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热闹 而这热闹的源头是陆时商。
下午三点。
陆时商收拾好行李, 站在卧室门口瞧着里面忽然失笑。
床上闭着眼睛一脸困倦的人多次想要睁开眼，却又实在没有精神。睡衣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斑驳的痕迹。
被子裹在腰间, 头快要与被子相撞。陆时商忍不住轻笑。
走过去，捧住她沉重的头，季予停了很久才睁开眼。
“到车上再睡。”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一味点头, 没有动作。
陆时商哭笑不得，却又不想说什么, 毕竟这都是他的杰作。
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抬手。”
现在他确定刚才说的什么季予都没有听进去。她额头抵在陆时商的肩膀，呼吸平稳。
湘城的温度比海城低，又要坐飞机到家天都要黑了。陆时商给季予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拿着外套搭在手上。
换好衣服季予才堪堪清醒, 洗完漱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坐车去机场。
一路上季予都闭着眼睡, 直到落地湘城。
机场外是孟观汀来接的他们, 沈明妤听说后非要凑热闹，见到陆时商的第一句说：“二哥, 你是本地人吗？”
“…………”
陆时商确实晒黑了些, 但也不至于看不下去，沈明妤也就是过嘴瘾。
“我二嫂就不一样。”沈明妤抱着季予的胳膊, 把陆时商挤一边，觉得她身上特好闻，痴痴笑着, “二嫂还是那么好看。”
陆时商拎小鸡似的把沈明妤拎一旁, “边去，这是我老婆。”
沈明妤不乐意地跺脚。
“上车吧。”默默把行李装到后备箱的孟观汀按开车门。
沈明妤最后上车，关车门时拉到了手臂上的伤口, 倒吸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季予转过头。
“没事没事。”
她说没事那绝对就是有事。沈明妤一直都很活泼，知道自己偶像是二嫂后恨不得时刻黏在她身边。季予很喜欢和她一起，也知道她有无关紧要的疼痛时爱撒个娇。
“让我看看。”季予皱着眉。
“真没事，二嫂。”
孟观汀看了眼后视镜，没给两人拉扯的时间，把沈明妤受伤的事情说出口：“她下班时划伤了胳膊，伤口挺长好在不深。”
沈明妤不乐意：“大哥！”
孟观汀耸耸肩。
陆时商‘啧’了声：“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主要是……伤口太丑了。”沈明妤哼哼唧唧，小声嘟囔。
季予没忍住笑了声。
外套脱下后露出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几乎整条手臂都被划伤。
陆时商蹙眉：“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的？”
“应该是意外。”沈明妤回想那天的场景，刚转过弯就碰到搬运东西的工人，她侧身让路，没想到被撞到墙上，更没想到墙上有一根铁丝。
“墙上怎么会有铁丝？”
“不知道。”
这也是沈明妤不愿意说的原因，她是真觉得这件事是个意外，但巧合太多了听起来像是蓄谋。
她笑了下转移话题：“二嫂，海城好玩吗？”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季予顿了下没有马上说话，反倒是陆时商笑得格外开心：“特别好玩。”
季予：“……”
她能说什么，能说去的三天只出去过两次，其余时间都在酒店吗？
四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孟观汀把三人送回家才离开。
回到家季予泡了很长时间澡，浑身都泡软。白天睡多的后果就是晚上睡不着，她也不知道明明都是一起睡的，怎么陆时商白天不困。
陆时商带着眼罩睡觉，但她还是怕手机光亮影响，缩在被窝里给同样没睡的夜猫子沈沫沫聊天。
沈沫沫说困之后，她还是睡不着，又把剧本打开写之后的拍摄计划。
早上闹钟响起，陆时商没第一时间拿下眼罩，反而向旁边伸手。
枕头上冰凉的温度，他下意识睁开眼。
拿掉眼罩看到的就是被子鼓起一个圆滚滚的包。
陆时商轻笑，被子盖过头顶一点点往下挪。
里面密不透风，温度灼热。
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季予脸上，她是跪趴着蜷缩在一起。陆时商缓缓伸出手从她腰间穿过，在她毫无防备之际揽着腰翻身。
“啊……”
季予惊呼一声，手机‘啪嗒’砸在床上，抬眸撞入陆时商似笑非笑的眼。
“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谁偷偷摸摸……”还没说完，季予脸色一变，露出难色。
陆时商着急忙慌掀开被子：“怎么了？”
“腿……”季予疼得说不出话。
“腿怎么了？”
“……麻了。”
“……”
陆时商哭笑不得，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捞起季予的双腿轻轻按：“维持一个姿势多久了？”
季予想了想，眼神飘忽：“不记得了。”
白皙纤细的腿那晚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退，跪得通红的膝盖下青色触目惊心，这也是那晚留下的。陆时商撇开目光，脑海里全是季予双眼通红叫他名字的场景。
他深呼吸将大脑清除干净。
只是没注意手的温度越发高涨。季予往后躲：“好了，好了。”
陆时商还有些意犹未尽：“真好了？”
“嗯嗯。”季予踉踉跄跄往卫生间走，关门前探出头，“陆总，去去火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说着眼神故意往下撇。
陆时商下意识跟着往下看，这才明白她说的什么，脖子顺带着耳朵瞬间通红：“季予，我这是因为谁？”
“别乱栽赃，我什么都没做。”
“你给我出来。”陆时商推门推不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季予在里面幸灾乐祸：“我疯了吗？”
陆时商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遇到为难的事，向来都是别人为他头疼。和大院里那几个伙伴也是从小拌嘴到大，陆母每次都说：“你就不能学学观汀嘛，人家也是做哥哥的，怎么偏偏就你没个正形，一点都没哥哥样。还有你那嘴舔一口也不怕把自己毒死，等以后遇到个人好好治治你。”
那时候陆时商不以为然，觉得怎么会有能治他的人。
好了，现在遇到了。
他就没在季予这里占过上风。
季予洗漱完推开门，左看右看见没人才迈出脚。
“做贼呢？”
突然的声音让本就聚精会神的季予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时商：“你故意的？”
陆时商微微一笑，往前走。
“你干什么？”季予感受到危险，往后退，“一会儿要回大院，你别乱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乱来了？”退无可退，季予背后抵在墙上，面前陆时商仍在往前，两人的距离徒然缩短，“难不成是你做好准备了？”
“…………”
季予眨眨眼，踮起脚在陆时商唇边轻吻。
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瞬间变得清亮，似乎和预想中的发展不同，目光呆滞了几分。季予趁着这几秒推开身前的人，一改刚才温和的模样：“快点收拾，别浪费时间。”
“……”
“…………”
两人回到家午饭都快要做好，陆奶奶和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陆奶奶手上拿着kindle，戴着眼镜一本正经，时不时皱眉思考。
季予走过去好奇问道：“奶奶你看什么呢？”
应该是文学著作，毕竟奶奶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难题。
奶奶沉吟半刻说道：“我在研究感情的健康发展。”
闻言，正从陆老爷子剥好的瓜子盘中抓了一大把放在嘴里，又拿了一大把递给季予，无视空盘子以及头顶快要燃烧的老爷子，他走到陆奶奶身后，从左上角看到书名——《霸道少爷之少奶奶今天又又又出逃了》第57759页。
好一个感情的健康发展。
陆时商拉着季予进屋，他爸坐在阳台上自己同自己下棋，妈妈在厨房做饭。季予见状挽起衣袖走进厨房：“妈。”
“阿予。”陆母言笑盈盈，“你去外面和阿时玩吧，别再弄一身油烟味。”
“没事妈，我帮您。”
季予喜欢做饭，陆母是知道的，他还和儿子说，不能因为阿予喜欢做饭就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结了婚不代表阿予就该为他付出一切。
“行，咱们两个一起。”
陆母高兴还来不及：“你们两个在海城玩得怎么样？”
季予点点头：“那边空气好，有时间带上爷爷奶奶，我们可以一起在那边小住。”
陆母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还是女儿好，你看阿时那个混蛋都想不到我们。”
季予在心底认同，确实是个混蛋。
“哦对了。”陆母想起来擦了下手，“上次和姐妹逛街，看到好看的裙子和项链觉得适合你，就都给你买了，等会你看看喜不喜欢。”
“妈……”
季予愣在原地，她没想到陆母在逛街时也能想到她，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刘佳敏不喜欢逛街，季家的衣服向来都是定制好送来的，风格大差不差永远都是那一种。再后来大一些，她开始和沈沫沫一起逛街。
从来没有人给她买过衣服。
没想到第一个人居然是陆母。
见她愣神，陆母着急解释：“没事没事，不喜欢也没事。”
季予摇摇头，眼睛含笑：“谢谢妈，我很开心。”
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格外幸运。
陆家走到今天已经是别人无法撼动的存在，但他们没有搬家，还是依旧住在大院里。陆时商总是怕她不习惯这里，每一次回来都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但季予从来没有不舒服过，相反她很喜欢这里。
周围是相熟的邻居，儿子的朋友是看着长大的，到了谁家都能吃顿饭聊会天。陆老爷子每次和她说话都下意识放轻声音，陆奶奶会给她分享别人夸赞她电影的小视频，陆母总会提醒她天冷加衣。
这里很热闹，是季予喜欢的热闹，是她从前羡慕却不曾拥有的热闹。
而这热闹的源头是陆时商。
这个认知，竟让她觉得心潮澎湃，热闹也有了别样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噢[猫头]
第52章 忍耐 “你们先聊，我带阿予随处逛逛。……
这天晚上季予提出来住在大院, 陆时商先是愣了下，随后观察周围确认没有人后，往季予脸上亲了一口。
好大的声音。
季予吓得回头看, 两人站在亭子的路灯下，周围黑漆漆一片万幸没有人。
“你干嘛！”
“没人，我看过了。”陆时商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心情愉悦。
两人散了会儿步才回家。爷爷奶奶睡觉都很早, 陆父陆母也早早回去休息。这个点还不到平时陆时商和季予睡觉的点，两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敢做, 盖着被子纯聊天。
今晚的陆时商格外老实，动手动脚到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间似乎睡着, 但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陆时商的手轻轻晃动。
“……陆时商。”
很轻声的呼唤, 像是想要把他叫醒, 但又怕声音太大惊吓到他。于是就有了羽毛拂过的痒意。
“陆时商。”
季予本来都想放弃了，郁闷地转过身, 却听见身后同样轻声地回应：“做什么？”
她快速转过身：“你醒了。”
陆时商掀起眼皮：“没有。”他拿过手机看时间, 刺眼屏幕光亮让他眯眼才能看清——23：30.
这已经是两人平时熟睡的时间。
“怎么了？”他测过身，这个姿势瞬间拉近与季予的距离, 四目相对。
季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说呀，不说我睡了啊。”陆时商打了个哈欠, 作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别别别。”季予拉着他的手, “我……”
“嗯。”
“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
陆时商再次睁开眼：“不可能。”
“我晚上吃饱了。”
大院晚饭时间是下午五点多，比他们平时都早，那个点季予吃得不多, 现在定是饿了。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陆时商要是再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怕是要被赶出家门了。
他轻笑一声，没有被吵醒的不耐烦，甚至有些新奇。不再兜圈子：“想吃什么？”
季予扬了扬眉：“小龙虾。”
“？”陆时商再次被她的突发奇想惊讶到，入秋后不是吃小龙虾的季节。他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他们这个圈子有个大群，里面数不清的人。人多了，各种性格的人也会见识到，里面有些人他不是很喜欢，觉得不是一路人，便不怎么在里面说话。
但论吃喝玩乐，还是这个群里最在行。
发消息前他就做好了被调侃的准备，叭叭不停问是谁想吃。
最后是周家的小少爷周宸给他说了一家还在营业味道不错的店。
【陆时商：@周宸，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周宸：[/客气][/握手]】
陆时商发完消息就回了这么一条，剩下的都没管，随便他们怎么猜测。收起手机坐起身，见季予还呆呆躺在床上，回头：“不是去吃小龙虾？”
那双好看的刚还无神委屈的眼睛瞬间染上色彩，季予坐起身：“去哪？”
“先下楼。”
两人快速换好衣服蹑手蹑脚下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坐在车上才敢大口呼吸。
季予侧着身子一脸好奇：“你知道哪里现在还卖？”
陆时商单手打着方向盘，分出一只手推着她的额头：“坐好。”
“噢。”季予回到副驾驶。
她还没有这么晚躲避着父母出来吃夜宵，什么都是新奇，脸上的兴奋掩藏不住。
这家店藏在巷子尾，这么晚了人依旧不少。陆时商牵着季予的手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味道确实不错，两人吃完已经凌晨两点，临走前陆时商记下这家店名。
这个时候再回大院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吃早饭。本就没睡的季予更加为难，坐在副驾驶位置给自己定了五六个闹钟。
陆时商转头看了眼，她脸上没有一点为难。
今晚的季予是开心的，那她愿意为三小时的开心付出代价。
她并不后悔。
“能起来？”导航引导车辆走向陆时商熟悉的道路，他伸手关掉导航。
“要是我没醒，你明天早上叫我下。”季予打了个哈欠，这会儿困意才上头。
陆时商挑了挑眉梢：“不叫。”
季予不可思议：“为什么？”
他说：“睡太少了起不来。”
“那怎么办？”
分岔路口，陆时商往左转，语气散漫：“不想起就不起，干嘛逼自己。”
季予愣了下，车窗外的景象哪怕是夜晚也能看出来是熟悉的，是回公寓的路。不是回大院的。
她转过头。
霓虹灯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落在陆时商的眼睛里确实各种颜色。
毫无征兆般，季予想起结婚前陆时商说结婚后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没有人会强迫她。
婚后确实是这样，她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只是今天忽然又想起这句话，这一次重点在后一句，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不想做的。
她不用委屈自己迎合别人。
季予垂眸很轻地笑了下。
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心甘情愿。
回到家两人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陆时商没说他是如何和陆父陆母说他们半夜离开的，季予也没问。
晚上两人要一起去慈善晚宴。这是公布之后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陆时商一早就准备好了衣服。
“我最不喜欢去这种场合，聊聊这个聊聊那个，吃饭都不让人好好吃，”陆时商嗤之以鼻。没人会喜欢应酬，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不管是工作还是陆家这种场合都离不开。
季予深以为然，以前在季家的时候，刘佳敏就喜欢带着她去这种场合，和一群披着面具的人寒暄。
她没想到还会碰到同道中人，笑了声。
两人不急不慢踩着点到。
这场宴会各个行业都有许多人来，其中不乏有影视行业的。再者听说季予在筹备新电影，这个机会难得，全都围了上来。
陆时商将她往后拉，才不至于被碰到。
“季导，您的两部电影我全都看了，期待和您有合作的机会。”
“…………”
“不好意思先让一下。”陆时商沉声开口，在一众喧嚣中格外突出。他没有压低声音，甚至带着笑意：“今天季导是陪我来的，有合作各位先和我谈下？”
神情笑眯眯，语气礼貌任谁看了都说一句绅士，偏偏都从里面读出别样意味。
在座的无人不知陆家，更无人不知陆时商。许多行业岚韵都有涉足，叫得出口的企业或多或少都有岚韵的投资。
他们可以不分场合拦季予，但是在陆时商面前不敢过分。
霎时间那些人不再出声，不再阻拦，从中间让出一条路，目送两人离开。
走远之后，耳边的喧闹才渐渐消失，季予瞥了眼身边的人，揶揄道：“陆总刚才好威风。”
陆时商嗤笑：“没良心，我这都是为了谁。”
“果然，手里有权有势，走路都有人挡风。”季予感叹一声。
“感觉如何？”
季予‘嗯哼’一声：“还不错。”
陆时商握了握她的手，语气随意似是说起今天天气一般：“以后我的权力你都可以用。你背后站着我，不会有人为难你。”
她没想到陆时商会说这些话，说不惊颤不可能。她故作轻松：“你就不怕我胡作非为？”
“随便玩。”
他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今晚这种场合季予可以不用应酬，陆时商是不可能的。季予坐在陆时商身边，听他们说些听不懂的话。
她嫌无聊，拉过陆时商的手把玩。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青筋突起，多了分隐喻的意味。手腕处镀金黑色表盘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泽，凑近时能听见时间‘嘀嗒嘀嗒’流走的声音。
季予想起第二次见面陆时商留给她的那个手表。他在第二天见面时当着那么多人面都不忘提起，那时候季予以为那个手表对他来说很重要，后来结婚才知道陆时商有太多太多，各式各样，各个品牌，连摇表器都占据了半个展柜。
陆时商转动手腕，单手解开表带，在季予疑惑的神情中把手表放在她手里。
噢。
原来是看她盯着手表太长时间，以为她感兴趣。
季予以前不觉得手表有多吸引人，但每次看陆时商戴在手腕时，像是电影画面赏心悦目。
掌心手表沉甸甸，她轻笑一声又给他戴回手腕。还没来得及欣赏，手腕被那只带着手表的手掌反握，用了些力气将她拉起。
“你们先聊，我带阿予随处逛逛。”陆时商声音平淡，只有季予知道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在逐渐加重。
不等其他人给出反应，两人的身影已经走远。
越过人群，越过长廊，越过花园，停在无人的拐角。
“怎么……”季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急促的吻堵在口中。
她第一次觉得陆时商竟急不可耐，还是在外面。一墙之隔就是数不清的人群。
季予着急地推搡，手腕却被陆时商握在手里，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示意放轻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商终于松开：“忍好久了。”
“……”
季予趴在他身上喘息。
陆时商心情愉悦，擦掉她唇角吻乱的口红：“谁让你一直引、诱我。”——
作者有话说：阿予：？？？
第53章 借势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
季予说不出话, 一是还没缓过神，二是被陆时商的话惊到不知如何回复。
平复之后第一时间说：“陆时商，你要点脸。”
陆时商整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 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收回手时不小心擦过季予的耳朵，温度和肉眼看到的红色相差不大。
被骂他心情也是愉悦：“怎么不要脸了？”
“你说呢。”
他摇摇头，语气很轻：“不知道。”
来应酬的坏心情瞬间被此刻化解，陆时商眼里含笑一直盯着季予。
那眼神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 季予真怕他在外面乱来，慌乱推开。没想到陆时商压根没僵持, 一推就开。
没了遮挡，冷风扑面，吹散周围旖旎的空气, 吹散耳边的灼热。
季予拉着裙摆走在前面, 陆时商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相隔半步的距离。
“方初年, 是不是你做的？！”
凌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季予马上停下脚步, 身后的人没注意到还想继续往前走, 她用尽全身力气拉着陆时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静, 前边有人。
前面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吵架，他们不好出现。而且两人站的位置刚好是会宴会厅的必经之路，他们堵在那里, 季予和陆时商左右为难, 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刚才一闪而过没看仔细，这会儿季予才看清楚, 女生竟然是闵瑜。
她望向陆时商。
“……”
后者自然也看见了，他一脸无辜。
“第几次了？方初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出去。”方初年攥着闵瑜的手，眼底全是裂痕，“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我就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就这么难做到吗？”
“对！”
季予怕被看到往下缩，她记得上次见到闵瑜时，对方很淡，像是对周围所有都不感兴趣，但此刻与方初年争执的闵瑜，脸上各种情绪。
“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关我？”闵瑜挣脱不开，语气讥讽，“这次打算关几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这这这……
季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今天能吃到如此大的瓜，她回头寻找陆时商企图找到认同。
后者眼睛里也有震惊。
陆时商心想，这场面他奶奶熟啊。
……
方初年皱眉：“你听话一点。”
这句话直接把闵瑜惹恼，她没收着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方初年，你就是个混蛋。”
嚯。
那声音，那力度。陆时商都觉得疼，偏偏方初年像没知觉一样，只是微微歪头。
他挑挑眉。认识方初年不算久，但一个圈子的或多或少都有了解。方初年的评价一直都是，公子哥二世祖。
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被打都不生气。
闵瑜扇完巴掌便转身离开，方初年站在原地抽了根烟，等烟雾散去才离开。
偷听的两人这才从角落里走出。
季予依旧震惊到合不上嘴巴，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上次就听沈明妤说方初年喜欢闵瑜，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喜欢。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宴会厅，里面的人比他们两个离开时多了许多。
因为刚才的震撼场面，季予下意识寻找闵瑜和方初年的身影。
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闵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方初年拿着酒杯同身边人谈话，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角落。
季予忽然想到，轻轻勾唇笑了声。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准备往角落走。
“往哪去？”手腕被人握住，是熟悉的力度。
她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陆时商，虚虚推他，敷衍一句：“你先自己玩，我有事。”
“？”
陆时商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裙摆从他手边溜走。
“…………”
他紧了紧手。
嗯嗯，行。
他倒要看看季予有什么事，跟在她身后，绕几个弯，却见她停在一个想不到的人面前。
灯光昏暗，对面的人抬眸看到来人眼底惊讶一瞬，没躲过季予的眼，她笑了下：“很意外？”
闵瑜看了眼一旁：“旁边还有空位置。”
季予直截了当：“我就是来找你的。”
这更让闵瑜疑惑，她嗤笑一声，语气不怎么好：“别人都是正主捉奸在床，这我还没做什么呢，你就来找我算账了？”
哦对，两人还是情敌呢。
“这话你骗骗其他人就行了。”季予勾着唇，手撑在下巴上，“你骗不过我。”
闵瑜也跟着笑。她的笑不达眼底，不清楚季予的意图浑身上下都透着防备。
“为什么要骗。今天陆时商在这里我也能说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季予轻笑一声，抿了抿嘴唇道歉：“先和你道声歉，刚才听到了你和方初年的对话。”
“…………”
闵瑜脸色一变，长久的面具终于有了掉落的痕迹。
她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
季予没有明说：“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你明明看起来不像是喜欢陆时商的样子，为什么要搞得人尽皆知呢。”
“谁说我不喜欢？”闵瑜冷哼一声，“雨夜的一把伞，谁会不心动呢。”
“眼睛不会说谎。”季予语气平淡，只是陈述事实，“你看陆时商的眼神没有喜欢。”
闵瑜神情冷淡，讥讽笑了下：“你就那么自信？”
季予没有回答，垂眸轻声道：“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得理不饶人，还是喜欢他脑子不开窍？”
这话明显不是问闵瑜的。
她没有说话季予也不介意，咽了下喉咙拉回刚才的话题：“我说我的猜测，你听下对不对。”她望着闵瑜的眼睛。这双眼睛确实漂亮，干净有神，如果不是一直蹙眉就好了。
她顿了下接着说：“如果我猜对了，给你一个选择。”
季予从前确实不知道闵瑜为什么把喜欢陆时商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直到今晚意外听到她和方初年的对话。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陆时商，他也确实因为这件事记住了你的名字。方家需要陆家，方初年得罪不了陆时商，所以用陆时商来制衡方初年是最好的人选。你不过是想借助他的权势摆脱方初年。”
“陆时商这个人表面冷漠，但谁都知道他心软。谁都知道你‘喜欢’他那么久，如果你出口求他帮忙，他不会置之不理。”
季予勾着唇：“你说，我猜的对吗？”
闵瑜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在胸前。她没有否认：“你想说什么？”
“陆时商结婚后，你就没有办法再散播谣言来制衡方初年了。”季予问，“你还想摆脱他吗？”
“…………”闵瑜咽了咽喉咙，最开始防备的眼底出现了些许松动，她自嘲地笑了下：“你有办法？”
季予点头‘嗯哼’一声：“借谁的势不是借。”
她打开手机把文荔的邮箱放在她面前：“让她给你发剧本，一周之后试镜我新电影女主角。”
新锐导演季予的名号如今看来还是有些用处，毕竟现在可是很多人争抢着同她合作。
闵瑜完全没预料到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更没想到季予竟然知道她是演员。说不惊讶是假，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她仅仅演过几部戏，还是小小的配角。
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
季予将她眼底的动容收入眼底：“能不能试镜成功看你自己的本事。”
“如果成功了，以后我给你撑腰。”
她朝闵瑜伸出手：“期待你的表现。”
闵瑜同样伸出手回握，说了今晚第一句发自内心的话：“谢谢你。”
季予挑挑眉，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得马上去找陆时商，不然那位该恼脾气了。
转过身还没走出远，闵瑜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闵瑜走近轻声开口：“你猜错了，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摆脱方初年。”
季予愣了下，随后勾勾唇。
有意思。
她抬眸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陆时商，他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合十放在桌面，表盘闪着光亮。
季予脚步微顿，回头丈量两个位置的距离……似乎仔细听是可以听到的。
“…………”
她在陆时商似笑非笑的眼眸中走到他身边，季予哂笑两声：“哇，陆时商你怎么在这里，我都没看到呢。”
“是吗？”他弯腰靠近季予，“那我可要伤心了，我可是一直盯着季老师呢。”
阴阳怪气。
季予推开他：“好好说话。”
陆时商冷哼一声，站直身子：“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
季予无语转头望着他。
“毕竟你都没为我撑过腰。”他叹了口气，“我还没借过季老师的势呢。”
陆时商往里面坐给季予腾出位置，顺手拉她坐下。动作温柔，语调却和以往两模两样：“季老师怎么不说话？”
季予微微一笑：“我生性不爱说话。”
“是吗？”陆时商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唉声叹气，“我看季老师和别人说得挺多的嘛，三十二分钟四十五秒。”
陆时商装作恍然大悟：“原来季老师在外都是这么赚钱的吗？”
“…………”
“陆、时、商！”季予咬牙切齿，实在听不下去他那别扭的话语，“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以后就别说了。”
“行吧。”陆时商歪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说：作者本人顶着快要睁不开的眼哼哧哼哧拉着更新出现。
晚安喽[比心]
第54章 试镜 不好用我会主动退货的。……
试镜那天季予到地方的时候, 文荔已经在了。
现在工作室比以前好多了，员工也越来越多。文荔把一切都把控好，只等她来做最后的抉择。
今天试镜的是男主角, 文荔把试镜人员的档案给她。
“这几个我觉得可以重点关注下。”文荔指了指最上方的几人，说完似是想起什么，翻了几页才停下：“有必要和你说一下这个人。”
季予垂眸，男生照片是张寸头照, 刚硬冷峻。
“他外界风评不太好。在剧组打架，耍大牌, 脾气也很差。”文荔皱了皱眉，“我本来想着问问他经纪公司，可谁知这位之前合约到期没再续, 到现在都没有经纪公司。而且……我还打听到据说当时解约闹得也不太愉快。你也知道解约就没有不掉层皮的, 那些黑料具体是真是假没人在乎。总之, 是个隐患。”
电影要想顺利上映, 有许多事情需要做。而演员是重要一环，不能箭在弦上因为演员的私生活功亏一篑。
季予没有发表意见：“先看看再说。”
文荔指出来的几人表现确实比其他要好, 但她没有拍板定下。
她低着头思考。
“各位老师好, 我是陈常清，试镜楚明天。”
季予翻动的手微顿, 抬头看向中间的人。
熟悉的名字，是文荔说的那位劣迹艺人。
台中央的人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季予让他演男女主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面, 男主装作不认识女主, 说的话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只有女主知道其中的暗流涌动。
这场戏很重要，但它又格外平淡, 更多的是男主的微表情。
这一场是重头戏，文荔意外她怎么选择这个，还以为是给他出难题。
季予没解释，托着腮盯着中间的人。
陈常清面无表情，闭上眼睛。他没有搭戏的对手，只能自己演。
从他开口说第一句，季予便感受到周围变得安静，坐直身子同她一样紧紧盯着台上的人。
文荔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为什么选择这场戏。
一直到陈常清演完都没有人说话。
季予合上那张文荔口中劣迹满满的简历，她说：“看得出来你很熟悉剧本。”
陈常清不善言辞，刚才在戏中还游刃有余，此刻竟显得局促。
客套的话季予本来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又问：“你觉得男主是个怎样的人。”
他思考良久才答：“纯粹又复杂。”
两个矛盾的词。
同样的问题之前也问过其他人，别人要么说男主楚明天冷漠坚韧，要么说他深情专一。唯有陈常清不一样，他说的这两个词乍一看说的不是楚明天。
楚明天坐过牢怎么可能纯粹。再者他的活动圈子只有那么点，又怎么可能复杂。
其他几个高层都觉得他没戏了，演戏挺好就是不理解，惋惜地摇头。
只有文荔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这位祖宗要给她找事情干了。
季予勾了勾唇，满眼写着‘有意思’，就差把感情趣写在脸上：“怎么说？”
陈常清放在腿旁的手紧张地张合，他说：“纯粹是指他对周围的纯粹，好就是好，喜欢就是喜欢。他可以做到为了救明月坐牢，但他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女主像从前一样，这也是他的复杂。”
他说完，没有人发出声音，全都看向季予，等她定夺。从季予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在陈常清回答完之后收起了笑。
“你觉得他们的感情是哪一种？”
几秒的思考时间，陈常清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回答，纠结写在脸上，最后还是由着内心说：“归属。”
‘嗡’一声，在场全都窃窃私语这个答案。
季予望着他忽然笑了下：“你觉得男主对女主来说是归属？”
“不是。”陈常清否认，“是男主对女主的感情。”
“哪怕他因为女主坐过牢，也是归属？”
陈常清点头：“对。”
“哪怕他们曾经争吵，分崩离析，但属于对方的一部分永远也无法被别人取代。”
是这样吗？
季予目光像是落在陈常清身上又像是目空余子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眸低微动，她回过神：“回去等通知吧。”
这句话今天说了无数遍，结合她的神情，文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季予并没有想让陈常清来演男主角。
剩下的几人甚至没有演完，文荔便叫停。还没有她了解剧本，更别说季予了。
结束后，文荔留在最后和季予一起走。她想问的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里问起。
“怎么了？”季予非常自觉上副驾驶，文荔叹了口气帮她关上门，绕过车头上驾驶座，她没有启动车辆也没有系上安全带，而是面对着季予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季予一脸懵：“什么怎么想的？”
“男主演你要选谁？”
“你怎么想？”
她这么问就是想让文荔站在她的角度做下选择，她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不管是演技还是商业能力都挺好，特别是第一个。”
不等季予做出选择，文荔叹息：“你不会是想选陈常清吧？”
季予笑了下：“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你是这么想的。”文荔皱眉，“不过他那些黑料是真的话，就太麻烦了。”
“感觉他不太像是那种人。”脑海中全是男人站在台中央有些紧张却又不卑不亢，礼貌淡然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黑料中的那样。
但这个圈子本就是演戏至上，谁都是披着面具。他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也许并不是真的。
季予没想盖棺定论，只说：“你等我回去想想。”
回到家客厅没有人，她猜测陆时商估计是在书房，她泡了杯咖啡推开书房门。陆时商果然是在书房，他带着耳机说着英文，说话间分出眼神看向她。
季予以为陆时商像往常一样只是坐在里面看书或者处理文件，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开视频会议，脚步微顿，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就收到陆时商示意的目光。
她走过去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轻轻推过去。正想转身离开，手腕被身后的陆时商拉住。季予有些着急怕出现在镜头中，又不敢大幅度挣扎。
陆时商另一支手抽了张A4纸，黑色签字笔沙沙响，字迹出现在眼前。季予看到后也拿起笔像是学生时期上课偷偷传纸条那样小心翼翼。
—做什么？
—请你喝咖啡。
电脑上显示此刻时间为下午六点。
这个点送咖啡，今晚不想睡觉了？
陆时商轻咳一声，挑了挑眉梢。
那个眼神意味不明，季予觉得莫名其妙，满头问号。她想出去陆时商不让，只好倚靠在办公桌上。陆时商说英文时声音低沉，别有一番趣味。
季予有些无聊，拿着刚才写字的纸涂涂画画，角落上画着一条小狗，旁边一个箭头：这是陆时商。
画好后满眼欣喜拿给陆时商看。后者嗤笑一声，结果笔在小狗旁边画了只小猫，同样也花了个箭头写上：这是季予。
季予：“……”
她无声用嘴型评价：幼稚。
好在视频会议很快结束，季予不用再和陆时商玩这种游戏。
“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她一脸无奈，刚站起身还没走动，酒杯身后一股力量拉扯，跌落在陆时商怀中，“干什么？”
陆时商身后扣着按钮，椅子往后平放。季予没有了支撑跟着倒在他身上。
“你说呢？”
“我怎么了？”
他指了指咖啡：“这个点送咖啡不是暗示是什么。”
“？”
季予一脸迷惑，送咖啡怎么就成了暗示，“我暗示什么了？”
陆时商的手顺着季予的衣摆往里走，手上冰凉的戒指刺激着皮肤，季予没忍住缩了下。他勾着唇，眼底的情绪丝毫不见掩饰，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季予他想做什么。
“暗示今晚不睡觉了呗。”
“我能理解，毕竟我这个年纪血气方刚，你上瘾也是正常。下次可以直接说，不用暗示。”
“……”
“…………”
季予总算明白这个暗示是暗示什么了。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单纯地送咖啡，没有一点其他想法。
“陆时商，不要给自己想做的事找理由。”
陆时商吻了吻她眼角，大方承认：“好吧，我想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不是每天都在想吗？”
好无耻的狗。
“季老师，请你不要委屈自己的欲念，这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时商一手捏着季予的下巴亲，另一支手带着温度在小腹间游走，“你舒不舒服？”
“…………”
怎么会有人把这件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季予叹息一声，在‘无耻’和‘不要脸’之间抉择到底选择哪一个作为陆时商的新备注。
陆时商声音带着低低地笑意，甚至有故意地成分，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怎么不说话？”
“我记得这个问题我之前回答过了。”
她一说，陆时商也想起来了，趴在季予颈间闷声笑。是之前他看到季予给他的备注，“那你再说一下使用建议，我做下一步改进。”
“…………”季予微笑：“不用，不好用我会主动退货的。”
陆时商马上道：“不行！”——
作者有话说：画了张今天纸条的内容，可以移步大眼噢[让我康康]，大眼同名
第55章 寒冷 明明季予站在他面前，他却怎么觉……
桌子上的咖啡变冷, 意识沉沦之际季予终于想起来她今天是有事情要做的。
她躲开陆时商的呼吸，将酥麻的嘴唇拯救出来：“等一下。”
陆时商掀开眼皮：“嗯？”
季予换了个姿势，平稳呼吸后才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他叫陈常清。你帮我查下他那些黑料到底是真是假。”
她窝在陆时商腿间若有所思，如果那些黑料是假的就好办多了。
思考之际才发现陆时商没有回应，她抬眸：“你说话呀。”
男人冷哼一声：“这种时候你提其他男人？”
“……”
季予眼睛都瞪大了，动了动身子躲开危险, 放轻声音：“我这不是刚想起来怕忘记嘛。”
陆时商抱着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熟悉的东西。
“？？？”季予看清后一脸震惊，“书房怎么会有？！”
“当然是我放的。”陆时商一脸坦然, 甚至还有些骄傲，一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终于派上用场的愉悦。
“找我帮忙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季予头抵在陆时商胸口，咬着下唇面色绯红, 尽力克制抖动不发出声音。
……
天光大亮, 阳光透光白纱落在床上。季予睁开眼动了动酸疼的身子, 昨天晚上的记忆瞬间回溯。
在刚结束视频会议的书房, 满屋子书香，一张椅子一张书桌, 她竟不知还能玩出如此花样。文件浸湿, 晃动的手臂碰倒那杯冰凉的咖啡，她惊呼一声便没有了意识。
“……”
昨天交给陆时商的任务, 他已经完成。季予打开手机就看到了。
陈常清这个人和她预想中的一样，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想好好拍戏。前公司让他去参加一些无意义的商演以及酒局, 他不愿意去和经纪人闹翻, 合约到期后花费了近半年才成功解约。
因为前经纪公司的故意抹黑，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戏拍。
季予把这些发给文荔，对方看完回了个ok。
男主演的人选定下之后, 还有女主角。她不担心闵瑜，一个想要逃离的人是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一旦有一个机会拼尽全力也会抓住。
试镜那天季予全程没有发表意见，再者之后还要回工作室开会决定主演，她是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但闵瑜不一样。
季予要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入选。
结束后已经下午，她打开手机看到余悦发来的消息，约她晚上去喝一杯。但今天晚上已经和沈沫沫约好了，余悦说都认识呀一起来玩。
语音中余悦情绪不是很稳定，在这时沈明妤的消息弹出来，她说余悦分手了。
这便懂了。
季予和沈沫沫说了下，她也没意见，也想着去安慰分手的人。
到达酒吧时，余悦已经喝了很多，醉醺醺趴在沈明妤身上哭：“他说他以后不会再回湘城了……”
沈明妤忍着愤怒安慰哭泣的余悦，见到她们两个示意先坐。
喝醉的人语无伦次，更别说加上分手。余悦一直哭，哭到最后话都说不利索。沈明妤酒量不好，几个人也不能全都喝醉，她没有喝酒。
季予喝得也少，她很庆幸今晚把沈沫沫叫上，这位最会哄人，一杯接着一杯陪余悦喝，喝到最后两人快要跪地结拜。
“等着噢，以后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不要，我就要他。”
“刚我怎么教你的，女孩子不能恋爱脑。谈恋爱是为了取悦自己，哪怕再喜欢，只要他做过让你难过的事，就不许原谅。”说完这句话，沈沫沫有些愣神，她转过头对上季予担忧的目光，笑着摇摇头，继续和余悦说话：“听到没有，你的名字这么快乐，所以你不能难过。”
哄到口干舌燥，余悦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熟睡。沈沫沫不想再喝酒，想起来今天的试镜，她也算是工作室原始股东，只不过是资金上的支持，剩下的什么都不管。季予负责技术，文荔负责管理，她什么都不用管。也只有在新电影上映的时候策划下活动，这刚好是她的专业。
“对了，新电影怎么样？”沈沫沫问出这句话，一旁沈明妤眼睛都亮了起来。
季予笑了声：“就等两天后最后拍板。”
沈明妤撑着脑袋，作为资深影迷她太好奇了：“这次是什么故事？”
“一个会让你哭的故事。”沈沫沫故意夸大其词，“反正都特别惨。”
“…………”
季予无奈：“别听她瞎说。”
《明天明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剧本在她大脑里回旋，最后停在落水的海岸，海水翻涌，她说：“这是个圆满的故事。”
沈明妤眼神真挚：“我不信。”
季予疑惑：“为什么？”
“你说《大猫小岛》是青春的故事，结果那么遗憾。你说《潮汐愿》是成长的收获，结果那么悲伤。”作为看过季导演无数遍电影的小粉丝，无力反驳。
沈沫沫在一旁一直笑。
“我发誓，这次真的很圆满。”季予伸出手指，“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趴在桌子上的酒鬼似是被她们吵醒，动了动身子抬起头：“二嫂你要拍新电影了？”
季予说：“对呀。”
“那我以后给你画宣传图怎么样？”
“好呀。”余悦从小学习画画，甚至小有名气，季予看过她的画，很有灵气，特别是画人物，那双眼睛似是能透过纸张。季予开心还来不及，“那我就期待了。”
余悦憨憨笑着：“好。”
好不容易不再闹着喝酒，三人怕余悦又想起来伤心的事，连忙捞起人往外走。
窗外不知道何时飘起细雨，酒吧门口蓄积水坑。四人刚坐在车上，沈明妤还没有启动车辆，车窗‘啪’一声，几人抬头眼底全剩恐惧。
巨大的前车窗被红色墨水覆盖，雨滴落在车窗上，声响让人喘不过气。
啪嗒。
啪嗒。
“……是谁呀。”季予酒意瞬间清醒，就连余悦都坐直了身子。
突然，车窗传来巨大的声响，玻璃从外边被敲碎，碎片落满车。不只是疼痛还是惊吓几人下意识叫出声：“啊——”
红色墨水顺着破碎的玻璃流入车内，大雨倾洒。
***
“二哥你今天不陪二嫂了？”林陆来得时候下着大雨，打着伞也被淋湿，此刻心情正不爽，看到陆时商当然要揶揄一番。
陆时商嗤笑：“是呀，你二嫂怕我冷落你们，特意叫我来陪你们玩。”
“……”
孟观汀从厨房走出来，对两人斗嘴毫不意外，擦了擦手问道：“吃饭了吗？”
林陆立马道：“没有。”
“去厨房把面端出来。”
“好的。”
陆时商听到这话才舍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移动到餐桌前。正吃着，路池聿打来电话，问家里如何。
林陆一脸兴奋接过手机细数：“三哥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好。秦姨又新研究了好多甜品，每一个都特别好吃。前两天我还买了些狗粮送去小馆，狗狗现在一个个都胖得走不动路了。明妤和余悦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天天凑在一起不带我玩。大哥做的面还是那么好吃。”
他说的时候，陆时商一直盯着他。林陆撇撇嘴：“二哥，就那样吧，烦人精一个。”
路池聿在部队，每年能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和秦姨明明每个人都那么善解人意，偏偏凑在一起难以沟通。他便隔断时间给几位好友打电话告诉他们近况，再交换秦姨的近况。他不担心秦姨在家孤单，毕竟大院里面人多，还有几位好友时常上门探望。
陆时商接过电话：“别担心，都挺好的。你也不用回来，来回一趟也待不了多久，累的是你。”
“好。”路池聿那边很黑，勉强能看清人，“谢谢二哥。”
“太见外了啊。”
挂断电话后，孟观汀刚把手机拿在手里，还没放下又进来一个电话，接听后面色骤变：“在哪个医院……好，我这就过去。”
“怎么了？”
孟观汀站起身：“明妤，余悦还有季予再加上沈沫沫她们四个人今天出去喝酒，车被砸了人现在都在医院。”
听到季予名字，陆时商瞬间站起身拿起手机，他呼吸一滞。
上面干干净净一条消息都没有。
坐在车上他以为是手机的问题，可明明接收其他人的消息那么正常。
那季予受伤为什么不给他发消息，如果不是他人在孟观汀那里，今晚是不是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