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辅导员上岗第98天 首尾相连的一千零……(1 / 2)

——荣耀是第一位的。荣耀是我们所有人追求的。荣耀是唯一能够刻下你的名字的东西。没有荣耀, 你一文不值。

——不要过分夸大对荣耀的追求,也不要过分缩小荣耀的范围。你为了朋友选择勇敢是荣耀,你们来到这里, 决心将来往星海寂寥处去, 也是荣耀。你们就是荣耀本身。

那么,荣耀究竟是什么?

昔日长辈和老师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

前者严厉,后者温和。

前者叫他献出一切, 成为家族荣耀的燃料。

后者叫他保重自身,以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为荣。

可是, 可是。

言青许靠在神庙的墙壁上,尽可能克制地喘着气。

身后的墙被巨大的火盆和烈火烤得温热, 对于出了一身汗的人来说,有点难熬。

但是刚刚注射过两次药剂, 经历过信息素剧烈波动的身体,比平时更容易疲惫, 如果不找个东西靠着,言青许很快就会显露出疲态, 瘫坐到地上。

作为医疗系的学生,他当然可以理解疲惫是正常的,它刚刚已经榨干了大部分的激素,结束了一次超负荷的运转。甚至场中那些这一刻还活力四射、激情争夺的人群, 大部分人也只是靠着一股子气吊着,只要冠军一决出, 很快就会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倒下。

他强撑到了这里,离终点和胜利最近的一步,如果他在这里倒下, 不但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连赵耀那一袋水都会白搭。

言青许喘着气,伸手抹去一行差点淌进眼里的汗。他看见赵耀在人群的最中央,离那张众人争夺的防火毯最近的地方。

那抹月光似的银色在他指尖绕来绕去,但是就偏偏落不到他手上。

“咚,咚咚,咚咚咚……”

言青许压着自己的心口,隔着一层皮肉和骨头,他听见其下的心脏狂跳着。

一方面是由于疲惫;另一方面,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缪老师听了会晕倒,程老师听了会罚到他不敢再有的构想。他有点可惜地摸摸自己的长发,它们此刻像绸缎一样垂在胸前,随着胸膛的起伏微微摇曳着,末梢的那抹波动的青,正如他的眼眸。

那同样波动着。

言青许是在来了联邦以后才留的长发。

原来在帝国,虽然家族有要求过omega要留长头发,“像个贵族omega样子”,但是长发在帝国贵族眼里实在是太过好嫁风,家族里的长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来到联邦,这里头发的长短和颜色完全是每个人的时尚风格,剪短可以是为了好打理或者帅,流畅也可以是为了好打理或者帅[1],言青许才跟随自己的内心,将黑发留得很长,如同曳开的一笔墨色。

但是,但是。

医疗舱虽然能治疗身体上的伤口,却不能让头发一夜之间恢复之前的长度。

不过还能再留。

而今年的冠军不会再有。

言青许的心里憋着一把火。

从碰上讨厌的人,被讨厌的人恶心;再到好心帮助别人,善言相劝,结果被反咬一口。

他伸出援手时没有指望许诺感恩戴德,但是他怎么能反咬一口?

同样的,他也曾经把三皇子当做朋友,但是他怎么是烂的?

各人腐烂的方式和程度不同。有人像柚子,怎么放都不会烂,顶多干瘪下去,贴近了仍然能闻到淡香;有人像香蕉,外表看似烂得严重,其实内里正香甜;还有的人像桃子,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一咬下去,里面早已全是虫蛀和烂斑。

言青许此刻的心情就像在桃子里吃出半条虫,而且之前不慎咬到的一个烂桃子还要在面前跳舞。

归根结底,这些恶心还是出于轻蔑。

三皇子为什么不报复打断他腿的“哲弥纳”?因为对方是顶级alpha;而彼时的言青许不过是一个没落贵族中不受重视的omega。

许诺为什么朝言青许扎药,而不是扎赵耀?因为赵耀虽未测量但明显是顶级alpha,能把他当球打;而言青许,一个普通的,曾经得到过皇子示好但是逃跑,在许诺看来有望勾搭上有潜力的alpha却不行动的,“自命清高”的omega。

言青许紧了紧自己的裤腿,脱下战术靴和袜子,赤足踩在神秘巨大的象牙白石砖上,它同样被熊熊的火焰烘出微烫的温度。

所有人在那头抢毯子抢得不可开交,没有毯子无法进入烧着火的祭坛,因此所有选手都没把注意放在这边,祭坛周围空空如也。

尤其是抢防火毯居然还需要闭着眼睛,这更方便了言青许的行动。

他无声地凑近祭坛,仔细观察着。

蓬勃的火焰带着扑面而来的热度,烤得他脸颊发烫。

这是个到人肩膀高的圆形台子,中间凹下去,通体和神庙一般,都是象牙白。

唯有凹陷的圆盘,被经年累月的大火烤得焦黄。

在凹陷的底部,有一片漆黑的石头,像镀层一样附在上面,这肯定不是主办方希望他们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

旋动的狂风搅着火焰,叫它黯淡一瞬,让言青许看到了在火焰的根部,其实有一颗透明的圆球,不知是什么材质,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见其上的闪光。

台面很宽,半径大约有1.5米,这估计也是主办方为了防止选手快速伸手拿走目标物的小巧思之一。

没有参与防火毯争夺战的言青许很快引起了观众的注意,他们嘀嘀咕咕,好奇这个被下药居然还要继续比赛的顽强的omega,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趁机休息?

在研究地形给队友通风报信?

他们轻蔑地对待他、谈论他,即使不是无意,也好像他完全是队友的附庸。

言青许深吸一口气,在台面边缘,没有着火的部分,试探性地撑了一下。

【不对,他要干什么?!】

山鲁佐德的摄像头指示灯紧张地直闪,但是由于比赛的规则限制,它不能以“为某人好”的理由,阻止任何一名参赛选手对赢下比赛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