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挑了个小鱼图样的小盆景,拉着阿母的手离开笑的欢快。
有其他人向这女人询问,女人说着是街这边的盆景店,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只买屋外银钱少的薄荷盆景,还有少数的进了屋子买了几个花盆,挑了几盆花材做的盆景。
走的人捧着盆景回家,路上的人瞧见又有人询问,廉纤店内的盆景也在逐渐减少。
店内几人忙碌着,月夕负责店内,帮着拿盆景,廉纤则是回答一些人的养护问题,慕沅坐在门边收钱和记账,月朝负责门外的含羞草。
几人忙碌着,时间过的很快到了下午,店内的盆景还剩下六七盆,廉纤关了店带着几人去了路边的小摊。
“来五碗馄饨,一碗不要放葱花。”廉纤说完看着几人:“我记得你们三个没什么忌口的。”
月朝月夕慕沅三人齐齐点头,月朝神色有些疑惑:“阿姐,你要多了,我们就四个人你点了五碗。”
“阿姐要吃两碗。”月夕出声。
廉纤淡笑,看着几人:“等会小尘要来。”
“姐夫要来啊。”月朝喊的顺口。
“女君,馄饨来了,小心着点。”小摊主人端着托盘放了三碗,转身过去又端了两碗。
“吃吧。”廉纤话音刚落,三人拿起筷子和勺子开始吃。
喝着汤,廉纤咬着这馄饨,散发着丁香香味的馄饨,咬进嘴里一股独特的香料在口中蹿开,混杂着汤的鲜味,也是一种独特的味道。
几人馄饨吃了大半,慕尘的身影还没个影子,廉纤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们先吃,吃完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回店里,将店里钥匙递给月朝,我去医馆看看。”
说完起身去了摊主身前付了银钱,朝着另一条巷子尽头走去。
医馆后院里,慕尘握着纸张的手泛白,他面上带着泪水,模样悲痛,神色恍惚。
拿着纸张他脱力的蹲下身子,强忍着将泪水禁锢在眼眶里。
“我阿母……声音哽咽带着悲意,还有我……阿姐,她们死了”
顾作玉伸手搭在他肩上,面上同样悲痛:“小尘……”
慕尘躲开她的手,顾作玉神色黯淡,她还是出声温柔安慰:“小尘,这消息只是在地方打听到的……”
慕尘站了起来,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张写着自己阿母阿姐身死的纸张。
“多谢你带给我的消息。”
“小尘……”顾作玉看他已经控制住的情绪,心中有些心疼,她想让他发作出来。
“小尘。”有道淡淡的声音传来,顾作玉看到了个从未见过的慕尘。
第46章 第46章京中/西北
慕尘抬头看去,医馆后院门前廉纤长身玉立的站在哪里,她眉头轻皱。
再也压抑不知自己的伤心,慕尘朝着廉纤快步跑去,“妻主。”他哑声唤着,一头埋进了廉纤怀中,廉纤稳稳的接住他,抬手轻抚在他的背上,感受着怀中人身子颤抖和呜咽。
廉纤低头看着他,柔声问道:“小尘,怎么了?”
慕尘往她怀中凑了凑,还未开口说话就被院里另外一人打断。
“是一些私人的事情。”慕尘那句妻主喊出来后,顾作玉身子一僵,她矜贵的面容难得的有些破裂。
看着慕尘耳上的耳饰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俊秀女子的发带,那个不想承认的答案还是呼之欲出。
听到廉纤的问话时,她心中想着这人看来并不知晓,小尘和她之间也许也不是那么好。她心中的底气又有了一些,这才出声。
廉纤还未做出反应,慕尘现在她怀里抬起了头。“妻主怕不怕我以后会连累你”慕尘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低声道。
廉纤手在他背上轻抚着,声音平静:“不怕。”
慕尘抓紧廉纤的衣服,语气悲切:“妻主,我阿母和阿姐都不在了。”
说完埋头进廉纤怀里,有哭声传来,廉纤抚摸着他的发丝安抚着没开口。
站在两人身旁,顾作玉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摊能看出小尘对这人的依赖,知晓小尘这是和这人有了情。
想到这里她清秀矜贵的面容异常平静,又不是会一直在一起,小尘和这人并不般配,光是身份就天差地别,在一起也只是一时。
等人平复下来,廉纤这才开口:“这消息是谁给你的”
慕尘在她怀里头转了一下指向一旁的顾作玉,随后道:“妻主,她是阿母从前的学生,顾作玉。”
“顾阿姐,这是我妻主隋廉纤。”慕尘窝在廉纤怀里不愿起身。朝着顾作玉看去,廉纤朝她点头致意,顾作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同她点头。
“小尘,我们回铺子里好吗
将脸埋在廉纤怀中,慕尘回道:“好。”声音带着哭后的低哑。
“多谢顾阿姐给我带的消息。”慕尘将视线分出一分看向顾作玉,语气带着淡淡感激。顾作玉朝着他笑的温柔:“小尘,等过几日我再去看柳叔和小沅。”
慕尘点了点头,他拉着廉纤的手:“妻主,我们走回家。”
廉纤任他拉着,两人身影亲密的挨在一处朝着医馆门外走去,在离去前,廉纤转头看向正盯着慕尘背影的顾作玉。
顾作玉面色一顿,似是没想到廉纤会回头看,但她并未闪躲,对着廉纤笑的挑衅。廉纤眸色暗沉的看着她,伸手揽上慕尘的腰,平静转过头。
身后的顾作玉看到她揽腰的亲昵举动,面上的笑瞬间消失,神色带着怒意,后槽牙紧咬。
就这样廉纤拉着慕尘的手,慕尘靠在她身侧,两人走回了店铺里,进了后院慕尘的房里。
慕尘扯着廉纤的衣衫,低头大颗泪水掉落,廉纤没有蹙起,伸手将慕尘低着的头抬起来。
慕尘哭的眼眶通红,眼中的悲意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更加肆虐。
“慕尘,你信我吗?”廉纤语气低沉。
虽不知晓妻主的意思,慕尘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我信的。”
捧着慕尘的手收紧,廉纤看着他神色认真肯定:“慕尘,你阿母阿姐没有死。”
“这件事我无法与你解释,但你要信我。”
忘了哭,慕尘神情怔愣,廉纤看他这模样神手擦着他脸上的泪水。
“阿姐……”慕尘声音很轻,廉纤将他抱在怀中,慕尘止不住哭意,他边哭边哽咽的说着:“阿姐…我…信你。”
“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拍着他的背,廉纤低声安抚:“哭吧。”
眼中带着深思,这本书廉纤虽看的不多,但清晰的记得慕尘的阿母和阿姐并未身死,后面他阿母可是要回京中,受新帝倚重。
她本不应该告诉慕尘这些,可…眸中划过深色,慕尘哭着的样子太过伤心,以至于她的理智也被哭走了一些。
怀中人哭着哭着睡了过去,廉纤将人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打算起身,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慕尘紧紧拽着。
廉纤只能又坐了回来,最后脱了外衫和鞋上了床,躺在慕尘身边。察觉到身边是自己熟悉的人,慕尘朝着廉纤怀中靠近,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廉纤将手搭在他的腰上,阖上双眼睡去。
等廉纤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慕尘双眼红肿的盯着她,廉纤神色一怔:“怎么了?”
慕尘盯着她,将头埋进她怀里,语气喃喃道:“阿姐,别离开我。”
看他还是伤心自己阿母阿姐的事,虽然知晓两人没事但慕尘却不知晓,将人抱在怀里,廉纤声音沉缓:“你阿母阿姐的事要告诉柳阿叔吗?”
“不要。”慕尘在她怀中摇了摇头。
“找阿母和阿姐一直是阿父的念想,我怕冒然告诉阿父他身体会吃不消。”
廉纤摸着他的背,两人坐在房中气氛柔和。
“阿姐,你和姐夫回来了吗?”月朝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还能听到月夕和慕沅低声说话。
慕尘向廉纤怀中又埋了埋,廉纤抬手安抚低声说着:“回来了,你带着月夕她们回去吧。”
突然又嘱咐着:“记得阿母的五香蛋。”
“好,阿姐。”月朝答应着。
慕沅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被月夕拽着,只好跟着月朝一起回了家。
“她们走了。”
“要吃东西吗?”廉纤轻声询问。
慕沅在她怀中摇了摇头,廉纤看着他:“你想睡下吗?”慕尘点头。
廉纤抱着他躺好,慕尘搂着她的腰,脸紧紧埋在她的怀里,身子整个与廉纤紧贴着,两人这样密不可分的姿势睡去。
慕尘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好几日,两人也就睡在了一起。店铺里剩下的几盆盆景也都卖了出去,让廉纤想不到的是店里的花盆花瓶卖的也很不错。
慕尘粘人的状况好了不少后,廉纤又去了山上住下,马府君侍要的盆景也要备着了,过些时日马府的侍从就要来取。
廉纤在学烧窑的时候给马府一直供着盆景,上次来信说是要让廉纤多做几盆竹子松柏盆景,花盆也要用最好的,样式要好看,至于银钱多少不是问题。
上了山,廉纤琢磨着烧几个独特的花盆或者花瓶来装这次的盆景。
坐在窑边制坯的地方,廉纤手中动作着,很快一个花朵开口样式的花盆在她手下成型。
制作出大致的形状,廉纤手中拿着竹子特质的小竹板开始修改调整着,她做的认真,手下动作更是细致。
这个花盆费她快一个上午这才做好晾晒,至于颜色,廉纤打算上个淡粉色,这个花盆用来装那盆牡丹。
至于装竹子的,廉纤想着这次做竹节样式的花瓶,颜色就选与竹子相近的淡青色,将竹子放进去,再用几个假山样式的小石头放在其中,竹子盆景就做好了。
松柏的话廉纤暂时还未有想法,后面还需再想想,先将手中需要的竹子和牡丹做好,廉纤手中动作不停。
慕沅和月夕这几日没来山上,两人守在集市的店铺里,他们两个还拉了隋蒙一起。
“小蒙,好看吧,这可是我做的。”月夕对着微胖但模样讨喜的隋蒙说着,隋蒙点了点头,伸手拿起薄荷小盆景放在鼻子下闻着。
隋蒙前年嫁了人家,就在隋家村的邻村,妻主家虽然不富裕但对隋蒙很好,所以隋蒙才能和月夕慕沅他们常聚。
“小蒙,这个是我和月夕送你的。”慕沅将常在身后的盆景端了出来,隋蒙眼中带着惊喜。
“这上面的图案是慕沅画的,他画了好久。”月夕指着花盆上石榴的图。
小蒙眼神发亮,眼中带着感动,看着月夕和慕沅两人:“谢谢你们……”
“小蒙谢什么!我们可是一同长大的交情。”月夕嘟囔着不满意。
小蒙笑出了声,他性子憨厚,看着慕沅和月夕真心的笑了出来。
月夕和慕沅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店内没有人来,他低声不好意思但又好奇道:“妻主要怎么服侍啊。”
他这话一出店内三个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慕沅盯着地上自己的脚,月夕眼神左晃右晃的,小蒙则是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小蒙,听不清。”月夕小声道。
慕沅看着关注着店外,这时小蒙小声清晰的声音传来:“要妻主在上面,这样…这样…”
“这样怎么了?”见他说不清楚,月夕红着脸追问。
“这样,妻主和自己都会很舒服。”舒了口气,小蒙说完,眼神也不敢和两人对视。
月夕和慕沅脸色红的透透的,这时月夕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慕沅则是朝着店内剩下花盆走去,伸手摆弄着。
小蒙拿着手中的盆景自己看着,也不知晓自己在看什么。
廉纤在山上摸索着,想着松柏的话要做个大的,她做花盆时做了个比往常要大很多的,但烧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其他花盆都带着淡绿色的气运值,廉纤检查过也都没问题,但只有这个大的花盆散发着灰色的气运值。
廉纤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它的问题,将花盆搁置在了屋外,可没一会花盆就发出了破碎声,廉纤想是不是因为烧的火候不到。
将其他烧的时间相近的花盆花瓶都烧好后,廉纤将这大花盆单独烧着,又是灰色气运值,廉纤只能调整了时间再烧,虽然费煤但没办法。
就这样她烧了三四次,终于出现了散发淡绿色光芒的气运值,她勾唇淡笑,成了,马府的盆景要齐了。
又过了两日,马府君侍的那位壮壮的侍从赶着带着车厢的马车到了山上。
“好些时日未见隋工匠了,随工匠近日可好?”那侍从笑的眼眸弯弯。
廉纤拱手笑着回她:“都好。”
那人笑着,廉纤指着一旁盖着的盆景:“您这边看。”
伸手掀开盖着的草席子,马府侍从眼眸中满满都是惊艳,脸上的笑意也愈加大。这次的盆景君侍肯定会很满意,到时候赏的银钱也会多些。
“隋工匠的手艺愈加好了。”她笑着夸赞。
廉纤笑着,将另一盆盆景从棚子下搬了出来,这是一盆用竹子做的盆景,与马府的有些区别,并不如马府的华贵。
“您家中小女不是要参加科考了,这是我送她的。”侍从眼中划过意外又带着感激。
“只是小姐科考时提了一嘴,没想到隋工匠竟然记得。”
侍从躬身,说出口的话真挚:“多谢隋工匠。”
廉纤笑着将人扶起来,两人将数十盆大小不一的盆景搬上了车,那侍从突然拉着廉纤去了一边。
“隋工匠,我在君侍身边听到宫里有消息传出,圣上在找工匠做“天山雪莲”做的盆景。天山雪莲很是稀有,且运到京中颜色也会不好,会做的盆景师少之又少。
我瞧着隋工匠有些本事在身上,若是隋工匠做成献给我家大人,那些奖赏的银钱可都归隋工匠所有了。”
这侍从低声说着,廉纤眉目沉敛的听着出声感谢:“多谢提点。”
那侍从摆手笑了笑,将怀里的银票递给廉纤:“这是这些盆景的银钱。”
廉纤接过,看着银票的数额多了些,她心中刚想要开口。
“隋工匠尽管收着。”马府侍从笑着说完,驾着马车慢悠悠的下山。
这隋工匠是个好的,今日她帮着隋工匠不只是因为这人给自己做了盆景,这人心性不俗且手艺奇巧,并非池中之物,她给个人情,也算是顺水推舟。
当晚廉纤在山上翻来覆去的未睡下,在想着“天山雪莲”的事,若是接下就要离家好些日子,是坏处,但好处也显而易见,数不尽的赏赐。
廉纤需要银钱,现下赚的还不够,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去趟西北,找天山雪莲。
第47章 第47章亲密/出发
等到了早上,廉纤回了家中,山上栽种的苗子也差不多都做完了,只剩了几株长势不好的竹子廉纤没动,不留人看着也没关系。
驾着牛车去了烧窑那里,月朝正躺在屋子里看着手上的香囊,突然听到阿姐唤她,她赶忙应声。
“月朝,回家。”月朝穿好鞋子,赶着马车跟着廉纤回去。
“小纤,怎么这时回来了”程容手里拿着挖的野菜,正要放在扁筐里晾晒。
廉纤神色沉静:“阿父,将柳阿叔还有慕沅等会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好。”程容见她神色正经,赶忙答应着,这边慕尘也从医馆中回来,院中大家都齐了,廉纤坐在凳子上。
“我过几日想去西北一趟。”
“什么?”程容惊呼出声。
“你去那么远做什么?小纤。”
廉纤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慕尘,她开口向着众人解释:“有个珍贵的花材只有西北有,我想去带回来。”
“可是,小纤,西北之地凶险,你若是一个人去,我们大家不放心。”柳夫郎出声说着。
“是,程容看着柳夫郎,小纤,你柳阿叔说的也是我担心的……”
廉纤看向自己没说话的阿母,她知晓这趟阿母定会同意。
“你做好决定了是吗?”隋萍正色询问,廉纤看着她沉静点头。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去。”
“妻主!”程容提高声音,神色明显的不赞同,隋萍看着他:“相信小纤。”
廉纤看向月朝:“月朝,我走后,你照常去刘葳那里去要种的苗子,你把刘延请来和他一起将这些苗子种在山上。”
月朝点了点头,廉纤又看向一旁的月夕继而慕沅:“我这几日先教你们如何烧窑,你们两人在家中慢慢烧,但等我回来要烧好五十件好的瓷瓶。”
月夕和慕沅两人赶忙点头,廉纤这时看向慕尘,慕尘视线一直盯着她。
“小尘,你跟我来。”
慕尘跟在廉纤身后,两人去了廉纤的屋子里。院外程容看向隋萍:“妻主怎么会这么就答应了。”
“容儿,小纤有自己的一生。”
“她已经很少是为了自己真正下决定了。”
程容一怔,眼中有泪光涌现,他懂隋萍的话。廉纤从小出去做工补贴家里,大了后又开始帮着养家,能为自己而做决定的很少。
柳夫郎上前搭在程容肩上:“阿兄,不用担心小纤,小纤聪明着呢。”
“是啊,阿叔,廉纤阿姐很厉害的。”慕沅真心道。
月夕在自己阿父身边,用手扶着阿父的另一边的胳膊,无声安抚着。
关上房门,慕尘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面色有些白,精致的面容此刻竟失了往日的颜色。
神色不安的看着走过来的廉纤,慕尘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廉纤抬起他的下颚,看着他的眉眼:“生气了吗?”
慕尘在她手里摇了摇头,“那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廉纤接着问。
“妻主,是不要我了吗?”指尖用力扯着自己的衣衫,慕尘说出口的话有些细微的颤抖。
“这就是你要问的吗?”
“慕尘,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有要问的吗?”慕尘神色不安的抬头看向廉纤。
“妻主……”
廉纤将手放下,叹了口气:“算了。”
谁知这话刚一落下,腰间就被人紧紧抱着,慕尘仰头看着她,眉宇间带着焦急:“妻主为什么不和我说妻主去西北做什么我可以和妻主一起去。”
廉纤看着他这样,心中有些欣慰,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有意纵容慕尘要的就是让他胆子大些,有什么事直接说。
因为误会而彼此疏远,廉纤不喜欢,他要让慕尘想问什么就立刻问,不让两人之间有误会,这样才能长久。
“妻主。”见廉纤看着自己没动,慕尘大着胆子伸手去牵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我握在自己怀里,慕尘仰着头看向廉纤。
廉纤用另一只手握着慕尘的脖颈,她低头朝着这人的红唇吻了上去。
慕尘一顿,随后缓缓张开了嘴唇,任由这人探进自己口中,他放任纵容让廉纤眸中暗色浮现。
廉纤看着他,语气带着笑:“小尘,今日教你不一样的。”
慕尘眸中带着水光,看着廉纤动着的红唇,眼中带着渴望。
廉纤伸手解开他身上的衣衫,白皙的上半身出现在廉纤的面前,她眸中的暗色加重,伸手按在他胸膛之上。
手中轻抚着,廉纤盯着手下神色愈加的晦暗,但手中的动作未停,一下一下的。
喘息声在屋中响起,廉纤手中越重,声响越沉,手下的身躯也颤的越厉害。
突然手下身子一颤,廉纤笑着收回手,看着红了的整个身子,她低下头唇凑近,张开嘴轻咬着留下痕迹。
“妻主……”裹挟着欲的声音此刻带着软意,廉纤将人抱了起来,撬开这人牙关继续亲吻,快感席卷在两人身上,情动也愈加明显,直到慕尘的手无意识的探到廉纤腰间,廉纤回过神抓过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直起身子俯身看着身下人。
“小尘,舒服吗?”
慕尘红着脸闪躲着,轻声道:“舒服……”
“直接回答我了。”廉纤说着低下头又吻了一会,语气低哑:“奖赏。”
埋进廉纤怀中,慕尘想道,这样的奖赏他还想要。
“我去西北也是昨日才决定的,去西北是因为有人需要那里的“天山雪莲”做盆景,出了高价,我想赚了这笔银钱。”
廉纤对着怀中人解释,慕尘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我可以一起去吗?”
廉纤摇头,慕尘眼神失望,廉纤手摸着他的脸安抚着:“等我过去那边的天也该冷了,你去的话会受不住。”
“可我想跟妻主在一起。”慕尘低声道。
廉纤抬起他的头轻吻:“等我回来,小尘。”
廉纤又在家中待了有半月,将家中一切交代稳妥,和几个好友告别后,才坐着村口的马车出发。
她研究了路线,隋家村里出发去往西北,她至少要换五个路程,她坐上从隋家村的马车前往下一个车马地点。
身上背着阿父和柳夫郎做的厚棉衣,还有慕尘做的手套,廉纤摸着手套想起自己刚出来时,慕尘唇色苍白,眼中全是不舍,心咯的一痛,廉纤坐在车上手中紧紧握着手套。
这车在山间的路上行走着,一起坐车的几人都和着衣裳睡着,廉纤看着两边光秃秃的土路,很少的人影走过,步履匆匆,看着都像是生意人。
马车又走了半日,陆续有人从车上下来,廉纤看着景色,手中拿着的路线图纸,快到自己下一躺车了。
第48章 第48章西域之行(1)
坐上第二趟马车,这辆马车较大一些,有两匹马拉着跑,车上坐了廉纤和马车主人还有另外三个女子。
视线悄然扫过车上的几人,见这三人衣衫有些破旧,手上紧紧拿着包裹,面上神情却是带着愁绪。
“怎么几位女君遇到了什么难事”车主赶车间隙对着后面的几人问道。
“我看几位除了那位女君,她示意廉纤,面上都有些不大开心。”
“唉。”长叹了口气,有些年长的女子视线飘忽着看着两旁倒退的景色,面带愁容。
“车主还不知道,我们几个是从东面来的,家里闹了水患,将房子还有地里的粮食都淹了。
路上我们几人碰见结伴去投奔亲戚的。”
“什么?淹了庄稼!”车主手紧握着缰绳,面上的松快也消失了。”
“对。”三人中的年轻女子之一开口喃喃道。
被水淹了庄稼,逃荒投奔亲戚,廉纤垂着的视线有些重,这是要有天灾吗?这一切都没有亲眼看到,只能等灾情通报。
第二趟车廉纤坐了四天,这四天车上的人陆续下去,只剩廉纤一人和车主。
等到了第五日廉纤才辗转坐到了第三辆车上,就这样又陆续向着西北走着,沿途的绿意盈盈的景色也被光秃的山崖代替。
裹紧身上加厚了一层的衣衫,廉纤感觉到了逐渐冻人的天气。
又转了两趟车,在最后一趟牛车上时廉纤拿出了程容和柳夫郎赶制的棉衣穿在了身上。
手上带着慕尘给她做的手套,廉纤头上带着帽子,整个人坐在车上缩在一起。
“女君是南方来的吧!”这最后一趟的车主是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中年女人,廉纤知晓这女人是西北特有的长相。
“是。”廉纤捂着双耳低声回她。
那女人看见廉纤的动作后面上爽朗的笑起来:“女君这还没到女君去的地方,要是到地方了,会比这还要冷。”
说完抽了了马屁一鞭子,速度快了起来,廉纤躺在车上窝在一侧。
天越来越冷,马车放慢速度,车主将马车在一处院子外拴好:“女君,到了。”
“这里是我惯常歇脚的地方,女君在这里可以住几日。”
将银钱递给这车主,廉纤裹紧衣衫,快步向着院里的屋中走去。
有其他健壮的女人来回走动,廉纤看着她们穿的并没有自己这般厚,但她们都面色红润,并不像廉纤这样畏寒。
有些女人的长相比方才车主的面容更加深邃,且眼睛颜色也不是黑色的,但大都长相精致。
这是西北新疆特有的独特民族,回鹘人。提着包裹廉纤进了屋子里,屋子门被用着厚厚的毛毡挡着风雪。
掀开毛毡推开门,廉纤进了屋中,屋子里烧着火炉,暖意向着廉纤扑来,廉纤冻僵的手开始发痒。
屋里摆着几张木桌子,有几桌已经坐着人在用饭。
“女君~你呢是住店呢还是用饭呢
还是又用饭呢又住店呢。”店家也是回鹘人,操着一口带着特色的口音,屋中向廉纤看了几眼。
“我住店和吃饭。”问话的人面上带着笑:“跟我来~”
廉纤提着包裹跟着这店家身后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有房子,店家推开底处一间屋子:“你住这里呢。”
打开门一股凉意,廉纤面上不好,身旁那店家看到,凑到廉纤面前笑着:“女君,店里呢有火炉,你要是取暖的话可以抬上来一个……”
廉纤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有些贵,烧一日要给50文钱。”
50文是普通人家做工三四日的工钱,确实有些贵,但廉纤感受着瑟瑟寒意:“我要一个。”赚银钱就是要改善生活,既然有了银钱那她就不要受这份罪。
“好的,等会给女君抬上来,钥匙给你,别弄丢了~”
廉纤点头:“知晓了。”
“劳烦打些热水,我想洗洗身子。”脱着身上的棉衣,廉纤看向门边的店家,店家转身:“等会给女君抬上来。
等人走后廉纤和上房门,走到一旁从包裹中拿出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凳子上,廉纤手中拿着
册子,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天山雪莲生长在天山上,天山上常年积雪,地势险峻,她第一次去还是跟当地人了解了情况后再去较好。
“客人,炉子和热水来了。”有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咬字清晰。
打开屋门,门外站着位年纪轻的女子,额头上带着细汗,穿着破旧,视线下移,这女子穿的裤子短了一些,衣衫上也打着布丁,但胜在干净,廉纤看着她尚且青涩的面容,猜这女子应该是十三四岁。
她身旁放着个小半个人高的铁炉子,旁边还放着炭盆,还有几桶冒着热气的木桶。炉子里已经放着碳在烧,有热意传来。廉纤让开身子,那女子对廉纤感激的笑了笑,随后将炉子抬进屋子里,又回去提热木桶。
来回一桶桶的将水倒好,廉纤看着这人:“留一桶水。”那女子方才手中的水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就要提着空桶出门。
“等下。”那女子不解回头,“您有什么吩咐”
廉纤手中拿着几枚铜版递过去,这女子抬眼惊讶的看向廉纤。廉纤低声和缓回她:“你活干的细致,这是给你的。”说着抬手竖着手指挡在自己嘴边:“别跟店主说。”
在身上擦拭过手后,这女子伸手接过,面上带着喜色:“谢谢您!”
廉纤笑着道:“去吧。”
廉纤在那炉子旁坐了一会,逐渐的炉子中的碳火被烧起来,有几块已经烧红,屋子里的也热了起来。
廉纤起身脱了衣衫泡进桶中,有热意传来,她松缓着筋骨,仰靠在浴桶上,面上放松。
接连十几日的奔波,十个人都吃不消,在浴桶中好好泡了一会,廉纤先将头伸出浴桶洗着头发,用着柏叶洗干净头发,廉纤拿过浴桶旁的洗澡石,搓洗着将全身洗过。
洗过后她从桶中起了身,拿过方才让留下的那盆水,从头上淋下去,冲洗一番后从桶中出来又冲了腿和脚。
穿好里衣后,她踩着木屐上了床,掖好被子,平躺在床上,廉纤想起了家中,不知家里怎么样。
眸子转动着浮现点点笑意,廉纤脑海中浮现了慕尘的模样。
想着事情,廉纤逐渐睡去,外间有寒风刮过,方才拿了廉纤银钱的年轻女子走在寒冷的夜色中,身子慢慢朝着一处破败的房子走去。
“哒哒哒。”她伸手敲门。
“谁”屋中一道略沉的女声响起。
“刘阿姐,是我。”
听到声音,这院门被打开,这女子闪身进去,门被立刻关上。
第49章 第49章西域之行(2)
早上店内的住客还有店家都陆续起来,有说话声从楼下传来,屋中床上的人扯了扯被子睁开了眼睛。
廉纤在被子里躺了一会,穿好衣衫下了楼,楼下已经带着些暖意,廉纤走到空桌子旁坐下。
“女君是想吃什么”店里人看向廉纤。
“都有什么?”
“女君可以尝一下我们这里的特色吃食。”店里人向着廉纤推荐。
廉纤看着她:“可以。”
“好嘞,女君稍等会。”店里人答应后从廉纤这边桌子离开。
店里门窗都用毛毡堵着,屋里还不太明亮,一旁燃着几根烛火,店内的炉子也烧着了,方才廉纤下楼时的微微冷意也消散了些。
“达尔罕,你说,这些汗人是不是都不怕死”
廉纤听到这话,视线朝着那边看去。身后的桌子上坐着三个告状的女人,有一个看长相像是回鹘人,应该就是女人口中的达尔罕。
扫视的视线在这达尔罕腰间的令牌上一顿,廉纤平静移开。
“哎,她们要去寻天山雪莲,当然是为了钱便不要性命了。”这个叫达尔罕的汉话说的很好,廉纤被她口中的“天山雪莲”吸引了注意。
这寻天山雪莲的人很多,看来并不止是她一人。
“真是不要命了,前些日子有人死在了雪山上,她们这些人还是不长教训,还是要去寻雪莲。”
语气带着怒意和不解:“怎么劝也劝不住。”
“别说了,要不是为了银钱谁愿意丢掉性命。”三人中唯一没有开口那位说了话。
桌子上其她两人没再说话,廉纤收回心神。
“女君,这是店里的羊肉汤还有馕。”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廉纤视线看去,见是昨日给自己提热水的女子。
“多谢。”
听到廉纤道谢,那女子看向廉纤一眼随后移开,拿着托盘去了后面忙活。
身后那桌子有人闻见了羊肉汤的味道,小声哀嚎道:“羊肉,我想吃炖羊肉。”
桌子上的羊肉汤里没有几片肉,只有几片白菜和土豆片,廉纤拿过一旁圆圆的馕掰开泡在汤里一些,开始低头吃饭。
羊肉的鲜香传来,还有浸泡在碗中的馕,泡软了但依旧劲道,廉纤咬着馕喝着汤,汤带来的暖意席卷而来,身上暖洋洋的。
她这边喝着,突然一阵冷风从门口传来,有女子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来的女子身材挺拔,廉纤觉得跟自己一般高,且身子比自己健硕。
她走进来,店内的声音突的一静。廉纤感受到不少人的视线在打量这突然出现的女子。
这女子五官长得很是凌厉俊挺,面上冷漠的看着周遭一切。
“唉,你呢怎么来了!快跟我来。”店主出来语气惊诧,叫这女子跟在自己身后,快步去了后堂。
见她出去,廉纤身后桌子上的人才开口小声说话:“唉,你看到没,那个人。”
“看到了,她怎么来这里了?”
这时那个女子从里面出来,神情比进去时更加冷,廉纤身后那桌人赶忙低声道:“别说了,她出来了。”
等这女子走远,身后人才继续说话。廉纤招手,店里的人过来。
“给我来盆炖羊肉。”
“好嘞,女君等会。”说着店内人去了后面,等廉纤吃完了馕喝完了羊肉汤,这炖羊肉端了上来。
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店内人闻着这香气,朝着廉纤看几眼,心中感艳羡。
端着炖羊肉廉纤起身走至身后,放到了身后那三人的桌子上。
桌上三人神色疑惑的看向廉纤,见廉纤面容一怔,好清俊的人。
“请几位吃,我想向几位打听下关于天山雪莲的事。”
“天山雪莲。”三人中的那位回鹘女人开口。
“对。”廉纤点头。
桌上另一女人看着那盆炖羊肉口水直咽,视线在炖羊肉上没有移开。
廉纤看着朝着她推了下:“几位请用,我只想打听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你先坐下。”沉稳女声开口,廉纤看着方才那位可怜采取天山雪莲身死女人。
坐了下来,廉纤神情恳切:“几位,天山是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
“天山离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盯着炖羊肉的女人已经手上夹着吃起来,听到廉纤的询问大声道。
“小声些。”沉稳女人开口。
“这里是两地交界处,天山在西域里面,离这里尚且有些距离。“回鹘女人看着廉纤,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像是色彩绚丽的琉璃。”若是想去,你最好让本地人带着你去。”回鹘人打量着廉纤,又继续道:“你这身衣饰也不行,天山周边可比这里冷太多。”
听着她的话,廉纤低声道谢:“多谢几位。”
说着她起身看着几人笑着道:“几位慢吃,我先上去了。”
廉纤结了饭钱朝着楼上走去,有道小身影在她上了二楼后也悄然跟了上去。
桌下的三人中吃着炖
羊肉的女人惋惜道:“多好的人啊,怎么想不开去找天山雪莲。”
说着咬了口羊肉,哀叹道:“真是想不开。”
“我看未必。”沉稳女人出声,想起方才廉纤的言谈举止,还有送来的炖羊肉,她眼底带着深思。
回了房间,廉纤躺在了床上,若是去雪山上她一个人肯定不行,需要找个熟悉雪山的人一起,可这样的人也并不容易寻得到。
思索着廉纤眉间带着些燥,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眉间一敛,廉纤将胸前的匕首拿在手中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
“是我,女君。”门外声音熟悉,是那位给她提热水的女子。
打开房门,那女子进来。合上房门廉纤看向盯着自己的人。
“有事?”
“我听见女君和别人交谈说是要去雪山,还要买衣饰?”
“我知道有人能带你去雪山,衣饰也能帮你买好,而且银钱比别人都要少很多。”
那女子一股脑说出话,廉纤平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
听到廉纤的询问,她抬头说的坚定且认真:“我们需要银钱。”
“让那能去雪山的人明日来我房里,还有衣衫,都带过来。”
将衣衫尺寸报给这女子,廉纤说完,她的面上带了个青涩的笑,对着廉纤道谢,这女子开门出去。
把玩着匕首,廉纤神色平静,既然有人能帮她解决这燃眉之急,那她就瞧瞧也无妨。
第二日廉纤照常下去喝了碗羊汤吃了馕随后回了屋子里,手中拿着块木头雕刻着。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收起匕首,廉纤起身去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昨日见的那位高大挺拔的女子,手中拿着包裹,“我可以带你上雪山。”
让开了身子,两人站在房中,女子面色沉静的看着廉纤,将手中包裹递给她。
打开看去,一顶毡帽还有手套,和一双厚靴子和一身羊毛冬衣,伸手拿起来很是厚实。
这身衣饰廉纤估计都得一两银子。
“你带我去雪山,我怎么相信你”看向刘慕,廉纤语气沉静。
“这是我的籍契,给你。”廉纤接过刘慕递来的籍契,低头看着上面的官字还有印章。
她也算是跟府衙常年打交道,这籍契真假她能辨别,知晓这籍契是真的,廉纤收了起来。
“这些还有去雪山,你报个银钱。”看到这身衣饰还有籍契,廉纤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3两800文钱。”
“3两是带你去雪山保你平安下来的银钱,800文是这些衣饰和鞋子的银钱。”
伸手拿出钱袋,廉纤取出银钱递给这人:“隋廉纤。”
“刘慕。”这人面上依旧淡淡,收了银钱,看向廉纤。
“什么时候去”
“明日辰时。”
“好。”一问一答间,去雪山的行程就定了下来。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廉纤收拾好包裹,穿好那身衣饰和鞋子,去楼下交了房间的银钱背着包裹等在店外。
在门外等了一会,有人赶着马车走了过来:“上来。”
廉纤见刘慕带着毡帽露出一双深邃沉霭的眼睛,身上脚上手上和自己穿的大差不差,且这针脚看去都是一个人的手法。
坐上车子,将手揣进怀里,廉纤感受着冷风,跟着这人朝着雪山出发。
路上只有一点雪,但越走冷的越冻人且伴随着冷风,一阵阵的,两边的路也开始变得陡峭,路边的行人也逐渐消失。
走了将近一日,下午廉纤看着远处的高大雪山,上面白茫茫一片,天也冷的让人受不住。
刘慕拉着车进了一家院里,将车拴好。
“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上山。”
说着她就进了屋子里,屋子里亮着烛火,廉纤跟在她身后进去。
屋子里暖乎乎的坐着位年长的老麽,看着刘慕面上带着喜色,用着廉纤听不懂的话语两人说着话。
视线看向一边,里面是个较大的土炕,上面放着整齐的被子,廉纤看向刘慕。
“这里”
刘慕朝她点了点头,将包裹放在一侧,廉纤脱了衣衫躺进被子里。
刘慕看着她的动作,神色平淡的移开视线。
廉纤手下握着匕首,她将身子靠在墙边,等到屋中人都睡下后,她才逐渐睡去。
有细微动静传来,廉纤猛的睁开清明的双眼,看着起身的人。
“要走了”
“起来吃过饭后上山。”刘慕看着她,神色认真:“你不用如此这般防备,我是为了银钱才愿意去山上。
你不用觉得我会杀人取钱,我在衙役本就带着罪,你这次跟着我上雪山,她们有人盯着。”
“你带着罪”廉纤面色有些沉。
“是,但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不然也不会让我这般。”
老麽手上端着东西进来,廉纤穿好衣衫坐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熟悉的“馕”还有一碗浅褐色的散发着牛奶香气的“汤”。
看着刘慕手里拿着馕沾着这汤吃着,廉纤拿着沾了下,放到嘴里,馕的软糯劲道加着牛奶带着茶香。
两人吃了四五张馕,喝了一壶奶茶,老麽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人。
等吃好后,廉纤拿了包裹去了车长,她抬眼看着屋里刘慕在给老麽银钱,老麽推拒不收,刘慕放在桌子上,就快步出来,赶着车快速离开。
第50章 第50章西域之行(3)
马车向着山脚下走去,路上的积雪覆盖,马车走的艰难,等到了山脚下,有住着的人家,刘慕将马车放到一户认识的人家家里,和廉纤两人向着山上走去。
廉纤背着包裹,跟在这人身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呼出口的白气萦绕在眼前,鼻翼间满满的都凛冽的“雪”味。
“天山雪莲在那边。”两人登上山腰,刘慕停下来指着前方。廉纤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看到白色覆盖的一片。
冒着风雪,廉纤头上的毡帽戴的结实,脚已经被冻的有些僵硬,在家中那里受过这种寒冷的天。
“从这里走去,前面有处断崖,需小心些。”
廉纤随着她的话朝着前面缓慢走去,并未看到她说的断崖,直到突然自己的身子有些滑,身后有股力气扯着自己向后。
廉纤向后时看到了面前的断崖,这断崖奇巧,在远处看根本看不出一点异常,走到跟前突然出现,想要后退但又太过湿滑,一个分神就能被带下去。
廉纤朝着身后人郑重道谢:“多谢。”
刘慕看着她:“跟在我身后,小心。”
继续朝着这人说的地方走去,天山雪莲生长在高处的峭壁之间,还需要向上攀爬。
来时刘慕准备了绳子,绳子上带着铁做的钩子,刘慕在前面,廉纤在她身后跟着她。
女子力气大,廉纤拿着钩子使劲往坚硬的冰里砸去,能镶嵌进去很深,勾的很牢固。
两人身影在这悬崖之上悬挂着,爬了有一会,刘慕收了绳子上到平坦的地方,伸手拉过廉纤。
“还要再向前走一段路,天山雪莲那里就有。”刘慕指着面前的悬崖峭壁。
廉纤站着朝着那里看去,离这里大概有千米。等一步步走过去,看到了遍地的白色球状物,周边绿色的叶子绽放着。
她眼中露出点点欣慰的笑意,这一路的艰险有了收获。
“这移栽下去不能存活吧。”喘着气,廉纤看向一旁正拿铲子铲雪莲的刘慕。
刘慕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能,这雪莲只能在这寒冷高处生长。”
心中叹气,廉纤看着这雪莲,跟着刘慕一起拿着铲子铲着,她得想个办法,看能不能让这雪莲存活一些时日。
背篓里很快装满了雪莲,廉纤知晓这种不能“活着”的雪莲有功效也能有些银钱赚,但不如马府君侍说的那能“活的”雪莲盆景,若是做成,银钱赏赐比这强不知多少。
在后世那样发达的环境下都未能栽种天山雪莲,廉纤也并没有那样大的神通,她想的只是确保雪莲能存活一段时日,进皇宫能被圣上看到绽放的雪莲盆景。
这样想着,廉
纤将那些雪莲层层铺在背篓底下,又拿着铲子铲着雪莲周遭根茎附近的泥土。
“你做什么?”刘慕被她动静吸引过来。
“我看能不能存活一些时日。”
手套下的手被震的通红,廉纤专注的挖着,刘慕转身去了另一朵雪莲那里,用手拔了起来。
费了半晌,脸上都带着白霜,廉纤将挖出的雪莲小心的放到背篓中。
“这里还有金莲花和龙胆草,都是贵重的药物。”
廉纤听到,背起背篓,看向这些药草。
“我要装一些。”
“要换银钱”刘慕问道,因为一般人并不会装这些,只要天山雪莲,雪莲的价钱比这些金贵。
刘慕见廉纤眼中带着柔和的笑:“不是,我夫郎是医师,给他带些,他医术很好,这些药材在他手里能救不少人。”
刘慕一怔,眼中神色闪烁。
廉纤动手摘了几株,背篓里已经装不下,将背篓顶上盖子盖好,两人向着回去的路走去。
山下有一群人正骑着马奔跑着,她们身上穿着贵重,周遭侍从林立,马腿上带着防滑的器具,说笑声响彻在这雪山之上。
突然有人出声提议:“主子,我见前面那条路平坦光滑很适合赛马。”
坐在马上的矜贵女人一身冬衣骑装,头戴着毡帽,唯有露出的双眼带着压迫之意。
“去看看。”提议的人眼眸一转,躬身退后骑马带着众人过去,一众侍从跟在她身后。
“主子,是这里,您看这这地方四面平坦开阔,很适合几位女君赛马。”
“你找的这地方确实不错,赏。”矜贵女子神色淡淡,倒是她身边的长相美艳的女子桀骜开口。
“阿蕴,比一比。”名唤阿蕴的矜贵女子手中拿着的红玉镶嵌的马鞭,抬手随意指了几个侍从。
“你们,去前面守着。”
侍从们低头恭敬答应着,向着远处快步跑去。
廉纤背上背着背篓正坐在雪地上喘着气,身上头上都是雪,等歇过劲她赶忙打开背篓看去,背篓里的那几株挖出的雪莲还尚且完整。
重新将盖子系好,坐在地上看向自己滚下来的坡处,方才她跟在刘慕身后,脚下滑了一下,反应过来快速将背篓紧紧抱进怀里从上面滚了下来。
看着这路,廉纤感觉到了眼熟,这里好像是来时的路,若是她没记错,上面就是那坐悬崖,悬崖之上是回去的必经之路。
这里刘慕不一定能找来,她得想办法。将背篓紧紧固定在自己背上,廉纤手中拿着挂着钩子的绳索,抬手用力按进悬崖里,索性她力气大,一步一步走到了上面。
收了最后一个钩子,她手撑着身子向上一跃,到了悬崖之上,背起背篓站直了身子,却看到几十米远有人影走来。
向着这几人走去,突然察觉到不对,脖颈间被剑指着,视线顺着剑看去,远处的人影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一众高大健壮的女人围着她,她们身穿黑紫色衣饰,审视着廉纤,面无表情。
“几位,这样不妥吧。”
“我只是来山上取些雪莲,无意惊扰几位。”
并未理会她,有人朝着廉纤的背篓探去,廉纤闪身躲开。
其中一人长剑直指廉纤,可廉纤只盯着远处,神情凝重。
“那些人是要做什么”
见她突然凝重,廉纤转头语气加重:“做什么。”
见她毫不客气,有一侍从回道:“赛马。”
“赛马”
“她们是不要性命了吗?”
“你说什么?”侍从们面色一变。
“前面百米处的地方是处断崖,若是赛马,摔下去会丢掉性命。”廉纤说着,一侍从快步向着廉纤说的地方跑去,过了会跑了回来,神色惶惶。
“她说的是真的。”
“怎么办?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大声喊也听不到。”一侍从出声询问,面上焦急带着恐惧,廉纤能看出她在努力冷静。
“我们几个拖住主子们的马腿,用身体挡着。”
视线从远处众多人影上移开,她心中推测着多种解救办法,唯一条件,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出手救人。
推测出最好的施救办法,卸下背篓,廉纤拿出里面放好的那捆带着钩子的绳索。
“你们和我一起在前面将人绊下来。”
侍从们神色冷静,一人接过廉纤绳子的一侧,廉纤拿着这边,几人拽着绳索横在路上。
“你们几个接着向这边滑过来的女君们”剩下的侍从分别站在两段扯着绳子。用力将最顶端钩子按在地里,用力拽着绳索。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廉纤握紧手中绳索,接二连三的马没来得及刹住,人和马一同摔在雪地里。
看着身旁摔在地上向着前面悬崖滑去的人,廉纤伸手去拽被带了去,她身后的侍从赶忙握紧手中缰绳。
等终于停下来,廉纤装进一双有些怔愣的凤眼里。
她从这人身上起身,站直身子对着地上的人伸出手。
那人抬手将要握上廉纤伸出的手时,廉纤被人用力推开。
“你这贱民,是你让她们绊的人。”
廉纤神情一冷,收回手同时伸脚用力朝着这人小腿处踹去,咔嚓一声。
“啊!”女人凄厉的痛呼声响起,“刷刷。”几声周遭侍从剑指廉纤。
“都滚下去。”躺在地上的女人被人扶起来,声音低沉带着压迫。
她眼神漠然的看着地上抱着腿的女人,“给恩人道歉。”
地上女人痛呼的声音一滞,脸色更是又惨白了几分,爬到面前人脚下讨饶“阿蕴,我不要和贱民道歉,我身份尊贵……”
唤作阿蕴的女子一个眼神,侍从上前扯着这人到廉纤跟前,按着这人跪下给廉纤磕头。
廉纤站在原地没动,神色冷漠。
“别在我眼前出现了。”听闻,众人面色各异,但都带着惊,有人隐晦的看向廉纤。
“多谢女君救我几人性命。”这女子语气一变,走到廉纤身前,躬身道。
“女君唤我阿蕴便好。”
“不知女君唤什么?”
“廉纤。”廉纤并未说姓。
一旁去看过悬崖的几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过来,都一一向着廉纤躬身郑重道谢。
廉纤视线看着这些人明丽华贵的衣衫,眼底沉思闪过。
“不用谢,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要转身。
“廉纤女君等下。”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唤作阿蕴的女子手中拿着块玉佩递给廉纤。
廉纤伸手接过,只听那人道:“恩人若是去京中,拿着这玉佩到一家“满仓米行”可来找我。”
“好。”说完廉纤转身朝着前面走去,她修长挺拔的身影伴随着晃动的发丝,一步步从众人视线里离开。
“去查清楚。”唤作阿蕴的女子声音极淡,眼神毫无温度。
廉纤背着背篓在下山的路口看到了刘慕,刘慕看着她神色并不意外,等廉纤走到身前:“走吧,回去。”
廉纤跟在她身后,两人一道回了马车的地方,驾着马车回了老麽的住处歇息,廉纤将背篓里未开尚小的几株雪莲移栽到简陋的盆里。
等到第二日刘慕驾着马车带着着了廉纤回到两地交界处,廉纤住回了自己原先住的店内,刘慕驾着回了家里。
背着盖的严实的背篓,廉纤回到房中关好房门,看着背篓里的雪莲廉纤思索着。
她打算带着这雪莲直接去京中,能省不少时间。如今各地天气都冷,她带着些冰块一起,可以保证雪莲生长一段时日。
这样想着,第二日她去结钱。
店家看
着册子上的数,对这廉纤笑着道:“女君没有要火炉,只用付房钱就好。”付了房钱,廉纤打算去寻去京中的马车。
刚一出店门,却意外的被刘慕喊住,廉纤朝她看去。
“那日你说你夫郎是医师,且医术不凡。”
“能否求你带你夫郎来一趟,我可以付银钱。”
看着神色带着恳求的刘慕,廉纤平静道:“若是下次他想来的话我会带着他。”
说完廉纤背着背篓拿着包裹朝着打听来的地方走去。路上行人匆匆,廉纤赶着风雪,她身影修长挺拔,一辆马车停在了廉纤身旁。
“廉纤。”平淡温和的女声唤着,廉纤朝着声音处看去。
“阿蕴。”
唤作阿蕴的女子坐在马车里,开着车窗看着廉纤笑容温和:“廉纤是去京中吗?”
“我们也刚巧回去,廉纤可以同我们一起。”
廉纤低敛着神色,只片刻就答应了。
她躬身道:“多谢。”
车内女子摆了摆手:“上来。”
廉纤背着背篓进了马车里面,马车里面放着暖炉,廉纤动作一顿:“可否给我找个没有暖炉的马车。”
“怎么?”那女子挑眉。
“我有东西不能受热。”廉纤将背篓打开。
“天山雪莲”这女子神色只是略微有些惊讶。
“对。“
“来人。”有人应声。
“廉纤女君,将背篓给她们,她们会好好看着。”阿蕴示意廉纤,廉纤打开车门递给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