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他踟蹰地轻声问道:“宝宝, 你知道你在干嘛么……”

“我知道。”纪知宇边说边亲了他一下,在唇上咬了一口,“我给过你推开我的机会了,你不能反悔。”

温念被这句话说的面上一热,他不好意思直面纪知宇, 又补充道:“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纪知宇反手握住他的手,抓得紧紧地,漆黑的眸子善解人意:“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就当我逼你的, 我怎么样都可以。”

道德底线这玩意儿随时可以忽视。

他没有给温念留下反悔的余地。

温念望着他的眸子,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他并没有多讨厌纪知宇的触碰。在看到纪知宇为他退让时, 心里最后的芥蒂也随之消失。

他知道纪知宇要亲他,那炽热停留的几秒就是纪知宇为他留出的时间,他却不愿意躲开。既惊慌又期待, 他的宝宝比他以为的更爱他,就算跨过那条莫须有的界线也不会怎样——

他不稀得。

他最在意的人就是纪知宇了,维系他们关系的纪山更像是不可跨域的必要条件。但如果知宇向他表白的话,他就没必要再迎合纪山了,不必再以小妈这种不伦不类的身份去亲近纪知宇。

不可否认,温念有些羡慕、甚至可以说是嫉妒纪山能成为纪知宇的亲人。

温念挣开他的手,身体前倾搂住纪知宇的肩颈,在他耳边明知故问地询问:“宝宝,你是在向我表白么?”

纪知宇的脸红透了,他嗯了一声,因为羞意眼眸中水亮:“今天不够正式,明早我去订束花,买个戒指。”他的慌乱戛然而止,停了一秒后突然补上早该有的开头,“我爱你。”

他从始至终都不是容易有大的情绪波动的性格。

温念双手虚抚着他脸颊,逆着光,暖和色的吸顶灯穿过发丝,将乌黑镀成一层融融的暖木色。他没有很明显的表情,浅笑着的程度像是虚化的半透明:“……我也爱你。”

纪知宇笑了下,他想再亲一口,但又怕吓到温念:“你不是说要帮我吹头发么,现在都快干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温念像是回过神般,拿起吹风机起身,边拉着纪知宇让他坐到床上去,“宝宝你太高了,站着不太方便。”

他站在纪知宇腿间的空隙,把着吹风机在他发顶扫过,黑顺的短发半长不长,从他的指隙划过。暖呼呼的气流吹得纪知宇挺舒服,手指搅着他睡裙的一侧玩儿,被发现后还笑了笑。

等到结束了,纪知宇伸手搂住他的腰,仰头认真道:“我有点开心。”

温念听到这话后一怔,笑道:“宝宝你就这点出息啊。”他拉了拉纪知宇的手臂,俯身在他眉间落下一吻,“现在呢?”

纪知宇有些害羞,垂下眼睫小声道:“更开心了。”

温念慢悠悠地从眉心沿着鼻梁向下亲吻,亲一下还问纪知宇的心情如何。

能如何啊。

纪知宇没谈过恋爱,顶多是得出喜欢温念的结论后想了一下可能,无非是亲一下抱一下,简单的肢体接触怎么可能让人变成恋爱脑……直到被温念这般狎昵,他心里沉甸甸的饱含诸般情绪,像是夏末初秋的果儿,稍稍凑近就嗅到里面即将爆开的甜腻汁水。

纪知宇的耳根都红了,对上温念戏谑的眼神,当事人毫无愧意,甚至还微微偏头一笑。

他拉着温念一齐栽倒床上,翻身压在他身上,一时间的位置转换让温念发出一声惊呼。

温念望着面色沉静的纪知宇,眼眸黑暗幽深,双手撑在他的肩上,随时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行为。他这下是真的慌了,讪笑着推了推纪知宇一侧的手腕:“宝宝,你、我错了。”

就招惹吧。

纪知宇用那只被温念拉着央求的手掐住他的下颌,低身亲吻。和他相比温念的力气很小,再加上推拒时舍不得弄疼自己的宝宝,轻易就被纪知宇将两只腕子压到胸前,徒劳挣扎着。

“唔……”温念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瞎撩拨,唇瓣交吻越来越凶猛,而且纪知宇明显在把控气息,清纯生涩却一直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聪明的人学接吻也很快么?

纪知宇有一个好习惯就是爱预习,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在前一阵子抱着学习的态度预习了一遍。接吻时的理论知识基本上是熟记的程度了,只差实操了,比对这方面开窍开一半的温念懂得多了去了。

很久后才放开彼此,喘着粗气看着在唇间拉出淫靡的银丝,不等断开就又亲了上去。

温念被亲的缺氧,用手臂遮住半张脸,口腔上颚还残留着酥麻麻的痒意。脑子晕晕乎乎的,神经却很兴奋,血管一下下跳动着充血。

“宝宝,别亲了,要死了……”他喘息着含泪道。

纪知宇揩去他眼尾滑落的生理性眼泪,大概没有什么比这种话更让他满意了,在亲吻的试卷上,他取得了将近满分的成绩。

他神情淡然:“我是第一次,所以可能做的不够好,下次我一定有进步。”

温念捂住胸口,委屈地看向他:“可以不亲那么深么?……我没法呼吸了。”

现在身上还没劲儿,纪知宇的吻技很好,就是他配合的不默契。要是多来几次,他干脆憋死好了,说出来也够可笑的。

纪知宇退开让他起身:“下次我们慢慢来。”

温念坐起来看他一眼:“下次再说。”他缓了一会儿,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连着抿了几口才好一些。

窗外的夜色幽蓝深邃,残星几点弯月如钩。

对楼的小区住户零零散散亮着灯,坚守在熬夜不睡的一线。

温念抬手关上卧室的灯,发现隔着一层白纱窗帘也能看的清楚,他后知后觉道:“宝宝,咱们这样会被人发现么?”

纪知宇把手机调为睡眠模式免打扰,听到温念说了后,抬头看了眼窗子。下床拉上第二层窗帘:“这是主卧,即使看见了也会当成小两口干事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墙上还挂着纪山和肖明芳的结婚照,那是纪山用来在温念面前装深情用的,一说是为了纪知宇知道谁是自己的亲妈,二来是追忆自己头婚却被辜负的“好”女人,让温念向他口中的肖明芳学习——

也就温念好脾气,换成别人早三刀六洞把这破照片攮得稀烂丢了。

不过今晚纪山说的那番话着实让他心动。

纪知宇倒是不介意他爸把他赔给温念,到时候还能多个由头道德绑架温念,给他们的关系加个名分。

卖身替父还债。

……什么破经典故事,纪知宇脑海中闪出这个标题后嘴角抽搐,这种狗血洒遍天的桥段还真是经久不衰。

闭眼胡思乱想着,他听到旁边的温念向他挪了挪,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

纪知宇睁开眼,一双凤眼在黑暗中亮而有神。

温念一怔,也不知道纪知宇是醒着好还是睡了好,托腮叹了口气:“宝宝,感觉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嗯。上了大学就忙了。”

高中以及高考后的暑假里,当纪山在的时候,温念都是和他一块睡。但考上大学后就一堆破事,纪知宇前两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后来就是让温念下楼和他走,温念总在顾虑犹豫。

纪知宇有些怄气地问道:“你不和我走是在担心什么?”

温念没说话笑了下,停顿片刻后,试探着道:“因为我对你来说是个累赘啊,你很优秀,前途无限。我除了能在日常生活中关心你,别的也帮不到你……没有共同话题的人,最后还是会分开的。”

“到时候我又老又丑还没见识,你肯定会嫌弃我的。”

“……你真会胡思乱想。”纪知宇皱眉,“我最烦的就是别人和我聊工作,要是你不给我发消息,基本上就没有私生活了。”

温念笑了下:“可后一句总是对的吧,我比你大十岁不止呢宝宝。”

纪知宇的视线定在温念脸上,温念长得是雌雄莫辨的漂亮,任谁见了都得说一句明艳动人。倘若偏向女性或者男性一点儿,他爸都够呛会对温念下手,非的是夺目明珠般动人才颠颠的献殷勤。

而且温念并没比他大太多,状态也不像他这个年龄的,眼尾连一丝细纹都没有。

“……”

纪知宇无语地闭了眼,翻身掀开温念的被子挤进去,语气疑问:“是不是我和你睡了,你才不会疑神疑鬼。”

温念睁大眼睛:“宝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我知道。”纪知宇搂住他的后腰,免得温念太激动退到床沿掉下去,“你会这么想就是因为现在的关系不够让你有安全感,所以才不信任我。”

纪知宇的婚姻观不遗传爹妈任意一位,他是对未来的伴侣专一忠诚的。不然只要他愿意放软态度哄一哄,外面能找出一堆愿意交往发展的男男女女。

他也长了嘴,晓得误会就该立刻解开,拖得久了夜长梦多。

和普世中动听的情话相比,纪知宇这几句显得直白坦率,挖出一颗赤诚的心递过去,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字字千钧。

温念眨着眼去平复心情,眼眶发热酸涩,好像最了解他的是纪知宇。

可做那种事……

温念对男性之间造爱很抗拒,和纪山做的时候根本谈不上快乐,每一次都会流血。那种从内里传来的疼痛更难以言说,非得在床上缓上两天才能下床。与其让纪山碰自己,被打一顿都显得宽容,至少后者还属于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反正他没几天活头了,让纪知宇睡一睡也没什么,只是他怕疼。

他觉着今晚跟纪知宇亲嘴的原因就是看不到未来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任那点藐视伦常的念头自由发展,和他心尖尖上乖宝宝腻在这种糟糕的事情里。

他只想对纪知宇好。

而且他也有私心,男人总对第一次的对象抱有莫名的情愫,一时半会是忘不掉的。他和纪知宇一起睡了,纪知宇应该就不会把他忘了吧。

真自私。

“宝宝,你想试一试么?”温念挨近他,细白的手轻轻落在他肩上。

纪知宇呼吸一滞,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重复了刚刚温念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温念脸色惨白着嗯了一声,继续问了一遍,说完又纠结得补充道:“就是、就是你得轻点,那里毕竟不是用来做的地方……”

“我不想。”纪知宇打断道。

他将温念向怀里搂了搂,不晓得地还以为跟他睡觉是多大的牺牲呢,舍生取义慷慨就义,估计他睡完给温念送个锦旗才对得起。

温念静了一会儿,感受到不对劲,小声暗示道:“宝宝,憋着对身体不好。”

纪知宇希望他们的第一晚是水到渠成的,至少不该像现在那么仓促,松了下手臂让他有个退开的空间。眯眼警告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要憋得时间更长。”

“哦。”

温念又只静了一会,翻身挨近他:“我会的姿势挺多的。”

“温念!……”纪知宇咬牙切齿道。

第77章 聚麀-贰拾叁 捉奸,但绿帽子属于我爹……

纪知宇多少有点反骨和凉薄, 他觉着他爸走了,换自己当家做主简直不要太舒心。温念全心全意地陪在他身边,在表白之后还会主动和他接吻, 做妈妈做妻子都是由着纪知宇的性子来。

在纪知宇做家务时, 不再局限于口头上的夸奖, 他会在纪知宇忙完后感动的轻吻他的脖颈。

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个不明显的淡红色唇印。

凸起的喉结软骨被温念用唇含住,纪知宇侧偏的头,下颚被温念的发顶轻轻蹭着。他爽利地眯了下眼。掐着温念的腰让他和自己贴近,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温念循循善诱:“宝宝,要不要我帮你弄出来?”

“不用。”纪知宇有些心动的犹豫, 但他怕把温念弄伤。

温念以为他还不能接受和男性做那种事,抬手怜爱地抚摸着纪知宇的脸颊, 浅灰色的眸子温柔得漾着水,带着情.欲地诱惑:“不想做到最后也没事,宝宝不是想做我的男朋友嘛,有别的方式的……”

纪知宇的眼珠子斜过来,撞上温念的视线。

温念神秘地笑了下, 他喜欢看纪知宇害羞又隐忍的模样,凑近碰了下他的唇。拉着他的腕子,步伐轻快地去了盥洗室。

拉上干湿分离的玻璃推拉门。

他不好意思地对纪知宇笑了下,食指勾住他的灰色运动裤的裤绳, 把纪知宇浅层次的联想打破。他略诧异地愣了几秒,还是笑着温驯地跪在他身前,红色的唇凑近分开——却被纪知宇伸手挡住, 硬生生压下去。

“温念、你快起来,地上凉。”纪知宇的语气低哑磕绊,他垂眸不忍直视。

温念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背上, 浅笑盈盈:“挺可爱的。”

纪知宇的脸色更红了,大家基本上都长得千奇百怪的,他只能算是长得中规中矩。不丑,但绝对谈不上可爱。温念对他的滤镜到底有多厚,估计在他眼里,纪知宇和孤僻不合群的冷血动物扯不上边,完全是个哪里都让他喜欢的别扭小孩。

温念另一只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用唇碰了下他的手背,接着吐出舌尖描摹着纪知宇的指隙。

一点湿润的红。

昨夜睡觉时编上的长发有些松垮,顺着脊背垂落,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奶白色的后背被裹在睡裙里,跪在纪知宇脚边时,更显得他的身躯苍白瘦弱。

纪知宇低头望着温念的动作,目光幽深克制,呼吸粗重的抚上温念的头顶。他是个各方面都处于巅峰的年轻男人,心上人的迎奉只会让他更激动,想将主动权从温念手里夺回来。

他的牙根发痒,躁狂地想要横冲直撞,理智可去他妈的理智。

温念尽可能地放松去面对纪知宇的一切反应,他挨得近,湿热的呼吸细细呼在皮肤上,能看到纪知宇那块的皮下的血管比刚刚明显。呼吸时能闻到除了沐浴乳外的纪知宇的味道。

纪知宇没有不良嗜好,并不算多难闻。

他推开纪知宇的手,将手指挤入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接着循着记忆去安慰自己的宝宝,感受着他攥着自己的手,喑哑着嗓音让他起开。

过了许久,温念咳嗽着退开。

纪知宇关心地蹲下来,却见温念轻笑着张了下嘴,送了他一个黏糊不净的湿吻。他由着温念的恶趣味,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我去给你拿水。”

“不用宝宝……”温念没说完就被他抱起来,笑眯眯贴近纪知宇的耳朵,“怎么样?”

纪知宇的脸发热发烫:“我不想在这里做。”

“那我们出去开个房,到晚上再回来?”温念摸摸他的额头,手下的温度滚烫,眼神有些依恋,“宝宝,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纪知宇和他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他在这里心里很抵触,同时又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和激动。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他血液里一半遗传于纪山的恶劣基因便蠢蠢欲动……

他想让温念做他的妻子。

他们兴许应该先结个婚,再不然也该度过一个花烛夜。用婚礼上艳俗的大红色让妈妈成为他的妻子,红喜字红盖头红秀禾,既传统又叛逆。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床上,他想让温念变得脆弱可怜,崩溃地得只能呢喃着宝宝。

他们应该度一段蜜月。

纪知宇将清水渡入温念口中,垂眸去收敛眼底的疯狂,太疯了。

温念望着他笑了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只以为纪知宇是第一次青涩害羞。帮他把被汗水打湿的发捋上去,露出俊秀斯文的眉眼,越看越喜欢。

“宝宝,你被吓到了?……”他开口时嗓子彻底哑了,怔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纪知宇摇摇头,想看看他是否和自己一样。

没有。

温念知道他想问什么,放松着靠在床头,赧然笑着睨了他一眼:“喜欢又不是一定要有反应,宝宝,我对你是走心的。”

纪知宇把他搂到自己怀里:“我帮你一次怎么样?”

温念一下子愣住了,他还真没被这么低三下四的伺候过,让纪知宇来——不行不行,他可不想自家的乖宝宝做那么脏的事儿,想想就觉着误人子弟不教好。

他捏捏纪知宇的脸颊,笑了下:“宝宝,你先爽了再说嘛,我不会拒绝你的。”

纪知宇低头和他接吻,舌尖撬开牙关,交换着残余着腥咸的津液。他真是服了温念哄他的话,边亲吻着边阴暗地泛起了别的酸水,温念对他小心翼翼,那是不是对别人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就觉着不无可能。

愈发确信。

高中时他每个月都能回来看一看,若是纪山敢在温念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不回学校也得和他爸打一架。最近两年却不行,被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绊着,想回来一趟还得按着课表找代课的。

温念对纪山再厌烦,也可能被他逼着亲近……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胸狭隘,既然温念是他的人,他就得想办法把之前有关系的人解决了。

亲爹怎么了,解决的就是亲爹。

纪知宇感受着温念轻轻柔柔的回应,心里更膈应难受了,或许他该早开窍早闹一场。在高考完后强硬地带温念离开,即使可能会走上和现在截然相反的路也该这么做,至少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你看,现在温念被他骗着还没怪他。

温念唔了一声,舌尖被纪知宇吸得有些疼,拉着他的腕子摇了摇,示意他轻一些。

纪知宇没有说话,眼睛弯起笑着,深吻着舔了他的上颚。接着松开温念,用刚刚他帮自己的法子反过来帮了一次温念。

温念拦了几次都没拦住,认命紧闭着眼睛,抿着唇克制去看这一幕。意识飘忽忽的想出声。

在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听到家里的防盗门响了一下,不真切。

但还是心虚地用膝盖蹭了下纪知宇的肩头,哑声道:“宝宝,你听到什么动静么……”

纪知宇没理他,反而用牙尖刮了下,温念哆嗦着颤了颤,捂着脸不敢再多问了。可他似乎真的听到声音了,要是再跟纪知宇说一遍,会不会被他埋怨自己走神不专心。

算了,反正有纪知宇呢。

温念十分信任他。

正当他专心致志于说服自己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的分明的脚步声,皮鞋底与瓷砖碰撞,清脆到让人无法忽视。而且那人推开不远处的一扇门,接着重重的摔上,金属在地上砸下弹起。

看来是侧卧的烂门把手掉了。

“宝宝……”温念害怕地用手肘撑起上身,推了推纪知宇的肩膀。

纪知宇一脸厌烦地起来,瞥了眼关上的卧室门,不用说肯定就是他那位活爹。他俯身吮了一口,激得温念抓住了他的肩膀,几秒后瘫软陷在被子里。

门被用力推开了。

纪山一进来就和纪知宇撞了个对视。

这个白眼狼逆子衣衫不整,看了他一眼后,细致轻柔地帮温念整理裙子,将滑到大腿的下摆扯回来,下床时还当着他的面亲了温念一口。

纪山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但屋里的情形和气味都告诉他是真的。

他的“老婆”和他儿子搞在一块了。

他妈的,婊.子。

纪山的火气一下子升腾上来,额头上的血管绷起,目眦欲裂。他撸起袖子想教训温念一顿,来的时候他还对温念留着一丝同情,结果跟他妈一样来者不拒,管他老的少的都往床上拉。

他再不靠谱也想着纪知宇配个好女人,这毕竟是他儿子,这会他恼火是真的恼火。他解下裤腰带打算管教儿子,皮带上的钥匙和啦啦响。

纪知宇阴鸷地挡在他们之间,垂下的手攥成拳,随时准备为了温念和他爸动手。

“纪知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纪山气得咬牙切齿,指着面色惶恐的温念骂道,“你就捡点你爸玩过的破烂睡啊!”

“你像什么样子,你妈因为你这事儿可没少给我打电话。”

纪知宇呼出一口浊气,本来亲热一半被打断了就烦,纪山这会还端起当爹的架子也让他火大。但他刚想开口,就被温念拉着手臂阻拦,生怕他和纪山再闹出上次要报警蹲局子的一出。

他扳着温念的脸亲了口,漆黑墨染的黑眼珠子却斜向纪山。

俨然是在宣示所有权。

纪山恨不得宰了这个逆子啊,他被气得大喘气,说不清出是温念跟纪知宇睡了刺激到他了,还是纪知宇当着他的面挑衅刺激到他了。

他的嘴唇颤抖,看着纪知宇和温念亲热,缓了好久才怒骂道:“纪知宇你就是个畜牲,你和大街上的野猫野狗有啥区别,你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

“还有你个臭婊.子,嘴上说着安分守己,净整你妈那一套浪货的招式。纪知宇也算是你儿子,你他妈——”

纪知宇听不下去了,上前道:“你闭嘴能死是不是。”

纪山多少是有些欺软怕硬,见比自己高半头的儿子过来,想起他打起架来奔着出人命的架势,色厉内荏地后退了几步。

他磕绊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纪知宇,你等着我叫人来收拾你!”

纪知宇无语地闭了下眼,抓住他指着自己的皮带,一把扯了过来。对折后在抽了几下响的,举起来恐吓着要抽他,吓得纪山双手挡着缩着肩膀退下。

“……”

温念下床到纪知宇身边,想说什么却被纪知宇拦住。

纪知宇不大想让温念听到太多污言秽语,把他向卧室里推了推,柔声道:“先等一会,他老实了不骂了,我再让你出来。”

第78章 聚麀-贰拾肆 宣誓妈咪的主权属于我……

“纪知宇, 你……”纪山咬牙切齿地站在客厅里,他简直是被这个逆子气死了,“你他妈逼的就是个畜牲, 连谁能睡谁不能睡都分不清了, 外边儿的野猫野狗才连爹妈都分不清呢, 怎么瞎了眼让你披了个人皮。”

纪知宇没有很生气,他们一贯骂他杂种畜牲白眼狼,真当了他们又不乐意。

“你以为你比我强多少?”

“你还教训上我了?昨夜里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个点儿你但凡有点分寸就不该在温念床上。”纪山气得眼前发黑,他都不知道该先骂谁了,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肘压着膝盖垂首。

他是男人, 他怎么在外面睡都无所谓,因为兄弟朋友们都在玩。

他是父亲,他怎么教训纪知宇都无所谓,因为父为子纲。

这间房子这个家里就该是以他为中心运行的,结果温念和纪知宇滚到一块去了, 这是在对他造反。但看着纪知宇,他却生出一种年老疲乏的无力,他老了,他不再年轻了。

从上一次互殴之后, 纪山就对长大的儿子有种隐隐的恐惧,他有些明知的亏心,一时的强大让他忽视了纪知宇也在成长, 冰冷怨毒的凝着他,时时刻刻瞄准着等待给他致命一击。

他老了。

他也快完了。

纪山深吸一口气,环顾着被收拾干净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家, 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两指夹着打算送到唇边,却被纪知宇叫住了。

“温念不喜欢烟味。”

纪山斜他一眼,没听他的话继续我行我素,对着窗户扬了下头:“今天风大,把窗户打开,一会儿味儿就散了。”

纪知宇无表情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回头看了眼被自己关上的门。无声音的走到纪山对面,中间隔了一张玻璃茶几,虚化的倒映出父子之间的对峙。

“你他妈的是聋了么?”

纪山挑眉看他一眼:“不是,说个脏话还避人啊。”

按照他和纪知宇之间互殴那么多次的经验,只要他不率先出手,纪知宇根本不会动手,顶多是不轻不重的吵回来。但骂人还是第一次,骂的还不痛不痒。

青白的烟雾从口中呼出,丝丝缕缕的飘在他们之间,让纪知宇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眸显得诡异可怖。他一直觉着纪知宇越大越缺乏人的情感,但见他在温念身边时,又表现得像个话少的正常人。

静了几秒,纪知宇还是听话的去开窗了。

春末夏初,微风习习。

纪山斜睨着纪知宇,忽的想起他的亲生母亲了。有一次纪知宇从肖明芳那回来就蠢蠢欲动,变着法得暗示他,肖明芳希望看到他能低三下四地求她原谅,然后带着两个拖油瓶再嫁回来。

他见过肖明芳的男人,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辅警,一辈子拿死工资的文盲大老粗。

要不是肖明芳是个二婚的,也绝对轮不到这么个人娶她。

他瞧不起不懂得利用现有资源向上爬的人,和警局里的朋友闲聊时也见过老钱,穿个绿马甲正要去外面贴条子。不懂得巴结讨好,一辈子也就是个贴条子的命了,甚至生的俩孩子都丑,有一种笨得憨傻痴呆的浊气。

当然,他巴不得看见肖明芳下场不好呢,那女人作起来是真作。

心胸狭隘,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怀疑他是不是和学校里的女老师女学生搞在一起。一点脸都不要了,大着肚子跑到学校里面去打小三,在办公室门口哭闹着让领导给她一个说法。

事实上他没有。

纪山又吸了一口,压下心中烦闷的怒火,不然他也不会再停职期间去南下旅居,寻找更好的发展空间。

回来后再看着肖明芳,纪山觉着自己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丑陋,五官挤在一起堆出双下巴,胸前的丰盈挺翘的乳像是两坨松垮的水袋,身体像一滩湿热蠕动的白色猪油,肥腻恶心。

纪山差点在床上吐出来,草率的完成了夫妻之间的事情。

即使是绝色美女,成为母亲后也会身材走样面目可憎,倒人胃口,女人还是要找不生孩子的为妙。

所以在纪知宇替他亲妈传话时,他给了一个耳光把纪知宇一脚踢开了。

纪山是个男人,他想找谁生都可以,哆嗦一下提上裤子,等上十个月就能有个新的血脉了。怎么不比讨嫌的纪知宇强,他和肖明芳一样,因为上一段失败的婚姻而厌恶纪知宇。

兴许他就不该生下来。

纪知宇把烟灰缸推给他:“熄了。”

纪山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洋烟:“试试,比国内的好抽多了。”

纪知宇看了一眼,想了想忽的笑了下,倒出一根:“把打火机给我。”

纪山讶异一下,掏出来递给他:“这才对啊,老爷们在外面打交道就得抽烟喝酒,你在省城那边也没少抽吧。”

烟瘾上来了是抓心挠肝的痒痒。

“没抽过。”纪知宇接过来,噌的一声点亮,暖黄色的火焰将白皙的面庞照的微微泛黄,深邃的眸子有了两点亮。两瓣唇叼着抿了下,放下打火机后就摘了下来,呼出一口浅淡的烟。

纪山戏谑地开了个黄腔:“还不会过肺,看来真是第一次。”

纪知宇嗯了一声,对他的低俗笑话没有反应,在他过来拿烟盒时,忽的落手将烟按灭在纪山的手背。黑眸带着笑灼灼有神,突然有了诡异的生机,看着纪山愣住,接着疼得面目扭曲要出拳揍他。

滋啦啦的响。

“纪知宇,你就是个精神病!”纪山怒吼着扑过来要教训他。

纪知宇扔下熄灭的烟,起身躲过,平静的看着纪山歇斯底里地发疯。嘴里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等会还得再刷一边牙……

纪山疼得龇牙咧嘴,气得头发都直了,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能骂了。

他指着纪知宇“你…你……”了半天,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声低吼,他什么时候老的,这个畜牲什么时候长大的。

咬人的狗不叫。

纪山算是明白了,纪知宇压根就没有正常人的情感,这个儿子算是养废了。也不知道温念背地里给纪知宇说了多少闲话,能让纪知宇从小都叛逆,那么懦弱胆小的窝囊废敢冷着脸和他对着干。

对,肯定是温念在背后搞鬼了。

温念肯定和他那个婊.子妈一样,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人畜无害,估计早就耐不住寂寞跟纪知宇发生关系了。

贱人。

他朝纪知宇啐了一口,径直走向主卧敲门:“温念,你给我出来,你还要脸就给我滚出来——”

纪知宇厌烦地过去把他拉开,低声警告道:“你再这样我真动手了。”

纪山一阵恼火:“天底下哪有儿子打爹的道理,你倒是不怕遭报应,你有种就今天拿个刀把我攮死。”

说完,他看纪知宇脸色冷了下来,俨然是若有所思的听进去了,挣扎着往地上滚:“畜牲!你宰了自己亲爹,你也落不了好,等到时候你儿子也会这么对你!”

纪知宇的力气很大,不顾他的挣扎拖向厨房,任凭纪山怎么扭曲踢打。

以仰视的视角望着纪知宇,纪山的心凉透了,后脊梁生出了没由的冰冷和恐惧,他四肢无力。这下算是真的要死了,他还无能为力,直到垂首时瞥见拉开一道缝的卧室门——

温念在掩着门望过来。

对上视线,纪山心里顿觉轻松:‘……你要是再不过来,纪知宇可就犯罪了。’

笨得。

一点主见都没有,昨天隔着电话跟他对着吵,结果今天一见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纪山说完,再回头就看到纪知宇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有种渗人的可怖。没反应过来就被就他猛地拽进来,同时咔哒一声关上了厨房的推拉门,把温念隔在玻璃门外。

纪知宇把他扔到橱柜墙角,连着踹了好几脚,又抄起桌上的瓷碗砸过去。

挨那么多年打了,早就有经验了,这点和他上次比轻得多。

而且他还很慈悲的给了纪山用手臂格挡的余地,真要是动了杀心,就该拿着桌上的劈骨刀把他爸现在给宰了。

白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粉碎,东一块西一块。

纪山的鼻血呼呼流,一张脸花里胡哨,他捏着鼻子向纪知宇求饶。妈的,在不服软就被真的被打死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打得那么惨。

“知宇,纪知宇,我是你爹,再怎么样你也别冲动……”

纪知宇用余光望了眼在外面焦急的温念,对他笑了下,摆摆手示意没事。他当着温念的面蹲下来,假装演一下父慈子孝,实则压低声音道:“谁让你跟他说话的,温念是我的人。”

他抽出厨房用纸递给他,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轻笑着警告道:“等会出去的时候,注意自己说的话,要是温念也伤心了,可就没人救得了你。”

阴恻恻的。

纪山擦着鼻血胡乱点头,他相信纪知宇说杀人真的敢杀。

纪知宇撑着膝盖站起来,打开玻璃门就被温念拉住手腕,查看着他的双手,周身:“宝宝,你没受伤吧……”

快把温念吓哭了。

纪知宇笑了下,用手臂搂了搂他的后背,语气轻柔:“怎么可能受伤啊,别担心了,我爸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念眼睛湿润,他捧住纪知宇的脸仔细端详:“你没事就好。”

喁喁细语。

纪山被砸的不清,视物没有模糊但变了颜色,看得到的东西都变成了黄褐色。他清晰的看着温念惊慌地关心纪知宇,生怕他这个受害者能伤害他的宝宝……纪知宇都二十一了还宝宝长宝宝短呢。

说不出的怪异。

他在纪知宇的背影中看到当时深入了解肖明芳的生理性恶心,血液里的一脉相承,就是个套着人壳子的精神病。有病到向一个穿裙子的男人索取母爱,不,不应该说是母爱,是所有带温度的情感。

温念明知道不对却还纵容纪知宇,带着羞涩吻过去,踮脚靠在他怀里,从脸颊亲吻到唇。

丝绸睡裙随着他抬身拉扯,露出纤细粉白的胫骨,脚腕上多了条他没见过红绳,比市面上常见的精致,玛瑙白珠中间缀着一个金坠子。

脚趾上涂着艳俗的红色指甲油,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敷衍地涂了一遍。在温念紧张得蜷起脚趾时有光改变,像是闪烁的玻璃珠子,衬得那双脚更白了。

大概率一定是纪知宇捉着脚腕子一点点做出来的。

恶心。

纪山鄙夷着纪知宇的没出息,同时也对温念有了久违地兴趣,觉着温念在床上哭哭啼啼的求饶也别有情.趣。为了早点结束,会格外的主动听话,老公爸爸的乱叫一通。在床上叫纪知宇什么……估计还是喊他宝宝。

想到这里,他真的觉着纪知宇是个变态。

第79章 聚麀-贰拾伍 杀父娶母

“不是, 温念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妈当时就没给你留下多少东西。”

“老师,我只想要回来那间别墅的房产证, 别的不重要了。”温念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执着于问问东问西。他已经十几年没回去了, 如果纪山不把证书还给他, 就不得不重新和他的生父联系去补办。

一套流程下来至少要半年。

先不说温念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他本来就是个不讨喜的私生子,顾康乐知道他在哪肯定少不了奚落。其次他应该没有时间去等上一年半载,到那时肯定是落不到纪知宇名下,净便宜外人了。

他拦着隐隐要动手的纪知宇, 认真道:“原因我都在电话里和你交代清楚了,老师你毕竟也是知宇的父亲, 我不会害他。”

“可不呗,都疼到床上去了。”纪山嘲道,“谁家疼孩子有你这么疼的。”

温念笑了下:“知宇和我不是亲的,又没有血缘关系,他愿意睡也不会怎么样。”

这话真糙。

纪知宇发现温念并没有害羞, 那副羞涩的模样似乎只会出现在他面前,看着温念和纪山言语周旋,他心底升起一丝甜蜜。

同时更加厌烦纪山。

温念轻声细语,话里话外都在向纪山点明, 折腾一圈最后占便宜的还是纪山的儿子。

纪知宇为温念不值,他赧然于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不想和他们再有联系了。若现实是个神话小说,他肯定会来一出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堵住纪山和肖明芳这两条化骨龙。

他看到纪山若有所思的点了支烟,刚想开口阻拦,就被温念握了下手。

温念不希望纪知宇因为一时冲动将他的铺垫全都破坏, 他心里也没底,不确定纪山是不是真的听得进去他的话。他得让纪山看到眼前的利益才行,不然保不齐纪山会趁机要挟一段时间,他应该等不起……

“老师,你就算不为纪知宇考虑,也该为你考虑。”温念笑着说。

纪山挑眉看他一眼,他可清楚那栋别墅值多少钱了。在这次非正式的谈判中,他可能不赚,但温念绝对会亏,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落入他们老纪家。

只是看这个逆子的态度——

纪知宇显然不拿他当父亲,总是五次三番得挑衅他一家之主的位置,今天是他年龄危机最重的一次。兴许外面有那么一两个野种,但绝对没有纪知宇有出息有能力,他听肖明芳说过纪知宇的阔绰。

生孩子可不是为了养老嘛。

肖明芳曾经炫耀过,站在父母的道德制高点上去阐述道理,高高在上,纪知宇肯定不敢忤逆。

他没有那个女人十月怀胎的恩情,但他肯定比温念这个外人更亲近,只要温念一走,纪知宇转过弯了还不得加倍补偿他。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拆开,看着纪知宇被温念这样绊着,他就怒其不争。如果温念回到他身边,他就可以像之前那样要挟,不对,这叫让纪知宇好好尽孝了。而且纪知宇肯定会更有出息,他像自己年轻时,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

纪山吸了一口烟,深深吐出:“我有个条件。”

温念笑而不语。

纪山不否认温念最近挺好看的,又漂亮了,虽然和之前少年时是两种模样。但秾艳柔美,眼睫眨动时像栖落在白纸上的蝴蝶,水红色的唇被他儿子亲的有些肿,却是另一番诱惑。

男人骨子里就是卑劣的,看到漂亮事物的第一反应是独占。

“你别缠着纪知宇了,他的前途很好,你收收心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对你既往不咎,今晚咱们好好聊聊——”

究竟是谁离不开谁啊。

纪知宇听不得这话,他明明是个靠脑子挣钱的,却被这群人逼得原地发疯,一退再退。

他好不容易和温念在一起了,纪山又回头理直气壮的要挟。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纪知宇怨恨着问道。

纪山吓得一怔,反应过来纪知宇的话后,以为自己占据了上位,端着当爹的架子道:“温念是你的长辈,你别仗着他惯着你就得寸进尺。”

纪知宇一瞬不转,死死地盯着他爸,胸口随着缓慢深重难的呼吸起伏明显:“温念他压根就不是……你在意过他吗,你以为你算个东西,我特么是因为从肖明芳肚子里爬出来才叫你一声爸。”

“你成天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你特么知不知道,没有外面那群女的,你自己能生出个蛋来。”

他对肖明芳的感情很复杂,对纪山倒是分明,单纯的怨恨。

纪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类似于之前纪知宇发疯要打他,是更深层次的不详。

他望向温念。

温念也有些错愕,嘴唇动了动,厌烦地视了一眼纪山。然后靠近抱住了纪知宇,温暖干燥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在耳边轻轻地哄着。

纪知宇垂睫静了一会,扯开了温念的怀抱,安静无声的起身向外走。

“知宇?”

纪山以为他要出去,结果却在片刻后听到钥匙转动,扔进橱柜里的声音。他仓惶起身,看向歪靠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温念,屏幕在他的无表情的面上亮了一瞬。

他这次可是背着情人来的,要是死在这可没人知道。

纪知宇去盥洗室里洗了个手,回来后没有坐回沙发群,在温念背后俯身耳语几句。接着就看到温念淡然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去转过去亲吻纪知宇。

纪知宇愣了下。

温念仰着头,及腰的长发垂顺在脊背,他的背影单薄孱弱,甚至还主动拉着纪知宇的手稳住身形。

他在哄纪知宇,他是比那两个人都了解纪知宇的情绪,倘若大吵大闹的打起来倒不算什么。但他怕纪知宇冲动,纪知宇可能确实缺少一些对生命的敬畏和恐惧……

这么说可能小题大做。

过年时就有一起闲聊的妇女们说过,他们家的应该是最常有的反应,看着有了大人模样却连个鸡都不敢杀,被吓得鬼哭狼嚎满屋找妈。不忍见其死,不忍闻其声,纪知宇却手起刀落解决了。

鸡头掉了,鸡的身子还在厨房里跑。

纪知宇比他镇静太多了,扑扇翅膀就把翅膀砍了,到处跑就把腿砍了。

中间温念提过找别人杀了,或者先养着,趁哪次回去的时候给肖明芳。他只是让温念先回去,自己很自觉地把到处是血的现场收拾干净,做了一锅并不好吃的蘑菇炖小鸡。

事后他还告诉温念,听说人被砍掉头后的待机时间还不如只鸡呢。

温念想起来就觉着后怕,他清楚纪知宇现在肯定是窝着火呢——纪知宇不能犯罪——他还小还那么年轻,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犯不上为了一个糟老头子付出代价。杀人是要偿命的,既是改判无期、有期也是好些年。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着害怕。

“知宇,你先冷静一下,别冲动。”温念亲吻着扳过纪知宇的脸,不让他再把注意力放在纪山身上。

纪知宇愈发委屈,他搂住温念的上身,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眼珠子转过来盯着纪山哑声道:“我想杀了他。”

温念不以为意,抚摸着他的后背:“那我怎么办,宝宝不想要我了吗?我好爱你的。”

“宝宝,你忍心我为了你哭死嘛。”

纪知宇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烦躁地近似于寻求安慰地在他颈侧轻咬了一口。有点疼,但温念没怨他,轻笑着哄孩子似的拍他的后背。

他真的想杀了纪山。

这里只有他和温念知道,等到天一黑就分尸抛了去,鹤城郊区的养殖场很多。可以扔到猪圈里。他也有户外探险的习惯,鹤城这里也有许多深山,只要他能处理好就不会被发现。

要是屋里有痕迹,也有办法把痕迹都清楚。

到时候他假装被逼无奈,把所有的钱都替纪山去还债,算是买他一条狗命了。

……但温念不会同意他那么做。

“宝宝,你先回屋里待着吧,这是我和你爸的事情。”温念重新坐回去,他指了下对面,“老师,你别惹知宇生气了,逼急了对谁都不好。”

纪知宇没有动。

纪山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尘土,视线在他们之间交换着,烦躁地长吁短叹:“算了,明天再说吧,纪知宇你在这我们没法好好说事儿。”

他倒是忘了自己的条件多过分。

“不如这样,你把温念的东西还给他,我替你把债还了。”纪知宇冷不丁道。

此言一出,温念惊怒地回头:“纪知宇!”

纪山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当然可以。”

毕竟他占着房本只能恶心一下温念,他没有完整的手续。普通房子是最不能换钱的东西了,不然他早就把这间房子抵押出去了。没人稀得要才留下来。去情人家里忽悠出一笔钱去还款,顺便开了两盘发现手气还行。

看来他是要时来运转了。

“那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咱们吃个团圆饭?”纪山挺相信纪知宇的,虽然这小子神经兮兮的,但次次都言而有信。

“……”

“……”

纪山看着沉默对视的另外两人,有种被忽视的烦躁,咳嗽一声:“纪知宇,你去买点好酒好菜,我要是心情不好就容易忘事儿。”

纪知宇快烦死了,要不是温念一直在拦着,他要么开车走人,要么就打纪山一顿了。跟供大爷似的供着纪山,还不如拿刀捅死他呢,这辈子他都不会尽儿子的义务,他查过了,最低赡养标准是灵活可控的。

拿两包魔芋爽让纪山爽一爽得了。

想归想,但架不住温念听纪山的话,连拉带拽地喊着纪知宇去给他爸买下酒菜。

纪知宇让温念先回卧室换衣服,警告纪山别再过分。

纪山嚣张且嘚瑟地挑眉看过来。他确信温念会拦着纪知宇,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就是比没爹妈管的纪知宇素质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着这个逆子遵纪守法。

比起温念被纪知宇挖墙脚,他更不愿意看到纪知宇好过。

再出息还不是捡他爸睡过的。

出门后,纪知宇觉着外面的空气比家里的清新多了,至少不会乌烟瘴气憋得慌。温念偏心偏一半又回到他身上了,挽着他的手臂靠过来,似乎有些内疚。

迫近傍晚的夕阳从楼梯道窗户上照出金色的光,平行四边形,被台阶均等分割着。

温念不想看他心烦,他知道纪知宇在烦什么,明明已经离开了还要因为他回来,明明拥有了更好的生活,却还要和过去有牵连。

这事儿确实是温念做的不对。

他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该牵扯纪知宇,自己和纪山把问题解决了。

“宝宝,对不起……”

纪知宇低头看他,冷冰冰的没有暖意,淡声道:“我没怪你。”

温念巴不得纪知宇怨他呢,这样他心里还好受点,脸颊贴在他的肩膀:“要不算了吧,我不该瞎折腾让你受委屈的,只是我心急了。”

“我说了我没怪你。”纪知宇解释道,“只要你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在意太多的。”

温念沉默着。

纪知宇望着他的赧然垂下的后脑,他自嘲的笑了下:“念念,我爸和我妈对我不好。”

没人会为了他着想。

温念受不了他说这话,他是真的心疼纪知宇,眨着眼睛尽力去压下酸涩的泪意。牵扯到纪知宇的时候,他的泪点总会变得很低,低到为一句话湿润眼眶。

那么好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就没人疼呢。

“知宇,走吧,我们回家。我不想在这了,我就不该来的……”温念挤出一抹笑,有点勉强,所以并不如平时好看。

纪知宇很轻易就发现了他欲落不落的泪珠,蓄在眼眶里打转,像在那双灰色眼睛里覆了一层水膜。他将原因归结到纪山身上,如果没有他,温念绝对不会像这样哭出来。

他抬手擦去温念眼尾的湿痕:“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温念深深闭了闭眼,微张着唇呼吸,他再睁开眼时想要和纪知宇交换一个吻。

冷冰冰的纪知宇轻易就将他的心捂化了。他想做些亲密的事情,亲密的无法再亲密,他想要更多的关系来挽留。他既是纪知宇名义上的妈妈,也想做他实际的妻子,就如此纠结混乱不分你我。

这样会很好。

他仰首凑近,试探着去触碰纪知宇的唇:“宝宝,我真的好爱你啊……”

纪知宇半阖眼眸,迟滞了几秒,微微低头迎了上去。

第80章 聚麀-贰拾陆 我是妈咪的宝贝

“纪宇?”

对门的邻居伯伯叫了他一声, 鹤城这边叫小孩名字都是三个字儿摘两个,忽略掉中间的。

不大的声音在静谧的楼梯间显得突兀,像是合奏曲中不和谐的音符, 将前期营造的美好都划破。

纪知宇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没多大的反应, 搂着温念的肩膀下楼走了。

很快背后就传来了他们家女主人的尖叫怒骂,说的都是些逼啊操啊之类的污言秽语,隔着他们家的防盗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说不合适故意的,纪知宇不信。

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管名声、他人的言论,只要别人想往你身上泼脏水, 再清白也没有用。而且他不会低估人的嫉妒心,熟悉了嘴脸也就变得丑陋了, 只是不知道温念会不会伤心……

下楼时,金色的夕阳余晖从楼道的窗户撒下,在楼梯上均等分为若干个平行四边形,轮廓融融。

纪知宇白皙的面庞掠过一瞬暖意,略微凌乱的发丝被照成金色, 深色的瞳孔在光辉中生理性的缩了下,晃得他眯了眯眼。

他凝着那轮红通通下沉的太阳,脆弱而寂寥。

光阴在流逝。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学生放学的点儿,少不了认识的同小区居民出入, 在那群人里纪知宇和温念的样貌都是绝对出挑,不说话也很轻易就将旁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八卦地窥探过来。

纪知宇看了眼温念。

他还记得那天故意找事的女人, 巴不得看笑话,好似那样就显得她脱俗高尚。

温念并没有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目视前方走着, 表现得像是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相熟的妇女狐疑看过来,他还对着人家笑了下,那人嫌弃地嗤了一声牵着自家孩子走了。

纪知宇能看出对面人的鄙夷,厌恶的视线在他们相近时久做逗留,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他们的关系。

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挺好的,纪知宇内心的深处阴暗幸福,至少这是外人对他和温念的第二层认知关系。

将温念从纪山的所有权中划给纪知宇。

大概…在他们眼里温念就是纪知宇的姘头,趁着纪山不在家勾引他的儿子。经年日久,将纪知宇勾的五迷三道,甚至为了个男人和亲生父亲大动干戈。

人在幸福的时候,恨不得暗戳戳地昭告天下自己有多幸福。

纪知宇也是如此,他抬了下手臂扣住了温念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嘴角有了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管他们如何看呢,反正是觉着温念给纪山带了绿帽子,已经是纪知宇的了。

得益于有纪知宇在,没人跟二百五似的凑上来盘问东西。顶多是有几个中年男人叫了一声纪知宇,戏谑地朝温念扬了下脸,言外之意是睡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纪知宇没有理他们,握着温念的手往外走。

等上了车,温念扣上安全带,恍惚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欲言又止地望向启动汽车的纪知宇,明显他也在心里揣着事,微微出神。

“宝宝。”

纪知宇嗯了一声,回过神:“怎么了?”

温念朝他歪过身,想了想,握住他的手背:“宝宝,算了吧,我就是个不争气的……你跟我呆的时间长了,容易气大伤身。”

以为纪知宇还在烦闷纪山的事情。

纪知宇斜他一眼,从中央扶手里拿出个口红:“你嘴上花了。”

他没有苛责温念的意思,温念给他的感觉像是有心眼子但不多,稍微受点挫折就跑到一边抹眼泪了。但和纪知宇相关他可以一忍再忍,窝窝囊囊的让人看着可怜,其实相处时能发现温念是有点娇气的。

他做事心里一向有数。

温念接过来,心口酸胀的难受,喃喃道:“宝宝,你怎么那么好啊,”

纪知宇轻笑一声,边开车边道:“我就一普通男的,是你滤镜太重了。”

温念诧异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才不听他的呢,对着手机补了下口红:“我从来没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谁……我没什么可给你的了,感觉确实是配不上你。”

“你想娶我?”纪知宇问道。

温念顿了下,听到他说这话眼睛都亮了。一双眼睛灼灼有神,视线描摹着纪知宇的样貌,帅的惊为天人。

要是他那点遗产没被骗的一干二净,他还真的敢爽快点头。

……但现在真够呛。

纪知宇不满温念的犹豫,瞥他一眼,多疑道:“嫌弃我了?”

“当然没有,怎么会呢。”温念赶忙否认,“你哪哪都好,不然我也不会觉着配不上你了,只是没有我你那会弄得那么狼狈。”

“我乐意。”

纪知宇说完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冲,他不把温念排除在外,但也不喜欢温念这样生疏客气的态度:“你没必要和我那么客气,我又不是不能让你靠的。”

温念抿了下唇,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内疚,跟不信任的纪知宇似的。

他确实不想给纪知宇添麻烦,纪知宇是潇洒自由的,本来有着说翻脸就翻脸的底气。

纪知宇轻声陈述着,见温念偏过脸看窗外,街上的景色慢悠悠的向后退。他降下车窗,让残余着热气的晚风吹进来:“你和我分那么清楚干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非要拿我和纪山比,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就是慢慢取代他。我生得晚,开窍也晚,总是慢别人一步。”

温念的思绪纷纷扰扰勾在在一起,像是团纠错交缠的线团,一时间找不出个清晰的头。他回头望向纪知宇,紧张、无措还有些缱绻,不作声地看不够。

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觉着安心。

纪知宇拎得清楚孰轻孰重,三言两语能挑明的事情没必要讳莫如深,该说话的话说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温念自己去琢磨吧。

依温念的性格,大概是从没真情实意的谈过个恋爱,连爱是什么都糊涂着呢。

爱是什么。

他忽的想问一问温念了,听他能有什么见解。

他对这方面是偏激的,非得是认识三年五载才能划到熟人的圈子里,此后还是得不到他全部的信任。

要是想得到纪知宇的爱,就得历经九九八十一的考验,一番鞍前马后的伺候后也有可能因为纪知宇不顺心而白忙活。

而且没几个人受得了纪知宇藏起来的真实性格,动辄就甩脸子闹冷战,刻意地去漠视。

纪知宇懒得不愿做改变,在他看来没人比温念更爱自己。

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自己所热爱的事情,仅仅是出于不甘寂寞就拿着一捧花示爱,以为认识几个月就算了解了。

被他拒绝了还会哭着抹眼泪,抽抽搭搭地说他一点也不给人留面子,是个渣男。

有一说一真挺廉价的。

温念的爱和他们不一样,出现在许许多多的地方,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比如说手机里常年设置两个地方的天气预报,一个是鹤城的,另一个纪知宇在的城市,变天了就会提醒他加衣服带雨伞——倒不是说纪知宇是生活残废,他时常看到了也不回,但温念不发的时候他就会记得格外清楚。

纪知宇有时也能意识到自己够作的,但温念不怪他,一对比温念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想问你个事情。”

温念闻声抬头,恹恹地等着下一句话。

“我和纪山掉河里你救谁?”

温念一怔,他对这类问题只是略有耳闻,是小姑娘考验男朋友时的话。他觉着纪知宇是揣着答案装糊涂,浅浅笑了下:“宝宝,我不会游泳。”

纪知宇补充道:“假如你会游。”

“那肯定是救你啊。”温念偏过脸去看他,“好端端问这个干嘛,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我是多想不开才不要你啊。”

纪知宇纯粹是没头没尾地问一句,他要的就是温念的态度。

超市离得不算远,开车一会就到。既然纪知宇打包票让温念把事情交给他,温念把晚饭操心好就行了,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回到家。

纪山看着纪知宇穿个粉围裙在餐厅摘菜,大小伙子不伦不类的,负手走到他旁边看着:“你怎么把好的菜叶子也摘下来了,跟烂的混在一起,浪费。”

“等会喂你。”纪知宇没抬头。

纪山被怼的语噎:“你好好说话能死是么?好歹我也是你爸。”

纪知宇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悦地望过来:“那你还不如骂我是个野种呢,一想到你也能给人当爸,我都怀疑我投错胎了。”

他连装都懒得装了,流露出最真实的刻薄与恶毒。

“行,你个杂种!”纪山气得扬着巴掌要打人,但他这会早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嘀嘀咕咕着脏话攥紧拳头。

“你就是个精神病,长鸣街道的精神病院早晚把你抓回去。”

纪知宇不动声色,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他:“你也病得不轻,干脆你和我妈一起去,到时候我多花点钱给你们弄个情侣套房。”

话一出口,他竟觉着是个主意。

把纪山送到精神病院。

少年时纪知宇就怀疑过自己冷心冷性是不是有哪里病,在放学后背着包去黑网吧里搜索答案,用外面的电脑不会被纪山查到浏览记录。

先前软弱无能的少年逃避回家,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会成为纪山。

纪知宇越长大就越能明显察觉到父母品行在自身的体现,无处不在,他刻意地去规避却还是无济于事,像是附骨之疽的诅咒。

肖明芳得到过他的求助,嗤笑着劝他早点接受现状,连自己的亲生爹妈都不爱他,还指望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半来爱?……少做点儿将心比心的白日梦,保持现状将来在离婚时还能沾点光。

她笃定纪知宇会变成纪山,对曾经十月的骨肉也有一些自私的偏向,至少她确信这种性格不会在婚姻中吃亏。

既然想不明白,就把这一切的问题推给宿命吧。

温念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气氛凝重沉滞,担心纪山又闲不住招惹纪知宇。赶忙过来关心道:“知宇,你忙完了么。”

纪知宇的态度稍稍缓和,拿着菜篮子起身。

他并没有很讨厌做家务活,关键是和谁在一起做,日子也是一样。所以他怨肖明芳的时候,又庆幸他妈妈有了新的生活,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有因为纪知宇而绊住脚步。

温念挨过来小声询问:“宝宝,你爸爸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纪知宇低头蹭了下他的脸颊。

温念对他的情绪很敏锐:“但我看你好想不是很开心。”

“没有。”

静了一会儿,听到纪知宇问道:“晚上念念和谁睡?”

又是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