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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影后 君sola 40370 字 3个月前

“你给她们准备了什么?”阮夜笙好奇问。

“一人一块手表。”奚墨低声说:“我其实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这阮夜笙倒是没有意外,手表是挺适合的,不过依奚墨的性子,这两块表想必不便宜。

“你呢?”奚墨的目光落到阮夜笙带回来的大盒子上:“送了我什么?”

“你自己打开。”阮夜笙坐下来,指着这盒子。

奚墨唇边隐有一丝暗笑,赶紧走过去,快速打开了礼物盒。

然后她愣住了:“……”

奚墨将盒子捧到阮夜笙面前,那盒子里放着几团打毛衣用的绳球,还有一套毛衣针。她脸上半点喜悦之色也没有了,她是想要阮夜笙给她送手打毛衣,不是让阮夜笙送她毛衣针自己打。

“我不会打毛衣。”奚墨不高兴:“送这个也没用。”

“你不会打没关系啊。”阮夜笙一手托腮,笑眯眯的,另一手指向自己:“我再送个打毛衣的人,帮你打。”

奚墨绷着的面色这才似缓非缓,眼中溢出几分开心来,勉勉强强地应了句:“这还行吧。反正不用我自己打,就行。”

“现在总能告诉我喜欢哪个毛衣款式了吧?”阮夜笙仔细端详着她,越看越想笑。

真可爱。

“我得仔细考虑一下。”奚墨说:“等我找到了参考图片,我发给你。”

“行。”阮夜笙凑到奚墨面前:“那……我的礼物呢?”

她声音含着软媚,尾音似轻羽挠人。

奚墨顿时绷紧了身体,说:“你先去洗澡,出来就能看到了。”

阮夜笙依她,收拾了下去了浴室,奚墨立即前往自己的房间,将礼物带了过来。

等阮夜笙洗完澡出来,看见奚墨坐在自己的床边,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送你啊?”

奚墨:“……”

她皱眉,耳朵尖却红了:“瞎说什么。礼物在床边,自己去看。”

阮夜笙弯着眼睛笑,走到了床的另一侧,只见挂了一只红色的圣诞袜。那圣诞袜的轮廓不太分明,看起来憨态可掬,像个红色小兜兜挂在那,上面贴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图案。

圣诞袜里则放着一个长方形盒子。

她没想到奚墨居然还这么有仪式感,给她准备了一个圣诞袜放平安夜的礼物。

阮夜笙将那盒子从圣诞袜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包装纸,等她看到露出的盒子上的logo,蓦地一怔。

这是顶级奢侈品牌。

阮夜笙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但等她真正打开,看见了里面躺着的那串钻石项链,还是掩盖不住眼中的愕然。

她是曾红过的明星,珠宝也算见多了,但眼前这串项链还是惊到了她。

不止是钻石项链的设计,钻石的品相,更是它背后那个品牌所代表的意义。

圈子里的女明星,无论多红,其实大多数也会去向品牌商借新款礼服或者珠宝,这种礼服或者珠宝通常只会在参加盛典走红毯时穿戴一次,基本上没有谁会为了穿这么一次而买下,就算高收入的明星也吃不消。

但没到某个顶尖份上,又或者如果不是品牌形象大使,那些个高奢品牌根本就不会借。

现在这个品牌,更是罕有的难借。

但奚墨既然送了她这串钻石项链,自然是买的。

“这……这实在太贵了。”阮夜笙喃喃着:“这个品牌的珠宝我以前借都借不到。而且它是新款,还没正式上市吧?”

“还没。”奚墨说:“我托人提前拿到的。”

“奚墨,我……”阮夜笙几乎说不出话来。

只是个平安夜礼物,她根本没想到奚墨居然会送这么贵重的。

“我知道送项链很俗气,没有什么新意,也不别出心裁。”奚墨还生怕她不喜欢,低下头,略有些着急地解释:“但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漂亮的,又很贵的礼物。”

“不用贵。”阮夜笙五味杂陈,笑道:“就是普普通通的礼物就好。”

“我只是想给你贵的。”奚墨脱口而出。

越贵越好。

而且这种贵在她看来也并不是金钱的衡量,她只是觉得阮夜笙值得。凭什么那几个女明星可以借到这个品牌,阮夜笙却被顶奢品牌轻视。

阮夜笙的目光彻底凝住,定定地看着奚墨。

“我的意思是……你后面人气上来了,肯定会被邀请到盛典走红毯。”奚墨诚恳地说:“你可以戴一次这个,就不用去向品牌那边借了,有的时候借不到,对方态度也傲慢,你不必受那个气。”

“这个我肯定是借不到的。”阮夜笙说:“被品牌那边看到了,会觉得我配不上这个品牌。”

“谁说的?”奚墨皱眉:“这是买的,关他们什么事。”

“别人不会这么想。”阮夜笙心里其实快要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无法戴着这串钻石项链出席,没有资格,却被奚墨的那份替她着想的心思彻底俘虏:“我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借到这个品牌的人,我也买不起,更没有几个人会为了出席盛典去买它,到时候媒体对着我拍照,网络上只会有一种猜测,那就是我被包养了。”

奚墨:“……”

阮夜笙笑了起来。

“我没想那么多。”奚墨听到这,其实明白阮夜笙说的是对的,暗怪自己考虑不周:“抱歉。那你……你平常戴着就行,它不打眼的,你就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

……礼物。

奚墨还没说完,阮夜笙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奚墨双手僵在半空。

“谢谢你。”阮夜笙将脸埋在她肩头,呢喃着:“奚墨。我很开心,平安夜快乐。”

第177章 试探

第一百七十七章——试探

奚墨的肩头有了阮夜笙的温度,还有重量。

因为阮夜笙埋她肩的时候,脸颊是朝里侧的,于是阮夜笙说话的时候,呵出的气息几乎是喷到了奚墨的脖颈处。奚墨能感觉到阮夜笙气息里的灼热,阮夜笙的发丝也是细软的,蹭在她脖颈的肌肤上,越发的痒。

咚。

咚咚。

奚墨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被骤然放大,响在耳边。一开始还只是咚咚地逐渐加快,之后就乱了起来,像是不受她自己控制了一样。

阮夜笙贪恋奚墨身上的香气,祝她平安夜快乐的时候,忍不住将这个拥抱收紧了些,甚至还有点轻蹭的意味。

她没有什么机会能抱到奚墨。

此时此刻,多么难得,就让她借着这个节日祝愿的契机多抱一会吧。

阮夜笙贪心地想。

奚墨感觉到阮夜笙在动,一直悬空僵在那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动。她的手缓缓往下落,落在阮夜笙的身子上,手贴了上去。

一手搭在阮夜笙的背上,一手则扣着阮夜笙的腰。

手贴过来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阮夜笙的心底几乎是一个激灵。她有些恍惚起来,奚墨这是在主动回抱她?

奚墨也将自己的双臂收紧了,稳当且轻柔地将阮夜笙的身子圈在自己怀里,低声回应着阮夜笙的祝福,她说:“夜笙,平安夜快乐。”

阮夜笙越发愣住。

“那你喜欢……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吗?”奚墨又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这个短期内的确是不方便让你戴着出席盛典,但私底下……可以戴。”

“喜欢。”阮夜笙毫不犹豫。

她怎么会不喜欢。

她都快喜欢死了。

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奚墨。

喜欢奚墨的一切,就算奚墨不高兴的模样,她都觉得是那么可爱。

心底的爱意凝聚,灌满,几乎要饱涨得让阮夜笙喘不过气。她忍得太难受了,好想大声地说出来,就当着奚墨的面,这样她是不是就能稍微喘一口气。

可是她又很害怕。

万一呢。

万一奚墨只是将她当成最好最亲密的朋友。奚墨朋友很少,这意味着当她真正交了一个真心朋友,就会掏心掏肺地对这个真心朋友好。

阮夜笙倒也不是过于自信,她只是从种种的迹象能得出结论,觉得自己肯定就是奚墨的那个真心朋友,还是唯一的那个。她能感觉到奚墨对她的好,否则奚墨又怎么会连这种顶奢品牌的项链都能送给她当平安夜礼物。

这是奚墨对待真心朋友的态度么?

还是说,奚墨其实也……有可能喜欢她了。

阮夜笙思绪起伏,想到奚墨也有可能喜欢她的想法,心尖都骤然发起抖来。

两股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打架。

一个念头在鼓励她:“你还在犹豫什么,她肯定就是喜欢你*,不然她为什么总是对你这么好,对你这么特别,为什么平安夜都能送你顶奢项链,还说要给你最贵的?”

阮夜笙心情躁动起来,浑身发热。

可另一个念头却在给她浇冷水:“毫无疑问,你肯定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对你最好。可她是个宇宙直女,一个大木头,这其实就是她对待最好朋友的方式而已。送顶奢项链也是因为她想对你好,顶奢项链虽然昂贵,可以她的身家来看,真的不算什么的,可能对她而言就是个寻常礼物。你不要想太多了,一旦告白,你看她到时候怎么和你继续相处?现在这样舒舒服服的状态,你还能时不时逗逗她,不好吗,非要担着后面说穿后彼此会尴尬的风险?”

阮夜笙打个哆嗦,身上的热意又逐渐冷却下来。

“你……喜欢就好。”奚墨根本不知道阮夜笙此刻在琢磨什么,听阮夜笙满意自己送的平安夜礼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阮夜笙没有松开她,就这么一直抱着,也不松手。

“无论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阮夜笙被那两股念头折磨,轻声说:“你不需要担心自己送的礼物不够好,对我而言,都是最好的。”

“唔。”奚墨含糊应着。

过了一会,阮夜笙在心底叹了口气,松开了奚墨。她很想继续抱下去,但抱得久了,她怕奚墨会觉得奇怪。

奚墨的手收了回来,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似的,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侧。刚才她觉得放在阮夜笙身上,就很舒服,现在手臂处空荡荡的,颇有点不是滋味。

阮夜笙坐在床沿,双手捧宝贝一样捧着项链盒,奚墨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我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阮夜笙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奚墨,看看她对于同性之间恋爱的看法。

“什么事?”奚墨问。

“就是……有个新电影在找我,让我演女主来着。”根本没有这个片约,不过是阮夜笙随口胡诌而已,但她演技自然,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有新资源主动来找你,这很好。”奚墨有些替她开心,却又忍不住操心:“是哪个导演的电影,阵容怎么样?你有拿到剧本吗,不过如果导演水平不到位,或者剧本不行的话,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接,这会影响你以后,毕竟演员出演过的作品都会伴随演员的演艺生涯一生,你别演烂片。”

奚墨的话很直接,却很诚恳,她真的是在切实地为阮夜笙考虑。

阮夜笙不方便多说,这本来就是她编的,奚墨又是个逻辑怪,她怕自己说多了容易露馅,就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其实是个……女同片。”

奚墨:“……”

“你觉得我能演女同片吗?”阮夜笙一颗心怦怦直跳,伸出试探的羽毛:“我适合吗?”

她心底的问题其实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你觉得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

我适合吗?

只是她说不出口。

“这不是你适合或者不适合的问题。”奚墨话语有些局促,神色却认真,分析说:“女同片如今是不可能过审的,你拍了国内也上映不了,或者只能拿去国外参展,对你的发展没有多少好处。虽然国外是有一些同性题材的好电影,也得过不少奖,但我们这个环境,没有办法。”

她说着,似乎是叹了口气。

审核制度如此,她有时候也觉得心累。

最好的影视市场,难道不该是百花齐放的吗?为什么非要套上枷锁,诸多限制。

阮夜笙听了奚墨的回答,并不意外。这的确是奚墨会对她说出来的建议,每一字,每一句,奚墨都在考虑她以后的发展。

“那你对女同题材的电影是什么看法?”阮夜笙心跳越发乱了,继续试探:“不是从演员发展的这个方向来看,就单纯从你个人,如果你作为观影观众,你会接受看女同片吗?会不会觉得……觉得……”

她斟酌了下用词,说:“会不会觉得你不感兴趣?又或者,你比较不习惯……这种题材?”

奚墨:“……”

“我是不是问了让你不舒服的问题?”阮夜笙见奚墨脸色古怪,蓦地忐忑不已。

“……没有。”奚墨的目光往旁边飘了飘:“你是问我个人感受是吗?其实我……从来没有看过女同题材的影视作品。虽然我是知道一些这种题材电影的名字,毕竟有一些是很有名的,主演非常优秀,还拿过国际大奖,但我没有正式看过详细的剧情,没办法和你说感受。”

阮夜笙心里咯噔了下。

奚墨从没真正意义上地看过女同题材的电影。

阮夜笙一直都很清楚,奚墨很喜欢欣赏优秀电影,家里还特地准备了一个电影房,里面收藏了不少她觉得经典的电影,闲暇时看一看,还能学习这些电影里的各种优秀的表演方式。

奚墨很注重学习,她会去看很多优秀的得奖电影,看看这些电影到底好在哪里,为什么可以得奖,但她却从没有看过女同题材的获奖影片。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内心深处对这种感情是抵触的,所以她才不会看这种题材的?

阮夜笙心慌起来,她不想自己的试探,会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你……是不太喜欢这种题材的电影吗?”阮夜笙忙问:“觉得没办法接受,所以从不看的?”

“也不是。”奚墨几乎有些如坐针毡,忙解释:“我对所有的题材都没有什么避讳的,真正优秀的作品,不应该被题材局限框住,那样的偏见是不对的,只要内容质量足够好,就值得欣赏。只是好电影太多了,我时间也有限,没有看过……女同题材的。”

阮夜笙听到奚墨说不会避讳,蓦地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

可她还是有些紧张。

奚墨是一个演员,还是个优秀演员,她对于各种影视作品题材的态度肯定是包容的,这是她的工作,只要作品好,她肯定尊重。

但是如果这份感情落到她自己身上,牵扯到了她的个人感情,那就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问题了。

很多直女其实也看女同电影,或者百合漫画,百合小说,只要她们觉得内容好看就行,但她们就是没办法在现实中喜欢女人,与女人谈恋爱。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和概念。

“夜笙。”奚墨侧过脸来,看着阮夜笙:“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就是接到这么个片约邀请,看到是这个题材,就想跟你聊一下天而已。”阮夜笙脸上不动声色,笑眯眯的。

“……唔。”奚墨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不接了。”阮夜笙十分自然地将这个不存在的片约抹去,说:“制作班底还是不太行,如果是个优秀团队,奔着得奖去的,就算国内不能上映,能去国外参展也挺不错的,但对方没有这个实力。你说得对,我得挑好片子来拍。”

“其实你不用担心资源。”奚墨以为她是如今资源太少了,会有所着急,忙说:“你后面肯定会有不少好资源的,之前裴听泉不是说会介绍给你吗,他那都是大制作。你先专心拍顾如的电影,后面的档期不用发愁的。”

“好。”阮夜笙笑了起来。

奚墨瞥了一眼她放在腿上的项链盒,说:“好好拍戏。以后登上领奖台,你的身价自然会水涨船高,到时候谁还敢说你借不到高奢品牌的项链,只会是那些高奢品牌主动来联系你,上赶着请你当代言人。”

“借你吉言。”阮夜笙感觉她的安慰怎么都那么可爱,笑得眼中都是亮晶晶的。

“你的长相和气质,非常适合给高奢品牌代言。”奚墨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说:“这些品牌肯定会选择你的。”

阮夜笙弯着眼睛笑。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问。

你会选择我吗?

奚墨。

她们就这么坐在床边上聊着天,今天是平安夜,两人的手机都收到了各种平安夜的祝福。

“上海的相亲相爱姐妹们”更是热闹不已,因为沈轻别终于得空冒泡了。

沈轻别一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表情包问候:“姐妹们,平安夜快乐!”

林汀霜第一个捧场:“卿卿姐,平安夜快乐。”

阮夜笙打字:“平安夜快乐。”

奚墨看阮夜笙回复了,也礼貌地送上了祝福。

沈轻别看到奚墨也祝她平安夜快乐,别提多高兴了,又在里面发了几张食物照片,以示她在吃什么。她用的滤镜将这几张照片里的食物衬得十分美味,周围则摆了一些圣诞节的装饰,看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以沈轻别的性子,不会去布置这些,阮夜笙知道这想必是郁安给沈轻别准备的。

郁安接着出现:“大家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不多时林汀雨也来了:“平安夜快乐。阿霜,我走之前给你放了礼物,你看到了吗?”

林汀霜很开心:“我看到啦,北京冷,你多穿点。”

林汀雨:“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随时跟阿姨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林汀霜:“你和嘉嘉是住在同一个酒店吗?”

林汀雨:“是,我的房间在她隔壁。”

林汀霜:“那你不要欺负嘉嘉哦。”

崔嘉鱼憋不住了:“……呸,她哪敢,借她十个胆。”

之前在黑竹沟的时候,阮夜笙就听崔嘉鱼说会跟着去北京盯着,看看杨阵会不会跟过去,而林汀雨也表示会去北京,正好想看看能不能和顾如的剧组合作宣发。

“汀雨,你和嘉嘉你们已经到北京了吗?”阮夜笙忙打字说:“怎么不跟我和奚墨说,我们一块吃饭。”

林汀雨:“我们刚到也没多久,太晚了,想着你们剧本围读很辛苦,暂时没联系你们,就在这里告诉你们一声就行。明天我会过去顾导那边谈宣发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再吃个饭吧,你和奚墨有空吗?”

阮夜笙:“中午和晚上都有空。嘉嘉也一块来吧。”

崔嘉鱼的注意力总是最先放在调查和她们的安危上:“正好我去你们那边看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什么线索,你们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人跟着你们或者不对劲吧?”

“暂时没有。”阮夜笙说:“很平静。”

崔嘉鱼回复:“那你们不要掉以轻心,还是要多注意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也别太紧张,我肯定在,发现什么就及时通知我。”

阮夜笙感激道:“谢谢嘉嘉。”

奚墨在里面很少说话,就只是坐在一旁,看阮夜笙打字,看阮夜笙在那笑。

“上海的相亲相爱姐妹们”热闹完了,沈轻别还不满足,又给阮夜笙打了个视频电话。

阮夜笙接过来,屏幕里凑近了沈轻别热情洋溢的一张脸,沈轻别头上还戴着个十分有圣诞气氛的红色麋鹿角装饰,肌肤雪白,模样看着漂亮又水灵。

“阮阮。”沈轻别打招呼,将镜头移到食物上,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和阿郁在吃夜宵呢,天可怜见,我好久没吃夜宵了,今天平安夜难得放松下,就想吃个好吃的夜宵,阿郁一开始还不肯,就只让我喝粥。我嘴里淡得不行,喝粥都喝吐了,求了她好一阵,她才愿意给我准备这些夜宵,不过我也不能多吃,就每样尝一点,吃多了阿郁要生气的。”

她说着,将镜头又送到郁安面前:“阿郁,跟阮阮打招呼。”

郁安也戴了个红色麋鹿角,她模样正经,戴着这个麋鹿角之后反倒又有些与那正经对比出的可爱,朝镜头笑着挥手:“阮阮。”

阮夜笙也向郁安挥手,又把自己的手机镜头也移到奚墨面前,揽着她的肩说:“奚墨,打招呼。”

奚墨:“……”

沈轻别又惊又喜:“奚墨,你怎么也在啊?等等,这是阮阮你的酒店房间吗,还是奚墨的房间?”

阮夜笙说:“我的房间。”

“你们现在原来是待在一个房间啊。”沈轻别笑道。刚才在“上海的相亲相爱姐妹们”里面,她没怎么看见奚墨开口,也不知道她和阮夜笙的情况。

奚墨连忙解释:“我是过来给夜笙送平安夜礼物,不是睡在一起。”

沈轻别:“……”

郁安:“……”

阮夜笙:“……”

奚墨顿时有些舌头打结:“……”

我在瞎解释什么!

我是不是有病!

“哦,我没有说……你和阮阮睡在一起。”沈轻别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奚墨要抢答,不过她听到奚墨说起礼物,十分好奇:“你们相互送了什么平安夜礼物?”

阮夜笙心里笑得不行,嘴上说:“我送了她一件手打毛衣,不过还没打,先等她挑好款式再开工。”

“至于奚墨。”她窃喜不已:“她送了我一件项链。”

“给我看看,是不是在边上?”沈轻别忙说:“项链什么样?”

“能不能给卿卿看看?”阮夜笙问奚墨。

奚墨点点头。

阮夜笙就把镜头凑近了项链,给沈轻别特写了一番,沈轻别看清楚品牌和款式,这下惊了:“这还没上市的,奚墨居然送你这个?大手笔啊。”

阮夜笙唇角翘着,隐约有几分掩藏不住的小得意。

奚墨送她的。

沈轻别主动将自己的左手凑近镜头,晃了晃手指,说:“阮阮你看阿郁送我的平安夜礼物,一枚戒指,漂亮吧?”

阮夜笙这才发现沈轻别今天的左手尾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精致极了。虽然这样看不出品牌,但从戒指的品相来看,必然价值不菲。

“漂亮。”阮夜笙笑着说。

但她是觉得有些奇怪。

很少有人会给别人送戒指当平安夜礼物的,除非是情侣,毕竟戒指的含义太敏感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就是喜欢戴戒指,手上戴好多个的都有,严慕玩音乐,平常手指上也戴了不少装饰性的戒指,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朋友之间投其所好,送对方戒指,倒也情有可原。

可沈轻别在生活中却并不是这种会戴戒指的人,除非是参加活动之类的,必须要进行配饰打扮。

郁安怎么会给她选一枚戒指当平安夜礼物?是送给沈轻别出席盛典时,装饰用的吗。

只是这个问题,阮夜笙不好问出口,毕竟是沈轻别和郁安之间的私事,就算是朋友,她也不应该过问太详细。

沈轻别显然是收到礼物后非常兴奋,翘着自己的尾指,她藏不住事,在阮夜笙和奚墨面前主动交待了:“其实吧,这戒指本来是我自己想买,阿郁看见了,就给我付了款,说当做平安夜礼物送我好了,她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礼物,见我需要,就买了这个。”

阮夜笙越听越奇怪:“你自己以前没买过戒指吧,出席活动的装饰戒指都是品牌方送你的,你干嘛突然想买戒指?我看你平常也不戴戒指的。”

郁安在旁低着头,没有吭声。

沈轻别摆摆手,抱怨说:“我戴着来挡记者的。你是不知道,最近那些娱记都跟疯了似的,每次上来就问我卿卿你什么时候谈恋爱,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是不是已经谈了呀之类的,来回的车轱辘话在那转,没意思极了,我每次都要说没有,不打算,没谈,心里真的烦。我就想给自己的尾指上戴个戒指,尾指戴戒指表示单身主义,以后他们问一次,我就把尾指的戒指亮给他们看一次,说自己单身主义,久而久之,他们应该就识相了。只要我不把戒指从尾指上摘下来,他们应该就懂的。”

阮夜笙:“……”

能拥有这种奇葩且迂回脑回路的,也只有沈轻别了。

戴尾戒的确有单身主义的意思。不过娱乐圈里戴戒指的明星比比皆是,戒指更多的成为了一种装饰品,戴哪个手指的都有,全戴满的都有,对于明星而言,其实这种隐晦的戒指含义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沈轻别除了活动以外,没有戴过戒指,突然正儿八经地尾指上戴个戒指,再配合她说自己单身主义的说辞,倒也勉强有点道理。

只是也不知道那些娱记会不会配合沈轻别这套。

郁安抬起头,无奈说:“她非要这个戒指,没办法。”

阮夜笙笑着说:“卿卿想戴,就戴吧。”

不过她考虑得比较远,对身为经纪人的郁安说:“只是这里可能以后有点麻烦,如果卿卿之后一直在尾指上戴着戒指,再在娱记面前阐述自己单身主义的想法,时间久了,后面娱记就可能会给她贴上这个标签,默认卿卿戴着尾戒,等于卿卿目前单身。万一哪一天卿卿觉得无聊了,不想戴了,娱记们就可能会嗅着味在那过度解读,以为卿卿结束了单身主义的想法,谈恋爱了,到时候肯定会有绯闻揣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郁安皱眉:“她现在想玩可以,就怕以后她收不了场。”

“沈轻别以前的绯闻很多,从来没公开承认过,我知道是公司为了炒作,不是真的。不过也正是这种炒作的绯闻多了,媒体才会抓着她的感情状态不放,这样才能有料挖。”奚墨这时候平静地说:“如果她一定要戴着尾戒彰显自己的单身主义,就表示她要和绯闻割裂,以后她突然不戴尾戒了,这个变化在娱记那边看来是非常大的,必然会有解读,热搜应该是跑不了,而且娱记会以为她到时候是真的在谈恋爱。就看你们公司想不想要这种热搜带来的热度了,这个需要你们自己把握。”

沈轻别听奚墨开口说话了,激动不已:“奚墨,你原来这么注意我在娱记面前的形象啊?”

奚墨:“……”

“谢谢奚墨。”郁安感觉到了奚墨这番分析的诚恳与好心,说:“公司定了方向,以前为了推热度,每次新戏上来,只能给卿卿上绯闻炒CP。不过她如今稳定下来,我是反对再继续用这种绯闻方式炒作的,以后不会再给卿卿安排了。”

“那这个尾戒还是以后得注意下。”奚墨建议:“要么就不要戴,如果戴了,就难摘了,除非她真的准备谈恋爱,不在乎公开。”

郁安的眉又微拧了些。

沈轻别本来还在为自己这个尾戒的天才想法沾沾自喜,现在听郁安和阮夜笙还有奚墨在那认真分析了一通,感觉她们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是个傻的,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委屈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戴比较好?可是我真的想戴,我觉得这办法用来对付娱记的陈年老问题,很不错啊。”

“你要是实在想戴,就戴着玩吧。”郁安越来越拿她没办法。

当时看见沈轻别准备买戒指,她纵然知道沈轻别这个戴尾戒彰显单身主义的选择不怎么样,却还是依了她,二话没说付了款。

“什么玩,我是认真的!”沈轻别说:“我想戴尾戒的想法,也不是突发奇想,只是被娱记问烦了,整天上来就问我谈恋爱和结婚的看法,我最讨厌了。我真的是单身主义,我谁也不喜欢,也从来没喜欢过谁,以后更不打算结婚,我妈就是被家暴才离婚的,我恐婚恐恋爱,以后我要是谈恋爱了,我就是猪。”

郁安:“……”

她感觉心口莫名扎了无数道箭,都快血流成河。

奚墨听了沈轻别这番话,眸光却凝住了。

沈轻别的妈妈被家暴才离婚的?

这番嘚吧嘚吧一大堆的说辞,她是不是在哪见过,有些熟悉。她记得有个粉丝给她写信,也提到了这一段,巧合吗。

“你话别说这么死。”阮夜笙见沈轻别竟然认真了,忙笑着说:“否则你以后谈恋爱了,就是猪了。”

“我不会谈恋爱的。”沈轻别再度晃了晃尾戒:“我,沈轻别,单身到死。你们都在,帮我作证啊。”

郁安:“……”

她怎么会喜欢沈轻别这个小傻子的。

她……好想去撞死。

沈轻别戴尾戒的决定,八头牛也没拉回来,郁安也不打算劝了,随便她。沈轻别这才高兴起来,又兴冲冲地向阮夜笙和奚墨介绍自己给郁安送的礼物。

她送了郁安一对耳钉。

现在郁安就戴着,耳垂处一点光亮,似繁星璀璨。

“你们这一个个的平安夜礼物,又是项链,又是戒指,又是耳钉的。”阮夜笙自嘲一笑:“我送的手打毛衣都被比下去了,我这也太便宜了,拿不出手。”

“谁说的。”奚墨立刻蹙眉,不高兴:“我就想要手打毛衣。”

阮夜笙看着她笑。

时间不早了,她们四人结束了视频通话。

郁安摘下头上的红色麋鹿角装饰,心情沉重。

“阿郁,你怎么了?”沈轻别问她:“刚才不是和阮阮还有奚墨聊得很好吗,你怎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我也很喜欢和阮阮还有奚墨聊天。”郁安瞥向沈轻别尾指的戒指,轻声问她:“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谈恋爱?”

沈轻别点点头:“公司以前帮我炒绯闻,其实我很难受,我不太习惯这种方式。但我知道这是公司推热度的手法,我得配合。可生活中,我真正的感情选择,是由我自己决定的,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也不准备结婚。”

“以后不会再给你炒绯闻了。”郁安低着眉:“你炒绯闻的时候,我……也很难受。只是这是公司大局,我那时候没办法一个人做决定,但是以后,我向你保证,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她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甚至都有点红:“你不想继续卖以前的人设,也不逼你,那的确对你来说很累。正好综艺那边反响很好,不少粉丝发现你生活中和媒体上看到的其实不一样,这种反差可以让你逐渐脱离以前设定好的人设,在媒体面前真实做你自己。卿卿,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和公司去说。”

“阿郁。”沈轻别感觉到郁安的不对劲:“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啦?你是不是在说气话?”

郁安抬起眸,凝望着她:“我是说真的。”

沈轻别一怔。

阿郁的眼神怎么会这么温柔。

“不过东西还是不能吃太多,我们把握在一个既能满足你的馋虫,又不会影响身体的度上,好不好?”郁安柔声商量:“作为一个艺人,身材管理还是很重要的,这个原则我们不能丢,而且这样对你身体也好。”

“……阿郁。”沈轻别莫名有些感动,走过去抱住了郁安:“好。”

沈轻别的手贴着郁安的背,尾指上的戒指似乎有些硌人。

郁安感受到那枚戒指的冷,抱她更紧。

如果沈轻别不想谈恋爱,就不谈吧,沈轻别……高兴就好。

虽然沈轻别不会喜欢她,但沈轻别也说了以后是单身主义,这意味着也没有别人可以得到沈轻别。郁安想到这,心中的低落似乎勉强又缓和了些。

自己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也好。

“阿郁,你以后会谈恋爱吗?”沈轻别喃喃道:“会结婚吗?”

郁安有些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沈轻别没能忍住,惭愧地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是我也希望你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我们就这么好姐妹过一辈子,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郁安:“……”

卿卿……这是什么意思?

郁安感觉自己这一颗心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完全拿捏不准沈轻别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她听见沈轻别的这句希望,心跳却又似擂鼓。

“我……也可以不和别人谈恋爱,不和别人结婚的。”郁安一贯的理智散去,几乎是稀里糊涂地开了口:“我们可以……这么在一起,过一辈子。”

她是天才经纪人,懂话术,没有把话说死。

她不和别人谈恋爱,不和别人结婚。

却也不影响她内心深处想和沈轻别谈恋爱,甚至想和沈轻别结婚的欲。望。毕竟,沈轻别不是别人。

而且她知道,沈轻别这个小傻子会听不懂这句话的深意。

果然沈轻别被她哄高兴了,双眼一亮,松开怀抱看着她:“真的?”

“真的。”郁安笑着点头。

“那我也给你买一个单身戒指。”沈轻别说:“你跟我一样,也戴在尾指上?”

“不要。”郁安冷冷地拒绝。

沈轻别:“……”

行吧,阿郁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她好高兴,阿郁居然会答应她这个。这是她一直困扰的问题,希望阿郁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但她又怕自己这是自私地干涉了郁安的生活,甚至她还在写给奚墨的粉丝信里倾诉了这件事。

没想到在这个平安夜,阿郁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果然阿郁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的姐妹。

“不过你……给我买个戒指也行。”郁安眼珠一转,改口:“只是我不想戴在尾指上,太招摇,就收起来。”

“没问题。”沈轻别一想也是,阿郁是很低调的,嘿嘿一笑:“我明天就买戒指给你,最漂亮的那种。”

郁安唇角勾了勾,藏起了笑。

……小傻子。

奚墨回了自己房间,洗完澡后,靠在床上。

她半点睡意都没有,就拿来平板,点开了浏览器。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浏览,看一些诸如“经典的获奖优秀女同电影有哪些”之类的问题,然后在里面选择了一部她最感兴趣口碑最好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觉得拍得很不错。

两个女主之间的氛围拿捏,也十分到位。有好几个细节,她都能感觉到两位女主彼此之间的深情。

她越往下看,越感觉微妙。

女人与女人之间谈恋爱,还挺……美好的。

奚墨沉浸在电影中,认真欣赏。

看了快一半的时候,阮夜笙给她发了条消息:“奚墨,我现在有些电影上的理解,想和你讨论,关于‘见字如晤’的,你方便吗?”

“方便的。”奚墨搁下平板,连忙拿起手机打字:“你说。”

阮夜笙也坐在床头,心中有些紧张,她怎么都睡不着,那两种声音还在她脑海里打架,一种声音在暗示奚墨是不是喜欢她,一种声音在劝告她不要自作多情。

她实在熬不住了,又想来试探奚墨:“就是‘见字如晤’,你有没有觉得,它其实很像是为了过审,而各方面感情都特地隐晦处理的……女同电影?”

奚墨:“……”

阮夜笙赶紧继续打字,话里行间装得十分认真,似乎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为了角色诠释而冥思苦想的人:“我只是在角色的感情理解上,出现了一些拿不准的问题。因为虞渺和萧若衿这两位女主,她们在电影里的感情的确很深,可是又没点出来,尤其是里面有很多虞渺和萧若衿相处的部分,诸如逛街,吃饭,一起养花等等生活细节,虽然都是很短的片段点缀其中,但我感觉非常自然,就像是她们像一对……恋人。顾导也没给我们说戏,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我们演出什么感觉来,是爱情,还是友情呢?”

她问:“奚墨,你是怎么理解的,能告诉我吗?电影开拍之前,得找到角色的感情定位,我感觉我没找到,有些迷惘,你能帮我吗?”

奚墨盯着阮夜笙打来的字,看了好一会,才回复:“……我也不太确定顾如想要我们演出什么样的感情来,这个剧本的感情定位其实很模糊。”

“那你自己觉得虞渺和萧若衿之间的感情,更像是什么?”阮夜笙再试:“我觉得像爱情。你呢?”

“……我不知道。”奚墨回道:“我们可以去问顾如。”

阮夜笙看着屏幕上发来的文字,又叹了口气。

“好吧。”阮夜笙只好回:“那只能问顾导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刚才是不是准备睡了,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打扰。”奚墨赶紧说:“我没有睡,在看电影。”

“什么电影?”

“就一个文艺电影。”奚墨莫名其妙地出了些汗,给阮夜笙打了个耳熟能详的文艺电影名字过去:“重温经典。”

阮夜笙信以为真,还以为真是奚墨说的那部电影:“这部电影的确经典,值得反复看的。那你看吧,不过也不要看太晚,得睡觉了,可以明天得空接着看。”

“好。”

“晚安,奚墨。”阮夜笙给她发了条语音。

奚墨也用语音给阮夜笙说晚安。

阮夜笙躺下来,还是辗转反侧。

奚墨看着电影,也睡不着。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第178章 元旦

第一百七十八章——元旦

新的一天,又是从剧本围读开始。

阮夜笙和奚墨赶到的时候,厉思然和顾岑早已到了。

厉思然正认真地看着剧本,她的剧本上划满了标记,不但她自己的部分,只要是与她演对手戏的对方角色台词,也都标记好了。奚墨与她对手戏最多,厉思然将奚墨的台词也都仔细背诵,以便在接上奚墨台词的时候,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顾岑今天没什么事,纯*粹就是过来陪厉思然。她难得起这么早,有些困,歪在厉思然的肩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微博。

昨天晚上平安夜,厉思然给她送了一整个小箱子的粉色小猪盲盒。

顾岑喜欢收集各种盲盒玩,这套粉色小猪盲盒是顾岑最近的最爱。她买了不少,但总是有几个款式没收集到,顾岑每次开完新的盲盒,发现里面开出来的都是自己原本就有的,而没有的却死活不来,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但昨天晚上回去后,她把厉思然送她的那些盲盒都拆了,幸运地得到了几个新款。虽然还是没能凑成一整套,但她的粉色小猪又增加了新的几个成员,这可把顾岑乐上了天,她当场和厉思然视频,隔着手机激动地亲了屏幕里的厉思然好几下,将厉思然给整懵了。

甚至还发微博炫耀自己的平安夜礼物,说自己的粉色小猪盲盒快收集全了。

只是她没说是谁送的,于是很多人都以为是梁朵送她的。

毕竟是女团,组CP是基本操作,Eos8里面的成员们各个排列组合地组CP,再冷门的都有人嗑。本来厉思然和顾岑的关系最好,但厉思然在网上不善表达,不怎么和顾岑营业,而梁朵不但在各大活动中与顾岑频频互动,有事没事就喜欢给顾岑的微博转发评论点赞一条龙,以至于顾岑和梁朵的CP是团里最火的。

“啊啊啊啊岑宝,是不是朵朵送给你的!”

“朵朵也太会送平安夜礼物了吧!知道岑宝最近喜欢粉色小猪盲盒,就给送了,太懂了!”

“我的CP太真了!!!!”

梁朵在微博发出后,也立即到场,她也不点破这礼物不是自己送的,反倒送上了平安夜祝福:“小岑,抱抱。”

昨晚上厉思然看到了这一幕,在心里翻个白眼。

为了热度,梁朵这位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快的直女,在营业姬姥CP上面还真是卖力,直女卖姬,最离谱的是粉丝们居然都信了,嗑到昏迷。

“厉思然,你怎么总是不给我微博互动啊?你连个赞都不给我。”顾岑又看了看自己平安夜礼物那条微博,梁朵的评论在底下攒了一堆赞,排在热评第一,可厉思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厉思然暂时停下看剧本,用她的新平板电脑打开微博,看了一眼,随口说:“昨晚太困了,没顾得上。”

这个新平板电脑是顾岑昨晚上送她的平安夜礼物,她今天就用上了,还小心翼翼地自己贴了膜,选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平板套配着。

“你看看朵朵,那么热情,我跟她的CP如今可火了。”顾岑十分失望:“但我跟你在网上的CP,怎么这么凉呢?还不是你不跟我互动,你要跟我互动,咱们的CP肯定火爆。”

“组CP那都是假的。”厉思然说。

私底下那才算是真的,梁朵只不过是表面营业,算得了什么?

“我们都知道是假的啊,这还能是真的吗?”顾岑扭过头看她:“假的才好玩,这要是真的,我肯定跑了,朵朵还能在我微博底下出现吗,我直接给她拉黑。”

厉思然:“……”

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反正你别拉黑我就行。”

“我怎么会拉黑你呢。”顾岑又搭着她的肩,笑道。

她们两说着话,阮夜笙和奚墨走进了剧本围读的房间。

“思然,小岑。”阮夜笙第一个开口,笑着打招呼:“圣诞快乐。”

厉思然和顾岑赶紧起身:“阮阮姐,奚姐,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奚墨说着,将两个礼物盒分别递给厉思然和顾岑:“这是平安夜礼物,昨晚上不方便给你们,今天给你们带过来了。”

“谢谢奚姐。”两位女团新人拆开礼物,发现是一人一块手表,惊喜不已,又向阮夜笙道谢:“谢谢阮阮姐,你们的礼物我们都很喜欢的。”

阮夜笙给她们一人送了一条高奢品牌的围巾,颜色和款式都很衬她们,她们两今天都围上了,像是情侣款。

“喜欢就好。”阮夜笙笑着扫了她们一眼,她们身上都是青春的气息。

等剧本围读快开始的时候,顾岑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上午的时候,林汀雨过来了一趟,先和顾如的助手聊了些关于宣发的方案,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顾如暂时没空,至于最终能不能达成合作,还得看顾如的意思。

崔嘉鱼也来了,独自一人在附近转悠,查探有没有什么异常。

中午时间还是有点赶,她们几个就将聚餐定在了晚上,厉思然和顾岑也搭了个伙,顾岑自来熟,很快就在餐桌上和林汀雨还有崔嘉鱼混熟了,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哇,南汀娱乐的流量很厉害的。”顾岑看着林汀雨,嘿嘿笑说:“汀雨姐,现在咱们可就是朋友了,要是我们Eos8有什么黑料,你看看以后能不能帮我们澄清一下呀。”

林汀雨笑盈盈的:“如果是你和厉思然的料,我肯定安排澄清,免费。至于别的成员嘛,钱给到位了就行。”

“就喜欢汀雨姐你这个回答!”顾岑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干了!”

“你少喝点。”厉思然低声说。

“这就是个啤酒,算得了什么呢。”顾岑摆摆手,毫不在意。

厉思然和顾岑还不知道杨阵的事情,阮夜笙在餐桌上不方便和崔嘉鱼说起这个话题,一顿晚饭主要是闲聊,联络联络感情。

等吃完饭,两位女团新人回去后,阮夜笙才问崔嘉鱼:“嘉嘉,你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崔嘉鱼说:“我过来的时候查了,没查到杨阵有到北京的出行记录,当然不排除他之前在黑竹沟暴露了自己,现在变得非常谨慎,没有跟着你们,又或者是悄悄到了北京。”

“他现在行踪更加隐秘了,我们在明,他在暗。”阮夜笙眉眼之间有了几分愁绪:“可能他在暗处看着我们,我们都不会知道。”

“我会在北京待上几天,元旦再回去。”崔嘉鱼安慰她说:“这几天我都会帮你们盯着,放心。”

“谢谢嘉嘉。”阮夜笙既感激,又愧疚:“只是你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过段时间总要入职,也不可能总是在我们身边保护。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很抱歉。”

“什么话呢,客气了。”崔嘉鱼笑道:“反正我最近还在休假中,而且抓杨阵是我如今的目标,我一定要达成,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就算我不在你们身边陪着,我也要去逮杨阵的,只是现在我觉得杨阵最可能会出现在你们附近,这是一个调查突破口,你们别有什么负担。”

“好。”阮夜笙这才点点头。

“元旦之后我就只能抽空过来了,你们后面一直会在北京拍戏,我总从上海过来也不方便。”崔嘉鱼想了想,说:“后面拍戏的时候,你们尽量待在剧组为主,不要单独行动,剧组人多,安全更有保障。”

“明白。”阮夜笙说:“正式开拍的时候,顾栖松会过来,他当保镖很尽责,然后听欢也会在,他们两能保护我们。”

林汀雨喝了一口茶,平静道:“如果和顾导的合作能够达成,电影拍摄期间,我也会在剧组待一阵子。”

林汀雨的身手非常好,每次有她在,阮夜笙的确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笑着说:“希望合作能够达成。”

“那就麻烦阮阮你和奚墨再帮我在顾导面前美言几句了。”林汀雨笑得精明。

“我们会帮你说说看。”奚墨接了句:“以南汀娱乐的规模和口碑,应该没问题,这是双赢,顾如能看出来的。”

她们聊了许久,这才各自回酒店休息。

剧本围读的日子一天一天在顺利推进,剧组的演员们还有工作人员们通过这次围读,彼此加深了解,发现什么问题,就及时拎出来讨论解决,氛围融洽,为之后正式拍摄打下了坚实且默契的基础。

每天都很平静,崔嘉鱼没发现什么异常,杨阵也从未露过面。

顾如将重要的几个宣发合作伙伴定了下来,其中就有林汀雨的南汀娱乐。

而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喜讯,那就是厉思然的角色也定了,她得到了正式出演萧若衿的妹妹,萧蝉的机会。顾岑兴奋得不行,特地请吃饭庆祝,除了阮夜笙和奚墨,还叫了林汀雨和崔嘉鱼过去。

厉思然在旁看着顾岑那喜笑颜开的样子,心想明明是自己得到了角色,怎么比她还高兴。

每次顾岑都是这样。

厉思然遇到什么好事,顾岑反倒比厉思然还开心。

一转眼,就快到元旦节了。

顾如给剧组的人都放了三天元旦节的假,元旦节的前一天,顾如找阮夜笙和奚墨过去谈话,聊了聊开拍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顾如聊到后面,叮嘱说:“这次元旦就好好回去放松下,回来后拍摄任务就很重了,尤其你们两是女主,存在着大量的戏份,如果没有什么重要通告,最好是不要请假。当然也不是不能请,就是一次请假的时间别太长,会耽误剧组进度,而且请假要提前说,我好变更拍摄安排。”

她这还是看重阮夜笙和奚墨,说话语气很随意,比起导演,其实更像是朋友。

“好的,顾导,我也没什么通告,尽量都会待在剧组,除非是一些私人上的事情必须要去处理,不然我不会请假的。”阮夜笙斟酌一番,说:“只是我后面还真有个假想请,就是在1月19日,我想请一个双休的假,回趟上海,不过我周五下午可能就得走,算起来应该是要请两天半。”

奚墨心里一动,看向阮夜笙。

然后她也对顾如说:“我也请1月19日在内的双休假,有个通告要赶。反正我和夜笙大部分都是两人在场的对手戏,她要是请假,我也没办法拍。”

阮夜笙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悄悄瞥向奚墨。

“1月19日是吧,我看看。”顾如打开平板电脑,看了下之后的拍摄安排,说:“行,那你们两到时候就一块放假吧,给你们三天,周一得给我到拍摄现场。”

“好的,顾导。”阮夜笙笑道。

顾如要走,阮夜笙赶紧叫住了她,说:“顾导,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你。就是电影里,虞渺和萧若衿的感情定位,到底是什么呢,我读了很多遍剧本细节,其实我觉得她们并不像是寻常意义上的友情,会深很多。你是剧本编剧,你想要表达的她们两人的感情,是一个什么定位,能否和我明确说一下,这样到时候拍摄起来我可能会更好理解一些。”

她看向奚墨:“我也有和奚墨沟通过,问她的想法,她说她也不确定,我们想问问你。”

奚墨回想起平安夜那天晚上,阮夜笙说虞渺和萧若衿的感情定位应该是爱情,她当时听得后背上都莫名其妙地出了一层汗。

顾如眯了眯眼,意味深长:“你们两再多感受下,正式开拍的时候,我会和你们细说。在这之前,我其实想看看你们各自的理解是什么,你们好好准备,找准一个最终定位,再告诉我,到时候我们边拍边沟通。”

阮夜笙点了点头。

等顾如走后,阮夜笙问奚墨:“你1月19日有什么通告?要去哪里?”

“不去哪。”奚墨目光有些乱飘:“就在上海而已。”

“那我到时候也要回上海,我们一块走吧,我来订票。”阮夜笙亲昵地挽着奚墨的胳膊,又说。

“好。”奚墨任由她挽着。

两人走着走着,氛围有些寂静,奚墨好几次都瞥眼看向阮夜笙,但阮夜笙看着没有多少反应,似乎也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奚墨这才有点忍不住了,试探问道:“1月19日,是你的生日吧?是因为要回去过生日,才请假的吗?”

“对啊。”阮夜笙终于等到了奚墨问她,将笑意藏在眼中,侧过脸看着奚墨,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想到你会记得。”

“你特地回上海过生日,是要请很多朋友?”奚墨再问:“你打算……请谁?”

她一个个将名字报出来:“冯唐唐和颜听欢肯定要请吧,沈轻别呢,我看她和你关系非常好,如果她那天有空,又在上海,你会请她吗?”

“她们有没有空,其实我也拿不准,得去问。”阮夜笙眼角微垂,似乎有些委屈:“但我知道你肯定没空,你那天要赶通告的。”

奚墨:“……”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通告,只是因为听到阮夜笙要请1月19号的双休假,猜到她应该是要过生日,于是赶紧也给自己请了个假。

“那也不一定,我再问问路清明。”奚墨赶紧说:“有的时候,通告也可能会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取消或者改期。”

她说着,拿出手机打了几行字,看着像是在给路清明发消息。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输入框瞎打,根本没发出去。等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演技下来,她才收起手机,神色严肃地对阮夜笙说:“刚路清明回我了,说通告取消。”

阮夜笙暗笑:“怎么就取消了,到底是什么不可抗力导致的?地震,火山喷发,还是太平洋海啸呀?”

奚墨:“……”

她知道阮夜笙看穿了,绷着脸,倒也没解释。

“既然你通告都取消了,但假期还是在的。”阮夜笙几乎如同没骨头似的贴上来,眨了眨眼:“那你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奚墨被她这媚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神看得心尖陡然一跳。

“……好。”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奚墨就答允了。

她本来就想陪阮夜笙过生日。

“你生日那天,想怎么过?”奚墨声音温柔了不少。

“我暂时还没考虑好。”阮夜笙脚步轻盈,甚至于有了几分雀跃,笑道:“反正还有十几天,还没到呢,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唔。”奚墨说:“可以。”

“只可惜之前九月的时候,我没能跟你一块过你的生日。”阮夜笙微噘了下嘴,唇色水润:“那时候我们刚交换身体没多久,在横店拍戏,我还是以你的身份行动,你死活不让我以你的名义过生日,那个生日都没过的。”

“……那时候不方便。”奚墨低了低眉眼。

“你那时候都不怎么信任我,才不让我帮你过生日的,是吧。”阮夜笙说。

“……没有。”奚墨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那时候我们的身体换过来了,你帮我过生日,感觉有点奇怪,才没过。”

她怕阮夜笙不高兴,几乎是有些轻哄意味地说:“今年九月,我们再一起过,补上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阮夜笙身子黏着她。

虽然九月还很远。

但这就像是奚墨与她的一个约定,她为此期盼不已。

元旦节的时候,阮夜笙和奚墨回到了上海,还是在奚墨家住。奚墨现在都默认每次让阮夜笙住在自己家,因为她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难得放假,林汀雨和崔嘉鱼也回来了,“上海的相亲相爱姐妹们”里面十分热闹,一溜的新年快乐。

沈轻别这几天也没在剧组,她本来是想趁着元旦节和郁安出去玩,寻思着大家伙都在,一起肯定更热闹,就发消息说:“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去玩吧,我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

“哪里?”郁安警惕,怕沈轻别选错地方。

“一个酒吧。”沈轻别打字。

“酒吧不方便。”郁安赶紧否决:“你和阮阮,奚墨都是艺人,不方便一起去酒吧,肯定有娱记蹲着。”

沈轻别有些着急,语音说:“别啊阿郁,放心,肯定私密,那地方娱记根本不可能拍到。还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说那里特有氛围。我老早就想去看看了,拜托拜托。”

郁安:“……”

沈轻别一求她,她就没辙。

“夜笙,你有兴趣去吗?”奚墨坐在沙发上,看向一旁的阮夜笙。

“挺有兴趣的。”阮夜笙其实是看沈轻别想去,不想让沈轻别失望,她自己其实可去可不去,笑着说:“卿卿的确能发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奚墨想陪阮夜笙去,不过她极其谨慎,再度向沈轻别确认:“真的私密吗?”

“真的。”沈轻别说:“我那几个朋友也是圈子里的,特别红,他们去过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网上也没报道。”

沈轻别好一阵软磨硬泡,郁安只得答应。

阮夜笙说了去,奚墨自然也同意,至于林汀雨姐妹,还有崔佳鱼三个是素人,去哪里都方便,既然过节,也正好放松一下。

去酒吧这事算是定了,沈轻别激动不已,赶紧去张罗。

这酒吧老板每天接待的人是有限的,必须提前预约,沈轻别还生怕自己赶不上,打电话过去问晚上有没有位置的时候,是个少女声音接的电话,只是语气有些冷淡:“今天预约人数还没到,你们几位?”

“七位。”沈轻别忙说:“八点半左右过来。”

“可以。”少女回答:“需要过夜吗?如果需要过夜,我们要提前安排房间,否则后面你们可能没有空房间了。”

沈轻别琢磨了下,先把房间定了也没事,万一玩高兴了,玩到后半夜,还能有地方休息,就说:“那就每个人安排一间房吧。”

那少女又问了些问题,沈轻别一一回了,最后才算预定成功。

到了晚上,她们一行人在外面吃过晚饭,之后开车前往沈轻别说的那个酒吧。那个酒吧很隐秘,开在幽静的地方,七绕八拐才找到停车的地方。

阮夜笙从奚墨的车上下来,看见不远处亮着一个招牌。

招牌很简单,只是一个字:梦。

那个梦字发了冷光,本来天气就冷,四处都是朦胧的水雾,那个单字招牌掩在水雾之中,被轻纱遮掩了似的,真的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是这个梦字招牌所在的地方吗?”林汀霜坐着轮椅,很少出门,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一双眼睛四处看,十分新奇。

“对。”沈轻别领着众人往酒吧走去:“我们过去吧。”

从门口进入,一路穿过曲折回廊,那回廊上悬着红色的灯笼,地面铺着长条状的木地板,布置的风格完全不像是一个酒吧,更像是充满古韵的茶室之类的。

走过回廊,又进入一道内门,门是关着的。

沈轻别在门口按了铃,一行人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名少女出现在门口。她看上去有些稚气,却又格外漂亮,大约只有十四五岁,面容更是粉雕玉琢,跟雪做的似的,眼神有些百无聊赖,举手投足也似乎透着一股淡淡轻傲。

她也不问候,只是说:“出示身份证,对一下预约名字。”

一行人将身份证递过去,少女核对完,将她们让了进去。

门在身后闭合,崔嘉鱼是个警察,蹙眉低声说:“怎么是个未成年?”

在她看来,未成年人不该出现在酒吧,虽然这酒吧半点都不乱,反倒很安静,有种超脱世外的安宁感。

“看着不像是雇佣的,估计是给家里帮忙的?”林汀雨随口说了句。

崔嘉鱼没吭声了。

阮夜笙四处看了看,这间酒吧其实地方很大,分为很多个娱乐区域,布置得古雅又惬意。客人活动的空间半点都不拘束,沙发和桌子也是随意点缀,隔得比较开,谁也看不到谁,有一些客人端着酒杯,在沙发上坐着聊天。

也有人倚在吧台低语。

这里也有舞池,有的客人搂着自己的伴侣,在那轻摇身子,和着音乐跳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并不浓郁,但闻着总有种骨软酥麻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

“这里好香。”阮夜笙挨着奚墨,轻声说。

“唔。”奚墨戴着口罩,说:“还好人不多,只是看着不像是个酒吧。”

阮夜笙笑起来:“的确不像。这里太安静了,不过这样挺好的,你想要玩什么,我看这什么娱乐都有。”

“我不玩。”奚墨说:“就坐着喝杯酒吧。”

她以前不逛酒吧,不知道该在酒吧玩什么。

“这里的酒很有名。”沈轻别凑过来,推荐:“老板娘有一种特调的酒,叫梦酒,不能轻易喝到的,我们今天试试吧,就是不知道老板娘在哪,我朋友说这个得老板娘亲自来。”

“梦酒?”郁安说:“卿卿你喝过?”

“没有,没有。”沈轻别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朋友说好喝,喝完以后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好爽的,简直爽得不行了。”

郁安:“……”

……什么叫爽得不行了?

听沈轻别这形容,怎么都有点奇怪,郁安耳朵略略滚烫起来。

沈轻别带着她们走向调酒的吧台,吧台那里有两个调酒师在调酒,手法娴熟。另外有个模样姣好的年轻女人直接毫无顾忌地坐在吧台上,穿了一件带连帽的卫衣,底下牛仔裤裹着长腿,在那吧嗒吧嗒地吃着零食。

那女人头发长而柔顺,肌肤更是白皙,一双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睫毛更是长极了,看着像是毫无城府,双腿一晃一晃。

她边吃零食,边时不时和旁边的两个调酒师聊天,听上去有些喋喋不休,怎么都停不下来。

“哎,我今天去得晚,可气死我了。没想到元旦节人这么多,快把我挤吐了,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把烤鸭买回来,不过我总觉得今天的烤鸭没之前的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看今天人多,做多了,味道没以前地道,皮也有点油腻,以前那皮是酥香中带了些油,肉也软,今天感觉有点柴,烤过头了。”那女人评价着今天买到的烤鸭:“以后还是不在过节的时候去他家买烤鸭了,失策。”

调酒师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就算耳朵听出了茧子,也得配合与她聊天。

看见阮夜笙和奚墨她们过来,调酒师忙露出微笑:“客人,想要点什么酒?”

沈轻别说:“我们想要试试梦酒。”

调酒师笑道:“梦酒只有我们老板娘才会调,我们不会,您看是换别的,还是等老板娘过来呢?”

“我姨姨正在忙呢。”那女人剥着瓜子,说:“一时半会过不来的。”

沈轻别好不容易得空来一趟,又有这么多朋友在这,怎么都想喝到传闻中爽到不行的梦酒,说:“没事,我们等等吧。”

“这你们可有得等。”那女人笑嘻嘻的:“我姨姨可持久了。”

阮夜笙:“……”

奚墨:“……”

郁安:“……”

林汀雨笑而不语。

崔嘉鱼一脸警惕,难道这酒吧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交易?要不要叫扫。黄办来查一下。

林汀霜坐在轮椅上,有些疑惑。

沈轻别也没太懂,她甚至还敢问:“你姨姨就是老板娘吗,她在做什么?”

“我姨姨的相好今天来找她。”那女人毫不避讳,说:“她当然是和她相好在忙着上。床了,还能做什么?你们应该要等好久才行吧,她相好也持久。”

众人:“……”

“哦。”沈轻别倒是没什么波澜,她对上。床这种事情很迟钝,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爱上不上,跟她又没关系:“那就上吧,我们可以等的。”

反正,她必须喝到梦酒!

可馋死她了。

阮夜笙:“……”

奚墨:“……”

郁安肠子打结:“……”

一个纸团骤然飞过来,砸到那坐在吧台上的女人头上,那女人吃痛,捂着被砸了的脑袋呜咽。

之前开门的少女走过来,盯着那女人:“阿槑,你又乱说什么。”

那被称作阿槑的女人看着模样比少女要大,可在那少女面前却娇得不行,仿佛她才是后辈,那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是长辈。

“小姑姑,我没说错话啊。”阿槑称呼这名少女为小姑姑,委屈地说:“姨姨是在上。床啊。”

小姑姑懒得搭理阿槑,看向阮夜笙她们,说:“烟娘有事,你们晚点再过来吧。”

第179章 梦酒

第一百七十九章——梦酒

“好的,那我们等老板娘忙完再过来。”沈轻别脸不红,心不跳的,十分平静地接受了那位老板娘正在和相好上。床的真相,说。

除了林汀雨笑得若无其事,其余的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尴尬,林汀霜一开始疑惑,之后就听懂了,脸颊也泛了红。

“不着急,多久都等。”沈轻别看向阿槑:“要是你姨姨忙完了,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

“没问题。”阿槑很爽快,揉着被纸团砸了的脑袋说。

那位被阿槑称作小姑姑的少女捡起地上那个纸团,转身走了。

一行人在吧台各自点了一份想喝的酒,林汀雨和崔嘉鱼在那比掷飞镖,林汀霜坐在轮椅上给她们加油鼓劲,谁命中靶心,林汀霜都拍手叫好。

奚墨不想玩,更不知道该在酒吧玩什么,就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阮夜笙走过去陪她。沈轻别看阮夜笙和奚墨都在沙发那坐着,也和郁安过去了,可沈轻别又闲不住,在那嘚吧嘚吧地聊天,换做以往,奚墨肯定会惊讶,如今她都习惯了,耳朵也听麻了。

聊着聊着,沈轻别提议下棋。

奚墨还以为她要下围棋,结果沈轻别说是下五子棋,又搬了棋盘和棋盅过来。郁安先陪沈轻别下了几局,沈轻别脑子转得没郁安快,眼神也没郁安好,总是输,嘴巴噘着不大高兴,郁安看得想笑,就给沈轻别放水了,自己故意输了几次。

之后就由阮夜笙接替郁安的位置,阮夜笙轻松赢了沈轻别,输掉的沈轻别被奚墨替了,变成阮夜笙和奚墨对战。

阮夜笙和奚墨的水平相当,一局的战况比较久。

“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梦酒嘛。”沈轻别坐在旁边看五子棋,又低头看了下表:“老板娘这真的是持久,我们都下了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郁安:“……”

“真有你朋友形容的那么好喝吗?”阮夜笙也被沈轻别这心心念念想要喝梦酒的模样带出了好奇心,笑着说:“我看你形容的什么喝完以后醉生梦死,有这么夸张?”

“真有。”沈轻别赶紧说:“我朋友说喝完以后身体特别舒服特别爽,身体轻飘飘的,睡着了还会做美梦呢。不然怎么叫梦酒。”

奚墨比较谨慎,蹙眉:“这梦酒里不会是加了什么……不适合喝的成分吧?”

她说得委婉。

毕竟很多酒吧是警察紧盯的重点。

“怎么可能,不会的。”沈轻别连忙摆手:“这是正经酒吧,警方来检查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奚墨点点头,没再吭声。既然沈轻别这么说了,她相信沈轻别,而且这地方的确看着安宁,与她以往印象中的那些酒吧大有不同,她觉得这里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那我也要尝尝传闻中的梦酒。”阮夜笙眼中含着期待的笑,问奚墨:“你要喝吗?”

“……我再看看。”奚墨说着,指了指棋盘,对阮夜笙说:“我赢了。”

阮夜笙瞥了奚墨一眼,认输,给沈轻别腾出位置,沈轻别终于有机会和奚墨下棋了,立即喜滋滋地坐了过来。

渐渐的,夜色渐深。

酒吧深处的一间房里暗香浮动,大床上的被子与床单被揉得散乱,分明像是有人在这上面躺过,还有着纠缠过的明显痕迹,此时此刻却没有人。

浴室里也一片安静。

过了一段时间,那床边的空气中竟然凭空裂开了一道渗白光的口子,从那口子里伸出一条修长的腿,上面光。溜溜的没有任何遮掩,赤着足,跟着一个长发女人从口子里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口子是怎么回事,像是一道什么异空间的窄门似的,泛着幽冷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床边。只能看见那长发女人出来后,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是两腿发软,往前一倒趴在床上,身上的黑裙被扯坏了,裙摆有部分几乎是一缕一缕的,欲遮欲掩地遮着她底下光。洁的腿。

她的黑裙是露了背的,背上布满暧。昧的红痕,微卷的长发铺散在背上,有种凌乱不堪的诱。惑。

紧接着,另一个女人也从口子里走出,她的发丝如锦缎垂落,比那黑裙女人还长,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浴衣。她看上去并没有先出来的那个黑裙女人那么累,只是心口起伏剧烈,她盯着那黑裙女人的后背看了看,从后面压上去,将那黑裙女人压。在。身。下,一*手按着那黑裙女人的手,去吻那女人背上的红痕。

“……嗯。”那黑裙女人被她吻了,笑得媚懒:“你还没够?”

“没够。”压过来的女人低声回答,似乎不知餍足。

她和寻常人不一样,竟然有着一双赤红色的双眸,也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看上去有些妖异,里面更是晃荡了无法压藏的欲。浴衣从她肩。头滑下来,脖。颈修长,能看到她脖。颈处有一片纹身,纹了几支模样罕见的红花,从脖子处一路往下,延伸到了晶莹锁。骨。

随着呼吸轻动,那红花纹身也似在动,她身上还有薄汗,那红色花瓣沾湿了,像是在水中轻颤似的。

“……这次就到这吧。”黑裙女人翻个身,将那红眸女人揽着,抱在怀里:“刚才在里面实在做太久了,现在回到外面了,你也不能和我做。”

红眸女人吻了吻她的唇,眼中似有压抑:“我……”

“你不会还想再进去吧?”黑裙女人轻笑,眼角眉梢都是想让人一口吃了她的妩媚勾人:“也就我能撑得住,换成别人,几条命都不够给你的,直接被你做死。”

“我不要别人。”红眸女人蹙眉。

“别的红眼睛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精力这么好,一整晚都不会觉得累的?”黑裙女人的手指触在那女人锁。骨处勾着的红花纹身上,缓缓打转:“真好奇啊。”

红眸女人眼中一冷:“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黑裙女人笑:“除你以外,我也想试试别的红眼睛的滋味,不行?”

“不行。”红眸女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没结婚,你也不是我女朋友,互不干涉对方的选择,这都是我们早就说好了的。”黑裙女人反问:“为什么不行?”

红眸女人被她问住,没有吭声。

眼中却越来越黯然。

半晌,红眸女人才咬了唇,低声说:“……你喜欢,就行。”

黑裙女人目光微怔。

“只是……你要告诉我对方是谁。”红眸女人接道。

“你要杀了对方?”黑裙女人似笑非笑的。

“……不是。”也许是咬得太用力,红眸女人的唇几乎快被她自己咬出了血,颤声说:“我只是想帮你看看,对方人品怎么样。如果人不好,不够疼你,你就……换一个吧。”

黑裙女人听了,噗嗤一笑。

红眸女人松开了她,起身坐在床边,目光看向前方,似乎是在发呆,手却攥成了拳头,上面现出细细的青筋。她的浴衣开了,身上的肌肤也布满痕迹,看来黑裙女人也没少折腾她。

黑裙女人跪坐在床上,从后面圈着她,双手环着她的脖子:“你生气了吗?”

“……没有。”红眸女人的手抬起来,搭在身后女人的手背上,说:“我……不会生你的气。”

“刚才在里面,我做得还让你满意吗?”黑裙女人咬着她的耳朵,问。

红眸女人浑身一紧,嘴里的话语似乎梗住了。

黑裙女人又笑了。

“我很高兴。”红眸女人静了片刻,说:“我们很久很久没见了,你却给我留了一个这样的梦。我来的时候其实很紧张,我怕你不会再做和我有关的这样的梦了,我没办法和你再进去里面,但你今天说有这样的梦留给我。”

她的声音隐约有了些哽咽:“每次过来,我都怕你没有那样的梦给我。毕竟你几乎是从不做梦。还好,是有的。”

黑裙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

红眸女人喃喃地叫了一声身后女人的名字。

黑裙女人轻声说:“这不是在里面,你又忘记了?我的真名,只能你跟我在里面的时候才叫我,在外面,你要叫我烟娘。”

“烟娘。”红眸女人赶紧改口:“抱歉,刚才在里面太久,我没有反应过来。”

烟娘看她认真道歉,眼中也黯了下,说:“很晚了,你收拾一下回去吧。别让阿槑看到你,她嘴巴多,很可能会不小心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你从后门悄悄出去。”

“我过来的时候,阿槑看到你摸我了。”红眸女人说。

“你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她认不出来的,只以为你是别人。她以为你很久以前就走了,没有跟我联系过。”烟娘站在红眸女人身边,十分自然地将身上的黑裙褪下,裸着身子去穿衣服。

“……别人。”红眸女人低着头:“我没见你的这些年,有多少个‘别人’找你?很多……吗?”

烟娘穿衣的动作一顿。

“有的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很想把那些‘别人’全都……杀了。”红眸女人的眼底晦暗:“但如果这样做了,我怕你不高兴,不会再理我。”

烟娘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将脖颈上的痕迹遮住,走到红眸女人面前,蹲下来说:“你当年不应该认识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不后悔。”红眸女人忙道。

“琈舟。”烟娘趴在被她唤做琈舟的女人腿上,低声说:“我没办法和别人谈恋爱,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对我而言,肉。体的欢愉就足够了,无拘无束,彼此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但你要和我要感情,我给不了。”

“我不要感情,我可以不要。”琈舟眼中痴狂了似的,连忙说:“你想要欢愉,我给你,我可以一直当你的床。伴,陪着你,当你想要别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好不好?别人能做,我也能做,我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会去学。”

“你做得很好。”烟娘轻轻一笑:“你是做得最好的,无可挑剔。只是……”

“只是什么?”琈舟紧张地问。

“你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力气大了点。”烟娘继续笑说。

琈舟蓦地越发紧张:“我会改。”

“改什么?”烟娘起了身,长睫上都是流转的蚀骨媚意,凑近她耳边呢喃:“我最喜欢你激动的时候……对我那样用力。”

琈舟一张漂亮的脸蓦地涨得通红。

“真可爱。”烟娘亲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又说:“你换衣服吧。”

琈舟有些恍惚地换好衣服,她抬手将长发束了个高马尾,清丽中带了几分飒爽,个高腿长,跟模特似的,脖。颈间的红花纹身更是妖娆。

两人从房里出来,来到走廊。

“新年快乐。”烟娘抱了琈舟一下。

“……新年快乐。”琈舟感觉到烟娘退回身,这才眷恋地收回手:“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找你?”

“你想我的时候。”烟娘笑着逗她。

“可我每天都在想你。”琈舟神色认真,没有半点轻佻之色。

让人听了,就能感觉到真诚。

烟娘习惯了什么都隔着一层的曲折,从不交付真心,遇上这份横亘在面前的真诚,似乎有些不习惯,怔了片刻,才说:“你如今行踪也不方便暴露,自己小心点,还是尽量少过来,酒吧毕竟人杂,阿槑那张嘴也藏不住事,别让她见你。”

“那你能不能什么时候去我那里?”琈舟问她。

“看情况吧。”烟娘说。

琈舟叹了口气,凝望了烟娘好一会,这才说了声拜拜,转身往后门走去。

她的背影有些萧索,烟娘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琈舟,这才离开。

阮夜笙,奚墨,沈轻别,和郁安坐在那下了许久的五子棋,后面沈轻别都快等困了,心想怎么老板娘还不出来,这也过于久了些。

阿槑也过来在她们边上转悠了几次,请她们吃东西,阿槑甚至还能叫出阮夜笙,奚墨还有沈轻别三个人的名字,看样子是认出了她们。只是郁安常年待在幕后,阿槑看不出她是谁,以为郁安也是明星,还问了她几句,这才知道她是沈轻别的经纪人。

不过阿槑并不像是追星的粉丝,对要签名更是没兴趣,只是平常追剧,也看综艺和电影,单纯通过网上冲浪认识了她们,与她们说话的时候,也很直接随意,这反倒让她们自在不少。

阿槑正跟她们聊天,瞥眼看去,看见走廊处走过来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连忙对她们说:“我姨姨出来了!”

沈轻别顿时一个激灵,总算出来了。

阮夜笙和奚墨两人坐在沙发上,往走廊方向看去。虽然隔得有点远,却还是能看出这酒吧老板娘的万般风情,敛在款款身姿与轻盈步伐中。

“姨姨。”阿槑快步跑过去,跑到烟娘面前:“你可出来了,今天晚上有好几个朋友想喝你的梦酒,我说你在和你的情人上。床来着,让她们等,她们都等到现在,这么有诚意,你待会给她们每个人做一杯梦酒吧。”

烟娘笑着捏起了阿槑的耳朵:“你又往外瞎抖落什么东西?欠收拾。”

“疼疼疼。”阿槑根本躲不过,扁嘴讨饶:“姨姨,疼啊。”

烟娘松了手,拿她没办法。

“你那个相好呢?”阿槑抬头看向烟娘身后:“是在房间里睡觉吗?我没看清她的脸,她以前来找过你吗,还是你新找的?”

在阿槑看来,她姨姨的相好每个都持久,不然她姨姨看不上的。她姨姨可是她心目中的高手,技术更是没话说,她姨姨的情人质量,那也必须是万里挑一的,长得好,还得很会才行。

不过今天来的这个,感觉是最会的,不然她姨姨怎么会这么舍不得出来。

“感觉她好厉害啊,居然缠你缠到现在才出来。”阿槑嘿嘿一笑:“还是说姨姨你好久都没有和别人上。床了,你觉得又有新鲜感啦,才玩这么久的?”

“说完了没?”烟娘见她口无遮拦,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瞥她:“说完了就去睡觉。”

“哦。”阿槑只好点头:“那你给那几个朋友调梦酒吗?”

她感觉姨姨今天似乎心情不怎么好,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但却有种无奈感。换做以前,姨姨还会多说一些话,今天就只是让她早点去睡。

“调。”烟娘迈开步子,朝阮夜笙她们走去。

眼见烟娘过来,阮夜笙等人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听阿槑说你们等了我很久。”烟娘笑道:“我现在给你们去做梦酒,只是梦酒非常容易醉人,酒量不好的不建议喝,而且喝梦酒必须要在这里过夜的,你们定房间了吗?”

“定了,定了。”沈轻别终于等来了老板娘,困意消散,兴奋地问:“但是为什么喝梦酒必须要在这过夜呢?”

她听朋友说是这个规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烟娘笑得讳莫如深:“因为喝完很快就会有酒醉反应,最好是及时睡觉,才不会错过你们想要的梦。”

“想要的梦?”阮夜笙听得有些犹疑:“梦是没有定数的,谁也不知道今天睡觉有没有梦,又会梦到什么,这也是能想要什么梦,就能做到的吗?”

“很多梦是没有定数的,这没错。”烟娘并不介意与她们多说一些:“但是也有一些梦,是源自于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喝了梦酒,很容易会激发这种渴望,就更容易做出你们最想要的梦。”

奚墨皱了皱眉:“梦酒为什么会有这种作用?加了什么特殊的成分?”

烟娘笑道:“放心,不是什么违。禁品,不然我还能正常开酒吧吗?”

她看向众人:“需不需要,是看你们自己决定的。我是个生意人,如果你们愿意,就来买我的梦酒,不愿意,我也不会强卖。”

“买买买。”沈轻别都快被梦酒馋哭了:“老板娘,我相信你,我要三杯。”

“你一个人要这么多?”烟娘眼中似有幽梦浮动:“梦酒,很贵的。”

沈轻别摆摆手:“多贵也要三杯。多少钱一杯?”

烟娘说了个数。

沈轻别琢磨了下,对于一杯酒而言这个数目是很贵,但她反正不差钱,就应允下来:“还是给我三杯。”

烟娘笑着点头。

郁安见沈轻别兴致好,想要陪沈轻别喝一杯,说:“我也要一杯。”

“我也一杯。”阮夜笙出于好奇,想尝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也点了。

“我也和夜笙一样。”奚墨只好说。

阮夜笙又去问了林汀雨姐妹和崔嘉鱼,林汀霜和崔嘉鱼表示要一杯,林汀雨没要,似乎对梦酒不感兴趣,而是对崔嘉鱼说:“没听老板娘说酒量不好的最好别喝吗,阿霜还能喝,你在这点什么?”

“谁说我酒量不好!”崔嘉鱼最不想被林汀雨看扁,气道:“你在质疑我?我还非要了!”

“行吧,你要。”林汀雨没再劝。

点完了梦酒,烟娘离开了,去为她们准备梦酒。

她们一行坐在沙发上等待,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烟娘和那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各用托盘端着几杯酒过来,一一放在沙发旁的桌上。

“酒上齐了。”烟娘笑道:“请慢用。”

少女将一排房卡放在桌上:“这是你们的房卡。”

阮夜笙瞥了眼那酒杯里的酒。

那酒是透明的,并不像是吧台那边调过的酒,有着各种别样的色泽。它只有纯粹的一片清冽,看上去像是白酒,可凑近去闻了闻,却完全不是白酒的滋味。

而是一种渺然的勾人香气,阮夜笙刚闻到的那一刹那,几乎都有些恍然了,差点没能抑制住端起酒杯喝一口的冲动。

沈轻别头一个端起一杯酒,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之后眼睛发亮,感叹:“这也太爽了!”

郁安:“……”

她将信将疑,也含了一小口,眼中有些愣住。

真好喝。

她以往也常有应酬,什么贵的酒没见过,却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阮夜笙将红唇贴近酒杯边沿,轻轻一抿。微凉的液体在她唇齿间散开,香气与甘冽沿着她的舌尖一路蔓延,往下,缓缓沿着身体游。曳,似要将她带去什么纷乱却又绮丽的世界。

阮夜笙端着酒,细细地品。

奚墨见阮夜笙喝了起来,犹豫半晌,也跟着喝了一口,脸上浮现些意外的恍然之色。

烟娘提醒得没错,梦酒非常容易醉人。

崔嘉鱼第一个中招,她整个人都踉跄起来,目光往不远处看去,看见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个古雅的酒瓶子,往酒杯里倒。

少女倒了一杯,慢慢饮了。

崔嘉鱼顿时很不高兴,走了过去,舌头都捋不直了,瞪着少女说:“未……未成年不许喝酒!你家长呢,是不是老板娘,怎么能让你……让你喝酒!是不是老板娘带坏你的!”

“不是。”少女瞥她一眼,当着崔嘉鱼的面,又喝了一杯。

崔嘉鱼:“……”

“不是老板娘,难道是……那个阿槑?”崔嘉鱼操心起祖国的花朵,心痛不已。

“我不是未成年。”少女却回答。

“你……不是未成年?”崔嘉鱼愕然:“你长得就很小啊。”

“我只是显小。”少女再喝一杯,仿佛有酒瘾。

“不管你是不是成年了,反正……反正你这个样子,看着就不适合喝酒。”崔嘉鱼舌头发麻,说:“到底是谁带坏你的,你不可以喝酒,知不知道?”

“一个坏女人。”少女轻哼一声。

“什么?”崔嘉鱼懵了。

“我说,一个坏女人曾经骗我喝酒,我才喜欢喝酒的。”少女不想搭理崔嘉鱼了,带着酒瓶子和酒杯离开。

“坏女人?”崔嘉鱼站在原地嘀咕:“谁啊?”

林汀雨冷不丁地从她边上冒出来:“醉了?”

“我醉你大爷!”崔嘉鱼指着林汀雨就骂:“醉你全家!”

这个坏人,看着就烦。

“走了。”林汀雨扶着崔嘉鱼,这回倒是任由她骂,笑道:“舌头都伸不直。”

她刚送了林汀霜回房躺下,现在过来接崔嘉鱼。崔嘉鱼一路上对她骂骂咧咧的,就差撒酒疯动手了,林汀雨轻巧地按着崔嘉鱼,崔嘉鱼再无还手之力,被林汀雨扣着双手带进了房间。

沈轻别点了三杯,喝到第二杯半就不行了,郁安已经喝完一杯,她酒量好,但这一回也觉得浑身有些发烫,感觉这酒的后劲很足,忙拦下沈轻别,说:“卿卿,别喝了。”

沈轻别不愿意:“这么好的酒,不喝浪费了。”

她不心疼钱,她心疼好酒,这么好喝,怎么可以不喝。

“我帮你喝,就不浪费了。”郁安哄她。

沈轻别眼睛滴溜一转,想了想,也对,她和阿郁是亲亲好姐妹,她自己喝不了,让阿郁来喝,好酒也没有浪费,于是欣然将剩下半杯酒送到郁安唇边,喂给了郁安。

郁安替她喝完,扶着沈轻别起身,她感觉沈轻别离酒醉不远,得赶紧送沈轻别回房。

阮夜笙和奚墨的酒量都不算深,却也不算浅,各自一杯下肚,有些脸热,但看着还没有什么明显的酒醉反应。

“她们都回房了,我们也去休息吧。”奚墨看向阮夜笙。

阮夜笙拿了房卡,与奚墨一起往房里去,她的房间和奚墨的挨着,她站在门口,对奚墨说:“你觉得梦酒真的能让人做自己想要的梦吗?”

“不觉得。”奚墨总是很理智:“我觉得是酒吧的营销方式。故意说得这么玄乎,还要喝完梦酒后早点休息,就是想捆绑卖房间而已。这只是商人手段,很正常。”

阮夜笙轻笑:“你怎么总是一板一眼的,一点都不知道浪漫?”

奚墨:“……”

“我觉得老板娘说的梦酒,还挺浪漫的,喝起来也很舒服。”阮夜笙其实也只是陪着朋友来玩一趟,对于梦酒的真相并不追求,不管真假,只要开心就好,她说:“说不定我真的会做梦呢?要是真的能做到自己想做的梦,那就更好了。”

“你想做什么梦?”奚墨问她。

阮夜笙眼角被酒意熏得微有点泛红,她看向奚墨的眼睛,试图从那眼睛里寻找自己投进去的身影。

奚墨的双眸乌黑,里面一片安静。

“我想做……你……”阮夜笙笑了起来。

奚墨:“……”

“做你想做的梦。”阮夜笙慢吞吞地接了话:“很好奇你会想做什么梦,如果我能做跟你一样的梦,也挺有趣的。”

“每个人的梦都是不同的。”奚墨说。

“奚墨。”阮夜笙的声音轻轻的。

“什么?”奚墨站在门口,自己的房门是打开的,却不想走进去,此时此刻,她只想和阮夜笙多说一会话。

“你以前有梦到过我吗?”阮夜笙近似呢喃地问她。

第180章 春意

第一百八十章——春意

奚墨听见阮夜笙这问话,顿时回想起她最开始与阮夜笙交换身体的那时候,曾梦到过一个和阮夜笙有关的梦。

只是那梦太过离谱了。

在那个梦里,阮夜笙套着奚墨那副模样在海滩上奔跑,风骚地在前面笑着喊,快来追她,想要回身体就来追她。奚墨想找占据了她身体的阮夜笙要回自己的身体,就只能在后面着急地追,然后被这个梦吓醒了。

奚墨想到这,几乎有些忍俊不禁,双眼更是含了笑。

“你笑什么?”阮夜笙眼尖,瞥见了她那眼中那抹笑意:“你不会梦到了什么跟我有关的不对劲的梦吧?”

“……没有。”奚墨假装严肃,否认。

阮夜笙太了解她,知道肯定有,但奚墨死活不愿意承认,她也没办法,只能略带嗔意地瞥她一眼。她站在门口,根本舍不得进自己的房间去。

奚墨同样不想回房,几乎有些没话找话地也问她:“那你……以前有没有梦到过我?”

阮夜笙蓦地怔住。

她从年少时就开始喜欢奚墨,这么多年了,这份心意随着时间的堆积,越来越深,到如今她已经被彻底淹没了,难以自拔。她那么在意奚墨的一举一动,如影追逐着她的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然曾在梦里梦到过不少次奚墨。

只是最让她觉得离谱的还是前些天住在奚墨家里,做的一个梦。奚墨在梦里就跟霸总似的强吻她,紧紧扣着她不让动,嘴里还背起了霸总语录,醒来后阮夜笙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之后又被自己这个梦笑得半死。

阮夜笙此番回味了那个梦,顿时又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奚墨看穿了,皱眉:“梦到过?是不是还特别离谱?”

否则阮夜笙怎么会笑成这样。

“……没有。”阮夜笙学着刚才奚墨的语气否认,逗她。这她的确不敢承认,否则要是奚墨知道了,肯定又要不高兴,就让她藏在心底,自己偷偷开心好了。

“你别做什么奇怪的梦,毁我形象。”奚墨略显局促地说:“不管你梦到我什么,我反正绝不是你梦到的那样。”

“你什么形象?”阮夜笙喝了酒,眼中的醉意欲滴:“木头?嗯?”

她暗怪奚墨,不解风情。

这声木头叫得又缠绵又妩媚,不但麻了耳朵,更是让人酥了心。

奚墨被她这声低唤缠得有些耳根发热。

她以为是那所谓的梦酒导致的上头反应,心里隐约有些绷不住,又怕阮夜笙也醉了,不好总让她站在门口与自己说话,就说:“老板娘说喝完梦酒容易醉,最好是早点睡觉,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是不相信老板娘的梦酒吗?”阮夜笙笑着反问:“说她只是借着梦酒捆绑卖住宿房间,商业手段。”

奚墨:“……”

“不过这梦酒的后劲和老板娘说的一样,是有点厉害。”阮夜笙脑海里微微有些昏沉,还怀揣着一个浪漫的期盼,虽然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这不可能,却又矛盾地想要让这种期盼成真:“说不定她说的别的也是真的,能梦到自己想要的梦。”

她好想……梦到奚墨。

如果老板娘说的是真的,有些梦是源自于内心的渴望,那该多好。

奚墨,就是她内心最深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羞耻,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奚墨见她眼中竟然微有几分痴意,以为她醉得深了,有些哄她说:“……那希望你能梦到想要的梦。”

阮夜笙目不转睛地盯着奚墨看,目光似芦苇探过来,轻轻地在挠。

奚墨几乎有些紧张了,走过去搀扶着阮夜笙的身子:“你是不是醉了,我送你回房。”

阮夜笙巴不得与她再多待一阵,其实她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但就是顺势借着这次奚墨以为她酒醉的机会,身子几乎有些发软地倚在奚墨身上。奚墨感觉到她的重量靠过来,将她揽得越发稳当,带着她往阮夜笙的房间里走。

阮夜笙唇边悄然勾了笑,微低着头,双手挽着奚墨的胳膊。

奚墨将阮夜笙带到床边坐下来,阮夜笙坐着,她站着,说:“先洗个澡吧,我帮你准备。”

她如今竟也会替阮夜笙操那么一份心,怕阮夜笙醉了后,不方便准备。

“啊?”阮夜笙其实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却故意装得有些醉眼朦胧:“你……你刚说什么?”

为了能让阮夜笙听得更清楚些,奚墨特地弯了腰,凑近去和她说话,语气十分耐心地重复:“去洗个澡,你在这等一下,我帮你准备。”

阮夜笙将她勾上了钩,心中窃喜。她其实也只是想试一下,看如果自己假装没听见,奚墨会不会更加凑近来与她说话,没想到试成了真。

“好。”阮夜笙乖乖坐着,点头。

奚墨看了她一眼,替阮夜笙去做沐浴的准备。其实现在房间的温度是很舒适的,可她还是怕阮夜笙洗澡会冷,特地先将浴室的暖风开足了些,之后拎着浴室用的拖鞋过来,在阮夜笙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托住了阮夜笙的一只脚踝。

阮夜笙心里猛地一跳,连脚都似抖了下,低着头看向奚墨,眼中愕然。

奚墨……居然在给她换鞋?

因为刚才阮夜笙故意装醉,奚墨现在似乎以为她真的醉了,她担心人在酒醉状态下容易犯糊涂,自然什么都想帮阮夜笙做好,轻声说:“我帮你脱。”

阮夜笙微咬着唇,眸色更是似要流淌下来。

奚墨没再说什么,一手轻扣着阮夜笙的脚踝,将她的高跟鞋脱下。阮夜笙的脚踝雪白细腻,纤细中勾着精致的线条起伏,被握在手中时,莫名的有些色气感。

奚墨的手托着那肌肤,竟停顿了下。

之后才绷着脸,给阮夜笙脱了另外一只高跟鞋,再给她换上拖鞋:“好了,去洗澡。”

脚踝处被奚墨触碰的感觉消散了,阮夜笙恋恋不舍地放下脚,踩在地面上,含糊地勾了个略带尾音的“嗯”,往浴室走去。

“夜笙。”奚墨叫住她。

阮夜笙回过头来。

“我先不回去,就在这。”奚墨说:“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阮夜笙继续装得昏沉,心里却砰砰直跳,一颗心都快跃出来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在奚墨面前装醉有这么好的效果,这个木头见她“酒醉”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似的。

这是梦吗?

难道梦酒是真的,而且发作了,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的臆想?

阮夜笙虽然不至于醉得厉害,但到底是喝了梦酒,而且这种酒意是逐渐沿着她四肢百骸游。走,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有种恍惚感。

眼前的一切太好了,好得只能在梦中才能体验。她想要梦到奚墨,可又怕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要是真的,该多好。

她如今竟比想要梦到奚墨还要贪心,得寸进尺,不知餍足。

阮夜笙的那种恍惚驱使着她,伸手捏着自己的脸颊,当着奚墨的面用力扯了下。

奚墨:“……”

阮夜笙被自己扯脸的那一刻,脸颊微微鼓了,嘴里像含了个樱桃似的。再加上眼角因为酒意而泛红,看上去既媚,又敛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一下她鼓起的脸颊。

等扯过了,那脸颊的肌肤原本太过白。皙,这下用了力道,自然泛起红来。

阮夜笙感觉到了疼痛,但还是对自己是否在梦中有所怀疑,抬起手,就要在自己脸颊上扇一下,以作更进一步的检验。

奚墨:“……”

……怎么醉成这样了?居然打她自己。

奚墨吓得赶紧凑近了阮夜笙,攥住了阮夜笙的手:“……夜笙,别这样对自己。”

阮夜笙微歪了下头,盯着她看。

奚墨皱眉,一只手捏着阮夜笙的手腕,犹豫了下,另外一只手还是伸到阮夜笙脸上,贴着那里的肌肤轻轻揉了揉。

并且轻问:“……疼不疼?”

“疼。”阮夜笙这时候不娇,还能什么时候,娇得都滴出水了:“……要多揉一会。”

“唔。”奚墨点了点头。

她揉得更久了些,指尖力道越发轻柔,生怕将阮夜笙碰坏了似的,可指尖却又越发滚烫。

阮夜笙的目光只是黏在她身上,身子隐约有了些抖,她只能勉强压抑住。疼是疼的,可奚墨帮她揉脸的时候,却又无比舒服,阮夜笙心里很确定,这不是做梦。

替阮夜笙揉完脸,奚墨这才收回手。她收得很慢,似乎隐有不舍:“去洗吧。”

阮夜笙眼神勾着她:“那你不要走。”

“我刚说了不走的。”奚墨低低应她。

阮夜笙这才满意了,走进了浴室。

奚墨独自一人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她的目光一瞥,瞥到阮夜笙站在浴室的玻璃前,隔着玻璃看她。

奚墨:“……”

这里的浴室并没有一面能够阻隔视线的墙壁,而是用透明的玻璃墙取代,那玻璃正好对着大床,人坐在床边,能将浴室的一切收入眼中,一看就是个情。趣设计。玻璃墙处有墙帘,闭合与否,全看在这里过夜的人的选择。

也不知道为什么,奚墨感觉到阮夜笙的目光,明明隔着玻璃,那目光其实是有些朦胧的,她竟觉得浑身发热。

阮夜笙朝她一笑,按了下开关,墙帘缓缓自动闭合。

奚墨看向那玻璃墙逐渐被遮住,阮夜笙的身影也随之一点一点被挡住,她下意识就想站起来,但很快感觉到不妥,赶紧低着头继续坐着。

……她怎么了?

站起来做什么?她是不是……疯了?

耳边隐约有花洒流淌而出的水流声,淅淅沥沥的,似雨水在浇。

奚墨听见了这种声音,转过头,再度看向了玻璃墙。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吧老板娘故意这么设计,这墙帘虽然能将浴室遮得严实,但它其实有些透光,这意味着在浴室开灯的情况下,里面沐浴的人的身影会似有似无地投照在墙帘上。

阮夜笙的身*子曲线,犹如雾里看花,在那帘上微微映出绰约轮廓。

奚墨的眼睛几乎有些直愣。

阮夜笙正在洗澡,手贴着身子动着,在她自己的身体上游。曳。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动作,谁洗澡都这样,落在旁人的眼中,却仿佛是阮夜笙正在自己在那轻碰她自己。

阮夜笙仰着头,脖。颈曲线修长,犹天鹅仰颈。

她的手贴着脖。颈往下洗,手指到了锁。骨,辗转到肩。

再……慢慢往下去。

耳边只有依稀的水声,浴室里的热气更是传递不过来,可奚墨看着看着,却仿佛能感觉到浴室里的湿润。阮夜笙的身影如同暗夜里映照在窗纱上的剪影,朦胧似梦,手中动作更是勾得让人挪不开眼。

奚墨仿佛被蛊。惑了,目光定定的。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看了好一会。奚墨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居然盯着阮夜笙投在墙帘的影子看,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即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有病!

奚墨捂着自己被自己打疼的脸,转过身去,身影有些僵,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等阮夜笙出来。

郁安那边就远远没有这么轻松。沈轻别喝得最多,郁安揽着她送回沈轻别的房间时,沈轻别的脚步已经开始打飘了,足下踉跄,犹如踩着起伏的云朵。

沈轻别搂着郁安,还嘿嘿地笑:“今天的地面……不一样,像是水做的。”

郁安:“……”

“晃啊晃的。”沈轻别笑出声来,嘴里含含糊糊:“我是不是在水上走,难道我水上漂了?我好厉害啊。”

“是,是,是。”郁安十分无奈,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哄她:“水上漂,沈女侠,好厉害。”

“嘿嘿。”沈轻别傻笑起来。

她走路越发大胆,几乎有些七拐八拐地迈开步伐,每一步都跨得很大,郁安赶紧按住她的身子:“认真走路。”

“我不要,不要走。”沈轻别的醉意入侵了她的大脑:“我要漂。”

郁安:“……”

“你不让我漂。”沈轻别不高兴了,嘟囔:“你对我不好了。”

“这就对你不好啦?”郁安想笑:“行吧,你漂。”

“你要跟我一块漂。”沈轻别却来拉扯她。

沈轻别力气大,郁安被她拉扯得一个踉跄,原本郁安是揽着沈轻别走,被郁安这一带,变成郁安被沈轻别扯着,往前快步走去。没几步就走到了床边,沈轻别抱住了郁安,嘴里大喊:“不水上漂了!我要潜水!”

郁安大惊失色:“卿卿!”

沈轻别搂着郁安,还以为自己即将跳入水中,放任自己的身体往下倒去。

两人倒在了床上。

沈轻别感觉到底下被子软绵绵的,咕哝说:“这是到水里了吗,软软的,又不太像,难道是云?”

她越发醉了,说话全然没有什么逻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郁安的身子压。在沈轻别身上,将沈轻别盖着,心跳速度完全无法自控。她看着沈轻别泛着红的脸颊,耳边的心跳声犹如擂鼓,低声说:“……卿卿,不是水,不是云,是……床。”

……床。

郁安自己的身体也抖了下,似乎被这个词刺。激到了。

她……她在想什么?

“床?”沈轻别眼神纯得不行,还带了糊涂醉意。

这种勾人而不自知的纯,最让人无法招架。

郁安慌忙挪开目光。

她深恐自己再看下去,只怕会犯错。

“你醉得这么厉害。”郁安的身子仍然压。着沈轻别,偏开头,说:“让你别喝那么多,你偏不听我的,还点了三杯。老板娘都说了梦酒后劲足,你还喝个不停,又喝那么快。”

“你是说我不听话吗?”沈轻别委屈了:“你又数落我。”

“……没有。”郁安软声解释:“是让你以后……有个分寸,长长记性,不要喝这么多。别瞎喝酒,出事了怎么办。”

“这能……能出什么事啊?”沈轻别躺在她身。下,一双朦胧的眸子茫然不已,话语因为酒醉而越发含糊。

郁安:“……”

……能……能出什么事。

郁安呼吸有些重了。

“这里只有你在,你还能……能保护我,怎么会……出事呢。”沈轻别想到郁安平素对她的好,眼里亮起来,见郁安压。着她,她十分自然地抬手,双手环住了郁安的脖。颈。

郁安浑身一凛:“……卿卿。”

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沈轻别,还是酒醉了的,甚至还拿双手环着她。毫无防备,眼中都似含了酒。

“只有我在,也可能……会出事的吧。”郁安也喝了酒,还帮着沈轻别喝了些,此刻梦酒的后劲上来,也有些恍恍惚惚,几乎是梦呓似的出了声。

沈轻别不明白:“只有你在,也会……出事?”

郁安咬住了唇。

郁安,停下,你在……想什么。

沈轻别仍在底下看她。

郁安晃了晃脑袋,将那刚才差点就压制不住的念头晃开,说:“卿卿,你快点去洗澡,待会你就醉得洗不动了。”

“谁说的,我……能动。”沈轻别仿佛是为了证明她能洗得动,在郁安底下拧着身子,动了起来。

郁安:“……”

郁安感觉浑身被点燃了似的,却又惊惧于自己的反应。她连忙挣脱了沈轻别勾她脖。颈的怀抱,站在一旁,略带严肃地说:“快去洗。”

“你……又凶我。”沈轻别还以为她嫌弃自己,才不让她搂着脖子:“还不让我抱,阿郁,你嫌弃我吗。”

“没有。”郁安心乱如麻,给了沈轻别一颗甜枣,说:“只是你得赶紧洗澡了。我抱你去吧,好不好?”

“好。”沈轻别这下又被哄高兴了,躺在床上向郁安张开双臂。

郁安艰难地吞咽了下,走到床边兜着沈轻别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往浴室走。走进浴室,郁安将沈轻别放下来,又为她准备好洗澡所需的一切,叮嘱说:“你在这洗,可别晕了啊,我在外面等你。”

“……哦。”沈轻别进了浴室,开始解衣,身子摇摇晃晃。

“能……站得稳吗?”郁安凑近去,替沈轻别操心的毛病又犯了,过去扶着。

沈轻别在给自己脱一件套头衫,她太醉了,捞着衣服往上扯,脑袋怎么都钻不出来,着急地说:“阿郁,你……来帮我,我脑袋都出不来了。”

郁安看得好笑,柔声说:“抬手。”

沈轻别听话地抬高了手。

郁安帮她将衣服褪下来,说:“别的你就自己来了,能不能?”

“当然……能了。”沈轻别嘀咕:“平常不都是我自己来脱的,你又不帮我脱。”

郁安:“……”

……这……这小傻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我出去了。”郁安低着头,往浴室外走。

沈轻别专心给自己褪衣服,没有接话。等郁安走出去,她发现沈轻别毫无防备,连墙帘都不打算合上似的,眼看着身上的衣服都快没了,她吓了一跳,慌忙冲进浴室,将浴室的墙帘按了开关,遮了起来。

“怎……怎么了?”沈轻别疑惑:“你……跑这么快?”

“你怎么不拉上帘子洗澡?”郁安不敢看沈轻别的身体,背过身去,紧张说。

“哦,我都没……没注意。”沈轻别醉得狠了,不懂得害羞,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被看到,说:“这浴室的墙壁是玻璃的,能看到床,好情。趣啊,这酒吧老板娘是个厉害的人。”

“你还知道什么是情。趣?”郁安几乎有些磕巴。

“我当然知道了。”沈轻别知道这些事,却并不在乎:“这不就是……那种吗,就两个人开。房,玻璃墙不遮,一个人在外面看另外一个人洗澡,然后看得那啥了,就走进去一起洗,这……傻子都能看出来吧?何况我又不傻。”

“嗯……你不傻。”郁安话语里带了无可奈何。

“这没什么啊。”沈轻别说:“现在是你跟我一块住在这,你跟我是亲亲好姐妹,又不会看得那啥了走进来,怕什么。”

郁安:“……”

……你不怕。

……我怕。

郁安没有说话了,几乎像是逃离似的离开浴室,关上浴室门。但她又不敢离开沈轻别的房间,生怕沈轻别一个人洗澡会出事,只能在沈轻别的房间等着。

阮夜笙洗完澡出来,瞥见奚墨正背对着自己,低着头,还以为她在看手机,结果走过去一看,奚墨手里什么都没有。

阮夜笙笑着说:“我以为你看手机呢。”

奚墨听到了阮夜笙的声音,蓦地坐直了身子:“没有,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阮夜笙问:“这么入神?”

“没什么。”奚墨说:“你洗完了,那我……回去了。”

“你帮我吹头发吧。”阮夜笙假装酒醉,凝望着她:“我好累了,还特别困,想睡觉,不……想动。”

阮夜笙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奚墨实在无法拒绝,只得取了吹风机过来,让阮夜笙坐在床边,她则站在一旁给阮夜笙吹头发。

电吹风的热度将阮夜笙的发丝吹了起来,发丝又细又软,在奚墨的手中穿梭。

“电吹风这样的距离可以吗?”奚墨问她。

“很好。”阮夜笙眯了眯眼,笑。

等吹完头发,奚墨收起电吹风,就要走,阮夜笙看上去有些腿软,蓦地躺倒在床上,嘴里说:“奚墨,我……疼。”

奚墨慌忙走回来,贴近了阮夜笙,急道:“哪里疼?”

“我……我头疼。”阮夜笙侧着身子蜷缩着,悄悄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这梦酒……好厉害,我才喝了一杯,就不行了,你呢……你还好吗?”

“……我还好。”奚墨忙将阮夜笙揽着,让她躺进了被子里。

等阮夜笙躺好了,她坐在床沿说:“我出去给你买一点解酒药。”

“……不要。外面现在很晚了,又很偏僻,你出去不安全。”阮夜笙忙说。

“那我去找酒吧里的人问一问,有没有解酒的。”

“我不想吃药,躺着睡一觉……就好了。”阮夜笙有气无力的:“但是我怕我半夜醒了,想喝水,却又没什么力气,要是有个人……在我边上能帮我一把就好了。”

奚墨:“……”

阮夜笙越发蜷了身子,楚楚可怜。

奚墨叹了一口气:“……我陪你睡。”

换做平常,阮夜笙肯定双眼发亮,但她现在装醉,只是含糊应了一声,微眯着眼睛说:“……奚墨,你真好。”

“……那我回去洗个澡就过来。”奚墨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

“你不能在这里洗吗?”阮夜笙问她。

“……不方便。”奚墨低声说。

“怎么不方便?”

“这个玻璃墙的帘子能透出来。”

“你怎么知道能透出来。”阮夜笙轻咬嘴唇,呢喃:“你……看到了?”

奚墨:“……”

她越发拘谨:“我……不小心瞥了一眼。”

“我身材……不好吗?”阮夜笙盯着她:“只看一眼?”

奚墨低咳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一句:“……我去洗澡,很快回来,你等我。”

接下来是奚墨打开,又关门的响动。

阮夜笙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嘴角往上勾,窃喜再也不需要掩饰。

她当然会等。

……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