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說的話:】
今日22:3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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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雪先放一放,要换公孙钰开始虐了。
公孙钰是个变态,变态到以后楚辞生会陷入想骂他,又怕他爽到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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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委屈?
这种感受对于林宿雪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他察觉到时候,竟然懵了一下。
林宿雪自幼时被师兄带回山上,楚辞生怜他身世,又处在正被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态度所伤,浑浑噩噩度日的状态,青年几乎是将这个孩子当做求生的稻草,恨不得把天下一切好东西都送到他手里面。
楚辞生对林宿雪,不像是在养师弟,更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
林宿雪幼年时,小小的一团,生得玉雪玲珑,哪怕时常是冷冰冰的表情,在婴儿肥的衬托下,更生出他有一种带着反差感的可爱。
林宿雪不用做什么就可爱到要命,更别提这一只奶娃娃,会因为床上找不到熟悉的人,茫然失措,紧紧攥着楚辞生脱下来的外裳一滴一滴流泪抽泣。
小孩委屈极了的模样,楚辞生见了,心肝都要化了。
那时,小狐狸还没有被父亲捡回来。
楚辞生也才在不久前,听见了二师兄对自己的轻慢戏谑。
原来,在仿若春风般和煦的二师兄心里,自己不过也是个笑话罢了。
曾经那些贴心宽慰,那些暖心的笑容,终究展露出背后森冷獠牙,恶意尽数化作无数利剑,将楚辞生刺得千疮百孔,不曾流血,却留下个空洞茫然的灵魂。
楚辞生始变得不自信,变得患得患失,陷入了无限的自我质疑当中。
在这云卷云舒,可为天下之巅的云涯山上,楚辞生只觉得冷。
于是他逃避般的扎进凡尘,前往幼年时的楚家村。
娘亲已经死了。
毕竟时间过去了数十年,他的孩子在无数珍宝的堆积下,被艰难地送上了仙途,容颜不改。
而曾经俏丽明媚的酒娘,已经在时间的磋磨中,垂垂老矣,最后败给了光阴。
不过好在听说她婚后幸福,也有了一双灵慧儿女,村里人都说极其孝顺。
楚辞生没喝过娘亲亲手酿造的荔枝迎春,但那是萦绕在关于幼年的梦境中,从未缺席过的熟悉香气。
曾经的酒庐,模样换了,酿酒的女郎的换了,不过唯有一张破烂旗子如昔,挂在杆头迎风飘扬。
他终于喝到了荔枝盈春。
幼年时再怎么撒娇,娘亲也只会用筷子轻点,给楚辞生尝了味。
如今,他喝下了满满一盅,也没有人再对他说,生儿还小,不能多饮了。
如今酒庐的主人,也是个漂亮的小娘子,高高竖起长发,行动间格外潇洒利落。
“客人,我家酒只此一味,已经流传数百年,从来都是好味道的。”
年轻的酒娘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楚辞生眼尖发现,酒庐里不止卖酒了,还有许多新鲜的肉类小食。
酒娘显然很开朗,如今闲时又没多少客人,便轻快的同这位远行人解释起来:“我哥哥是村头最擅用刀的屠户,送来的肉都是今早现杀的呢,可新鲜了。”
楚辞生笑了笑,见酒娘年幼的稚子活泼可爱,解下了腰间的玉佩,留下一行字,轻轻放在桌上。
然后便消失了。
面容停留在最美好年华的青年走在阡陌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村庄,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这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热闹平凡的小村庄容不下他,高高在上的云涯山也容不下他。
楚辞生就这样走走停停,没有目的地走了很久。
他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也不知自己该归于何方。
直到某日,避雨入了一间破败的庙宇中。
破庙里竟有一位奄奄一息的妇人,与其怀中不安沉睡的孩子。
妇人撑不过今晚,她看见楚辞生时,仿佛见了救命稻草,只哀求陌生人将孩子带出去,扔在济婴堂也好,总归给孩子一条活路就行。
妇人字字泣血,句句都是慈母之心,楚辞生抱着孩子手足无措,只得答应了下来。
心事了结,妇人便撒手人寰了。
这孩子便是林宿雪。
妇人将楚辞生看做救命稻草,把孩子托付给他,殊不知,这个孩子,也是一直处于浑噩当中的青年,牢牢抓住的唯一东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宿雪对于楚辞生来说,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大师兄与二师兄皆不可信,那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应该可以算慰藉吧?
楚辞生不再失魂落魄的游荡,他将林宿雪抱回云涯山,为他挑选最适合婴孩的柔软灵缎做衣,每餐必定亲手准备,甚至在发现林宿雪是天生习剑的好苗子以后,头一次求宗槐,将林宿雪收入门下。
楚辞生就像一个手忙脚乱的父亲,跌跌撞撞的将林宿雪养大。
不过长大的林宿雪,已经不再与他那么亲近了。
小时会因为楚辞生不在,便又委屈又流泪的孩子,会收拾自己的行礼,一声不吭,搬到了内门弟子修炼的阆苑福地里去。
林宿雪日渐长大,性子也愈发冷。
他从凡间来,却开始嫌弃凡间的做派。
虽然不明说,但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林宿雪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剑。
没过几年,他便成为云涯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天才。
楚辞生为他自豪,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林宿雪丢过了很多东西,他幼时喜欢的小玩具,他幼时笨拙雕刻的木娃娃,已经一些童年时的闲书。
——因为那是没用的东西啊。
每次楚辞生问他的时候,林宿雪嗓音一如往昔的清冷。
是啊,没用的东西,就该被丢弃。
在见到自己那碗汤,被林宿雪冷淡地送人后,楚辞生心凉,不止是因为汤,也不止因为那碗汤送给了不该送的人。
而是因为,在师弟眼里,他恐怕也是个“没用的师兄”。
在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楚辞生其实并没有表现得那样震惊。
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
在很早很早之前,楚辞生就隐隐心有所感,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如今林宿雪站在楚辞生面前,问他是不是因为一碗汤而生气的时候,楚辞生竟然是有些意外的。
青年的的确确没搞明白,林宿雪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的四师弟,可不像是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的人。
于是楚辞生回答林宿雪:“没有生气。”
林宿雪不理解,固执地继续道:“师兄就是生气了。”
“师兄如今,不就因为一碗汤,对我的态度便变了吗?”
林宿雪在委屈,也只有被蜜泡大的孩子才能大大方方说出的自己委屈。
这也是这几年头一次,楚辞生从他清凌凌的眼眸中看到了师弟幼年时才有的鲜活情感。
这种话,果真是只有饱受宠爱的人才能问得出来。
在这种时候,青年竟然还有精力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