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北上 去京城
四人堆叠在一块, 各个龙精虎猛,壮硕无比,格外的有气势。
齐沧粗声道:“老大我们来救你了!”
高世杰目光灼灼:“老大放心, 我们云中四霸出手,必定能将他们铲除!”
说罢,还冲她帅气地甩了下头发, 打个响指。
白玉姮:“……”
“你们怎么来了?”崔明璨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嘿嘿, 我们带的捉妖小队正好路过附近,发现此处妖气横生,我们四人便先来探路。”高世杰抢话道。
“你们当中可有元婴修士?”岑楹记得要事, 将眼前的黑衣人砍下,边朝他们问道。
“我和诚志、世杰是元婴!”
李天阔:“还差一人!”
白玉姮将金蛇收回腕中,气沉丹田,呼出一口浊气,道:“我来试试!”
“玉儿?”
“没事, ”白玉姮对岑楹摇了摇头,“我也想看看我如今的修为到底到哪了, 如若能够成功, 那不就说明我已是元婴修士了吗?”
说罢,对着她安抚一笑。
“师父,开始吧!”
裴渊点头,一边与他们传音布列,一边念咒。
而其他几人则是为他们吸引大部分的火力。
津津有味观战的姽婳瞧出了端倪, 一跃而下,落在一块巨石上,手腕一转一根紫黑玉笛落在掌心。
笛声晦暗阴沉,那些黑衣傀儡如同听到了仙乐, 吃了大补丸,瞬间黑气倍增,听着她操控,主要对准布阵的五人。
“金乌列阵?”姽婳看向那白衣飘飘的冷峻男子,眯眼,“你是裴渊。”
裴渊闻言不过瞥了眼,专心掐诀念咒,阵法瞬间爆发出金色光芒,将整座山林照的清清楚楚。
同时掀起的飓风也将除了布阵的五人外,齐齐吹飞。
一阵嘶吼哀嚎,方才还势头大增的妖物,瞬间被金光吞噬。
金光消散,山林恢复幽静。
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大家伙这回直接各倒各的,躺在地上,挂在树上。
“诶唷这虎面大妖竟然堙灭了!”高世杰可惜道,“这种四阶大妖可是少见,早知道先收了再说!”
齐沧白他:“行了,不过是个四阶妖兽,你若想要,过些时日我带你去神冥幽境里闯一趟,那儿多得是。”
高世杰嘿嘿一笑:“大哥说的是,小弟可当真了啊!”
齐沧摆摆手,开这个阵法用了他不少灵力,此刻有些虚,一屁股坐在地上运气。
姽婳擦掉唇角的血,扶着树干站起身,冷冰冰地看着这边。
察觉到她的视线,白玉姮也对了过去。
“姽婳姽婳!”腰间系的乾坤袋在动,三眼蟾蜍感受到姽婳的气息,扯着嗓子大喊,“姽婳姽婳快点来救我!!!”
姽婳捻了捻指尖紫黑的血迹,哼笑一声,将三眼蟾蜍的话置若罔闻,反对着白玉姮道:“仙师元神复体果真是厉害,可你却不知剩下的……可都是在我的身上。”
说罢,她大笑起来,还没等人出手,瞬间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只剩下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若要复生,就来神冥幽境来寻我,我等着你……”姮鸾帝君。
最后那四个字在白玉姮脑海中回响。
“没事吧?”裴渊捂着心口过来,搀着她的手,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是方才阵法消耗灵力过多一时缓不过来。
“老大老大,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高世杰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问道。
白玉姮也装不知道摇摇头:“许是故意放的扰乱人心的假话吧。”
齐沧也凑了过来,还想再问,裴渊将人往身后一带,隔绝二人视线,冷声道:“好了,既已解决了危机,诸位还有捉妖大计,快些去忙吧。”
四霸也尚有任务在身,只好悻悻离开。
离开还不忘蛐蛐裴渊:“那人怎么这般霸道?我不就是想跟老大多聊两句吗?他至于像看贼一样看着我吗?那眼神冷得跟大冬天的冰碴子一样,怪让人不爽的!”
云诚志若有所思道:“许是觉得我们没有眼力见,我瞧老大心绪不宁,像是灵力损耗太多,人家是师父,自然关心徒弟。”
“谁见过哪个师父像他这样的啊!?”高世杰不满,“说话就说话,还要搂着说,跟我们说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我还从未见过裴仙师能这样柔情似水……”
高世杰嘟囔:“我还没跟老大切磋切磋呢……”
一直安静少话的欧阳书达道:“可能是因为裴仙师吃醋了,他喜欢咱们老大。”
此言一出,粗中有细的齐沧和略有些小心机的云诚志都看了过来,只有看着聪明的高世杰此刻还沉浸在可惜没能与白玉姮交流新学的招式。
三人对视一眼,忽地福至心灵,紧忙让自己打住往下深思,连忙勾肩搭背拉着高世杰转移注意:“老高啊,别想那么多,说不定下回就又遇上了,欸!我听说前边那座神山好像是某个术士大能的故土,你要不要去瞧一瞧?说不定还能沾沾点神气,突破元婴中期!”
“哪呢哪呢?老齐你咋不早说!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瞧瞧!书达也快跟上!正好让你去感受一下大能的神气,好让你早点突破金丹期,这都多久了……”
四人吵吵闹闹走上与白玉姮他们反方向的一条路。
*
江州码头。
“白姑娘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有一日来了江州,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好尽地主之谊。”凌虞,现在是花莲事,拉着白玉姮的手满眼的不舍道。
白玉姮笑:“自然,到时候可要缠着你,让你厌烦了才好。”
花莲事也笑:“哈哈哈,那我就期待有那么一日了。”
“崔夫人这些时日多谢照顾,这些是我炼制的药丸,这瓶是滋身养性的。红色这瓶则是急救的,若遇上难处,亦可用此救命。”
岑楹将手中的两瓶药瓶递给崔夫人。
崔夫人连连摆手:“这药珍贵,怎可使得!不过是小住了几日,也还没让我和他爹尽地主之谊,怠慢你们了……”
岑楹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府上一切待遇皆同小璨一样,又怎么可以说是怠慢呢?您就收下吧,我家多炼丹药,您若要旁的我是拿不出来的,但是这种滋养丹却是有的。它这是给您用了才能算得上珍贵!”
崔夫人被她一张巧嘴哄得心花怒放,笑意不止,握住她的手连声道了几个好。
白玉姮见此也将临行礼送给她们。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船快开了,你们出门在外可要好生照顾自己啊!”
崔夫人看着自己没见多久的儿子,眼中泛起了雾气,欲言又止,最终千万万句叮嘱化作一声叹息。
“爹、娘,我走了,我以后得空一定会回来见你们的!”
崔明璨站在甲板上朝他们挥手。
亲人相送,格外的令人动容,未能说完的话,道不尽的爱,此刻都化作一道道难以割舍的目光,红了的眼圈和用力的挥手。
“呼——”
船只慢慢驶离码头。
“嗒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踏过街道。
“吁——”
朱鹤瞧着离开的船只,复杂地兜转着马,最后冲到码头前,仅离边缘几寸的距离。
“白玉姮!!!”
裴渊立刻看向大喊的那人,满心不爽。
“白玉姮!!!”
本就离得不是很远,船上的人齐齐看了过去。
朱鹤使劲地挥手。
“以后来南岭一定要来寻我!!!”
或许知道她们来南岭的可能性不大,继而缓了一口气,又说道:“不来南岭也成,我到时候来寻你们!!!!”
“白玉呃——”
声音戛然而止。
朱鹤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着,眼看着船只越来越远,尚未说完的话此刻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红了眼看他们渐行渐远。
“你干嘛给他设静音诀?”白玉姮睨身旁冷气十足的男人,有些无语他的幼稚行径。
“太过聒噪,扰民。”裴渊淡淡地回,望着那抹娇艳颜色变成一个小点,心中那股闷气这才消了下来。
白玉姮笑了声:“你这人也真是……”
“真是什么?”裴渊目光灼灼盯着她看,期待她的后文。
白玉姮碰到他的视线脸皮像是被烫了一下,转过身去,撇撇嘴,含糊糊弄道:“没什么……”
裴渊还想追问,崔明璨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勾住裴渊的肩膀,没点眼力见地朗声问:“小玉儿我们这回的目的地是哪啊?”
裴渊冷冷地勾开他的手,恨不得也将眼前人施一个静音诀和隐身诀,一个比一个碍眼。
岑楹呛他:“我说你昨夜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我们说什么你都没听是吧?”
“我那不是饿得慌嘛……”崔明璨委屈,明明大家都消耗了不少灵力,可偏偏每个人补充灵力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简单的打坐念几句心经就好了,有些需要再修炼个十几几十年。偏生就他一个需要疯狂进食,好似那蝗虫过境,吃完之后困意上涌,站着都能睡着,生生睡了三天三夜才好。
结果还被岑楹笑话上辈子肯定是猪投胎,不然怎么这么能吃能睡,打雷了都叫不醒。
李天阔忍着笑,轻咳一声:“小璨只是与我们不同,这是天选之子,独一份,能吃能睡,多好。”
崔明璨瞪眼,气都喘不顺道:“好啊!李天阔你什么时候学会调笑人了!敢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白玉姮拦住打打闹闹的两人,免得伤了旁边的无辜。
“哼!!”
崔明璨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又问道:“所以我们这回是去哪啊?”
不问清楚心里痒得很。
白玉姮看向广阔无垠的江面,迎着暖橘熹光,笑道:“我们北上!”
“去京城!”
第92章 大雪 怪异
“这船家也忒不地道了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付了钱的, 竟然骗我们下船!”
“回头,回头我一定要我爹娘报官,给他们点教训看看!”
崔明璨一把薅过路边发黄的狗尾巴草, 塞在嘴里,哼哼唧唧地咒骂无良船家。
“得了得了,都念叨好几日了, 你不累啊, 再怎么念人家也不会少一根毛的。”岑楹将壶中特意熬制的清热下火的茶水给他,“喝了吧,下下火, 小心嘴上长燎泡了。”
“嘿嘿,小楹子还是关心我的,知道我渴了……”
“欸,嗯嗯。”岑楹伸手出去,掌心朝他搓了搓, 示意他给钱。
崔明璨放在嘴边的水壶,一时间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
“……”
最后看看周围荒凉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边掏钱一边嘟囔:“岑小楹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小气鬼, 喝你一口水而已,还要我给钱,太伤人心了!”
“说什么呢?”岑楹掏掏耳朵不满地瞪着他。
“没没没,没说什么,就快岑姐您美丽大方动人……”
岑楹嚯嚯一笑, 白他一眼:“废话,瞧你这么会说话,那我就少收一点吧。”
一边说着,一边在崔明璨炯炯的目光下拿一颗灵石、两颗……
手指快要碰到第三颗时, 岑楹忽地大笑起来,将手中的灵石放了回去,笑嘻嘻道:“得了得了,瞧你那样。”
崔明璨立马喜笑颜开,拿着草编的扇子给她扇风:“楹姐果真是楹姐,就是这么慷慨大方有实力!来小的给您扇扇风,这秋老虎可真热得很!”
“小璨你这也太没有骨气了吧?”白玉姮见他谄媚那样,笑着拱火。
“去去去,少在这里拱火了,我对我楹姐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顿时众人被他这一番谄媚无比的话无语到了,纷纷摇摇头,李天阔也忍不住损他:“不知崔贤弟是否有意愿入宫一趟?”
崔明璨从岑楹旁边探出脑袋,疑惑道:“啥?进宫?真的吗?我还没去过皇宫呢!”
说着就高兴了起来,噔噔噔地跑过去,问皇宫里面长什么样。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安静沉默的裴渊也忍不住扬起笑意。
岑楹弹了一下他脑袋,无语道:“人家说你适合当太监!你个傻子!”
崔明璨这才反应过来,气道:“好啊!李天阔你居然嘲讽我!看刀!!!”
说着,就掏出菜刀追着李天阔砍。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震天响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惊得枝头的鸟儿四处飞散。
一路说笑玩闹,直至金乌入山,这五人才发觉不对劲。
“咦?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儿好像来过?”
“三刻钟前到过。”裴渊眯眼环视周遭环境,下结论道,“我们进入了阵法里。”
“阵法!?”
崔明璨震惊过后,哼了哼:“阵法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让我来带你们走出去!”
见他如此自信,四人也由着他来,紧随在他身后,但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时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知走了多久,几人才走到一处村庄。
崔明璨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夸,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诡异。
一靠近便能察觉到阴凉和诡异。
——只因为,一路上、乃至旁边的山是秋日的黄,唯有这座小村庄已是大雪纷飞,一屋头的雪好似要压垮这一间间简陋的小屋。
村庄不算大,一眼望过去稻草铺盖的房屋一座一座,错漏开来,屋顶上炊烟袅袅,依稀还能听见几声屋内压低声音的交谈。
村门前是一块看不出花色、被雪覆盖的石头,镌刻着三个大字,上面的描红的痕迹已经脱落得不成样子,三人凑近,借着微弱的日光去辨别。
“漯、水、村?”
几人一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此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回想了半天想不起来,最终放弃。
五人走进村落,想找个好人家借宿一晚。
“咯吱咯吱。”
甫一走进村庄温度骤然降低,与村外的秋老虎相比,简直是冷得令人血液冻结。
此刻村庄一个在外的闲人都没有。
五人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还是能从破洞的木门瞧见屋内的人影。
而走过的房屋内的人也看到了外人进村,一时间人心惶惶,微微敞开门,从门缝中偷看。
目光直接且木然。
有些甚至带着浓重的悲意……和恨。
每间屋子都挂满了蒲草艾叶、桃木剑、葫芦……
都是用来辟邪的……
“此处好生古怪。”岑楹小声地同白玉姮说道。
无数双眼睛在明在暗盯着他们。
从村口直入中心,有一数十丈宽大的空地,正面对的中央有一石砌的台子,石台子上架着一个架子,上面绑着一个稻草的假人,烧得漆黑。
“呜——”
一声嘹亮的号角,伴随鱼贯而来的慌乱紧张脚步、谨慎粗噶说话声。
“他们就在前面!!”
“快快快!别让他们跑了!!”
一息之间,乌泱泱一群人拿着各种农具朝石台这边围困,各个冷着脸,高举手中的利器逼近。
“你们是何人?”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身侧的人让出一条道,来者是位有些驼背,拄着木拐的花白老夫。
不算清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突然闯进村中的五人,一双眼像是利剑能够剥开他们的皮、肉伪装,看到内里的古怪。
“为何来的漯水村?”
“最好说实话,不然绑在祭台上烧死的就是你们了。”
李天阔上前几步,又被村民们警惕的利器逼回原处,他道:“我等是天衍宗弟子,奉宗门之命下山降妖除魔,此前迷了路,这才走到了这儿,并非是恶人。”
话音一落,如同水滴入油锅,周遭的村民登时炸开了锅,左右开弓压声议论,却不料声音越压越大。
“欸欸欸听见没,他说他们是仙宗的弟子!”
“听见了听见了,俺又没聋!”
“这么说我们村有救了!”
“要不请他们帮忙?这样我们就不用搬村了!”
“切,他们说什么你就信啊?”
“那仙宗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迷路迷着迷着就到我们这儿了!你也太天真了吧!”
“就是就是,老李家的,你瞧他们细皮嫩肉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像是捉妖的仙师吗?莫不是江洋大盗吧!”
“我也觉得,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长得跟朵花儿似的,看样子还没有我旺财大,不可信不可信,怕是骗人的……”
“你别说那俩小娘们长得真跟天仙似的,怕真的是仙师……”
“我说老张你色鬼上身了是吧?那林子里还有吃人的女妖、勾魂的狐狸精呢!还不是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俺说要是能让俺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算是妖怪俺也愿意……”
“砰!”
霎时间,那几个点评白玉姮岑楹的村民被一股神秘力量震飞,倒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飞出百米远,瞬时闻声而动,原本松弛下来的警惕顿时暴涨,看着五人像是山里来的精怪,有妖术,能隔空打牛,取人性命。
“果真是妖怪!!!”
尖锐的农具步步逼近。
裴渊三个男子的脸色从那些人毫不遮掩的冒犯之时就难看到了极点,正所谓脸黑如锅底。
白玉姮几时出声道:“您就是村长吧?我们并非妖怪,方才动手也是你们村民先冒犯我们的。”
岑楹将腰间的令牌名碟拿了出来,举给刚才那个老者看:“这是我们宗门的令牌,不信你可以查验。”
老者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仔细端详片刻便让凶巴巴举着利器的村民放下武器,退至一边。
“村长!”
有些人还有存疑,怕没能一鼓作气将妖怪灭了:“村长,真的要放了他们吗?万一他们是假的呢!?”
老村长睨他一眼,沉声道:“天衍宗的令牌我还是认得的。”
那人不死心:“万一他们是妖怪杀了天衍宗的仙师,冒充的呢!?我们怎么能就这样放了他们?万一等夜里我们睡着之后对我们进行报复,那我们村就完了!!”
其他人闻言放下的武器也犹犹豫豫地提起、放下。
老村长沉吟半晌,似乎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
崔明璨急得胸口冒火,若不是宗门规定不许对凡人动手,他早就好好地敲敲那拱火的男的脑袋了,等他们在这里商量商量,他早就被冻成冰棍了!
他大舅奶奶的!冻死他了!!!
崔明璨拨开白玉姮,一双眼瞪大,手不过随意转了一圈,闭合的手做出往前撒水的动作,噗——
一束火花从他手中绽开,火焰消散,最后手中拿着一锭银子。
“少说废话了,老子快要被冻死了!喏!这是银子,给你们的,就让我们今夜有个落脚的地方,随便你们安排,只要能避风挡雪就成!”
崔明璨豪气地塞在老村长怀里,对着快要戳到他脸上的尖刺熟视无睹,狠狠地吸一下鼻子,而后缩手缩脚,等着他们说话。
“村长这……”
不少人瞧见了那锭银子。
足足有十两啊……
这能让他们这里最能干的一家挣,也要挣个两三年才能挣得到啊……
更何况眼前这位公子,随手就能扔出一块来,还只要随便来个房子住……
这么豪气,能会是那些恶鬼坏妖么?
一时间,人心晃动,各个睁着眼睛盯着老村长的怀里,像饿狼闪着绿光的眼,能立刻扑上去撕咬食物。
老村长看着浮动的人心,自然也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他扫视一遍众人,沉吟会儿,说道:“所以各位都愿意让他们留宿么?”
“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就让他们住一夜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可以让他们住那人那里啊!”
稀稀拉拉响起人声。
后面的人听见有人的提议,瞬间冷寂下来,怯怯道:“这、这可以吗?”
“万一来报复……那岂不是没命了!?”
“翠花她娘你也太窝囊了!他们不是仙师吗?这不正好……”
话中的未言之意众人瞬间就明了了,纷纷给那人递眼神,带着夸赞之意,喜得那人昂首挺胸,欲要说出点更有建设的。
老村长抬手制止了,看向那边五人,轻叹一口气,心里也有了数,对他们朗声道:“好,那今夜各位仙师就在我村留宿一晚,这十两作为借宿费,后续会记在村中公簿上。”
村民们此刻也没了意见,只能听村长的安排,有意见的也是少数服从多数,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怕他们见钱眼开最后是引狼入室。
“诸位,”村长走过石台,回头看白玉姮五人,浑浊灰青的双眼闪过一丝晦暗的打量,抬手请示道,“请随我来。”
五人对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住的地儿!”
“走走走,我都快要冻死在这儿了!”
几人叽叽喳喳跟在村长身后,后面是村民们神色各异、想要避讳却又格外明显的目光。
“真是可惜,这么年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
一妇人看着青春靓丽的五人的背影无意识地低声喃喃,却又猛地被身侧的丈夫一扯,嘶地一声,面色发青,一双眼睛惊恐地打量着周围,雪茫茫的一片,村民们都轻手轻脚,速度飞快地回了家,紧闭屋门,她也立刻打了嘴,呸了一声,兔子溜似的拉着丈夫跑回家。
“唰啦——”
天空几只寒鸦飞过。
大雪簌簌下了一地。
第93章 惨死 寻仇
“有没有感觉他们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岑楹将屋里墙角的木炭夹进炭盆里, 压低声音道。
“嗯,方才那些村民商量将我们带至此处……估计不简单。”李天阔将屋里的灰尘清理了一遍,坐在半旧吱呀的木椅上, 环顾了一圈周围也压声说道。
白玉姮正好从外面进来,闻言也道:“我在这四周设了结界,寻常妖物进不来。”
裴渊也紧随其后, 坐在她旁边, 沉声道:“村子妖气甚重,村民对此也讳莫如深,恐怕今夜不太平。”
李天阔:“那要不要我们跟村长他们说一声?”
“村民如此敌对我们, 恐怕也做不了什么。而且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身份,贸然去说万一误以为是我们做的,那可得不偿失了!”岑楹现在还记着那几个恶心的男子说的下流话,心里一阵恶寒。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崔明璨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碗夹杂着黑色不明物的稻米, “这是我从老乡家买来的,东凑西凑才凑出这一点东西。”
“看来今年百姓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啊……对了, 此次上京小阔你要不要跟朝廷反应一下, 听老乡说这里十里八乡都遭受了蝗灾,粮食颗粒无收,就连官府也拿不出赈灾粮,还饿死了好多人……”白玉姮对李天阔说道。
李天阔闻言颔首,眉头不由紧皱:“好, 等到了上京我会上表圣上的。”
几人就此略过这个话题,凡间的事她们几个修士也帮不了什么,只能靠李天阔这个有皇家血脉的人出手。
“今夜我们可以在这四周转转,有什么异动可以随时联系。”
其他几人没有什么异议:“嗯, 好!”
是夜,乌啼,霜满天。
位于村子最边缘的一间残旧屋子,陆续一前一后走出几人。
豆大点烛火在风雪肆虐、寂静无人的村中陡然一灭。
天地之间一片黑漆。
不过才辰时刚过,静悄无声,就连呼吸声都压抑着,间间屋里的灯盏都没亮,半点犬吠也没有。
好生奇怪。白玉姮站在村头的石碑上,眺望全村。
手中罗盘也安静如鸡。
只有雪还在不停不停地下。
忽地,手腕处的繁复纹路闪着微弱的金光,乾坤袋中的寻魂灯也疯狂的闪动,小金蛇从腕口探出脑袋,嘶嘶嘶焦躁不安地吐着舌头。
“你也感受到了是吧?”白玉姮一边摸着蛇头安抚,一边警惕逡巡周围,雪夜茫茫,看不出一点端倪。
几人巡逻到晨光熹微才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还没躺下多久,就听见外面嘭嘭嘭的脚步声,还有震天响的哭喊声。
五人快速起床,睁眼互看,都暗道一声糟。
“叩叩叩——”
颇为急促的敲门声让五人心下一咯噔。
“仙师?仙师可在?”
是老村长的声音。
裴渊将门打开,满脸愁容的老村长好像一夜没见更加老了,满头银丝和垂下的肉都在哀叹。
“诸位仙师。”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白玉姮等人一跳,连忙将人扶起。
“村长您这是为何!?”
老村长垂泪:“诸位仙师,昨日是老朽和村里人怠慢你们了,还望诸位见谅……”
“不用这样说,你们能在这么危难时候愿意给我们留宿,我们心中已是感激。”
“快起来吧。”
裴渊李天阔左右夹击,将老村长抬了起来。
崔明璨:“您这样倒是折煞我等了。”
“唉……”老村长长长地叹一口气。
“您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若是能帮我们定会出手。”白玉姮将温热的水递给他,缓声道。
“是啊老村长,我们身为名门大宗的弟子,本就是要为天下苍生分忧,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说出来大家伙儿一块解决。”岑楹也在一旁应道。
老村长眼中满含热泪,本就是匆忙上门求人帮忙,加之昨日那样对他们,原本还忐忑会被拒绝,但眼下看着五张鲜妍热切的脸,那点羞赧愧疚之心被感激涕零所代替。
老村长长吁一声,这才压制住哽咽的情绪,道“想必仙师们刚才也听见动静,我们村、昨夜、又有人死去了……”
“不可能啊!?”崔明璨懵然,他喃喃道,“昨夜我们几人在外巡逻至晨起,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之处,怎么会……”
老村长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感激更甚,昨日他们都那样对他们了,竟然还默默无闻夜不能寐巡视,就为了他们的安危,老村长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死者在哪个方位的?”白玉姮凛然出声问道。
老村长:“靠近村门口那一家,家中的幼子被那妖孽杀死在门前!”
说完这话,也是惊恐凶手的残忍,深深地吸一口气,却始终叹不出来,岑楹见状紧忙拿针扎。
“放松放松,不要太过激动,您的身体尚有病症未除,莫要过激。”
“唉好好……”
“不知村长能否带我们过去瞧瞧?”白玉姮说道,“昨夜是我在村口巡视的,子时时确有些异常,但我设了结界,理应不会没有反应的。”
听她这么一说,其余四人脸色瞬时严肃下来。
紧赶慢赶终于带着气喘吁吁的村长赶到村口,那里早已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让、让一让!让一让!”还没能喘匀气,老村长朝人群大喊道。
“他们怎么过来了!?”又人不待见外来者,极为排斥道。
老村长睨一眼他,并未呵斥,对其他人道:“仙师愿意来帮我们抓住那妖孽,你们快些让开!”
纵使有人不满,但听到有人愿意为他们抓了那鬼怪妖孽,态度也热切了起来,毕竟十里八乡的道士术者都找了个遍,要么避之不及无人敢接手,要么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夜跑出漯水村。此刻有人愿意接受这烫手山芋,为他们解决问题,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人群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走进去,下了一夜的雪,此刻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仅仅走到那出事的家人门口,雪已经积到了腿弯。
两个哭得痴傻哀嚎的妇人抱做一团,隐隐能瞧见怀中的小孩全身赤、裸,身上斑驳着无数道爪痕。
白玉姮与岑楹对视一眼,蹲下身同那两位妇人说道:“婶子,我们是天衍宗的弟子,专门降妖除魔的,您先将孩子放开,我们看看具体情况……”
白玉姮和岑楹轮番上阵劝了许久,两个妇人哭得快要断气了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此时他们才能完全看清那孩子的尸体——
嘶——
所有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利爪撕划得面目全非,皮、肉绽开,生生露出里面的骨头,脖颈之间还有一道咬痕,咬破里面的喉管,双手□□的血管也被挑破,是生生被活虐而死的!
就连见多识广的岑楹也不由心生寒意,世上竟有如此狠辣残忍的妖,活活将人残害至死!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岑楹在查看尸体的情况,白玉姮则是双手掐诀,在检查昨夜回去前她设下的结界。
周围的村民初见术法,原本慌乱的心也安定了不少,都在想可能是自己以貌取人了,这几位都是有本事的人,本想向前道歉,但都被老村长赶走了,生怕影响到他们勘察。
裴渊从屋后走了过来,问白玉姮的情况:“如何了?”
白玉姮摇摇头,沉声道:“结界没有被破坏,说明那妖并非是从外面闯进来的,反而是……”
她目光沉沉,在灰沉的日光下,一双微微泛着金光的眼瞳锐利地扫过聚在篱笆后的村民,冷声道:“很有可能就藏在这村中。”
此言一出,犹如水入油锅,登时炸得众人人心惶惶,戚戚怯怯。
甚至有不少胆小之人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那妖怪就藏在我们这里头!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呸呸呸!老张家的不要胡说八道!庙堂里的大罗神仙还在,怎么可能会让那妖孽安生藏在我们这!?”那人话虽壮胆,但也被吓得唇齿发白,两股战战。
“对对对!大罗神仙列祖列宗……俺得杀只鸡去拜拜……”她这一说,众多心无定所的村民撒丫子就跑,生怕晚了一步大罗神仙和列祖列宗就不保佑自己了。
人群来得快,散得也快,只剩下死者一家,还有老村长在这儿。
白玉姮还没来得及安抚情绪,人都已经跑光了,只能叹一口气,想着找完线索后再一个个家设结界,勉强能避上一避。
白玉姮问道:“村长,村中何时开始出现怪事的?”
“最初出现怪事是两个多月前……”老村长又叹了一声,这几个月叹的气比起前半生都要多,生生老了十来岁,“村尾,也就是你们住得不远处的老杨家的独苗苗狗蛋惨死在后山的崖底,死状没有像如今这么惨,但也让人心惊,全身没有一丝好肉,青紫掐痕,大夫说颅骨骨折,双手双脚都有被捆绑折断的痕迹……”
白玉姮问:“他是被折磨死的?”
村长摇摇头:“活活冻死的。那崖山是我们这儿最高的山,他死那几日天冷,山上凝有冰霜,被活活冻死的。”
“可还有什么细节?”岑楹将尸体都检查了一遍,听到老村长的话,也问道。
“除了双手双腿,脖子上也有勒痕,死的时候全身赤、裸,双眼睁着,嘴巴是笑着的……”老村长回忆那场景,猛然一抖,此时想起都觉得诡异。
岑楹看出他的害怕,淡声道:“冻死之人在临死前会感受到热意,会将身上的衣物剥除……”
老村长讪讪,被人瞧中心思有些尴尬:“除此之外我们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岑楹冷静追问:“那下一个人呢?年纪、死状是如何的?”
“身上衣物全无,手脚有勒痕,跟、跟狗才一样,只不过狗才是站立着的,那第二个人是、是被吊死在他们家门口的树上的!”老村长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冷地抖了抖,一根腰佝偻着快要叠起来了。
几人又问了其他几人,皆是五六岁的孩童,死状相似,但最后呈现的死状各有不同。
五人也算见多识广了,听完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从屋后出来的崔明璨拧眉,双齿轻颤,脑中有个想法,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话音一落,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屋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尖叫。
“啊!!!”
第94章 猫妖 小蛋儿
五人闻声而动, 迅速冲进屋内。
“怎么了?”
那老妇人抱起躲在柜子旁、看起来只有小猫大小的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低柔地哄着。
“不要不要!!”孩子像是被吓坏了,极力地挣扎着, 双眸惊惧瞪大,“不要杀、不要杀……”
声音含糊不清,见他们进来登时被吓得背了气, 双眼恨不得瞪出来。
岑楹一针扎了下去, 怀中的孩子停了挣扎,双眼慢慢闭起,恢复了安静。
岑楹:“她好像被吓到了, 惊厥了,方才那一针是让她镇定下来,并不会伤害她。”
岑楹怕妇人有些反应过激,特意解释了一句。
老妇人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跟她道谢。
五人将整个房屋都搜查了一遍。
“仙师、仙师你们有什么办法将那妖捉了吗?”老村长忐忑地问道。
李天阔看了眼正在联合施法将那孩童□□复原的四人, 沉吟半晌,还是实话实说道:“我们暂时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我们会尽我们所能。那妖功力修为未知, 是何妖也未知,所以尚无破解之法,等待会儿我们会在村民的家中设结界,一定程度上能够阻隔妖物,若是妖物想要突破结界也会让我们知晓。”
“好好好, 一切都听仙师们安排,我这、这就跟村里人商议,为仙师们提供便利。”
老村长刚走,四人也施完法。
白玉姮看着血肉模糊的幼童, 叹了一口气:“肉身被毁坏得太厉害了,溯回境完全施展不了。”
溯回境便是根据死者生前之物召唤出死者生前最后几刻景象的一种术法,在芙蓉镇时探寻方临春上吊用的就是这种术法,但这种术法的前提是死者肉身必须是完整的。
肉身残破,也难以召唤回来魂魄。
此刻茫茫大雪之中只有他们五人,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
几人心情沉重,崔明璨一拍脑袋,说道:“诶唷!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是我方才在后院找到的东西!”
四人凑上前看,是一撮猫毛。
“?猫毛?”
“是带血的猫毛。”岑楹看得细,将他手里的猫毛举起,对着阳光眯眼看,又从腰间百宝袋掏出一瓶药,腥臭的药水刺鼻,被她淋在猫毛上,原本灰白的猫,瞬间被鲜红覆盖。
“这!?”
“看来是只猫妖。”白玉姮说道,“不过这猫妖竟会净身术!?”
一般这种术法只有修士才会,传统的妖魔都有各自的修炼方式,人与药使用的法术天差地别。
“莫不是猫妖化人作恶?”
“这猫妖恐怕修为不低。”裴渊忽地出声道,“能毫无声息地从玉儿所设结界中来去自如,能熟练使用修士术法,还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收敛妖气,说明修为都在你们之上,至少在渡劫期上下。”
被内涵的三人顿时一怔,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裴师叔方才在看着我们说的?”
岑楹点点头:“是的。”
李天阔也点头:“嗯。”
“……”崔明璨欲言又止地看着面色平静的裴渊,挠挠头,“好吧,虽然裴师叔你说的没错,但这话也太伤人心了吧!?”
裴渊淡淡一瞥:“你若是每日能按时练功,也不至于如今卡在那。”
“……”崔明璨一噎,自从跟廖明远“冰释前嫌”后,他就愈发的惫懒,没有刚开始那般勤奋。
裴渊入门时教导过他,算是他的半个师父,见此也愿意点一点,他从未多管闲事过,但……
他余光里那道身影,又想到离开宗门前看的那本孤本。
她的朋友,她珍视,他也愿意帮她维护,但他所能做的甚少,唯有督促他们修炼,精进修为,这样才不会在出任务时连累她。
几人各自咽下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事上。
岑楹道:“死者五岁,男童,昨夜与祖母同睡,睡前一切正常,待到了卯时一刻死者祖母晨起如厕回来后,死者也尚在床上……”
白玉姮道:“死者被发现的时辰是卯正,而我们回去的时候刚好是卯时三刻。也就是说那猫妖在卯时三刻到卯正这几刻中里将狗才残忍杀害,但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按常理说这个时辰的村民都应该起来了,但因为妖孽在暗处,所以村民们一致将晨起的时间放在了晨光普照大地时,其他时辰都是一家子窝在一起,所以他们没瞧见狗才被杀害也还说得过去……
李天阔在京城时也曾参与过此类蓄意报复的案件,他道:“这几次的凶案很有可能是寻仇。一是作案手法一致,二是选的对象都是几岁的孩童,三是这几起凶案死者遇害到被人发现时辰短且迅速。”
白玉姮看向岑楹手中的毛发,也点头说道:“那需要让村长问清楚这几家都有什么仇人或者是在哪得罪了这个妖。哦,顺便问一下村民这附近的家猫野猫有多少。”
“附近除了猫毛还有什么发现吗?”
裴渊和崔明璨摇摇头:“没有,除了这一缕猫毛,没有了。”
李天阔:“猫毛你是在哪发现的?”
崔明璨指了一个地方,正是方才惊厥大哭的孩子旁边的角落里。
几人沉默一会儿,对视一眼,李天阔道:“那个孩子应该知道些什么。”
“或者看到了什么。”
五人心下有了数,开始分工道:“小楹在此安慰那孩子的情绪,问清楚她看到了什么。裴师叔和玉儿就负责帮村民们设结界,我和小璨就负责寻找证人这些。”
“好!”
说罢,几人分头行动。
*
“小蛋儿?小蛋儿?”
“奶奶我在这!”一半大的小孩穿着破烂,脏兮兮地闻声赶到,扶着拄拐杖的佝偻银发老婆婆,“奶奶您怎么出来了,您眼前看不见小心点,别被绊倒了!”
小孩声音尖锐,在她耳边大声喊叫。
“奶奶没事,午饭做好了来喊你。”老婆婆慈爱地“看”眼前的小孩,伸手去揉他的脑袋,“咦,小蛋儿,你头发怎么这么长了?来,先吃饭,吃完奶奶给你梳头扎个头发。”
“嗯!”祖孙俩扶着进去,小男孩道,“奶奶下回还是让我来做饭吧,您歇着,万一不小心摔倒了就麻烦了!”
“好好好,我们小蛋儿懂事了,奶奶就等着享福了!”
饭桌上放有黑乎乎、汤汤水水的两盆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还有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拌着没有任何味道的菜祖孙俩依旧吃得很香。
午饭后,老婆婆被乖孙压着在门槛前坐下,一双灰蒙蒙的眼看着院子外,消瘦褶皱的脸上是幸福的笑。
“奶奶真是有福气,咱们小蛋儿懂事了,知道给奶奶洗碗了……”老人家絮絮叨叨,呵呵地笑着。
简陋厨房里的小孩也咧嘴笑,这话从小孩能走路帮忙开始就念叨到现在,怎么说都稀罕甜蜜得很。
“小蛋儿小蛋儿?”
“怎么了奶奶?”
老人竖起耳朵,一双眼用不上,只能求助在里屋洗碗的孙子:“小蛋儿你去外头看看,这么热闹是在做什么啊?”
屋里的小孩手一顿,脸上的笑消失,还是朗声回道:“哦,我刚才出去跟阿才他们玩,他们说昨天有外村人来我们这儿,给了好大一锭银子呢!应该是送他们离开了吧。”
“这样啊……有多大的银子?我活了七十几年还没见过大银子嘞!”
“奶奶等我长大了我就给您好多好多银子!”
“哈哈哈好好好,奶奶等着小蛋儿的大银子!咱们小蛋儿最有出息了!”
“嗯!奶奶您千万别出去啊,外面人多得很,那些人长得又高又壮,容易冲撞到您!”小孩在里屋细心叮嘱,“您待会儿午睡我将门锁上,要是有人敲门您千万别自己去开门啊!要等我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蛋儿你最近可真唠叨……”老人虽嫌他唠叨,但心里可甜蜜了,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叩叩叩!”
话刚落没多久,屋外就传来几声响亮的敲门声。
“杨阿婆!杨阿婆在吗?”老村长在篱笆外大声叫着,想着老人家耳背可能听不见,扯着嗓子喊,“杨阿婆最近村里不太平,这不来了几位道长,说要给我们辟邪驱灾……”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老村长有些尴尬地对白玉姮说道:“嘿嘿,这杨阿婆自从孙子死了哭瞎了眼,平日很少出来,这个时辰了估摸着睡午觉去了,老人家耳背,可能没听见……”
白玉姮点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
“要不仙师先等等?”
“不必,这个阵法必须在今日全部设完,不然那妖进不来发狂容易伤了无辜人的性命。等她歇息好了,午后你过来跟她说莫要走出院子便好。”
老村长闻言也不再说什么:“那也好,就依仙师所言。”
本就是通知一声,好让村民们有个底,能够放下心来,不用惶惶不可终日。反正杨阿婆孤寡伶仃一人,将结界设了,等午后他再好好跟她叮嘱一番即可,现下可不能耽误了仙师的时间。
白玉姮见他应了,颔首。
结界阵法她最擅长,不过几息之间便设了下来,这阵法比昨夜设的要更坚固无比,只要村民不擅自出了这结界,那妖应当没那么容易突破此结界。
“好了。”
老村长见识到她们的本事,心中敬畏,正欲道谢请去宴席,猛然见她袖中钻出一条拇指般大的金蛇,钻进杨阿婆的小院,没了踪迹。
他结结巴巴道:“仙、仙师这、这是……”
“小可爱!”白玉姮蹙眉训斥一句,但金蛇早已跑没了影。
她忽而对老村长歉意一笑:“抱歉,这是我养的灵宠,通人性不会伤人的,估计是觉得这里好玩,贪玩去了,您别担心,玩够了便回来了。”
听到这,老村长长舒一口气,就怕这蛇咬人,这院子独一个杨阿婆在,老人家若是被咬到吓到,他们这些离得远的也不知道,难以看顾得过来。
白玉姮看了眼院门,对村长道:“我们走吧,还有下一家在哪?”
“哦哦,仙师这边请,这杨阿婆住的地儿最偏最远,在下来那还剩两家……”
声音逐渐远去,屋里恢复了寂静,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的老人在熟睡,而坐在床沿的小孩背对着光,阴恻恻地哼了一声笑。
“嗤。”——
作者有话说:注:卯时一刻=5:15,卯时三刻=5:45,卯正=6:00
第95章 控魂术 金蛇化身
忙了一通, 暮色渐沉。
五人聚在那间小屋内,开始交换各自得到的信息。
“先从小楹开始吧,那孩子能说话吗?”李天阔问道。
岑楹点了头又摇摇头:“孩子状况很不好, 我才应该是猫妖杀害她哥哥的场面被她看见了,只能零星地说几个字,什么猫猫?猫猫吃哥哥、哥哥掉了……”
岑楹叹了一口气:“来来回回只有这几句话, 多问几句便疯狂尖叫, 被吓坏了。”
崔明璨听了心中酸涩,问道:“可治得了?”
岑楹摇摇头:“只能用药安抚,其他的得看她自己, 若是一直被那些画面困住,恐怕会疯一辈子。”
一时唏嘘,白玉姮沉吟半晌,道:“等离开之时我给她的记忆抹了。”
“玉儿……”裴渊蹙眉,消除记忆的法子用在凡胎□□上本就是违反天令, 且还不说此法子会消耗众多灵力,于她的修为有碍。
“无事的师父。”
“……”裴渊只好尊重她的意愿。
问清楚那目击证人的情况后, 李天阔说道:“我和小璨这里倒是有发现。”
几人消沉的心登时回笼, 追问道:“什么发现?”
“村里能养猫的不多,多是养狗受院,野猫也少,只有村尾那处杨家养有猫,而且……”李天阔顿了顿, “那猫在杨家孙子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还有还有,村中人甚少外出,与旁人结怨倒是没有,冲撞神灵妖祟也更是不可能了。”崔明璨说道, “我们一透露是可能是猫妖所为,那些村民都以为是杨家的猫,因为曾在杨家的孙子死后的夜里听到非常凄厉的猫叫,像哭鸣,极为凄厉可怕,连连吓得家中孩子夜里不敢睡……”
所有的指向性都很明确了。
白玉姮也出声道:“我今日去杨家也觉得很奇怪。”
岑楹好奇:“怎么说?”
“阴气很重,跟江州怡红院地底的陵墓一样,像是养尸地。”
“养尸?!”
“嗯,江州的陵墓是剥了人皮做灯,将人的灵魂困留在此,再经过某些禁术,可以将灵与尸唤活。”白玉姮想到那个宫殿中中的一具具尸体,有些不寒而栗,凡间恐怕又有大乱了。
“不是猫妖吗?怎么变成养尸了?”崔明璨心里捉急。
“那猫妖应该就是杨家养的那一只,得到一些机缘,知道修士的净身术和养尸禁术。”
裴渊反应迅速,接了她的话:“猫妖是为杨家的孙子报仇,养的尸也是杨家那孙子。”
“这这这这……”
几人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杀的都是小孩子,那猫妖为何要杀了他们?”
众人沉默。
白玉姮抿唇:“那就需要我们亲自将那妖抓了方可知了。”
*
“奶奶快点睡觉了!很晚了!”
“好好好,你也是,这些天天气越发冷了,明日奶奶给你把去年冬天的衣裳改改。”杨阿婆一边摸着跟前的孩子,一边欣慰道,“我们狗蛋长大了,都快要比阿婆高了,明年新衣服就穿不了咯!”
“就算长得再高也是奶奶的孙子!”
“哈哈哈哈好,是奶奶的乖孙。”
“乖孙快上来,睡里头,奶奶用汤婆子给你热了被窝,快进来!”杨阿婆朦朦胧胧地慈爱看着眼前的大小伙,“诶唷,手都这么凉了,快点上来,不要吹伤了!”
“好!”
“今日村长来跟我说外面不安全,小蛋儿你最近少跟狗才他们玩,不要被他们欺负去了……”
“不过村长又说了,村里来了几个厉害的仙师,就是在那些仙山修炼,要变成神仙的厉害人物!奶奶我还没见过仙人呢,听说长得很俊儿……”
“你要玩也没关系,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在院子里玩,听说那些仙师在我们院子这里设了什么什么界?奶奶不懂那些玩意儿,村长说只要不出院子,就不会有事,你可千万别调皮啊!”
“等过了这阵子,奶奶带你去镇上玩……唉,就是可惜何家那惠小姐……也不知这位仙女儿似的好心人在京城怎么样了,听说跟着夫婿上京赶考了,改明儿我得去祠堂拜拜,让你爹娘爷他们在底下好好保佑惠小姐一家得偿所愿……”
“哎哟也不知道你爹娘还有你爷他们在下面过得怎么样了……”
屋中油灯倏然一灭,原本还在絮叨的老人登时没了声。
躺在里侧的小孩睁开幽绿的眼,小心地绕过身侧的老人家,踩在地上。
“奶奶,等我解决了所有事情,我带您离开这里。”
小孩毛茸茸肉乎乎的手摸在老人皱巴巴的脸上,低声对着她承诺,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们走得远远的,一家三口永远也不分开!”
月华普照,秋蝉争鸣。
小小的影子落在院墙旁的篱笆上,随着他的靠近,一层淡淡的金光泛起涟漪,向四处波动开来。
“呵,这样的结界也像拦住我?”
月光之下,瘦小的人影忽地变得瘦长,长出长尾和一双尖耳。
一阵浓稠灰蒙的烟从结界中穿出。
“呵,就这点把戏也学那些路见不平的戏文呃!”
话音方落,还没等他化形,随着他飞出来的结界如同软网一般贴合在身上,无论他如何动作,金色的网就像是粘在身上,越挣扎越紧,直至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破!”
嘭!
金光与灰蒙的烟相互缠绕,一只人形猫貌的少年站在地上,冷冰冰地瞪着那久久未消散的金光。
“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轻微不可察,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小金蛇瞬间涨大数倍,将他牢牢地捆住,猩红的蛇信子面朝着他。
“……”
“果然出现了!”崔明璨见他被捆紧,还在挣扎,双腕一转,双手把着刀冲了上去,“还敢逃跑,吃小爷一刀!”
“小璨小心!”李天阔从侧面包抄,一把利剑滑过剑鞘刺啦拔出了火星。
金蛇被烫,被猫妖挣开了束缚,迅速钻入白玉姮手中,蔫头蔫尾地蹭着她。
五人各据一方,打得猫妖力不从心,无暇顾及左右。
“大家小心!”
不知猫妖嘴中念了什么咒,杨家后背的深林虎啸猿啼,阵阵鸟叫凄厉,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娘外面发生什么了?我好怕……”
“乖宝不怕,这是仙师们在捉妖,将妖捉了,我们就不用一直躲在家里了……”
村中所有人夜不能寐,听着耳边嘹亮的声音心惊胆颤,就连呼吸都放的又轻又缓,唯恐被那妖听到来报复,而家中有孩童的也是紧抱着,寸步不离,视线不移,生怕孩子一眨眼就遇害了。
“控魂术?”白玉姮惊愕,“快将五感关闭!莫要被那咒入了心魔!”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魔音入耳,眼前景象天摇地晃,四肢软绵乏力,手中的武器当啷掉地,扑通几声,五人一个接一个地摔在地上,天旋地转,目不能视物。
“呵,天衍宗弟子也不过如此!原本还想放你们一马的,谁知这般不识相非要留下来多管闲事,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了!”猫妖目光凶狠,慢慢地朝他们走过去,手中一阵灰蒙的烟炸开,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剑指着她,“你就是白玉姮?”
白玉姮看着他,双眼迷离,只有额间那一抹红瞧得清楚。
“有人要我将你的元神取了,还特意给我邪修的秘术,我如今很快就能突破渡劫期了。”
猫妖颇为自得,见他们一个个倒地不起,感受到了绝对力量压制的魅力。
“虽然我答应了人家取了你的元神给他,但我可是妖啊,妖怎么可能会跟人类一样傻,信奉言而有信这一套?”猫妖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一双灰绿的眼瞳打量着,啧啧称奇道,“我瞧你也不像是厉害的样子,为何那人非要了你的元神?莫不是有什么可取之处?”
他佯装思考着,自问自答道:“哦对了,听闻你们修士有种禁术,能够吸人元神化丹,从而将旁人的修为化作自己的,若是我用了你的元神制成丹服用,那我会不会更加厉害,甚至能躲过渡劫期的三十八道天雷?”
白玉姮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猫妖猛地用剑尖顶入她的喉管,鲜血从冰冷的剑缝中渗出,他一双灰绿的眼瞳死死瞪着她,“你笑什么!说!”
“呵,自然是笑你不自量力。”
“你!”猫妖怒极反笑,他抬起手凌空将躺在不远处的岑楹举起,冷睨她,“你若是不好好说话,我便将她捏碎!”
“你敢!”
猫妖见她怕了,哈哈大笑:“自然是敢的,你若是不信倒不如试试?”
说罢,他佯装收紧掌心,那边凌空的岑楹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白玉姮厉声,“快、快放开她!”
“呵。”猫妖冷笑道,“好好与我说话,不然你的伙伴我一个个当着你的面都掐死!”
“我瞧你年纪尚小,怎的心肠这般狠毒?”
“少废话!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些道貌岸然的贼人!一身人皮披着,心里可藏着黑!”猫妖像是恨极了他们,双眸渗血似的红,“说!你方才笑什么!?”
“……我笑你不自量力,你可知道我是谁?”白玉姮略有闲情雅致地抬眸盯着他看,喉间被剑顶着,说话间喉咙上下滚动,那血就渗得更多些。
“我管你是谁!你的元神我是要定了!”
“我乃东极洲宣朗天尊座下金蛇化身,我的元神内丹乃是由幽冥烈火淬炼,天珠血莲喂养长成,若你擅自将我元神取出炼丹,擅自服用之后不出一刻钟,你便会爆体而亡。”白玉姮眯眼淡声警告。
“我不信!你定是哄我的!”
剑入三分喉。
舌尖尝到几分腥甜。
白玉姮压了压那股铁锈味,继续道:“想必跟你说这些的那人只告诉你如何取我元神,并未告诉你这些是吧?”
“你若不信,我可以化身给你看看。”
白玉姮说罢,脸上慢慢泛起金光,额发、脸颊浮起淡金色的鳞片,额间一朵金红的莲纹,衣裙下的双腿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粗、长的蛇尾,金红的鳞片在月光下格外的亮眼,那一双极为漂亮灵动的眼睛,也变成金红的竖瞳。
她甫一张口,猩红细长的蛇信子吐露,带出魅惑的声音:“怎么样?信了吗?”
猫妖被她陡然变大的身体逼得连连后退,一双灰绿的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大变样的脸看,唇瓣死死抿直。
“让我猜猜,来找你的人应该穿的是黑色衣裳吧?”
猫妖眼眸一睁。
白玉姮勾唇笑,继续道:“蒙面,是位女子?”
她每说出一个特征,猫妖便瞪大一次眼睛,似是想不通她是如何知晓的。
“而且她肩头时常伏着一条紫黑的蛇,我说的对不对?”
“……”
“扑通——”
将岑楹凌空的力突然一卸,整个人面朝大地,扬起一阵灰尘。
第96章 重伤 逃跑
猫妖被吓得连连后退, 惊恐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白玉姮心道,自然是唬你的咯。
“我自然是知晓,那人亦是宣朗天尊座下黑蛇, 与我是东极洲的姐妹双煞,她常恨我入骨,觉得我抢了天尊的宠爱, 又抢了她的风头, 就连比试也落我下乘,她想要夺我的命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某个草堆中,崔明璨咋舌, 低声吐槽道:“我们今日商量的时候有这个剧情吗?她怎么这么能编?”
岑楹也叹道:“这说的我都信了!玉儿好厉害!”
裴渊勾唇暗笑,瞥了眼李天阔等人,见他们目瞪口呆,心中隐秘地流过某种情绪,异常的畅快。
她所有的样子他都知道, 比他们都要先,比他们更要清楚。
那边白玉姮还在忽悠这个仅有十来岁、修为却有渡劫期的猫妖少年。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若你真的要我元神化丹, 那就随便你,但你要是爆体而亡了,那可不关我事了。”白玉姮一幅你要是这么做那我也没办法的样子,闲闲地躺在地上。
“那你可知有何办法化解?”剑刃又抵上肩头,猫妖已然信了七八成。
白玉姮笑道:“这怎么可以告诉你, 不过……”
见他脸色骤变,她缓缓道:“要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害那些无辜孩童?”
“无辜?”猫妖听完诧异一瞬,继而失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无辜?你竟然说他们是无辜的?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白玉姮抿唇:“难道不是吗?他们尚且那般幼小,有些还是刚学会识字,你就以那样凶残的方式将他们杀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猫妖听到这一番话,眼角沁出眼泪,捂着肚子狂笑,“我说仙子啊,你是不是在哪个山洞里待久了,居然这么天真?他们若是无辜,这世上就没有心善的人了!”
他忽地收了笑,冷冷地盯着,一双灰绿的眼弥漫着浓重的恨意:“他们该死!都该死!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足惜!难以消磨我心中的恨意!”
白玉姮心下复杂,抿唇不语。
“我要将他们都杀了!全都杀了!”
“他们杀了你的家人?”白玉姮猜测道。
不料猫妖听了瞬间暴起,这句话就像是点燃最后的一丝理智,倒在地上的五人被他凌空腾起,眼里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恨不得将整个村子烧成灰烬。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猫妖愤怒地捏紧掌心,只听见“嘭嘭嘭嘭”四声,四个昏迷不醒的“人”瞬间被捏得粉碎。
白玉姮面色惨白,身上的桎梏越来越紧,好似要同那些人偶一样爆体了。
“受死吧!”猫妖手中利剑朝她心中刺去。
当啷!
刀剑落地,声音刺耳难听。
“你们没有死!?你在骗我!?”猫妖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才被他捏碎而此刻却朝着他过来的四人,又恶狠狠地瞪着白玉姮,不敢置信道。
“该死!我要你们死!”
猫妖勃然大怒,嘴中快速念咒,又是一阵虎啸猿啼,山摇地动。
而此刻五人却毫不受影响,将早已布置好的阵法召唤出来,霎时间,整个天地恍若天光大亮,从地下、天上合拢回聚,像一张大网要将他收入囊中。
“呵,又是这点小把戏,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他说罢,手指翻涌间,灰烟弥散,倏然炸开,涌起地上滚滚尘土。
天罗地网被他破了!
下一刻,猫妖还未高兴嘲讽他们,那破碎的网犹如一柄柄锋利快速的箭矢朝他飞刺过来,与此同时,五人快速掐诀,风起云涌,吹得衣袂哧啦乱飞。
一只金光闪闪的大手凭空出现,动作迅速灵敏地朝他袭去,灼热的光像火,烧得他皮毛卷曲,血液滚烫。
又像利刃刺入他的身体,搅得他五脏六腑生冷的疼。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逐渐消亡。
不、不!
他还不能死!
还有仇没报!那个人还没死!
他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天地生灵,听我号令……”猫妖快速掐诀,生生咽下喉间的腥甜,那一阵又一阵的虎啸地动,霎时,黝黑的山林中涌出无数生灵,都在朝着金色手掌。
“嘭!!!”
不过是眨眼间,刺眼金光瞬间爆破,夷起阵阵浪波,将周遭的树连根拔起。
五人皆被余震震飞数十米。
光亮消失,天地之间恢复幽静。
除了那处惨烈的痕迹外,早已没了猫妖的踪迹。
“竟然用生灵替命!”岑楹抹掉唇角渗出的血,“这猫妖好生厉害,居然以死相搏!”
“此妖被我们重伤,想必就躲在那山林之中,不如我们趁此良机将他抓了!”崔明璨捂着生疼的胸口,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