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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所以这段时间都跟同学在一块,听起来家境很好。

江屿年不由想到那天在教学楼,江砚说的那番话,觉得自己是麻烦。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你是我捡回来的,养你是应该的,我从没觉得你是麻烦,而且你才刚上学,对很多事都不了解……”

“我知道。”江砚打断,眼神滚烫,“可哥总不能……养我一辈子吧?”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

江砚却摇头,带着某种刻板的执拗:“要养,也是我来养。”

“可是你的伤……”才恢复多久?

“早就没事了。”江砚扫过他青黑的眼底,声音放缓:“看哥这么累,我心疼。”

这句话像把钝刀,轻轻剐开了江屿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自从父母去世后,很久没人问过他累不累了。

他说他心疼。

“哥,对不起。”江砚手臂收拢,把人重新圈住,声音闷在他肩头,带着点黏糊地鼻音,“这些天我好想你……”

江屿年心软得一塌糊涂,对方一低头什么都缴械投降了。

“我……我也有问题,你不喜欢我还瞒着你……”

“没关系,”江砚视线掠过他身后的门板,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出口的话却体贴得过分:“哥穿什么,做什么,都是哥的自由。”

“哥喜欢就好。”

这份“大度”让江屿年彻底缴械投降,连日来的不安化作依赖,他像只寻求庇护的猫,更深地埋进江砚怀里:“阿砚,我们以后别吵架,别不说话了……好不好?”

江砚不说话的样子,平静得可怕。让他感到陌生。

对方半截下巴压在他单薄的肩,几秒后,才轻轻“嗯”了声,湿热的气息融进夜色。

“好。”

寂静里,那双墨色的瞳孔藏着暗光。江砚微微抬起头,“好久没跟哥说话了……今晚……

他停顿了下,仿佛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观察江屿年的反应。谨慎又大胆,像在做着某种服从性测试,“我能不能……挨着哥睡?”

江屿年抚了抚胸口,有些为难。可一触及他满含的眼,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这些日子他难受,江砚又能好到哪去呢?

终究还是心软地松了口,“好吧……就,就一晚。”——

作者有话说:某砚:硬的不是就来软的,骗到就是赚到。

作者摸摸宝宝的小脑袋瓜:傻孩子,他是骗你的。

(预收求收:《被觊觎的卑微美人》小美人被天骄们疯狂觊觎的香香饭~会努力存稿的[求你了])

第27章 偷袭 轻轻哼唧,乖得要命。

天上人间, 昏黄的光线透露着暧昧的气息。

员工室的门半敞着,周述斜倚着门框划手机,屏幕里的光映着他略显不耐的眉眼。

路过的服务生刹住脚, 看清人后赶紧躬身, 恭恭敬敬叫了声“少爷”。

他眼皮都没抬, 食指在屏幕懒洋洋地点了点,算回应。

那服务生微微欠身,贴着墙飞快溜进了员工室。

后头几个原本在窃窃私语的服务生立刻噤声, 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压着嗓子道:

“真是少爷?”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等人吧?瞧这架势……”

“哪个骚货这么有本事?让能少爷亲自屈尊来等?”

“还能有谁……”其中一个朝走廊对面努努嘴,“哝, 来了。”

走廊那头,小松正扭着小腰晃过来,美滋滋地欣赏新得的手表,冷不丁撞上少爷的肩头,轻呼一声, 黏腻的嗓音叫得人魂都飘了。

“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嫉妒啊?人家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去的。”

“我嫉妒他?呵呵……”

“算了算了, 赶紧走。”

“我操……”小松被撞得腕骨生疼,呲牙咧嘴地捂着手。仔细检查了番确认表没擦坏后, 火气“噌”地冒上来, 正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一抬头,对上一张阎王脸, 顿时歇菜。

“是、是少爷啊,没撞疼您吧?都怪我走路不长眼!”小松变如脸,腰杆瞬间软下去,谄媚地堆起笑。边说边伸手去拍周述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昂贵的面料。

周述等得有些不耐,碰上这么个不长眼的,嫌恶地扯嘴角。刚要不客气地挥开这只没分寸的手,员工室的门霎时开了。

河清从里面走出来,换上了常服,像是刚忙完。

他站在门口,一眼就扫到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周述肩上那只手格外刺眼。淡淡停留了会便漠然移开,当做没看见,侧身就要从旁边狭窄的空隙绕过去。

“站住。”

手臂被人从后面一把扼住,河清停下脚步,没挣扎,垂眼落在虚空,声线平直:“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周述没回答,斜睨了眼还僵在原处,攀着他要放不放的小松。

小松被冷飕飕的眼刀冻到,悻悻地缩回手,退回墙角,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腕,羡慕地流口水。

新来的,那长相那身段……难怪给少爷迷得神魂颠倒。

清退了闲杂人等,周述这才转回头,手指下滑,强硬地挤进河清微凉的指缝,十指紧扣。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拉着人就往专属电梯走,熟门熟路往车库带。

地下车库灯光幽暗。河清被抵在冰凉的车面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周述轻佻地在那一小片皮肤上摸了把,笑得很欠:“吃醋了?”

河清偏着头,盯着远处亮起尾灯的黑色SUV,浑然不在意。

“不敢认?”周述挑眉,手指顺着他的脖子线条慢慢往上,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向自己,“刚在楼上,那几个小男孩眼睛都快粘我身上了,你就没点反应?不怕哪天把本少爷的魂给勾了?”

“那我得谢谢他们。”河清想打开他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捏住。

“嘴硬。”周述笑意愈深,狎昵地吻他的手背,带着淡淡威士忌味,“也不知道你给本少爷下了什么咒,就可你这么个死心眼的稀罕。”

河清被握住的手一麻,忘了挣脱,被突袭了也没反应。

“还不信?”周述眉毛一扬,语气里混着不爽,“我这一晚上光围着你转了,还不够?你去打听打听,本少爷对谁这么上心过,楼上那几个,我碰过一指头没?”

什么叫陪他一晚上,到底谁陪谁?

河清被对方倒打一耙整得没忍住,“谁拦你了?”

“是,你没拦,我真点了,某人回头又得给我甩脸子,十天半个月哄不好。”周述哄他,“是不是?”

河清干脆闭上眼,懒得跟他争辩。

吃软不吃硬,从小就这样,周述哪能不知道?

他放着平京泼天的富贵和舒坦日子不过,跑南城这地方,又是砸钱捐楼,包下最贵的总统套房,图什么?不就图眼前这个拧巴又勾人的家伙。

周述服气地搂过他的腰,顺毛哄,“行了宝贝,大半夜咱不折腾了。跟老公回家,我那有个超大的按摩浴缸,赏个脸,让老公伺候伺候你嗯?”

河清紧抿的唇线似乎松动一丝,但还是别着脸道:“那是你家,我回自己家。”

嘿,总统套房还不乐意住了?

“你家?哪儿啊?”

河清无语,明知故问。

“河家老宅?”周述明知故问:“我没记错的话,那宅子不是我掏钱买的么?”

“这么快就鸠占鹊巢了?”他低头,鼻尖抵着他,“嗯?小男仆?”

话是这么说,但……

河清眼睫颤了颤,憋着气挤出一句:“……不是你让我打扫的?”

“对啊,”周述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赖样子,“所以我现在得去突击检查,正好看看你活儿干得怎么样,有没有偷懒。”

河清被动地堵着口气,他极其不愿外人踏进老宅,但现在他只是个打工的,只能认命。他瞥开眼,不情不愿地拉门坐进去,临了还是硬邦邦甩下一句:“到了那儿,不准乱碰。”

“碰谁?”周述跟着挤进驾驶座,倾身过去,半压着他帮他拉过安全带扣好。也不跟他计较房产所有权的问题,逗弄道:“你吗?”

河清耳根蹭地红了,一巴掌拍开他不安分的手,“都不行!开车!”

*

睡梦中,江屿年胸口闷得发慌,挣扎着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沉沉地压在自己心口,睡得正沉。

床头的闹钟显示刚过六点半,还早。

江屿年小心托住对方的后脑勺,慢慢把人挪到旁边的枕头。压着的重物离开,左边胸口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酸麻感,他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

狭小的卫生间里沁着丝丝凉意。江屿年站在洗手台边,对着镜子撩起睡衣下摆,露出清瘦单薄的上身,白生生的腰腹凹下两道浅浅的线条,连同纤细的腰肢隐没在睡裤边缘。

把睡衣往上卷了卷,环在脖子上,用牙齿咬住。镜子里,两颗嫣红的葡萄粒比之前大了圈,颜色也更深了,在白得发亮的皮肤上尤为刺眼。

侧过身,仔细看一看,左边边边还有一个极不明显的牙印。他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松了口气。

还好,没肿……

江砚昨晚又梦游了。

“明明背对他的……”他对着镜子小声嘀咕,脸上有点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有些懊恼,“怎么又……”

他一点点把衣摆拽下来,仔细抚平上面压过的褶皱,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所有痕迹。

看来今天得穿厚点了。

推开卧室门,晨光从半开的窗帘洒进来,恰好落在江砚沉睡的侧脸,柔和的光晕模糊了略显深刻的眉眼,让人看起来异常乖巧,甚至有点无辜。

对着这张安静无害的脸,江屿年后悔得不行,昨晚就不该心软放他进来的。

江砚被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吵醒,他困倦地掀开眼,刚坐起身,一片光滑细腻的后背毫无防备地撞进视野。

闭了闭眼,视线变得清晰。

他哥正在换衣服。那漂亮的蝴蝶骨随着穿衣的动作微微凸起,腰线收束得极细,仿佛不盈一握……

江砚喉咙莫名一阵发干,小腹逐渐窜起一股熟悉的邪火,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苏醒。

大清早的……他哥又在勾引他。

江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暗了暗,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被窝,漆黑的瞳孔很快蒙上一层浑浊的雾气。

那截致命的腰就在眼前晃,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无声邀请,要命地勾人。

江屿年刚把打底衬衫穿上,正低头整理,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江砚一抬眼,正好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扣上的领口,那片白皙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薄红。

鼻腔一热,险些当场缴械。

“醒了?”江屿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的视觉冲击,也没发觉此刻男人的眼神多有危险。他扣着扣子,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七点不到还早,让他再睡会。

江砚彻底没了睡意,但也没动,依旧靠在床头,被子底下的手缓慢地动作着。

他慵懒地“嗯”了声,刚睡醒的嗓子有些黏,“胸口怎么又红了?”

还好意思问。

也不知道一梦游就爱咬人的毛病哪来的。

江屿年把衣服往下拽了拽,脸颊微微鼓起,有些赌气:“蚊子咬的。”

“蚊子?”江砚压了压眉,有些不爽。

这个天气哪来的蚊子,能有他厉害?

他哥是不是睡糊涂了,忘了自己昨晚穿着衣服?

江屿年很轻地哼了声,没什么威慑力,“你快起床,以后……以后都自己睡,不准再缠着我了。”

说着颇为无情地扭过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江砚失笑,看着对方又套了件外套,扣子整整齐齐地扣着,跟昨晚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他。

昨晚他本来没想做什么,谁料后半夜,他哥自己睡得迷迷糊糊,一个翻身就滚进了他怀里,一条腿还不安分地搭在了他的腰上,把他蹭醒了。他睁眼一看,他哥的睡衣蹭得乱七八糟,露出大片胸口。

偏偏他哥还不知死活地往他怀里钻,直接把那片温软送到他嘴边。

不做点什么,倒像是他不解风情。

江砚细细回味着,眉宇不自觉舒展开,带着一丝餍足。

他哥睡得猪一样,疼了也只是可怜兮兮地抖着轻轻哼唧,然后就任由他施为,予取予求。

乖得要命。

这般想着,被子底下的节奏动得更快了。

*

教室里,江屿年刚找到位置坐下,课本还没从包里完全拿出来,胳膊就让人一把抓住。

郝梦顶着一对黑眼圈,神经兮兮地凑过来,眼寒希冀,“我昨晚……后来没说什么胡话吧?”

江屿年手一顿,眼前立刻浮现出昨晚郝梦和小松拼酒对诗,死活不肯走,最后几乎挂在自己身上被拖走的画面。

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腾一下,似乎在问:你觉得呢?

一看他这表情,郝梦心里那点侥幸碎得干干净净。她气呼噜地嚎着嗓子,生无可恋地瘫倒在课桌上,越想越懊悔,“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淑女形象,一夜之间全毁了……”

江屿年张了张口,似乎想问她什么时候淑女过,但看她这幅样子,又觉不太厚道,只好摇摇头,拾起课本默默预习起来。

两节枯燥的大课过去,肚子里“咕咕”的抗议声终于把郝梦从社死中暂时拯救出来。她盯着黑板上天书一样的公式,呆愣两秒,冷不丁拉住江屿年,“立刻,马上,吃饭!我需要食物治愈。”

江屿年被她魂不守舍的状态吓到,让她冷静一点。

“再等等吧,我叫了河清。”

郝梦:“?”

“这个得还给他。”江屿年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工牌,一看到工牌上刻着“天上人间”的标识,昨晚的尴尬记忆再次对她发起了攻击。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天没吃饭了,特别饿!先走一步啦拜拜!”

走出几步又杀了个回马枪,“对了,你这周末有空吗?”

江屿年知道她说拍视频的事,有点犹豫。

“算了,再说吧,合作还没敲定呢,留点时间复习吧,我六级还没过呢。”郝梦摆摆手,瞥见河清的身影从走廊那头过来,立马捂着脸溜了溜了。

河清走过来,只看到郝梦捂脸遁走的背影,嘴里还叫着:“我的一世英名啊……”

“她怎么了?”

“可能……在忏悔吧。”江屿年把工牌递过去,“这个还给你,昨晚谢谢你了。”

河清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这一低,江屿年恰好瞥到他侧颈上有块淡淡的红印,从正面看不明显,像是被人刻意种在隐秘处。

江屿年眼神变得复杂,昨晚经理那番暧昧不清的话和小松熟练的撩拨,还有……自己被醉汉错认成男模的事,一件件涌上心头,些许不是滋味。

河清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脖子,触到那处微妙的痕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周述那条疯狗!一定是昨晚趁他睡着搞偷袭!河清暗骂周述一声,十分懊悔放他进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你那是什么表情?”河清没好气得开口,耳根却有点热。

“没……我没乱想!”江屿年不打自招,脸也跟着红了,有些结巴,““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河清脸色越听越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我不是卖的。”

“我知道你不是……”江屿年自顾自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啊?”

那是什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河清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周述是那的少东家。

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也就只有他敢……”

江屿年更懵了,敢什么?

河清咳嗽一声,眼神不自觉飘忽,“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跟周述之间,说了他也不明白。

河清海晏早年将核心业务从南城迁至平京,只剩一座老宅,而河清又极少当众亮相=,知晓他身份的人本就不多,了解他和周述的更是少之又少。

何况,他也没打算攀关系。

“哦……”江屿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想来也是,周述那么在意河清,怎么可能让他做那种工作。

“我跟他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河清把领子又往上拽了拽,遮住那点小草莓,语气带着点负气。

江屿年被他绕晕了,“那你们是?”

河清想起昨晚强行挤进自己被窝的某人,抿紧了唇,“是他单方面死缠烂打,跟我没关系。”

从很早开始,周述成了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甩不掉,也……离不开。

或许潜意识里,并没有真正想要彻底逃离。

可他比谁都清醒地知道,如今一无所有的他,早已在上流阶层落伍,他跟周述没有未来。

江屿年没谈过恋爱,更无法透彻理解两个男人之间这种复杂纠缠的感情。但他能感觉到,河清嘴上抗拒,但提起周述时的那种细微反应,并非全然不在乎。

别人的感情私事,旁人不好过问。他挠了挠自己的小脸,心底的疑惑最终汇成一句干巴巴的:“……好吧。”——

作者有话说:来啦,明天开始照常下午18点/21点更新(除各别修文情况)

(os:夹子坠机了[心碎]继续努力,我会好好写完的![熊猫头])

第28章 哥帮我 半夜,黑影将他惊醒,床边竟站……

日子一天天过着, 忙是忙了点,倒也平静踏实。

晚上,窝在沙发里看书,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回来啦?”

江砚自从找了份活干, 有时比江屿年回来得还晚, 现在倒成了他等江砚回家。江屿年其实不想他这么累,他现在,有家人有朋友, 兼顾学业的同时还能挣点外快, 幸福已具象化,他很知足。

江砚应了一声:“嗯。”

看上去神色有些疲惫, 额上覆着层薄汗。江屿年不由放下书,走过去,用手背轻轻擦掉他鬓角的汗。

江砚微微低头任他摆弄,心安理得地享受给予的一切关怀。

静静看了他一会,他偏过头, 半边脸顺势埋进对方手掌心,撒娇似的蹭了蹭。

江屿年觉得江砚最近又变得特别黏人, 甚至比从前更甚。见不着面还好,一旦独处, 就本能地贴过来, 像离不了人的小狗。

不过总比冷着脸不说话强,他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只要两个人好好的, 江屿年也乐得惯着他。他轻轻揉了揉江砚的头发,“行了,快去洗洗睡吧。”

江砚没动,黏糊劲儿上来, 非说太早睡不着,缠着他要一起看电影。

“哥陪我。”

两人原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江屿年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反正明天周末不用早起,陪他熬一次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砚冲了个热水澡,套上件薄薄的长袖,顺手从剩下的碟片里抽出一张,和上次一样取来一条薄毯,搭在俩人身上。

江屿年乖乖靠过去,江砚的大手顺势揽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江屿年半个身子都偎在他怀里。

这次是部台湾青春文艺片,画质模糊,蒙着层复古滤镜,带着年代感。

先出场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相干净,斯斯文文的,浑身散发着学霸的气质。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同学,一个嚣张跋扈的黑皮体育生。

两个人性格天差地别,互相看不顺眼。黑皮体育生打心眼里不屑,觉得他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绣花枕头。学霸也嫌弃黑皮粗鄙不堪,只会靠着一身蛮力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老掉牙的情节,走向自然也不意外。俩人谁也不服谁,打着打着,梁子没结成,反倒成了好兄弟。

前半个小时几乎全在讲这两人的磕磕碰碰,女主角连个影子都没。江屿年觉着无聊,侧头看江砚,发现他倒是看得认真。

“他跟哥有点像。”江砚忽然说。

镜头指向那个干净清爽的学霸,江屿年觉得一点也不像,“哪里像?”

“也不像,”江砚又改变主意。他偏过头,刚才的专注劲没了,他搂着他贴紧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腕,“哥比他好看。”

声音低哑,“腰也比他细。”

“嗯……别动……”江屿年抽出腕子挪开点,又觉他对自己滤镜太重,小声嘟囔,“我怎么能跟明星比。”

他仰起小脸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压根没看电视,而是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江屿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垂下眼睫躲开视线。

江砚实在黏人得有些不正常,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是不是自己太纵着他了吗?

“在我眼里,哥最好看。”江砚重新抓过他的手,对着泛红的皮肤轻轻吹气。

江屿年咕哝了句“哪有”,便不再吭声。

吹过后,江砚在他手腕上揉了揉,然后规规矩矩放回毯子上,不再乱动,陪他耐心看了起来。

过了十来分钟,镜头切到宿舍厕所门口。两个人对视一眼,透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只见狭窄的空间里,黑皮率先按耐不住,二话不说将人推了进去。画面一闪,接着玻璃门模糊了两人身影。

“他们做什么?”江砚皱起眉。

“这……”怎么说呢?

江屿年脸颊发烫。

这场景让他想起以前住校时,一帮男生挤在宿舍偷看片子。有时边看边讨论哪位老师身材最好,关系特别好的两个甚至会一起躲进厕所。

江屿年脸皮薄,出于好奇跟着看了两回,也是不想扫兴。那时学校宿舍老有人来查寝,他们不敢把声音放得太响,战战兢兢也没觉得多好看。后来则是能躲就躲,偶尔晚上热得睡不着,自己躲在被窝里……还紧张得不行,做贼一样,生怕被别人发现。

江砚对以前的事没印象,没接触过这些,觉得恶心也正常。

江屿年斟酌着用词,温吞地解释:“……说明他们关系很好,对,嗯,好兄弟之间互相……也正常。”

“关系好,很正常……”江砚细细咀嚼,忽然转头看他,眼神格外认真,“就像我跟哥一样好?”

这话用在自己身上怪怪的,可一时又找不到话反驳,江屿年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江砚低声说,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电影里突然冒出来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当着全班的面向学霸表白。

可算等到女主角,江屿年眼睛一亮,心想终于不用再看两个男生那什么了。

可看着看着,他却越看越迷糊……这剧情发展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生气了?”这次换江屿年不解。按理说电影都过大半,女生暗恋学霸好些年,学霸怎么也该对女主一见钟情,才够时长好接着演后面的剧情。谁知黑皮体育生撞见表白现场,脸一沉,扭头就走,活像自己女朋友被抢了。

更离谱的是,一向沉稳内敛的学霸一见黑皮拉脸,当场就慌了神。不仅当众拒绝女主角的深情表白,反而头也不回地跑去追黑皮,这剧情走向实在太迷惑了。

江屿年蹙起秀气的眉,心里嘀咕:难怪这片子堆了几年没卖出去,哪有爱情片把女主晾一边去追黑皮傻大个的?

“可能是因为吃醋。”江砚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

江屿年眼睛微微睁大,“吃醋?”

“电视上都这么演。”江砚悠悠地说:“如果哥交女朋友了,留我一个人,我也吃醋。”

江屿年很少看电视,江砚养伤那段时间倒是补了不少。他“哦”了一声,想起之前误会江砚对那个“女同桌”有意思的时候,心里也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原来这也能叫吃醋。

那他俩醋劲都不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道德,对女主角太不公平。

“所以哥不能有喜欢的女生。”江砚忽然道,口吻有些无赖的霸道。

“现在……都没影呢,”江屿年微微脸热,长这么大他连恋爱都没谈过。那些偶像剧里的心动桥段,在脑海里糊成一团,他不知道喜欢喜欢过后是甜蜜还是忧伤。

江砚:“没有最好,不然我会吃醋的。”

“幼稚。”

江屿年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明镜。人生这场潮汐迟早会推着他们各自靠岸,或许来年春日,或经几度深秋,他会牵起某个姑娘的手,在民政局按下红指印;而江砚也会在某个寻常的夜晚,将戒指套进另一人的无名指。

有些宿命,不过时间拨过的刻度。

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又看了会儿,还是那两个大男孩的戏份,江屿年有些犯困,说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江砚说好,只不过后来许多个明天过去,他们都没再想起这部片子,毕竟江屿年对它的评价并不高。

时间已经不早了,江屿年嘱咐他早点休息,自己先回了房。

屋内,江砚闭眼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股莫名的燥热,在体内流窜。几分钟后,他从二手机翻出张他哥的照片。

……

电影里那两个男孩在厕所里的画面,就像黏在脑子里似的,挥之不去。

夜里,江屿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与上回那个春梦如出一辙。他梦见房间窸窣作响,仿佛有无数小虫在暗处爬。一个模糊人影飘进来,在他床边停驻。那目光如有实质,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让他浑身发毛。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床,探到他的额头。

江屿年浑身一颤,唇间溢出口齿不清的轻哼。他无意识动了动唇,开启一个干涩的小口,忽然嘴唇被轻轻压了压,小小的一截软软的,凉凉的,像手指停在唇上。江屿年不自觉张得更开,舌尖伸了伸,像是要把它挤出去,可那东西却像有了回应,与之勾缠嬉戏。他嘴巴都酸了,还是没什么用,到最后恼得不行,嘴巴张得更开,作势要咬,没等他反应,那冰凉触感又消失了,转移到床沿,响起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带着一丝极轻的嗓音。

江屿年眼球不安地滑动,半梦半醒间觉出一丝热意,他缓缓睁开眼,正要把被子往下扯一扯,刚起来一点,眼前这一幕惊得他差点失声!

黑漆漆的房间里,床边竟真站着个人!

“谁……谁?!”江屿年怕得直咽口水,不住往后缩。

“哥,是我。”

黑暗里传来江砚的声音,嗓子像被什么堵着,带着刻意的压抑。

“阿砚?”江屿年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他急忙掀开被子,按亮床头灯,跟他大眼瞪小眼。

灯光下,江砚面露难色,眉宇间透着股隐忍。他抓着江屿年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无措。

“哥,我有点难受……”

江屿年看他这情况,哪能不明白什么事?半夜发生这种事,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什么。

“你怎么……”

江屿年一下子懵了,眼神闪烁着,根本不敢多看。这事儿自己偷偷解决不就好了?找他干嘛?

大半夜被江砚这么一吓,魂都快飞了。

江砚却脸色痛苦,显然是被折磨得够呛。江屿年尽量避开视线,瓮声瓮气地说让他自己去。

江砚没动,在他耳边央求了句。

江屿年瞪大了眼,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捏着被角不知所措,“这不好吧……”

他自己就是个生手。

“哥不是说,好兄弟之间很正常?”江砚干脆挤进被窝,有理有据。

江屿年一时语塞,说是这么说,可没想真这么做啊。

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看着江砚憋红的脸,江屿年心里头敲着鼓,左右为难。

挣扎片刻,终究于心不忍。他红着脸咬了咬唇,拍拍床沿示意对方坐下。

……

到后面,江屿年累得不行,身上冒出汗也不太在意,更多的是心里头烫。

江砚脑袋抵着他,睫毛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皮肤,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屿年心中一阵羞恼,“说什么胡话……快去休息”

江砚摇头“嗯”了一声,“再等等。”

随后抱着他嘴里不知其然地冒出些奇怪的话,江屿年被他缠得不行,不知怎地又着了他的道。

不知过去多久,江屿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某人还恬不知耻地夸他,江屿年连推他的力气都没了,懒得再争辩。

他昏昏沉沉要睡过去时,感觉江砚轻轻搂住他,嘴唇贴着他后颈,低低地笑了声。

那声音狎昵的温柔,听得人耳根发软。

江屿年太累了,没细想,由他抱着睡去。

黑暗中,江砚睁开眼,目光清明哪里还有半点睡意。他盯着江屿年白皙的后颈,眼神深得不见底。

手机屏幕幽幽亮着,照片上正是江屿年安静的睡颜。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梢。

“我的。”他无声地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满足。

熬了个大夜,第二天起来顶着个黑眼圈,眼都睁不开。

江屿年心里很是后悔,陪着江砚瞎胡闹。

作为回报,江砚特地起了个大早给他做早餐,江屿年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跟蔫蔫的自己一比,他的精力怎么就这么好?

真是不公平。

今天没有早八,江砚让他吃完早餐再去睡个回笼觉,江屿年实在困,就又回去睡了。

再醒来,江砚在桌上留了个纸条,让他把冰箱里的点心带去学校吃,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江屿年打开冰箱,发现多了几盒自制的酥饼和纯牛奶,应该是趁他睡觉的时候做的。

江屿年嘀咕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随手拿了些,自己吃一个,其他的分给了同学。

郝梦咬了口酥饼,一阵猛夸:“太好吃了吧,我们阿砚真是心灵手巧,以后谁做他女朋友不得幸福死。”

江屿年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受到的冲击,悻悻地说:“还是别吧。”

天赋异禀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郝梦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故作惆怅地说:“要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本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作者有话说:修掉了一部分,好兄弟之间夜话,快放出来吧[求你了]

第29章 三角戏 醋醋醋醋醋醋醋醋

江屿年犹豫了好几天, 还是决定辞去拍摄的兼职。

课业压力上来,打两份工着实吃不消。反正现在有江砚帮他分担开支,不如专心学业, 也让自己轻松些。

原本打算等团队物色到合适的新模特, 再走也不迟。只是没想到, 还没开口,他就非走不可了。

郝梦突然发来消息,说团队准备把她负责的账号高价出售。这个穿搭号数据不错, 粉丝黏性也高, 团队本来不愿割爱。但甲方开出了远超市场几倍的价格,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郝梦自然也舍不得, 但还是尊重团队的选择,安慰他这次甲方算是大出血,该给的补偿只多不少。

接着,江屿年收到一笔违约金,反复数了数金额后面的零, 一时难以置信,这笔钱足足抵他几月的工资!不过份兼职, 原想着发个百八十块的红包,算是给个交代了, 没想到这么大手笔。

【年年有余:真的没多打一个零吗??】

【郝梦:刚开始我也觉得离谱, 不过管他呢,谁让甲方大方呢!就是以后看不到宝宝你穿小裙子了, 呜呜(爆哭)】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也不打算长做,如今既能脱身,又拿到丰厚补偿, 倒是省事了。只是心里隐约有些唏嘘。

没过两天,他发现账号内容全部被清空,曾经那些出过爆款、承载着他们心血和成就的视频半点痕迹没留下,江屿年看着空荡荡的主页,轻轻叹了口气。

他把之前穿过的裙子整理到储物柜里,摸着这些给予过自己恩惠的裙子,慢慢也不觉得穿女装多别扭了,偶尔还会翻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重温当时的感觉。

“哥在看什么?”江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看到他手上的衣服,眼神黯了黯。

江屿年默默把裙子塞回衣柜,犹豫着跟他提了这件事。出乎意料,江砚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反而一脸凝重:“是因为我吗?”

江屿年:“什么?”

江砚静静看着他,眼神捉摸不透,“其实哥是喜欢的,因为我,哥才不干的对吗?”

江屿年摇摇头,簌簌垂下的眼睫稍显低落,说最近有点忙。

“哥不用瞒我,”江砚握住他的肩,低声道:“我说过,只要哥喜欢,做什么我都支持。”

“好啦,不是因为你,本来也做不长的。”江屿年抬起头,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

江砚低头盯着他暖乎乎的手,轻轻“嗯”了声,眼底情绪微沉。

*

有过前车之鉴,江屿年准时参加了志愿者协会的例会。章皓一反常态没再对他冷嘲热讽,估计是怕他在郝梦面前说什么,收敛了不少。

会后等人都走光了,江屿年叫住正要离开的路元白。

“学长。”

路元白转过头,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他摇摇头,“就是想问学长有没有空,想请你吃个饭。”

上次在天上人间学长帮他解围,还不嫌麻烦送他们回家,于情于理他都该表示谢意。

路元白轻笑:“跟我还这么客气?”

江屿年盯着地面的瓷砖缝,腼腆道:“应该的。”

路元白没推脱,摸了摸表盘开口道:“正好,三食堂的糖醋排骨不错,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

江屿年虽没多少社会经验,却也知道请客不能怠慢,哪能随便拉人去食堂凑合。知道学长体谅自己,但一顿饭他还是请得起的。他提议去学校附近万达的章大厨,听同学说那的菜很爽口。

路元白却摆摆手:“三食堂的糖醋排骨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今天正好赶巧,我待会还有事,就这吧。”

话说到这份上,江屿年也不好再坚持,快步跟了上去。

食堂里热闹得很,中央大屏放着今年火爆出圈的都市甜宠剧。

既然是请客,路元白也没客气,点了辣子鸡和糖醋排骨。这两样加一起对江屿年来说不算便宜,也算是出回血了。

只不过两个菜一个甜一个辣,没吃几口就觉得齁得慌,江屿年要给他买水,路元白拦住他,“别麻烦了,我喝这个就行。”

他指了指江屿年手边那盒喝了一半的纯牛奶,今早江砚特意塞他包里的。

“可这是我喝过的。”江屿年怕他嫌弃。

路元白笑,都是男生介意什么?还是说你有洁癖?

“当然没有。”学长都不嫌弃,他哪敢有意见,连忙把牛奶推到他手边。

路元白就着他咬过的吸管喝了两口,边吃边跟他聊最近在忙的项目,江屿年竖起耳朵,听得很认真。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松又惬意,殊不知,他俩的一举一动被不远处的人尽收眼底。

周述正一个劲地往河清盘里夹菜,嘴上喋喋不休,“也就你面子大,我俩专门陪你吃食堂还摆臭脸,要别人我早削他了……快吃,不准吐。”

河清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脸拉得老长。不知道他哪来的优越感,非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就是可怜无助被孤立……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苦恼着,对面的人突然站起来,将两人都吓一跳,周述扯着嗓子问:“干嘛去?”

江砚眼皮很冷地绷着,周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他没应,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参加过竞赛,就该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并非简单列个方程式……”

“哥。”

江屿年正听得入神,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看去,就见江砚端着餐盘走过来。偌大的学校,平时难得碰一面,今天偏偏就遇上了。

路元白止住话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张冷白俊秀的脸,对方却没看他,而是盯着他手里喝过的牛奶盒停顿片刻,又淡淡移开,自顾自挨着江屿年坐下,手臂之间严丝合缝。

路元白说不上什么感觉,直觉不是很友好,他放下筷子,“这位是?”

“哦,这是我弟弟,江砚。”江屿年推推旁边的胳膊,提醒这是路学长,江砚眼皮都没抬,只随意点了下头。江屿年不好赶他,转头寻求路元白的意见,介不介意多个人,阿砚他不爱出声的。

路元白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当然不。”

接着聊起刚才的话题,把江砚晾在一边。大屏上偶像剧女主角晃着男主角的手,俏皮地撒娇,“我想吃冰淇淋,你去给我买嘛~”

男主角无奈地剐蹭她的鼻尖,自是宠溺,“在这等我。”

“哥,我想吃这个。”

江砚突然冒出声,截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盯着江屿年盘里油亮的糖醋排骨,明摆要他夹给自己。

江屿年只打了一份糖醋排骨,连个配菜都没有。路元白见状,将自己盘里的夹给他,“刚好我这有多,吃我的吧。”

江砚从对方的筷子,扫到排骨上混着的辣油,默默把盘子挪开一点,没接。

他不吃别人的口水,恶心。

路元白筷子停在半空,意识到给人夹菜似乎不妥,正要抱歉,江屿年已经一筷子夹走那块排骨,放进自己碗里。

“他吃不了辣,我吃就好。”迎着两人不尽相同的视线,江屿年干巴巴地解释,顺手将自己的夹给江砚,“来,这份没辣,快吃吧。”

江砚瞥了眼他碗里那块别人的食物,觉得格外碍眼。二话不说把自己打的菜全拨给江屿年,堆得小山似的,彻底把那块排骨盖住。江屿年连说够了够了,吃不完了,他才停手。

对方的路元白看着两人熟悉又自然的互动,眉心为敛,调侃道:“说起来,没听过你还有兄弟,感情这么好。”

江屿年讷讷地“嗯”、“对啊”,含糊带过。

大屏上的偶像剧还在上演,路元白的午餐却到了尾声。

今天打的两份菜混在一起着实不合胃口,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不少,后面收到教授的信息得先去准备。临走前,他把糖醋排骨吃得干干净净,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解腻。

放下空盒,他对江屿年笑笑:“味道真好,我很喜欢。”

江砚底下捏紧的指骨轻微作响。

等路元白走远,旁边的人脸色顿时一沉,阴恻恻出声:“我给哥的牛奶,哥就这么给别人了?”

还是喝过的。

一瓶奶而已,学长觉得渴就给他了。

“渴了就能把自喝过的给他?”江砚咄咄逼人。

江屿年没觉哪有问题,“不行吗?学长不会介意的。”

“……”

江砚嘴角抽搐,他撇着嘴,冷哼一声,“我不管,以后不准把我给哥的东西给别人。”

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计较,今天还护起食来了?还好没提昨天把他做的点心分给同学的事,指不定又得闹脾气。

江屿年拗不过他,无奈道:“好了都听你的,不是爱吃排骨?我这还有。”

江砚这才消停,小口啃完他夹来的排骨。吃完看见江屿年嘴角沾了酱汁,伸手用指腹轻轻抹去。

盯着指尖的酱渍,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哥吃过的会更甜吗?”

江屿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跳,他不会……是要吃下去吧?

“不行,脏……”

“哥以为我会吃下去?”像猜中他的心思般,江砚投来轻飘的一瞥,随后拇指摁在纸巾上碾了道。

“……”江屿年赧然,嘴上却否认:“你这都是从哪学的?”

江砚淡定地指向大屏,里面的剧情如出一辙,男主温柔地擦拭女主唇边的冰淇淋,放入口中说了句甜,女主角顿时浮起红晕,羞怯的脸蛋可爱动人,甜得发齁。

江屿年看了都觉得脸热,仿佛魂穿了女主,而男主……他赶紧晃走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少看这些,别给带偏了。

江砚却低声说:“晚了。”

“?”

江砚看他的眼神深得沉人,蒙着层潮.湿的雾霭。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一如昨晚的条件反射,江屿年往桌下一瞥,那不太平静之处令他瞪圆了眼。

“你……”大光天化日,在食堂看见个女演员都能这样,江屿年简直替他害.臊。

江砚直直敞着,全然不觉有何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他拉过尚且还在震惊的江屿年,熟练地哄骗,“哥我们去……”

“不行……唔!”抗议的权利瞬间被剥夺,耳边响起江砚暗含可怜的威胁,“哥忍心把我扔这不管吗?”

食堂人来人往,他那这么明显,若没人帮着掩护,指不定明天就上表白墙了。

江屿年痛恨自己无底线的纵容,却实在忍不下心——

作者有话说:前期偏日常慢热,后面节奏可能会快点,在一起前有几章比较暗黑(文案开头部分),介意跳过即可(文案排雷必看,点击即默认接受[抱拳])

第30章 夜间超话 弟弟总要互帮互助怎么办?……

实验楼, 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江砚靠在墙上,冷汗打湿碎发。

江屿年微微躬着小声抱怨了句。他这下彻底信了江砚的话, 确实挺费劲的……

江砚眯着眼, 手指在他后颈轻轻摩挲, 带着安抚的意味。

眼见没法了,江屿年犹豫片刻,干脆蹲了下去, 省省力。

从上面看,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晃动,江砚呼吸一滞, 脑中闪过一片空白。

……

等离开实验楼,江屿年是被扶着出来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刚刚在里面,他原想靠墙歇会儿,江砚却突然压过来, 说什么“礼尚往来”。无论他如何解释自己不需要,还是被江砚强硬地拉开推拒的手, 用自己说过的话堵他。

说这是正常的。

力量悬殊下,他根本拗不过江砚。

唉……

走在路上, 江砚扶着他, 嘴角擒着似有若无的笑,偶尔低头摸摸自己的手指, 嘴里低喃着,“怎么这么快?”

江屿年还没从方才的失态中走出,听到这话,脸上又羞又气, 憋红的小脸急急忙忙地解释,“不是的……平时不是这样的,是太久没……”

他越说越小声,眼看就要急哭了,江砚赶紧顺毛哄,说知道,不是哥的问题,又悄悄勾勾他的手指,以后多适应就好。这才将将把人哄好,找回一点自尊。

“到了。”江砚将人扶到图书馆门口,问他缓过一点没有,送进自习室也行。

这口吻像在接送小朋友,狎昵得分明。

江屿年耳尖更红了,想都没想拒绝了。

……

自习室的电子钟跳到两点整,江屿年踩着点推门,秋风扫过他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打在红扑扑的脸蛋。早早占好座的郝梦,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

江屿年慢吞吞走过去,脚步发软。

“你脸怎么了?”郝梦压低声音,视线在他的脸颊和耳朵来回打转,“跑过来的?”

江屿年刚坐下,下意识摸了摸脸。前不久在实验楼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手不自觉拉开书包假装找书,趁机把发热的脸埋进臂弯,闷声应道:“嗯。”

郝梦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越瞅越不对劲。

对面的人握着笔半天不动,眼睛盯着书,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去了。

江屿年正羞恼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竟然……竟然在学校里跟江砚做那种事,到后面他居然还……真是太放肆了。

他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一抬头冷不丁对上郝梦探究的眼神,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赶紧翻了一页书,假装很认真。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眼看快到点了,郝梦把书一合,“行了,别装了,半天了没见你写一个字。”

“你刚干嘛去了?”

江屿年握笔的手一抖,被郝梦直勾勾盯着,心里发毛,脑中不自觉闪过江砚的脸,耳根子又开始烧起来。

“没什么……”他放下笔,佯装镇定地收拾课本。

“那你脸红什么?“郝梦托着下巴,毫不掩饰地戳破,“跟被人欺负了似的。”

江屿年眼神躲闪,“有吗?”

“废话。”

这么明显,她又不瞎。

“可能是上火了。”他经不住拷问,含糊应了句,匆匆抓起书包,“我晚上还有家教,先走了。”

郝梦看他几乎逃也似的背影,啧啧一声。

“有猫腻。”

这还只是个开胃小菜,接下来几天,江屿年算是彻底领教了,男人一旦开了荤,猴急起来有多难缠。

起初,他以为像江砚这种,新鲜感过了也就消停了,很快他就发现,江砚根本就是匹饿.狼,随时随地都能缠上来。

看个电视也不安分,到了晚上更麻烦,总有千万个理由哄他,赌他心软,甚至跑到他教室门口,特意等上两小时,就为了拉他去厕所。

江屿年又羞又愤,不敢声张,只能被困在怀里软软地瞪他,却不想引得他变本加厉,像对女人一样对他。

这还不是最难堪的,难堪的是自己也被失了定力。以前以为没什么兴趣,现在被随便撩几下就受不住。江砚只要搂着他哄两句,他就软得没有骨头,求他别弄脏衣服。

不堪往事历历在目,江屿年光想想就脸红。再这样下去,他年纪轻轻就得生出毛病不可,不行,得想个办法管管江砚才行。

晚上,江屿年躲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偷偷摸摸捧着手机,鼓起勇气在某夜间超话打下一行字:弟弟需求很大,总是拉着我帮忙怎么办?

发送前,他顿了顿,以防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补充了句:都是男生,已成年。

头一回发这种帖子,江屿年心里打鼓,生怕被粉丝看到。他再三检查,确定没勾选“同步到微博”,放下心来,点击发送。

没成想,却引来了更大的误会。

深夜的网友总是格外活跃,不出几分钟,评论区就热闹起来。

【猫猫是我的:有夜生活还不好?你就偷着乐吧】

【美艳小爸:博主这是在炫耀?】

【倒霉熊不捣蛋:等等,两个男生?哦我懂了~~】

【随风而动:怎么办?赶紧把自己洗干净啊!】

【爱吃醋的乌贼:那真是恭喜你呀(嫉妒)】

【失眠大王:男生啊,那很正常了,哥哥不就是要给弟弟****的嘛】

看着这些调侃,耳尖顿时烧起来,眼看越来越失控,江屿年赶紧在评论区补充了前因后果,强调他们都是直男,喜欢女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在自己坚持不懈的解释下,舆论风向总算正常了些,有人说弟弟可能是缺个女朋友,也有人说小处男刚开始很正常,过了新鲜感就好了,哥哥没义务帮忙,建议给弟弟看小电影转移注意力。

江屿年逐条读着,除了转移注意力那条,没有特别可行的办法。可是给江砚看那种片子,不免有些抵触,以他无师自通的能力,万一学坏了……迫害小姑娘肿么办?

高中宿舍那对形影不离的室友就是被这东西残害的,整天净想着早恋不说,还荒废学业。

评论区仿佛洞悉他的顾虑,陆续弹出新的回复:

【甜甜圈:现在还有男的不看片?反正我是不信】

【偏逢连夜雨:早晚的事】

【momo:等他习惯了被伺候,离不开你就老实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江屿年内心摇摆不定,歪在床头发愣。

“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江屿年的思路,正想去开门,外面的人却先一步推开。

这下连门都不敲了。

江砚端着蜂蜜水进来,瞥见他手机屏幕:“在刷微博?”

“嗯,随便看看。”江屿年关了手机,捂在心口。等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没走,有些纳闷。江砚故意凑近,眼神黏糊,“哥,我睡不着。”

才十点,能睡着就怪了。江屿年正要说什么,目光却突然僵住。

“你……你注意点!”他别开脸,咬着嘴唇,“别太过分。”

回应他的是床垫下陷的声响,江砚直接挤上床,熟练地缠住他的手自己身上带。

“摸摸。”

又是这招。

昨天就是这样着了道,到今天还没缓过劲来。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由着他胡闹了。

江屿年狠狠心抽回手,下定决心采纳网友建议。

眼下江砚已经成年,看点成人的东西也不为过,总比自己被折腾强。

他打开手机,找到网盘里某个尘封多年的文件夹,里面存了五年的视频,是高中室友传的,他自己都快忘了里面的内容。

他操作着,莫名心慌,总有种残害“花朵”的感觉,可迎着江砚热切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发了出去。

江砚看清后,沉着脸抢过他的手机,“这是什么?”

江屿年眨眨眼,暗示他回去自己看。想了想,好像忘了什么步骤,又拿回手机教他下载。

“先这样……再这样……”

一步一步的,教得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到头顶越来越黑的脸,眼里迸发寒光。

“学会了吗?”

江砚垂着眼没吭声,手指一动,直接把视频删了。

“……怎么没了?”江屿年凑过脑袋,想看他学的怎么样,页面却突然成了空白,就连回收站也空空如也。

“你删它干嘛?我存了好久的。”

虽然留着也是落灰,但真删了以后再想找可就难了。

江砚攥住他的手腕,语气发冷:“哥以前就是看这个解决的?”

这话问得江屿年有点不好意思,讷讷地摇头,“就和室友看过一次。”

“室友?“江砚神色一凛,“什么时候?也像我们这样?”

江屿年被他抓疼了,见他脸色不对劲,小声解释:“不是……大家一起聚在宿舍看的,没干别的……”

质询的目光在他不堪承受的小脸游移片刻,抓着他的手放松了些。尽管不是他想的那样,江砚还是绷着下巴,命令道:“以后不准看这些。”

没想到江砚行为放浪,内里却这么保守,竟然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

江屿年保持怀疑态度,讪讪地“哦”了声,反正视频已经发过去了,看不看是他的事,别可着自己祸害就谢天谢地了。

江砚见他不说话,说:“哥要是想,找我就行。”

他才不想呢。

江屿年小声抗议:“我又不是你。”

眼看对方眼神又暗下来,他趁机把人推出去:“视频发你了,自己想看就看……”

关门前,江屿年好心提醒他,“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点。”

“咔”地一锁,江砚猝不及防被赶出门,有点哭笑不得。

啧,逼太急了——

作者有话说:想要评论[可怜][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