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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 比试 奶奶我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是你长……

我吗?

白玉姮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殒身已有百年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面对他这般狂热的崇拜,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她呵呵笑了几声,随口道:“为何喜欢她?据我所知, 她早已殒身百年,于三界也没什么贡献……”

“你懂个屁!”他赫然打断她,那双凤眼瞪得大大的, 气急败坏指责她的出言不逊, “你懂什么?单凭帝君为了天下苍生以身殉道,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你一个尊重吗?!帝君若是知道她以身殉道救的就是你这种人,说不定都后悔不已!”

他像是气急了, 脸色涨红,声音越说越大:“你这黄口小儿,竟然敢对姮鸾帝君出言不逊,就算你有一身好本事,也让人觉得恶心!”

“……”白玉姮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避开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的视线,真诚地道歉道, “抱歉哈, 我不知道,并非有意诋毁。”

“哼,谁信你?”齐沧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既然学了术法,怎可能不知道帝君的生平, 你眼中无尊卑、狂妄自大,哼,你等着吧,待会你爷爷我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

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白玉姮突然觉得她闭嘴就好了, 生怕越解释越描越黑。

齐沧刚要再与她争辩争辩,那边的张琚已经开始示意下一步了:“请已经过关的诸位选手到台前的箱子中抽取号数。”

白玉姮第一个完成的,所以是第一个上前抽取。

为此能躲开齐沧的轰炸,她不由地大松了口气。

“六号。”张琚看了眼六号的结界是谁做的,“王义。”

白玉姮走到王义的结界前,远远观摩了一下,心中有个数便等着其他人到位后,动手开始破解。

“砰!”

玉净瓶掉落,碎了一地。

“唔……”

白玉姮不由分神看了眼溅过来的水渍,手上动作不停。

毫无疑问,她又是第一。

白玉姮迎着众人的惊叹声到一旁歇息。

日头高照,香炉中的香渐渐掉落。

“时辰到。”张琚朗声道,“未完成的弟子请停下。”

“诸位可暂且休息一刻钟。”

“渴了吗?”

一道清冷但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玉姮回眸一看,是裴渊,手中拿着一杯清亮的茶,问她。

“多谢师父。”白玉姮不客气地接过去,一口饮尽。

裴渊就站在她身边静静地欣赏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总想着多瞧上几眼,但在她的眼神看过来时又会下意识的瞥开,生怕与她对视上。

明明就长得就很相似,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现。

裴渊心想。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时根本不想理会除了姮鸾之外的所有人,任何人进入望仙山都是在闯入他的地盘。

所以,每每有邀约,他宁愿出去见人,也不愿旁人的一丝气味沾染了望仙山上的花花草草。

“师父?在想什么?”

白玉姮瞧他怔愣的模样,出声问道。

“在想你——”裴渊没设防,一下子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红晕蔓延至耳后,他及时找补,“接下来的比试。”

白玉姮笑道:“师父放心,徒儿不会给您丢脸的。”

裴渊闻言常年寡淡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嗯,我、为师相信你。”

二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但也没让白玉姮觉得尴尬,裴渊更是巴不得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此刻心中疯狂想着话题要与她说,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气氛不算尴尬,因为他们对彼此都是最熟悉的人。

“喂,你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裴渊可不会注意到你。”一个尖锐的男声在南月珠耳畔响起,她侧眸一看,是一个打扮妖艳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又看向那边其乐融融的师徒二人。

南月珠毫不客气道:“收起你的坏心思,别乱揣度别人。”

“呵,”男子以扇遮脸,一双细长眼眸幽幽含笑,“亏你还是合欢宗少主,追个人都追了几十年,当真好笑。”

“……”南月珠并未理会他。

他自顾自地道:“你瞧,他们聊得多么开心呐,多么友爱的师徒……你何时可曾见过裴仙师对某一人如此热情,哦不,是某个女子?啧啧,眼睛都快要黏在那徒弟身上了……”

“祝三花!”南月珠冷眼睨他,警告道,“谨言慎行。”

“死要面子活受罪。”

祝三花翻了白眼,但笑不语。

“时辰已到,请诸位选手到擂台上来。”张琚站出来,扬声道。

“师父,那徒儿先上去了。”

裴渊点头:“嗯,一切小心。”

“好!”

擂台之上。

此次进行的是幻境的破解。

参赛者需在规定的时间内破解幻境,并对幻境做出修补,如何使其变得更加完美牢固。

随着一声钟响,霎时间,每个参赛者都被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

幻境呈现,心魔像是被引诱的野兽,欲望与痛苦淹没众人。

“咦?”围观的人中发现异样,“怎么她的幻境中没有任何东西?”

“哪呢?”

众人听到这样的话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屡屡获得第一的女子深陷幻境,可她的幻境之中恍若荒芜的原野,就连色彩都是灰暗的。

“难道她没有一点欲望?”

“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欲望。”

幻境的景象是一个人内心的呈现,欲望、恐惧……只要进了幻境,都会受此影响。

可幻境中的红衣女子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不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嘛!”祝三花“唰”地划开扇子,掩面笑道,“无情无欲,是个修炼奇才。”

他这样说罢,眼神却瞧向南月珠身旁的裴渊。

南月珠也跟着看过去。

“……”

裴渊抿唇不语,就当没听到这些话。

无情无欲又如何,他只要她活着。

裴渊心想。

这般想着,那边的白玉姮很快便找到了破绽,一道金光恍若破天的利刃,将幻境的光华劈开裂痕,幻境四分五裂。

只见她右手高举,衣袖滑落,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繁复纹路变成一条实体的金蛇,从指尖飞跃而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化为一张巨网,又似是一根针线,将支离破碎的幻境缝补完善,光华愈发强盛,幻境变得密不透风。

“好厉害的功法!”

“她到底是谁?”

“是今岁的新生!”

“新生?适合来头啊?新生就这般厉害不得了啊,以后前途无量呐!”

岑楹与有荣焉道:“当然厉害,她可是入门被四位长老疯抢的天才弟子!”

“哇!好生厉害!”

“再跟我讲讲呗?”

岑楹颔首,骄傲道:“行啊!”

*

第三轮,比的是幻术。

参赛者各自抽签,两两比试,谁赢便到下一轮,直至最后留下的获胜。

大致规则都听懂了,剩下的十人乖乖地到张琚那抽签。

白玉姮对战的是一个长相乖萌的女子。

“白玉姮,我听说过你。”女子朝她拱手道,“在下鞠穗。”

“鞠姑娘。”白玉姮礼尚往来也行了一礼。

“接招吧!”她话音一落,左手幻化成一把锤子,重重朝她砸过来。

白玉姮点地越过铁锤,右手金蛇盘旋,拉满弓,朝她射过去。

三支金箭破空,又被她挡了过去。

白玉姮一边靠近,一边猛拉弓射箭,令她毫无进攻之力。

白玉姮趁她抵挡的空隙,飞速靠近,直至近她身,手中弓箭变成一把金剑,挑开她抵挡的盾牌,一招反手挑,剑刃便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鞠穗懵然一瞬,继而笑道,“我输了。”

“承让。”

“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白玉姮正要离场,鞠穗两眼放光地跑过来问她。

白玉姮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望向高台上坐着的裴渊,猝然与他的视线撞上。

“……”

她好似读懂了他的眼神。

幽怨又带着一股子酸意……与哀求。

她还是姮鸾之时他便是这样子,也不知为何此刻会露出这种表情,她能确定,这里离他坐的地方那么远,不可能听得到她们的说话声,且周围全都是围观群众的惊呼赞同的声音。

白玉姮收回视线,也不在深究他眼神的含义,也许并不是望向她的呢?又或许是她看错了呢?

“抱歉,我暂时不收徒。”

鞠穗可惜道:“那好吧,不收徒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吧?”

白玉姮颔首,也高兴道:“当然可以!”

鞠穗笑嘻嘻地走下擂台。

而后几个,白玉姮抽到的都是男子,要不是瞧不起她是个女子,要么就是妒忌她身手了得,而出言不逊。最后都被她打得服服帖帖,脸面尽失。

齐沧的云中四霸果真不是白喊的,最后在场上的只有她和他了。

两两对望,齐沧想起她对姮鸾帝君的不敬就气得牙痒痒,左右松动筋骨,似是要给她颜色瞧瞧。

“铛!”

钟声方落,齐沧就发起了猛烈进攻。

与之而来的也是他凶狠的话语:“爷爷我今日就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不敬长辈的后果!”

“……”白玉姮也不理解他居然会这么维护自己,就连对她下的手都是招招致命的。

“放马过来吧。”她也毫不吝啬地学他放狠话,“奶奶我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是你长辈!”

很明显,擂台下的围观群众都能看出这两人跟有仇似的,下的都是死手。

“这回可有的看了!”

“真是精彩呐,高手对决。”

“要不要赌一赌?”有人见状建议道,“押谁能获胜!”

“我押白玉姮,一百两灵石!”岑楹抢先下注,周围还在观望犹豫的人惊叹一声,也咬了咬牙下注。

“我也押白玉姮!”

“我也是!”

“哼,你们这群墙头草!”高世杰早就比完了,现在见同门几个人押了白玉姮,愤懑道,“你们可别小瞧了我们云中四霸的老大!我押我老大!”

“我也押齐沧!”

……

下面下注纷纷扰扰,都干扰不了擂台上的两人。

白玉姮有遇到劲敌的快意,唇角勾起笑,利剑压住他的剑,笑道:“云中四霸果然名不虚传。”

“呵,知道就好,若是受不了了及时认输,小爷我还能给你留个好脸!”

“呵。”白玉姮轻笑,她修为虽只有三四成,但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见他这般嚣张,她也道,“乖乖跟奶奶道歉,趁早认输,不然你的云中四霸霸主的位置就该换成我了!”

第32章 妒火中烧 还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好大的口气!”

齐沧额角青筋暴起, 就连穿在身上的锦衣也撕拉一声,破裂开来,露出精壮坚硬的臂膀。

齐沧也不知这人怎的看着弱不禁风, 居然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他砍过来的剑,压下去, 制止住。

“看招!”

他只好用整个身子的力气抵抗换来左手掐诀, 变幻出一把匕首,想要偷袭。

白玉姮眼尖,左手一伸, 袖中飞出一条金色的丝带,将他刺过来的匕首缠住,而另一边又趁他不注意,将压制他的金剑从坚硬瞬间化作一条蛇,飞速捆住他的手, 往里折,他吃痛一声, 利剑落地, 左手又被冰凉滑腻的丝带束缚。

“认不认输?”

“不认!”齐沧奋力一挣,双手化作锋利的刃,划开束缚他的丝带。

“有意思,那你可要出尽全力了。”

她的话又轻易的激起他的愤怒。

只见他看似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劈,实际是想让她落入术法阵当中。

白玉姮点地后退, 腕中金蛇化作满弓,朝他射去,又被他劈开,在劈开的瞬间又化作金蛇飞快地缠绕上他的臂膀, 将他两手翻折,令他惨叫出声,而后又变作捆绳,将他捆住,不得动弹。

“白!——”

话音未落,一把利剑抵在肩上。

“……”

“好!!!”

人群静寂一刻,而后又爆发出猛烈的呼声。

齐沧被捆得只有头是能动的。

他颓然:“……我输了。”

白玉姮将金蛇收回腕间。

没了束缚,齐沧轰然一倒,白玉姮眼疾手快,将他搀着。

“没事吧?”

“没事……”

齐沧撑起身子,左右活动活动被她翻折后酸痛的筋骨,眼神肃然。

“我输了,愿赌服输,以后云中四霸,你做老大。”他坦然道。

白玉姮扬了扬眉,并没有应承,而是道:“我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抱歉,我并非真的诋毁你的……嗯,姮鸾帝君,对不起。”

“哼哼。我接受你的道歉。”齐沧鼻孔朝天,哼了两声。

“行,接受就行。”

“那你呢?”齐沧看她,“云中四霸你做不做?”

“做!当然要做!”白玉姮也不扭捏,“我还没当过老大呢!”

“呵,那就行。”

“不过……”

齐沧心一下提了起来,盯她:“不过什么?”

“云中四霸不好听。”白玉姮作思索状,齐沧正欲反驳,她又道,“改成云中五霸得了。”

“我当老大,你当老二如何?”

“……”齐沧松了一口气,红着脸同意地点了点头,侧过脸,“嗯。”

“……”

“咔嚓!”

“什么响?”

南月珠闻声收回看向擂台的视线,扫了一圈,寻找声音的源头。

裴渊淡定地拍了拍手中的齑粉,没什么语气道:“没什么,不过是椅子年久失修,碰坏了。”

“……”南月珠瞥向他坐着的罗圈椅,两边的把手断了两节,又扫了眼地上的粉尘,最后看向自己的椅子,暗暗用力,沉默了。

旁边的祝三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最后得到裴渊一个淡淡的眼神,想要说的话登时卡在了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裴渊目光又落在擂台上看似亲密无间,相谈甚欢的二人身上,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妒火开始燃烧,快要将他方才的理智烧干烧透。

他不管她是不是无情无欲,他不在意。

他现在不只要她活着,还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无论如何!

*

重阳殿内。

入选的数人皆站在殿内,等候各门长老的安排。

“崔明璨和李天阔呢?”白玉姮站在岑楹身旁,与她小声耳语道。

岑楹摇摇头,正要说话,就看见身旁的一位女子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小心!”

岑楹也顾不得与她说话,上前为此人诊治。

“怎么样了?”

岑楹松开手后,元光帝君也接手为他把脉。

“内脏受损,修为大减,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危。”

“燕黎,将人抬下去,用固元丹稳固她的元神,再将新采晒好的药煎一幅喂给她。”

“是师父!”燕黎赶紧将人带走医治。

一阵喧闹过后,方才两人还念叨的李天阔此时姗姗而来。

“你怎么才来?”岑楹忍不住问他。

“有事。”

他说罢,也不再解释,岑楹虽好奇,但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追问。

“既然人已到齐了,那便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吧。”

“岑楹、白玉姮、廖明远、陈嘉琪、蒋安澜……”元光帝君顿了顿,看向剑合宗的宗主,说道,“方才蒋安澜内力受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所以,她的名次顺延一位,大家可有什么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道:“并无异议。”

“那好,排在蒋安澜后面的是——李天阔。”元光帝君扫了眼李天阔,“可愿加入?”

“弟子愿意。”

元光帝君颔首,“你们五人成一队,任务过后会告知你们。”

说罢,又继续念别的队伍的名字。

“崔明璨呢?怎么没见他?”岑楹蹙眉担忧地扫了眼大殿之内。

“方才有听到他的名字,估摸着还在来的路上吧?”白玉姮猜测道。

虽然不能再一起,但他们都能晋级入殿,也是极其难得极其不错的。

将所有队伍都分配完成后,除了白玉姮这一队没有明确的任务,其他的队伍都分别领着捉拿为祸人间妖兽的任务离开。

“接下来给你们说的任务决不能让除了你们之外的人知晓。”东玄帝君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用四方镜同种材质制作而成的罗盘,能够让你们感知四方镜碎片所在方位。”

五人每人接过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罗盘。

谢漪红扫了眼浑不在意的廖明远,说道:“你们可愿组队同去?”

元光帝君看了眼她,还是征求她们四人的意见。

廖明远撇撇嘴,率先出声道:“帝君、掌门,弟子觉得还是分开寻找才更加快,而且——”他顿了顿,扫了几眼她们几人,唇角不觉地向下,“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能完成,她们若是不行,便让她们组队好了。”

沉默着的陈嘉琪也点了点头,出声道:“我也觉得此决议甚好。单独行动总比一起要来得快一些。”

“……”

谢漪红扶额无奈,头疼廖明远猖狂的话,这位弟子性子就是这样,整日仗着自己天赋异禀,自高自傲,可偏偏自己并非是他的师父,也不好多加管教,只好道:“诸位觉得如何?我倒是赞成明远所说的分开寻找,速度也能快一些。”

“但寻找途中必定会遇到各种麻烦,若没有团队的协作,更容易出问题。”

元光帝君也道:“且我们现在还尚未知晓那想要盗取四方镜幕后之人是谁,不知身份不知实力,单独行动更危险。”

廖明远道:“帝君不必忧心,以我的实力,找个东西不过是绰绰有余的,且就算是遇上贼人,以我法阵的实力定能将他们全部击退,顺利完成任务。”

“……”

几大长老闻言都沉默了许久。

谢漪红只觉得这人狂妄自大,厉声道:“好了,莫要再说了。”

又转而看向他们,道,“既然存在分歧,还是由你们自行商议吧。”

一个团队最怕的就是出现分歧。

几人应下:“是。”

离开重光殿后。

陈嘉琪与他们道别后,匆匆离开。

而廖明远落在她们身后,瞥她们一眼,不屑道:“本公子绝对不会与你们同行的,莫要打我的主意,长老掌门那边我自会解释。”

岑楹也气道:“谁稀罕啊,我们有更好的选择,谁爱要你?”

“呵,你说的是你们那位爱哭鼻子的朋友?”廖明远捂嘴笑道,“他可是被我打得脸面尽失,现在不知躲在哪哭鼻子呢!”

“你!”

岑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烂他这张高傲瞧不起人的可恶嘴脸。

白玉姮拦住岑楹,将她拉在身后,笑吟吟道:“廖兄弟,可真有这么大的自信?”

廖明远睨她:“自然。我的法阵可是在这四海八荒之中数一数二的,就连我师父也比不上。”

“……”白玉姮没想到他这般横,了然点头,“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他终于舍得正眼瞧她了:“什么赌?”

“一,赌我们比你先行找全四方镜碎片。”

白玉姮伸出第二个手指头,小金蛇盘旋而上,一双金红竖瞳死死盯着他,令他胆颤后退几步。

“这二嘛,等我们结束任务之后,你与崔明璨再比一场?”

“如何?”

白玉姮笑吟吟地看他,廖明远咽了咽口水,像是出现了幻觉,在她眼中看到了和那金蛇一模一样的可怖竖瞳,正阴森森、直勾勾地盯着他,廖明远心一慌,急忙撇开视线:“好!赌就赌!若是你们输了该如何?”

白玉姮淡然垂下眸子,抚摸温顺的小金蛇:“听君处置。”

“好!”廖明远冷呵一声,“那你们就等着认输吧!”

说罢,像逃似的快步离开这里。

“玉儿?”

白玉姮笑道:“没事,相信我,也要相信他。”

四方镜认主,且四方镜内依托着她的元神,他若真的能将四方镜带回来,那她名字便倒着写。

“走吧,我们去找崔明璨。”白玉姮笑道,“去哄一下他,看看他愿不愿跟我们一起走。”

岑楹神秘兮兮地一笑,开心应道:“好!”

李天阔也颔首。

第33章 报仇 龌龊手段

“崔公子?”

“四海八荒最帅气最多金的崔公子可在?”

白玉姮应景地吹了个口哨。

“不在不在!”

屋内传来几声暴躁委屈的声音。

“我们进来了。”

岑楹话音刚落, 崔明璨在屋内一阵响动,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抵着大门, 说道:“不许!”

“干嘛呀?我们来又不是嘲笑你的。”

“我不要,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岑楹叉腰道:“不是吧崔明璨, 你个懦夫吗?怎么就输了一回就挫败成这样子?别让我瞧不起你!赶紧开门, 我们有事跟你说!”

“不开!”崔明璨撇撇嘴。

“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哦,是吗?”白玉姮笑了笑,“我跟你说个事, 我们已经帮你跟廖明远约了战,说你不服气,要与他再战一回,快出来人家已经在等你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白玉姮话都没说完,崔明璨就怒气冲冲地从里面打开门。

“我们怎么样?”

“……”崔明璨吸了吸鼻子, 瞥眼道,“谁约的谁去!反正我不去!”

“喂, 他怎么你了?”岑楹上前勾他肩, “不就是输一场吗?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么?”

崔明璨耳朵爆红,生气道:“那家伙耍诈!不然我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崔明璨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他确实是在前面的时候打不过他,但后面他结合实战研究懂了师父传授的心经, 就要将他打败,谁知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仅将他的阵法破了,还使了坏, 让他喊他爹才放过他……

这对崔明璨来说是耻辱!现在耳边还回响着围观群众的嘲笑声。

此仇不报非君子!崔明璨咬牙握拳,心道,等他修为突破了,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突破心法的喜悦被被人羞辱的气愤尴尬掩过,他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

谁知这三人吵吵闹闹就要闯入他的寝屋。

还帮他约了战,简直不讲理!

崔明璨快要被她们气死了。

白玉姮三人听了头尾,岑楹叉腰气愤道:“他居然这样羞辱你!?”

崔明璨红着脸,沮丧垂下头,没脸见人了。

白玉姮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气,我们替你报仇如何?”

崔明璨抬起红彤彤的眼,迟疑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要给他个颜色瞧瞧,竟然敢这样羞辱人!”岑楹现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崔明璨此刻有些感动,袖子一抹脸,咬牙切齿道:“好!”

白玉姮复而笑道:“不过我们要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就是我们四人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你可愿?”

“我吗?可是我——”

岑楹拍拍他脑袋:“别可是了!那廖明远瞧不上我们,不愿与我们组队。”

岑楹将在重光殿发生的事情说与崔明璨听。

“怎么样?来不来?”白玉姮问,“我们一起合作,将廖明远打败,让他颜面扫地!”

“做不做!让他颜面扫地,让他还敢瞧不起人!”

崔明璨沉吟一会儿,抬头坚定道:“来!”

“很好,那你可要好好练习,在任务结束之后,给他点颜色瞧瞧!”

“好!诶等等……你们方才不是说他已经在等我应战了吗?怎么又在任务结束之后?”崔明璨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

白玉姮与岑楹对视一笑。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耍我!”

崔明璨气得发抖,唰地站起身来要给个教训她俩。

白玉姮和岑楹躲在李天阔身后,解释道:“这不是为了让你主动出门么?不然你要在屋内闷多久?”

崔明璨气得牙痒痒:“你管我!?”

“嚯,我们不管你,不管你就不给你报仇了。”岑楹吐了吐舌头,说道。

“当真会帮我报仇?”

白玉姮也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崔明璨停下来,红红的眼瞪着她们:“你们又不是什么君子!”

白玉姮笑嘻嘻:“所以呀,我们得使点龌龊的手段也是可以的吧?”

岑楹闻言也笑嘻嘻的。

“……”

崔明璨郁闷,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两个姑奶奶。

他又恼了眼眼前的沉默不语的李天阔:“都怪你!”

李天阔:“?”

“干我何事?”

“不怪你怪谁!”崔明璨理不直气也壮。

“……”李天阔沉默,强大的素养和他悲惨的经历让他原谅他的冒犯。

“你们在干什么?”

四人一起转头看过去。

只见裴渊冷冰冰地看过来,寒气动人。

一记眼刀就刮过来,李天阔蹙眉,很明显他在看他。

他顺着视线看下去,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抓着他的衣裳后摆。

方才她们在打闹,拿他阻挡崔明璨的闹。

“……”

李天阔觉得自己今日可能不适合出门。

他用手拨开白玉姮的手,示意她。

结果一记更冷的冷刀射过来,好似要将他的手剁下来,化作齑粉是最好的。

“……”

以上动作不过几息,白玉姮见他来了,颇为惊讶道:“师父您怎么来这了?”

以往他都懒得理会他们,今日居然破天荒来弟子居所这儿了。

裴渊收起一身外露的杀意,对她柔声道:“适才听到这儿有声音,这才来看看,你们……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他目光扫过众人,偏偏在白玉姮和李天阔两人身上多停留一瞬,最后视线钉在白玉姮脸上。

语气柔和,表情恢复寻常,整个人完全不似刚才那个隐忍杀意的样子。

李天阔微微蹙眉。

他的杀意不是针对其他人的,而是针对他的。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他。

这边,毫无察觉的白玉姮对他笑道:“哦,我们再商量明日下山执行任务的事。”

撒谎。

裴渊一眼就能看出来,心中虽郁闷,但还是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她的师父,不能多问。

他颔首,微微一笑道:“嗯。”

他正要离开,又忽而道:“明日给你个惊喜。”

说罢,自己唇角忍不住上扬,留下四张好奇但猜不出的脸面面相觑。

静默良久。

“那你们还去给我报仇吗?”崔明璨忍不住提醒她们。

岑楹与白玉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

是夜。

三人蹲守在天衍宗招待外宾的仙山上,抬眼望去,无数琼楼玉宇鳞次栉比间隔点缀在山间,灯火莹莹,圣洁繁华。

“我打听过了,合欢宗那群人就住在合欢阁。”崔明璨探出脑袋搜寻一圈,指了指某个方向。

“就在那!”

“好。”

白玉姮将小金蛇放出,岑楹则是将调好的粉末交给小金蛇,顺道摸了一把。

“这样有用吗?”

三人蹲在草丛中看着小金蛇去往廖明远的寝屋。

崔明璨不免有些怀疑。

“当然啦!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岑楹斜眼睨他,“我可打听了,他今夜与人饮了酒,只要他闻到那粉末,且中了小金蛇设下的幻境,必定会出丑!”

崔明璨嘿嘿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此刻,喝醉在屋内呼呼大睡的廖明远,被一阵香味唤醒,一阵无色无味的粉末倒头而来,他迷蒙地眨了眨眼,瞳孔涣散。

“……”

“能不能行啊?”崔明璨数着手指,一边紧张地看着合欢阁的方向,“会不会被发现啊?”

“怂什么!?”岑楹打他一拳,恨铁不成钢,气道:“你还不信我们?早知道不帮你了!”

崔明璨吃痛,正欲解释,只听见一声哐当,房门打开,里衣松松垮垮几欲赤.裸的男子从屋内冲了出来,哭天喊地道:“师兄不要走师兄不要走!”

“???”

听闻声音的众人跑出来看热闹。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只见廖明远看见祝三花的身影,扑了过去。

“!!!”

“师兄,我钦慕您许久,为何您总是据我于门外?”

廖明远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懵了的祝三花大哭:“师兄求您帮帮我,我需要您……”

祝三花被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恨不得立刻掐死猛抱着自己的廖明远。

“放开!廖明远放开!”祝三花咬牙切齿,日常里阴柔的嗓音此刻雄厚无比,就连娇弱的身躯都变得孔武有力,想要将人一脚踢开。

“师兄师兄别不要我,您答应我说我只要赢了比试,就会和我一起——”

“哇哦!”

众人像是吃到了什么好瓜,一个个眼睛亮得吓人。

“我跟他没关系!”祝三花头快要气爆炸了,他跟他点头之交,还不是一个师父的,都不熟!被他这样一牵连南月珠又该如何看他!

这般想着,心思已经顾不上抱着自己痛哭好似自己辜负他的廖明远,眼神在搜寻着南月珠的身影,没有看到,蓦地松了口气,幸好还没回来,不然他在她面前脸面不保!

围观群众听了只是发出怪笑,并未说什么。

可这也足以让祝三花气得浑身发抖了。

“师兄别不要我师兄!”

忽地,原本还癫狂地抱着祝三花的廖明远主动松开他,又抱住其他人:“师兄师兄,你别走别走……”

被牵连的路人嫌恶地抵住他的头,别让他要擦过来的鼻涕眼泪脏了自己的衣物。

“是你!是你要跟我抢师姐!”

发疯的廖明远一把推开他,路人表示很晦气,气得脸都绿了。

“你是个坏人!不要跟我抢师姐!”

“你走你走!”

“……”

第34章 小猫 “它不喜欢我。”

闹剧的最后是谢漪红过来收场的。

三人鬼鬼祟祟跑了回去, 在夜间的无人小道笑得猖狂。

“哈哈哈哈!”崔明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扶着岑楹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太爽了!大仇得报!哼明日就没人记得我的糗事了, 哈哈哈哈哈全都是他哭着找娘的事哈哈哈哈哈……”

白玉姮给了他一个脑瓜子,道:“收敛一点,别被人听见了。”

“没想到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廖明远, 原来心中这么博爱的?”岑楹抹了抹眼角地泪花, “心里倾慕师兄,却又对师姐芳心暗许,结果师兄和师姐结成了道侣……啧啧, 居然连‘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过下去’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还是个可怜人呐……”

崔明璨哼了哼:“这算什么博爱?”

崔明璨还想再损他几句的,但被白玉姮制止了。

“好了,小心隔墙有耳。既然已经报仇了,他出丑了, 你也痛快了,那就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明日还要早起下山呢!”白玉姮指了指不远处走过的人影提醒道, 拍了拍崔明璨的肩,调笑他,“这不过是对他的一个小教训,但你若是在任务结束后没能打败他,又该丢脸的还是你。”

崔明璨脸一垮, 忍不住抓狂:“你们为什么要跟他打赌啊!!!”

白玉姮笑了声,对他的无能狂怒摇摇头:“我看过你们比试的影像了,你其实开化那招就能打败他的,但耐不住你现在根基尚浅, 每每训练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才中了人家的诈。”

再好的天赋没有努力也无济于事。白玉姮心想,至少让他争点气,别白白浪费了这绝好的天资。她一向就惜才爱才。

“好好练吧,至少在我看来,”白玉姮像个老母亲一样鼓励他,“你比他有天赋。”而且运气极好。

这句话她没说。

毕竟能误打误撞得到心法,还能误打误撞凭借筑基修为在法阵中破解了,还真没有几人。

对这个气运之子,白玉姮只想用鼓励的方式激励他。

“真的吗?!”

很明显,上钩了。

崔明璨双眸一亮,一脸期待她的肯定。

“那是当然。”

崔明璨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好!我从明日开始,一定好好修炼!”

白玉姮与岑楹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好,崔大侠,祝你早日突破修为!”

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翌日。

白玉姮洗漱完时,李天阔和岑楹已经在外面等了。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不早啦!”岑楹拉着她,笑道,“而且我和他是来监督崔明璨的。”

“崔明璨?”

岑楹努努嘴:“是啊!你瞧。”

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崔明璨果真已经在那,背着包裹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比划着什么。

“可以啊!”白玉姮走过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崔明璨嘿嘿一笑,又正色道:“那不是,我可是要成为阵法大师的男人!”

岑楹没忍住噗嗤一笑。

崔明璨扫眼过去:“怎么?不信啊?”

“信信信!”岑楹去扯他,“快走吧崔大师,再不走就差廖明远许久了!”

“啊?他不是昨夜才出了丑,我还以为他会躲几日呢!”崔明璨震惊道。

“人家在恢复清醒后,等不到天亮,早就灰溜溜下山了。”

“啊!?”崔明璨瞳孔大睁,收好东西,脚步加快走在前面,“快快快!我们可不能比他还要慢!”

“你瞧他,”岑楹挽着白玉姮的手嫌弃道,“非得让人打一鞭子才会跑。”

白玉姮噗呲笑出声来。

打一鞭子才跑那不是驴,不是马吗?

崔明璨走得挺远了,像是心灵感应,回头看她俩笑得开怀,拧眉喊道:“你俩又在说我坏话!!!”

这呆子耳朵可真灵。

白玉姮连连解释道:“没有没有,听错了你!”

崔明璨嘴里嘟囔着什么,用满是疑惑的目光盯着她们。

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三人笑着闹着走到望仙山山脚。

只见一人站在落英缤纷的梨树下,身长玉立,白衣墨发,衣袂飘飘,恍若谪仙,好像下一刻便要随风飞去。

白玉姮讶异道:“师父您怎么在这?”

裴渊转过身来。

冷漠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最终落在她身上,宛若冰雪融化,化作融融春水。

他缓声启唇道:“我是来加入你、你们的。”

他目光瞥过另外三人,多停留一瞬在李天阔身上。

白玉姮走过去,与他站在树下。

“你不要我吗?”

声音轻柔又脆弱,低声求问她。

他的目光脆弱又可怜,不知为何,白玉姮幻视了她殒身那日他可怜哀求自己的样子。

“……”

当然不是!

她这回可以借白玉姮的口说出来:“要要要!!!”

她对他这种眼神真的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过说得太快了,白玉姮有一瞬的尴尬。

裴渊听到她的回答,心满意足,正色起来:“我已与其他长老商量过了,你们四人皆是新手,对这种任务可能不甚了解,所以我会全程跟着你们,不必有压力,把我当,”他顿了顿,“当朋友就好。”

白玉姮犹疑,看了眼三个好友:“但是他们与师父您并不熟悉,恐您在其中会不适应。”其实白玉姮更担心他们三个不适应。

且,若是他日日与她相处,那她的身份岂不是会暴露了?从前她们就是对彼此最熟悉的人,现在也是。

裴渊唇角向下半点,听她这样说也没有执意勉强。

“好。”

他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你、你师祖帝君留下来的护甲。”他挥袖,那护甲便穿在她身上,“让它护你一路平安吧。”

“多谢师父。”白玉姮拱手,高兴地摸了摸身上的护甲,在她触碰时隐隐显现模样。

裴渊笑着颔首:“去吧。”

白玉姮跟上他们的队伍,迎着升起的熹光朝他挥手道别。

模样鲜妍明艳。

裴渊脸上的笑慢慢淡下来,唇角拉平,如墨般的眸子幽暗,蕴藏深意。

他不会再离开她半步的。

绝对不会!

*

“我们三人每人负责一日带路。”李天阔打开地图,指了指他们准备前往的地方,三人默契地将白玉姮的引路权剥夺了,白玉姮只好蹲在旁边画圈圈,听他们安排。

“现在罗盘指向于我们最近的江州。”

“这我熟啊!”崔明璨抢话道,“我家住江州!”

李天阔看了眼他,继续道:“江州旁的淮州余陈郡。”

“淮州我也熟,我外家就在淮州。”崔明璨拍拍胸脯,“只要你们来了淮江府,我保证让你们乐不思蜀!”

岑楹忍不住损他:“你还记得你的赌约吗?还玩得乐不思蜀,抓紧时间干活吧!别到时候又丢人躲起来哭鼻子了!”

崔明璨怒道:“我才没有哭鼻子!”

他声量太大,岑楹捂住耳朵,嫌弃道:“得得得,你没有哭,是小猫进你屋,喵喵呜呜。”

“……”崔明璨憋着一口气,憋得双颊通红。

白玉姮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看看走哪条路更近些。”

说罢,四人又认真看起路来。

“喵~”

“嗯?哪来的声音?”崔明璨耳尖,探起头来,扫视四周。

岑楹也抬头看了看,嫌他大惊小怪。

“哪有?认真听。”

说罢,摁着他的头继续听李天阔的计划。

“喵~”

“喵喵~”

“喵喵喵~”

“真的有声音!”崔明璨站起身来,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

“是小猫!”

岑楹眼尖,看见一只肚皮奶白奶白,背部浅灰的小奶猫正陷在一个泥潭中,虚弱地嚎叫着几声。

“我就说我没听错!”崔明璨一边反驳,一边快步跑到泥潭前,将深陷进去的小猫抱出来。

“好可爱的小猫。”

白玉姮掐了个净身诀,粘在小猫身上的泥土一洗而净,纤尘不染。

“看它蔫蔫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野外待了许久,将今早买的干粮和水喂点给它吧。”白玉姮挠了挠小猫下巴建议道。

岑楹摸遍小猫全身,确定没有受伤的地方,只是饿了渴了才这么虚弱的。

四人紧忙将身上的干粮都掏了出来,斟酌小猫能吃哪些,再将饼泡软,就这水喂给它。

“你瞧它眯着眼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崔明璨看得心都化了。

“这是野猫吗?”崔明璨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小猫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怎么大猫还没来找?”

“不是野猫,它脖颈有系项圈的勒痕。”岑楹将方才仔细检查到的说了出来。

“那就是被人遗弃的了?”

白玉姮看向那个泥潭:“泥潭中有水,想来是想喝水了不小心掉进去,以它小巧的身形无法跑出来,只能越陷越深。”

泥潭本就不大,来个大一点的猫都能跳出来。

李天阔走了一圈回来,说道:“周围有猫粪便,看样子是在周围呆了许久的。”

“所以……”

四人一起沉默。

她们不是去郊游,而是去找四方镜,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危险,带着这只小猫,更加的危险。

但她们此刻肯定不能将它继续留在野外。

“我们将它带上吧。”白玉姮说道,“等到了村镇看看有谁想要的,可以送给她收养。”

李天阔点头赞同:“我觉得可行。”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吧!”岑楹一拍定音。

崔明璨抱着小猫欢呼:“太好了!我们路上可有伴了!”

岑楹揪他耳朵,让他小心点小猫:“你这话说的我们几个不是伴吗?”

“我说岑小楹,你这是扭曲事实!拉人仇恨!”

两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白玉姮无奈地笑了笑,抱起小猫,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它。

小猫许是吃了东西喝了水有了力气,小心抬起头,一双暗绿的幽瞳望向她,粉嫩、带着柔软小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又用头蹭了蹭她。

白玉姮:“……”

“我们要不要给小猫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小猫吧?”

打闹的两人跑了过来,兴冲冲道:“就叫崔小果!”

岑楹挤开他:“凭什么跟你姓啊!?”

“我捡到的就是要跟我姓。”崔明璨小心轻柔地抓起小猫一条腿,低头看了看,“是个男孩!”

“……”

岑楹无语了:“你这样礼貌吗?”

“我觉得叫岑小葵!”岑楹眼眸亮亮地建议,“像葵花一样漂亮向上!”

“人家一个男孩,怎么可以取女孩子的名字!?”崔明璨第一个反对。

两人又掐了起来。

白玉姮见李天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她笑道;“要不要摸一下?”

“要。”还没意识到问什么,李天阔就已经下意识地答应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红晕染上了耳廓。

“给。”

白玉姮递给他。

“……”

李天阔屏气,伸手想要揉一揉。

不知为何,原本还乖顺的小猫,像是感知到危险,瞬间炸毛,龇牙咧嘴地对着李天阔。

“……”

白玉姮赶紧抱得更紧些,生怕小猫挠人。

李天阔表情有些委屈,低声道:“它不喜欢我。”

白玉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四人里就李天阔摸小猫反应大。

她道:“可能是你太冷了,小猫以为你凶,不如多笑笑?”

她很真诚地建议。

李天阔:“……”

他抿了抿唇,摇摇头:“笑不出来。”

“……”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回是白玉姮沉默了。

“没事,等小猫熟悉了就好了。”

说着,也让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收拾好东西启程了。

“叫崔小果!”

“叫岑小葵!”

“崔小果!”

“岑小葵!”

“小果!”

“小葵!”

……

两人吵了一路,也没能得出一个结果。

这吵着吵着,就到了余陈郡——

作者有话说:注:此处行政区私设,划分为府、州、郡、县

再次蹲榜[墨镜]希望有个好榜~[哈哈大笑][墨镜]

推推宝贝基友的文~追妻火葬场超级带感![撒花][星星眼]

《第三次日落》听蘅

简葭陪周宴看过三次日落。

无关旖旎浪漫,只是刚好是她而已。

她是他父亲友人的女儿,也是他的青梅竹马。

友人聚会,游戏环节。

周宴靠坐椅背,眼皮闲闲耷拉,漫不经心地,“我们熟悉到,我对她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看热闹不现实大的哄声中,简葭扯唇笑,“巧了,我也是。”

低头喝水时,却暗里红了眼眶。

第三次日落。

她无声驻足在原地,晚风拂面,看他颀长背影渐行渐远。多年暗恋随风而逝,来时寂寥无声,又在无人知晓时彻底落幕。

释怀放下原来是一瞬间。

后来,简葭准备离开北城,归期不定。

周宴闻讯赶来,问,“葭葭,不走行吗?”

简葭平静摇头,对他微笑,“周宴,再见。”-

周宴家境优渥,矜贵肆意,见惯乏味风月,对情爱嗤之以鼻。

儿时,友人笑问,“你总使唤简葭,不怕她讨厌你,以后不跟你玩?”

彼时,他支着下巴,不以为意。

“她不会讨厌我,也永远不会离开我。”

直到后来——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简葭离开得彻彻底底,不再回头。

他后知后觉倾尽全心去挽回,而她只撑伞隔在雨幕静望他。

“回去吧,周宴,我不喜欢你。”

她声线平静,顺着雨丝冷清融在了耳边,像一把温柔刀,“我们是那种,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想法的关系。”

/“纵你情深,却情不逢时。”

真的是青梅竹马hh

但是依旧追妻火葬场

暗恋成真双c

第35章 安平县 上上下下百口人全没了!

余陈郡安平县。

一块高大的石碑立在城门前, 三个描红的大字提示行人到了那个地儿。

“安平县。”

“这罗盘指向只能指引到这儿了。”白玉姮捣鼓着手中的罗盘,心道东玄加班加点做出来的还是有些瑕疵,并不能完全指明, 且罗盘只会在感知强烈之时才会剧烈反应。

李天阔道:“时候也不早了,先找个店住下来。”

几人赞同,这几日紧赶慢赶, 路途劳累, 既然到了地方就好好歇息,等休整好了再做决定。

崔明璨抱着小猫走在前头。

走在街道之上,两旁摊贩见有生人走进, 不由地瑟缩一下,而后用似隐非隐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已是日落西山,不消一会儿,整条街的摊贩、行人都没了踪影。

四人加一猫此刻疑惑地看着周围。

“很奇怪。”岑楹蹙眉,低声道, “按理说江淮地区最为富庶,就连州府下的县城、村镇也是客满为盈, 每每到了夜里更是热闹, 车水马龙、比肩叠踵。但这安平县才方方日落西山,就迫不及待收好了物品回家,就连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你们瞧见没,方才那些人见我们走过来,眼神若有似无地紧盯着, 像是怕我们?”崔明璨也说出心里不舒服的地方。

李天阔颔首道:“说是怕,更多的是警惕。”

白玉姮道:“得快些找到客栈,估计这安平县夜里并不太平。”

“嗯!”

说罢,几人加快脚步, 终于在一家客栈关门之时走了过去。

广源客栈。

“客满了客满了!”店小二见他们进来,赶紧跑过来请他们离开。

“欸欸欸,客满了?我怎么没听见一个声音啊!”崔明璨竖起耳朵认真听楼上的人声,不满道。

“这这这,客人们都睡了!您去别家吧!”

说罢,就要将她们推出去。

“……”

这么明目张胆的赶客,更加的可疑。

岑楹和白玉姮上前一步一人拉住店小二的手,而身后两人也从旁边绕了过去,一跃上了二楼。

“欸欸欸!你们怎么能这样!?”店小二挣扎着,一边叫喊。

白玉姮似笑非笑:“我说小哥儿,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你们店是黑店?”

店小二登时急了:“天地良心!我们广源客栈可是这余陈郡最有信义的店!方圆百里都没有我们客栈好!我们都是良民怎么可能做这些违法乱纪之事!”

“那你急什么?我那两个弟弟不过是上去瞧一眼,不会耽搁你生意的。”

“这这这……”

正在她们说话时,李天阔和崔明璨也翻身跃下,崔明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押着店小二道:“这店明明就没人,为何要骗我们!?”

店小二这一听就慌了,眼神飘忽,结结巴巴道:“哪里没有客人了!?客人都出去玩儿了!”

“放屁!”崔明璨揪着他的领子,“客房明明都是空的!”

“说!为何不让我们住进来?莫非……”岑楹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假模假样地吓唬他,“莫非你们当真是黑店?杀人越货?”

“冤枉啊!”店小二直喊冤。

白玉姮示意岑楹和崔明璨别冲动,让他们松开他后,柔声问道:“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店小二闻言,此刻更是皱得跟吃了苦瓜似的。

“我们掌柜的今日不在店。”

“那你不是掌柜,有什么权利不让我们住?”崔明璨竖眉问道,“莫不是你是别的客栈的奸细,不想你们掌柜挣钱,所以才不做我们生意!”

崔明璨的猜测让店小二吓破了胆,叠声道:“诶哟客官别这么说!我对我们掌柜的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你为何这般抗拒我们住店?”

店小二苦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便与你们直说了吧!”

几人将他拉到桌边坐下,就连趴在桌上的小猫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门口,道:“先把门关上。”

崔明璨只好照做。

“再把柜台那符纸也贴好了!”

崔明璨拿起明晃晃的黄符,眼皮子一跳。

“你们店闹鬼!?”

说罢,好似后背爬起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椎骨爬到脖颈,忽地一阵凉风在他耳后吹了一股气。

“啊啊啊啊!”

崔明璨扔下黄符,一手搂着白玉姮,一屁股坐在李天阔腿上。

小猫冲着他龇牙咧嘴,柔软温顺的猫毛都竖了起来。

崔明璨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认的这个“儿子”,躲在李天阔怀里瑟瑟发抖。

岑楹哂笑一声:“瞧你这出息。”

说罢,自己将掉落的符纸粘在门上。

她坐下,给小猫顺毛,结果越顺越炸毛。

顺着小猫的视线看过去,岑楹撇开崔明璨抱着白玉姮手的爪子,“松开松开!小猫对你有意见了!”

崔明璨自己给自己吓得惊魂未定,猛灌了一口凉茶才镇定下来,挤开李天阔的位置,坐在白玉姮和李天阔之间。

“儿子过来。”他想要去抱小猫,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径直跳入白玉姮的怀里,任由她揉搓。

“还是不是我儿子了!?”

“……”

“嘿!它翻我白眼了!”崔明璨稀罕,想要去摸它,结果被呲了一下,只好悻悻收回手。

白玉姮扣了扣桌面,将话题转过来。

“小二你接着说。”白玉姮一手抚着猫背,听着它呼噜呼噜,一边道,“这店,不,这县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安平县是余陈郡数一数二的富庶大县,自从出了那些事之后,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个客人……”

“事情还要从上个月说起……”

“上个月我们这儿的梁老爷家娶儿媳,风风光光办了三天,场面极其热闹,结果——”

“结果怎么样了?新娘不见了?”崔明璨忍不住抢答,以他看过的话本中就是这样描写的。

岑楹给了他一锤。

“安静。”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新娘啊,是整个梁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全没了!”

“什么!?”

“一百口人都没了?”崔明璨瞠目结舌,狠狠打了个寒颤。

“是啊,就连守门的狗都丧命。”

白玉姮:“可有什么线索?”

“官府查了,没有,明明夜里喝喜酒还好好的,结果到了第二日更夫打完最后一更,才发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梁府不声不息没了声响,只有溢出大门的鲜血……”店小二自己说着,也忍不住颤抖。

“那些死去的人全被捆在了一个架子上。”

“架子?”白玉姮讶异,沉吟一瞬,猜想道,“可是献祭?”

店小二摇摇头:“至今未知原因。”

“怪不得你们这儿这么冷清,人人自危。”岑楹忍不住感慨道。

李天阔问道:“你可知那日的具体情形?”

“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会知道,只听说的。”店小二忍不住想那幅景象,胃里一阵翻涌,“听人说,梁家上下百口人被剥了皮、放了血,捆在架上,架子底下放满了柴火,等到有人报官后,当着官府的面柴火自燃,扑都扑不灭,将那几百口人连同狗的尸体,烧了几天几夜……”

“……”

几人忍不住抽气,这般狠毒的做法,恐有血海深仇都不足为解。

“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怖的是……”店小二压低声音,凑近与她们说道,“在这之前,安平县百里外的陈家村,全村覆灭!全都被一把无名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