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为什么不告诉他？
是手机没电还是受伤太严重来不及？
如果是前者还能接受，如果是后者陆时商只是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到医院远远看到季予坐在诊室前的椅子上，浑身都是红色，他脸色瞬间煞白。
季予也看到了他，有些惊讶：“陆时商，你怎么来了？”
陆时商此刻根本听不见季予说了什么，握着她的肩膀，张了张口好不容易发出声音：“伤哪了？”
“没……”季予仰头给他看，“没事，就额头擦了下。这不是血是红色墨水。”
事发突然，四个窗户全都被人恶意捅破，或多或少都有擦伤。沈明妤和余悦看到熟悉的人直接哭了起来，林陆站在她们两个面前手足无措：“姐姐们别哭了。”
沈沫沫也是，虽然没有情绪崩溃，但孟观汀站在她面前轻声询问，眼睛也泛着红润。
唯有季予，面色平静，哪怕陆时商站在她面前，她还笑着宽慰。
陆时商只觉得心口疼。
从前一些无厘头，摸不着的思绪在此刻忽然清晰。
明明季予站在他面前，他却怎么觉得越来越远了呢？——
作者有话说：该清醒了陆总[墨镜]
第56章 真相 他现在才明白那么多句‘季予喜欢……
季予不再依赖自己。
陆时商意识到的瞬间, 竟有些站不稳，曾经许多无厘头被忽视的细节涌上心头。
她不再分享喜欢的电影片段，不再告知自己剧本的进度, 所有喜怒哀乐全都埋藏。
可是明明她那么快乐。
陆时商那么聪明，有一点苗头就能把所有事情串联。
季予只是在享受他带给她的快乐，如果连这点都没有了，那陆时商能给就要的只有难过。
或许季予从未想过依赖他, 只是他刚刚察觉到。
诊室门口喧闹不停，沈明妤和余悦一声比一声悲痛的哭泣。这些声音渐渐消失, 他的眼底只看得见季予。
季予拉着他坐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陆时商回过神，把她揽在怀中, 下巴抵在她肩膀。他呼吸有些困难, 想不明白为什么季予喜欢自己却不依赖自己。
原因只会是在他自己身上。
要是换做以前陆时商早就开口问了, 可现在他竟生出一丝胆怯, 怕结果自己无法接受。
……甚至会失去她。
陆时商一言不发站起身，他询问医生注意事项, 如何吃药。
他记忆力向来不错, 现在同样的问题却问了医生两遍。
转过身看到孟观汀站在一旁，他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陆时商一脸懵：“没事啊。”
孟观汀只当他是担心季予, 想到今晚的事情绝非是意外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今晚的事情尽早调查。”
“我知道。”陆时商脸色变得冷淡，眼底情绪翻涌，快要把后槽牙咬碎。
季予手臂上的伤已经清理干净, 回到家陆时商小心帮她涂药。伤口不能见水, 洗澡只能陆时商帮忙，她脸颊肉眼可见得变红。
“怎么？害羞了？”陆时商低眸，声音含笑。
“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季予想着用保鲜膜包裹。在车上她坐在右侧, 伤到的只有额头和手臂，另一只手臂还是能用的。
陆时商自然不肯：“又不是没洗过。”
“……”
这能一样吗！
以前都是她累到昏厥意识不清醒才让他帮忙，现在她大脑清醒到可以去做个满汉全席。
陆时商双手环抱胸前倚在洗手台边：“要么我帮你洗，要么我站在这看着你洗。”
从医院到回家季予就没离开过陆时商视线，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他这么说季予无言以对，闭上眼睛张开手臂。陆时商上前手指灵活解开纽扣，季予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看。
“想洗鸳鸯浴？”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浴室里被水汽笼罩的眼睛，模糊不清靠近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欲。
季予无语闭上眼睛不想说话。洗发水的泡沫在陆时商手掌，他动作轻柔小心避开伤口，按着穴位。
洗完陆时商第一时间给她披上浴巾，季予全程没费力气，让抬手抬手，不敢出声反驳一句。
陆时商身上的衬衣被水溅湿，黏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肤色。他大大方方一点都不掩饰显露在季予面前。
“……”
季予咽了咽喉咙，欲言又止：“你……”
“怎么？”陆时商坦坦荡荡，没觉得在这样旖旎的空间中起一些反应羞耻。
再者，他压根不知道‘羞耻’两个字如何写。
“要不要……我帮帮你？”
在这种事情上陆时商有格外的兴趣，甚至愈发浓烈，每当季予主动他就像是被下了药般激烈。她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就被陆时商握在手里。
季予抬眸撞入陆时商复杂的眼眸。
他没有出声，只是手上的力度愈发加重似是在极力压抑。深邃的瞳眸落在季予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陆时商要说些什么。
可是没有。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手心滚烫声音沙哑：“我没事。”
季予愣在原地，没想到居然会被拒绝。她视线下移，像是在疑惑‘真的没事吗？’，还没问出口，眼睛被那双宽大的手捂上。
“饶了我吧。”
被推出浴室的瞬间，季予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耳边全是刚刚陆时商的最后一句，语调很轻，尾音拐着弯。
耳尖瞬间通红。
羞赧落下后季予歪着头思考今天陆时商怎么回事。大概是看她受伤心疼？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予快要睡着。陆时商把她揽在怀中，哄她熟睡之后才轻手轻脚出去。
“魏叔，如何了？”
陆时商一边开车一边拨通电话，对面叹了口气：“一共四个人，有三个已经逃了，还有一个打死都不说。”
“嗯，我这就过去。”
空荡的地下室，哀嚎和谩骂交杂。黑色皮鞋在楼梯上发出声响，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了。”
陆时商瞧着地上男人身上的伤，满意的点头：“谢了，魏叔。”
“呦，这次不说我鲁莽了？”
“那也要分人。”
魏叔轻笑一声：“这人只说在酒吧看到几个女孩子有钱有颜，心里不舒服喝了点酒就想搞破坏。”这种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他一脸无语，“反正我是不信。”
正说这话，陆时商还未走到那男人身边，他浑身开始不正常的抖动。
魏叔冷嗤：“害怕了？”
陆时商盯着男人，面色突然变化，快步走上前将衣袖往上推，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两人看出这是什么，四目相对眼底全是震惊。
陆时商说：“报警。”
他拿出手机给余悦的父亲打电话，余父是警局局长，找他更方便。
魏叔早年是特种兵，退役后帮大院的老战友处理一些他们身份不方便的事。见到余父寒暄几句，余父皱着眉，骂两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陆时商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这不是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了嘛。”
“别卖乖。”余父叹息一声，“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赶紧回家睡觉吧。”
临走前陆时商又被余父叫住：“阿月怎么样？”
“她坐在中间，没受伤。”车灯照在身上，陆时商忽然看到了余父鬓角的白发，又多说一句，“她今天跟着明妤回家照顾她了。”
余父点点头：“我知道。”说完又叹了口气，“她前两天分手了，一直哭，你们有时间多陪陪她。”
“分手？”陆时商惊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余父解释道，“估计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提起自己女儿眼底的担忧藏不住，他问陆时商要了支烟却没点。陆时商疑惑，他解释：“人老了想活久点可不得戒烟嘛。”
他熟练把烟别在耳后，沉吟许久才开口：“他男朋友……犯了原则性错误脱掉了警服。阿月一直找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却是分手，她接受不了。”
陆时商听得直皱眉：“余悦知道吗？”
“还不知道，估计快了。”
忙完这里，陆时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季予还在熟睡中，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屈起手臂当作枕头，就这么盯着季予。
眼神从眉眼到鼻梁最后落在红唇。他熟悉她的每一个表情，从前以为一闪而过的场景此刻竟然跃然脑海。
连陆时商自己都惊诧。
他伸出手抚摸季予额头伤口的位置，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不想如此，他想被季予依赖。
像以前那样哪怕是半夜快要睡着，也要叫醒他分享喜悦。像从前一样喝完酒眼睛里全是笑而不是看不懂的悲伤。
陆时商第一次升出无力，不知道从何改变。他就这么撑着脑袋望着季予一直到天光亮起，强忍着胳膊的酸疼去岚韵。
一整个上午他都无心工作，情感咨询师不知道找了几个，可每个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
许助敲门进来送资料，手上的戒指明亮。临走前陆时商叫住他：“问你个问题。”
“好的。”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陆时商心一横才问出口：“你和你女朋友感情好吗？”
“当然了。”许助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老实回答，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知道陆时商想听接下来的话，“我们感情很好，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这个戒指是我们亲手做的，不过我也打算求婚了。”
他说完脸上露出了从前工作时间不曾有过的羞赧，陆时商若有所思，又问：“你女朋友依赖你吗？”
许助更加疑惑又是一个：“当然了。”
陆时商问：“你怎么那么确定？
“因为她确定我很爱她。”
安全感是主动给的。就像女孩子总是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不是矫情，而是安全感的缺失，以此来确定他们的感情是否如初。
手中的笔突然掉落，许助瞧着陆时商不像是还有问题的样子，便悄声走出去。
——因为她确定我很爱她。
那季予呢？
陆时商恍然大悟，他们之间从未说过‘爱’，哪怕是‘喜欢。’
季予那样敏感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安全感呢？
他后知后觉读懂了那天晚上她眼中的情绪，原来从那么早她就期待。
梳理顺的陆时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他现在才明白那么多句‘季予喜欢我’其实是‘我喜欢她’。
可是季予从未听过——
作者有话说：最近突然降温，感冒发烧了[爆哭]，朋友们也要注意保暖噢
第57章 靠近 “阿予，我好开心啊。”……
《明天明月》的主演毫无悬念, 男主角陈常清饰演，女主角闵瑜饰演。
这个片子拍得时间或许会很长，季予在定下之后, 和两人见了一面。她说自己要求严格，为了确保入戏中间不允许接其他。而且她要按照时间顺序来拍摄，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陈常清听完毫不犹豫签下合同：“我现在不露面挺好的。”
网上全是关于他的黑料，他解释了没人听, 之前的行程也全都换人。陈常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闵瑜挑了挑眉似乎在说‘除了这部戏她能接到其他的吗？’
季予点头：“已经搞定了。”
有陆时商这层关系，方初年不可能不放人。
季予要求严格, 从剧本围读开始就要求他们入戏，这对演员来说很简单，但是在无实物下一直保持确实有些难度。
回到家陆时商还没有回来, 屋内一片黑暗, 只有小猫亮着那双眼睛。
这几天陆时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总是早出晚归。以往他加班总会抱怨几句‘都是老板了怎么还要加班’, 这几天一句埋怨都没有，甚至抱着手机时不时发出笑声, 季予走过去, 他连忙藏起手机转移话题。
季予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也没问, 陆时商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事事告诉她。
她忙起来饭总是吃得很少，今天中午吃了两口便没胃口, 这会儿胃发出激烈的反抗。
简单煮了碗面, 煮好后季予才恍惚，这是两人份的，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正在考虑要不要扔掉, 门口发出声响：“阿予，我回来了。”
是陆时商。
他脱掉外套，硬要和季予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吃不完了？”
季予调整姿势，两个人挤在一起本就不舒服，但她没有往旁边坐换了个舒服姿势：“嗯。”
陆时商拿起筷子：“正好，我晚上没吃饭。”
“这么晚了怎么没吃？”季予诧异，之前去岚韵的时候，员工说她们每次加班都挺开心的。一问才知道只要加班陆时商总会点各种各样的饭，在这种事情上他从不会吝啬。
“嗯。”陆时商点点头，“要操心好多事情，各种细节……”
他说到一半顿了下，忙观察季予的反应，见没有起疑才放下心。
季予还以为他说的是工作上的细节，没放在心上。
一碗面陆时商很快吃完，她伸手想要拿到厨房，被陆时商躲开。
这里不需要她，抱着猫在客厅玩。
“叮铃，叮铃。”
逗猫棒的铃铛充斥安静的空间，小猫吃胖了许多，闻到陆时商的气味抛弃逗猫棒跑到他腿边喵啊喵。
季予：“……”
行，被抛弃的何止逗猫棒还有季予这个主人。
陆时商抱起小猫，坐到季予身边，柔软的毛发擦过指尖。他开口前没有转头望着季予，在这一刻忽然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口竟有些失声，轻咳一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予。”
小猫趴在陆时商腿上，季予低着头逗它玩，头发垂在陆时商手背，随着晃动刻下看不清的痕迹。他动了下手指，又怕季予误会忍着痒意咽了咽喉咙。
不到一分钟陆时商恍然明白这是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他强忍想要握住季予肩膀面向他，从前接吻竟有遗留的温度，密密麻麻吞噬他的大脑。
突然季予抬眸，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时商没听清。
他连忙移开目光，开口的声音有些许压抑：“你……刚说什么？”
季予再次开口：“我说你刚才叫我名字是想说什么？”
陆时商愣了下回想起刚才想说的话，他目光期待问道：“你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吧。”
“怎么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予眨眨眼睛，歪着头靠近他：“约会？”
陆时商视线下移，又匆匆躲开，季予明亮的眼睛里透着疑惑，他伸手把猫递给她：“我先去洗澡。”？
不对劲。
十分有万分不对劲。
陆时商居然会隐忍了。
真是稀奇。
季予把猫放在地上，只当他是有些累。没成想躺在床上，陆时商竟然什么都没做，刚开始板板正正再之后翻来覆去。
“陆时商！”
“在呢。”
“你干什么呢？”
陆时商摸了摸她的头发：“吵醒你了？”
季予躲开他的手：“没睡。”
被子里温度滚烫，特别是靠近陆时商的那边。季予翻身，直接了当问：“你到底做不做？”
“……”
“…………”
陆时商瞪大眼睛，有口难辩：“我……”
季予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吻。
几秒的时间他内心翻起惊涛骇浪，握着季予的手重量愈发加大。
这是季予主动的。
他这几天本来没想的，可是毕竟这是季予主动的，他总不能拒绝吧？而且以前季予说过她很舒服。嗯对，季予喜欢。他得多做季予喜欢的事。
陆时商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温度升高。
他吻走季予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那双眼睛泛起涟漪。
“你以前……”
说到一半，陆时商停下。真是混了脑袋了，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万一……万一结果不如他意，后天可怎么办啊。
“什么？”
季予趴在陆时商身上喘|息。陆时商不想斤斤计较，可事关季予他没办法无动于衷。
“你以前是自愿的吗？”
陆时商没说过‘爱’，季予也不曾说过。只是他神经大条，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如今开了窍恨不得多问几句。
他害怕季予只是履行职责又或者解决生理问题才如此。
如果是的话……
陆时商只是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他不是为了自己难受，而是心疼季予。
刚结婚那段时间，季予离开季家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她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自愿的，季予又是以何种姿态面对他，她该有多么孤立无援。
陆时商开始痛恨自己的迟钝。
“……不然呢。”
声音很小，她已经没有了力气，陆时商还是听清了，她眼底没有一丝假意，全是被他曾经忽视的真心。
他低下头用力亲吻。
季予推了推：“不来了。”
“为什么？！”陆时商不解，床上混乱一片，他不理会这句话。抱着季予坐在自己身上，嘴里说着荤话：“阿予，你看我现在能停下来吗？”
“……”
她已经没有力气，半睡半醒间终于感受到烟花炸开。
季予松了口气，这会儿没力气迷迷糊糊也不觉得不自在，伸手让陆时商抱她去洗澡。
洗清爽后，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等待陆时商把她放在床上。深度睡眠没等到，等来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季予瞬间睁开眼，困意全都消失不见，她语无伦次：“你你你……”
陆时商嗤笑一声：“我我我怎么了？”
她转头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我想睡觉。”
“睡呀。”
“你这样我怎么睡？”
陆时商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他今晚似乎真的很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是怕你不舒服，我早就想……”
他说得很慢，后半句靠近季予的耳朵，轻声开口。
三个字顿时让季予被火烤般无措，她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
好不要脸。
陆时商非但没觉得羞愧，反而一脸洋洋得意。似乎把季予搞到脸红耳赤，说不出话是他的乐趣。
季予想踹人。
确实这么做了，不过被陆时商眼疾手快握在手里，他抱住季予，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侧头吻了吻红透的耳朵。
“阿予，我好开心啊。”
季予虽然不知道他开心什么但收起了刚才的模样，跟着笑：“看出来了。”
他们相拥而眠，月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落在屋内。
……
翌日是周末，季予要去剧本围读，没想到陆时商也起来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加班？”
陆时商没否认没承认：“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季予点点头，接过陆时商递过来的温水。她想起来自己电影似乎没和陆时商说过进度，后期去其他地方取景肯定是要离开很久的。
“对了，剧组最近在剧本围读，等到合适的话就开机了。”
“什么？！”陆时商抬眸，“那岂不是只剩我自己了？”
他的神情过于搞笑，季予没忍住笑出声。
“不想上班了，要不然你把一起我带走吧。”
季予收起笑故作正经：“不可以哦，陆总你不赚钱怎么吃饭？”
陆时商坦坦荡荡，心安理得：“当然是靠你养啊。”
“……”
我真是谢谢你。
“你太贵了，我养不起。”
本以为这句可以激起陆时商的斗志，没想到，他若有所思说出口的话令季予瞠目结舌。
“那回家，爷奶有退休金，爸妈还能再奋斗二十年。再不济还有孟观汀他们几个呢。”
“…………”
季予顿时无话可说，她站起身：“行了，我走了。”
一整天的剧本围读非常顺利，有很多都是季予想要的感觉。围读期间是不能玩手机的，一直到结束几个人快速拿出手机释放自己。
文荔推门而入，望着季予面色惊慌。
季予刚想开口问怎么了。
就听见有人震惊一声：“林陆在音乐节被推下去了。”
解读功能似乎出现问题，季予反应了好久才拼凑成一句话。
文荔上前把她的手机递给她：“陆时商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我接了一个。”
本来还有些期许，可文荔搬出陆时商那就是没错了。剧本从手中滑落，认识这么长时间，她早就把他们几个当做亲弟弟妹妹，此刻不可能毫无波澜。
季予向外走，文荔追上：“我送你。”——
作者有话说：发烧三十九度多，今天早点更，我要睡觉啦。
晚安[红心]
第58章 变故 “这里有点黑，我不放心。送你上……
医院门口围堵了大批粉丝, 他们几乎全是从现场跟着来的。
‘信号’本就是近一年最火热的团体，上次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演唱会，这半年来一直闭关制作专辑, 昨天专辑首发，今日音乐节首唱，门票本就一票难求，场外也聚集了大批粉丝。
林陆是因为升降机故障, 没有按照原先设定的地方升起，他按照彩排后退直接踩空坠地。出事的第一时间经纪公司就安排人送医院就医, 余下的安抚在场的粉丝。可是现场人太多了，几分钟的时间网上全是林陆音乐节坠落的词条。
监控陆时商查了许多遍，怎么看都像是意外。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孟观汀走出电梯, 他是从单位直接过来的, 手里还拿着公文包。
“怎么样？”
陆时商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医院高楼上听不清下边的声音, 但也能看出来门口还是聚集了大部分人，万幸高级病房他们上不来。
孟观汀看完后把手机还给他, 皱起的眉头出卖了他的情绪。这也是他们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不是意外对付林陆一个不谙世事只喜欢玩音乐的小少爷，有什么好处呢？
“先进去看看林陆。”陆时商走在前面推开病房门, 扑面而来音乐的声响，病床上的人腿被架高，用吸管喝着饮料。
“……”
网上翻天覆地, 他们在门外各种担心, 而这位摔倒的主人公在里面悠然自得。
陆时商瞬间笑了：“你还挺舒服？”
“说什么呢。”林陆一整个不乐意，下巴示意他受伤的腿，“你看我这像是舒服的样子？”
当时事发突然, 好在陆爷爷在小时候那场绑架后整日提着他们训练，还把他们扔进部队，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实属一级。掉下去的瞬间林陆第一时间调整姿势，不然骨折的不止一条腿。
见他没事，孟观汀也放下心，这才注意到陆时商只穿了一件西装外套，他皱了皱眉：“你不冷？”
屋里有暖气，来的路上心里惦记着林陆没把自己放心上，陆时商说：“下午助理外套湿了给他穿了，本来想着我车上还有一件，这不是还没穿上就收到林陆腿瘸了么。”
林陆：“……”
提到许助，陆时商这才想起他还在现场忙，拿出手机拨通许助的电话，对面很久才接：“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许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那个……陆总，衣服我可能没办法还您了。”
陆时商：“怎么了？”
“它成碎片了。”
“……”陆时商无言一瞬，“我是问你怎么了？”
许助说他在医院，陆时商问哪个医院，没想到居然在楼下，他同孟观汀示意走出病房。楼下病房没有楼上人少，他找了许久才在角落找到正在输液的许助。病房是四人间，许助两只手臂全都被纱布包裹，里面渗出红色血迹。
陆时商蹙眉：“怎么搞的？”
许助睁开眼叫了声‘陆总’才开口解释：“您走后我和经理交代好剩下的安排，临走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搬着碎玻璃的工人把我和经理隔开，距离太近手臂被玻璃划伤了。”
几句话听得陆时商直皱眉，他转头目光落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划痕旁还有干掉的血迹。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艰涩：“你当时穿得这件衣服。”
“对呀。”许助不明白陆总怎么突然问一句废话，而且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您……怎么了？”
陆时商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把大脑其余思绪清除之后，才说，“下边人有点多，我安排人给你换到楼上独立病房，你好好休养。”
“不用的，陆总……”
“员工福利，再说你今天也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加班。”陆时商此刻心里有一堆猜测，摆了摆手没多说，“行了不用跟我客气，你现在这副样子肯定需要有人照顾，告诉你家人了吗？”
许助不再客气，道了声谢：“女朋友等会来照顾我。”
陆时商没再多说，临走时拿走了那件伤痕累累的外套。上楼后正准备和孟观汀说下这件事，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转身之前把手中的带血的衣服丢给孟观汀。
他笑着转身侧着身子同季予讲话：“你忙完了？”揽着她走进病房，“林陆没什么事，就是腿骨折了。”
季予松了口气，来的路上看到林陆工作室发的公告了，还以为是宽慰粉丝，见到了才放下心。
沈明妤后脚到，见林陆没什么大碍才开口调侃。林陆吃着沈明妤剥好的橘子，问道：“余悦呢？”
“不知道，没打通电话。我给她发消息说了你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林陆撇撇嘴：“她才不会担心我，恋爱脑一个。”
晚一些林陆的队友和经纪人也来了，网上和外边还是有太多人关注，公告根本无用，他们想着开场直播。
几人便共同离开。
到地下停车场，陆时商解开安全带：“走吧，我送你上去。”
“？”季予听出这句话是说他还要出去，“你还有事？”
“嗯，我去找下孟观汀。”
“好吧。”她拿上包，“你不用送我上去，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直接开车吧。”
陆时商反应很大：“不行。”
“……？”季予还以为他是因为林陆的事情后怕。
“没事。”陆时商下车牵着她的手，“这里有点黑，我不放心。送你上去再走。”
“有什么不放心的。”
嘴上嘟囔，季予内心还是很开心，她现在越来越期待陆时商说的明天到底是个怎样的约会。
陆时商说送她上去，确实一刻没停，连门都没进。
孟观汀显然已经预料到他会来，坐在客厅里等待，敲门的第一时间就打开门让他进来。烟味随着陆时商的靠近愈发浓烈。
那件带着破裂的衣服被他用袋子包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不管是衣服还是抽完烟上来的陆时商，孟观汀都很疑惑：“这谁的衣服。”
“我的。”
陆时商语气平静。
他说完补充一句：“不过血不是我的。”
孟观汀松了口气，下一秒在听完许助的意外后蹙起眉头，不免与今天林陆的意外联系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陆时商不相信。他走到阳台上吹了会儿冷风，心里那股郁闷才渐渐散开。
如果巧合都是人为，那一定有原由。
玻璃原本想要划伤的人不是许助，而是他。
是因为临时换了衣服他才逃过一劫。
说明动手的人不熟悉他，陆时商把范围缩小至近几个月，出现的陌生又相关的人很快可以排除出来。
他猛地抬头与同样想到的孟观汀对上目光。
突然，门被敲响。
两人齐齐望去，孟观汀走到门口用猫眼看清是谁后才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是余悦。
她眼里全是泪水，哽咽：“哥，我……”下一秒余光看到陆时商，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跑到他身边检查他的胳膊：“二哥……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话，陆时商神色变了下，抬眸看向孟观汀。余悦现在情绪很不对，他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别着急，放平呼吸。”
等余悦平稳之后，两人才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一定是他。”
余悦紧紧攥着手指，今天晚上她知道林陆的消息后从画室出来包被人抢了，那人跑得不快不慢，但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可小偷却在巷子岔路口丢下包跑了，就像是刻意被引到这里一样，她刚拿起包就听到巷子里传来的声音。
那道声音她永远也忘不了。
自从他们分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还没上前就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你说你女朋友知道她那几个亲密的好友受伤都是因为你，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你觉得我要不要扩大范围？”
余悦捂着嘴，眼泪克制不住的流，她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靠着墙才不至于跌倒。
男人冷嗤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管是不是，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再说，你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
“神经病。”
脚步声突然靠近，余悦刚想跑，那两人就从拐角处出现，她避无可避，就这样与她爱的人对上目光。
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恢复平静。
旁边的男人笑了下，毫不意外余悦出现在这里，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诶呦，这下藏不住喽。”
恋爱这段时间他虽然看起来冷漠，笑也不会笑，可对余悦确实极好，事事纵容。这一刻，这个男人熟悉又陌生。
她竟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这条巷子怎么这么长，长到她走不出去，双腿酸麻还没有看到出口。
林陆摔下台，二哥也受伤了，那是她最亲近的人。
他不是不知道。
余悦忽然想起孟观汀的警告，他说那个人心思沉，心里藏得有事，不像表面那样。
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走走剧情[眼镜]
谢谢朋友们的关心[红心]，今天去医院做了下检查，没想到居然是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我说我喉咙这几天怎么像是在吞刀片[无奈]。现在已经退烧啦
第59章 无助 “我本来打算今晚求婚的。”
“没事了。”陆时商拍了拍余悦肩膀, “林陆那小子身体好得很，再说二哥也没事。”
余悦抓住他的衣袖：“我怕……万一他们以后再出手怎么办，爸爸妈妈们, 爷爷奶奶们……”
现在最危险的就是敌暗我明，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
“瞎想什么呢。”陆时商说，“大院守卫森严他们不可能进去，而且里面什么都有, 他们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余悦还想说些什么, 被孟观汀打断：“今天在我这里休息吧，这么晚了别胡思乱想，一切有哥呢。”
等人去客房后, 刚才还一脸轻松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陆时商问孟观汀：“你怎么看？”
“先找人查下。”
半个小时后调查的人没等到, 先等来了余父的电话, 他上来就问：“你们两个在查余悦男朋友？”
陆时商惊讶一瞬：“您怎么知道？”
“别查了。”
哪怕两人把事情的猜测告诉余父, 他还是那句‘别查了’。
陆时商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季予几人车窗被人砸的事情, 现在看来那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季予额头上的划痕到现在都没消, 女孩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她总是忍不住叹息：“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是啊, 万一呢……
万一那人再报复怎么办？
他第一次生出无措的情绪。
孟观汀看出他的思虑，可不会安慰人，只能理性分析。现在不清楚那人的身份, 余父说不要他们查, 那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至于是警局私密还是害怕有危险，他们现在不得而知。
可现在, 身边的人不安全是真的。
他张开口，却不忍心再打击现在的陆时商，他看起来快要碎掉：“他们出过手了，而且余悦已经发现他，目的说不定已经达成……”
孟观汀说不下去了，不管多说什么都很牵强。桌子上是陆时商的手机，自从换过手机壳他总是习惯倒着放，刚开始见到林陆他们还调侃几句，现在早已经习惯。
陆时商说那是他最喜欢的照片，上面是他和季予的合照。
这一刻他像是一个侩子手提醒：“照片先收起来吧。余悦最亲近的几人是我们几个，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没有得手，我怕会从我们的身边人下手。”
一直僵硬的人这才有了反应，陆时商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目光落在手机上。脑海中瞬间涌起在海城的那三天。
那样短暂，犹如烟花在大脑中稍纵即逝，留下绚丽的痕迹。
照片明明是静止的，可他却不费力气地想起拍摄照片时季予被吹起的头发，明亮的眼睛以及扬起的唇角。
陆时商伸出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手机壳太紧几次才叩开，照片不慎掉在地上，背面朝上。
他的手僵在原地。
照片掩盖了季予的笑，就像是遮盖了他们一同的过往。
陆时商费了很大力气才捡起来，他没勇气翻开，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
见他出声说话，孟观汀松了口气：“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这句话他又装作听不见，孟观汀也知道说错了话，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艰难的问题，怎么可能这么短暂的时间就会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他看了眼客房，问道：“你今晚和季予说一下，也在这里休息吧。”
陆时商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好。”
余悦是他们的妹妹，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孟观汀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两人独处如果传出去怎么都会对余悦不友好。
他摆摆手靠在沙发上：“你进去休息吧，我给阿予打个电话。”
“知道了。”孟观汀转过身揉了揉太阳穴，把空间留给他自己。
季予半个小时给他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个时候余悦情绪正激动，陆时商没时间看手机。这会儿又怕她睡着，突然打电话吵醒，试探性地发了句。
没想到季予居然还没有睡。
陆时商打过去电话，头刚靠在靠背就被接通：“怎么还不睡。”
被倒打一耙的季予有些心累：“你不是还没回来？”
要是以往陆时商肯定乐兮兮逗她一句：不等我回来睡不着？
可现在陆时商说不出这种话，他也想回去，可他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又该如何保护她。他很轻地叹息，交代道：“把门锁好，把小猫抱过去陪你睡，我……我今晚不回去了。”
季予电话那头声音明显低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陆时商语气轻松，“就是今天来孟观汀这里商量事情，余悦也来了，她……你也知道她不是刚分手没多久么，之前一直不和我们说，这不是我们也刚知道。她情绪不太好，这么晚了就在孟观汀这里休息了，我总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多不好。我一个已婚的只能留在这儿了。”
这个理由季予能接受，摸了摸‘老公’的毛，点点头：“好吧，你早点休息。”
“这才说了几句，就不想理我了？”刚才焦躁的情绪在和季予说过话后，暂时抛之脑后，陆时商轻笑一声，“阿予，我要伤心了。”
季予本来躺在中间，翻个身竟到了陆时商的位置，想往后退的思绪只有一秒就被今晚大床只有她一个人完全占据。她一动不动，哼笑道：“早点洗洗睡吧，陆总。”
她说完这句话却没挂电话，两人是谁都没开口。他们不常分开，近几个月陆时商连出差都是少数，有几次在临市，他哪怕赶最后一趟飞机也要回来。像这样在一个城市隔得不远却没有相拥而眠却是第一次。
安静的氛围哪怕处在此刻也让人怀念，陆时商在情绪上头的前刻挂断电话：“睡吧，晚安。”
这一晚，陆时商怎么都睡不着，他坐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怎么无法湮灭胸口的烦闷。
“我天哪，你这是抽了多少？”
身后传来孟观汀的声音，他被呛到咳嗽几声。陆时商还算有良心知道开扇窗不至于把自己呛死，他走过去把阳台窗户全部打开，烟味很快散去。
陆时商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长腿没办法安放，看样子像是在走神。
孟观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魂儿了。”
呆坐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伸手拍掉眼前的手，清清嗓子依旧沙哑：“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睡什么睡，你看看几点了？”孟观汀惊诧，“你不会坐在这里了整整一夜吧？”
初晨的阳光故意似的正好照在陆时商脸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喝了点水，实在有些撑不住，倒在沙发上补觉。
孟观汀早上六点半起床，比他们几个起的都早。他下去晨跑一圈甚至绕了趟超市买菜回来，余悦还没起来，开门的动静也没把沙发上的陆时商吵醒。
他站在厨房，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做好早饭，又给林陆炖上排骨汤，余悦才醒来，那双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好在情绪没有昨天那么激动，见到他还乖乖叫哥。
“先过来吃早饭吧。”孟观汀放低声音，正纠结叫还是不叫陆时商，沙发上的人自己醒了过来，睡眠不足没精神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谁都没开口说话，孟观汀本来话就不多，更不会找话题。平时吃饭也都是对面两个人说不完的话，现在一个红着眼没心情，一个眼底无神心思不在这儿。
吃完饭后余悦说她昨天没去医院，今天想一早就过陪林陆。
屋子里只剩下陆时商和孟观汀。
陆时商用他沙哑的，像是老式收音机发出故障的声音说：“我等会也走了。”
“你回家？”
他没回答。
孟观汀：“……”
算了，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
秉持着关心弟弟，他多说一句：“我等会去医院，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陆时商摇了摇头。
“你不回家，也不去医院，那你去哪？”
孟观汀皱眉。
陆时商沉默。
“那你想好季予怎么办了吗？”
陆时商喝了口水，不知道是嗓子疼到没力气还是心情低落，声音很低：“想好了。”
他说忽然很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带的烟一个晚上已经抽完，孟观汀又不抽烟。沉吟半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孟观汀的问题：“要是以后阿予不原谅我怎么办？”
“算了，她安全就好。好不容易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因为我受到伤害。”
“陆时商，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孟观汀听不下去，“你别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陆时商放下杯子，站起身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后面已经没有了照片，他怔愣片刻：“我不后悔。”
只要季予没事就好。
临走前陆时商站在门口转过身，望着孟观汀忽然很惨淡地笑了下：“我今天本来和季予约好的，我筹备了很久……”
孟观汀张了张口，眼底是止不住的担心，绷紧的绳子终于断裂。
他听见陆时商说：“我本来打算今晚求婚的。”——
作者有话说：[红心]晚安
第60章 分开 陆时商我今天等了你一下午，不想……
剧本围读讨论依旧很激烈, 每个人对剧情都有不一样的见解。季予不会轻易出声打断他们的思绪，总是默默听着，在合适的时机才开口。
一整个上午口干舌燥, 消耗大脑也让人筋疲力尽。
下午要拍定妆照，季予可以休息会儿。这种事情是文荔的主场，她全权负责。其实工作室到今天这个位置，她用不着做这些了。但季予知道文荔是怕别人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也知道合作这么多年，季予最习惯和她相处, 要换其他人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几个主演先不说演技，单是在镜头前的展现就很抓眼球。
季予看了几眼，没什么大问题。走到文荔跟前：“我晚上有事, 先走了。”
文荔侧头, 一副教导主任的严厉：“干什么去？”
“约会。”
“……”
文荔撇撇嘴：“去吧去吧。”还是问了句：“陆时商来接你？”
季予摇头：“不是, 我打车回去。”
说到这里季予这才想起今天陆时商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忙工作了。
“我送你回去吧。”
她还是拒绝：“不用，你在这儿盯着吧, 我自己回去。”
这里确实离不了说得上话的人, 文荔走不开：“行吧，那你慢点, 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
季予比了个ok。
现在时间还早，回到家季予化了个妆又开始挑衣服，实在不知道穿哪件。给沈沫沫打过去视频让她帮忙挑选。
“什么事呀这么高兴？”沈沫沫这个点刚午睡醒, 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翻个身趴在床上跟着笑。
“陆时商约我出去，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沈沫沫‘诶呦呦’几声，调侃：“你们两个结婚那么久了至于这么激动？”
“怎么不至于？”季予在沈沫沫面前向来不会隐藏, “我们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约会过呢。”
沈沫沫坐起身，认真帮她挑选衣服。最后选了件低调奢华的裙子，她忍不住担心：“户外的话会不会有点冷？”
季予换好衣服站在镜头前转一圈给她看：“不会不会，好看就行了。”
“好吧。”沈沫沫说，“玩得开心。”
天冷黑夜会来得早一些，季予给陆时商发的消息他还是没回，等着急了怕他出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接，是陆时商的声音。
季予问他怎么不回消息，他沉默片刻才说：“静音了没看到。”
“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好的约会吗？”
陆时商顿时发不出声音了。他坐在聚光灯下的台阶上，背后是用淡颜色花朵围成的舞台。花是空运过来的，每一朵都弥足珍贵。
他张口：“我……我等会回去。”
季予对这些一无所知，语调透着开心，听起来比平时要软上几分。
挂断电话后，负责策划现场的经理走上前，先欣赏了一番此刻的美景：“陆总，马上都到时间了，您怎么还没换衣服？”
陆时商身上的西装皱巴巴，不修边幅地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像是要求婚的人。
“用不上了。”
经理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用不上了？”
“衣服，花，今晚……所有都用不上了。”
陆时商站起身往外走，走出去前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花很漂亮是他自己选的，是季予喜欢的。
现场播放的音乐也是他选的，什么时间该放那首歌严格计算过。
甚至还有季予喜欢的烟花。
……现在通通用不上了。
陆时商驱车回家，在车里做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才下车。
电梯上行，组织好的语言流畅地在心底过了一遍。
站在家门口，陆时商深呼吸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措手不及的暖风。
不同于门外，里面温暖又温馨，正在飞奔的小猫听见声音停下来歪头看向他。
同样听见声音的还有季予，她从卧室出来，裙摆被风吹起，跑过来时带着她独特好闻的香味：“陆时商，你终于回来了。”
走进季予才看清他的模样，有些沧桑，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季予问道：“你这么了？”
陆时商摇摇头，强扯出一个笑，走到靠近阳台位置的沙发边坐下：“我没事啊。”
季予转身去吧台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嗓子哑了都不知道吗？”
他还真的没注意。
电梯间里流畅说出准备好的话，从进门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陆时商握着水杯，上面的图画是个拳头。
这是某天逛超市时买的，季予想要这两个拳头放在一起像是在说：好兄弟碰一个。他不想要，情侣杯子就该像旁边那个一样抱在一起。两人谁也不让最后全都买了，打算用一段时间拳头，再用一段时间拥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陆时商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他们没等到用拥抱杯子的时间。
“阿予。”
陆时商叫她的名字，他垂着头不敢看季予，话堵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季予一脸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分开一段时间……我们两个没有分开过，感情会不会有误会……分开一段时间可以看清楚一些。况且你新电影不是要开机了吗，你提前开机离开湘城，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
那些组织好的语言全都忘得一干二净，陆时商语无伦次，把想到的全部说出来。
可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质疑他们的感情有误会呢。
“陆时商。”季予从第一句话开始嘴角僵硬，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后边两句都在印证她没有听错，她看起来还算平静：“这就是你原本打算今晚和我说的吗？”
陆时商抬眸，攥着手指怕情绪暴露，他说：“对。”
季予点了点头，身上穿着满心欢喜试出来的裙子，此刻像是一个笑话。眼泪毫无预兆流下，她紧紧盯着陆时商，盯着他的想要起身的动作，又坐下装作没看到她的眼泪。
“对感情有误会的人一直是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怎么样的情感。”眼里带着美瞳流下泪水难受得抓疼。
她好像又输得一塌糊涂。
“陆时商，你就是个混蛋。”季予声音哽咽，巨大的情绪落差让她胸口泛着酸涩，“你一开始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喜欢，或许是有一丝好感，但更多的是对婚姻的负责任。我认清的那一刻想过放弃的，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直到这一刻，陆时商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落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你别过来。”他一动季予就看到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从前背面放着他们的照片，可现在已经空白。季予眼底通红，接着刚才的话：“可我舍不得，我想着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会分清爱和责任，早晚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
“陆时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那天陆时商约她，她是真的很开心，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开心到睡不着觉。
没想到陆时商要说的竟然是分开。
那几句话就像是在她脸上打了几个响当当的巴掌。
季予擦掉眼泪，笑了下只是笑不达眼底：“陆时商，我是真没想到你说的会是这个。”
陆时商张了张口，没有辩解咬着牙认下：“你拍电影提前走吧，最好是这几天。”
他垂着头没有看到季予的目光在一点点变得冷漠。
“好啊，我答应你。”
他抬头看到季予从手指上摘掉戒指拿在手中，陆时商瞬间慌了神。
“我会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书，到时候你别忘了签字。”
陆时商瞪着眼睛：“你要跟我离婚？”
季予觉得可笑：“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说先异地一段时间，等……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分开就是分开，没有分开一段时间这一说。”季予语气冷漠，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把摘掉的戒指放在桌子上。
戒指没放平稳，滚落在地，清脆的声音落在两人心口都带着阵阵的疼，声音像是玻璃破碎再也无法复原。
戒指滚落在沙发边，季予看了眼收回目光，回卧室收拾东西。重要的东西全都放在行李箱，衣服带了几件常穿的。
站起身时眼前一片黑暗，她缓了好久。出去前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拿着猫包和逗猫棒引小猫出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吵架的声音太大吓到了它，这会躲在猫房的桌子下不出来，季予喊了许久哄了许久它一动不动。
“把小猫留在这儿吧。”
身后传来陆时商低沉的声音。
季予没回头，语气不怎么好：“我的猫凭什么留给你。”
陆时商恍惚，咽了咽喉咙：“你去拍戏偶尔忙起来顾及不到它，留在家里我能照顾好。”
电影一旦开拍昼夜不分，各地取景流转，带着猫确实不太方便。季予站起身没有和他客气，回卧室门口拉行李箱。
刚走一步就受到阻力，她不悦地回头，陆时商拉着她地行李箱，低声问：“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陆时商说：“我不会签。”
季予疲惫地闭眼：“随你吧。”
她还是拉不动行李箱，身后的人又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眼泪差点又流下，季予强忍着：“陆时商我今天等了你一下午，不想再等了。”
结婚后几乎天天睡在一起，开心的难过的全都一同经历，早就了解对方，也知道说什么会让对方疼。季予说出这句话，陆时商果然松了手。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出去前停顿了半刻，然后转过身。陆时商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季予看不清他的脸，眼中蓄积的泪水流下后才慢慢清晰。她语速很慢：“陆时商，这段时间不管是自由还是快乐，我都很感谢你，也真心祝你以后都好。”
陆时商知道她还没有说完，更知道接下来的话他接受不了，不想再听下去，可脚下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到没力气。
“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不管什么原因。”——
作者有话说：这真的不是一个虐文[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