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分别 “照顾好我的猫。”
从陆时商那里出来, 季予拉着行李箱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不想回头,不想停下。
一直走到腿部发酸再也没有力气。
她不想回自己的小公寓, 那里没有打扫。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天都要亮了。
季予望着天花板眼睛发酸,眼泪顺着眼尾不由自主地流。
脑海中没有一帧是今晚,全都是过往的细节。
她不想再回想, 闭上眼睛那些场景却更加清晰。
陆时商每一个不着调的笑最后全都变成站在阴影里冷冰冰说分开的模样。
季予坐起身拿出手机给文荔打电话:“通知明天去溪市,剧本围读到那边再继续。”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文荔推开身前的小男生, 走到窗户旁。她听出季予的鼻音,小心问出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予说, “这件事不好解释, 反正你订机票吧, 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挂断电话文荔思考着季予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和陆时商吵架了?
吵这么凶?还哭了?
文荔有点担心给季予发消息再次询问,可她还是说没事。文荔转头又给沈沫沫发了条信息, 这会儿沈沫沫早就睡了, 只能等明天。
“姐姐。”
男生拿着披风披在文荔身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明天我去溪市。”文荔拿着手机给助理发信息订机票订酒店,又通知剧组其他人。听季予的意思明天她人一定要到溪市, 其他人可以有两天的缓冲时间。
一切搞定后,文荔点了根烟,烟雾中看着眼前的男人:“刘导的戏下月进组。”
男人眼睛瞬间亮起光亮, 同等交易他要的就是这些, 这会儿也不扭捏:“谢谢姐姐。”
“嗯,你走吧。”
……
季予走后,陆时商站在原地望着门口她离开的位置回不过神。
小猫跑到他脚边低声喵呜, 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陆时商抱起它摸了摸它的毛发,把它放在沙发上。
戒指还在地上。他蹲下想要捡起,手指却抖到捡了三次才拿到手中。
拿到手中的那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弯着腰直不起身。他攥着那枚戒指与自己手指上的相互碰撞。
陆时商扶着沙发,他没想把事情搞成现在这幅样子,他明明只是想保护季予。
怎么会搞成现在这幅样子?
季予眼底的伤心不是虚假,她说不会原谅他了。
陆时商听到这句话呼吸都停了。
可是这件事情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到更好的。
从小到大都经历过报复,打架挨打都是常事,但季予的生活干干净净,她每天只用发愁自己如何实现梦想就好。
不能因为嫁给他都要遭受这些。
上次手臂和额头上的伤口那么深,养了很长时间才好。陆时商敢肯定,她就没受过这种伤,自己疼忍着不说怕他担心还宽慰他。
陆时商听着更心疼了。
他不想让季予有一丁点危险,只是他也没想过伤害季予。
他想为她解决一切麻烦,突然有天麻烦的源头变成了他。
这都什么破意外。
窗外冷风吹在身上,外边这么冷季予有没有回到公寓?
他忽然觉得家里很空旷,季予在时这里是个温馨的家,季予不在这里变成了冰冷冷的房子。
陆时商颓废地坐在地上,攥紧的戒指在手中留下深深地痕迹。
***
季予到溪市的第二天,剧组主演才全部到齐。这里的温度比湘城低,条件比湘城差。但季予把这里定为电影的开始。
毫无征兆般,季予发烧到没有力气。大概是都没想到溪市温度如此低,剧组很多人都生病了,为此季予放了一天假,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那是剧本围读的倒数第三天。
其他人都休息后,季予带着口罩坐车去过几天的拍摄地。第一场戏是大场面,需要很多群演,季予同当地许多村民沟通好让他们参与。饰演男女主小时候的演员也已经到达溪市入住酒店。
文荔把暖宝宝塞在她手里:“生病了怎么不在酒店好好休息。”
“不放心,过来看看。”现场很多地方已经准备好,季予沿着上山的路走了一遍,确认所需时间。
山上风很大,村庄离他们越来越远。百米外空旷的山上唯有一棵古树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守卫村庄的战士。它粗壮宽大,需要五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抱,风只能吹动它的树叶。
在古树背后,一个个土堆并排,土堆前是墓碑。
古树就像是一道屏障,隔开阴与阳。
季予没再往前走,停在原地任由风吹起她的外衣。
“回去吧,吹吹风别再加重了。”文荔出声提醒。
“好。”
“走吧,我开车带你回酒店。”
剧组的演员们基本都是小演员,没有助理跟着。文荔招了几个助理负责具体事宜,明天才到。感冒药她和自己的助理发到各位演员手里。
剧本围读这么长时间,剧组的人都相互熟悉,没有了一开始的生分,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文荔每天说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一大家子的身体。
季予哭笑不得,让大家对大家长好一点。
文荔‘啧’一声,把冲好的感冒药放在她面前:“我最担心你,姑奶奶喝点药吧,就你最不听话。”
闵瑜为首的几人装都不装直接开笑。
季予握着热腾腾的杯子,小声抱怨:“你给我留点面子,我导演的威严呢!”
“还威严呢,你看看你自己来溪市这才几天瘦成什么样子了。”文荔知道季予心里有事情,心情不好,每天盯着她吃饭还是瘦了很多,风一吹能不感冒吗。
“你改名叫唐荔得了。”季予揉揉耳朵,唐僧都没她能念叨。
仰头喝药时余光落下手指上,戒指的痕迹正在慢慢消失。习惯可以养成,也可以随着这道痕迹一样被放弃。
距离开机还有一天,剧本都已经熟悉,演员们凑在一起养病和入戏。吃饭的时候闵瑜突然站起身看向季予,眼底是不可思议和担忧。
季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狭小的角落,季予问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按道理来说,季予得到消息肯定比她一个外人早,可看她现在平静的模样不像是知道。
季予问:“我该知道什么?”
“沈明妤三天前从楼梯上摔下陷入了昏迷。”闵瑜看到那一瞬间,季予的脸色就变了,她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还有,余悦失踪了。”
‘嗡’一声,季予大脑只剩下耳鸣,她扶着墙才不至于摔倒。
她拿出手机准备订机票回湘城,屏幕刚好进来电话,是陆时商。
震动酥麻她的手心,季予接听后放在耳边,那道熟悉的声音此刻低沉带着疲惫:“阿予,不要回来。”
这种时候季予怎么可能不回去。
陆时商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听话。电影不是要开机了么,听话,别回来,好好拍。”
季予从没有听过陆时商这么无力的声音,他执着地等待自己答应:“我知道了,我不回去。”
“好。”陆时商松了口气,但没有挂断电话。
他不动,季予也没挂。
分别前的争吵,分崩离析,被这一通相隔千里的电话归为平静。
季予强忍着咳嗽声,开口问:“还有事吗?”
陆时商说:“有。”
“嗯,你说。”
“你好好吃饭,别忙起来连水都不喝,溪市那边温度低穿厚一点。别担心明妤和余悦,这里有我呢。小猫在家很听话,和从前一样不吵不闹,就是……很想你。”
陆时商说完,停顿了很久,低声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季予张口,还没出声就被打断。
“如果不是我想听的,就别说了。”
语气透着固执,似是知道季予要说什么。
她低下头偏不如他意:“离婚协议书签字了吗?”
“……”
陆时商本就低沉无力的声音瞬间染上不易察觉的委屈:“没时间。”
“嗯。”
“阿予,你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和我说了吗?”
季予垂眸,很轻地叹了口气:“照顾好我的猫。”
溪市的温度真的很低,风很刺骨。天气预报说过段时间有大雪,拍摄要顺利进行,不能因为暴雪影响进程。
上过香发过红包合照后正是开拍。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小时候跟着父亲带着老人的遗骨回老家下葬。
老家乡亲们邻里街坊有了白事全都来帮忙,小小的院门口站满了来祭奠的人。祝爷爷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算上孙子辈重孙辈,人就更多了。他一直在老家生活直到生病被大儿子也就是祝明天的父亲带走治病五年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祝爷爷今天九十二岁,也算是寿终正寝。祝家小辈很多,一个个眼睛通红站在灵堂前。有的带着蓝帽有的带着红帽。祝明天拉着明月的手,把红色帽子戴在她头上。
老家葬礼的传统,老人去世儿子辈穿白孝衣,孙子辈戴蓝帽腰上系蓝布,重孙辈只戴红帽。
年纪最小的明月不懂旁人口中说的:“祝老大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他们什么时候生的?”
更不懂为什么太爷爷要睡在木头里,她仰着头问祝明天:“哥哥,我刚刚给太爷爷送吃的,他为什么不理我。”
童言无忌的一句话惹得哥哥姐姐们哭得更狠——
作者有话说:[红心]
第62章 意外 “怎么瘦这么多?”
这场戏拍的是邻里街坊们的热心肠, 季予仍旧是用长镜头,屋外圆桌上来帮忙的人凑在一起吃饭。
唢呐声随着镜头的晃动逐渐减小。
无关紧要的人有说有笑,亲属的桌子上却无人动筷。
祝父说:“多少吃点, 这还得一天呢。”
“明天和明月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个。”
祝父说屋里呢。
镜头闪过桌子上每个人最后落在屋里,祝明天把明月抱在床边,脱掉她的鞋袜,握了握她的脚:“鞋湿了怎么不说。”
明月笑着不说话, 往床上一躺撒泼:“哥哥。”
祝明天笑了声:“别耍赖,快起来。”
他给明月换上干净的鞋袜, 摸了下她的手,热乎的。
“出去吃还是在这里吃?”
明月缩了缩脖子:“外面冷。”
“行,你等会儿我去把饭端过来。”
……
小演员情绪把控不到位, 重来了几遍才过。
结束后季予拿着棒棒糖给两位小演员, 摸了摸女孩的头:“今天很棒。”
现在已经傍晚, 晚上还有一场戏。季予趁着吃饭时间给沈沫沫打过去电话问她沈明妤和余悦的事情。
哪知道她叹了口气:“孟观汀不让我出门, 我没办法去医院,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季予愣了下, 从心底冒出寒意。
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担心, 有消息我马上和你说。”
天气预报溪市几天后会有暴雪,这几天剧组加班加点赶进度。
长长队伍上山像是一条看不到尾的龙, 盘旋在山腰。
白色的纸钱撒在空中被风吹起吹落。
抬棺人踩着唢呐声绕着古树转圈。
祝老爷子生前从未与人结仇,和庄子上家家都熟悉,谁有事他都回去帮忙。现在轮到了他, 街坊邻居来的人更多了, 全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祝家的小辈哪一个都是被他牵着,抱着,背着长大。他和蔼爱笑, 最喜欢逗小孩子笑,临了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
是硬邦邦的橘子糖。
明月记得那个味道,很甜很甜。
明月不是祝家亲生的,他是被祝父捡回来的,本来打算在天亮后送到警局,但警局没查出她是谁,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祝父祝母天天在家叹息,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惨,没灾没病被人放弃。
最后是祝老爷子忍不下去说:“你们要是想养就养着,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祝明天也附和:“我想要妹妹。”
就这样,明月有了名字,有了家。
来到祝家的一年,老爷子最疼明月,心疼她的遭遇,有点吃的就攒着留给明月。上学放学恨不得自己接送。祝家人都极好,对明月像亲生的一样。
想到这儿明月眼眶又红了。她转身趴在祝明天怀里放声哭。
今天眼泪在这里最常见,没人会诧异。
季予喊‘卡’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她说:“过。”
松了口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场戏拍了太久,季予追求细节,每一点都不放过。
演员们陆续回酒店,季予没回,留下拍一些空境。
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
溪市的暴雪如期而至。
季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一个画面,裸露在外的手指通红快要冻僵。
身旁的助手眼里写着担忧却不敢出声打扰。
导演忙起来总是忘我。她不喜欢别人打扰,这话她没说过,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之前有次被打断思路,导演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自己较劲了三天才想到更满意的。
从那之后助手再也没让其他人在这种时候打扰季予。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白茫茫一片,古树变成了满头白发苍老的人。
季予终于关掉镜头。
助手马上上前把暖手袋递给她:“姐,别把手冻着。”
季予笑笑不在意:“不会。”
回到酒店季予接到了沈沫沫的电话:“余悦回来了。”
找到失踪的人应该是喜悦的,可沈沫沫语气沉重,隐隐带着哭腔:“阿予,人回来了这已经是万幸。”
“人怎么了?”季予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紧紧握着桌子边沿。
“她是被路过的市民送到医院的……浑身是血,浑身是伤。”
孟观汀当时正在沈家,沈沫沫坐在他旁边,接到电话的时候沈沫沫就想到了季予,她跟着一起去医院,看到了那一幕,红色的身影在大脑中挥之不去,她快要无法呼吸:“而且,她左手掌心中枪,医生说伤到了神经,可能再也没办法拿起画笔了。”
说到这里沈沫沫故作轻松:“没事,还好余悦厉害,左手右手都能画。”
季予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余悦:“她醒了吗?”
“没有,刚下手术。”
“明妤怎么样了?”
沈沫沫说:“还是老样子,没醒。医生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
季予声音平静:“我知道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溪市要下大雪了,你自己在那里注意点,不要感冒了。”她低声说,“你放心,我拜托我淮启哥帮忙找专家了,到时候查下明妤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谢谢你沫沫。”
“你跟我还客气。”
挂断电话,季予站在窗户旁,天色暗下,地上的雪白衬得夜空发亮。
手机再次想起,季予低头看向手机:好一条狗发来视频。
她接通,映入屏幕的是小猫的半张脸和陆时商半个身躯,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接这么快,还有些没有准备好,看到她时愣了下。
“那什么……小猫想你了。”
陆时商摸了摸鼻子,眼睛盯着屏幕中的人。
季予深呼吸把情绪移除:“嗯,看出来了。”
两个空间只剩下小猫喵喵叫。
陆时商从医院回来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手臂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他艰难换好药,看到小猫走过来趴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小猫不说话。
“我就知道你想了。”他拿出手机,“我们给她打个电话吧。”
他轻声叹了口气:“因为我也很想她。”
听到季予声音的那刻,这段时间的疲惫和压力竟然意外地消失。他靠在沙发上,眼睛含笑望着和小猫打招呼的人。
“溪市下雪了?”
季予抬眸拿起手机走到窗户旁反转镜头,窗外的雪飘得很大。但陆时商哪是要看雪,他对于季予的不解风情有些无奈,叹息道:“看到了。”
镜头这才转回她脸上。
见季予有些松动,陆时商盯人更加肆无忌惮:“怎么瘦这么多?”
“没有吧。”季予看了他一眼。
湘城温度定是比溪市高,陆时商歪在沙发上,领带解开挂在脖子上,衬衫扣子开了几颗。
“陆时商。”
季予很平静叫他的名字。
陆时商却眼睛亮起光亮:“怎么了?我在呢,你说。”
“镜头歪了。”
她无情打断陆时商的热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变得暗淡,嗡声噢了声,把镜头分给小猫。
“你就只和它有话说?”男人声音很低,仔细听竟能听出委屈。
一米八几大高个这副样子也不嫌瘆人。
季予歪头,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才又转过头:“你想我和你说什么?”
“……”
陆时商哽住,想都没想:“你还是别说了。”
季予笑了声。
雪花落地明明没有声音,可此刻却像是开了扩声器般,每一片雪花落地都会传来砰砰声。
她舔了下嘴唇,视线从小猫身上落到陆时商脸上。
猝不及防与他隔着屏幕对视。
季予看到他眼底的乌青,看清他的疲惫。
从事发到今天不过半月,发生太多事情了,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余悦的事很棘手吗?”
陆时商没想到她会开口问,摇摇头:“没事别担心,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嗯。”季予垂眸,很久才开口:“小猫玩累了,去睡觉吧。”
“那你也早点休息。”
这是季予离开后,陆时商睡得最久的一夜夜晚。从闭上眼到醒来五个小时,比以往睁眼到天亮强了不知多少。
这个时间太早了,他先跑了一个小时步,洗完澡吃了早饭换衣服去医院。
沈明妤和余悦的病房挨在一起,陆时商先去看了眼沈明妤,指标一切正常却找不到昏迷的原因。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更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门被推开是孟观汀,他身后跟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路池聿。
陆时商皱了皱眉:“不是不让你回来?”
“出这么大事我能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演习没有手机,路池聿早就回来了,他皱着眉:“这都什么事。”
孟观汀看向陆时商:“你胳膊怎么样?”
“伤口都快看不见了。”
路池聿转头:“你也受伤了?”
怎么可能次次躲过呢?沈明妤昏迷那天,受伤的还有陆时商,手臂被划伤,长长的一道口子,血顺着胳膊流。
陆时商根本没放在心上:“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转移话题,“去看看余悦吧。”
几人刚出门,撞上从病房出来的余父,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满头青丝。
“余叔叔。”
余父动作缓慢:“来了,你们进去吧,阿月刚醒。”——
作者有话说:好奇明妤昏迷干什么去了的,可以点开专栏往下翻,有本叫《南塘旧梦》的文,看下主角栏[墨镜]
第63章 做梦 “阿予,我要伤心了。”……
人是醒了, 可那双眼睛却空洞地流着眼泪。任周围有任何声音都无法打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沈明妤无二。
他们不知道被掠走的五天里余悦发生了什么, 满身伤痕和手上的伤疤只是他们肉眼可见的,心理的创伤他们无从而知。
病床上的人微微动,目光落在面前几人身上,嘴唇微动, 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哥……对不起。”
孟观汀拍了拍她的手:“不说这些。”
“你快快好起来,知道吗?”余悦是他们几个中年龄最小的, 从小身体不好,家长们总是叮嘱要照顾好她。
可现在两个妹妹全都受伤,一个弟弟腿瘸到坐轮椅。
“我说了, 我女儿现在刚醒, 没办法接受调查!”
“余局, 您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别让我们为难。”
“谁让你们来的就让他来找我,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受害人昨天刚下手术台, 今天早上才醒,先不说有没有心理影响, 身体还没恢复有力气说话吗?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办案的?!”
门外传来争吵,孟观汀和陆时商对视一眼,递给路池聿一个眼神, 两人拉开门走出去, 站在余父身后。
对面的人见到孟观汀先打了声招呼:“孟厅。”随后给陆时商打招呼:“陆总。”
孟观汀神情冷漠:“现在病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有什么问题等她恢复了再说。”
那人纠结几分:“这……”
他们机关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尚且留几分面子, 但陆时商和他们没关系,谁都不用怕,他早就不想忍了:“想升想疯了吧,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进去。”
“回去告诉你领导,他要是想要功绩我不介意送他一步,你问他敢不敢接。”
陆时商满身戾气:“滚。”
小职员垂眸思索几秒,这人是市长的座上宾,有许多项目都有岚韵的身影,他不怀疑话语中的真实性。
“知道了。”
人走后,陆时商揽着余父的肩膀:“没事了余叔叔。”
余父脸色苍白,冷笑一声:“他们这哪是派人来调查啊,这是想接着这次机会把我搞下台。”
孟观汀声音低沉:“不会的。”
“我知道。”余父心里清楚的很:“你父亲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他叹了口气:“我就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
他这么多家人都为此受到了伤害,怎么能失败,不能失败。他在成功前不能下台,不然没有人能保证任务的顺利实施。
余父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陆时商着急问:“药呢?”他上手在口袋中摸出药喂给余父。
处在高位就要承受高位带来的压力和风雨。明争暗斗,不比那些罪犯狠心。
“我这几天总是能想到从前,你们小时候在大院里跑啊跑,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余父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愧疚:“是叔叔对不起你们。”
陆时商不乐意:“说什么胡话呢。再说胡话不管你了。”
余父又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
溪市的这场大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第二天下午才下得小一些。
拍摄地点仍旧是古树附近季予事先让文荔准备好了姜汤。
两个小演员手上戴着手套,她蹲下同两小孩儿平视,温声道:“一会儿冷了就告诉阿姨,不要强撑,知道吗?”
两人点点头:“好。”
这场戏是两个小演员的重头戏,也是电影的开始。
季予拿着对讲机喊下:“开始。”
大树下祝明天拿着小刀在木板上刻自己的名字,边刻边把手在嘴边哈气取暖。
明月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
在他把木板放入挖好的小坑里时,才开口问:“哥哥,你在干什么?”
祝明天没有回答,而是问:“你还记得爸爸说为什么人走了要埋在这里吗?”
明月歪头思考:“爸爸说祝家的根在这里,只要根在不管走多远都能回家。”
“对,明月真聪明。”祝明天笑了笑:“所以哥哥把自己的根也留在这里,如果以后不回来了,也能不迷失方向。”
“那我也要!”明月说,“我要和哥哥一起,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小坑里刻着两人名字的木牌被埋葬,雪花覆盖一层又一层,待来年春天这里会长出嫩芽。
祝明天和明月站在树下望着村庄被染成白色,望着雪花飘落。
镜头从新鲜的土往上落在两个小孩紧握的手,再往上是雪白的村庄和袅袅炊烟,最后定格在再次飘落的雪花上。
季予喊卡的瞬间,助手拿着暖手袋上前给两个小孩裹上,看着他们把姜汤喝完。
在这里的戏份算是拍完了,大部队收拾东西回酒店。
保姆车里文荔把暖手宝递给季予,光担心俩小孩了,自己红得快要出血都不管。
文荔碰了下,差点没给她冰封上。
又气又无语:“你这手不打算要了?”
季予莫名其妙:“说什么胡话。”
文荔把护手霜递给她,又怕她懒得涂,直接扭开挤了厚厚一层。
“一管没了。”
“没了就没了,一个护手霜还买不起?”文荔撇撇嘴。
季予笑了调侃道:“文总这么大气。”
到市区天已经完全暗下,文荔订好了地方,直接带着季予去吃饭,其他几个演员也在,就等着她们回来开餐。
热腾腾地火锅最适合在下雪天吃。一群人围在一起,冲走了身上的寒气。
以往他们就听说季导的剧组氛围特别好,没来还不信。
季予听到后失笑:“你们天天待在一起,不怪我不放人?”
“哪能啊,您这是为了电影,我们也是。”
“咱们电影人不就是为了电影嘛。”
“……”
明天不拍戏,一桌子人喝了点酒,季予没逃过被敬酒,她都说了不喜欢酒桌文化,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来找她,但耐不住他们非要和她喝。
季予喝了不少,但还算清醒。文荔也被灌了不少,她看起来有些晕,季予正想说不许让文总喝了,没想到身边陈常清站起身:“我替文总喝。”
她反应些许迟钝,在一桌人起哄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陈常清皱了皱眉:“文总替我还清债务,还不在乎往上言论签下我,这杯酒理应我喝,不要乱说。”
季予撑着头目光在文荔身上流转笑了下,叫他:“陈常清,我也不喝了。”
“我也理应帮您喝。”陈常清了然。
文荔当时给陈常清准备了两份合同,一份是电影,一份是工作室艺人。
‘感情’这两个字很久没在季予周围出现,她托着头眯起眼睛望着一杯杯喝酒的陈常清。
他和祝明天这个角色很相似,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看似好说话其实执拗的要命。和文荔喜欢的风格相似度为零。
文荔喜欢干干净净,听话善解人意的弟弟。
季予忽然笑了下,这两人什么都没有,文荔房间现在还有个呢,自己啥操心什么呢。
“行了,都别喝了。明天不拍戏都给我好好休息,后天要是谁状态不好就给我等着。”季予站起身,放着不痛不痒的狠话,桌子上的人全都放下酒杯。
陈常清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喝酒。
文荔喝得半醉,季予扶起她:“能走吗?”
“我帮您。”
季予抬眸看向陈常清,还没开口,包厢门被推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来人年龄不大,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笑起来温柔和煦,他走到跟前谁都没看,朝季予打招呼:“阿予姐。”
是文荔现在的男朋友。
季予挑挑眉:“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们会喝酒,就来接姐姐回去。”
“嗯。”季予没把人给他,文荔喝醉后紧紧抱着她,“你男朋友来接你了,跟他走吗?”
文荔睁开眼,看了眼小男生,点点头牵上他的手倒在男生怀中:“我先回去了,拜拜。”
陈常清从男生出现的那刻就退在了最后边,如果不是季予刻意寻找,怕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总是好奇别人的感情。
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眼前散去。季予回到酒店睡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美梦的好觉。
真是疯了,居然梦到了陆时商。
梦里他先是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心疼得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就这么几天没了。”
梦里他说阿予我好想你。他从背后抱着她,又感叹一句:“你不在我都没睡过好觉,现在才感觉踏实。”
他说了很多很多,抱着她不松手。
这场梦真实到季予以为陆时商昨天晚上真的来溪市了。季予伸手摸了摸旁边位置,冰凉刺骨,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季予站在镜子前,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
陆时商吻了吻她的额头,似撒娇似示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提分开。”
“…………”
季予打消了不是梦的疑虑,陆时商那家伙会这样说话?会觉得错?他那个大直男只会说:我不会离婚,你想都别想。
除此之外,他一句软话都不会说。
一天的好心情被这一个梦破坏,季予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依然梦见了陆时商。
这天晚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侧躺着。
梦里季予问:“你来我梦里就是为了看我睡觉?”
陆时商玩她头发的手顿了下,追问道:“你总是梦见我?”
“没有。”季予在梦里也不给他好脸色,“噩梦总不能天天做。”
“……”
陆时商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模样:“阿予,我要伤心了。”
“噢,那真是太好了,你居然还有心。”——
作者有话说:来喽[让我康康]
第64章 梦游 陆时商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醒来后, 季予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总觉得很累。
特别是梦里陆时商那道听她说完那句话后受伤的目光,毫不掩饰, 有那么一瞬间,季予居然会觉得他会落下眼泪。
这可真是噩梦。
酒店餐厅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季予简单拿了些走到文荔对面坐下。
“你这两天状态不错呀。”
季予顿了下,疑惑反问:“有吗?”
文荔点点头:“反正比刚来溪市状态好多了。”
她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不知道季予和陆时商之间发生了什么, 季予一副谁都别问我的抗拒样,她只能强忍着不问。
文荔实在好奇:“是不是昨天休息了一天, 心情轻松许多?”
“不知道。”季予不懂文荔说的看起来比之前好是什么意思,她笑了下,做噩梦还能比之前好?
接下来的戏份不算重头戏, 是小演员到大演员的转变。
这几场戏拍了一星期, 才总算合格。
拍完后已经是后半夜, 季予和其他几人都做剧组的车回酒店。
“常清, 车在这边。”
季予转过头,陈常清说:“我有粉丝在那边一直等, 我去和她们说几句话, 你们先回去吧。”
“哦对,这都过了零点了, 生日快乐。”
陈常清笑了笑:“谢谢。”
他走的方向风很大,外面的粉丝不吵不闹,甚至在他出现后也只是瞪大了眼睛, 没有叫出声怕影响别人休息。
坐在车上,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话,只能看到那几个女孩子站在一臂距离外笑着和陈常清说话。
不像是网上说的耍大牌,不珍惜羽毛的样子。
电影开拍差不多一个月了, 他们这群人也在大众面前消失了一个月,文荔想着正好趁着男主角生日,做一下电影宣传。
前天熬大夜,第二天的戏份不重,季予很快拍完。
助理推着蛋糕出现,身后还有陈常清昨天晚上的那几个粉丝。
当天晚上《明天明月》剧组所有人员发文为陈常清庆生。
结束后季予回到酒店,从昨天开始她又梦到了陆时商。
阴魂不散。
季予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不到半个小时她的房门被敲响,门外站着的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她说:“导演,楼下有卖板栗的,我多买了点,给您和文总送上来。”
剧组关系都不错,互送吃的是常有的事。
“谢谢。”季予接过,点开那条朋友圈,上面显示仅一人可见。
小咪妈:想吃板栗。
可见范围:好一条狗。
季予勾唇冷笑,洗完澡把枕头放在被子里,关上灯坐在阴影处的沙发上。
板栗在她手中从滚烫变冰凉。
大概也就十五分钟。
阳台出现声响,白色窗帘上显现黑色人影,他长腿一跨从隔壁阳台轻声落在季予房间的阳台上。
那道身影,季予再熟悉不过。
她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陆时商偷偷摸摸像是做贼似的走到床边伸手抱住凸起的被子。
抱住的瞬间,陆时商僵硬在原地。
与此同时,季予打开灯。
“……”
“…………”
陆时商看到了不远处本该在床上睡觉的人,干笑两声,心虚地挠挠后脑勺:“我说我是梦游,你信吗?”
季予挑眉,像是在反问:你觉得呢。
“从湘城梦游到溪市?那你这觉睡得够久的。”
被发现了陆时商坐在床上,他也是没办法了。
季予不愿意搭理他,他只好出此下策。
明明是领了证盖过章的合法夫妻,见一面却要偷偷摸摸,还不能被老婆本人发现。
陆时商是真怕连这点偷摸的机会都没有了。
季予问:“你来干什么?”
“机票打八折,错过就没有了。”陆时商理不直气也壮。
他说完又反应过来,放低声音:“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但是我这不是来给你当免费火炉了么!”
陆时商似是找到了正当理由留下:“溪市这么冷,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习惯。你看前两天我给你暖被窝,你睡得多舒服。”
季予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
“白天也在?”
“那倒没有,白天在公司上班。”陆时商笑了下,眼里闪着期待:“你想我白天也在?”
季予语气冷淡:“我没这么说。”
陆时商厚脸皮问:“那你是这么想的?”
季予:“……”
季予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他身上。
“好吧好吧,不想就不想吧。”
陆时商站起身脱掉外套,他没有睡衣只能穿着衬衫。坐在床边,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半曲着。单手解开衬衫扣子,脖颈处的项链随处晃动。
季予眉头跳动,眼睛都瞪大了:“你脱衣服干什么?”
“睡觉啊。”陆时商一脸坦然,“我总不能穿着衬衫睡吧,只好裸睡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不害羞。”
“?!”
这是害不害羞的问题吗?
季予气得站起身:“谁允许你留在这里了?!”
陆时商面不改色:“你刚说了,只是你忘记了。”
衬衫大开,但他没脱掉只是露出腹肌。拍拍旁边的位置邀请道:“快来睡觉,你明天还要早起。”
季予胸腔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卡在那里无语的瞬间,看到陆时商脖子上晃动的项链。
她怔愣片刻,目光落在他的手指,无名指戒指依旧在手上。
其实刚来溪市那几天,她很不习惯手上没有戒指。
戴了太久,猛地去掉感觉像是少了根手指一样。
习惯是靠时间养成的。
她能习惯手指上有戒指,也能通过时间放下习惯。
“嘶。”
季予回过神,看向陆时商,看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床上的人正在脱衬衫,手臂弯着疼了才想起来还有一层纱布,脱到一半又立马穿上。
陆时商急忙抬眸,再快季予也看到了。
有沈明妤和余悦在前,季予不可能不往那方面想。
“嗐,我就怕你看到。”陆时商扣上两颗扣子,走到她面前,声音放低还带着笑,“真没事,都快好了,这不今天一高兴给忘记了。”
季予皱着眉问道:“什么时候受伤的?”
陆时商说:“半个多月前。”
半个月多前。
沈明妤和余悦出事也在那段时间。
季予忽然想起她得知消息后陆时商那通不让她回湘城的电话。
当时心里装着太多事情,担心沈明妤和余悦,怀疑陆时商让她离开的动机。
当时只觉得陆时商声音疲惫,以为是因为这些事压力大。
现在细细想来,压力大怎么会没有力气呢。
“怎么……”季予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想说怎么不告诉我。
可他们到如今僵硬的关系早就和‘事事告知’无关了。
陆时商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想你担心。”
他往后退坐在床尾,伸着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腿太长,皮鞋偏偏挨着季予的拖鞋,碰到了还不移开,非要一下又一下似是吸引目光的触碰。
“当时的情况不敢让你回湘城。”双手撑在床上露出胸肌,他声音平淡显然没把伤放在心上,“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酒店的灯光是昏黄色,光晕之下看什么都温柔。季予望着陆时商,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刚分开的那段时间,她放狠话,怪陆时商莽撞。却不曾了解背后真正的原由,现在看来,陆时商那段时间很不好。
他自己承受了许多,像是一堵墙横在中间,隔开危险。墙后站着她,站着陆家人,站着他想保护的所有。
林陆的意外让他脊背发凉,他害怕更多人会为此受伤,沈明妤和余悦的意外更压得他喘不过气。
季予一瞬间的心软,脱口而出:“睡觉吧。”
陆时商眼底染上喜悦:“这可是你同意的。”
“换过药了吗?”
“不碍事,都快好了。”
季予说:“让我看看。”
“这不好吧,深更半夜你邀请我脱衣服……”嘴上这么说,手却是一刻没停。陆时商裸着上身,手臂上纱布绑了几层,季予不敢拆开看,隔着纱布看不出刀口深浅。
“睡觉吧。”
季予躺下拉过被子盖到鼻间,闭着眼睛,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热气从一侧到全身。
那么大一张床,陆时商非要挤在一起。季予往旁边移,又被身后的人追上。
“……”
她忍无可忍:“你要是不睡就滚出去。”
陆时商不动了侧身把手放在脸下:“阿予,我能亲你吗?”
季予沉默。
“不行啊,那能抱你睡吗?”
季予睁开眼:“陆总,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吗?”
“……”
陆时商自然知道她说得什么,裹了裹被子非要曲解意思:“什么关系,睡一张床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像是割肉般不舍,退而求其次:“好吧好吧,牵手总可以吧?”
安静了一个月的酒店房间,此刻吵吵闹闹全是陆时商一个人的声音。他甚至不需要季予回应,自己一个人就说得热火朝天。
“哎,得了一种病,不牵手睡不着的病。”
还是没有回应,陆时商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季予竟然在他不停歇的说话声中睡着了,这是有多累?
陆时商瞬间心疼,说话也是因为想让季予多说几句。他们这么长时间不见,又是因为吵架分开,季予要是不理陆时商,他心里慌得很。
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又低头在嘴角亲吻,一下不够又亲一下,最后温热的手掌在被子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从前睡前每天都要经历的步骤,现在为什么要做选择。
陆时商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陆总搜索如何追妻,翻来覆去搜来搜去满屏都写着色、诱
作者本人表示并没有能力改变搜索结果,大概是陆总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吧[哦哦哦]
第65章 爆料 “你们知道她老公有多帅吗,她能……
自从季予做出第一次让步, 陆时商便一次又一次提前时间。
从以往的关灯后才出现到如今季予推开酒店门就看到陆时商坐在沙发上,有时玩游戏有时处理工作。
每次来都会带许多吃的摆满一桌子。
听到声音陆时商第一时间收起手机,站起身:“回来了, 累不累?”
季予从一开始的抗拒赶他走,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陆时商不知道从哪里买的各种各样的饭菜,每一样都很好吃甚至很和季予口味。
“你们过年也要拍吗?”
季予不想坐在沙发上,直接坐在地毯上, 点点头:“嗯。”
她这才恍然,原来已经快要过年了。
这个时间各大公司都开始做收尾工作, 学校早已经放假。
过年陆时商定是要回陆家,自然不会每天飞来溪市。
年前拍摄任务不是很重,基本上都是明天和明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围绕着祝家和学校, 氛围轻松温暖。
文荔这周都不在溪市, 工作室还有其他艺人, 她需要回去处理事情。
这两天陈常清状态不是很好, 今天季予早早结束拍摄,让他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情及时说出来, 你现在是我们工作室的艺人, 我希望你能做到彼此信任。”
陈常清欲言又止:“好的,谢谢季总。”
季予没多说, 让司机送她回酒店。也不知道今天陆时商买的什么吃的,每天都不重复,竟有些期待。
她推开酒店房门, 预想中的人并不在里面, 桌子上空荡荡。
季予关上门,坐在平时陆时商坐的位置。
不来就不来吧。
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就该结束了。
“叮咚。”
门铃被敲响。季予站起身快步拉开门,门外是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他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语气恭敬:“季小姐您好,这是陆总让我送来的。”
季予接过,想问陆时商人呢。还没问出口,手机响起,是陆时商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带着抱歉:“临近过年公司许多事情要忙,今天赶不过去了。”
“没事。”季予说。
“你尝尝今天的菜怎么样?”
“嗯,我吃饭了,挂了。”
说挂断的人没动作,季予单手扯过毯子盖在身上。
陆时商低声问:“生气了?”
语气又低又柔,像是耳边低语,透过电流传入季予耳中。
季予扯了扯嘴角:“我生什么气,你不来我还自在。”
陆时商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想我。”
“……”
季予拿出筷子,听到这话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想多了。”
“那怎么办。”陆时商声音带着笑意,“我可是很想你呀,阿予。”
“别贫了。”季予说,“你不是说工作忙?怎么只是借口?”
“怎么可能。”
电话那端传来许助的声音:“陆总,需要您签字。”
季予不等陆时商反应挂断电话:“我吃饭了,你忙吧。”
好不容易东扯西扯找话题聊了五分钟的陆时商就这么被挂断电话,他埋怨似地看向许助。
后者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摸了摸鼻子。他轻咳一声:“只剩最后一个文件了。”
陆时商签完递给他,拿上外套:“走了。”
从早上落地湘城陆时商一直都在忙,中午特意回陆家吃了个饭,又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年前事情多,员工又着急放假,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晚上孟观汀去医院接余悦,正好碰到沈沫沫,带上她一起去陆时商家里。
林陆大闲人一个早早买好食材准备好,等他们回来。
陆时商没想到他竟不算晚,和孟观汀一行人前后脚到。
“终于不用每天横跨两个城市了?”这是孟观汀见他的第一句。
“是啊,我现在都迫不及待了。”
孟观汀不理解但尊重:“也不嫌累。”
“你不懂。”
余悦身体还没好全,特别是左手的伤口。但她看得很开,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就听说二嫂猫长得好看,这次终于见到了。”
沈沫沫和小猫很熟悉,蹲在地上叫它:“老公,过来让我摸摸。”
“??”
众人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
小猫太久没听到有人叫它名字,激动的一直叫,在沈沫沫手边蹭来蹭去,兴奋到快要跳起来。
察觉到众人目光,沈沫沫眨眨眼,一脸懵:“怎么了?”
陆时商问:“你叫它什么?”
“它的名字叫‘老公’。”沈沫沫斟酌回答,刚才看到小猫下意识叫出口,现在才觉得这名字太有歧义了。她绞尽脑汁才避免听起来像是在叫陆时商。
孟观汀轻笑一声:“名字还挺有意思。”
沈沫沫望着陆时商,小声说:“你不知道吗?”
“……”
陆时商无言片刻,他咬牙:“怎么可能。”
怪不得第一次问小猫名字支支吾吾不肯说。
怪不得喝酒后抱着小猫喊老公,他当时还以为是在叫他,心软得一塌糊涂,那点别扭顿时消失。
现在才知道叫的不是他。
陆时商觉得脑门突突跳。
怪不得仅有的两次叫他,眼底总有藏不住的笑,怪不得从不正经叫他‘老公’,感情是已经叫猫了。
这顿饭沈沫沫吃得胆战心惊,早知道不跟着孟观汀来了。
陆时商一直笑眯眯,她总觉得那笑背后藏着刀子。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孟观汀皱眉,他取掉眼镜隔着雾气望向陆时商。
陆时商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哼笑一声。
沈沫沫终于松了口气。
在心底给陆时商记上一笔。
虽然当初季予没说为什么突然去溪市,但肯定和陆时商脱不了干系,这事在她这里还没过去呢。要不是看他天天两个城市来回跑,怎么可能正眼看他。
小猫黏着沈沫沫,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显然很熟悉。以往它坐的位置是陆时商腿上,陆时商不乐意,打算今天不给它开罐头。
吃完饭送走这一行人,陆时商拿起行李箱收拾东西,拿出猫包让小猫进去:“我们去找你妈妈。”
小猫似是听懂了,一点都不挣扎,很听话进去。
坐在驾驶座,开车前陆时商给季予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干嘛。
季予回:“睡觉,不然呢,熬鹰?”
其实没打算睡觉,这个时间往日还没有结束拍摄。季予坐在床上给文荔通电话,问她多注意下陈常清的情绪,她觉得有事情瞒着没告诉他们。
文荔一脸懵:“我在湘城,你在溪市,你让我注意一个在溪市人的情绪?”
“对呀。”季予坦坦荡荡,“我一个已婚人士总不能关心一个未婚男生吧,这传出去别人以为我潜规则呢。”
“行吧。”文荔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她也很忙,工作室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挂断电话季予正准备睡觉,就听见门被敲响,她看了眼时间,马上十一点,这么晚了是谁?
她裹上外套打开门,门外是饰演主角老师的演员,没多少戏份,全在这几天。
季予没让他进屋:“有什么事吗?”
演员拿着剧本:“导演您准备睡了吗?剧本有些不懂还想让您给我讲讲呢。”他往前走了两步,快要进到屋内。
“你就几句台词还不懂?”季予皱眉,怎么毕业的?语气凌厉,“你要是这几句台词都不懂,那就换人。”
“我是不是说过下戏之后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季予关上门,一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