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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给你。”王红芬并不明白为什么珍珍会纠结于这块地。其实地不值钱,

盖房子村上同意就行,值钱的是水泥和砖,没有票砖厂可不会卖砖头给个人。

她对着在场的大儿子、二儿子、和小儿子说:“我们老两口的房子以后就是珍珍的。”

老二媳妇立马不肯:“从来都是儿子养老,家产也给儿子,从没听过给闺女的。”

“我说给珍珍就是珍珍。”王红芬才不睬老二媳妇,反正这些年早就和分家一样了,大家各过各的。

“我也会给爹娘养老的。”珍珍说。

我不要,给小妹。”小四说道。

小三在东北没回来。

韩老二拉了高翠喜一把,其他几个兄弟都没吱声,就自家媳妇开口,敢情要是房子要来了,还得分四份,要不来他们也没损失,媳妇也太傻了。

韩老大也有些不满,可他也看不上村里的地:“爹,村上的房子我不想盖,据说矿上以后有集资盖房,这钱我留着以后买楼房用。”

王红芬说:“唉!其实楼房住着也没那么方便,还是村上的房子好,又大又敞亮。”

吃啥别人也看不到,每家离得远远的,肉味飘不过去。

筒子楼里就是隔壁放个屁这边都能听见,水龙头的水细细的一股,她都习惯在家的时候把水龙头开了接水到大缸里,不然用水高峰期的时候能急死人。

要不是闺女给弄了卫生间啥的,真不如村上住的痛快。

老大夫妻不这样想,韩铁柱无法:“那你手里的砖头水泥票转给小四吧,不然到矿上你也用不了。”

拆迁这事算是定下了。

第76章 盖房

韩老二回家后埋怨着高翠喜:“我就说咱们另外起个窝棚烧饭, 你偏要用爹娘的,这下好了,少了一间房, 这怎么够住嘛!”

别家的杂物房可能只有一面带着砖头,还有大队部的牲畜棚,只垒了一半的砖, 都按照整间瓦房算。可以拿到一间的瓦房材料和补贴款。

就算不是砖瓦的, 就是一个窝棚, 都给你折算成材料或者钱。

自家弟弟又是管搬迁的, 完全可以把自家的窝棚算砖瓦房。

这真吃了一个大亏了。

爹娘大哥们搬走几年,自己是一点房子都没置办。

高翠喜怒道:“我哪儿知道要搬迁啊,再说了, 这十里八乡的, 你听过搬迁没?”

韩老二说:“建国眼看着就能说媳妇了,建设没两年也能说了,这房子最少要盖三间。”

盖一间砖瓦房四五百来块总归是要的,自己两个儿子, 以后结婚成家怎么办,

钱的话这几年攒了一些, 就是有钱砖票难买。

“我们用旧房子的砖头盖房不就好了。”高翠喜灵机一动, 想到老房子足足七八间的, 拆下来的砖头除去损坏的, 应该能盖几间屋了。

韩老二眸光闪动, 这个主意好。

粮管所的宿舍楼里, 一家三口在说话, 其他孩子都跑出去玩去了。

“我们的房子还是要盖起来, 不盖的话, 指不定宅基地哪天被人给占去了。”

“是。”韩铁柱吸了口旱烟,喷出浓浓的烟味。

珍珍嫌弃地打开窗子。

“老二家的已经在盖了,我也没空去帮忙。”村上盖房子都会互相帮忙的,自己要是不去,到时候自家盖房子就得花钱请人,想到要多花人工费,韩铁柱又有些心疼。

老大家的砖票份额给了小四,小三现在还没份额:“我还是得去村上一趟,帮小三换点砖头。”小三来信说让自己帮他盖房子,盖好他就打申请,调回原籍。

韩铁柱有些上心。

“爹,你还是让大哥在村上盖房吧,大哥以后退休了回家也有个地方住,这里总归是他们的老家啊。”赵家沟村现在搬迁的村叫新建村。

新建村离市区这么近,随着城市的发展,以后肯定会拆迁的,哪怕盖几间土坯房也好。

“可砖头和水泥不好买啊,就这砖厂和水泥厂都忙不过来。”

珍珍的小镇里,砖头、水泥板、玻璃、钉子、油漆、木头多的很。

就是瓦需要重新定制,对方卫东来说这也不算难事。

“砖瓦水泥我那有。”说着珍珍拿出一块砖头给王红芬。

王红芬双眼冒光,她还以为闺女有吃有喝,偶尔拿点布料出来,没想到连砖头都有:“还得思量思量。”

她和韩铁柱一通商量,老二家的房子在盖了,不用她俩操心,

小三的用老大的砖头票,自己的砖票换给小三,对他说自己找了门路能买到砖,这样房子就能尽快盖起来了。

最终是韩铁柱盖了三间正房,四间厢房,四间厢房只有两间正房大,

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和杂物房,用的都是珍珍特意模仿的本地砖厂的尺寸和颜色做出来的新砖。

宅基地要了最靠大路的一排,这是珍珍出的主意,等以后进入九十年代了,就可以在原地盖上小楼,再盖一排门面房,拆迁也好,不拆迁的话,也能租出去,当个包租婆。

本来韩铁柱觉得靠近路边又吵又不安全,想要里面的,

珍珍告诉他路边风水好,

迷信的老两口就听了闺女话,要了路边的一排。

这一排宅基地韩老大家在第一家,后面就是按照四个儿子的排序来,主打的就是公平公正。

珍珍知道现在地不值钱,谁占的多就算谁的,

特意给几个哥哥们圈了大大的围墙。

用的小镇里来的石头。

在外人看来,石头可比砖头便宜。

反正都是方卫东赶着驴车送过来的。

其他人家的房子,有的人口少的,就盖的房间小点,他们把多余的砖料卖给村里人。

人口多的人家,就把房间起的大点,中间隔成两间,

比如韩老二家。

别家的三间房在20平方左右,他一间30个平方这样。

同样是三个正房四间厢房的格局。不过他家的厨房是单独搭的小棚子,是舍不得像老爹家那样,还单独用厢房做了厨房和什么卫生间。

四间厢房以后要给儿子结婚用的,正好一家两间。

就是不知道怎么滴,别的兄弟是新砖瓦房,看着自家新旧砖掺杂的瓦房,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尤其是爹娘的房子,

所有的房间地面包括厨房的灶台都是抹了水泥的,可干净了,不像自家还是烂泥地。

珍珍其实好想用瓷砖来砌灶台,其他地方无所谓,

厨房油烟大,现在又没抽油烟机,时间一久,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如果都贴上瓷砖,会非常好打扫。

这个年代有瓷砖了,但他们农村家庭用瓷砖还是太打眼了。

有个大白墙和水泥地都是不得了的富裕人家,

如果能在墙体的下半面刷上绿色的油漆,那可太洋气了。

水磨石的地面更流行于八九十年代,对现在来说也是超前了。

所以现在她家地面用的水泥,

墙面刷的大白。

就这样已经是村里头一份了。

浴室和厨房间里没有刷白,全用的水泥。

卫生间里有木头的浴桶。

厨房和卫生间是平顶的,

有楼梯可以通上去。

珍珍在上面放了个水箱,这样夏天的时候可以用上面的热水洗澡。

有了卫生间,化粪池也是要盖的。

她可不想蹲村里的公共旱厕。

房子盖好后只有暑假的时候,珍珍会带着侄女们回村住段时间。

“我走了。”韩小四双手扶着自行车把,对着美娟说道。

“嗯!”美娟手指头捻着麻花辫的辨梢,不舍地轻声道:“那你下回休假我们去看电影。”

“好。”

珍珍家后面两家分别是韩地主的大老婆和小妾家,她们俩几乎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

这次搬迁还是分成了两家。

珍珍在西屋里,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出去,自己四哥怎么和美娟姐在一起,瞧着两人的样子有些黏黏糊糊的,不大对劲啊。

趁着暑假,孩子们各找各妈,她一个人到了村上松快几天,不过也不能待太久,王红芬会担心。

“珍珍。”韩小四回转到韩铁柱大门喊珍珍,

进门后停好了车子对珍珍说:“你都看到了吧。”

“四哥你真厉害!我只看了一眼。”珍珍竖起大拇指,

“都听到了吧。”

珍珍眨巴着大眼点头。

“那你回去跟娘透透气,看看这事成不成。”韩小四说着脸红了起来。

“我看难。”珍珍摇头。以她对王红芬的了解,是不会同意的。

“四哥拜托你,帮我求求情。”韩小四知道这个鬼机灵的妹妹,别看平时不吱声,可家里的大事爹娘都要听她的。

珍珍回家跟王红芬讲,王红芬当时就杀回了赵家沟,直接到部队找上了韩小四。

“小四,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你看她家可是地主成分啊!咱家的成分好,你在部队里可能不知道,成分不好的话,招工、上学、工作全都会被刷下来,

就算这些你们能忍受,那以后你们的孩子也是这样,你对你以后的孩子没有愧疚吗?”

四哥蹲在地上,抓着他的寸头痛苦。

王红芬托媒人找合适的姑娘,骗小四回家相亲,

小四上过两回当后就不回了,

偶尔回家一趟也是突然袭击,回来个半天就回去。不给王红芬可乘之机。

这天韩小四回来后,磨磨蹭蹭地在王红芬身旁,就是不开口。

王红芬斜眼看他:“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自己生的儿子,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干嘛。

“娘,我答应了娶她的。”韩小四和美娟两人经常见面,

有以前的感情基础在

两人的感情是突飞猛进。

已经到非卿不嫁的地步了。

“不行,我不同意。”

“娘……”珍珍开口,

王红芬第一次对着珍珍冷脸:“你来当说客也没用,闺女你还小,不知道里面的弯弯道道,这美娟是实在找不到男人了,遇见了你哥这个傻大冒。”她是恨铁不成钢。

“娘,你别急。”珍珍拉着王红芬的手,带她进了卧室。

两人坐在床上,

王红芬还是气呼呼的。

“娘。”珍珍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超过十年,就没有成分这一说法了。”

“真的?”王红芬扭头看了珍珍一眼,又转回了头:“就算是这样,这几年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何必要受这个罪呢,这不是凭白找罪受吗?”

“娘,姐和哥哥两个人都有工作,现在也不像前几年那么疯。

再说了,四哥这么多年都没提什么要求,这次我看他是铁了心要娶美娟姐。

你要是同意了,四嫂以后多孝敬你啊。

你说你不同意,以后四哥结婚,四嫂会待见你吗?”

“我又不指望她养老!”话是这么说,可珍珍的话她还是上心了,

当父母的哪里能拗得过子女呢。

“可娶了美娟,你哥还能有升官吗?我看是难,弄不好会让他转业。”

是有这个可能,可这是四哥的人生,他愿意的。

珍珍觉得就算是四哥被娘压着娶了别人,那么美娟姐在他心中就是永远的白月光朱砂痣,弄不好还会对爹娘生了嫌隙。

王红芬没有明着答应,

只不过也不过问他小四的事情,也不找媒婆了。

小四见娘也不说啥了,打了结婚报告上去,最后四哥转业到市里的面粉厂。

转业当年两人结了婚,第二年生了个女儿。

第77章 三哥

珍珍和宝珠、喜儿寒假前最后一天放学回家, 见王红芬眉梢都带着笑意。

“娘,有什么好事妈?”

“有有!”王红芬笑着说:“你三哥要回家了,我今天刚收到信, 应该年后到,说等大队今年工分结算结束后的。”

“我还挺想双胞的。”珍珍说着。

宝珠和喜儿没见过双胞胎堂妹,甚至对三叔也没啥印象, 感觉她们谈论的就是个外人。

珍珍见王红芬拿了一颗白菜出来, 唉!冬天里头蔬菜少,

整天就是白菜萝卜腌菜啥的,

“宝珠喜儿你们先回房写作业。

娘,不是有干豆角吗?今天弄个干豆角烧肉吧。”

宝珠和喜儿对视一眼偷笑,小姑发话了, 今天肯定能吃上肉, 两人听话的回房去写作业,小姑可是要检查的。

“前天刚吃过,可不能再吃了。这人鼻子灵的很。”王红芬对着她家东头翻了个白眼。

之前那家女人就老说,是不是自家经常吃肉, 不然她家怎么老闻到肉味。

珍珍汗颜,她家是这排的最西户, 自己在西边的墙上开了个隐形的排风扇, 家里做肉时尽量把味道从西边散了出去,

遗留的那么一点怎么还给人闻出来了, 难道这人是趴在自家门口闻的吗:“怕啥, 你有那么多儿子孝敬呢。现在不吃, 等你老了牙齿掉光的时候吃吗?”

王红芬就拿出一捆干豆角, 用水泡上。

“我这不是要退休了, 干到年底就不干了。”

珍珍:“退休好啊, 娘你就在家做做饭,我们这一大家子吃饭都够你忙活的。”

“可惜你中学还没上完,不然工作给你多好。”

珍珍眼珠子一转:“要不娘你的工作给嫂子?”

自己要等77年高考的,

大学上完工作会分配到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这个工作肯定是给自家人才能利益最大化,毕竟到八九十年代之前,工作和工资都是非常稳定的。

“我也想过,可我这工作你哥肯定不会去干,给你二嫂的话,你大嫂那也没法交差。”

“那你就让她们抓阄吧,不然给哪个都不行。

其实要我说,这个工作给二嫂最合适,上下班走路也就半小时,要是骑个自行车更快。

大哥在煤矿,大嫂要是过来上班,到时候他们夫妻分隔两地不说。

大嫂家的乐乐才三岁,乐乐肯定要丢给你带。

你说你要是带了乐乐,三哥家的双胞回来,是不是也要丢给你。

你都带这么多了,不把四哥家的嘉宝也一起带了?”

“哎呦呦!不能想不能想!要了我老命了。”听到这话,王红芬头都要炸了:“都是债啊都是债!给你二嫂吧。”

不管给谁,反正是肉烂在锅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让她带这么多孙子孙女,她吃不消。

珍珍抿嘴偷笑,现在喜儿和宝珠都大了,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不容易松快了一点,

自己娘又不是个缺心眼的,一定要当老黄牛。

“我爹是不是明年退休,那爹的工作要给谁啊?”

“唉!我想给你三哥,又怕他吃不了这个苦。粮站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那就等明年我爹退休再说吧,也许明年有其他变数了呢。”

新建村的韩老二家,高翠喜听闻自己要去顶婆婆的班上,

那是真高兴地合不拢嘴,

“娘你可真好,放心,我和老二以后会孝敬你的。”

王红芬说道:“你把老二他们几个照顾好就行。”

“哎!”高翠喜喜滋滋道:“那我顶班后不就是城里户口了,建国他们也能转户口了。”

王红芬脸色一冷:“你傻啦,现在城里户口的没工作都要下乡的。”

“不是一家就下乡一个就行了,到时候让他们下到咱村来。”

王红芬没好气道:“城里知青办的人是你爹啊还是你娘,人家能听你的?

我和你爹也就前些年刚去的城里,家里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啊。”

高翠喜就有些讪讪的,不过她刚得了婆婆的工作,也乐意说些软话:“是我想当然了,我还是先上班看看情形再说。”

韩老二也是高兴,如果他爹的工作以后给自己就好了,这样一家双职工,

家里离城里又近,住的还宽敞。

晚上七八点,郊外一片漆黑,

珍珍控制着方卫东变成了麻雀飞出院子,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她这回找上了夜市里做生意的秦斌,

秦斌这人的伯父在市里有点职位,他是黑白两道通吃,

“这次有什么好货来了。”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他的货,哪怕是别人都有的货,货色都是最上等的:“在给我来点水果。”

珍珍想了想,这次弄了一批军大衣出来。

现在军大衣很流行,一件几十块。

回笼资金快。

她很少卖蔬菜这种便宜货,冬天的话也不卖,

隔三差五的卖一回猪肉、羊肉,数量比较多,

只要有心基本都能买到,

这样她家烧肉吃就不会那么显眼,这也算是对云海市民们实打实的福利。

偶尔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卖些水稻和小麦,

其他的资金来源就是工业品,

现在国家工业没有后世发达,

工业品特别贵。

她最常拿出来的卖的是黄铜盆,大红色床单被套枕套四件套,还有棉花被子这几样。

普通人家的大件一般就结婚的时候舍得置办,

孩子结婚贵的大件买不起,比如自行车、缝纫机等,

但新衣物怎么也得准备一套,

其实这会搪瓷盆最洋气,可惜小镇的工厂不会做,

黄铜盆价格卖的和搪瓷盆差不多,就是没搪瓷盆洋气,可经用啊,用几十年传几代人都没问题,

四件套和棉花被子更不用说了,简直是有多少卖多少,珍珍控制着量往外放。

“现金少点,其他的老样子。”方卫东变的大高个粗声粗气地对秦斌说道。

方卫东有好几个马甲,黑市是黑市的马甲,

平时跟珍珍家往来是最早的方卫东的马甲,

如果要去其他地方卖东西又是另外一个马甲。

总之就是不能掉马甲,各自的路线也不能相交。

她本想攒几套四合院的钱就行,再有钱也就睡一张床,再怎么吃就一个肚子,她不贪心。

耐不住黑市的人一直催,现在她手里的钱摞起来比她人都高,

这么多的资金不敢放银行,存的太多的话,以后都变成纸了,

只能换成各种的古董、首饰等存在小镇里,手里资金尽量不留太多。

韩老三和周雅婷过完年转到了新建村来,

虽说都是农村,这边好歹离家近,村上又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天气也没东北冷,总体上比在东北舒服。

就是两个文化人现在都在务农,

不仅他俩心态转变不过来,

王红芬也不甘心自己培养的儿子现在是个农民。

不甘心也没办法,过完年她正式退休,

后厨的活没啥难度,带着高翠喜做了两天她就上手了,

珍珍几人还没开学,王红芬就带着几个孩子回新建村去帮三儿子家收拾家。

韩老三家是韩铁柱帮忙盖的,和他家是一样的格局大小,

不同的是,墙面地面啥的和韩老二家一样的毛坯房,

老两口没有大包大揽地帮忙做装修,

这次回来,还是麻烦方卫东赶着牛车,

车上带着王红芬、珍珍两人,喜儿去了煤矿,宝珠回了村,

半大的姑娘,回家后家务活都能全包了,

两家人一放寒假就把孩子各自接回家了。

牛车上放着大包小包的物品,

三大包是韩老三寄回来的东西,

王红芬怕双胞胎没衣服穿,把珍珍小了的棉袄改了两套,

他们添了一套床上四件套和一床厚实的棉被,

怕他们从东北回来待不惯,又订做了一个煤炭炉,还有两筐煤炭,

炭的话她家并不缺,韩老大就在煤矿上班,

他们内部买点炭是没问题的,

母女两人先把一车物品卸到了韩老三家,

方卫东在东屋主卧装好煤炭炉后就回了,母女俩生起炉子,方卫东的手艺不错,

出烟筒密封的很好,一点也不往外漏烟,

珍珍打开三哥寄回的包裹,一股子异味扑鼻而来,

“妈,三哥的被子要包浆了吧。”珍珍嫌弃极了,估计入冬后就没拆洗过。

王红芬也是一脸嫌弃,本想着给他们把床铺好,现在铺不了了:“我给拆了洗洗吧。”

珍珍拿出把剪刀给她,王红芬三下两下拆完,漏出里面发黄的棉絮,棉被上还带着孩子尿味,

“给我吧,我来洗。”

她把拆好的被絮扔到小镇里烘干着,

被面就正常的放小镇里清洗烘干,

被絮没法洗,她只能用烘干的方法可劲烘,

珍珍顺带把他们包裹里的其他衣物也顺带洗了,

其他就是家里用的锅啥的,也给寄回来了,

“破家值万贯。你三哥三嫂两人这是长大了啊,会过日子了。”

规整好杂物,衣物也烘好,

中午两人随便吃了点,下午便把屋子收拾妥当了。

隔了两天,王红芬领着三儿子一家四口回到他们未到过的新建村的新家,

抱着孩子先进了他们的东边的主屋,

屋里珍珍在烤着火炉子,见到她们一行人回家,

立马找出碗来,一人给倒了杯热水,去去寒气暖和下身子。

周雅婷看着新房子满意不已,

比在东北强多了。

就闻到屋内是清洗的桔子味,

铁炉子边上放着几个桔子,她笑道:“怪不得有桔子味。”

珍珍拿了个微热的桔子给她:“三嫂吃,双胞先放床上,我来看着。”

“珍珍高了好些了。”周雅婷笑着和珍珍说。

她放下手里的闺女,眼睛见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那床单花色好像是自己的,不由得有些脸红起来,自己和老三寄回来的被子都让婆婆给拆洗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娘,我让你们操心了。”韩老三见屋子收拾的妥妥当当,

还多添加了衣柜,吃饭的桌椅,感受到父母的爱子之心他便红了眼框,说话有些哽咽。

王红芬背过身抹了下眼泪:“说这话干啥,怪不好意思。”

她这是高兴的眼泪,几个孩子现在除了老大都在身边了。

她把手里的孙女也放到床上,又说道:“当初你俩成亲也没在这边请客,正好趁着机会,这两天抽空得请回客,

虽说现在不给大操大办,但自家人吃顿饭还是没关系的,你们补办婚礼和搬新家就一起办了。”

周雅婷赶忙说:“哎,都听娘的。”

珍珍瞅着自己两个侄女瘦瘦小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亲爹娘给虐待了。说道:“三嫂,柜子有一袋奶粉,你每天冲一杯给双胞们喝。”

等母女俩回了隔壁自己的家,王红芬沉默了很久。

“唉!你三哥也真不会带孩子,怎么两孩子那么瘦。”她心疼自己的孙女。

“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嘛。你有空就回来指点指点三嫂和三哥,旁边还有二哥帮衬着,日子差不到哪儿去。”

“你三嫂的爹好像还在那什么干校里劳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别急啊,没几年了。三哥他们身上估计也没啥票,办酒的菜可能还得我家买。”

王红芬说道:“他们结婚本就应该是我和你爹办席。儿子多了就是这样,都的债啊。”

“你帮我记下菜色,要准备起来了。”

“鸡鸭鱼猪肉最少要其中两样,办酒席最主要就是荤菜,前些年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桌上那是一桌子素菜。”

珍珍记下,这个自己小镇里多了去。

“现在天冷,也没啥青头菜,无法就是大白菜、萝卜、豆腐、咸菜、粉条、冬笋、菜干。”

“鸡鸭鱼猪肉不用买,我那边有,

我看三哥三嫂寄回来好多干蘑菇,用蘑菇烧鸡,红烧猪肉里加粉条,红烧鱼加豆腐,老鸭冬笋蘑菇汤,这就四个菜了。”珍珍说着往纸上记。

“家里有点肉票,还是要买一点,不能一点不买。桌上的凉菜就是油炸花生米,凉拌皮蛋,凉拌海带丝,糖煮南瓜。”

“行,主食的话煮点白米饭,在多蒸点菜肉包子。”

“包子我来蒸,你那的太板正了,各个长的差不多。”

珍珍知道她娘的意思,小镇里拿出的包子长的都一个样,连褶子的角度都没啥区别。

最后定下来四个凉菜八个热菜,保管让来客吃饱喝好,

其实总共就请三桌人,自家人就占了一半,

二哥家五口人,三哥自家两个大人,大哥一家因为过年也都在村上,四哥不用说,就住在新建村。

加上爹娘和自己,就十多个人了,这还没算几岁的娃娃。

“对了,记得把你大姑一家喊上。”

“好。”

第78章 工农兵大学

两天后, 一大早王红芬、韩铁柱和珍珍三人赶往村上,车上是准备好的半成品菜。

荤菜都是烧好装在大盆里,这么冷的天气也坏不了,

包子包了满满一大篓子,

早上方卫东送了牛车过来就走了,由韩铁柱。

半路上遇见了大姑一家。

“大姑你怎么不骑车啊。”珍珍见大姑牵着表妹走在路上, 手里提了些东西。

“走走就到了, 骑车可冷。”

牛车上还有位置, 大姑抱着孩子上了牛车。

“妮妮, 快叫舅爷舅奶还有姑姑。”

妮妮轻声喊了几人。

珍珍见她拘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

“谢谢姑姑。”

“怎么就你一人,他们呢?”

“都要上班, 我就没让他们来。”

大姑家的表哥们工作都挺好的, 二表哥和三表哥的孩子还小,大表嫂也只生了妮妮一个。

珍珍见这个表妹是整个老韩家族长的最漂亮的,非常喜欢,

又掏出了一个小面包给她:“妮妮, 吃这个。”

妮妮见自己奶奶没反对,接了过来。

大姑伸手揭开牛车上木盆还有搪瓷盆上盖的棉布。

“我就说刚上车就闻到肉味, 怎么做的这么实诚。”搪瓷盆里是满满的红烧猪肉, 另外一盆是红烧鸡。

“那也太实在了啊, 你看全是肉。”说着她又掀开篓子上的布:“这包子也是肉的吧。”

“我这不是怕着急忙慌的来不及嘛, 先把工作做在前头, 今天去了加点菜一炖就好多省事。”

“我想着咱老韩家这么多年也没正儿八经地办回喜事, 小四前年结婚也没大办, 结的啥新式婚礼, 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趁这机会都是实在亲戚,我不得让你们吃实在喽!”

珍珍三哥结婚是在同事见证了下互相宣了誓,散了点喜糖,领了结婚证就结婚了,没有正儿八经的请客。

到了新建村韩铁柱家,小姑把孙女丢给珍珍,自己跟着忙活着搬起牛车上的菜盆。

“嫂子,你娘家那边来人不。”

“我稍了口信,估计是我兄弟家小八过来。”

“小八是招赘的吧。”

“是啊,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珍珍牵着妮妮的手回了韩铁柱他们的东屋,自己那屋的装修稍微好一些,就不想被亲戚看到。

韩铁柱这屋里有个装了面镜子的大立柜,床头柜,蓝底碎花窗帘,还有一个一米五高的小柜子,里面放了些零食。

柜子上盖了块白色的蕾丝布,上面放着塑料花瓶和塑料花。

她很快生起了炉子,屋里温度暖和起来。

妮妮应该不算饿,珍珍烧了点热水,给她冲了杯甜甜的橙汁。

“谢谢姑姑。”妮妮奶呼呼地道谢。

珍珍越看她越喜欢,恨不得带回家去。

自己家那十几个亲侄子侄女,没一个是坐得住的。

她偶尔听见王红芬和韩铁柱在家唠嗑的时候说,这妮妮的父母,也就是大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那是三天两头的吵架闹离婚,

虽说一直也没离成,就这么将就过着,

妮妮估计是受家庭影响,

养成了这副胆小的性子,

韩铁梅在厨房帮忙烧火,准备烧点水灌倒热水瓶里,等会来客的时候好冲茶叶。

她还是头一回过来,环顾四周后对王红芬讲:“二嫂,整个新建村还是你家收拾的最好,我那几个侄子也是个顶个的出息。”她这会是真心的。

你看这厨房,墙面灶台还有地上,全是光滑的水泥抹的,

几个侄子全部都是新房子,各个成家立业了,还都有工作。

她是真心的佩服二哥和二嫂。

王红芬抿嘴压抑住嘴角的笑:“我家也就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你家也不差啊。”

她在心中得意,自家运气可不止好一点,自家是有仙女投胎的人家。

听到二嫂夸赞自家,韩铁梅嘴角一丝苦笑没说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事就不要说了让人笑话了。

70年建国、建设兄弟俩顺利高中毕业,

只不过这时候没有大学可上,

工作又难找,基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兄弟俩双双打包回了农村务农。

72年,大队长家的孩子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珍珍这才想起来,

有工农兵大学这回事,

便记在了心上,

如果建国建设他们等到77年才开始上大学,上完大学都30左右了,

他俩本来学习就一般,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考得上都不一定,

还是上工农兵大学的好。

等了差不多一年,终于从方卫东那打听到,新建村菜园队今年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珍珍立马动了心思。

“娘,二哥的村上现在可以推荐上大学了。”

“嗯?”王红芬疑惑:“不是说现在没有大学了吗?”

“这个大学不用考试,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去看,要看成分的。咱家可以让建国去上啊,好歹是大学呢。”

“能行吗?”王红芬眼里的建国建设还是两个皮小子,根本够不着推荐上学的线。

“能行。首先菜园队现在毕业的高中生很少,城里的高中生好多都当知青去了。

咱们菜园队因为是农村户口,不用下乡,再说了,咱们村没几个上到高中的,竞争小。”

新建村以前在乡下,离高中学校远,上了高中基本都要住校,一个十六七岁的壮劳力不仅不赚钱,还要吃喝在学校花钱,能舍得让孩子上高中的家长很少。

菜园队也就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上学的孩子才多点。

还有上到一半不上辍学的。能坚持下来的凤毛麟角。

整个菜园队的高中毕业生估计也就三五个。

三五个人里竞争一个名额,珍珍觉得很有希望。

大队部虽然不是一言堂,但是大队长在菜园队里有威望,大队长、会计、妇女主任等几个主要的干部搞定就行。

加上大家都沾亲带故的,这个名额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俩高中毕业后,现在在村上挺好的,干的活又不累。”

珍珍知道她妈就是嘴硬心软:“你看大哥家的立平在部队上的军校,以后前程不用说。

三哥四哥家的孩子还小,现在就二哥家的两个孩子在农村,

他俩要是有个好工作,咱们老韩家就像那大树一样,越来越根深叶茂了。”

王红芬心头火热,自家这是托闺女的福,

老韩家现在是竹子开花节节高,要翻身了呀,

就是翻身的幅度要小点,她有些怕自家担不住。

还是拾掇了点东西让韩铁柱回了趟村上,

等韩铁柱回家告诉珍珍:“你四哥说建设、建国可以去当兵。不过建国说不想上学,也不想当兵。”

“那他想上天啊!”王红芬怒了。

“谁说不是呢,他就想找个班上。建设到是听话,他觉得当兵太苦,准备去上大学。”

“啧!上班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要花一笔钱。”珍珍想了想说。

方卫东整天在外面转悠,消息很是灵通,买卖工作的消息一直都有,

最近正好有几个珍珍觉得不错的工作,

“爹,方卫东那边有两个电厂工作的名额,你问问他,是想当司机呢,还是去厂里当工人。

如果选司机的话,记得和他说当司机有些危险。”

“要不少钱吧。”私底下买卖工作的事情一直都有,王红芬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在卖工作,有些担心老二家钱不够。

“司机那个要800,工人那个要700.”也就是这一会的人不懂,等以后就知道了,电厂不仅不会像其他企业那样九十年代下岗,甚至那会更是电厂的高峰期,一年能开14个月的工资,福利更是多多。

“豁!”韩铁柱直咂舌,这都得要两三年的工资了。

“别看贵,好几家人都在打听着呢。”珍珍告诉他爹:“也就他们不敢大声嚷嚷,不然早卖出去了。”

这年头举家一次性能掏出七八百,并且能狠下心来买一个工作的很少。

“你二哥家五六百应该有的,前些年在村上地瓜多,他们私下自己做点酒,收入不错,

这次盖房子也大都用的老房的旧砖,钱没花多少,就看她舍不舍得了。”

“我明天早点下班,借老王的自行车再跑一趟。”

新建村韩老二家一家五口除了宝珠在城里,

其他四口都在家呢。

韩铁柱在门外喊了门。

韩老二家盖的粗糙,砖房的内外墙没有另外打腻子,地上也是原始的泥巴地,

不过地方圈的蛮大的,有两百多平方。

高翠喜一听要花那么多钱买工作,立马不同意:“爹,还是算了吧,

建设去上学,建国就在村上上工,咱们菜园队地少,

过几年会计干不动了,建国就能顶大队会计的班。

家里总不能一个男娃都没有。”

韩老二也是这样想的:“就是,那钱是我攒着给建国建设娶媳妇用的,现在自行车都得两三百,结婚不得一人一辆自行车啊。”

韩铁柱看向建国:“建国你是怎么想的。”

建国自己也有些为难,上大学被自己推掉了,这会再反悔说要去上有些没面子,地里上工又累又丢人,

他当然是想要个工作了。

他有些心虚:“我想要司机的工作。”司机多风光啊,可以天南海北的跑。

“你要工作可就没钱娶媳妇了啊。”高翠喜忙恐吓他,新建村的条件还算不错,只不过她和建国比较挑剔,不然这会建国都已经结婚了。

建国缩缩头,工作和媳妇比,他还是选工作。

“你们傻不傻,建国只需要上两年班,

这钱就回来了,再说有了工作,你们找儿媳妇也找个有工作的,

夫妻俩都是工人身份,这样不比种地强!

菜园队说起来也吃商品粮,可你们户口上可还是农业户口的。人家城里姑娘能嫁到你家来?”

韩老二和高翠喜并不是不愿意孩子上进,只是八百块钱太多了,狠不下心来做这个决定,

韩铁柱一通呵斥,

两人还是同意了。

就是韩铁柱走后,高翠喜越想越不对:“不对啊,建国进城两年赚的工资能代替买工作的钱。

可在大队上工也有一份工分拿。”算来算去,还是得从家里掏800出去。

“建国,你以后上班后每个月交一半工资回家。”

“那建设用不用交?”建国看了看建设。

韩老二可不想两个儿子有嫌隙:“建设也交,不过得等他上完学找到工作的。”

建国点头,那就行。

珍珍让方卫东带着二哥和建国去买了工作,

卖工作的那个司机因为路上有劫车的,身上受了伤,被吓破了胆,说什么都不肯当司机了,

建国看着韩老二将厚厚的一沓子钱给了卖工作的人,

工作买到手之后,还要先做一段时间的学徒,

他暗自下决心,好好工作,一定要尽快学会师傅的手艺。

时间来到77年10月底,天气微凉,12月就要进行高考考试了,

韩铁柱家三个适龄女孩在埋头学习中,

实际上珍珍只是做做样子,

她知道会高考,

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学习,

宝珠和喜儿在珍珍的大棒和胡萝卜的教育下,

学习优异,

韩铁柱家三个丫头都考上了大学,

珍珍去了北京,喜儿和宝珠一个南京一个上海。

王红芬帮着女儿收拾上学的衣物:“北京比咱这边冷点,厚实衣服得带上,到时候就你爹送你过去。”

“喜儿和宝珠她们呢,是大哥和二哥送吗?”

“她们应该是吧,我还没听说。”

韩铁柱在楼下高声说:“我就说在村上办两桌酒,你娘非不给。”

一次三个大学生,多有面的事啊。

“就你能显摆。”王红芬对着楼下大声嚷嚷了一句。

“别听你爹的,咱家啊,要把肉吃到肚子里,自己舒服就成。摆酒太出风头了。”

十年期间,王红芬和韩铁柱家成分好,就珍珍三哥受到儿媳妇的波及受了些罪,其他人都还好。

枪打出头鸟,王红芬还是觉得要安稳点的好。

“你三嫂她爹平反了,你嫂子最近走路都带风,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三嫂这几年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吓得三嫂刚出月子,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也多亏她们一家回了老家,她娘还能搭把手。

珍珍上学的东西她带了点做做样子,大件都放在空间里。

“娘,你和我一起去北京吧。”她三嫂的儿子都五岁了,也用不着当奶奶的跟前跟后照顾着了。

“娘就不去了,你三嫂家四个皮猴子还得我带。”这三儿子一家要是回了沪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自己这岁数大了,到时候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那可不行,三嫂那边让二嫂子搭把手,你是一定要陪我去京市的,你就不想看看升旗仪式,看看长城故宫吗?”

怎么不想啊,在他们心中,那位可是很神圣的。

好说歹说,王红芬终于松口跟着去一趟。

现在的人可还没有旅游的概念,如果不是有事出门,是一辈子都走不出一个城市的。

上学之前,珍珍把田玉秀的小房子卖给了自己,

田玉秀这个身份即将下线,方卫东在运动混乱的那几年,又弄了个更年轻的身份,换了个样子在外面活动。

珍珍到了北京后,先带着王红芬和韩铁柱去了全聚德。

“要两只烤鸭,两碗鸭骨汤,木须肉,糖醋鱼片,肉片豆腐,三碗米饭。”珍珍看了菜单后一通点,一副不差钱的样式。

看到烤鸭差不多九块钱一只,王红芬赶忙说:“一只就够了,多吃点米饭。”

“娘,吃不完可以带走的。放心,我带饭盒了。”

烤鸭还可以,毕竟是百年老店了。这一顿饭吃了30块钱,主要是鸭子贵。

王红芬都吃的连连点头,确实好吃,贵有贵的道理。

第79章 最终章 过继

珍珍的宿舍里有六个高低床, 宿舍不带卫生间,

她选的是靠近窗户的那张床的上铺,

床上挂的是双层蚊帐, 外面那层用的很厚实布料,起到一定的遮光作用。

蚊帐支架是珍珍找电焊工用盖房子的钢筋焊的一体成型的框架,不可拆卸, 好处就是结实耐用。

当她把这玩意拿进宿舍, 装好自己找裁缝订做好的蚊帐时候, 整个女生宿舍都轰动了,

这会她们用的是四个角挂在四周的那种蚊帐,哪儿像珍珍的蚊帐这样板正,

拉上拉链密不透风, 一只蚊子都别想进。

她还在床尾部分安了一个折叠小书桌, 墙上打了两个小柜子放杂物,别的学生又是通通效仿。

晚上有爱学习的人在自己蚊帐里打着手电通宵学习也不用影响其他学生了。

这一届的大学生是著名的年龄差异大,情况复杂,学习氛围浓厚。

有的是下乡知青抛妻弃子或者是抛夫弃子的来上学,

也有拖家带口的过来上大学的。

珍珍宿舍就有一个带着孩子上学的女知青。

孩子挺乖巧的,但再乖巧也只有五岁, 偶尔还是哭闹。

“唉!”珍珍在蚊帐里无声叹气, 才半个月她就受不了了,

还是要买房子啊。

这个年代的北京卖房子的不多,

珍珍先在大杂院里租了间房, 除了休息的时候过来一下, 其他时间还是住校,

但她租在大宅院里, 也就和院子里的老太太们熟悉了,

后来她经常到房管所去打听房子,老太太们也帮她留意着,

这天休息她刚到租的房子里就有人找她,

大姐给珍珍说有人要卖房。

“真的假的?”

“真的,有户人家下放到西北,房子当时被没收了。”

“哦,现在是还给他了?”

“嗯。”

“那院子里还住着人吗?”

“住着呢。”

“啧!”珍珍又问:“那这些租户可以让他们退租吗?”

“不行的。”

听了房管所的张大姐介绍了好几处的房源,

好几家都是这样的情况,

下放后,房子被租出去了,

每间房两块多钱,这7间就是十多块钱的房租,

听起来不错,

可惜房子每年要修缮,修一次两三百。

房子还要交房产税,每间房2毛左右,三个月一交。

珍珍寻思,怪不得人家要卖房呢,一是租客这个大麻烦。

二是交税和修缮。

三是房东不在北京,

收房租也不方便。

可不像后世,可以电话联系,房租也可以直接打银行卡上,现在租的这点钱还不够麻烦的。

这对珍珍来说都不算事,

税钱应该很快就取消了。

主要就是修缮贵,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个事。

只有租客不愿意退租这点稍微有点麻烦事,不过她有方卫东,到时候自然会想几个办法让房客退租。

卖房的陈大爷说:“这房子是我爷爷民国那会500多大洋买的,买回来又花了200多大洋修缮。

最后还要交税,总共花了800多大洋。”

陈大爷口中带着不舍,可是没办法,儿孙都在西北,,这辈子应该都回不来了。

鲁迅当年买四合院还花了三千多个大洋。

像陈大爷的这种四合院变成大杂院的很多,其实很难卖,人家有能力买房的人都不高兴买个麻烦,那些租客一看就不是善茬。

现在的房价大概一间房200块钱,但是年久失修,当然不能按照以前新的来算,

珍珍考虑再三还是花了1000块买了下来。

“珍珍,郊区的院子要吗?”张大姐问她。

“有多远啊?”

“在工人体育馆那片。”

在现在的北京人口中,二环之内的才算是北京城,

什么东城西城,都是郊区了。

像工人体育馆那边都不是正经的北京城。

“要啊,只要产权没问题,还有这种大杂院就不要了,如果院子里有一两家租户的可以。”

珍珍想了想,撵租户走到底还是有些麻烦,就算不买四合院,

买旧房子以后盖房子也是一样,值钱的是地皮。

就这样,珍珍慢慢上学,慢慢收着房子。

到她毕业的时候,手里攒了六个四合院了,

还有一个两进的院子,七百个平方。

四合院基本都在二环内,

等在过几年,那时候是出国的高峰期,

更多的人卖房出国,

这个时候的人们,觉得国外的月亮都圆的。

珍珍不急,只挑好的买。

这会大学毕业是包分配的,很大可能是回到家乡,

珍珍不想回乡,便考了研,继续读了下去。

到了八零年代,个体经济开始繁荣起来,

珍珍对于上学的宗旨就是上学期间好好学习,

利用寒暑假多次往返南方带货回来卖,做了个倒爷,赚些明面上的资金。

开厂的话现在对她来说没有时间,

方卫东也没智能到单独做生意的地步。

她也不愿意开厂,烦心事特别多,等以后进入九十年代做些投资就好了。

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了。

86年暑假的时候回了老家,

韩铁柱和王红芬嫌弃粮管所的房子爬楼梯腿疼,回到了新建村住,

珍珍下了火车便直接去了村上。

“妈,我回来了。”她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一进门就喊,

房子没有当年新了,

院子里栽的葡萄树、桃树都老了,

在过几年可能就不结果了。

“回来啦!”王红芬头发几乎都白了,走路还算精神,眼睛大概是有些白内障,看不太清楚人。

“嗯。”珍珍搀扶着她回屋:“我爸呢?”

“看牌去了。”她的牙齿掉了好多,导致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看,我给你带了两件衣服。还有吃的。”

“好好好!”王红芬拍拍她闺女的手,老啦,现在吃东西都没啥滋味了,也没啥胃口:“工作忙不。”

“还好,不算忙。”

王红芬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闺女:“珍珍啊,找到对象了没。”

“没有。”

王红芬抹着眼泪哭起来:“我和你爹死了以后你怎么办啊!也没个知心人,家里多冷清啊!”

珍珍叹气,没办法,但凡见次面,王红芬就催婚一次。

“我一个人真的挺好的。”唉!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你几个哥哥家的孩子有没有喜欢的,你过继一个在身边啊。”

“那倒不用。对了,大哥她们退休了吗?”珍珍忙岔开话题。

“你大哥大嫂退休了,现在也住在村上,立平的工作在深州,工作忙难得回来,立安嫁人了也没空回,喜儿你知道的,毕业就结婚了。你大哥家就乐乐还在上学。”

“那我二哥家呢?”

“你二哥家还不就那样,建国还在当司机,建设在市里工作。你爹把工作给你二哥,你大哥气得不行,说我偏心你二哥家。”

珍珍经常和喜儿宝珠珍珍通信,知道她们两家的情况。

自己的三哥跟着三嫂回城后,难得回来一次,现在公共交通不大发达,路况也不好,他家又有四个孩子,来回确实不方便。

四哥家就在市里,倒是经常回来。

珍珍回来的第二天,就发现家里来了好多孩子。

有建国建设家的,还有立平家的。

“珊瑚姐,你怎么也过来了?”珍珍舅舅家的小八姐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你妈说你也不结婚,就想给你过继个孩子,这不,我把我家两个带过来给你瞅瞅。”

珍珍还以为她妈就是口头说说,没想到是先斩后奏,早就通知了各家,怪不得家里一大早上就来了好几个孩子。

她瞧着珊瑚表姐老了好些:“八姐,你可千万别生了。”她生了四个闺女,最大的也已经结婚了。

“不生不生了,现在计划生育紧,生了要交好几百块钱罚款。”她把手边的两个孩子往珍珍跟前推,一个大概十三岁了,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年纪。

“燕燕,小雀儿,快喊小姨。”

珍珍见珊瑚表姐家的两个孩子晒的乌漆嘛黑的,身子骨倒是健壮:“八姐,你舍得吗?”

“嗨!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再说跟着我们有什么出息啊!”珊瑚可是听自己爸说了,珍珍人家可是在首都当大学老师的,可比她一个海边刨食的有钱多了。

珍珍笑着问两个孩子:“你们愿意跟小姨去北京吗?”

燕燕惊喜地连连点头:“我愿意。”她妈说小姨想养个孩子,可惜家里只有雀儿最小有六岁,就怕珍珍小姨嫌弃雀儿大了记事了,不要她。

至于自己,纯属过来玩的,小姨也会带自己去北京吗?

自己都这么大了,改口叫小姨妈妈似乎有些叫不出口。

雀儿其实懵懵懂懂的,她见姐姐点头,于是也点头跟着学:“我和姐姐一样。”

“八姐,反正我要在家待上两个月,过了暑假才回北京,不着急,孩子要么你放在这边,我帮你看两个月的。”

“哎哎!好好!”珊瑚忙答应,这有什么不好的。

喜儿也上门了:“小姑。”

珍珍笑道:“你也是听到我娘说什么过继才来的吗?”

喜儿苦涩地说:“我这也没办法。文文她爸三代单传,我婆婆说要是不生个男孩就要我们离婚。”

“那你怎么想的。”

“你养文文吧!”她把手里的孩子往珍珍怀里送去:“你给她改姓,以后就是你的孩子了,反正她还没上户口。”

文文才四虚岁,到了珍珍怀里也不哭。

“行啊!”珍珍痛快答应。

喜儿却掉下泪来。

等大人都走后,家里留了一地的孩子。

王红芬有些搞不懂了:“闺女啊,这些你都要?”

“只要送来都要!不是你怕以后没人养我吗?”又不是养不起,再说养一个是养,十个也是养,她无所谓,他们自己父母舍得就行。

“这、我也没让你养这么多啊!”负担也太大了。

最终她带着五个孩子回了北京。

分别是建国和建设家的两个,还有珊瑚家两个,喜儿家一个。

也没让他们改口,以前喊啥现在还是啥,

至于姓啥更无所谓,所以也没改各自的名字。

不过把他们的户口都迁了过来,

现在上学是有户口要求的,没有本地户口还要交借读费。

她对孩子们的要求很简单,可以学习不好,但要好好做人,不允许有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等种种不良嗜好,

好在孩子们基因都不错,人都挺正直的,

除了喜儿家的孩子比较小孩不记事以外,其他的孩子都大了,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知道自己只是养在亲戚家的孩子,做事都有分寸。

1989年初,北京的三个商品房小区上市,东直门外十字坡,售价1900一平,

永定门外西罗园1700,广安门外红莲里1600。

珍珍挑大的买,一套十几万,她各买了一套。

房子卖的非常好,一个上午全部卖光。

这时候的钱是很值钱的,普通人的月收入不过是百十块钱,

要攒出十多万的房钱来几乎不可能。

珍珍感慨任何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四合院她不准备在买了,现有的房子她找人装修了请人做管家帮她租了出去。

帮她收收租。

进入九十年代后,商品房越来越多,珍珍挑着好地段的买,直到把手里的现金都用光,

商品房她买了二十多套。

韩铁柱和王红芬在后来被珍珍接到了北京,这边医疗资源是最好的,

两人活到了快100岁才去世。

珍珍一直在大学里教书教到退休,

等那几个孩子长大,各给了他们一套四合院。

死前立了遗嘱,其余的财产捐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下本是《我的铜钱通现代》

第80章 番外

“妈, 你和爸跟我回北京住吧,顺便帮你们检查一下身体。”

珍珍考虑到回北京后要修整房子,迁孩子们的户口啥的, 只在家住了一个月,就准备回北京了。

走之前她劝说韩铁柱和王红芬随她一起去北京。

“不去不去。”王红芬连连摇头拒绝,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她哪儿也不去。

韩铁柱走路膝盖疼, 已经要拄着拐棍走路了, 他也直说不去。

韩铁柱和王红芬两人还是传统的老思想, 身边有儿子有孙子,

跟着闺女像什么话,

以后闺女找对象, 这不是被亲家笑话嫌弃吗?

亲家肯定认为老韩家没腔气没规矩。

还有看病?看什么病!半截子入土的人了,

这多出的日子全是好日子,立刻死了都没遗憾。

珍珍没办法,带他们去了市里医院做了□□检,

好在检查的结果还不错, 就是有点基础的老年病,小心保养点就行, 按道理两人还不到八十, 身体应该还硬朗,

可惜两人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 底子就差, 估计活到90会有些难。

珍珍去到她大哥家, 大哥家里就老两口在。

“大哥大嫂, 我准备回北京了。”

秦桂香给她倒茶。

立平立安两兄妹部队复原后在深圳工作, 他俩的孩子都带在身边,

喜儿在市里工作,现在怀了二胎,要是留下文文,工作就得开除,实在是没办法留下。

“唉!要我说啊,我还是生少了,才三个!”

“三个还少吗?”珍珍是打算一个孩子都不生的,男朋友的话有机会找一个,没顺眼的就算了。

“之前在煤矿上时候,就想着生了没人带,实际上别人家生五六七个的也拉拔大了。”要是多生两个儿子就好了,这会身边也是儿孙绕膝了。

珍珍微笑着不置可否,老家这边超生成风,好似不让他们生就是害他们的一样,非得找各种法子生,

头胎是闺女的要生儿子,

头胎儿子的说要个闺女,

反正有各种理由。

“早点回去也好,文文就拜托你了。”秦桂香还是不放心,叮嘱了珍珍一句。

“文文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啊,就是爸妈要你俩多操心点,

他们年纪大了,身边不能离开人,最好是大哥和二哥轮流去陪着住。”

秦桂香面露难色,望着韩老大。

韩老大说道:“养爹娘是应该的,不过爹娘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具体怎么个章程,要不要把你三哥四哥都喊回来谈一谈。”

“哥,一家人说话不用那么见外。”珍珍不用想就知道,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大哥在煤矿上是正式工有退休工资,大嫂没有,现在还有个小女儿乐乐在上学,确实手头比较紧,另外兄弟姐妹多的人家就容易扯皮,生怕自己活干的多吃亏了。

“这样吧,爸妈的养老我们兄妹五个平摊,但我和三哥四哥都在外地,确实不方便经常回来。

那我们三就出钱,大哥你和二哥在村上,就出力,你看怎么样。”

“行。”秦桂香都没等韩老大出声就应了下来,公公和婆婆两个人别看年纪大,

实际上身体还算硬朗,生活可以自理,自家做饭的时候多做点就够他俩吃的了,还真不费事。

就这样简单商量了下,晚上的时候兄弟俩轮流陪着老人住,吃饭也是哥俩商量好了来送,

省得老两口烧饭洗衣,

其他兄妹三人每人每月给50块钱,以后生老病死的钱另外算,这只是生活费。

韩铁柱闲时会去看看别人搓麻将,

王红芬喜欢坐在村里小卖部墙根处,和几个老太太唠嗑,

知道老两口在村上住着自在,珍珍也就没强求他们去北京,

准备自己带着五个孩子回北京去。

建国开单位的吉普车来送的小姑,送完小姑回去的路上,

建国老婆坐在副驾驶默默流泪。

“你要是舍不得就别给小姑养了,我找找人办个二胎的罚款。”

建国老婆心里不得劲着,听这话就刺他:“要交几百块的罚款的,关键这钱交了,我两的工作也没了。”

“这不是看小姑有门路吗,给她带去上个户口,以后也好上学。”建国边开车边挠额头,自家孩子送给别人养,他心里也不得劲。

这个孩子生的不容易,跟做贼一样,

要先算好了日子同房,出了夏天时怀孕,冬天的时候正好显怀时,老婆穿上厚厚的军大衣,还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

怀到六个月的时候让亲戚给自己开了生病的假条,在家休养了两个月才偷偷生了红红,生完不敢喂奶一直吃的奶粉。

就这么偷偷养在乡下一直没上户口。

要上户口就得交罚款,罚款好弄,手里攒了点钱,大不了跟亲戚借借,

可是工作不能丢啊,丢了工作怎么吃饭啊。

建国老婆又说:“咱们是没办法,你说小叔子怎么也把他家的儿子送过来了。”

建设当初上的工农兵大学,回来后在政府部门当个小干事,

不敢生二胎,那边管的更严。

生了个儿子,比红红还大两岁,不过建设这人死精死精的,头胎的时候偷偷生的,没多久又怀的二胎,最后说生的双胞胎,一个在肚子里营养好点,所以个头高点。

有人只会在背后嘀咕两句,可没有证据没办法举报他。

建国没回他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建设两口子脑子抽什么风,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还作什么妖。

想了半天又说:“可能他俩也想再生一个。”

建国老婆摇头:“我过年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说要去结扎不生了,他俩都是正式工,生了工作都丢了。”

吉普车里两人都有些心乱如麻不想说话,沉默着回了家。

珍珍现在住在大学的教师家属楼里,

因为还没结婚,分给她的房子只有六十多平,

肯定是住不下接来的几个孩子,

她准备搬去四合院住。

在二环内的四合院暂时只有一个三进的和一个一进的,

一进的就是家在西北的陈大爷的房子

房子不大,

但是在东西走向的胡同北侧,正宗的坐北朝南好风水。

另外一千四百多平米的三进四合院,有三十多间房,

这套四合院保存比较完好,

不像大杂院那样被改建的面目全非。

唯一的缺点是坐西朝东方向的,不朝南。

不过地方大这一优点足够掩盖这一小小的缺点了。

到了北京,她先带着孩子们去了趟学校家属院。

“咦,韩老师,怎么带这么多孩子?”

“都是我亲戚家的,以后跟着我在北京上学。”珍珍笑着和打招呼的秦老师妈妈说话,

秦老师家一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那住在哪儿啊,这么多人的?”

“我在胡同里有个小院子。”珍珍把那个一进小院子的地址说给了她听。

秦妈妈说:“那地方好,离小学中学都很近。”

“是啊。”珍珍笑容满面地带着孩子们搬了些物品回了大院子。

现在是八零年代后期,什么物资基本都有,

只要有钱就行。

“进来吧。”珍珍打开斑驳的大门。

几个孩子一溜地进了门。

“哇!”几人惊叹不已,房子虽旧,可依然能分辨出,几十年前的辉煌和繁华。

这个三进的院子的格局不是常规的横着三进,而是竖着长条形的三个院子排了一排,

在一进院子里靠墙有棵十几米高的绒花树,怕有百年了,

一进院子被它覆盖了一半,

二进院子是主院,三间正屋,正屋两侧各有一间略小些的耳房,

东西厢房各三间,

房前都做了游廊。

三进院子里正屋就两间,厢房和二进一样多,但院子比二进还大些,这进院子珍珍打算开个侧门,以后好停汽车。

“好大啊。”大孩子们几进院子里跑了个遍,院子的地砖缝里生了好高的杂草,

珍珍怕有蛇,制止了他们去探险的心:“别跑了,先把这边的屋子给收拾下。”

房屋买到手后,珍珍就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家具收了起来,

门窗也都换了最新的,现在只要收拾好了床铺就能休息。

她在隔壁屋里放了一堆的被子,洗漱的盆,

厨房里有大灶,她生了火起来,换了口新锅上去,另外又点了一个煤球炉子,

也不干嘛,就是烧点水等下洗漱用。

“人呢!”珍珍在院子里大喊一声,从各个角落跑来五个孩子。

珍珍给三个大孩子每人发了个塑料盆:“去把屋子里擦一擦,然后被子铺铺好。”

一进院子里各个房间空荡荡,她简单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一间男孩一间女孩,

男孩那屋是建设家的小子韩栋梁一个人住,带回来的5个孩子只有这个是男娃。

女孩屋里放了两张床,珊瑚表姐家的雀儿还小,跟着燕燕一张床。

自己带着喜儿家的文文和建国家的红红在一张床上睡。

半夜的时候,珍珍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旁边小声喊她,

就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头,

“啊!”

珍珍吓得在心里尖叫。

“小姑。”

8岁的栋梁抱着枕头又喊了声,

珍珍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没好气问他干嘛。

“我害怕。”栋梁不好意思地说。

珍珍懒得下床把灯打开。

无奈把文文和红红往床中间挪了挪,让他睡到床的最里面,还好这张床是两米大的,挤挤够睡。

第二天一大早,珍珍是被一阵湿漉漉地感觉浇醒的,

文文尿床了,红红6岁了还好,不过看她在床上那弓起的身子知道她也快憋不住了,忙喊醒了几个孩子,让她们各自去方便。

珍珍换了身衣服,然后出门打开沿街的大门,在门口站了站,

不到两分钟就有路过的老太太跟珍珍搭话:“咦,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她见珍珍头发披散在脑后,眼角还带着眼屎,一脸刚睡醒的样子问她。

“是啊,我带几个孩子住在这。”珍珍礼貌微笑道。

“哦!?”随后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摸清了珍珍是底细,当然这也是珍珍故意的,

在这里住总归要跟街坊见面,现在藏着不说,以后他们也会知道,

老太太听说她是大学老师,年纪轻轻的不到30岁带了亲戚家的几个孩子来北京,

一边鄙视着韩老师家的乡下亲戚,这肯定是看着韩老师在城市有工作,各家哥哥们来吸她的血。

听韩老师说想找个帮忙的阿姨,平时带带孩子做做饭,晚上可以回家住也可以住在这里,

老太太忙推荐了自家亲戚,就在这隔了一条街的邻居,

有人帮忙珍珍就轻松多了,几个孩子的户口比较难办,第一年没时间,给适龄的孩子上了高价的借读生,第二年给他们都办好了户口,除了最小的文文,其他孩子都能上学了。

小学就在几百米外,大的带小的自己上下学,也不太用珍珍操心,

其他用一年时间慢慢修缮了整个院子,整个院子的外观还是中式风格

她和几个孩子住在二进院,

买了最新的进口家电,洗衣机、电视机、煤气灶、空调、电饭锅等现代家用电器几乎都有,

主卧的墙上地上都贴了瓷砖,家里孩子多,要是墙纸或者白墙不够他们画的,

这个房子的舒适度已经要媲美二十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