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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 叁屠 21035 字 1天前

宗昂揣好手机,也脱了鞋跨进海里,刚弯下腰要撩水,温纾莱就吹了记口哨,招引来蠢蠢欲动的巴克。

巴克这半个月都没好好吃饭,体格日渐消瘦,但它杀了个宗昂始料不及,从后方一扑就扑得宗昂一个趔趄。

溅起大片水花。

温纾莱挑起的战争,她全身而退,巴克接档她和宗昂“扭打”到一起。

宗昂那件黑T被海水浸湿,黏在他身上。

巴克的狗毛也湿漉漉的,站立起来,前爪压着宗昂的肩膀。

宗昂瘫坐在海里,笑着骂巴克,偶尔还飙出几句意大利语。

温纾莱回到岸边,记录者换成她,举着手机录下这一幕。

在看到巴克用鼻子拱宗昂的脸时,她鬼使神差按下录像键隔壁的快门。

闹完这一场,宗昂除了脑袋还干爽,浑身都在往下滴着水。

巴克上岸后,温纾莱脱下她的外套裹住它。

两人一狗速速跑回酒店。

一进房间,宗昂就找出吹风机给巴克吹毛。

温纾莱是最不狼狈的一个,仅裙摆微湿。她拿过吹风机,赶宗昂去洗澡。

宗昂就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脱光衣服,赤身裸/体,清健有力的身体像精心雕刻出的雕塑。

温纾莱血液直冲脑顶,绯色染红她的脸颊,她背过身:“宗昂你不要脸!”

宗昂俯到她耳边,啄吻一口她耳垂:“嗯,我不要脸。”

温纾莱不敢回头,胳膊往后怼:“你快去洗澡,别烦我了!”

两声闷笑落下,拂在她皮肤的热气撤消,少顷,浴室玻璃门关上,温纾莱绷紧的肩线松懈下来。

她拔掉吹风机,去客厅专心致志给巴克吹毛。

巴克毛发厚,宗昂洗完澡,温纾莱才吹干它三分之一,她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宗昂扯个抱枕坐她旁边,替换下她。

“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培养出的默契?”宗昂问她,是指在海边一人一狗合作戏耍他的行为。

温纾莱不理他,从地上起来,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宗昂听见门落锁的“咔哒”声,苦恼地摩挲着巴克:“女生的心思好多变。”

“我们都做过好多次了,她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他扬了扬唇,炫耀着说:“但也很可爱不是吗,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巴克叫一嗓子,似在附和宗昂。

宗昂捏住它的嘴筒,追问:“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培养出的默契?”

也就是他回意大利那阵子,监控里温纾莱每天都会跟巴克讲悄悄话。

他愁郁呼气,晃着巴克泄愤:“好嫉妒你。”

第26章 第 26 章 漂亮的海妖

在临榆这两天, 远离闹市喧嚣,朝夕与大海相伴,温纾莱身心俱得到放松。

她几乎都不碰手机, 早上醒来和晚上睡前都喜欢在阳台吹一会儿海风, 用来记录灵感的那个本子唰唰写满了好几页纸。

周日那天凌晨, 宗昂不着调地叫她起床去看日出。

温纾莱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置身在深海中的一叶小舟上,海浪一层又一层卷起, 承载她的小舟起起伏伏。

她被荡起又自由下落, 想去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徒劳地揪着自己的裙角。

她的小舟里跳进一只漂亮的海妖, 那只海妖禁锢着她, 触手沿着她的小腿向上攀爬, 弄得她湿漉漉的, 脊椎腾起一股酥麻。

温纾莱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任由海妖对她为所欲为。

她好似才找到自己的嗓子, 她想让海妖放过自己,一张口发出的是一些奇怪又羞耻的声音。

海妖的触手软又热,像人类的舌头,在她裙摆里兴风作浪。

又一次被高高袭卷而来的海浪冲起, 温纾莱整个人收紧, 挺过这一波风浪, 她卸力地瘫下去。

“还没醒吗?”

“睡得好沉。”

温纾莱听见遥远的一道男声, 奇异世界劈开一道裂缝, 与现实接轨,她努力睁开眼。

那只漂亮的海妖近在咫尺。

他会说人话,还抱起了她, 亲着她的眼皮。

他说:“那好吧宝宝,没关系,这样也很舒服。”

……

……

浴室里,温纾莱在洗漱台前刷牙。

睡裙领口零星分布着几个斑驳红印,她刷牙刷得很慢,撑着大理石台面的胳膊也弯曲着,能提起的力气有限。

睡梦中的余韵绵延不绝,她现在连指尖都是麻的。

她在梦里的小舟是酒店的大床,抓住的不是裙摆是床单,海妖也不是真的海妖。

吐掉泡沫,漱口,再洗脸。

清凉的水泼在脸上,她清醒了些。

响动由远及近,宗昂和巴克一同出现在门口。

“好了吗?”

触手也不是真的触手,而是——

温纾莱在镜子里瞟了他一下,目及他嘴唇,烫到似的。擦干脸低着头从他身前经过,在主卧换好衣服出来,宗昂要牵她,她双手背到身后。

酒店到海边的路上,她和宗昂保持着一个巴克的距离。

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她的扭捏在宗昂眼中是别样的风情,但他忍不了温纾莱冷落她。

到了看日出的最佳观景点,宗昂圈住温纾莱,逼她直面自己,“你理理我。”

温纾莱埋着脑袋,头顶对着他。

宗昂撒了巴克牵引绳,腾出一只手捞起她的下巴,“不高兴的你可以说,不能冷暴力我,我是玻璃心。”

温纾莱看他一眼就发烫,她斜着眼睛:“那你下次不要那样了。”

“为什么?”宗昂满脸无辜。

“可你明明就很喜欢,湿得都比以前快。”

温纾莱要冒烟了。比起喝醉后失态被朋友拍照,她觉得事后被伴侣回顾那些不受控的生理反应才最可怕!

“我没有!你别说了!”

“那你亲我一下。”

宗昂矮下身,温纾莱一头就往他鼻梁上撞,酸楚在鼻腔扩散,宗昂“嘶”了声,温纾莱趁机又踩了他一脚,扯开他环着她的手跑远。

宗昂揉着鼻子,纵容地笑了笑,追上去。

巴克跑在最后。

朝阳自海岸线崭露第一缕曙光时,宗昂将温纾莱捉回怀里。

他后抱着她,在旭日初升的风景里扭过她的脸,细细密密地亲着她,亲到她脸红。

他贴着她唇瓣呢喃:“好喜欢你脸红。”-

从临榆回到北京,巴克的身体每况愈下。

它有过一次大半天的离家出走,自己开了门溜出去,傍晚又自己回来。吃喝都越来越少,眼睛变得越来越浑浊,尾巴也总是耷拉着。

在临榆那个周末的精神抖擞似乎是它的回光返照。

宗昂闭口不提它的恶化,视而不见它的憔悴。

温纾莱在他的带动下,也不会对巴克流露哀伤。

五月下旬的一天,天气晴朗。

温纾莱在上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接到宗昂的电话。

他问:“你要不要来送一送巴克?”

下课前还要点名,温纾莱找到老师请假,打车赶到宗昂去的那家宠物医院。

巴克躺在冰冷的铁板床上,看到她,喉咙里发出两声虚弱的呜咽。

宗昂抬起头,没有打理的额发遮住他眼底的灰暗,他朝她伸手。

温纾莱牵住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兽医准备就绪,他悲悯地替宗昂向温纾莱宣告惨痛的结论:“它的身体机能衰竭得厉害,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宗昂握着巴克的一只前爪,平静地说了个“好”。

“那就开始吧。”

安乐针注射进巴克体内,它一眨不眨地盯着宗昂,像是在跟他这个主人做最后的告别。

它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温纾莱感到宗昂攥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她的心也跟着缩了下。

不知道是为谁。

宗昂放开巴克的爪子,手掌贴在它心脏部位,等待它停止跳动。

他抚过巴克的每一寸毛发,然后缓缓跪下去,吻在它的额头。

“谢谢你。”

谢谢你陪伴了我你的一生。

在这个艳阳天里,巴克永久地离开了他们。

……

……

比起宗昂,温纾莱和巴克接触算不得深,但她将小时候对那只博美的遗憾都倾注给巴克,巴克离世她也是难过的。

宗昂表现得很淡然,他该吃吃该睡睡,照常生活着,找不出一丝悲伤的痕迹。

某天周中的晚上,温纾莱在宗昂的公寓里过夜,睡到半夜她无缘无故地惊醒,空阔的房间里剩她一个人,身侧的枕头摸上去泛着凉。

门与地板的夹缝处闪动着微光。

温纾莱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宗昂坐在沙发里,电视屏上播放着《一条狗的使命》。

客厅里没开灯,电影的色彩光影幽微,音量开到最小最小,他空洞地看着电影,身影满是落寞。

沙发下陷,他后知后觉地收到提醒,侧头一看,是已经坐下的温纾莱。

沙发正面对着主卧,宗昂却半点儿没看到她出来。

“吵醒你了?”他握着遥控器,按了两遍暂停键才成功。

“没有。”温纾莱双腿规矩地并拢,抻平裙子的褶皱,“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

他连续几天都在失眠,今晚温纾莱在,他也就浅寐了一会儿。

“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宗昂关掉电视,“我们回去睡觉。”

客厅里唯一的光源熄灭。

宗昂拉着温纾莱要起身。

在黑暗中庇护下人会做出一些离奇的举动,滋生出一些怪异的勇气。

譬如此刻的温纾莱。

“等下。”她反拽住宗昂:“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温纾莱每周都会来这间公寓住,对公寓布局了如指掌,她摸黑打开沙发边上的落地灯,去书房拿来她的双肩包。

翻找一通,递给宗昂一个U盘。

“电视,可以连接吧?”

“嗯,可以。”

宗昂拿过U盘,去电视前捣鼓三两下。

回到沙发坐好,点开U盘里仅有的那一个文件,视频跳转自动播放。

像素有些低,画质还带有颗粒和胶片质感。

画面里是一只盘窝在地毯上的阿拉斯加幼犬,画外音是稚嫩的童声,在讲意大利语,语气听着很是惊喜。

过会儿,镜头猛烈地晃动,待画面复归平稳,拍摄者换成另一个,阿拉斯加被一个小男孩抱起。

那时幼年的宗昂和巴克。

宗昂再一次暂停,去看温纾莱。

“那个……你电脑桌面有一个以巴克命名的文件夹,我就看了眼,别的我都没乱动。”温纾莱的高道德感又在作祟,她用着飘忽不定的气音申辩:“我也挺喜欢巴克的,想着剪个视频留个纪念。”

宗昂摇头:“说了我的电脑和手机你都随便看。”他往温纾莱那儿挪近,腿贴合着她的腿。

视频继续播放。

视频是依据巴克的成长线来排列,配着背景音乐,每一段都有字幕标注着时间,下方附加着一段笼统概述。

“今天的巴克满一岁啦,欢迎它来到这个千奇百怪的世界”——后接宗昂给巴克过生日的片段。

“它拆了我的家,但它很会装可爱”——后接巴克趴在地板上,背后是满目疮痍的家的片段。

“今天和巴克玩飞盘,它撞飞了我,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它“——后接宗昂把巴克丢进储藏间,关门两秒钟又捞它出来的片段。

字幕是温纾莱基于每一段片段揣摩着宗昂当时的心理活动编写的。

时间逐年递增,像素越高,画质越清晰。

最后几段视频出自温纾莱的手机,有宗昂在意大利时期她照顾巴克的,也有他们在海边嬉闹的场景。

背景音乐降低,末尾的黑屏上伴着打字声浮出一段文字。

——小狗是世界上最高级别的浪漫主义者,是上天恩赐的毛茸茸创可贴。

视频是单次播放,进度条走到尽头,影片落幕。

宗昂静坐着,神情泛泛。

温纾莱拿不准他是怎么个想法,莫名尴尬地抠抠手:“我先去睡觉吧……”

她刚抬离沙发,腰间多出一条手臂把她按回去,宗昂缠上来,躺到她腿上,脸埋进她小腹。

温纾莱举着双手要落不落,顿了顿,难以下落地环在胸前。

气氛沉闷,宗昂的呼吸透过衣料喷洒给她,在温纾莱的角度能看见他戳在她睡衣的睫毛。

就在温纾莱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开了口。

“巴克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才两个月大,那个时候我爸妈正在闹离婚,他很调皮,我的枕头、鞋都被它咬得稀巴烂,但就像你说的那样,它也很可爱,我只舍得骂他两句。”

“我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可我跟他们都不亲近,身边交的那些朋友长大后难免染上利益,只有巴克从未变过。”

宗昂八岁那年就随莉娅去了意大利,和宗穆川那边的亲戚不熟,而莉娅那边的亲戚又都是勾心斗角,相交的朋友不再似孩童时期那般纯真美好,背后家族带给他们光鲜的同时也在过快催促他们成熟,聊天内容由简单的游戏转化为复杂的旁敲侧击。

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一一筛选过后,就只有巴克。

它忠诚,机灵。

有一次他表姐拐走巴克,它按开车窗跳出来,记着回家的路线重回到他身边。

巴克是他交心的朋友和家人,他的长大有它的参与。

从他五岁到十九岁,十四年的漫长岁月里巴克从不缺席。

它的离去宗昂是痛苦的,但他想,巴克一定不愿意看到他消沉度日。

而且,他也不太会处理这种情绪。

宗昂的生存环境教育他永远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暴露出自己的软肋。

“以后就没有它陪着我了,我还没想过没有它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宗昂嗓音发闷,嘟嘟囔囔:“好难受,你安慰我一下吧。”

温纾莱的睡衣布料薄薄一层,被某种湿热的液体浸透,带着宗昂的脆弱和悲伤黏在她的皮肤上。

她迟疑地放下手,一点一点,试探地摸上他的头发,揉了揉。

“只要你还记得它,它就会一直陪着你。”

昏黄的落地灯暖而不刺,光晕洒落,勾勒得她像个小天使。

宗昂瞧她良久,瞧得眼睛都发酸,才又埋入她怀中,轻柔地亲了亲她小腹。

“谢谢你。”-

第二天温纾莱是早十的课,九点钟闹钟响起,身旁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回的主卧她不知道,几个小时前的凌晨,她在沙发上陪着陪着宗昂就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她在主浴洗漱完出去,看到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的宗昂。

后者也在看她。

宗昂就睡了四个小时,却是他连日来真正的一觉。

他终于能正视巴克去世的事情,告知远在大洋彼岸的舅舅一声。

舅舅卡洛斯是他妈妈莉娅同父同母的弟弟,舅甥俩关系亲密。卡洛斯与世无争,憎恶家族里的明争暗斗,高中一毕业就剥离出去独自逍遥快活。

得知巴克逝世卡洛斯也很惋惜,叽里呱啦安慰宗昂一大通,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宗昂不爱听的正事——“丹尼尔和他的女儿又要作妖啦,你多加小心”云云。

丹尼尔是莉娅和卡洛斯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女儿就是抢完宗昂的麻雀又抢狗的表姐。

宗昂心不在焉地听着,在卡洛斯话题急转弯问到“你这次去中国有没有找到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孩”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涌进他的耳朵。

他转身,温纾莱闯进他的视野。

宗昂勾起一记浅笑,回道:“找到了。”

“就在我眼前。”

第27章 第 27 章 “有没有喜欢我多一点?……

六月份的一个吉日, “有吃有喝”面馆开业。

“有吃有喝”这个名字是温纾莱起的,面馆不止吃面,还有特调饮品。牌匾是她请她高中那个考上美院的同桌有偿设计的, “吃”字的口字旁变幻成一个碗的形象, “喝”字的口字旁是一杯饮料的形象。

店内装修参考的日式风格, 胡桃色的原木桌椅,暖色系的布局搭配, 店内有一面墙上挂着温屿年从小到大的照片, 便于粉丝来打卡拍照。

这面墙是温纾莱布置的,她原只想放温屿年一个人的照片,舅妈说这个店又不是给温屿年开的, 凭什么他一人独大, 又找出几张温纾莱和他们两口子的照片一起挂上。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开业前几天, 温屿年就让阿咻就联系好几个探店博主来宣传, 开业当天宗昂也安排了一些活动吸引顾客。

阿咻排开了温屿年这一天的工作, 让他能在自家打打杂, 温纾莱和宗昂也穿上服务生的衣服在店内上班。

慕名前来的温屿年的粉丝很多,在温屿年几个大粉的管理下秩序井然的排队等号,店外支起遮阳棚,还免费备有解渴的酸梅汤。

推广效果好的超出预期, 众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宗昂偷闲地给温纾莱调了杯饮品, 调完温纾莱正巧来出餐口取餐。

他捏着吸管喂到温纾莱嘴边, “快喝两口, 宗昂女朋友温纾莱独家定制款,只此一杯独一无二。”

温纾莱的确渴得厉害,含着吸管连嘬了几口, 没来得及咂巴出是什么味。但看着宗昂满脸的“求表扬”,她夸道:“好喝。”

宗昂笑开,“有奖励吗?”

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温纾莱的奖励。

温纾莱不懂他这个另类的癖好,她觉得“奖励”一词多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激励措施,而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她是那个下位者,宗昂却喜欢推高她的地位向她索要。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温纾莱再喝一口饮料清清脑子,“等忙完这几天,我请你吃饭吧?”

开店这码事,宗昂前前后后也出了不少力,她该正式感谢他一下。

宗昂愣了愣,旋即乐出声。

温纾莱糊里糊涂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宗昂歪倚在墙边,笑得眼弯弯:“就是,宝宝你好纯情。”

他想的都是些十八/禁的奖励,偏偏他的宝贝女友纯净到不开窍,还很庄重的样子。

“???”温纾莱狂冒问号:“什么啊?”

“你好?”一道试探的问话插进二人的闲聊中。

二人同时侧过脸,是两个看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生。

穿粉色衣服的女生直率地问宗昂:“你好帅啊,能和你合个影吗?”

她估测着两人不一般,复又征询温纾莱:“可以吗小姐姐?”

宗昂那要咧到天上去的嘴角收降,切变成应对陌生人的疏远,他张口要婉拒,温纾莱就卖了他。

“可以呀!”温纾莱转头又看宗昂:“可以吧?”

“……”宗昂是不会驳他宝贝面子的,尤其是在外面,到嘴边的话利落一改,“可以。”

店内装扮在线,随手一拍都包出片,几人找了个空地,温纾莱帮她们拍,宗昂双手背在身后,两个女生也就是纯粹欣赏帅哥,想留影纪念一下,比了个耶,没有做出格的姿势。

拍完,两个女生道谢走人。

有一就有二,宗昂接待完第一批顾客,第二批想合照的顾客就涌了上来。

温纾莱灵机一动,将宗昂和温屿年都拉到门口,一人一边充当活招牌。

温屿年无语:“我们这是正经餐馆,你这干什么呢?”

“就让你们两个在门口招揽招揽生意怎么就不正经了?”温纾莱忽闪着她的眼睫,义正词严地说:“哥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温屿年指着宗昂负隅顽抗:“你男朋友你也舍得?”

温纾莱懵懂,“为什么不?”

温屿年去睨宗昂。

宗昂讳莫如深地盯着温纾莱的背影,在温屿年看来时坚决拥护起女朋友:“我绝对服从莱莱的指令。”

“……”温屿年低骂:“死脑残粉。”

就这样,宗昂和温屿年就这么被女朋友和妹妹当作吉祥物挂牌“接/客”。

开业的这个周末,暴增的业绩证实了温纾莱决策的英明,一炮打响的开门红让马燕珍睡觉做梦都乐不可支。

周一,温屿年复工,温纾莱回校上课,宗昂的重心随着温纾莱移动。“有吃有喝”有雇佣的员工,少他们三个无关大局。

周三那天下午温纾莱没课,履行诺言请宗昂去吃饭。

地方是温纾莱选的高级西餐厅,她大出血的犒劳宗昂。

蛮浪漫的烛光晚餐,饭间两人喝了点红酒,酒精作祟,回到公寓后的那一趴温纾莱身体动情动得快且汹涌。

宗昂撞的也很重。他伏在温纾莱上方,肩背肌肉绷得紧致饱满,进攻猛烈的像一头凶兽。

温纾莱揽着他脖颈,断断续续地说着:“慢……慢点,太快了…”

她攀着宗昂往上缩,宗昂摁着她不许她躲。

以往宗昂会讲一些sweet talk来激发温纾莱,但这次他一反常态的沉默着。

这么久了,温纾莱对宗昂的了解也愈发深入,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件事上失态,像是在惩罚。

宗昂似是在生气,温纾莱想不通她又是哪里惹到他了,这两天两人都挺和平的。但她现在分身乏术,问不出话,她快被宗昂弄散了。

最后那一下,宗昂简直要抵入她灵魂深处。

温纾莱累得昏昏欲睡,眼尾溢出泪光。

宗昂舔掉她的生理性眼泪,吻流连至她嘴角,“温纾莱。”

温纾莱气若游丝:“嗯?”心头有丝奇妙,宗昂也是第一次在这时叫她名字。

他又不说话了,温纾莱好困,没精神再等他,放任自己沉睡前,隐约感到宗昂亲了亲她的胸口。

他的嗓音飘远,

在表白:“越来越喜欢你了。”

也在祈问:“你呢,有没有喜欢我多一点?”-

端午节前几天,宗昂又要飞一趟国外。

是在临行前一晚定下的行程,温纾莱和他在外面吃饭,饭中他接了通电话,聊完第一时间就跟温纾莱报备了。

是他妈妈那边有个事要他去处理,温纾莱没细打听。

吃完饭俩人回公寓洗完澡,温纾莱在书房写剧本,宗昂在衣帽间整拾行李。

温纾莱坐下十分钟后,宗昂出现在书房。

“我好无聊,你陪陪我。”

说完这句话,他抄起温纾莱,一手拿着笔记本,连人带电脑一起端到衣帽间。

衣帽间有个两米多挺长的沙发,温纾莱在那儿敲键盘。

宗昂也不吵她,自个儿叠着衣服,隔个几分钟看她一眼。

温纾莱觉得自己的陪伴作用不大,更像个吉祥物。

等宗昂合上行李箱,温纾莱还未写完,他坐到她身边带着耳机打游戏。

宗昂似是有第三只眼长在温纾莱身上,他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操纵着,可在温纾莱写完今日的灵感习惯性伸个懒腰时,他就扭头看过去。

然后毫无游戏精神的丢了手机贴着她亲。

唇舌推拉间,他哑声说:“我们还没在其他地方做过呢。”

衣帽间的沙发是布艺制品,当晚沙发湿得不成样子,清理都不知道该怎么清理,温纾莱被抱出衣帽间他还回头看了眼。

说:“换一个皮质的吧,这个布艺的不太方便。”

温纾莱讲不出话,因为宗昂还没出来。

为什么男人在这种时候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她一张嘴就会发出异样的声音。

好不公平,温纾莱咬在他肩膀上泄愤。

……

……

翌日清早,闹钟叫醒温纾莱,公寓里已经没有了宗昂的身影。

他在床头柜留下一张便利贴,也在微信留了言。说他去机场了,早饭在微波炉里,让她吃完再去上课。

温纾莱已读不回。

在餐桌边吃滑蛋可颂吃到一半,宗昂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

听着她鼓鼓囊囊的嗓音,宗昂问:“在吃饭?”

温纾莱开免提“嗯”了声。

“好吃吗?”宗昂说:“今天换了一家订餐。”

“可以。”温纾莱捧着马克杯喝了口紫薯豆浆。”那这几天继续给你订,你舍友们的还是一起。”宗昂面面俱到。

他听孔佳良说过早八不去食堂排队买饭能多睡一刻钟,自那以后温纾莱只要回寝室睡他就会在前一晚订好明日早餐,捎带着她的三位舍友,她不住寝室他也不会落下孔佳茉她们。

全方位、无死角地向温纾莱以及她生活圈里的人巩固他的地位。

温纾莱无可无不可地嗯嗯啊啊,反正宗昂只会用陈述句,她否定也是浪费口舌。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温纾莱要回学校上课了。

“我挂了。”

“车在楼下,送你去学校。”宗昂那边也响起登机提示音,他低嗓叮咛:“记得想我,宝宝。”-

宗昂出国的第三天,端午节假期开始。

温纾莱定了早班机,提着一个小寸登机箱登上回筑城的航班。

午饭前到达筑城,温纾莱没回家,免得碰到吴玉玲。她在网上订好酒店,过去放好行李,找地方吃了个午饭,去常去的那家花店买了两束百合花,打车前往郊外墓地。

下了车进到墓园,阴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渗透进皮肤里。树叶摇曳,一座座墓碑矗立而落。

温纾莱挺怵这种地方的,自打父母双双离世后她倒不怕了。

知道爸爸妈妈在,墓园就是她另类的一个家。

台阶一阶一阶跨上去,到父母合葬的那一排,迎面走来一个男生,黑衣黑裤,肃穆庄重。

过道较窄,温纾莱避到一旁,男生走过,对她说了句谢谢。

温纾莱:“没事。”

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谁都不曾放在心上。

面馆才起步,马燕珍温广宏走不开,温屿年又进了剧组,这次的祭拜就温纾莱一个人。

四月份清明她抽不出身回来,是舅舅舅妈扫得墓,原想着两个月过去会有一层浮土,结果碑面洁净如新,爸爸林斌和妈妈温敏慧的碑前有两束白菊。

她茫然四顾,黑衣黑裤的男生倏尔闯进回想里。

父母的朋友们她都认识,不记得有他那一号人物。

现下墓园里也没了他的踪影。

那就算了吧。

温纾莱暂压下谜团,专心陪爸爸妈妈说会儿话。

时间也是个悲哀的坏东西,十四年过去,要不是还有照片在,温纾莱恐怕是要糊化了爸妈的容貌。

她报喜不报忧,聊了聊近期积攒的趣事,一塌糊涂的感情她只字不提。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溜走,她坐到腿麻,站起来蹒跚着往下走。

到了墓园门口,她意外地看到那个男生。

对方似在等她,见到她后微一笑:“你好。”

第28章 第 28 章 文艺片的女主角

“请问你是林叔叔的女儿温纾莱吗?”那个男生问。

他长相蛮文质彬彬的, Polo短袖,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精英式三好学生的气质。

“嗯, 是。”温纾莱对他还是全无记忆:“你是?”

“我叫韩子彦。”确定温纾莱身份后, 他神情更为真诚, 外加丝许疼惜和歉疚:“林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是为了救我林叔叔才……”

温纾莱怔忡眨眼。

她的父亲林斌生前是一名消防员, 那年去北京交流学习, 遇上一桩绑架案,十岁儿童被歹人挟持登上顶楼,在救助过程中林斌不幸坠楼身亡, 温敏慧接到消息带着五岁的她连夜赶到北京, 见到的是林斌冰冷的遗体。

“很抱歉, 如果不是我林叔叔也不会遇难。”韩子彦朝她九十度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 你快起来!”温纾莱回过神来忙不迭去扶他, “那是我爸爸应该做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林斌以成为一名消防员为荣,每次成功救下一个人他都无比自豪与骄傲。

爸爸的离世她固然哀痛,可她不会去迁怒她父亲英勇救下的幸存者。

那是对林斌、对他的职业及信仰的不尊敬。

韩子彦苦笑地摇摇头。

当年绑架他的是他父亲的一位情人,怀孕后找上父亲要名分, 争执间摔倒流产, 自此以后性情大变。

他父亲欠下的情债却让无辜的人买单, 事后给了救他的那位消防员一家一笔补偿款, 可再多的钱也于事无补, 买不回一条人命。

他在目睹消防员坠楼身亡后心理遭到巨大冲击,被送出国疗养,直至和父亲有了可谈判的筹码才被允许回国, 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筑城敬拜林斌。

不料看到一座合葬的墓碑,他又回市里另买了一束白菊。

这样一折腾,就遇到了林斌的女儿。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说出去都丢人,难怪父亲为保颜面会封锁真实原因。韩子彦转启话题:“我刚刚看到阿姨,原来你是随母姓。”

“嗯。”

林斌和温敏慧高中三年都是同班又同桌,高考完林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温敏慧表白,两人克服了四年的大学异地恋,毕业就结婚。林斌可谓是把温敏慧捧在手心里宠,温纾莱记事起爸爸妈妈从没吵过一次架,她幼儿园的时候有同学问她为什么她爸爸姓林她却姓温,她是不是不是她爸爸亲生的。

她哭着回家问妈妈为什么,温敏慧说因为爸爸觉得她是妈妈辛苦怀孕生下来的,理应该随妈妈的姓氏。

“那林叔叔一定很爱阿姨。”韩子彦笑着,他掏出手机“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啊?”温纾莱心思剔透,看穿韩子彦,她说:“你真的不用抱歉,我爸爸不会希望他救下的人困在所谓的恩情里 。”

“好。”但韩子彦坚持,他换个法子,“那也加一下吧,当交个朋友了,我刚回国,国内也没什么朋友。”

他这样,温纾莱就不知该怎么再推拒了。

尤其他是爸爸救过的最后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都还记得要来探望。

“好吧。”温纾莱点开二维码。

“叮”的一下,韩子彦扫描成功,两人加了好友。

他问:“你要回市里吗还是怎么?”

刮了阵微风,温纾莱抚过耳发,“回市里。”

“那我捎你一段吧,这里也不好打车。”韩子彦引着她往停车场走,“别怕麻烦我,我也要回去。”

温纾莱在父母的墓碑前离开时就打了车,跟韩子彦聊这么几句得有个十几分钟,她瞥眼滴滴界面,无人接单。

她下来前接到徐老师引荐她参与制作的那部网剧导演的电话,要赶回酒店开一个视频会议。

温纾莱略一沉吟:“好,那谢谢了。”她从车后绕到副驾,用手机拍下韩子彦的车牌号。

从墓园到市里,路程将近一个小时,上车后韩子彦打开音乐放着,舒缓着二人不熟又同处一个狭小空间而衍生出的尴尬。

快到市区,红灯见多,韩子彦开着车,脸往副驾那边偏了点:“诶对了,你比我小五岁,应该还在读大学吧?”

温纾莱侧头。

韩子彦笑得和煦:“要跟你说声抱歉,我为了找林叔叔,回国前托人查了下他。”怕温纾莱误会,他不留喘气口地澄清:“但你放心,我没有过界,资料上就只有林叔叔的地址还有你和温阿姨的名字年龄。”

韩子彦的语气又急又诚恳,温纾莱暂信。

“嗯是。”她现在不是个健谈的性格,也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到地上,“大二了。”

“在筑城还是哪里?”

“北京。”

“那好巧。”韩子彦得空看了下她,“我正好要在北京定居,等我安顿好后请你来做客。”

“好。”就是一句客套话,温纾莱不过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温纾莱含糊其辞:“还没定,有些事情没忙完。”

又是一个岔口红灯,韩子彦问她住哪里。到底不清楚底细,温纾莱留着一手,没有告诉他她入住的酒店,指着红灯前五十米的地铁口。

“我在那儿下就行。”

“行。”韩子彦不介意她的戒备,女孩子出门在外多加防卫是正当的。

他依着温纾莱,车在地铁口边停下。

他道别:“拜拜,回北京见。”

温纾莱站在车外,勾着挎包肩带,另一只手冲他挥了挥,礼貌道:“拜拜,你开车注意安全。”

目送温纾莱走进地铁站,韩子彦没急着走,解开手机,找到他雇请去查林斌资料那人的聊天框。

他在墓园见到合葬墓碑心存疑窦,就又找这人去完善了下,详尽资料发来的那一刻温纾莱从墓园里出来,他便搁置下来。

一目十行浏览完林斌去世后,温敏慧和温纾莱的遭遇,韩子彦静坐良久。

所以,他因父亲的情债被绑架,间接致使另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家庭支离破碎。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长吁口浊气。

……

……

今年的端午节,温纾莱都是在平淡中度过。

父亲是在六月二十五号这天英勇殉职,两年后,苦苦煎熬的母亲也选在同一天吞药自杀。

和父母生死别离太久,再大的哀伤也都抵挡不住时光洪流的汹涌冲刷,会有一点难以名状的惆怅,像涓涓细流淌边四肢,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回到酒店开完会,她拉好窗帘蒙头大睡一场,再醒来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瞎子一样摸索到手机,光线骤亮,她眼睛刺痛地眯了眯。

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就结束了。

手机里很安静,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

温纾莱乏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粗糙地挽了两下头发,装好房卡下楼。

酒店对面有一家便利店,撩开塑料门帘,门口的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电流音。

温纾莱提着个购物篮,绕着一排排的货架,拿了一小碗土豆泥沙拉,其余一大筐都是在冰箱里扒拉出来的冰镇啤酒。

她去收银台结账,扫过店员身后的货架,“要一盒江南韵。”

店员扫完条形码,在烟架上抽出一盒绿白色包装的烟装袋子里:“一共一百二十七块五。”

温纾莱把付款码倒扣在扫码器上,付完款拎着袋子走人。

她没回酒店,沿着马路漫无目标的直行,耳机里的歌是JJ娓娓道来的《愿与愁》。

走累了,就在道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休息。

往北二百米就是夜市街入口,里面烟火缭绕。

面前走过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男生举着串串喂到女生嘴边,女生只管挽着他东张西望。

上午韩子彦的一句无心感慨勾起她的怅然。

温纾莱关于父母有限的记忆里,父母一直都无比恩爱,那是她对爱情构设的最佳模版。

她七岁就到了舅舅家,舅舅一家三口都很疼她,可是舅舅先是忙于工作没有太多闲暇也不知道该和她一个女孩说什么,后来工伤短腿人就消沉下去忙于和自己抗争;舅妈满口利剑,脾气上来路边的狗都能骂两句,她对舅妈即敬又怕;温屿年更是寡冷少言。

在失去双亲的时候,是舅舅一家接纳了她,免她颠沛流离,她不缺吃穿就已是最好,是不该奢求太多。

舅舅那里是她的家,但她又常绷着一根弦,无法真正松弛。

所以她长大后不时会畅想,她会遇到一个理想型的爱人,他们要像她父母那样甜蜜幸福。

那么这样,她是不是就不再孤独,也不必再战战兢兢怕被抛弃。

温纾莱拆开烟盒塑封,低头咬出一支烟,拢着火点燃。又单手拉开一听啤酒,灌下一口。

来电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是远在不知道哪个国家——她没记住,的宗昂。

宗昂这次出国也很忙,不同在国内一天几百条消息的骚扰她,他只会卡着她白天起床、晚上睡觉的时间点打来一通语音或者视频通话。

今晚他的电话姗姗来迟,温纾莱拖到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

“睡觉了?”宗昂的嗓音含着笑:“这么久才接。”

温纾莱的嗓音被冰酒侵染的冷酷:“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宗昂问:“心情不好?”

“没有。”

她双腿交叠,夹着烟的那只手的手肘抵着膝盖,肩背微弓,抿着烟蒂吸一口再吐出来,灰白色烟雾虚化她的脸庞。

像是文艺片里的女主角。

宗昂隔街望着他的女主角,“温纾莱。”

她咕咚吞下一口酒:“干嘛?”

“我在街边看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

“哦,所以呢?”

宗昂笑意加重:“所以你要不要抬抬头,让我确定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

第29章 第 29 章 跟踪/保护

宗昂的一句话拐弯抹角, 温纾莱还未来得及解析,先下意识抬起脸朝街的另一边看去。

宗昂一身能融入夜色中的黑,目光穿过路中往来的车辆和行人, 直挺地落向她。

他不是还在国外?

怎么会?

温纾莱唇瓣嗫动, 搭在一处的腿放下。

听筒里, 宗昂在说:“你别动,我过去找你。”

温纾莱坐在长椅上, 宗昂没有挂断, 两人便这样保持着通话,他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递进她耳中,她看着他一步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滨至她脚边, 宗昂的声音自手机里和现实中重叠。

“现在你可以挂了。”

温纾莱恍恍然地摁断:“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宗昂两指捏捏她的腮颊, 在她下巴尖勾了一下, “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宝贝,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提都不跟我提?”

“提什么……”温纾莱回过味来:“你找了人跟踪我?”

“是保护。”宗昂纠正她:“我不在北京, 你一个人要出什么事怎么办?”他接走她指间快要燃灭的烟头, 拿上她买的那一袋啤酒,右手牵起她一使力,把她带起来去夜市。

“你真挺会美化自己的。”温纾莱一哂,她早就认清宗昂的人品, 他干出什么她都不足为奇。

“是在夸我吗, 那我就虚心收下了。”宗昂把烟头丢进也是入口的垃圾桶里。

他脸皮厚到堪比城墙, 温纾莱甘拜下风。

“这里是你家乡吧?”宗昂左顾右盼:“有什么好吃的吗?”

温纾莱泼冷水, “都不好吃, 你别吃了。”

宗昂瞧瞧她,忽地倾靠逮到她嘴角亲了一口。

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两人齐整的发了个愣,旁边走出去几步的两个女孩回首, 暧昧的小眼神偷瞄着他们。

温纾莱被偷袭的一惊,又羞:“你干嘛?”

宗昂撩动睫毛:“我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要弄出声音,耳根也有点红热。

温纾莱甩手,想甩掉宗昂,可他是块橡皮糖,黏得死紧。

“吃饭去吧?”宗昂环视着,找到一家酸汤火锅,过了凌晨店里人也还蛮多。

“这家店我在你朋友圈看到过,去吃不?”

恋爱久了,宗昂说话的语气无形中在向温纾莱靠拢。

温纾莱疑惑地乜他:“我朋友圈你都看了?”

她朋友圈从不设置几天可见,每一条朋友圈都是她彼时心境的写照,当初能公开发布就不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是她的过去,她全盘接纳。

就算有要掩埋的事迹,也不在那一两条的朋友圈里。

只是意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人去浏览并且记住她的过去。

两人第二次上床,也是宗昂得到她的第二天,中午在他公寓吃午饭,他就说过他看过她的朋友圈。

这条夜市街开很多年了,依稀是在她初三的时候,她分享这家酸汤火锅店的朋友圈也得在三四年前了。

“当然。”宗昂不觉得这是一件多超出的事情,极为理所应当,“你第一条朋友圈是一句文字,‘只想被阳光晒透’,对吧?”

不肖温纾莱肯定,宗昂微挑的眉已经在嘚瑟地炫耀他的记忆力。

温纾莱没回他,推门进了火锅店。

两人挑了靠窗的一个双人小桌,宗昂没吃过这个,点菜全让温纾莱弄。

这个点钟店内的顾客都吃上了,半个小时内就他们两个是新来的,后厨上菜很快。

土毛辣果和特色糟辣椒熬成的橙红色汤底,汤面浮着几撮嫩绿色的蒜苗和肉末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酸香味浓郁。

煮开后温纾莱先舀了两碗酸汤,一碗给宗昂,再下菜。

她原本不大有食欲,一勺酸汤下肚,胃口打开,要去调料调调蘸水,边起身边问宗昂:“你要不要蘸料?”

宗昂跟随女朋友的脚步,“可以。”

温纾莱今天穿的白裙子,系着店里准备的围裙在料台前兑着料。宗昂看会儿她,滑开桌面的手机,点进置顶下的第一个聊天框。

对方是他派去保护温纾莱的保镖,他不在的这几天时刻向他传递温纾莱的实况,宗昂下飞机后收到的就是保镖发来的温纾莱在和一个男人谈笑的照片。

他一手托腮,垂着眼,一手漫不经心的一张张划拉着那几张图。

保镖的拍照技术还蛮在线,有几张拍的温纾莱很好看,他保存到相册,裁剪掉那个无名氏男,独独保留着温纾莱一个人。

欣赏了一会儿独自美丽的温纾莱,又点开保镖微信。发送过去一张他截取后的温纾莱的照片、一张他自己的单人照。

问保镖:「你能把我们两个P到一起吧?」

收到雇主的信息即刻回复是一个保镖的职责。

对方:「……」

「我不是修图师。」

宗昂不多为难他:「那你去学习一下。」

对方:「我是保镖。」.

「可以涨工资。」

对方:「好的。」

收到这一条,温纾莱端着两碗蘸水回来。

“谢谢宝贝。”

宗昂在某些方面是个极度完美且合格的伴侣,温纾莱的微末付出他都会给予极高的情绪价值。

他捞起一汤勺的涮肉放到温纾莱的空碗里,“明天带我去拜见一下叔叔阿姨吧。”

“不用了。”温纾莱搅拌的蘸水,“我不知道你会来,订好了明早回北京的机票。”

“我刚帮你改签了。”宗昂有条不紊地说:“明天上午我们再去看看叔叔阿姨,中午吃完饭下午回北京。”

一股闷气直冲喉口,温纾莱撂筷子:“你凭什么更改我的行程?”

她的诘问,她的怒怨,宗昂统统淡然应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去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温纾莱平直地看着他,宗昂还在往汤勺里夹菜,“上午你在墓园遇到的那个男生。”后撩她一眼,“是谁?”

温纾莱已经不会再问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宗昂就那些污糟手段。

她故意说:“朋友。”给韩子彦冠以一个身份。

“什么朋友?”宗昂问。夹满的菜又落进温纾莱碗里。

“你觉得是什么朋友?”温纾莱挂了脸,在这个一年当中最为暗潮的日子,她没有个好脾气,“你那么厉害,自己去查啊。”

他的宝贝好生气,为了一个外人,一个男人。宗昂眼底划过一丝阴霾,他掩藏良好,笑着哄道:“不查,你别凶我。”

温纾莱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唇角,满腔的讥刺。

后面两个人就没再讲话,一顿夜宵在寂静中吃完。

回到酒店,宗昂将温纾莱订的单人间升级成套房,酒店服务人员把温纾莱的一应物品转换到套房内。

温纾莱下午睡到晚上的那一觉里梦境不断,光怪陆离,醒来从身到心都累得慌,这会儿快凌晨两点钟,她困得眼皮子打架。

她强撑着去洗了个澡,冲掉沾上的火锅味。宗昂在另一个浴室洗完,温纾莱洗完出去,他正坐在床边等她。

露着肌肉清健的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两条长腿岔开。见到她,他往边上一扔手机,对她张开双臂。

温纾莱忽视他索抱的手势,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背对宗昂躺下睡觉。

宗昂不无失落,但他很快重振旗鼓,关掉床头灯,也躺下去在后面环腰搂起温纾莱。

被子下,两具身体绞缠的无比契合,来自宗昂胸膛的热度源源不绝涌向温纾莱,他灼热的鼻息也穿过她密匝匝的发丝扑在她颈后。

等半天,宗昂都没有再下一步的行动。

温纾莱耐心告罄:“你要做就快一点。”

“我没想做。”

“你自己信吗?”

他以为自己的存在感很低微吗,又装什么柳下惠?

“我真的没想做,这是靠近你就有的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宗昂的手本本分分地覆在她小腹前,不见分毫的蠢蠢欲动,“明天送你回北京后我还要走,国外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他屈膝,膝盖嵌进她的膝窝,皮肤摩擦出一种亲昵的电流。

“不管你信不信,我回来只是知道了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想来陪陪你。”

话毕,他撤走圈在温纾莱腰间的手,改为平躺。

热源散去,温纾莱在暗中睁开眼-

第二天,宗昂如愿以偿地去拜访了温纾莱的父母。

出酒店前他问温纾莱温敏慧喜欢什么花,温敏慧生前最爱粉玫瑰,他买了一束。还有两瓶林斌爱喝的白酒。

投其所好的两样东西,再普通不过,可却代表着宗昂没有将温纾莱的父母当作“死人”去祭拜,而是身为温纾莱男朋友,正儿八经第一次正式登门。

去墓园的路上,温纾莱余光频频投向他。

宗昂平日里的花言巧语很多,到温纾莱父母跟前不再嬉皮笑脸,恭敬地鞠了一躬,承诺一句“我会照顾好温纾莱”。

下午两点钟的飞机打道回府,落地北京是五点多钟。

宗昂还要再飞去伦敦,他是见缝插针回来的这一趟,事情很紧迫,他没时间送温纾莱回学校,提早安排好司机,送她到停车场,他站在车外,她坐在车内。

车窗全降下去,他弯腰,看着温纾莱,“别生我气了,跟我说句再见,不然我走不了。”

温纾莱不跟他耗,“再见。”

“我最多还有一周回来。”

“嗯。”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都好。”

宗昂探手扣着温纾莱后颈,在她眉心一吻,再向下延至她嘴唇:“想你。”

车窗升上,他退一步,瞧着那车的红色尾灯隐没在转角,宗昂返身回机场。

兜里手机翁震一下,是保镖发来的一份资料。

附带一条:「我要三倍工资。」

宗昂转了二十块钱过去,点开资料。

姓名那一栏写着:韩子彦。

第30章 第 30 章 “牛了个逼的”

巴克不在了, 宗昂的公寓里没有什么是要温纾莱再去照看的,所以宗昂在国外的这段日子温纾莱都是住学校。

端午假开学后的第三天,一个周五。

她回筑城那天的视频会议上, 网剧导演就说好今晚约个饭, 一起见见投资方。

下午上完课, 温纾莱回寝室换上一套较为正式的套装,化个淡妆, 打车去往约定地点。

是一家装修蛮有格调的Bistro, 名字叫Half,集餐吧与酒馆为一体。

陈俊源精挑细选了好几天挑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太正式太商务的饭店他有压力, 也装不来那种稳重范儿, 他太自在的场合又不合时宜, 这家店刚好处在平衡点。

一楼是散座, 二楼是包厢, 隔音好私密性佳。一楼通往二楼的转角楼梯那儿, 下方建了个吧台,面对宽敞的大厅,每晚都会有乐队来演出。

这家店的老板每周都会从国外请来不同的厨师推出限定菜系,周周不重样, 即便这家店的人均消费高到离谱、位置极难预订, 有这一卖点和开盲盒式的乐队演奏的双重加持, 慕名而来的顾客仍旧络绎不绝。

之前宗昂带温纾莱来吃过几次, 店是宗昂和孔佳良那个圈子里一个比他们大三四岁的人开的, 国外毕业后回国开了这家店玩票。

味道是不错,但温纾莱依然觉得“货不对板”,可能这就是她和有钱人的区别, 她吃的是饭,有钱人是享受金钱堆砌而成的身份。

这家Bistro离电影学院不远,定好的时间是晚八点钟,怕路上堵车,温纾莱特意早早出门,到餐厅时七点过一刻。

一下车,她看到在门口垃圾桶旁边吸烟的导演。

吸一口,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整得跟青春疼痛文学电影男主角似的。

温纾莱走过去,“陈导?”

陈俊源一口烟将要呼出,温纾莱一叫他,他一扭头,那口烟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呛得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咔咔咳嗽。

他反应大得温纾莱不禁内疚,她双手置于身前勾着包包,半弯着腰去寻陈俊源的脸,“陈导,你还好吧?”

餐厅开得像个世外桃源,附近没个商店,温纾莱迈上一层台阶,要进店:“我去给你买瓶水。”

“不、不用……”陈俊源拉住她,重咳两声清清喉咙,说话带点哑:“我没事了,别去给这家黑店送钱!”

“怎么了?”温纾莱不明就里地看眼左侧的店面,又看回右侧愤慨的陈俊源。

几天前,陈俊源千辛万苦成功订到这家餐厅的第一秒就在他们剧组的群聊里广而告之。

他们这个剧组的成员组成蛮好玩的,清一色在校大学生,上至温纾莱这个编剧、男女主演,下至场务,只有陈俊源是今年毕业的“大龄”导演,据传他前两年得罪了某个资方被电影圈抵制,这才退而求其次来拍网剧。

陈俊源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是徐老师的得意门生之一,当初徐老师找到温纾莱就明说过,这个剧组资金捉襟见肘,待遇较于其他会差一些,但导演的性格和能力不错,比她只大几岁,沟通起来不会有代沟。

这都次要的,真正打动她接下这份工作的,是徐老师说这将会是她第一次挑大梁,独立完成一次剧本改编。往常她都是充当老师或是温屿年的助理进组学习、协助。

同事们都能处得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陈俊源是有点子实力的,这次拉来的投资方很牛,他不惜下血本辗转订下这家餐厅,预想给资方留下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结果——

“前台跟我说因为有人出价更高,所以我订的那间包厢被单方面取消了。”陈俊源义愤填膺,满面锋利的怒容,“好歹委婉一点呢?连个借口都不找,吃相这么难看还光明正大的吗?”

陈俊源摸兜:“我要发微博讨伐他们!”

“你都说了他们连借口不找,就不会怕你干什么。”温纾莱理智地劝阻道:“没准你发了微博还会被封号。”

温纾莱和店老板同桌吃过一次饭,饭间她没说过话,只吃只听。以私生活论断的话,老板不是个好东西,风流成性,有过被前女友在网上曝光的经历,前女友上一秒在评论区跟网友控诉他,下一秒号就被封禁。

陈俊源这条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

“真是过分!”陈俊源拎出一角的手机又揣回兜里,“我再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陈俊源一步跨上店前的三层台阶,风似的卷进去,温纾莱提步跟上。

接下这份工作,温纾莱和陈俊源共事了有半个月,他是个性情中人,不太会那些弯弯绕绕,剧组的风气也都随着他这个大头直来直往,不搞勾心斗角。

他那个急性子要是烧起来,温纾莱得在一旁适当地浇一浇冷水。

但事实证明,温纾莱低估了陈俊源怒火的燃点,也高估了她这盆冷水的能力。

在陈俊源对前台放言“叫你们老板出来”时,一个快要走过他们身后的男人停下脚。

他摘下墨镜,看向陈俊源:“我就是老板,怎么了?”

男人穿着一件粉色衬衫,骚包得没边。

前台一见来人,应付陈俊源的客服式假笑切成尊敬,“向总。”

向屿一颔首,望回陈俊源前瞥到他边上的温纾莱,眉一挑:“是你啊,宗昂呢?”

温纾莱不喜也不厌向屿,语气平平:“在国外。”

向屿跟温纾莱也不熟,仅限于知道她是宗昂的女朋友,好像是认真谈的那种。寒暄完一句便问:“和你朋友过来吃饭?”

“嗯,来见个投资人。”温纾莱无意告状和谴责,她为人处事讲究留有余地,“还有空包厢吗?”

“必须有啊。”向屿给面,让前台查哪间包厢还空着。

前台犯难:“没有空的了,向总。”

陈俊源插声:“怎么没有,你把我之前订的那间还给我。”

前台心头打鼓,价高者得是向屿这个老板定下的规则,她是严格执行的那一方,谁成想执行到老板朋友的头上?

“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

“这样吧,你们去咱们上次吃饭的那间。”向屿听他们三言两语就明白事情缘由,“那儿隔音更好,空间也大。”

向屿提到的那个包厢是他的自留款,专门招待像宗昂这些狐朋狗友的,布局设计非同一般。

是他们这家店先做错事,温纾莱也不假客气,当即应下。

“今天对不住了。”向屿亲自领着温纾莱和陈俊源去了包厢,关门前留话:“有事就找人去叫我。”

“好。”温纾莱还跟他道了个谢。

陈俊源负手在包厢里二大爷那般溜达一圈,终点定在温纾莱那里,“深藏不露啊小温,人脉广泛啊小纾,真有你的啊小莱。”

温纾莱倒了杯水抵唇喝一口,“正好认识。”

陈俊源幽幽怨怨:“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我还跟那个前台浪费了半天时间。”

温纾莱不吱声,宗昂的资源她还没学会主动去利用。

陈俊源发发牢骚就算了,不会真的怪温纾莱。

两人就原著小说喝改编后的剧本聊了几句,男女主角和饭局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到来,八点过半,身为饭局重磅嘉宾的投资方姗姗来迟。

服务员送人进来,圆桌上的人纷纷起身,陈俊源迎上去:“韩总。”

韩子彦同他握手:“不好意思陈导,临时有个会来晚了。”

“您客气了韩总,我们也都刚到。”只要投资方靠谱,别说半个小时,等个大半天陈俊源都毫无怨言。

韩子彦半侧过身让出后放跟着的人,“这是我妹妹,白诗文。”

“你好。”陈俊源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饭局,投资方带来的人……

韩子彦这个人他私底下打听过,打小就在国外,今日才回国,家里是搞旅游业的,来投资影视许是公子哥钱多的要拿出来撒一撒,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韩子彦为人和善。

他是缺钱缺到两眼发慌急于抱紧韩子彦这个大腿,但男女主都是陈俊源精挑细选最为符合原著的人选,名单一经公布原著党们也大多都是好评,这开机临头要换下女主角,他能被网友们喷死。

虽然他并不在乎网友们的谩骂。

资方塞人这件事儿在圈里那简直是家常便饭,但陈俊源最不喜欢被资方操控选角,否则当初也不会得罪人。

陈俊源借着打招呼的这一刻打量一眼白诗文,这姑娘一张可爱风的圆脸,不符合原著中女主的长相。

如果韩子彦真要插手选角一事,那这次合作只好告吹。

白诗文眼睛贼亮,双手和陈俊源握了一下:“你好,陈导。”

剧组其余人都站在原位等候,陈俊源引着两位金主爸爸坐到主位,再向他们一一介绍。

挨着陈俊源座位的第一人就是温纾莱,韩子彦落座后才看见她,不等陈俊源开口,他便又站起来:“纾莱?”

世界好小——韩子彦甫一进门,温纾莱脑中就蹦出了这个念头。

她微笑点头:“韩总,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陈俊源惊愕的眼神在二人间打转,插空给温纾莱挤了下眉毛——“你又认识了?”的意思。

“朋友。”韩子彦回完又询问地凝向温纾莱:“是吧?”

一面之缘也算朋友的话。

在这种档口,温纾莱否定韩子彦那真是傻得冒泡,“当然。”

“那真是太有缘了。”陈俊源看到点峰回路转的希望了,有温纾莱这个中间人转圜,应该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韩总,这是我们的二位主演。”他往下走流程。

一圈人都介绍完毕,陈俊源回到他的座位,擦着温纾莱胳膊坐下,放悄悄话给她:“牛了个逼的,温纾莱你真有实力。”

温纾莱抿唇喝水。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总之一顿饭吃得很融洽,投资落听,白诗文也确实被韩姓金主爸爸塞进了剧组,不过不在演员列表里,而是在幕后成员中。

韩子彦话是这么说的:“我这个妹妹被家里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最近对拍剧起了兴趣,这不正好有个机会让她过来学习,麻烦陈导你费心带带她,当实习生使唤。”

韩子彦姿态放得低,陈俊源可不敢不识好歹真将白诗文看作实习生。奶孩子这事儿吃力不讨好,好在资金到位还不影响大局,陈俊源就同意了。

饭局结束,一行人簇拥着韩子彦走出包厢。

温纾莱穿的裙子,没有兜,快到餐厅门口她要打车,一摸包发现手机没在,想来是落在了包厢,同离最近的那位女主角交代一声便回去取。

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恰也在找她,二人在包厢门□□接完手机,韩子彦自走廊对面而来。

“怎么回来了?”韩子彦问。

温纾莱晃晃手机:“忘拿了。”当他是有什么事:“韩总你怎么也回来了?”

韩子彦听得不适,笑得无奈:“别,叫我子彦哥吧,韩总太老了。”

温纾莱从善如流地改口:“子彦哥。”

一个称呼而已。

“想着送你一程,一回头找不见人了。”韩子彦十岁才出国,这么多年在国外浸淫也没忘根,回国这么几天就把地道的北京口音拾了起来。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跟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说着话朝外走。

吧台边坐着几个人。

温纾莱视若无睹,在行至中间那个人身后,垂在腿侧的手腕被攥住。

她回眸。

宗昂懒洋洋地撑着头倚在吧台边,笑着抬眉:“真没看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