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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游乐场事故 自首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儿子, 呜呜呜,他那么小,一个人能去哪儿?”黑河派出所,一个中年女人捂着脸哭, 在她旁边, 与她容貌一样憔悴的男人也急急问道:“是啊, 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吗?”

“从孩子失踪到你们报案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 从昨天你们报案开始我们就立案侦查。我们理解你们的焦虑,尽力去查找,但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的, 请你们理解。”派出所的民警劝解, “你们有没有一些新的头绪或者发现?”

失踪案难破,因为孩子有可能自己藏起来了,他不想被找到, 破案的难度就会上升。

“我没有什么发现, 梓晨很乖的, 放学了就回家, 出门都会跟我们报备, 这一次, 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女人哽咽,“他还能去哪?”

派出所民警只能安抚这对夫妻, 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等他们离开, 民警叹气, “走吧去查案,尽量早一些找到何梓晨。”

天阳市局,午休结束九月就被吵醒了, 她厌烦地抖了抖耳朵,隔壁的黑壮也不满地嚎叫,“好吵哦好吵哦,他们怎么天天来局里面哭,还哭得那么难听。还怪警察,真是好没有道理哦。”

“儿子死了就怪警察没有巡逻没有保护人民,本来就是蛮不讲理的人,会这样也很正常。”九月说,齐浩被杀死丢在万月湖,他的爸妈知道后在停尸间哭天抢地的,又不许法医验尸,又要刑警赶紧找到凶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的浩浩,你怎么死的这么可怜,啊啊啊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马梅花坐在地上捶胸口,双腿使劲儿扑腾,活脱脱一副无赖模样。

一转头,她老公有过之而无不及,抱着一张椅子弯着腰哭,干嚎,“你们受案多久了,怎么案子还没有破,我家的男丁啊……”

负责这起杀人案的边钟博让警员们把夫妻俩扶起来,“齐先生,马女士,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齐浩似乎每一天晚上都会出门,有时候惹祸了,别人找上门,你们很无赖,说齐浩是精神病患者,赔不了钱,判不了罪,得罪的人很多,凶手很难找。”

“这跟你们的笔录对不上,你们说过齐浩并不惹事,鉴于你们撒谎,我怀疑你们对齐浩的死亡知情,意图用他来骗保,我现在要把你们拷到审讯室审问!”一通吓唬,老两口哪里还敢多逗留?连忙喊着“我没有,我不是”就跌跌撞撞出了警察局大门。

“还是组长有招。”警员竖起大拇指。

“吓吓他们,免得整日来局里,这不是得罪人吗?”边钟博说,受害者父母总是在吵闹,局里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组长,齐浩这个案件没有头绪啊。”

的确,边钟博刚才的话也不全是吓唬齐宽与马梅花,他们是真的查到了齐浩得罪过很多人,他每天晚上不睡觉跑出去,不是骚扰街边吃宵夜的女性就是打砸快餐店的灯牌,累积起来都够他喝一壶了。

杀他的人可能是看不惯他的行为,一时兴起才动的手。也有可能是被他找过麻烦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人怀恨在心,干脆把他杀了。

这怎么查?

正想着,前厅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壮男人面色失常,一进来就喊着要“报案”。

“什么事?”边钟博迎了上去,“报什么案?”

“失踪案,我们的雇主不见了。”开口的男人神色焦虑,他们拿着钱保护雇主,但是还让雇主失踪,以后能不能继续干这一行还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要是这个雇主出事,他们立即要被问责。

“详细说一下。”

“昨天晚上,我们的雇主和他的女人开车出去兜风,还特意说不用我们跟着,我们想着这些天的晚上雇主都是这样做的,差不多凌晨就会回来,但是今天没有。我们几个等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见到他,去酒吧找也没有找到,经理说凌晨三点多他就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叫什么,你的雇主又叫什么?”

“保镖,雇主叫王泽宇,是威大地产董事长的儿子。”

边钟博点了点头记下来,富二代啊这是,难保不会是绑架勒索案。

*

郊区,废弃的烂尾楼里,王泽宇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他眼神迷茫,以为情人在跟他玩什么新东西,“别闹了,给我松开,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这里没有厕所,就地解决吧,王少。”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很熟悉,熟悉到王泽宇脸色顿时大变。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绑架我?”王泽宇心神大乱,环顾四周,没看见情人和保镖,害怕得直抖,“我爸,我爸有很多钱的,我也有,我可以把钱给你。”

“钱?知道你有钱,什么都想用钱摆平,但你的那些钱怎么来的,你真的不知道?用我们的血汗钱去逍遥快活,凭什么?”又一个男人出现在王泽宇面前,只不过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你是谁?”

两个男人一个约莫三十多,一个二十出头,中年男人感慨道:“害得我家破人亡,但是居然还不认识我,王泽宇王少,你说我要怎么招呼你?”

“你们想干什么?”王泽宇惊恐,拼命挣扎,却只能看见年轻的青年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他的□□,随后一用力——“啊!”

剧烈的疼痛让王泽宇当场昏死过去,年轻男人不屑地说道:“做太监便宜他了,你想割他哪里?”

“眼睛吧,这双眼睛可真是丑,挖下来,给我弟弟陪葬。”中年男人说,但他拿着手术刀比划,没能下手,“他真不会死?就这么死了太不值得了,得让他亲身感受这种绝望痛苦的感觉。”

“不会的,放心吧。”青年拿出几种药物,“我会给他止血,不过这里环境不怎么样,要是他感染了,那就是运气太背。”

“好。”中年男人应道,他的手一按,王泽宇的左眼就被他整个挖下来,王泽宇发出一声闷哼,没醒。

“想想怎么继续折磨他,我估计警察很快就能找到我们。”青年从来不认为他们两个能抗衡警察,只不过尽量拖延时间罢了,“他爸要是发现他不见了,不得急得跳脚?”

“要是发现他儿子成了太监,能气死。”中年男人嘲讽,王泽宇不是个好东西,纵容他成为贱人的王少东也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这些年威大地产开发了多少楼盘,有的只建了一个大门就卖出去无数套,结果通通烂尾,这样吸人血的家伙,该一辈子痛苦!

*

今天的九月也在乐善好施,她与猫猫狗狗们交换礼物,用食物去交换那些残破的东西,或是一张叶子,或是一顶帽子,都没关系,九月觉得很漂亮。

她低头看了看绣着自己名字的小背包,里面的红色大钞只剩下几张了,她惆怅地想,要没钱了,怎么办?

一旁的贺莹莹看见了她变来变去的生动表情,捏了捏她的耳朵,“呀,九月担心没钱了?是哦,这段时间但凡出来巡逻都要帮助小猫小狗,钱花的特别快,小狗也想赚钱去帮助别的小狗,对不对?”

她带着笑意问,打趣的模样让九月叫了一声。

“没关系啦,九月很快又要有钱了,安队长私底下补钱给你,感谢你帮他破了好多案件。”贺莹莹解释,安国华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听说从前也养过狗狗,后边他上班,狗狗自己开门跑出去,结果被偷狗的偷走了,等再找到时,已经成了狗肉锅,自那之后,安国华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

“汪!”九月同感,觉得安国华善良极了。既然安队长想要通过她去帮助小动物,那就让她来花安队长的钱吧!

可以买大鸡腿,买猫粮狗粮,大罐头也可以……九月碎碎念,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听见了一声尖叫。

抬头,却正好看见游乐场上高高飞起的大摆锤掉落了一排座椅,上边的人随着座椅砸下来,惊起一片人。

“啊——”

贺莹莹立即拉着九月过去,边走她边掏出手机找市局的同事,“喂,安队长,佳佳游乐场这里发生了重大事故,大摆锤掉了几个人下来,我现在和巡警们赶过去维持秩序,市局要派人来调查,什么时候能到?哦哦,好。”

佳佳游乐场是天阳市唯一一个规模很大的游乐场,具备所有的高空刺激项目,大摆锤,过山车,跳楼机等等都有,五年前就开始营业,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出过问题,所以来游乐场的人很多,尤其是今天是周末。

大摆锤已经停止运行,幸存下来的人久久缓不过神,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庆幸自己没有死。

血迹和人体碎片到处都是,尖叫声与哭泣声不绝于耳,九月鼻子与耳朵都遭受了攻击,还好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

将死未死的游客身上出现漩涡,很短,从这些片段中九月能体会到他们那种从高空被抛下来的恐惧与绝望,她跑过去叫,示意这里有幸存者。

贺莹莹与巡警们很相信九月的判断,立刻找来工具,要把这个没了双脚的男人救出来。

除了这个男人,还有几个被压着或是卡着,九月一一示警,见现场实在是混乱,主动维持秩序,像一头牧羊犬,牧着散乱的人们往空旷安全的地带去。

救护车与市局的警察到场,接手了救援和管控,几只警犬也被带来,负责维护。

“好多人类在哭。”黑壮闷闷不乐,他不想人类不高兴。

“九月,发生了什么事?”黑米凝重地问道,“我执行任务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游乐场是这个样子的。”

九月与他们简短地说了,“可能是设备老化,或者是零件掉落,总之游乐场方面的负责人肯定要被追责。”

当场死亡的人有五六个,重伤两三个,轻伤十几个,游乐场可能会永久关闭。

现场一片狼藉,救援工作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确认完全部幸存者被救下,警方才确定了死亡人数,六个,其中一个是小孩,被飞落的零件砸到头颅,当场没有了气。

游乐场的经理与管理们已经戴上手铐,安国华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你们游乐场的设施不是每一天检查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是每一天检查的,是每一天检查的。”经理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重复安国华的话。

死人了,游乐场死人了,这件事肯定会上新闻,他,他不仅没有了工作,还要,还要坐牢?

九月与贺莹莹暂时歇息,“九月,渴不渴?小心点喝,多喝点。”贺莹莹单手给自己灌水,一只手拿着小狗喝水瓶。

休息完,贺莹莹看着不远处的鬼屋走神,九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大量血腥刺激的嗅觉逐渐在恢复,她似乎能嗅到鬼屋里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气味——也是血腥味。

“汪汪汪。”九月对着贺莹莹叫了三声,起身带着她走进去。

“啊?里面有什么东西吗?等等,我们要不要等人一起进?”贺莹莹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最怕鬼屋和长满了脚的虫子,这要是一进鬼屋,整个游乐场都得是她的惨叫声。

九月歪头看着她的训导员,很大度地同意了,没办法,谁让她是宽容的一只警犬呢?

贺莹莹找到了齐瑞欣,跟她说明情况后她二话不说跟来了,还很体贴地说道:“你牵着我的手,别怕。”

“好。”贺莹莹深呼吸,紧紧拉着齐瑞欣的手,对方比她高壮一些,手也比她的大,握着很有安全感。

九月走在最前面,鬼屋的灯已经被齐瑞欣开了,很亮,能清晰看见摆放的各种道具,无头的人,骷髅,暗门……

直到走到拐角,九月忽然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房间,里面的十字架上挂着一个小男生,血腥味正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她走进了嗅闻,从他身上闻到了人类的体味。

“这么逼真?”面对这个尸体,齐瑞欣习惯性掏出手套戴上,手摸上男生脸部的时候她就变了脸色,不是逼真,这就是真的!

贺莹莹从她身后探头出来,在她耳边问她,“瑞欣,这是真的尸体?”

思考的齐瑞欣差点被她吓到,“对,不是道具。”游乐场鬼屋怎么有死人?

“九月,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呜。”九月又带着她们绕到了走廊,在走廊上方的横柱子上倒挂着一个小女孩,惨白的脸,红通通的两颊,圆溜溜的光头,看着像鬼片里吃人的鬼怪。

她原本不确定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体味也散得七七八八,带齐瑞欣赖也不过是排除。

齐瑞欣检查一番,“这也是尸体。”

“我通知安队长他们。”贺莹莹说,周围这种阴森森的气氛很吓人,她不敢多待。

九月陪她出去后又进来陪着齐瑞欣,一直到安国华他们进来,“听贺莹莹说这里有尸体?”

“安队,就是这两具,九月发现的。”齐瑞欣说。

“这个女生,有点眼熟。”其中一个警员说,片刻,他就想起来了,“这是在系统出现过的失踪者,名字我忘了,但是这张脸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小女孩很漂亮,有少数民族的那种异域风情。

“这个男生是不是也是失踪者?回去查一下。”安国华下令,“这个鬼屋的开办者抓回来没有?”

根据方才对几个负责人的审问,佳佳游乐场有一小部分乐园是租给其他人的,鬼屋和密室大逃脱这类都是。

“不见了,只有两个在鬼屋工作的npc,安队要给他们做笔录吗?”

“带进来。”安国华说。

两个npc分开做笔录,面对警方的盘问,男npc都很不解,“这些道具都是老板弄回来的,听说花了大价钱,老板都不让我们动。”

“他从哪里弄到的?”

男npc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是定制的。”他不过一个打工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这么逼真,应该吓到不少人吧?”安国华试探性地问道。

“可不是,本来我们生意不怎么样,后面多了这两个道具之后,游客增多,毕竟冷不丁看见道具的脸,谁都会吓一跳。就连我们吓唬游客也要避开道具,不然总感觉心慌慌。”

“老板叫什么,住哪里?”

“真名我不清楚,他让我们叫他秦老板,住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他每一天都来的早走的晚,说不定直接住鬼屋了。”

给男npc做完笔录就到了女npc,不过两人说辞差不多,对很多情况都是一问三不知,看来对于犯罪嫌疑人秦老板的调查还得从别的方面入手。

*

十一月二十五日,晚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九月洗得香喷喷准备睡觉,不过睡之前照旧要跟其他警犬开个睡前茶话会,交流一下彼此知道的信息。

“黑壮,叫你呢。”茉莉轻声,她知道黑壮情绪不高,所以这一次叫他的声音没有往常那么大。

“唉,今天好多人类受伤,我这里好难受。”黑壮的大爪子按着身体某一处,“这是哪里?”

“大概是心脏,你在难过。”九月说,其实她也不好受,家属们哭得可怜,她怎么想都不得劲。

茶话会很快结束,警犬们昏昏沉沉睡去,唯有刑警们依旧要加班熬夜。

因为今日晚上九点左右,有两个男人到公安局自首,说他们绑架了王泽宇。

这个绑架案原本由一中队一组组长边钟博负责立案,但由于他手头上本来就有案件,所以这个案子又转到了二组组长韩栋业手上。但这会儿犯罪嫌疑人自首,而且受害者身份不一般,所以绑架案由一中队的中队长万唯闽抓拿。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黄子若,男,二十岁,南川省南兴……”

韩栋业看着面前二十岁的黄子若,问道:“为什么绑架并且折磨王泽宇?要是救护车晚到几分钟,王泽宇就没命了。”

“我还真要谢谢你们救了他,死了算什么,永远痛苦地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黄子若笑了笑,面上一派轻松,他长得出彩,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玫瑰唇,能挡明星的长相。就这么一笑,又多了几分妩媚。

“为什么要伙同孟洋越绑架王泽宇?”

“我要他血债血偿,他害死了我的妹妹,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你妹妹?”

黄子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道:“我长得好看吗?打小就有人说我一脸明星相,要是去拍戏,哪怕面瘫也能吸粉,但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看着,我喜欢医学,所以高考后我报了医科大学。我的龙凤胎妹妹,跟我长相相似,我觉得她比我更好看,她喜欢聚光灯照着她,所以她选择考艺术学院,进娱乐圈。但是,但是她还没出校园,就被王泽宇这个人渣看上了,想要包养她,她拒绝了。谁知道王泽宇心眼子小,觉得我妹妹当众拒绝他让他没面子,就下药给我妹妹,把她强.奸之后还把她的裸照传得到处都是,那些公子哥有好几个大群,他每一个都发,我妹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跳楼了。”

“她才二十岁,那么年轻,没了,整个人成了肉泥,在地上怎么铲都铲不起来,她最后一次拍照是拍那样丑陋的肮脏的照片,我,我恨不得王泽宇去死。”黄子若愤怒,“我的爸妈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先后脑溢血死了,我成了孤家寡人,无论是坐牢还是枪毙,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难道让他不要追究吗?怎么可能!

“你跟孟洋越怎么认识的?他也仇恨黄子若?”

黄子若点头,“孟洋越也跟王泽宇有仇,他弟弟被王泽宇害死了。具体我不太清楚,就只知道他弟弟死得很惨。”

“我跟踪王泽宇,想要找机会捅他,结果被他的保镖丢出来,然后孟洋越把我带走,跟我说要是想要报仇,我和他合作。”黄子若握紧了拳头,“我答应了,不然单凭我一个人,连靠近王泽宇都做不到。”他憎恨自己的弱小,也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凭什么王泽宇这种人渣能被保镖保护?

“孟洋越跟踪王泽宇很长时间了,他有了计划,我和他等待了几个月,终于等到王泽宇因为犯事不得不来天阳市躲避。”

“他犯什么事了?”

“喝醉了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偏偏那个女人背景很大,现在正在找他们家晦气,王泽宇没办法,只能躲。”黄子若说,“他来了天阳之后只有几个保镖跟着,而且可能是安稳久了,这几天出去连保镖都不带,我们就找到机会把他带去了郊区的烂尾楼里。”

“那烂尾楼,还是威大地产开发的,呵。”

“然后你们就对王泽宇进行了折磨羞辱?”韩栋业问,王泽宇的命救回来了,但是没了生.殖.器,不算个男人,又没了眼珠子和舌头,成了一个废人。

“对,我们给他拍了很多裸照,有他自己裸的,也有很各种性.玩具地合照,然后上外网几个软件都发了,足够他火。我割了他的**,孟洋越挖他眼睛和舌头,不过我们留了他的耳朵,不然他怎么听见自己有多惨呢?”

王泽宇在外网热度不低,因为有钱又爱炫富,这一回,算是爆火。

第52章 招供 乞讨的老人

“孟洋越, 既然你来公安局自首,那就说一说为什么要绑架王泽宇?”审讯完黄子若,韩栋业又立马对孟洋越进行提审。

“因为要报仇。”孟洋越说,他长得很老成, 外表三十多岁, 可实际年龄才二十八岁。他一脸憨厚,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一开始想要杀死他,碎尸万段,可后面想一想, 太便宜他了, 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你是因为什么才对他下手?”

“给弟弟报仇。”孟洋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我的弟弟比我小两岁,刚过了二十六岁的生日, 结果就被王泽宇害死了, 而且死的时候没有全尸。”

“王泽宇怎么害死你弟弟, 没有报案吗?”韩栋业记下这个事情, 要是这件事没有立案侦查, 是不是说明……

“我弟弟在温岭江省的一个很偏僻的市工作, 他是会所的服务人员,结果, 结果那里并不干净,藏着一个地下角斗场, 原本并不关我弟弟的事, 因为我弟弟是在上面几层服务,不下地下的。但是他在上酒时不小心得罪了王泽宇,然后那个杀千刀就让经理把我弟弟带到角斗场, 说要看看我弟弟能不能打得过最近的第一。”

孟洋越哭了出来,“我弟弟活生生被打死了,那些角斗的人都疯了,把他打得只剩下半边脸,手骨折,腿也断了,他死得好惨好惨,然后那个会所的人还说我弟弟是拆玻璃时不小心摔下来,还好我坚持验尸。”

“验完尸有没有报警?”

“报了,但是没有证据。我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面还是我弟弟的一个同事跟我说的,但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我报警,警察去查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地下角斗场变成了歌舞会,警察只是让他们封了这个场所,坏人一个都没有抓,我弟弟白死了。”孟洋越愤恨,“那些人换了地方,也换了一批服务人员,我本来想应聘服务人员,偷偷调查,但是年龄不符合,他们都要年轻的。没办法,我又去跟踪王泽宇,但有一次跟得太紧被他的保镖发觉,把我打了一顿。”

“后来我就慢慢摸索出经验,跟踪了他三个多月,然后在一次跟踪中见到了黄子若,我一看他那个憎恨王泽宇的眼神就知道他跟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我把他拉过来,一起合伙。”孟洋越说,其实受害者的家属不止他们两个,他也曾试探过其他人,但他们有的拿了王泽宇给的钱就选择息事宁人,有的则是不敢跟王泽宇对上。

“那个新的角斗场开在哪里你知道吗?”韩栋业神色严肃,这种违法犯罪的地方必须打掉!

“知道一点点。”孟洋越说了一个地址,“那里像一个庄园,守门的人要查验身份才能让人进去,所以我不清楚具体位置。”

“嗯。”韩栋业点头,孟洋越不知道没关系,他们警方一出动,什么都清楚了。

对黄子若与孟洋越审讯先后结束了,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像,空虚地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泽宇在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韩栋业带着人过来时正看见病房外有几个人跟两个警察吵了起来。

“什么事?”他问。

“组长,这个是王泽宇的父亲王少东,他们想要带走王泽宇去大医院治疗。”警员解释。

王少东短短两日时间就变得苍老无比,他得知儿子的凄惨就白了头发,马不停蹄赶过来想要见儿子一面,但被拦住了。

“为什么不允许我探视儿子?”王少东沙哑着声音说,“我有探视儿子的权力。”

“探视可以,但不能太久,也不能把他带走,王泽宇现在是几个案子里的犯罪嫌疑人,杀人案、强.奸案的主导者,他必须在市人民医院稳定身体情况后移交到我们天阳市局。”韩栋业说,要是让王少东把王泽宇带走,肯定想尽办法帮王泽宇脱罪。

“这是我帮儿子请的律师,有什么你跟泽宇的律师讲。”王少东不可能让王泽宇坐牢。

韩栋业眉心一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病房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巨大的声音,他面色一变,大迈步打开门,地上的王泽宇眼睛处蒙着纱布,正无能地捶地,又因为舌头被割掉,只能沉闷地“啊”几声。

无助,痛苦,绝望。

坏事做尽的王泽宇可能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下场会如此凄惨。

*

“犯罪嫌疑人秦西伟正往西街逃窜,申请附近巡逻的警员以及九月协助。”

正拉着九月在东街巡逻的贺莹莹赶紧行动,旁边的程度浩没听过秦西伟这个名字,不由得问道:“他是谁?犯了什么案子?”

“佳佳游乐场鬼屋的案子。”贺莹莹简短地说道,她知道的也不多。

“啊,是凶手吗?”程度浩对这个案件有所耳闻,只知道犯罪嫌疑人潜逃,现在这是被查到了?

西街,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正夺命狂奔,“都滚开,滚开。”他不敢往后看,因为警察就跟在他身后。

“别动。”西街的一个门口,几个巡警拉着一条马犬挡在路中间,那条高高壮壮的马犬蓄势待发。

“站住,你们都别过来。”眼见逃脱无望,秦西伟本想随手扯一个人当人质,但周围的人都离他很远。他左顾右盼,进入了一家奶茶店,挟持了正在做奶茶的店员,“你们要是过来我就捅死她。”

“你别激动。”李娜娜用枪指着马西伟,说道:“秦西伟,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如果执迷不悟,只能让自己的刑期加重。”

“刑期?既然怎么样都要判刑,我不如拉她一起去死,哈哈,哈哈。”秦西伟疯癫地说道,他什么都没了,鬼屋被警方查封,房东不许他继续租住,就连兜里也只剩下几十块。

“秦西伟,以你犯的罪不大可能被判死刑,但是你要是伤害了这个店员,那就很可能被判处死刑。”李娜娜骗他。

“真的?”秦西伟一阵恍惚,他眼里都是红血丝,整个人不能自主思考,闻言手里的刀子松了松,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被狠狠一拉,肩膀被踹了一脚,半边身体都麻了。

一个在后厨的女店员松开了双手,她正后知后觉觉得害怕,被挟持的店员抱着她哭泣,“呜呜呜婷婷,你,你救了我……”

“你很勇敢。”李娜娜对女店员说,女店员袭击秦西伟之后,她就给了秦西伟一脚,配合得挺好。

“我,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朋友。”婷婷说。

在地上挣扎的秦西伟只能无能狂怒,“你们都骗我,都骗我,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啊啊啊。”

九月站在门外看着秦西伟被押出来,这人可是连杀三个人,要不是佳佳游乐场出事,她在游乐场误打误撞发现了鬼屋的猫腻,秦西伟很大概率会继续犯案,届时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去。

负责秦西伟这个案件的正是齐瑞欣,贺莹莹下了班,还问她,“他招了吗?”

“没有,死扛着不肯开口。”齐瑞欣说,见贺莹莹忧心忡忡的表情,她笑了笑,一边把短发往耳后别,一边解释道:“不用担心,磨呗,我们时间多,磨到他自己受不了就会老实交代了。”

手段多着呢,水和饭菜不是足量供应,让他呆在黑暗不透光的暗室,他一想睡觉就把他喊醒。大部分的犯罪嫌疑人都顶不住这一套小连招,时间长短而已。

“对了,我上次看你皮肤长痘还有嘴皮子干,喏,给你买的菊花茶还有润唇膏,你多用。”贺莹莹把一个袋子递给齐瑞欣,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看,我的脸和嘴唇,很润,这个牌子好用,我一向用这个,效果就在我脸上。”

齐瑞欣仔仔细细端详,半响笑了笑,“我觉得你跟九月很像,此刻的表情很像。”抬着头亮着眼看人的时候,很可爱。

“我是训导员,九月是警犬,当然会像,我是她妈妈,嘿嘿。”贺莹莹得意。

“组长,安队长找你。”

齐瑞欣应了一声,“行了,我要去安队办公室了,下次再聊。”

“好,你记得用啊。”贺莹莹交代。

佳佳游乐场的事在本地闹得很大,局长们都过问了两次,安国华扛着压力,最终把案子查清楚了。

几个负责人以及维修的工人负主要责任,根据消防规定,游乐场必须每一天都检查每一项项目才能开门营业。在最初的两三年游乐场都是按照规定行事,但可能是成本太高,耽误的时间太长,渐渐的,游乐场辞掉了两组检修工人,只剩下两个,由他们负责整个游乐场的设施检查。

工作量太大,两个检修工人慢慢变得敷衍了事,在发觉随便检查也不会出事后,他们变本加厉,除了消防检查时打起精神,其他时候都是看一眼了事,结果就在前几天,大摆锤上面的螺丝松动,导致大摆锤运行时座椅脱落,最终致使游客受伤死亡。

事后经过检查,其他游乐设备也有零件老化的迹象,哪怕这一次佳大摆锤没出事,再过一段时间,其他设备也会出问题。

“消防那边被问责了,两个职位不低的人被调查。”安国华说,齐瑞欣了然。

“安队找我来是什么事?”齐瑞欣主动问,安国华一向是实干派,没有要紧事是不会找下属的。

“我要去外省学习,但是三中队不能没有人管,这段时间康支队会留意三中队,但他太忙,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打算让你替我管一个月三中队。”安国华解释完,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要提拔齐瑞欣的意思,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让齐瑞欣成为中队长,但只要有了这次的经验,日后安国华退休或者是调任,中队长这个职位都会优先考虑齐瑞欣,除非有人空降。

齐瑞欣站起身,板板正正地说道:“报告安队,我愿意。”

“很好。”安国华抬手下压,“坐。那我就向康支队请示,让你当三中队的代理中队长,十二月份要好好表现。”

“是!”

*

秦西伟只扛了三天就扛不住了,哭着喊着要认罪。根据他的交代,杀害两个孩子是因为鬼屋没什么效益,游乐场准备砍掉这个项目,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真的尸体去装扮鬼屋。

“齐浩呢?你为什么杀了齐浩又把他丢入万月湖?”齐瑞欣问,在鬼屋里发现了一把长刀,上面有一部分血迹正是齐浩的。

“他该死。”秦西伟说,“我在街上物色猎物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骚.扰我,还把我的电动车坐垫划花了,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他是神经病,赔不了钱,呵呵,既然赔不了钱那就赔命吧,我就把他杀了。”

“但他太丑了,不像娃娃,所以我没有把他带回鬼屋,就随便丢。”

至此,三起失踪案都告破。

*

十二月一日这日,大清早就下了一场大雨,更冷了,不过该工作还是要去工作,九月穿上雨衣,吸着水汽出门巡逻。

风呜呜地吹着,雨水噼里啪啦砸下来,街边都冷清不少,这样的天气除了上班的打工人,也没别的人会出门了。

“吱嘎——”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过后,街边一辆汽车高速撞向路边停着的一排共享单车,“砰”的一声过后,汽车爆炸起火,火焰熊熊燃烧。

“天啊。”

九月带着贺莹莹走过去,车头严重变形,一个男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挤在车头,貌似被折叠了。

但他还没有死,因为他身上泛出一个漩涡,把九月拉进了预见的画面中。

【他出门坐上车,打开保温瓶把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随后开车上路。】

【只是越开越困,他的眼皮子耷拉下来,不管怎么样打起精神都无济于事,睡着两秒后他又被后车的喇叭声惊醒,想着把车停靠在路边,但下一刻,他又睡过去,车子不受控制地撞上一堆共享单车后又失控侧翻。】

【在撞击中车头扭曲变形,他被挤成一张饼,大火包围着他,消防人员到场后扑灭了火焰并且试图救援车主,救护人员在一旁确认男人已经死亡。】

从预见中回过神,九月后退几步,大火喷出来,偏偏现在下雨,所以雨水像水蒸气,很灼热。

贺莹莹等人跑去打开消防栓,但是火势太大,喷水持续了几分钟,而后消防车到场,把大火扑灭。

车子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车主被烧得没有了人形。九月靠近,从预见画面中,她觉得车主有点不对劲,如果他困到这个程度就不会出门开车,除非,他不知道自己会直接在车里睡着。

消防人员把车门卸下来,医护上前查看,“没有脉搏了。”

车内一片狼藉,还有烧焦的烟熏味,男人被小心翼翼抬到担架上,九月探头进驾驶位,眼神到处搜寻。那个保温杯呢?

在后座缝隙中,她找到了尚且保存完好的保温杯,只是凹陷了一点,外表有被灼烧的痕迹,但问题不算大。

“汪!”九月把保温杯递给贺莹莹,等贺莹莹帮她打开后,她从杯口的位置嗅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是安眠药的气味。

“这个保温杯有问题?”贺莹莹不敢耽搁,与齐瑞欣说了这件事,等待刑警到处处理。

车祸一般都是意外,但这一起好似不是。

“走吧九月。”贺莹莹说,她把保温杯交给了齐瑞欣,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靠她们去查。

“行行好行行好,给我一点钱吧。”她们巡到了市中心的位置,在市人民医院外面,一个没了双腿的老人趴在地上乞讨,他的身边竖着一块牌子,写着:我叫秦水源,车祸截肢,钱都用完了,求求你们给几块钱吃饭。

这个老人身上也有漩涡。

【天黑了,街上没什么人。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下来两个男人,不满地看着盆子里的几十块,狠狠踢了老人一脚,“死老头,是不是你把钱私自藏起来了?”】

【“别在这里,这附近有警察巡逻的,先回去。”另外一个男人明显谨慎许多,左顾右盼,天阳市巡逻力度大,警察神出鬼没的,谁知道等下从哪里蹦出来。】

【老人被他们带到了一处院子,里面也有几个残疾人,男女老少皆有,有的没了双手,有的眼睛看不见。这样冷的天,他们只穿着薄薄的棉衣。】

【“死老头,就你的钱最少,藏哪里了?”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不顾老人的哀嚎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慢慢的,老人不动了,男人上前检查,一口唾沫呸在老人脸上,“死老头,不中用。”】

【“又死了一个?拉出去埋了吧,我说能不能别老是打人,损耗多高,这才剩下四个,你说,之后怎么办?”】

【“继续拐呗。”】

“真惨。”贺莹莹站在路边,她向来看不得这些,自费买了好消化的粥,“爷爷,吃点吧,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不回家吗?”

秦水源狼吞虎咽喝完一碗粥,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说不了话,乞讨的声音还是一旁的录音机发出来的。

他看着这个公职人员,想要求救,可是他说不出话,也不会写字,只能无助地“啊”了几声,急切地想要得到帮助。他不想回那个院子,不想被人打,也不想挨冻,他好冷好冷。

“汪。”九月转头看着贺莹莹,伸出大爪子拍了拍老人的手,示意这件事我管定了。

贺莹莹只以为善良的九月想帮秦水源,就像帮黄卫国,尽一尽绵薄之力。

“诶诶,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街边开过来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嘴巴边缘有颗大痣,一个光头。

看着突然出来的两个男人,贺莹莹皱眉,“你们是谁?”

“我们是他儿子,这是我们的爸,让他出来乞讨给自己买药,你干什么呢你?”干这一行十几年了,丧心病狂的男人早就不怕警察了,他提高声音,“别看你是警察就管东管西,管我们的家事?行啊拿几万块出来,我就让你把他带走。”

贺莹莹已经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她感觉这两个男人不像是好人,秦水源也不是晚年凄凉被儿子赶出家门的老人,那会是什么呢?

“你刚当警察没多久吧?收收你的好心吧,管天管地,你帮得了多少人?他是我爸,我不养他就不养,想养就给口饭吃,你拿我怎么办?”嘴边一颗大痣的男人嘲笑,他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情况,在外省时也有警察过来询问,但最后都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家事怎么管?谁管?

“你们说是秦水源的儿子,有没有证件能证明?”

“这里。”光头的男人掏出户口本,“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秦水源是户主,我们是他的儿子。”

有痣男人阴阴地笑道:“我们拿户口本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人,不清楚真相就冲上来伸张正义,有空多睡觉,别搞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贺莹莹拿着户口本仔细端详,片刻,她又想到了齐瑞欣曾经给她说过的话,“是父子,但你们是父子就能折磨他吗?带回家记得好好对待他,别糟践他。”

见她松口,两个男人心里一喜,而秦水源的面色灰败下去,嘴唇颤抖着没说话。

“先等等,这是一千块,爷爷你回去后给自己买几件衣服。”贺莹莹的手在九月的小猫咪背包里掏,拿出现金放进老人的棉衣口袋里。

秦水源被带着上了车,贺莹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上边显示着老人的位置。

“喂,思敏,我要报案……”

九月站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暗道贺莹莹也学“坏”了,鬼精鬼精的。跟齐瑞欣还有金思敏她们混的久了,追踪这种手段都拿出来用了。

不愧是她的训导员!

车子开到了一个有着高耸围墙的农家小院里,驾驶室的男人一下车就拉开车门,粗暴地扯着秦水源的耳朵,“给我过来,钱呢?都给我。”那一千块卷成一团,不用他伸手进口袋里翻找。等拿到钱,他揪着老人的耳朵把他甩向一边,“咚”得一声,秦水源的头狠狠撞上玻璃。

“啊。”秦水源发出惨叫,畏畏缩缩地往后退,生怕男人又打他。

“算你还有点用处,多留你几天。”本来这个老头就讨不到钱,他们都想要处理掉了。

“大生,带他进来吃口东西,别让他饿死了。”有痣男人在屋内叫。

“知道了。”大生恶狠狠地看着老人,“要我请你下来吗?还不快点滚下来。”

秦水源还很高兴呢,今天没有挨拳头,他下了车自己进屋,跟其他几个残疾人坐在地上。

圆桌上摆着几瓶啤酒还有一些吃食,大生灌了一瓶冰啤酒,畅快地说道:“今天得了两千多,看来天阳市可以多呆几天,这里的人又傻又有钱。”

“我觉得不行,这里的警察也未免太好心了,我担心他们发现什么。”

“怕什么。”大生不以为然,“我们走了那么多省,没出过事,淡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啪!”外头响起鞭炮的声音。

“个小杂.种没事干,滚远点。”大生对着外面喊。

但是鞭炮声越来越多,还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闹声。

“格老子的。”大生脾气差,怒气冲冲打开院子门,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被一把扑倒。

“不许动。”

金思敏把手机音频关掉,看着九月与贺莹莹进内。

九月直奔屋里,她可是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男人懵着的时候她一把跳起来咬住了他的手。

贺莹莹则是找到秦水源,从他兜里掏出了一枚芯片,当时康任平与安国华合资送九月的生日礼物,派上用场了。

第53章 审讯拐子 他说,我妈杀了我爸

“给我老实点, 动什么动?”两个男人都已经被警察们控制住了,金思敏最恨这些拐子,拐带人的同时还把无辜者的手脚弄残疾,就为了让他们去乞讨, 博取同情心。

她给了光头一脚, 结结实实踢在他的小腿上, 把他踢的踉跄了一下。

“组长, 他们都不能说话,但有一个会写字。”一个警员说,他拿了一张纸过去, 那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女人就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我们是被拐卖的。

字体扭曲, 不算好看,但写得很用力,笔尖似乎要戳破纸张。

一共五个被拐卖的人, 三男两女, 年老, 年轻, 年幼全部占了, 有感性的警员骂了一句, “该死的畜牲。”

这一类拐子很难抓,因为他们拐卖与利用这些被拐者都是在不同的省份, 换句话说,他们四处流窜, 导致抓捕困难。

“你们两个送他们去医院检查身体, 然后给他们拍照对比,看看系统里面有没有他们的照片。”一般家属报案后都会提供照片,运气好他们能找到家人。

“这两个押回去, 立即提审!”金思敏说。

回到了天阳市局,查案子与九月无关,她吃完晚饭,活动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今天车祸的男人。

*

“田中生,这几个字认识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金思敏说,她看出来了田中生是个突破口,所以先审讯他。她紧紧盯着田中生的眼睛,“说吧,从哪里拐卖到这几个人,我说的不只是解救出来的五个,还有那些被你们解决的。”

田中生背后的汗水密密麻麻,面前这个臭娘们怎么知道的?

“你的好兄弟冯丰业为了抢在你前面戴罪立功,早就说了这一点。案子分主犯和从犯,冯丰业的心思很明显,你自己想一想。”金思敏在诈田中生,拐子手上几乎都沾满血液,她不相信田中生没有杀过人。

“我,我……”田中生急得满头大汗,他还没来得及跟冯丰业串供,不确定警察说得是真是假。但是,万一,万一是真的,那他岂不是成了主犯?判刑都要多判两年!

“行了,既然不配合,那我们就用冯丰业的口供给你们定罪,把他押回去吧,不用审了。”金思敏添了一把火,让本就有了想法的田中生急急高喊,“我说,我说。”

“我们,我们埋过七个人。”田中生不太想老实交代,但又不清楚警方手里掌握了多少线索,只能说,“都是些生病了的,我们治不起,只能把他们解决,然后再去拐新的货。”

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金思敏压抑着火气,继续问道:“说一说埋尸地,具体都在哪里。再有,你们从哪里拐到这些人的?”

“埋尸记不清了,都是随机选一个地方,让我找我也找不出来。拐……没有固定的范围,有时候我跟冯丰业在街上溜达,看见有走失的老人或者小孩就带走,尤其是老人,基本没什么家人找,很安全。”有些老头老太太脑子不灵光,还把他们当成儿子,不用开口就跟他们走。

“这五个人的拐卖地点大致还记得吗?哪个省份哪个市。”

田中生回忆,“我跟冯丰业从北到南都走过,只记得秦水源和刘翠花是从河津省拐的,其他都想不起来了。”他老是喝酒,脑子都喝糊涂了,自个老子都记不清,哪里还能记得被他当工具用的人家在哪里?

警员把田中生的口供记录下来,有个大致范围就好找很多,尽量帮他们找一找家人。

“你把他们毒哑了?”金思敏又问,五个人送去医院,经由医生检查,嗓子救不回来,身体多处伤痕也需要修养几个月。

“是,是冯丰业的主意。”田中生瞅了瞅金思敏,暗自窃喜她没有反驳,“冯丰业害怕这些人乞讨的时候直接求救,所以找了腐蚀性很强的东西给他们灌下去,等他们不会说话了再带出去。”

“你们的证件哪里来的?”金思敏说,贺莹莹报案时还特意嘱咐她拿一个户口本给她,后面她一摸,就立马说这两个骗子拿的是□□。

制造假证,同样触犯了法律,不过金思敏不认为是田中生或者冯丰业的手笔,因为制造□□的利润更高更稳定,也不容易被警方查获,但需要的技术很高,田中生和冯丰业怎么看都没有那种技术感。

“是冯丰业找人买的,在河津省道上有人卖这些证件,身份证,户口本,那些什么读书的证书都能搞到。”

“知道怎么联系那个人吗?他叫什么?”

“不清楚。”田中生抬眼看了看金思敏,摸了摸鼻子。

金思敏“哦”了一声,“是吗?你把罪都推给冯丰业,但是冯丰业也是这样做的,更甚至他撂的比你快,连怎么联系制作假.证.件的人都知道,吐了个一干二净,田中生,你想被判定为从犯好像有点不够格。”

田中生急了,“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老贾,在地下赌场能找到他。”

“地下赌场?”金思敏又问,可真刑!

“是地下赌场。”田中生再也不敢耍心眼子了,他没想到冯丰业这个狗东西为了判轻刑什么都交代了,就不想想他们以后出去了还要重操旧业的吗?

“老贾去地下赌场赌博还是接头做生意?”这个案件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不是,听冯丰业说老贾是去那里吸毒的。”

“吸毒?你知道具体情况吗?”金思敏蹙眉,涉毒就更要打掉这个窝点了。

“我知道一些,是跟着冯丰业去的。”田中生一口一个冯丰业,恨不得把罪都按照他身上,“不过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到了一个小屋之后会有人检查我们的身份,说出引路人,然后那些人就会蒙上我们的眼睛,带我们坐车,到了地下赌场才把我们的眼罩摘掉。”

这么谨慎?金思敏心道这个很麻烦,警方不清楚具体位置,布控肯定有漏洞,到时候哪怕跑掉一个人都是任务失败。

“里面有什么?”

“大厅跟一般的赌场没什么区别,都是些老虎机什么的,要是进包厢就不一样了。每一个道上有名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包厢,老贾也有,所以我们要找他办.证.件直接去他的包厢就行。我就去过一次,后面都是冯丰业去的,他不信我,觉得我会坏事。”田中生撇撇嘴,对于冯丰业的不信任觉得很滑稽。

他是那种守不住嘴的人吗?

“有多少个包厢,这些包厢里的人你知道他们身份吗?”金思敏沉着声音问。

田中生摇摇头,语气酸溜溜,“我这种小人物哪里接触得到他们,人家干的生意可大了,买卖人口,贩毒,走私,我们这种小蝼蚁别人看不上。”小蝼蚁这个词还是他去赌场那次不小心走错了包厢,里头的人用这个词骂他。

金思敏又再问了几个问题,见田中生实在榨不出什么东西了,便转而提审了更为难搞的冯丰业。

“知道在你之前这张椅子上坐着谁吗?”金思敏问,“是田中生,你的好兄弟,你猜一猜他跟我们警方说了多少情况?”

冯丰业眉头一跳,田中生这个蠢货该不会被诈出许多事情了吧?

“河津省,地下赌场,老贾……冯丰业,你有什么要讲的吗?”

一股无名火由脚底板冲上了额头,冯丰业怎么都想不到,田中生说自个拐卖的事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些都说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脑袋是摆设吗!

蠢货,猪队友,傻叉。

冯丰业在心里把田中生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妈生他的时候怎么就没给他安个脑子?

“怎么,没有要说的吗?那我们只能按照田中生的口供,给他定为从犯,你是主犯了。”好招数不怕老,管用就行。

冯丰业闭了闭眼,开口时配合了很多,不过他是避重就轻,话术比田中生高明一些,“那些人是我们捡到的,不是拐,他们走在大街上,没吃没穿,我们两个做做好事……”

“关于地下赌场你知道多少?田中生可是说你知道的不少。”

田中生个大脑空空的东西,冯丰业又骂了一句,压着火气说道:“不算多,我只去过三次。”他其实不止去过三次,不过他跟田中生都是这么说,所以对警方,自然也撒谎。

“那里管理很严格,一般不能乱跑,在大厅里赌博的人都是有一定的生意,至于要进到包厢,那就更难了,生意得做得很大,起码外省的人都听过名号的那种才行。”冯丰业解释,“我只去过老贾的包厢,其他都没进过,没有身份进不去。”

“开设赌场的人你知道叫什么名号吗?”混黑的人都不会讲真名,都是起个代号。

“不清楚,我不够格。”冯丰业说道。

针对冯丰业的审讯持续了很久,他的确比田中生了解的多一些,可同样,他很圆滑,远比田中生难搞,交代的很多事情都不详细,金思敏看出他还瞒着很多事。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金思敏说,“单凭这些,你判不了从犯,田中生可是说是你拉他上贼船的,而且很多事情都是你拿主意,他听从。”

冯丰业太阳穴突突地疼,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要不,就趁这个机会让田中生多判几个月,他早出狱就能把田中生给甩了,自己一个人单干。

“我有事要坦白。”下定了决心,冯丰业嘴皮子上下一张,快速地说道:“我知道田中生杀过人,所以他才跑出来,跟我混的。”

这个情况田中生没有交代,金思敏挑眉,“详细说说。”

“十三年前,田中生在家乡失手把邻居杀了,逃出来后挣不到钱,就提议要入伙,我看他可怜才带着他。”

等两人都审讯完,金思敏摸了摸下巴,“等下再重新提审田中生,把他杀人的事说一说,看看他还能不能想起来对案情有帮助的事。”要是有,用他的口供去刺激刺激冯丰业,说不定又能得到新进展。

她出了审讯室的门,忽然听见有些嘈杂的声音,“什么动静?”

“齐瑞欣齐组长负责的一个案件,家属不让法医开刀验尸,执意要让死者下葬。”

“难怪吵起来。”金思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