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穿越当县令 桃花白茶 5725 字 1个月前

纪楚把这套规则玩得团团转。

纪楚并未回答,只是让黄总旗听外面百姓们的呼声:“听他们的语气,就知道他们有多高兴了。”

是啊,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抒发出来,终于得以宣泄。

那些匪贼被绑在外面,任由百姓们厮打。

这场面若心软的人看了,可能还会圣母心发作,觉得太野蛮也血腥太残暴。

可百姓们做的报复,远不如这些人行为的十分之一。

发泄吧,等发泄过后,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黄总旗听着大家的愤怒,没有再追问下去。

能把事情做好就行,何必再问那么多。

调动几百乡兵,终于把附近的匪贼尽数捉拿。

缴获的物资也能赔偿给最近被抢的农户。

那四个村子被抢的农户,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还能回来。

他们都以为,此事跟之前一样,会不了了之的。

看着失而复得的粮食,无数人喜极而泣。

马上入冬,他们救命的粮食有了,救命的炭火也有了,他们大概率能熬过这个冬日。

当然,也有人疑惑。

他们被抢那会,已经是八月的事了。

现在九月末,那时候的粮食应该早被匪贼吃干净,这是哪里来的?

黄总旗只道:“你们收下就好,管那么多。”

此时的沾桥县衙门,不仅有匪贼们哭天抢地的声音,也有乔家人号啕之声。

马典吏从中间走过,把州城衙门的文书送过来。

这上面写着对匪贼们判决,贼寇一共七十九人,沾过人命的有二十一人,直接就地处斩。

剩下的听从纪县令安排,该服苦役服苦役,该流放流放。

意思就是,连押送到州城都不必了,直接杀了就好,还能枭首示众,威震其他贼寇。

这个处理结果意料之中,纪楚把文书递给黄总旗,最近挑个日子,拉到菜市口砍头便是。

也请深受其害的百姓们前来看看,一解心中怒火。

“还有乔家。”纪楚道,“乔家祖宅祠堂都被烧了,也让他们去看看,希望能少些怨言。”

还在号啕的乔家人连忙感谢纪大人的英明,不过还是没走。

纪楚明知故问:“贼首的判决都下来了,你们怎么还不走,有什么委屈吗。”

有啊!

我们家被抢的银钱粮食,库房里大批金银都没了!

那可是祖宅里的家当。

你们不是都给劫回来了吗。

见纪县令不说,他们只好按照乔老爷地吩咐道:“大人,乔家这次损失惨重,被抢了无数金银粮食。那些倒罢了,还有祠堂里一杆悬秤,是乔家祖上传下,也不知所踪,还请纪大人明察秋毫,帮忙寻寻。”

说着,还向纪楚身边的黄总旗,马典吏行礼。

正说着,那桥老吏也来了。

桥老吏身份暴露,却还未辞去职务,纪楚也没开口让他走。

只见桥老吏同样焦急,就知道那把悬秤确实重要。

黄总旗有点憋不住笑,他随手一捞,谁知道东西那么重要啊。

纪楚也见过,那杆金灿灿的秤看着就不凡,可现在却不是还东西的时候。

“别着急,现在匪贼们刚抓住,千头万绪,有的要忙。”纪楚似笑非笑,“找是要找的,等着吧。”

但凡在衙门办过事的,最怕这句等着吧。

纪楚以前可是从来不这样说,但凡事情总会给个期限。

所以桥老吏脸色变得难看,制止其他人再问。

等桥老吏带着众人回到乔家,面容沧桑不少,本就老迈的他,如今更添疲惫。

乔老爷喊了句桥叔,桥老吏却道:“老仆见过老爷。”

这桥老吏是乔家忠仆,是被当年老太爷赐名桥姓,算是跟自家同音。

之后去了衙门帮忙做事,就是乔家在衙门的耳目。

而这次乔家损失惨重,乔老爷觉得倒霉,这位桥老吏却道:“不是倒霉。”

他到底在衙门还有差事,不难接触到还未死的匪贼们。

那些匪贼们哭喊时他问了,这些人直奔乔家镇的库房,刚开始根本没有烧院子,更没有砸祠堂。

只有临走时又放了几把火。

所以说,烧乔家祖宅,砸乔家祠堂的另有他人。

再想想乔家镇临时被抽调走的乡兵,以及埋伏合围的几百好手。

如果再想不到从头到尾都是计谋,那他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更别说,纪县令根本没打算瞒着。

就算说了这诱敌深入的诱饵是你们乔家镇,那又怎么样。

是剿灭匪贼重要,还是你们乔家祖宅重要?

是剿匪有功,还是你这祠堂要紧?

告到皇上那,皇上都要夸纪县令有勇有谋。

会再说一句慈不掌兵,剿匪是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你们乔家有脸告状?

如果再说什么,祠堂不是匪贼砸的,是纪楚吩咐人干的。

谁又会信。

即便信了,也懒得理他们。

就像乔家不理会佃户们吃不吃上饭,不理会农户们被他们低价收走田地,以后日子怎么过一样。

他们不在乎佃户,官老爷们同样不在乎他们。

求告无门。

乔老爷跟桥老吏头一次体会到这个词。

他们求到京城去,也不会有人理他们的。

求告无门。

以及回去等着吧。

这是他们用来糊弄底下奴仆佃户农户的话。

纪楚一字一句还回来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是他做事方法。

“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整治乔家。就连祖上传的金秤都被弄走了!”乔老爷说完,立刻转身看向桥老吏,“隐田。”

“就因为我不给隐田,他便砸乔家祠堂?!”

乔老爷咬牙切齿,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那可是近两万的隐田,他给出三千还不够,纪楚还要?这次又要多少。

桥老吏叹气:“老爷,全给了吧。”

一万八千亩隐田,全给?

一年一两万银子的收入。

现在已经九月底,那些田地甚至都种了麦子啊,如果还的话,还亏了麦种钱。

桥老吏道:“不说祖传的物件在纪县令手里,只说他的手段,如果再来一次,乔家依旧抵挡不了。”

一边剿匪,一边顺手砸了乔家祠堂。

再想想安丘县那些油菜贩子们的下场。

即使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依旧不是纪楚的对手。

更不用说,人家砸祠堂的目的,是为了清隐田,还是州城让他找补出七万亩田地。

这事无论放在哪,没人会管他们的。

若还不识趣,纪楚还有更多手段。

可别忘了,经过这次剿匪,他已经能调动两地近千乡兵,这还是只是抽调出来的,全都算上以少则两千,多则四五千人。

乔老爷恨极,甚至想鱼死网破。

但想到最后,他又没有这个血性,自家不过是个做点买卖,当个地主。

真让他去拼命,那还是舍不得的。

县城酒楼,从缴获的物资里取了些银钱,一部分买了酒肉分给两地乡兵们。

另一部分则在酒楼宴请黄总旗等兵士。

帮他们沾桥县剿匪,自然要郑重感谢。

若不是他们带着,只靠乡兵不会那般顺利。

纪楚,黄总旗,马典吏,捕头成耿,书吏傅康,纪振等人几个人坐了一桌,大多都难掩兴奋。

黄总旗却在低声问:“那乔家要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报复回来,怎么办。”

“太高估他们的血性了。”纪楚跟黄总旗很熟悉,也不客气道,“若真有骨头,也不会到现在才鱼死网破。”

黄总旗细细琢磨,还是不太明白。

纪楚干脆道:“我最初来沾桥县,这些所谓的大户要是抱团抵抗,还算他们有点骨头。眼看着收拾跟他们沆瀣一气的王县令,再看着查人口清隐田,个个都不敢冒头阻拦,无非计较利害得失,觉得跟我殊死搏斗不划算。”

“那时候都觉得不划算,如今更不划算了。”

鱼死网破,殊死一搏这种时候,只属于有英雄气的人。

那坐吃等死的豪绅们,可不在此行列。

用现代的话,大概就是,他们天生就有软弱性跟妥协性。

“这世上的小人,都是怕英雄的。”纪楚举杯,对黄总旗等人敬酒,“天生就怕保家卫国,忠肝义胆的英雄。”

别说其他士兵了,就连黄总旗都很是激动,满饮了杯中酒。

没错!

他们这些英雄,天生克小人!

什么宵小,也敢来造次。

十月初二,黄总旗带着兵士们离开。

两县乡兵训练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找了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加入里面,还有一场实战经验,普通的匪贼绝对不在话下。

黄总旗对纪楚抱拳,对这个小县令无比敬佩:“改日去常备军,我们千户,将军,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

纪楚回礼,点头道:“有机会一定会去。”

马典吏纪振上前,把上次缴获的马匹牵出一半,又送上礼物,再次感谢众人。

黄总旗还对纪振道:“你这身板强壮,以后多多练习,好生保护你四叔。”

送走军中兵将,纪楚等人慢悠悠回了衙门。

此时的衙门依旧热闹。

匪贼们被押到牢房里,乔家哭诉的仆从也走了。

这会的热闹,则是沾桥县六家大户的当家们,正热热闹闹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和气。

别看他们一大把年纪,见到纪县令过来,连忙站起来相迎。

“见过纪大人。”

“县令大人果然丰神俊逸啊。”

“如此年轻有为,还剿匪有功,真是为本地除却心腹大患。”

“大人有胆有识,能文能武,实在为国家栋梁。”

“纪大人,您快上座。”

“纪大人有礼了。”

眼看一个比一个热情,纪楚再次明知故问。

“诸位怎么有空来衙门,这是约好的?”

众人尴尬笑笑,递上手中文书契凭,还把一些没登记在册的田地方位画了出来。

他们过来是上交隐田的。

其中一家恭敬道:“年底清查账目,发现一些田地遗漏登记,所以特来送还。”

“我家也是,这大半田地都已经种上冬麦了,一并还了。”

“我家田地全都种了冬麦,您看看。”

纪楚打断他们,笑道:“你们家的?”

众人沉默:“官家的。”

官家的?

桥老吏站出来:“佃户家的,不少田地从佃农手中低价买来,正好还给他们。”

这才是正确答案?!

其他五家心都在滴血,却只能连连点头。

要说恨,那也确实有,毕竟那么多田产收入。

但要说报复,谁家敢啊?

如果敢的话,也不会巴巴地过来。

各家族内都吵翻天了,最后的结论便是,给吧,就当破财消灾。

这一点,就跟纪楚评价他们的一模一样。

书吏傅康收了各家的田契,仔仔细细计算,惊讶抬头看了看众人。

纪楚走过去看看最后的数字。

他想让这些人凑出七万亩隐田。

砸了乔家祠堂之后,这些人竟然搞出八万三千亩出来。

看来被吓得不轻。

傅康一一跟大家确认了,该签字签字,该按手印按手印。

从此这八万三千亩田地,就要还给佃户们了。

本就是他们的田地,本就是他们在耕种,就该是他们的。

纪楚最后道:“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过完那日也就要入冬了,被抓的匪贼头子,也在那日问斩,诸位可一定要来看看。”

早听说纪县令要让他们去看砍头,没想到是真的。

各家面如土色,都说自己一定会去。

折腾一下午,六家中五家离开,只剩损失最重的乔家。

乔家祖宅里的粮食金银啊,想想都让乔老爷心痛。

还有祠堂里祖传的金秤,更是家中宝贝,若真丢了,他死了都亏待祖宗。

桥老吏让他先离开,自己留下来说话。

乔老爷一步三回头,那桥老吏开口道:“纪大人,小的年迈,实在不能在衙门当差了,还请大人开恩,让小的回家养老吧。”

他这个眼线都暴露了,只能自己识趣离开。

至于什么粮食金银,不好开口。

桥老吏唯一所求,就是乔家的金秤,希望他这般识趣,纪大人能网开一面。

纪楚坐到上位,开口道:“买卖公平,一视同仁。”

桥老吏立刻抬头。

“这是你家金秤上刻的字。”纪楚说着,那边纪振从后面取出那杆秤,递给自己四叔。

纪楚拿着这杆秤,再次看向上面八个字,又道:“让你们交出田地,或有不服,但凭这四个字来看,你们若真的公平买卖,一视同仁,真的有那么多隐田吗。”

还是巧取豪夺过来的。

今日还田地的六家,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当年乔家祖上创下这份产业,还把秤上刻了这四个字,可惜他们一样都没做到。

桥老吏还想再说,被纪楚制止:“记得来看匪贼们行刑。”

说再多也没用了,还不如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杀头的买卖。

等到十月初十,半个沾桥县的百姓都来了。

但凡被抢过的人家,全都拖家带口前来,他们要看看恶人的下场!

无数泥土石块砸到贼寇的头上,这些奸淫掳掠的贼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捕快们特别空出一块地,这些石块也不会误伤他们,能让百姓砸个痛快。

不巧的是,大户们站的位置,正好在匪贼不远处,倒是受了不少波及。

还没等行刑,他们便觉得是自己在受罚一般。

若有朝一日被纪楚逮到天大的错处,那他们也会被绑着跪在地上,再被他们看不起的百姓辱骂砸石头。

直到那二十一个匪贼人头落地,已经有人撑不下去,差点跌倒在地。

纪楚明显故意吓唬他们!

可他们看向纪楚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想法。

活着吧,只要活着就行了。

以后所有人都会收敛,在纪楚手底下老老实实的。

这边砍完头,悬在沾桥县百姓头上的匪贼彻底了结。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敢打沾桥县安丘县的主意。

听说有伙一百多人的匪贼走到半道听了此事,立刻带着人手回去,自是怕了这两地。

百姓们欢欣之时,一辆辆载满炭火物资的车辆进到沾桥县县城。

这些马车牛车直奔衙门而去。

纪楚让李师爷帮忙采买的沾桥县冬日扶济终于到了。

而且他正好有钱支付!

收缴匪贼的金银,正好派上用场!

事情怎么能这样巧啊。

纪楚笑眯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对安丘县的人道:“辛苦大家了,歇息两日再走。”

安丘县车夫扭头看看,齐声道:“大人!您是不是该回安丘县了啊。”

“是啊,说好上半个月在沾桥,下半月在安丘。可您九月份提前就来了,现在要提前回吧。”

“没错没错,大家都等着您回去呢。”

“正好跟着车队回去吧。”

“还有今年过年,也要在安丘县吧。”

衙门上下清点物资的手都顿住了。

别吧,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计算那样清楚,这样不好吧。

冬日扶济刚刚送到,还指望纪大人带我们发下去呢。

稍微有些结巴的书吏傅康此时更结巴了,说什么都要把纪大人留下,还没到下半个月啊。

纪楚摸摸鼻子,干脆对安丘县的车夫们道:“要不然你们留下帮帮忙,等事情忙完了,咱们一起回。”

什么忙?

纪楚看着天上的飞雪,开口道:“不仅要送冬日扶济,还有一部分百姓的房屋根本经不住风雪。”

八九月份时就做了统计,这些日子里,不少人家的房子慢慢修好了,至少能抗过冬天。

但还有一部分实在困顿家庭,那房子依旧不能避寒。

“赶在大雪下来之前,把他们安置起来。”

书吏傅康道:“安置在哪里。”

纪楚指了指前任县令修建的百十精舍,之前是享乐贪污所用。

还有被抄家之后空出的房屋:“搬到这里面,一家一间房,这些房子至少不漏风,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搬出去。”

岂止不漏风,甚至还有些奢华啊。

若不想搬,可以付房租再住。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各家田地在村里,等到田地该耕种的时候,自己就会回去。

所以这些房子就是用来让大家避寒的。

对纪大人来说,内外贼人要除,百姓们也要安置。

这个冬日,他不想让任何一个百姓死于饥寒。

满车的物资,以及早就准备好的避寒房屋,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丘县车夫们也是苦过来的,还有一些是安丘县差役,见到此情此景,难免想到他们县之前的模样,直接道:“大人,我们都听您的。”

“您说吧要怎么做,我们都听。”

“还能怎么做,咱们跟着送扶济,顺道把房屋不能避寒的人家接出来啊。”

又一个冬日到来,今年的冬日,不会再有人因寒冷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