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楼门前熙熙攘攘,似乎比往日还要热闹非凡。
白朝驹心头一惊,赶忙挨个道歉:“抱歉,抱歉各位,我来晚了,耽误了开张的时辰……”
但那些客人的目光都不在白朝驹身上,反倒集中在某处,窃窃私语着什么。
白朝驹见状有些奇怪,他走上前,推开酒楼的门,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他隐约感到一阵不妙,顺着腥味走去,那腥味是从后院透出来的。
只见后院的遍地都是暗红的血,不止地上,那墙壁上、树叶上都飞溅着血迹。
而那个飞扬跋扈的张林虎,正直愣愣地躺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他的喉咙上有一道偌大的刀口,一把沾满了血渍的菜刀散落在他的右手边。
“大人,这张林虎最近接触的人,我们都问遍了。”
“怎么说?”
“那叶求金掌柜,早上他在那秀春楼里醒来;那主厨徐闻在酒铺取酒;那店小二,一早上都在市集里买货。张林虎是辰时死的,他们都不在。”
“这张林虎可有亲朋好友?”
“没有,这张林虎是从淮安来的,来了有十年,都是独来独往,没人见过他的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好,那此案就这样结了吧,传下去,张林虎是自杀的。”
“好的大人。”
正午时分,酒楼里却是难得的清净。
叶掌柜愁眉苦脸地坐着:“人死了,今日没法开张了。小白,你去把后院给收拾下吧。”
白朝驹连声答应着,往后院走去。那遍地的血迹已经有些凝固了,黏糊糊的,踩在上面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尸体已经被抬走,但腥臭味在阳光的发酵下越发浓郁,直窜白朝驹的鼻头,让他几乎反胃。
“先、先去河边打点水吧。”他扶着墙壁慢慢挪步出去,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从屋檐上翻身而下,直冲着他的后颈而来,指尖闪耀着一道白光。
这突如其来地一击速度飞快,犹如离弦之箭,就算不是偷袭,常人也几乎躲不过他的进攻,更何况这是乘人不备地偷袭。
眼见这手中的匕首就要洞穿少年的脊背,就在此瞬间,白衣少年转了个身,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娘咧!”白朝驹被吓了一大跳。
“算你小子运气好。”那黑衣人压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道,“若你不将那人割喉放血,门主何至于派我来杀你?”
“什么?”白朝驹还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只见那黑衣人毫不避讳地直露杀意。
他见少年手无寸铁,便对着面门又狠狠袭去。这一下的空当很大,他才起手,白朝驹便看出他的意图,敏捷地一个闪身,轻巧地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击。
来回两招后,黑衣人发觉自己不占优势,果断转身逃跑。
白朝驹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逃跑功夫了得,三两下便躲入河边的芦苇丛中。
白朝驹跟着他冲进芦苇丛,进去的那一瞬间,他便发觉自己上了当。那芦苇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他的视野。
他只能拼命地从芦苇丛中穿出,不知穿了多久,视野终于开阔,芦苇丛外头,是一片靠河的浅谈。
那浅滩上,正站着个蒙头盖脸的黑衣身影。
居然没追丢!白朝驹心头一喜,大声喝道:“你这贼人!还往哪里跑!”
黑衣人浑身一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
不准备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白朝驹捏紧拳头,对着黑衣人迎头盖脸地打过去。
他用的是师父传授的渡海拳第三式,最适合打先攻。
那黑衣人慌忙闪开。
白朝驹当然料到对方会躲开。之所以用这第三式起手,是因为它最适宜接后招。
他又一个侧伸腿封住对方退路,气沉丹田,出拳直击着对方下盘。
这一拳却打空了,那黑衣人双脚高高离地,临空跃起。
白朝驹这才看清,他一手里还拿着根竹篙。
以竹篙撑地,黑衣人腾空而起,躲过了白朝驹对下盘的攻击。
他在空中灵巧地转了个身,稳稳落在身后的乌篷船上,借着竹篙点地的力道,把船彻底驶离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