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东西落在了客栈。”
周常望着前面城门,商议着道:“夫人可否告诉属下落了什么,属下去拿,夫人先出城,属下稍后赶上。”
乔初瑜摇头:“我要回去一趟,等到了客栈,我在与你细说。”
望见侧妃脸上的凝重,周常不再多话,“车夫,调头。”——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星星眼][星星眼]
第66章 刺杀
罗州,衙署。
得了余咏到了的消息,齐祀从一众卷宗中抬起头。
大步走出屋子,就见余咏立在屋外恭敬的候着。
“若是贾骁来找孤,让他去王宅。”
周山应下。
齐祀偏头,再对着余咏道:“你跟孤来。”
齐祀径直出了衙署,长廊一边正巧遇上了被几人挡在面前的贾骁。
齐祀分神瞥了一眼,靠着背影大致认出那几人都是罗州衙署的老人。
最是圆滑。
昨日,太子亲信将盐从柳家庄子上搬回,不过一个时辰,东宫侧妃就被太子的人送回了上京。
今日就有太子要查盐的风声传出。
太子身边的亲信他们不敢问,只能来向最近一直在太子身边的贾骁打听打听。
其中一人,暗示着给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罗州衙署乃至江南的衙署,对贩私盐一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贾骁暗暗记下,原想等这几日过了再向殿下禀报,却不想今日撞了个正着。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就见太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还跟着余咏。
耳边传来询问声,贾骁回神应付面前人。
王宅。
齐祀坐在主位,余咏和王同分别坐在下首。
殿下亲自做媒,余咏也就直言了:“不满殿下,臣着急娶妻为的就是家中老母,老母病重在床,唯一的心愿就是臣能娶妻。”
“大夫已给了臣准确了日子,母亲最多也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了,聘礼臣已经备下,若是王家小姐不嫌婚事匆忙,两日后,臣就可上门提亲。”
余咏话说的很清楚,就看王家的意思了。
两道目光看向王同,王同尴尬一笑。
他是想结亲,可淑儿病的厉害,半个月定是不能好全的。
总不能大婚之日,新娘子还是病着的。
这也太不吉利了。
且大婚之事繁琐,眼下淑儿的身子怕是经不住这样折腾。
再想起王夫人在他耳旁说的那些话,王同迟疑了。
王夫人说,淑儿这有一半是心病。
她不想嫁余咏。
自己的女儿,王同多少也有些了解。
左不过是瞧不上余咏。
此事,终究是他心急了。
眼下有现成的理由,王同重重的叹口气,一脸歉意的望向齐祀和余咏,起身作揖:“殿下,臣也想与余大人结亲,奈何小女近日一病不起,这时间委实有些急。”
言下之意,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齐祀心底不耐,想与余咏结亲是他王同与他提的。
他命人过来了,王同这又出了岔子。
余咏倒是可以理解,十五日本就匆忙,王小姐又突发了病,时间缓不过来也是正常。
王家和余咏的意思都已明了。
齐祀也不会多在此事上费时间:“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
“你跟孤来。”
向余咏撂下一句话,齐祀便出了屋子。
余咏向王同点头示意,也跟着出去。
剩下王同一人愣愣站在原地,回想着太子的脸色。
确认太子无异后,王同开始唉声叹气。
这么好的姻缘,就这么放手了,他遗憾啊。
屋子外,看着太子殿下和余大人出了院子,下人马不停蹄的去了旁边的院子。
不一会,王夫人就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赶向主院。
躺在床上的王静淑紧张的等着王夫人回来。
只盼那余咏是真着急娶妻。
在王静淑闭眼祈盼之时,王夫人一脸喜色的走进。
径直走向床边,声音高扬,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的好心情:“淑儿,你爹爹已拒了这桩婚事了!”
*
桐丘城,客栈。
乔初瑜命人掩上门,对着站在面前的周常道:“等会掌柜的来就说我身子略感不适,要在客栈中休息半日再走,我会让珊瑚多给些银子,有银子,掌柜自然乐意,你稍候悄悄的带人去桐丘的山间看看。”
周常瞬间反应过来:“夫人是因着圆通大师的一番话怀疑这山间有蹊跷?”
乔初瑜点头:“你去探查后若是没有发现古怪,我们即可就动身
回京。”
周常有些为难,临走前,殿下再三叮嘱了一切以侧妃的安危为重。
在路上多耽搁一日,变数就会增多。
万一出了事,他不能和殿下交代。
况且,这桐丘城的山间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古怪。
圆通大师名满天下,但在周常眼中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僧人。
因着他的几句话,就要进什么劳什子山中,周常心底是不愿的。
但侧妃发话了,他再不敢有别的异议。
可这又涉及了侧妃安危,左边是殿下的交代,左边是侧妃的吩咐。
周常左右为难。
终究,天平还是倒向了殿下,周常抬眼,刚想再劝劝就觑见侧妃眼中的凉意。
和殿下冷着脸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周常顿时哑然。
他垂眸,仔细想了想后,再劝道:“夫人,桐丘城每日进出的人不多,我们这一行人已是足够惹眼,若是这山间真有古怪,恐怕有人怕是早已盯上了我们。”
这时候他再带着人去山间探查,就是自投罗网。
周常这话说的不错,乔初瑜眉心无意拧起。
她得再想个稍稳妥的法子,总不能因着她一句话让人白白的断送了性命去。
周常:“在桐丘城前,就有一处驿站,大约半日的功夫就能到,六十人中三十人留下护着夫人,三十人属下带走,一半进城,一半留在城外接应,夫人您看这样可好?”
桐丘城就两座山丘,一番粗粗查找下来,半日也够了。
事发突然,这样已是最好的法子。
乔初瑜略一思索,就点了头。
得了令,周常立刻下去准备。
十五人进城人还是太显眼,趁着现在,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裳,留下六七人。
那厢,掌柜敲门询问,珊瑚也拿了银子将人打发了。
莫约一炷香后,乔初瑜再次带着人出了城。
只是这次,少了七人。
一路沿着官道向北走了五里后,马车在凉亭处停下。
消得半刻钟的时间,周常带着人折返,剩下的人护送着乔初瑜去最近的驿站。
和周常说的一样,半日的时间,马车在驿站停下。
不知为何,入了驿站后,乔初瑜的心就突突的跳的厉害。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心神不宁的一直等到了天色漆黑,驿站外才传来一阵似是马蹄声一般的声音。
乔初瑜的心才落定。
她望向珊瑚。
珊瑚目光扫过乔初瑜的周身,低声道:“娘娘,得体。”
乔初瑜端坐在椅子上,不由的凝神,等着周常敲门。
可好一会,外面还没有传来动静。
乔初瑜按耐不住,起身走向门边,素手刚碰上门,就听见清晰的刀剑声。
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
珊瑚在旁边也是听到了,想到什么后,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
今日在驿站住下的只有他们一行人,外面的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方才那些马蹄声也不是周常他们回来了。
外面的声音似有似无,听的不大真切,乔初瑜不敢随意开门,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
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低沉的男音响起:“侧妃就在驿站内,给我搜。”
乔初瑜心一颤,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对着珊瑚道:“快去拿锁。”
她不知外面和何情况,但知道若是这扇门被打开了,她和珊瑚立刻就会死在这。
珊瑚一懵,随后抬脚就往里走。
好在屋子不大,锁就放在木桌上,不过须臾,珊瑚就拿着锁和钥匙回来了。
乔初瑜接过锁,听着旁边的屋子一个接一个被打开,不由的屏住气息,手心微抖的将锁上好。
可这门上即便是上了锁,也有的是办法打开,不过是多耗些时间。
珊瑚害怕的拉着乔初瑜的袖子,双眸中不知何时含了泪。
“娘娘,你快把钗环卸了给奴婢,等那些人进来,就说奴婢是娘娘。”
这样,说不定能有生路。
乔初瑜语速飞快的轻斥她:“说什么呢,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说是亲姊妹都不为过。”
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况且,她不认为换了就有生路。
那些人要杀她,身边的侍女为何要放过?
暴力推开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估摸这还有一两个屋子就要搜到她们了。
乔初瑜眉心皱的死死地,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被木棒支开的窗棂上,眸色一亮。
驿站后面是山,躲在山上,或许能逃过一劫。
乔初瑜拉住珊瑚的手,“走。”
珊瑚顿时明白了乔初瑜意思,帮着乔初瑜一起将窗棂打开。
在碰上窗棂上的那一刻,门上传来声音。
——他们搜到这个屋子了。
“头,这个屋子打不开。”
一门之隔,粗犷的声音传进来。
乔初瑜浑身一颤。
只是一瞬,窗棂被打开了。
“人就在里面,直接撞开!”
“碰——碰——碰——”
重重的撞门声萦绕在耳边,乔初瑜踩着木凳爬上窗户,再翻身落在地上。
等珊瑚也跳下来,乔初瑜拉着人就往上面跑。
夜间无光,两人只能凭着一丝的月光摸索,中间不知被横在地上的树枝绊倒过多少次,连带着身上也多有磕伤。
其中有一次,乔初瑜和珊瑚双双被绊倒,摔倒前下意识的用右手挡了一下,直直的在地上的杂草划出了血。
乔初瑜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
但她不敢停,若是摔倒,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爬起。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都受不了了。
乔初瑜做主停下歇息片刻。
满山寂静,只有树叶沙沙坐响的声音。
乔初瑜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
方才走的路,快赶上她前十六年走的路了。
也幸亏这段时日身子好了许多,不然这路走到一半,她就没了力气,要昏过去了。
珊瑚也没比乔初瑜好到哪去,她是侍女,但只是服侍着穿衣梳洗,那些粗活根本没做过。
这身子也只是比乔初瑜这个做主子的稍好些。
“嗷呜——”
乔初瑜和珊瑚双双浑身僵住。
这山上竟有狼!
“小姐,这……这如何是好?”
珊瑚带着哭腔,连称呼不由的也换回了从前未出阁的称呼。
乔初瑜知道她是怕极了。
但她何尝又不害怕。
乔初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只是一声狼叫罢了。”
“听着声音,应当离我们挺远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句话,是在安慰珊瑚,也是在安慰自己。
“眼下天这么黑,那些人想找也要到天,只要在天亮前周常能带着人回来,我们就安全了,只要熬过这一晚。”
“对,只要熬过这一晚。”
乔初瑜紧紧握住珊瑚的手,道:“我们再往里面走会。”——
作者有话说:没事哒没事哒,周常来的非常及时[抱抱][抱抱][抱抱]
凌姐姐是夹心小饼干一个白月光一个[狗头][狗头][狗头](暂且先不说)
第67章 井盐
天边泛起鱼肚白,金黄的阳光洒在脸上,耳边再没了狼叫的声音,乔初瑜缓缓的松了口气。
昨晚,她们又在山中摸索了许久,狼叫声音此起彼伏,甚是骇人。
乔初瑜和珊瑚都累极了,但谁不敢闭眼。
只能硬生生的站到了天明。
腿脚又酸又麻,沉重的令人迈不开腿。
借着光,珊瑚看向
乔初瑜的身上。
衣裳被划破了许多,白皙的胳膊上血迹斑斑,上面还沾着些许的泥土。
发髻凌乱,头发散开了许多,珠钗更是全掉完了。
一向干净的脸上变得灰朴朴的,狼狈不堪。
她家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珊瑚眼中顿时蓄满了泪,她自责不已:“是奴婢没能护好小姐。”
乔初瑜轻拍她的手,斥道:“瞎说什么呢,不怪你。”
短暂的缓了下,乔初瑜再次拉着珊瑚的手:“我们走。”
她们一路跑到这里,路上不知掉落了多少珠钗还有衣裳,夜间看不到这些,但天一亮,顺着那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能摸到她们附近。
趁着现在,她们能跑一点是一点。
刚迈出几步,颈脖上感到一瞬的冰凉,乔初瑜又停下,将耳朵上的一双耳坠取下,再从衣裳上扯了一块布下来。
珊瑚明白她的意思,也照做。
“小姐,把东西给奴婢,奴婢去吧。”
乔初瑜已是累极,珊瑚说了,她也不推辞,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珊瑚向相反的地方跑去,一路将东西扔在地上,又跑回来。
两人在林间走一阵跑一阵,确认了离她们上次落脚的地方有段距离后,才停下歇了一会。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估摸着已经到了辰时了。
乔初瑜环顾四周,回想起官道旁边的林子。
和这林子长的很像。
她们在这林中走走停停大几个时辰,还没看到尽头,乔初瑜不由的怀疑,她这是不是误打误撞的走到了官道一边的林中。
可再转念一想,又否认了了这个想法。
驿站后面是山,她们昨晚都是一直想上走的,不可能走到官道旁的林子去。
“到那边找找——”
粗犷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思绪瞬间被打断,乔初瑜心一沉的望向珊瑚。
双目对视的下一瞬,不约而同的再次跑了起来。
这是白日,若是被看到了人影,那些壮汉追上来,她们就逃不掉了。
乔初瑜和珊瑚拼尽全身的力气,身后又传来模糊的声音。
“娘娘!”
是周常的声音。
脚步一顿,乔初瑜回头,密密麻麻的树林间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珊瑚激动的叫出声:“娘娘!是周侍卫。”
乔初瑜绷了整整一晚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半个时辰后。
乔初瑜一番梳洗后等着周常回话。
不料,周常一走进屋子就重重的跪在了乔初瑜的面前。
“属下保护娘娘不力,请娘娘定罪。”
若是他动作快些,能快些赶回来,娘娘也不至于陷入险境,更不会往上躲去山上,受了那么多的伤。
乔初瑜轻抿唇,清冷的声音从口中道出:“此事不能怪你,是本妃派你回桐丘城。”
照着周常这么论起来,她自己就有大半的过错。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从东宫到罗州,再到现在,周常多少也了解了些这位侧妃的性子。
当即,他不再多话。
等回到东宫,他会自行领罚。
乔初瑜提及正事,有些期待的问:“桐丘城中可查到了什么?”
周常羞愧的答:“娘娘聪慧,属下自愧不如。”
乔初瑜的心被吊起来,着急的催促:“继续说。”
“属下带人进山,刚探查了莫约一刻钟,就发现了许多守着的家丁,属下费了些功夫才进去,在里面发现了两处盐井。”
乔初瑜瞳孔一缩,巴掌脸大的脸上满是震惊:“盐井?”
盐井大多分布在外邦,大元的盐都是在沿海开采的。
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甚至在外人眼中甚是穷苦的桐丘城有两处井盐。
桐丘离罗州近,运回罗州最是方便。
还有,桐丘还有水运,将盐全部装进麻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没人会想到麻袋里面装的是盐,届时私盐全部搬上船,想运到哪,就是一句吩咐的事。
乔初瑜回想着她在江家商船时的情形,那日好似就在桐丘的码头上停了许久。
只是当时她和兰儿说着话,压根就没起疑心。
乔初瑜捏紧帕子,吩咐:“周常,你马上派人回罗州禀告殿下。”
知晓了私盐是从哪来的,殿下的事就好办的多。
“属下已经派人回去了。”
昨晚他赶到时驿站时,就听见里面冲天的刀剑声。
里面的刺客见他带着人来了,且战且退,他还不知侧妃生死,没与他们纠缠。
大概知晓了对方的人数,周常当即就立刻派了人回罗州,一是禀报桐丘井盐一事,二是若是有下一波刺杀的人来,他怕他们这些人护不住侧妃。
平日他们顾着侧妃,就算是赶路也行的不快,所以罗州到此处用了两日,但若是一刻不停歇的打马回罗州,只要一日的光景。
最迟今日中午,他派去的人就能赶到罗州,见到殿下。
前脚派人赶回罗州,后脚他带着人在山上找了一晚,但天色太黑,一无所获。
今早天亮了,寻着林中的珠钗误打误撞的才到了人。
听到他这么说,乔初瑜也放心了。
这样,她吃的苦头,都不是无用功。
“吩咐下去,今日就在驿站修整一日。”
今日挂念的事得了准信,等着周常离开,乔初瑜再也忍受不住的去了塌上。
闭眼前,她强硬的也让珊瑚歇下。
*
罗州,衙署。
齐祀坐在上首,摁了摁太阳穴,不知为何,从昨晚起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
令人心烦意乱。
“殿下,梧州传来消息,柳韦病重,已不治身亡。”
齐祀不咸不淡的应了。
柳韦的死,在计划之内。
柳韦是柳家庶长子,柳昌颇为看重。
那处有盐的庄子就是放在柳韦手下管着的。
“是哪家做的?”
自从他从柳家庄子上查出了私盐,这柳韦就活不成了。
齐祀让他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他将贩私盐的罪责按在了柳昌身上,罗州上下都以为他认为是柳昌在贩私盐。
趁着他还没查到柳韦的身上,先将人封住嘴。
周山报了一连串的名字。
齐祀脸色倏然冷下,其中有两家他没起疑心。
屋外亲信来报,贾骁来了。
齐祀挥手让周山退下。
贾骁将名单递上。
他原是准备过两日一起给的,但没想到人数如此之多,若是不早早的写下来,他怕自己忘了。
写都写了,他干脆走了一趟,将这名单先送到殿下的手中。
“左侧,是来找过臣的,右侧,是近日里衙署对贩私盐一事较为关注的。”
但凡脑子灵光些的,都不会在此时和这是沾上干系。
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
明里暗里的问此事,定是有鬼。
实话实说,贾骁本不想掺和此事。
太子是天潢贵胄,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身边连这护着的侍卫都没有,搅在里面性命恐难保啊。
贾骁悲壮的神情太过明显,齐祀消得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冷冷道:“孤会拨人护着你。”
话音落下,贾骁没有半点欣喜。
有太子的人护着,就代表此事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
一晃到了午时,齐祀正在用午膳,蓦然心口一痛,木箸落桌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亲信闯进来,在齐祀面前止步跪下。
齐祀身边的亲信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平日在教场也多有切磋。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此人被他派过去保护阿瑜了。
还未等他说话,齐祀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殿下,在桐丘城外驿站,有约五十名刺客行刺娘娘。”
“阿瑜怎么样?”齐祀急的起身越过案牍,向来冷静的脸上全是惊慌和担忧。
那侍卫噎住,他走前还不知侧妃如何了。
抬头微微瞥见殿下阴翳的神色,那侍卫回话时不自觉的结巴了一下:“回殿下,属下……也不知。”
下一瞬,那侍卫就感到身边扬起了一阵风。
再抬头时面前哪里还有殿下的身影。
那侍卫连忙站起来,追上去。
桐丘井盐的事他还没禀!
屋外,齐祀神色冷峻,黑眸中翻滚这汹涌,清朗的嗓音压着怒气的吩咐着周山:“半刻钟内带齐两百人,跟孤走。”
周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这吩咐毫不意外,立刻应了下去准备。
心中默默腹诽,动谁不好动侧妃,若是侧妃真出了什么事,依着殿下对侧妃的在意
,沾上一点干系的都得完蛋。
齐祀疾步往外走,一阵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回来传信的侍卫。
齐祀此时的心情游走在暴怒边缘,毫无温度的觑着眼前人,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那侍卫刻意没有抬头,一刻也不敢耽误的低声禀报:“殿下,桐丘城山内属下们发现了有井盐。”
齐祀神色一变,“你去找周山,告诉他,再加五百人。”
晌午刚过半个时辰,太子殿下带着八百人出了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罗州乃至江南。
这八百人都除了几十人是殿下的亲信,其余的都是从陛下给太子的三千兵中抽出来的。
这三千兵是直属陛下,从前是护着皇宫的。
论英勇,和殿下身边的亲信相差无二。
许是心虚,太子走后,今日来向贾骁打听的人格外的多。
不为别的,就为太子那条路,经过桐丘城。
贾骁一早得了吩咐,有人来问他就顺势将侧妃遇刺的消息放了出去。
至于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两三章就回上京了[撒花]
第68章 回罗州
驿站。
乔初瑜是被饿醒的。
一整日没有用膳,昨晚还走了那般多的路,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
透过薄薄的帐幔,望见摇曳的蜡烛,再望向沙漏。
今日的时辰不早了。
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珊瑚放轻了脚步走进。
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阵咕噜的叫声打断。
乔初瑜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珊瑚笑道:“珊瑚这就让人上膳。”
乔初瑜脸颊微红的点头,撑着胳膊起身,却不想扯到了胳膊上的伤,顿时出了血。
清晰的刺痛让乔初瑜苦了脸,连下床的动作也是慢之又慢。
一连歇息了几个时辰,这身子还是酸痛的很,腿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抬不起,一动那酸麻的感觉就遍布全身。
疼的乔初瑜直抽气。
那边,珊瑚交代完了上膳,就回来服侍乔初瑜。
见她苦着脸,顿时就明白了。
“娘娘昨日走了那么多的路,今日这腿怕是浮肿酸痛的厉害,奴婢给您揉揉可好?”
乔初瑜点了头,回了床上。
揉了一刻钟,乔初瑜心疼珊瑚,就让她收了手,将晚膳端进来。
拿起木箸刚碰上菜,屋外闷重的马蹄声传来。
这声音比昨晚的还要大,直接吓的乔初瑜手一松。
珊瑚一把握住乔初瑜的手,强行镇定的安慰:“娘娘放心,有周侍卫在,不会有事的。”
下一瞬,门被重重推到旁边,脚步声由远及近,直朝着里面而来。
乔初瑜慌了神,绷着脸,拔下手上的簪子,放在手心。
珊瑚护在乔初瑜的面前,屏气凝神的望着外面。
“殿下?”
珊瑚看见来人,一愣,随即侧过了身子。
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眉骨冷峻,鬓角处连着几撮汗湿的碎发,下颌紧紧绷着,瞳孔里烧着两撮火,一席玄色衣袍让本就冷硬的人硬生生的添了三分的气势。
乍一看,像是索命的阎王。
任谁都能看出齐祀此刻的着急。
乔初瑜真真切切的怔了几瞬。
像是不敢相信齐祀此刻会出现在这。
娘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殿下马不停蹄的赶来,定是要好好的说说贴心话,珊瑚懂眼色的悄悄退下。
这大半日,齐祀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他策着马,满脑子都是乔初瑜朝着他哭的模样。
现在见到人,心也没落到实处。
“阿瑜,孤来晚了。”
是齐祀哄她的一贯腔调。
乔初瑜眨了下眼,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一晚上的担心受怕让乔初瑜眼中飞速蓄满了泪,扑进了齐祀的怀里。
齐祀迎上来,乔初瑜又没收力道,鼻子撞在胸膛上,她吃痛轻哼一声。
眼泪簌簌落下,破碎的乌烟从喉间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剧烈起伏。
男人脸上的冷峻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心疼。
齐祀揽着她的腰,不停的道歉:“是孤的不是,让阿瑜受苦了。”
怀中的人越哭越大声,落下的泪打湿了齐祀胸膛前衣裳,玄色变成了黑色。
齐祀的耐心遇到了乔初瑜就变的无比的好,乔初瑜哭着,他就哄,半个时辰过去,没有半点不耐。
将心里的委屈宣泄完,乔初瑜松开人,觑见齐祀身前被她哭的一团乱的衣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瞥过眼。
好似不看就不是她干的。
齐祀搂着人坐在床边,将乔初瑜圈在怀里,拿着放在一边的帕子细细为乔初瑜擦去脸上的泪。
乔初瑜靠在齐祀的肩头,好奇的问:“殿下怎会这么快就到了?”
将最后一点泪擦净,齐祀答:“孤收到消息就赶来了。”
乔初瑜狐疑的看向他:“殿下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
“晌午后。”
那岂不是就赶来几个时辰的路?
乔初瑜震惊的望着他。
这赶路也有赶路不同,像她赶回上京,于周常等人来说是慢的、舒舒服服的。
但像齐祀这种,将两日的路程缩到大半日,极伤身子。
可眼前人是为了她,乔初瑜抿了抿唇,憋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的道一句:“殿下下次也要顾忌自身。”
对于心爱之人的关心,齐祀是极其受用的。
毫不迟疑的就应下来。
应下是一件事,做又是一件事。
先让她安心就好。
搂着人安静的待了一会,齐祀目光一转,正好落在受了伤的胳膊上。
鲜红的血迹刺痛了齐祀的眼,眸底刚温柔下来的神色又冷了下来。
他一到驿站周常就引着他进来,还未来得及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见齐祀脸色一变,乔初瑜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直直的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伤。
她从前十六年,虽常年病着,但这种伤却从未有过。
这是第一次。
乔初瑜扯开袖子,将伤全部暴露在齐祀眼中,瓮声瓮气的朝着他抱怨:“殿下,昨晚阿瑜在山上躲了一个晚上,这伤就是在山上摔出来的。”
“阿瑜走了许多路,好累好累。”
“那山上还有狼,一整晚都在叫,骇人的很。”
她一整晚都提心吊胆的。
乔初瑜的话让齐祀脑中有了画面,在听到狼的字眼时,齐祀顿时再次后怕不已,若是一个不好,他不敢深想。
齐祀不自觉的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些,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乔初瑜的存在。
在乔初瑜看不见的地方,齐祀阴沉着脸,眼中愠色渐浓:“阿瑜放心,孤不会放过他们的。”
乔初瑜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挣开:“殿下,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齐祀一瞬不瞬的望她:“八百。”
“桐丘城的事殿下打算怎么办?”
齐祀掌心覆在乔初瑜的发顶,带了一丝温柔缱绻的意味。
“明日一早,孤留下四百人护着你,四百人和孤去桐丘。”
乔初瑜期待的望着他:“那阿瑜还回上京吗?”
经过这次,她实在是怕了,就是身边有再多的护卫,都不及齐祀在身边来的安心。
齐祀眼中浮起愧疚:“你和孤一起。”
“最迟七日,孤就带阿瑜回上京。”
齐祀从不说虚话,听罢,一双杏眸升起点点笑意,乔初瑜主动再进了齐祀的怀里,欢快的道:“那阿瑜就等着殿下了。”
老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正逢乔初瑜又受了委屈,齐祀正是愧疚和心疼的时候,今日的晚膳都是齐祀一口一口的喂的。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齐祀就带着人向桐丘城赶去。
待乔初瑜醒来后再赶去,已是黄昏。
此时,太子带兵进了桐丘的消息也传遍了罗州。
再次到桐丘,已是不一样的气象。
就说那醒目的几处华贵宅子,已被全部查封,门前还有百姓扔的和了水的泥,一片狼藉。
大街上的人倒是多了些,新增了许多商贩。
乔初瑜好奇就派了人打听才知,桐丘的穷苦,都是罗州那些富商一手造就的。
商人重利,开采井盐一个不好那是要死人的。
他们给了月银低,没几个百姓愿意去做。
见雇不到人,那些商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捆了人去,常年以来,这桐丘城的年轻力壮的男子就全部被压着去了山中。
齐祀一来,直接将桐丘
上下的官撸了个遍,再做主放了这些人。
若是愿意的,也可以留下,每月都有银子。
此举极得民心,就连乔初瑜住在驿站,都能听见百姓在说齐祀的好。
在桐丘住了一晚,一日后,赶在晌午前,到了罗州。
一入王宅,乔初瑜就迫不及待的歇下了。
那天的刺杀令她大伤元气,时不时的就犯困。
齐祀拿住了井盐这么大的筹码,也没着急一一清算,而是留在王宅中陪着乔初瑜。
这一陪就是三日。
第一日第二日外面的人还能沉的住气,第三日,太子下令,四日后返京。
这一消息传出去,直接闹翻了天。
太子一走,回了上京,直接上查到东西一五一十的禀给陛下,他们不死都要掉块肉。
若是陛下手段在狠厉些,下场怕是和柳家一样。
一时间,沾染了此事的人家个个风声鹤唳。
那边,贾骁每日在衙署不得安宁,只好称病躲在府中。
没了贾骁,还有王同,王家也是做生意的,从前和罗州各家也是多有交情,心急的直接将拜帖递到了王同手中。
王同不想得罪人,更不敢做太子的主,只好将这些帖子拿了回来,全部送到西院。
至于太子想不想见,就不关他的事了。
又过了一日,沾了私盐的各家心已被吊到了嗓子眼,齐祀才不慌不忙的出了府。
原本今日齐祀也没打算去衙署,但今早,周常来报,寻到了刺杀的线索。
*
没了齐祀在身边,乔初瑜总算是自在些了。
也不知怎么了,殿下和疯了似的要她,除了刚回来的那日,其他三日没有一日是消停的。
好好的说着话呢,齐祀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抱了她往里面的床榻上走。
有时还图刺激,连床榻上都不愿去。
虽说是她也从那事里面找到了些乐趣,但经不住日日夜夜的做。
弄的她腰酸的厉害。
晌午醒后,乔初瑜躺在床上,让珊瑚和冬儿几个轮流着给自己按按才好些。
第69章 泡汤泉
黄昏时分,天边泛起大片的绯红。
腰上感觉舒服许多,乔初瑜靠在软塌上,忽而想起王静淑,随意的问冬儿:“王小姐的婚期定在哪一日?”
她记得那余大人是着急成婚的。
冬儿一愣,摇头:“小姐并未定下婚事。”
乔初瑜偏头,望向冬儿,见她眼中满是疑惑,不由蹙眉。
并未定下婚事?
冬儿迟疑的跟了一句:“小姐近来病的厉害,用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大夫都换了一个了。”
全府的下人都知道这时尽量别去招夫人的眼。
冬儿不会骗她,乔初瑜若有所思的托着腮:“王小姐从前身子如何?”
冬儿回忆:“小姐身子向来不错。”
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来这王小姐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乔初瑜想起梦中的事,这王家小姐从罗州到行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皇后面前,成了王家名正言顺的表小姐。
行宫内皇后经常召见命妇进行宫说话,王静淑皆是伴在身侧。
温柔大方的模样赢了许多的好名声。
就算不入东宫,不嫁太子,在上京的前程也不会差。
这样想着,乔初瑜倒是有些许的佩服她。
她有野心,想高嫁,家世没给她的助力,靠着自己也做到了。
是个厉害的人。
乔初瑜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珊瑚走进:“娘娘,殿下派周侍卫传话说,今晚歇在衙署。”
乔初瑜瞬间扬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坐直了身子道:“你去和他说,我知道了。”
珊瑚笑着应下。
今晚,乔初瑜一早歇下,安稳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晃又到了黄昏。
“娘娘,殿下将春满楼被抄了。”
乔初瑜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冬儿:“昨日晌午后。”
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罗州,她想着娘娘也去过春满楼,才提了一嘴。
门外传来通报声,是齐祀回来了。
冬儿退在一边,默默噤声。
齐祀对着侍女道:“都退下。”
乔初瑜脸色一变,这几日,这一句话听到了许多次,无一例外,等人出去了,下一瞬,齐祀抱着她亲了起来。
乔初瑜刚要开口留人,齐祀对着珊瑚道:“你去帮你们娘娘收拾衣裳。”
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又变成了别的,乔初瑜期待的问:“殿下,我们要回上京了吗?”
齐祀双腿一迈,贴着人坐下,掌心习惯覆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腰还酸吗?”
乔初瑜一噎,瞪他一眼,推开他。
她腰疼是因为谁?
齐祀顺着乔初瑜的力道往后迎了下,随后腰一挺,掌心再次覆上,轻柔的揉了起来。
不得不说,齐祀的手艺是真不错,不轻不重的比珊瑚揉的都好。
齐祀明知故问:“力道可以吗?”
乔初瑜微微抬头,傲娇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齐祀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道:“孤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不是回上京,乔初瑜眼中的期待慢慢消失,声音也低了些:“什么地方?”
“罗州和梧州中间有一处汤泉,今晚孤和阿瑜就歇在那。”
“殿下在罗州还有汤泉?”
齐祀:“这汤泉是郭家两年前发现的,时疫前才修好,昨日被孤买下。”
乔初瑜神色平平的点头,姑母手上的一个庄子里面就有汤泉。
她身子弱,太医提了一次泡汤泉于她的身子有益,姑母每到冬日就带着她去。
泡汤泉于她而言并没有吸引力。
比起泡汤泉,她更想回上京。
看出乔初瑜的失落,齐祀含住她的耳垂。
耳边传来清晰又混沌的声音:“还有三日,孤说话算话。”
*
收拾衣裳要不了多久,没一会乔初瑜就出了王宅,上了马车。
一阵清甜的果香萦绕在鼻尖,乔初瑜新奇的看着马车内壁。
这马车倒是精巧。
内壁是金丝楠木,两侧的窗棂边挂着五颜六色的水晶,边框缠绕着银丝掐的藤蔓花纹,四角悬着宝石坠子,车内铺着雪白的羊绒地毯和绣着金丝的软垫,最里面处放了长长的软塌,正中间放了一大盆的碎冰和瓜果。
乔初瑜坐上那塌,舒适的想让人陷在里面。
这比她在上京的马车还要舒适。
久久不见珊瑚上来,乔初瑜有些等不及似的撩开帘子,差点亲上要上马车的齐祀。
面前突然冒出了人,乔初瑜浑身一抖,待齐祀进马车内,没好气的道:“殿下怎么上马车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发出声音吗?
齐祀目光落向马车内壁,回想着乔初瑜被吓到的样子,神色一暗。
向人赔了不是,齐祀不动声色的问:“阿瑜觉得这马车如何?”
“挺好的。”
“这是殿下为阿瑜置办的?”
齐祀微微颔首。
那日他赶到驿站后,等着她睡下,周常将几日的事情报上,其中有一件就是侧妃坐马车坐的不舒服。
回了罗州,他命人重造了一个。
尽量让她舒服些。
乔初瑜顿时喜笑颜开,主动往齐祀身边移了点:“殿下对阿瑜最好了。”
齐祀轻笑敲了下乔初瑜秀气的鼻尖:“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该罚。”
乔初瑜正是好心情的时候,听他这样说,就顺着他的意思接:“殿下说,怎么罚阿瑜?”
语气有恃无恐
,眸中没有一丝的害怕。
齐祀嗯了一声,“到汤泉再说。”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马车外传来周常的声音。
齐祀:“出发。”
乔初瑜提醒:“殿下,珊瑚还没上来?”
“她不去。”
乔初瑜:“可泡汤泉总要有人服侍阿瑜。”
齐祀对上杏眸,意外不明的扬起唇:“孤服侍阿瑜。”
乔初瑜一噎,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声嘀咕:“谁要你服侍。”
耳边传来齐祀清朗的笑声。
乔初瑜脑中闪过那几日没羞没臊的片段,立刻明白了齐祀的意思,红着脸捂住齐祀的嘴,恶狠狠的道:“你别笑了。”
齐祀也怕将人惹毛了,收了笑。
见他不笑了,乔初瑜松开手,起身坐向另一边,大有不想理齐祀的架势。
她还想呢,这天气还热着,去泡什么汤泉。
现在清晰明了了,那汤泉分明就是个幌子,他分明就是想做图刺激,想在汤泉里面做那事。
满脑子都是那事,乔初瑜无语的撇撇嘴。
对哄乔初瑜,齐祀再会不过了,起身坐在乔初瑜身边,见人没动,再道:“阿瑜就不想问问孤,为什么抄了春满楼?”
乔初瑜是真想知道这事,干巴巴的答:“为什么吗?”
齐祀神色诚恳的答:“因为嫉妒。”
乔初瑜蹙眉,这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瞧见齐祀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色,乔初瑜迟疑的往下问:“殿下嫉妒什么?”
齐祀照旧认真:“嫉妒卫庄。”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乔初瑜无语闭眼:“阿瑜都快忘了他了,殿下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还以为这春满楼也和那上京人有关呢。
认真的眸中一闪而过得意的神色,他是没有嫉妒,但却是真的看不惯他。
齐祀压压眉眼,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孤一想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乔初瑜被这混乱的消息砸的有些懵,“所以春满楼是怎么回事?”
浑然没看到齐祀的委屈。
齐祀一哽,解释:“那刺杀孤的上京人逃走时故意在春满楼落了脚,这次刺杀你的人,也曾在春满楼落过脚,他们想误导孤以为郭家也掺和进了刺杀。”
郭家乃是江南十大名商之首,这春满楼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乔初瑜似懂非懂的问:“殿下既知郭家是清白的,那抄春满楼是为了做给上京人看?”
齐祀摇头:“不是。”
“郭家沾了私盐,抄春满楼是杀鸡儆猴。”
也是他的私心。
他没有容人之量,是个再小气不过的人。
一想到有个人可能会日日夜夜的想着阿瑜,他就难受。
把人放在自己掌控的地方,他才放心。
这边,乔初瑜听完齐祀的话,上下一连成串,明白了他的用意。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告诉郭家还有沾了私盐的人家,会伤筋动骨,但不会抄家灭族。
“明日过后,会有许多人送东西给你,阿瑜挑着喜欢的收了便好。”
乔初瑜心领神会,嗔怪的打了他一下:“殿下拿阿瑜做筏子。”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马车直接停进了院子,乔初瑜没走两步路就进了屋子。
“这庄子上只有两个院子,院子后面就是汤泉。”
齐祀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袱打开,将衣裳取出搭在屏风上。
这些平常都是珊瑚做的活。
许是后面就有汤泉的缘故,乔初瑜感到浑身都热了起来。
看着齐祀拿衣裳的时间好像过的格外的慢,一件又一件盖上齐祀的指腹,再到屏风上自由垂落,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看着齐祀拿出那件被他夸过的红色鸳鸯小衣,乔初瑜惊的要跳了起来。
立刻上前一步将小衣和他手中的包袱拿走,讪笑着将小衣搭上屏风,快速的又拿了一件衣裳盖上:“不劳烦殿下,我自己来。”
齐祀意味深长的望着人,唇边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原来阿瑜还把这件衣裳留着。”
乔初瑜:“……”
这件小衣穿在身上,若隐若现,四日前,齐祀就是看到这件,爱不释手。
那日过后,她放话要把这件小衣丢了的。
珊瑚啊珊瑚,你选哪件不好,非要选这件!
乔初瑜尴尬的笑了下,硬着头皮拿了下一件衣裳。
又是一件小衣。
粉色鸳鸯戏水小衣。
乔初瑜:“……”
珊瑚收拾好了之后,问她要不要看一下。
齐祀也在场,她一向信任珊瑚,起身随便瞟了几眼。
但现在,落在齐祀眼中,就是她默认带的。
乔初瑜:“……”——
作者有话说:齐祀:[坏笑][坏笑]没想到阿瑜这么主动
瑜宝:……
明天的最少四千[抱抱]
(小宝们记得留评[抱抱])
第70章 鸳鸯浴
许是看出乔初瑜的窘迫,齐祀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等人一走,乔初瑜靠在屏风上,半是尴尬半是无语的闭了闭眼,接着木着一张脸将剩下的衣裳拿出。
希望彻底破灭,珊瑚只带了那两件小衣。
一边是粉色,一边是红色。
没什么不同。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全黑了,内室没有点蜡烛,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外室透过来的一丝光亮。
乔初瑜早已经换好了衣裳,磨磨蹭蹭的在内室里待着,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才慢慢走出去。
昏黄的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乔初瑜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褪去了明艳张扬,显得格外柔和。
这样的乔初瑜,齐祀从未见过。
乔初瑜规规矩矩的行礼。
齐祀有些意外的瞧着她。
下一瞬就听见眼前人略带生硬的道:“殿下,阿瑜有些不舒服,今日要不就不泡汤泉了吧?”
乔初瑜揉着脑袋,装的很是像样。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齐祀好笑的瞧着她,敲了下她的脑袋:“孤瞧着你挺好的。”
这一下,齐祀可是没有收着力道,乔初瑜吃痛的捂住脑袋。
还没反应过来,她被人拦腰抱起,朝着后面走去。
乔初瑜只好环住齐祀的脖子,望着脸色纹丝未变的某人,沉重的叹口气。
之前他们接触,齐祀疼的直冒汗。
现在呢,不碰她齐祀反而难受起来。
乔初瑜认命的靠在齐祀的怀里。
没过一会,乔初瑜被稳稳放下。
她狐疑的看向四周,这哪有汤泉的影子?
分明像个小花园。
齐祀轻轻掐了下乔初瑜的腰,示意她回神,再拉着人走到椅子边,按着乔初瑜的肩膀让她坐下:“阿瑜在这坐好,等孤一会。”
乔初瑜又些懵的点了下头。
等没了人影,乔初瑜脑中不断泛着猜想。
这是……要给她惊喜?
不是要做那事?
这样的念头刚出现就立刻被乔初瑜打消了。
都来泡汤泉了,乔初瑜不信齐祀能忍的住什么都不做。
想的正入神时,一只金莹落在了她的衣裳。
乔初瑜新鲜的想用手笼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不想正好惊动了它,金莹振动翅膀飞走。
乔初瑜懊恼的抬眸,呼吸一滞,被眼前的景色震的缓不过神来。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成千上百道金黄色的微光悬在空中,整个小花园被照的无比清晰。
乔初瑜向前迈了一步,指尖轻轻触碰着最近的一只金莹,那微光在指尖停留一瞬,又翩然起飞。
她抬眸,望向假山后走出人。
光点掠过齐祀的脸颊,忽暗忽明见乔初瑜看到那温柔的溢出面容的笑意。
乔初瑜没有丝毫迟疑的向他走去,扑进齐祀怀里,闷声问他:“这些金莹是从哪来的?”
她知道这些都是他准备的,但还是想听齐祀亲口说出来。
齐祀语气随意,像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在这庄子的后面就有许多,孤费了点功夫,抓了些来,阿瑜来一趟江南,总要有些许好的回忆。”
最好这段回忆是能胜过阿瑜在东宫的回忆。
乔初瑜松开人,反应过来:“殿下昨晚没回王宅,就是忙去抓这些了?”
金莹在白日根本就寻不到,齐祀昨日将这庄子买下,也只有昨晚又时间去抓这些。
“孤原想着要抓上许久,不料,这金莹还挺好抓的,半个时辰就抓的差不多
了。”
又是这样随意的语气。
乔初瑜不禁眼中有些湿润,这样的用心,这样的惊喜,到他嘴里,好像不值一提一般。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近在咫尺的人,慢慢抬眸,认真的道:“殿下,阿瑜很喜欢。”
微光映照在眼中,眼仁亮晶晶,看的齐祀心神一动,动作轻舒揉揉她的脑袋:“阿瑜喜欢,孤就喜欢。”
乔初瑜一团孩子气的靠在齐祀怀里笑。
静静的看了一会漫天美景,齐祀冷不丁的将人抱起,大步往回走。
这次,直奔汤泉而去。
*
汤泉边上,有氤氲的水汽不断冒出,意料之外的空气清晰,不闷不热,很适合夏日。
齐祀长腿一迈,直接抱着人进了汤泉,水漫过腰身,乔初瑜被慢慢的放了下来,瞬间,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衣裳顿时湿了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背脊曲线凹凸起伏。
汤泉上洒满了花瓣,乔初瑜指尖一拨,捧起来几瓣。
“庄子上的下人都睡下了。”
乔初瑜手中动作一顿,装傻。
“所以阿瑜,今晚你可以叫出声。”
乔初瑜一噎,抬头见到齐祀抿着一抹玩味的笑。
混不吝的像上京街上那些打马的公子哥。
乔初瑜脸色顿时涨红,又羞又恼的重重的推了齐祀一下。
衣裳随着乔初瑜的动作掀开一些,外衣之下,红色鸳鸯小衣衬的肌肤胜雪,颈脖之下,胸.脯之上,还有他之前吸吮出来的印记。
再见他的阿瑜——面色驼红,一双无辜清澈的眸子,一点红唇娇艳欲滴,美的动人心魄。
齐祀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人,呼吸沉沉,幽深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心跳如鼓,乔初瑜咽了咽口水。
方才没发现,今日的殿下格外的俊朗。
双目相对,乔初瑜伸出指尖,轻柔地顺着他的衣领划过,带着若有若无的触感。
这么多次的经验,只消几息,乔初瑜就顺利的解开了齐祀的衣带。
上方传来清朗的笑声。
“阿瑜,本事见长。”
敢勾他了。
乔初瑜轻哼一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纯轻轻擦过他的耳垂,刻意的吐气在他颈边,声音像是低声的呢喃,带着些慵懒和俏皮。
“殿下今晚可以尽兴。”
齐祀浑身一僵,眼中浮现出几分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勇气,现在让她再说一遍,不可能。
乔初瑜低下眼,埋怨似的嘀咕:“殿下不是听到了吗,还问阿瑜做什么。”
良久,耳畔再次传来声音。
“嗯,孤知道。”
修长的手指碰上乔初瑜的外衣,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擦过锁骨,肌肤瞬间紧绷起来。
乔初瑜终于想起那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齐祀取出那些衣裳的感觉,和他脱自己的衣裳的感觉一模一样。
——诱惑、心动。
哗啦一声,齐祀的动作溅起大片的水花。
齐祀一只手揽着腰,一只手托着人,乔初瑜被横空抱起。
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唇上,乔初瑜被迫承受着齐祀略带凶猛的力道。
齐祀的唇移向颈脖,乔初瑜大口呼吸。
她难耐的咬住唇,齐祀瞥见,缓了几瞬,重重用力。
再次被夺去呼吸,瞳孔涣散时,乔初瑜还是遂了他的意。
*
再次醒来之时,天色蒙蒙见亮,一缕晨曦透过窗子,照在内室四壁。
这个姿势睡久了有些发麻,还有身边躺着个热源,实在热的慌,乔初瑜动了动,想将齐祀搭在她身上的胳膊移开,再转个身子。
可这一动,肿胀感直冲天灵盖。
硬生生让乔初瑜清醒了些。
昨晚最后也不知闹到了何时,只记得汤泉被他们弄的一片狼藉。
光想想,乔初瑜就臊的慌。
“怎么了?睡不着了?”
腰间的胳膊紧了紧,耳畔落下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慵懒。
乔初瑜不想搭理他,昨晚她说了多少遍停,面前的人像是没听见一样。
还逼着她说那些羞人的话。
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
一想起这样,乔初瑜气不打一出来。
齐祀半阖着眼,一张俊俏的脸上泛出些委屈来:“阿瑜,是你说让孤尽兴的。”
乔初瑜无语哽住,两眼一阖,逃避似的酝酿睡意。
齐祀见好就收,移向前嗅了嗅发顶,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闭上眼。
之后的三天,乔初瑜再没有和齐祀说过话。
一是想晾晾他,二是她的嗓子总是沙沙的,一开口就能想到那晚。
和齐祀说的一样,这三日,她收到不少物什,以首饰居多,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稀罕物。
乔初瑜一边看着一边感叹江南商户的富庶,想着姑母、凌姐姐还有阿月的喜好,留一半送回去一半,就这样,临走前让珊瑚收拾,还满满当当的装了三大箱,足足又占了一个马车。
临走前一天昏黄,江家的老夫人又送来了一个妆奁盒,打开一看,首饰都是平平无奇,可底层放了满满当当的银票。
一数,竟有二十万两。
乔初瑜震惊了好一会,将妆奁盒盖上,命人送给了齐祀。
这数额有些大了,是送回还是留下,她不敢做决定。
到了回上京那天,乔初瑜一早就醒了,天还是暗的。
她激动的睡不着,静静的盯着齐祀看。
也不出声,等着齐祀醒来,被她吓了一跳。
乔初瑜得意的笑,齐祀掩下眼底的清醒,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天色见亮,两人起身,乔初瑜叫了进来洗漱梳妆。
半个时辰后,王家正门。
今日是太子回京的日子,王同等人天还未亮就已经在正门候着了。
一连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太子和侧妃的身影。
“草民给太子请安,给娘娘请安。”
王同行了大礼,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行了大礼。
看到王夫人身边的人,乔初瑜轻轻挑眉。
前几日不是说还病着吗?今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平身。”
齐祀不欲浪费时间,也不打算寒暄,拉着乔初瑜就往外走去。
王同一行人跟上,等着侧妃上了马车,殿下上了马,他躬身行礼:“草民恭送殿下!”
*
五日后,上京城外。
太子平时疫,解水患,定江南,甚至还查到了私盐,太子回京的消息一传回来时,庆云帝就龙心大悦,带着百官来迎太子。
东宫侧门,马车缓缓停下。
一早得了消息的凌婉书迎上来,刚要走进,就见一位男子从马车里面下来了。
是太子。
凌婉书一惊,殿下不是应该在城门外吗?
怎么在这?
该惊讶的惊讶,凌婉书礼数周全:“臣妾参见殿下。”
“太子妃不必多礼。”
齐祀头也没回,望着马车里面。
乔初瑜慢慢走出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白的如纸一般。
齐祀将乔初瑜打横抱起,大步往东宫里面走去。
乔初瑜回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淡,凌婉书被那脸色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珊瑚从后面一个马车下来,答:“太子妃,娘娘晕的厉害,路上一直在吐,还用不下膳食。”
凌婉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紧张的问:“可瞧过太医了?”
珊瑚点头:“看过了,曹太医诊了几次,都说娘娘是眩疾,只能忍着
,没法子。”
凌婉书稍稍放心,既是眩疾,只要不坐马车,在屋中好好的养上几日,也就好了。
东侧院中。
乔初瑜半靠在床上,忍着胃里的恶心,对齐祀道:“殿下快去吧,陛下和百官都在等着殿下。”
齐祀眉心紧锁:“孤会早些回来的。”
乔初瑜微微点头,她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齐祀出了屋子,凌婉书坐在床边,乔初瑜勉强对她露出一个笑,刚想说什么,脸色一变。
珊瑚眼疾手快的递上痰盂。
乔初瑜又吐了起来。
等吐干净了,在拿水漱了口,净了面,已是一刻钟之后。
还没歇上一会,一句话也未说,又吐了起来。
凌婉书脸色凝重起来,她祖母生前也得眩疾,坐马车不能超过一炷香,但乔初瑜这这看着比她祖母严重多了。
这样吐着,又用不下膳食,身子早晚撑不住。
凌婉书出了屋子,吩咐茯苓去请魏太医。
曹太医毕竟只是太医院二把手,只有看过了魏太医才能放心。
内室,乔初瑜连续吐了两次,感觉舒服许多,可说话依旧有气无力的。
凌婉书见此就让她开口,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一刻钟后,魏太医来了。
搭上脉后,魏太医神色微动,再一摸,那微弱的脉象又没了。
魏太医收了手问:“娘娘还有别的症状吗?”
珊瑚摇头。
最终魏太医还是保守着答:“娘娘这是眩疾,微臣这有些药丸,娘娘每日服一颗,服用三天即可见效。”
“稍后,微臣就让药童送来。”
此话一落,屋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乔初瑜最是开心不过。
魏太医将药箱领在手中:“娘娘的身子比离京时已经好了许多,微臣开的药娘娘还需继续喝下去,每隔三日,微臣给娘娘请平脉。”
乔初瑜微微颔首,让珊瑚送魏太医出去——
作者有话说:作息调过来了,以后就是下午两点更新了[抱抱][抱抱][抱抱]
回上京啦,全文已过3/2了,时间过的好快啊(感叹中——)[摸头][摸头][摸头]
正文还有三十五章左右[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