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九千岁03(1 / 2)

沈砚忽然明白,对方所说的那个菩萨是自己。

又想起当时禾生被打,满口说“不是”“不认罪”,却也不会说什么辩解之语,硬生生被打断了骨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此时还对着他一口一个菩萨,便愈发让沈砚怀疑眼前这个当真是个什么傻子。

他坐在这床上细细打量禾生的面容。他长得倒是挺帅的,一般太监被阉割之后便少有这般模样的,更多的就是清秀一些,他那斜飞入鬓的眉毛还让他增添了几分俊逸之感。

只是这似乎是个傻子,也似乎是个真太监。

沈砚也直接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是傻子?”禾生说完方才那句话,骤然又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沈砚。

一直都讨厌闷葫芦的沈砚在禾生的脸上踹了一脚,蹙着眉说道:“说话。”

他方才睡前沐浴过,穿着这一身薄衣,拂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清幽之香,脚底温暖细腻,相反禾生的脸被寒风吹得冷得很,沈砚这一脚踹过去,还觉得自己的脚心被冻了一下,连忙又将自己的脚收回来塞进被子里去。

禾生这才回神过来似的,说了一句:“奴才不是傻子。”他低着头,不知道面色如何,但这句话和刚才那句菩萨菩萨相比,倒是显得正常了一些。

沈砚又想起之前的打算,只是现在时候不早,天气又冷,方才也明明快要睡着了却被这人弄醒,实在烦躁得很,缩回被窝里去,对他说了一声:“你在这里守着,等我睡醒起来,自然有事要让你去干。”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蜷缩在里面昏昏沉沉睡去。

沈砚睡姿本来就不安分,就像他本人一般。总是动来动去的。一会儿那本就宽阔的前襟被蹭得完全凌乱,露出了那一片白色的肌肤,甚至有时还能见了那殷红的尖,在这雪白的肌肤上更是糜艳。

跪在地上的禾生抬着头看着沈砚,看了好些时候觉察膝盖的疼痛,才缓缓稍微坐在了地上,便又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沈砚所有的面貌。

他躺在里面一些,帷帐轻纱几乎笼罩他的面容,这一张美丽的容颜处于轻纱朦胧之间,更增添几分柔和昳丽。雪白的肌肤总是露在外面,青丝缭绕,洒落于他的雪肌之上。

大约是觉得冷,沈砚将自己蜷缩起来。

禾生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上面并无脏污,但还是在自己的身上擦拭了好久,才微微起身来帮沈砚盖被子。如此,沈砚似乎总算觉得好受一些,沉沉在被褥当中睡去。

一旦沈砚又将被子踢开时,禾生又帮他把被子盖好,如此一来,沈砚睡了一个好觉。先前他总是半夜找被子去,没想到今夜倒是睡得不错。

他还未睁开眼睛,忽而听到一声惊叫,随后那声音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一听到这大惊小怪的声音,沈砚自然知晓是谁,睁开眼果然瞧见了顺安已经打算进来伺候,瞧见就坐在床下的禾生自然会惊讶。

顺安说道:“你可知晓我找了你好些时候,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居然跑到干爹这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砚按着额角坐起来,对他说道:“顺安,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大惊小怪的。”

听闻沈砚的声音,顺安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狗腿,谄媚地笑着凑到沈砚的跟前,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个巴掌,连忙说道:“干爹,干爹,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吵着干爹。”

他认错快,又狗腿,沈砚还是挺喜欢他的,便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指着地上的禾生说:“让他去换身衣衫,身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似又是裂开了,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他转眸看了一眼禾生,见禾生盯着他拍在顺安脸上的手,沈砚心想:“怎么,你也想挨巴掌?”便对禾生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禾生膝行着过来,跪在沈砚面前,沈砚在他的脸颊上也是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昨夜你伺候得很好,今日看你表现。”

他发现当他的手拍在禾生的脸上时,他的眼睛里便会骤然出现闪光,像是星辰一般闪烁。看来他还当真挺喜欢被拍巴掌的。好玩。

沈砚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对旁边一脸怨气的顺安说道:“去吧,把他先带下去。”

即便顺安很不高兴沈砚再收一个干儿子,但他还是听从了沈砚的话,把禾生带走了。

沈砚叫来宫婢太监伺候他起床,不多时重新换了衣服、弄了伤口的禾生再次出现在沈砚跟前。

不知怎么回事,沈砚觉得自己能够轻易瞧见禾生的情绪,方才禾生待在他这里的时候,他还是高兴的,被顺安带走领回来之后,他似乎又不大高兴了。

瞧见一脸狗腿要凑过来的顺安,沈砚问他:“你说他了?”顺安看了禾生一眼,想要弄明白沈砚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瞧着沈砚审视的目光,他不敢隐瞒,只说了一句:“就是小小地说了几句。”

沈砚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顺安在心里那个恨啊,这禾生才见了干爹几次面,为何就得干爹这么喜欢?

沈砚在椅子里坐下,旁边的一个宫婢端来热茶,沈砚伸手接过,对顺安说:“之前那个总管你给我带过来。”顺安自然知晓沈砚说的是什么,心里又恨啊,但面上还是笑容满面,连忙点头哈腰,赶紧去将之前关押的总管给提过来。

沈砚低头喝了一口热茶,觉着咽喉好了一些,又从宫婢手里拿过手炉在怀里抱着,瞧见站在眼前的禾生,对他说:“跪下。”

禾生毫不犹豫跪在沈砚跟前,微微垂着脑袋,显得格外温顺、乖巧。沈砚将脚搭在他的肩上,对他说:“会捶腿吗?”禾生摇了摇头。

沈砚说:“不会捶也得捶。”

一旁的宫婢很有眼力地搬一张凳子让沈砚放腿,沈砚把脚踝搭在凳子上。禾生稍微转了身,伸出手来,不知要怎么下手。他的手上都是疤痕,因着天气冷了,手上还有冻疮,实在不怎么好看。

在沈砚的凝视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握住这一条纤瘦的小腿。

明明隔着布料,却仿佛能够触及那细腻温热的肌肤,软软的、热热的,禾生轻轻捏了一下,便不敢再捏。沈砚踢了他的肩膀一脚,说道:“没吃饭吗?”于是禾生才又敢加重了力道。

只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干粗活的,哪里伺候过人,更何况还是沈砚这般细皮嫩肉的人,当即沈砚被捏得很疼,一脚将禾生踹翻在地。禾生被踹翻之后连忙重新跪好,在沈砚的面前深深低下了脑袋。

这时带着那老太监赶到的顺安瞧见这一幕,心里得意了一瞬,又以为这禾生这么不会伺候,干爹应该不会把他收下了。当即又喜滋滋地跑过去,对沈砚说:“干爹,人我已经带来了。”

沈砚把腿重新放好,把因方才动作过大有些滑落的手炉重新抱回怀里,瞧见那边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对禾生说:“这就是当时说你偷东西的太监,你说,你想要怎么办。”

跪在那边低着头的禾生没有任何举动,倒是那老太监瞥了一眼禾生,瑟瑟发抖起来,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沈砚一眼,颤抖着声音喊道:“饶命啊饶命啊,当时就是他偷了东西,我只是依命惩戒他,只是他死不承认,奴才继续打他,让他吃点苦头而已。”说着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属实狼狈。

沈砚说:“禾生,你偷东西了吗?”

禾生说:“没有。”

“这小兔崽子担心被惩罚什么话都不说,他就是这个性子,担心被罚就什么都不说。请沈公公明察啊,奴才都是依命行事。”

又听闻他提起某个字,沈砚冷着声音问道:“依谁的命?”

“自然是德嫔娘娘。”

沈砚冷哼一声,让老太监凑近一点,老太监还以为能够被赦免了,膝行着来到沈砚跟前,还没凑近几步,沈砚又是一脚把这老太监踹翻了。

沈砚冷声说道:“什么时候,竟然还敢抬出德嫔娘娘来压我,你当真是活腻了。”又转头对禾生说道:“都已经跪在你跟前了,你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吗?禾生,这人在你面前,自然你想要做什么,都随你。别在这浪费我时间,我还要到陛下的跟前去。”

他将这话说完,便见了那边的禾生慢慢站了起来。他站起来,这身影在这跪伏在地上的老太监跟前显得分外骇人,老太监不再说话,只低着头瑟瑟发抖了。

众目睽睽之下,禾生走上前去踩上老太监的手,老太监立即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声。在这哀嚎声中,隐约能够听闻手骨被踩得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听得让人觉得牙酸、毛骨悚然。

在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有胆子小的宫婢和太监都不敢再去看。

顺安也偷偷龇牙咧嘴起来,心想:“还好没来得及对这小子做什么,要不然被这么对待的就是我自己了。”赶紧舒了一口气,也是不敢再看。

沈砚早就让顺安调查过这老太监,自然知晓这老太监不仅平日里手脚不干净就算了,还仗着自己的地位总是狎弄那些长得好看的太监宫女,对于此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只盯着禾生把这老太监的手一根根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