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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看着这副大戏,暗道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简直拿了个恶毒女二的剧本,恨不得原地找条缝溜走,不想参与这种修罗场,也不想在公司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沈小姐……你不是在出差吗?”是许薇率先开口。

这种时候,沈鸢竟然还能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来,看看陆宴埕,道:“抱歉,打扰你们雅兴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宴埕马上走上前来。

但沈鸢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我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你关于协议的事情,刚刚碰上李律,说你没把文件给他?”

但沈鸢侧了侧头,看了一眼许薇,又冲陆宴埕道:“咱们还是有时间再聊吧,你先处理你的事。”

说罢她迅速下了楼,陆宴埕想追上,却被许薇喊住:“宴埕。”

*

只是陆宴埕没有犹豫,赶在电梯关门前挤进去,扣住沈鸢的小臂:“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强硬地一把将沈鸢搂入怀中,迫使沈鸢不要逃避。

可是他身上却还残留着沈鸢从来不用的、陌生的香水味道。

沈鸢手上力道不大,将他推开,她不是会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丢了脸面的人:“没关系的宴埕,不必向我解释,我很大度的。”

陆宴埕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你觉得,没关系?”

沈鸢走出电梯,陆宴埕亦步亦趋跟着她:“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沈鸢很轻笑了一下,却转头和陆宴埕对视,良久,她很温柔地问:“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和她纠缠不清,问你为什么和她藕断丝连,问你为什么和她拉拉扯扯吗?

“问这些有用吗?我以什么身份问你?以一个你不爱却占据伴侣地位的身份,还是你名义上即将离婚的妻子?

“宴埕,我并不在意这些。相反,如果你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应该更早一些告诉我,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的联系,没有越界。”陆宴埕扣住沈鸢的肩膀,不让她走。

“是你不想越界,还是不能越界。”沈鸢抬手,很轻地抚了抚陆宴埕的侧脸,这张脸起初让她有些动心,后来看久了,就成了喜欢的代名词。

陆宴埕看沈鸢淡漠的神色,她的平和与温柔让他觉得扎眼,她的不在意与大度让他心生怒意:“沈鸢,我既然和你结婚,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总是给自己太多枷锁,宴埕,我觉得你过得很累。”

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曾听过说你和她谈恋爱的故事。据说那时候你和家里闹掰,被断了经济来源,刚毕业很穷,和她住在四环外的老式公寓,每天去上班,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走到公交车站,光单程通勤时间都要两个小时。”

沈鸢从不问陆宴埕这些事,只是在喜欢他的时光里,她难以自抑去窥探他的过往。

四环外的地下室,沈鸢这辈子都没住过。

有些何不食肉糜地说,她的鞋底都没踏过那种屋子。

她只能如旁观者般,为陆宴埕的过往而酸涩,也为他的曾经而心痛。

“倘若当初不是许小姐的母亲生了病,或许她也不会那么急迫地需要那笔钱,你们也未必会分开。”

外界都说陆宴埕那个前任女友狠心,其实不是。那时候的许薇和陆宴埕都没有那么多钱,都没有对抗长辈的能力,所以许薇为了那笔钱,只能被迫和陆宴埕分开。

倘若不是天意弄人,如果再给陆宴埕和许薇几年时间,他们未必不能感动家族,未必不能成为被人羡慕的一对。

陆宴埕没错,许薇没错,错的只是命运。

所以沈鸢作为后来者,注定没有任何资格指责陆宴埕和许薇的爱情。

“那也只是我和她的过去。”陆宴埕说。

“你们的爱情让我羡慕,我自问我爱一个人,大概做不到像你这样,为另外一方吃苦。”

“宴埕,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有天你和客户喝多了,回到家是半夜。那天你心情很差,我问你怎么了,你说‘她和别人有小孩了’。”

陆宴埕滞住:“你从来没和我提过。”

“没必要提,我那时候,真的不在意。”

当初不在意,只是现在在意了。

沈鸢自嘲笑笑,长长舒了一口气:“如今你已经功成名就,不再受家中掣肘,能够独当一面。我问你,如果现在的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你陆宴埕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

没等陆宴埕开口,她自己抢先道:“别回答,宴埕,我们将来若是做不成夫妻,还会做很好的朋友,不要让答案伤了情分。”

*

沈鸢酒量并不算得很好,一场生日宴会,被朋友两下劝酒,也没克制着,一时有些喝多。

陆宴埕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她没接。

又发信息说“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她也没回。

寿星小林同学勾着她的脖子:“你怎么和陆宴埕闹成这样了?”

沈鸢喝下一杯酒:“我下午那会,碰上他和他前女友了。”

小林也喝多了,奋起怒骂“渣男”,险些揭竿起义,声音简直盖过音响:“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他和那白月光双宿双飞去吧,我给你再介绍几个美男。”

话刚说完,沈鸢的手机终于消停了,但换成小林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马上收起嚣张的气焰:“宴埕哥。”

陆宴埕问:“沈鸢是不是在你那儿?你们在哪?”

小林醉鬼的演技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哥……你说什么?我这儿太吵,信号不好……”

等到过了小半时辰,沈鸢果断举白旗了。

她原本就没倒过来时差,几杯酒水下去脑袋发昏,和小林七歪八倒昏昏欲睡,几个发小叹了口气,把醉鬼们扛起来送回去。

宋晨和沈鸢关系好,是打幼儿园就沆瀣一气的情分,拖着头痛欲裂的沈鸢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酒吧门口,就碰上了匆匆走进来的陆宴埕。

沈鸢没醒酒,反应很慢,倒是陆宴埕看见她半靠着宋晨的亲密姿势,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他被小林挂了电话后,险些将手机砸了。

那背景一听就不是什么正规场所,暗道沈鸢看着挺靠谱,交的朋友都没一个靠谱的,天天把人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带。

他只能从和小林通话时,背景音有人说了句“宁海路”判断沈鸢的位置。

结果宁海路一溜儿的风月场所,他忍着烦躁一间间找过去,找到这儿就直接碰上这种场景。

“沈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陆宴埕看看沈鸢,又看看宋晨。

沈鸢反应很迟钝,蹙了蹙眉。

陆宴埕把她从宋晨身侧扯过来,力气很大,骨节分明的手掌扣在沈鸢小臂上,让沈鸢觉得有点痛,想去把陆宴埕推开。

大概是这个动作让陆宴埕不满,又听陆宴埕问:“说什么爱情价更高,这就是你要和我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吗?”

“你在说什么?”沈鸢头脑发胀,被陆宴埕一通问,问得云里雾里。

一旁的宋晨搞清楚事态了,然而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添油加醋:“陆总,何必咄咄逼人。大家都是圈内人,协议婚姻这种事情多的是,我都理解,也不介意。”

沈鸢还没来得及反驳,陆宴埕冷冷道:“陆某的家事,不劳宋公子费心。”

说罢把沈鸢抱起来塞到车里,一脚踩下油门。

车速很快,险些让沈鸢直接晕车昏掉,可惜在她昏过去之前,车子风驰电掣就回了公寓。

“陆宴埕。”沈鸢被他扛上楼,被晃得头晕,感觉酒精都被涌到天灵盖,连名带姓叫他,但还没来得及说太多,就被他吻住。

陆宴埕扣着她下巴的手很用力,双手如同钢筋铁笼般将她困住,吻她也不似往常温和,唇齿磕碰,很快口腔有咸涩的血味。

“你喜欢上他了,是吗?”陆宴埕声音隐隐怒意,将她压在床上,居高临下问她。

沈鸢想推开他,却推不动,被反问:“现在都不能碰你了,是吗?我们可还没离婚呢。”

“你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喜欢他,凭什么是他?”

沈鸢喝醉了,许是酒精催发了情绪,被他质问,说了真心话:“我喜欢什么人又怎么样?是他还是别人,有什么分别?

“陆宴埕,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生气?”

陆宴埕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俯身去吻她,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而沈鸢可悲地发现,即便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还是推不开他,依旧沉溺其中。

她本想和陆宴埕划清界限,退回最初,却不知道为什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也把关系搞得一团糟。

她只记得自己那一夜最后问陆宴埕:“难道我们分开不是最优解吗?“

陆宴埕骂了句脏话,说“去他妈的最优解”。

他说话的愤恨和急躁是沈鸢从没见过的,这样的陆宴埕让沈鸢觉得陌生。

可是陆宴埕又把她的唇堵住,没给她机会,说出任何令他不想听的话。

*

“我不同意离婚,协议我早就撕了。”

沈鸢刚睁眼和陆宴埕对上视线,他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宿醉让她回忆回笼得很慢,满身情欲的痕迹提醒她昨晚不是一场荒唐的梦境,而眼前穿戴齐整,说话冷硬的陆宴埕让她有种错乱的割裂感。

沈鸢声音沙哑:“我衣服呢?”

床边空空荡荡,一件衣物也没有,但陆宴埕不动弹,也不去更衣室拿。

沈鸢裹着毯子准备起身下床,却又被陆宴埕一把按住。

“我们谈谈。”

“我们这样怎么谈,我找件衣服。”

“谈好了再找。”陆宴埕脸色有些冷,手上力气却不由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