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都乱糟糟的, 因为这边赵耀和缪林的大哭,许多参赛选手也被感染,同样抱着自己队友, 甚至是一个素不相识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陌生人, 哭了起来。
网友一边困惑一边感慨。
【这就是青春啊】
【看起来好像动画的ep,大结局后面的最终片尾曲那种】
【好舍不得啊,感觉才刚开始, 怎么就结束了呢T T】
【不敢想我明天习惯性打开直播发现直播间不存在得有多失落】
【呜呜别说了我求你们了,我也要哭了】
【求也要排队】
身为安保组长的岁羽发挥出她强大的指挥能力, 硬生生从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将身上全都青青紫紫的崽子们送去医疗舰, 能走的自己走,不能的相互抬一抬背一背, 随后安排摄影组有序进入回收装备。
首先拆的就是阻碍通讯的信号隔绝仪,这东西一拆, 在场所有人的终端都开始疯狂震动起来,低频的蜂鸣声响成一片。
帝国的ai强行将自己的信息置到最顶, 接管了现场的指挥权。
岁羽总算松了口气,她清了下因为大喊大叫发痛的嗓子,转头想去找缪林。
她还记得这个年轻人的心灵也受了点伤,这是再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治愈的。她正准备发挥点上年纪的人碎碎念的特权, 给这孩子做点心理疏导。
一回头,却看见一个高大的银发身影出现在缪林身边, 而不久前一直失魂落魄,茫然飘荡,仿佛开了自动跟随的这个年轻人,一下子找回了自己的意志。
他抬起手, 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气势汹汹但三步一瘸的带着人往医疗舰去了。
舰内医疗舱紧张,医护简单看过后,判断这个偷跑的病人情况还可以控制,把他们打发进了一间小隔间,里面有个约莫膝盖深的小池子,修复液从天顶的龙头流下来,积蓄在池子里。
程经年无奈,他嗓音还带着点疲意:“我说了我没事……”
缪林不说话,冷着脸将他拖到池边,将人按了下去。
程经年顺着他的力度,只是在坐下时,将缪林也反手拉了下来。
小隔间内灯光昏暗,四周的墙和地板也呈现出一种深黑色,只有黄铜的龙头和池底在暖色的光晕下泛着光,氛围如同某个不知名教堂的祷告室。
这里也很安静,当两个人并肩坐着,都不说话的时候,只剩下修复液流淌的汩汩声,像涌动的泉。
“脚怎么伤的?”程经年抬手,在缪林的右腿膝盖上示意性地按了按。
缪林从墙上捞下一个水瓢,伸到龙头底下,看着它逐渐接满,好半晌,才说:“……跳下来的时候崴到了,岁羽姐和医生都帮我看过,没事。”
“为什么会突然跳下来?”程经年的手仍然没有收回去,他继续问,“学生出事了吗?”
缪林转过头,和他对视一瞬,又很快挪开眼睛,随后一伸手。
“哗!”
一满瓢修复液,从程经年头顶兜头浇下!
程经年从两人坐着的长椅底下,抽出一张一次性的洗脸巾,沾着修复液,让它们在自己义甲和机体的交界处抹开。
他刚想张嘴说什么,缪林先发制人:“为什么要跑出来,不等我来找你?医生刚才说,要不是医疗舱就在附近备着,你很可能就得换义甲!”
程经年语塞:“你知道的,医生总喜欢夸大一点,因为我跑出来了,他们就习惯这么吓不听话的病人……”
缪林冷冷回视:“你也知道你自己不听话。”
两人对视几秒,最后还是缪林先卡着五秒的边缘移开视线。虽然光线不算明亮,但是程经年还是看见,他眼眶红了一圈。
程经年深深叹了口气,举起双手:“好好,缪老师,我错了,是我不听话,能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吗?要罚我写检讨吗?”
“你别贴着我,热死了,”缪林用手指尖顶着他的肩膀,把现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搭档推开,“我哪里敢罚程老师写检讨?再说了,这不是虐待病患吗?”
程经年心里明白自己这是被殃及池鱼了,于是他转移开话题:“说起来,那两个学生怎么样了?言青许后面还好吧?”
谁知提到这个,缪林更加来气,他用水瓢“哐哐”敲程经年的脑袋:“都怪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从医疗舱跑出来,他也拒绝退赛,然后跳到火里!”
说实话缪林的力度不算大,奈何他挥舞水瓢的架势像在打架子鼓,倾情演绎什么叫礼仪之邦邦邦,砸得程经年非常郁闷。
他的银发被还没来得及吸收的修复液打得半湿,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像一只掉进水里的大猫,深绿的眼睛从银发底下看过来,暖黄的光源映在他的虹膜上,像两点火光。
硬生生给缪林看出三分气弱来,他将水瓢收回胸前抱着,如此这般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一开始还有点干巴巴的,讲到后面火上心头,一口气将状告了个彻底。
尽管有点欣赏言青许的决心和勇气,但是……
程经年的眼睛闪了闪,他温声道:“确实太不知轻重了,想要胜利也不能这么胡来。”
他试探性地揽上搭档的肩膀,没有感到推拒的力度,这才完全按实手掌:“等我回去就陪他去训练室,一直练到他再也不敢这么干为止。”
缪林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