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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秀身上都是味,不过她不嫌弃,在村上的时候,经常要给地里上肥的,都习惯了。

她瞧着田玉秀脸色蜡黄的模样,嘴里嘟囔着:“要不带去医院?”

方卫东版的田玉秀及时地醒来,

他是在珍珍的授意下,专门等王红芬出现后晕倒的。

肯定不能去医院的。

“大姐,你怎么啦,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田玉秀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我就是累的,回去歇歇就好了。”

“那我背你吧。”不容分说地背起了田玉秀。

田玉秀大概七八十斤的人,最近两个月又持续暴瘦,看起来可能只有六七十斤,

王红芬觉得自己可以单手拎她起来转着圈抡着玩,

背着她那是健步如飞,没有坚持送医院一来是不想多管闲事,二来她自己也是不太愿意去医院的人,

以前有个感冒发烧和咳嗽,都是能坚持就坚持,生孩子那么痛都没去医院,小毛小病的更不用去了。

她认为田玉秀也是这样的,二话不说送她回了家。

到家后见她家里冷锅冷灶的,还把自己带回来的剩菜分了小半给她,

见她厨房里有白面,花了半小时给她做了碗白面条,上面盖着自己饭盒里的剩菜。

“大姐,吃点吧。”

她端给了田玉秀。

“多谢。”田玉秀沉默着吃着,也不跟王红芬搭话,

王红芬心道这人肯定是有学问的,说话细声细气的,不像村上人,说话都用喊的。

见她吃起来,没啥大事了,就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万分抱歉!7月初奶奶去世,忙完葬礼后心情不好,不想做任何事,这边一直没有上线,

后续的故事我在捋捋,尽量会早点更完。

第68章 夜市

韩铁柱见王红芬带着埋汰味回家, 一进门就找衣服要洗澡,问她:“你们食堂今天做的猪大肠吗?味道这么冲?”

珍珍默默走到门口,呼吸着门边的新鲜空气,

王红芬白眼一翻:“哎!别提了,我下班路上做了回好人好事,有个大姐摔倒了, 居然没人扶她!我给她送回家去了。”她有些自得地说。

韩铁柱眉头则是皱了皱:“她不会身份有问题吧?”

王红芬站在家里的浴室门口, 也拧眉回忆了下, 那人身上的臭味和她的气质不符, 并且家里干净冷清,

不像其他人家,又吵又乱孩子还多。

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确实有问题。

“我这是做善事, 想那么多干嘛。”她一挥手, 进了浴室。

韩铁柱对着浴室说:“洗快点,闺女都等你半天了。”

“你们先吃,我还得把衣服洗下。”

家里孙子辈的孩子们各回各家去了,珍珍就不藏着掖着了,

晚饭给家里准备了三块肉馅饼,三碗米线, 她挑了些米线在自己的小碗里, 其他的都给韩铁柱了:“爹, 你吃。”

“你吃的太少了, 再来点。”说着把手里的肉馅饼掰了一半给她。

珍珍接过来小口吃着。

“你三哥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韩铁柱咬着肉饼, 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三儿子, 以前每两个月寄封信回来,

信里夹带着二三十不等的纸钞。

这次两个多月了, 还没收到儿子的信, 他难免有些担忧。

“三哥可能上班忙吧。”珍珍安慰他。

“这个不孝子,没信就没信,你还差他那点钱吗?”王红芬听着外面的谈话心里不舒服,小三儿结婚不跟家里说,

不带儿媳妇回家,也不回来办婚礼,这是翅膀硬了,还是瞧不起父母是乡下人!

她狠狠搓着手边的外套,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现在老夫妻两个人都有工资,家里吃的用的小闺女时不时的补贴一点,钱根本用不完,根本不差三儿子那点钱,

老两口要的是家庭和睦,子孙满堂,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满屋儿孙给她拜年,这时候老两口最开心。

爷俩对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吃着饭,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被无辜牵连挨骂。

凌晨一只小麻雀从田玉秀家的小院飞出,

在无人的角落变化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眼睛一眨,壮汉身后背了一个半人高的背篓。

珍珍睡眼迷蒙地掐掉放在枕边的闹钟,和方卫东共享了视角:“方卫东,去夜市。”

前几年,新海市的管理比较松,夜市一直存在,

在西大街周围有纺织厂,印刷厂,面粉厂等各种的工厂、单位,

还有工会组织的职工夜校,各个行业的职业培训学校,

工人下班后要赶去上夜校和培训学校,来不及吃饭的话,就会在西大街上解决,

那会有好些摊位,卖煎凉粉、豆腐脑的、还有自家拎着篮子卖些自己做的大饼、花生米、烤山芋的。

现在不行了,这些摊位都消失匿迹了。

只有隐蔽的小夜市,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里偶尔出现。

新海市的郊区树林里,树林东面对着新海市过来的大路,背后就是一片树林,

这处地方是亮哥搞出来的最新的夜市地点,

在城里总是会被人举报,

这个地界好,吵不到人,

降低了被举报的风险,。

放哨的跛子在晚上视线不太好,

可他不敢跟亮哥讲,讲了就怕这个工作保不住了,

远远地就见一座山极快的速度过来了,

他的心脏急速跳了起来,

想叫出声的时候就见那山上挂满了物品。

一股子肉味扑面而来。

他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原来是给亮哥送货的涛哥。

:“涛哥,你来啦,亮哥在里面。”跛子热情的跟涛哥打招呼,这可是亮哥的财神爷呀。

“嗯!”方卫东版的涛哥瓮声瓮气地答应了声,林子里静悄悄的,高处挂了几个手电筒当电灯,不时有手电筒的灯光闪过,

亮子跟方卫东打了声招呼问他:“涛哥,今天就这些吗?”

方卫东放下背篓,还有手里的两个化肥袋的肉说:“现在天太热,多了怕你卖不完,这些是两百斤。”

“两百斤小意思,有多少我吃多少。”亮子自信地说道。这么大的新海市,区区几百斤肉撒下去看不见水花。

“没其他的好货了吗?”亮子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有一些茶叶、果酱还有巧克力。”

“要要要!”

方卫东出去一趟后又背回来一背篓的物品,带了二十斤的茶叶,十瓶果酱,和二十条巧克力。

亮子眉开眼笑地给方卫东数钱,这位能耐人不仅给的东西质量好,收款也是十分不挑,现金、黄金白银,金银首饰、翡翠和田玉、挂坠项链簪子什么都行。

可给他省了不少事。

这些茶叶果酱巧克力,看着不多,利润是那二百斤猪肉的三四倍。

任何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方卫东走后不久,一个瘦巴巴地猴子一样的人悄悄地回来了:“亮哥,还是没跟到。”

“算了,下次别跟着了,万一惹恼了他得不偿失。”亮子沉着脸回答。

这个人他让底下的小弟留意了很久了,

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冒出来的。

神出鬼没的。

明明这么高的个子,长得满脸络腮胡子,又这么能耐,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啊,可就是没听说哪里有这样的人。

珍珍自然是知道方卫东被人跟踪了,

她才无所谓,反正那张脸那身材是方卫东融合了不同的人捏出来的,现实中没这个人,

甩掉小尾巴更简单了。

让方卫东回去了,自己打了哈欠,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五点了,在床上翻了个身,睡起回笼觉来。

等珍珍起来,桌上有王红芬给她留的稀饭和煮鸡蛋,还有一碗咸菜。

稀饭有些冷了,珍珍吃的是小镇里的豆奶和热狗,

吃完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方卫东白天要代替田玉秀上班,

尤其是现在情势紧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

不过珍珍打算让田玉秀找个合理的借口不上班了。

现在她只能在家玩,好在有梦想小镇,

家里没人的时候,就进去玩会,

游泳或者栽树,种植一些现实中带进去的种子,或者探索新的地图。

小镇里的方块田地里是带着加速作用的,并且可以一键收获,实际上是机器人在干活,这些方块田地里是固定的数量。

小镇其他地方的空地没有加速作用,

但空着也浪费。

她让方卫东修改了机器人的程序,

让他们在方块田地以外的地方耕种,

种些多年生的草本植物,

水果就种苹果、桔子、香蕉等等的现实里有的品种,

小镇里原先带的水果口感太好了。

稍微种了点中药。

树木其实小镇里储备了很多,

她就只补种了一些小镇里没有的品种,

未来还想种一些珍贵的物种,比如什么紫檀啊、黄花梨啊,

这些品种本地没有,等以后方卫东有空了让他去搜集。

第69章 三哥

王红芬今天回家后脸色凝重, 领导找她谈话了,让她和田玉秀保持距离,不要和臭老九来往。

“真是好人没好报!”王红芬后怕中, 不明白自己做了好事为什么反而会被批评。

甚至对方明确说了,要对自己家进行观察:“闺女,最近小心点。”

韩铁柱也被领导问话了, 他知道闺女本事大, 但还是小心为好,

珍珍在旁边听着娘在和爹抱怨自己后悔了, 王红芬遇见田玉秀是她安排的,

本来她还想着让田玉秀和王红芬搭上话,然后就有由头把小院子卖给王红芬,

再安排田玉秀假死。

现在这个计划要流产了,

小院现在是个烫手山芋,

就算接手了可能也保不住,

算了吧,

既然这两年风声紧, 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先把这几年过去再说吧。

转眼到了年底, 这是韩铁柱和王红芬最重视的节日。

春节, 这代表着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等一系列美好的词语。

手里的票拿出来点了又点:“珍珍, 咱们明天起早去副食店, 然后再去供销社, 把这些票用了, 再不用就过期了。”

“好。”明明供销社的物品没小镇里的好, 珍珍和王红芬还是很热衷于去人挤人的买供销社的物品。

要的就是这个生活的烟火气。

“那你请假了吗?没请的话怕时间来不及。”

“请了半天, 够了。”反正大家都这样, 今天你请,明天她请,自己要是不请多亏啊。

天蒙蒙亮,母女俩就起床了,珍珍从小镇里拿了三个包子,分了两个给王红芬,两人边走边吃。

副食品商店还没开门,卖猪肉的摊位前已经排了十多个人,

王红芬小跑几步,抢先另外一人一步,占住了位置:“闺女,过来,拿着这个票,看今天有什么点心,把票用光。”

“哎!”珍珍答应着,接过钱和票排到了副食品那一排队伍里。

等天大光亮,买肉的队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了,

随着副食品商店的门板一块块拿开,

买肉的队伍骚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前挤。

“别挤别挤。”卖肉的男人凶巴巴的喊道:“年前每天杀四头猪,都有的。”

珍珍这边的点心柜台还好,前面只排了三个半大孩子,看样子也是跟着大人来买肉顺便买点心的。

“半斤桃酥,二两炉果,二两马蹄酥,还要半斤水果糖。”珍珍早把要买的东西在心里过了一遍,

付款后拎着油纸包装的点心站在一旁等王红芬。

王红芬双手举着两条猪肉,双颊红润眼睛冒着精光从人群里挤出来。

“买到了,回去吧。”

两人回家放下食品,立马又转战百货商店。

年前采购的人非常多,似乎攒了一年的钱要在年前花用掉,

两个人抱着、拎着挤了半天买来的战利品擦了擦汗:“不就今天上新货吗?干啥都跟不要钱似的抢着买。”

“妈,赶紧回家吧。”珍珍人小灵活,几下挤出去,她有时候会称呼王红芬‘娘’。有时候就随城里的习惯改叫‘妈’。

“来了来了。”

母女俩回家后累的不行,早上的包子已经消化掉了,珍珍拿出一份十寸的香肠披萨当两人的点心。

王红芬还是第一次吃披萨:“干嘛把馅放上面?还做的这么大?”

珍珍拿起一角披萨咬着:“娘,这是外国人的饼,不是咱们国内的。”

王红芬立马对着珍珍做了个‘嘘’的嘴型。

“知道啦!”珍珍后知后觉的点头,唉,还是不太习惯现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氛围。

王红芬吃不惯这外国的饼,吃了两口之后,莫名的觉得还行,带点奶味,又甜又咸的。

吃完歇了会后王红芬起身,翻捡着买来的猪肉:“这后腿上肥肉少,做成肉丸子吧。”

“娘,多做点。我哥他们过年还是来这边吗?”

“嗯。”要是回村上的老屋过年,要带老些东西回去,太麻烦了。

珍珍从小镇里拿出塑料大盆,里面是分隔好的半扇猪肉,带着猪头和前后腿。

过年怎么能少的了鱼呢,她又拿出一个塑料盆,里面装了些河鱼出来。

小镇陆地上的河流是淡水,她放养了些河鱼在里面,几年时间长得老大了。

拿了七八条两斤左右的鲫鱼出来还有一条胖头鱼,鲫鱼最寻常,胖头鱼最适合炖豆腐。

几条鱼活力十足,蹦跶的欢,还好珍珍没在盆里放水。

“太多了。”王红芬吓得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回头语重心长地说:“各留个两斤就行。”

珍珍不愿意:“咱家那么多人两斤怎么够呀,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她在盆里挑挑拣拣:“猪头得留下。”

“这个行!”猪头不贵,上面可吃的肉一点不少,王红芬点头。

“娘,排骨做糖醋的,五花肉红烧。”珍珍拿了一扇肋排,看着多其实上面的肉没多少。

五花肉也是一样,锅里翻炒炖煮后油都煸出来了,分量是大大的缩水,一扇排骨也就能做大汤碗的量。

五花肉也是,六斤五花肉才能烧一大海碗。

王红芬点头,这些闺女都爱吃,做的少了上桌子都抢不到。

“那再留下个十斤腿肉包包子吧。”珍珍哎呦了声:“差点忘了,熬点油渣放包子里,香得嘞!”

她又拿出几斤白白的板油,能熬个半锅油,这样过年期间的油就不愁了。

想起油渣的滋味,王红芬咽了咽口水再次点头,实在是舍不得拒绝。

自己和铁柱一个月六七十的工资,四个儿子们也都给生活费,过年吃点肉还是吃的起的。

就是做的太多了怕人眼红,毕竟肉票啥的不太好弄,别家过年称个斤把两斤肉就不得了了,今天有整盆的肉,

别家再怎么知道自己有四个儿子补贴,还是免不了会眼红,只能避着点人吃了。

珍珍想要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也是这样想的,她都不敢拿出味道大的食物,

吃东西不自由。

而且没有秘密,自家买点啥吃点啥,

弄不好真好管闲事的人,

指不定躲在哪里,

偷偷地帮你算你家这个月吃了多少米,买了几次粮了。

王红芬抱着珍珍拿出来到大猪头去了阳台,直接放在了阳台走廊的栏杆上,

又吊了两条肉在屋檐下。

“为啥放这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珍珍刚回到阁楼想休息会,就听见外面王红芬和王大妈说话的声音。

“红芬啊,你家买猪头啦?”

“是啊,猪头便宜嘛。”

“在哪儿买的啊?”

王红芬笑了笑:“亲戚帮我在村上买的。”

年底了,村上都在杀年猪,只要你有门路,也不算稀奇。

王大妈知道王红芬一家农村上来的,儿子和其他亲戚都还在农村,有这方面的门路。

“红芬啊,帮我换个猪头吧。”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最近也不回去了啊。”王红芬婉拒了王大妈。

王大妈叹息着,准备找找人,也弄个猪头来。

见目的达到了,王红芬做了会家务,见该看见的人已经看到了,便拿下猪头,准备撩猪毛。

她捧着猪头颠来倒去看了半天:“哎呀,一根毛都看不到。”

连耳朵眼里都是干净的。

这是头白皮猪,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整个猪头放进了大铁锅里,大火烧开先过一遍水。

“闺女,想吃白的还是红的。”她站在堂屋朝着楼上喊道。

“还是卤的吧。”

“好,那做五香的。”

早上珍珍用遥控器关掉隐藏在阁楼的加热器,穿衣起身。

“闺女起来了啊。”王红芬听见声音后,见她起来告诉她桌上有早上买的豆浆和油饼。

“爹还没放假啊。”

珍珍捧着小碗喝着带着豆腥味的豆浆,味道寡淡没有加糖,她起身从厨房的五斗橱里挖了一勺糖放进碗里。

空间里的食物和外面的食物的味道不同,没有外面的烟火气,

比如炸油饼的油已经发黑了,一股子老油味,不健康但是吃的就是这个味。

“过年前粮站很忙,估么着要忙到三十晚。”

“明天腊月二十九我放假,我估摸着你大哥他们也要回来了,我得多蒸点馒头,放阳台冻起来能多放几天。省得吃饭的时候忙的跟打仗似的。”

“娘,你一个人太累了,明天我让方卫东来帮忙。”韩铁柱到家累的倒头就睡,自己人小力微帮不了太大的忙,但是可以找外援啊。

“那只骡子精会干家务吗?”

珍珍被嘴里的豆浆呛到了:“会的会的。什么都会。”

“哦。”

“还有别包馒头了吧,我直接拿点出来就行了。”

“不成不成,你那儿的馒头太白了,一个个长得一模一样,不像自家做的。”

珍珍了然,机器做出来的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嘛。

馅多少克,皮多少克,都是标准化的。

“好吧……”

第二天,珍珍让方卫东变成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形象进了家门。

“你找谁?走错了吧?”珍珍还没起床,王红芬已经在和面了。

先和面在备馅,等馅好了面也发起来了,今天还得把鱼煎了,各种的肉也得弄出来,一大摊的事呢。

见门口站了为矮胖的女人,以为她找错门了。

可自家在顶楼的最边户,楼梯在楼房的另外一头,除了特意串门的邻居,基本见不到外人。

“没有走错,是珍珍让我来帮忙的。”

“哦哦,你是骡……”

她闭嘴咽了下口水,硬吞下了剩下的话,笑着说:“罗大妹子,进来进来,外面冷吧。”

“不冷的。”方卫东见她在和面,洗好手过来说:“我来吧。”

王红芬手上沾满了面粉,站到了一边,

她也是抱着看看骡子精会不会的心态站在了一边。

没想到骡子精干的有板有眼,

今天需要把所有的包子馒头都蒸出来,

她足足和了10斤面在盆里,不是不想多和点,实在是多了揉不动。

骡子精一刻不停的揉了十分钟,一盆面就和好了,做到了盆光手光面光。

“还要做什么。”

“再和些面吧。”王红芬有些佩服她,到底是成了精的,就是不一样。

这次和了20斤。一共三十斤面分了三个盆放在在温暖处慢慢发酵,

这边要剁肉馅,还要洗菜、杀鱼、煎鱼。

珍珍做着自己的活,她把家里的被褥衣服全都放进了小镇里,进行清洗和烘干。

小镇里有洗衣店,里面有洗衣机,

也有烘干机,

家里的被褥啥的扔进去,半小时后热乎乎带着阳光味道的松软被子就烘好了。

方卫东临走前又把家里的屋顶墙面地上全部擦了一遍。

王红芬是开了眼界了,

骡子精那是一心二用,明明只有两只手,

却让她有种骡子精有三头六臂一样,

洗菜不嫌水冷,

肉馅哐哐几下就剁好了,

鱼也是,一分钟能处理好两条鱼,

包起包子来比自己还快,

家里的活七七八八干的差不多了才走,

剩下的一点扫尾工作自己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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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们来啦。”天将将晚的时候,

韩邵文带着喜儿回来了。

见屋里烟气弥漫,房里全是各种的食物的味道,

他嗅着鼻子,

客厅里的煤炭炉上炖着什么。

王红芬在阳台边的小厨房里做油炸豆腐丸子,

“桂香呢?”王红芬手上不停的往油锅里下丸子,珍珍站在锅边,负责把熟的丸子捞上来,包包子的馅不小心弄多了,

干脆又添了点肉和豆腐,做了油炸丸子,

这道菜费肉费油,这也是在珍珍的怂恿下,第一次做。

“大哥。”珍珍喊了韩老大一声,又对喜儿招招手:“喜儿快来。”快速地抓了个丸子往喜儿手里一丢,喜儿烫的双手连连倒腾,边吹边往嘴里送:“呜呜!太香了。”

丸子是肉加豆腐和一点白菜的,油用的猪油,喜儿吃到第一个的时候险些连舌头都吞下去。

她去了爹妈那,才知道在爷奶家吃的有多好,

在奶奶这儿隔三差五可以吃回带肉的食物,什么肉包子、肉饼,各种菜烧肉,还有各种河鱼海鱼。

在矿上几个月,她感觉自己就像油锅里的猪油渣,被榨干了油,现在急需各种肉类的滋润。

“桂香怀着孕呢,这胎有些不太稳,我明天还得回去。”明天大年三十了,让桂香孤零零地在矿上他不放心,这次带着喜儿过来给爹娘拜个早年,年后就不过来了。

还给爹娘带了四样礼。

“桂香又有了?”王红芬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等生的时候没人伺候可怎么办。

“等生的时候咋办,我上班实在没时间啊。你丈母娘那边也没法去吧?”见珍珍和喜儿回了楼上,她问起了大儿子。

“到时候在说吧,我也不想你们来回折腾,到时候在矿上,找个大娘,顺带的看几天,过个十天半个月,桂香就能自己下地了。”

“那也行,那你那两个月的钱别给我寄了。找人也要钱的。”

韩老大没吱声。

珍珍带着喜儿回了房,家里的床褥被子在小镇里都晒好了,

屋里各处方卫东也擦好了,他干起活来可比珍珍利索多了,

静音吸尘器一通吸,准备好的湿毛巾擦一遍,干毛巾擦一遍,家里是除了最新的油烟味道,跟新屋也没啥区别。

喜儿扑上床,脸埋在被子里舒服地不想出来,奶奶家的被子有阳光的味道,半年没回来住一点异味都没有。

不像爹娘那边的矿上,就一间杂物房,旁边搭了个做饭的小窝。自己去了得和父母挤一起。

矿上的天好像一直灰蒙蒙的。

矿上的孩子们也没有粮食局家属院的孩子好。

“喜儿你饿了没?”买回来的年货好多都堆在这屋,

“饿。”

珍珍拆开副食品店的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给了喜儿。

喜儿身上的衣服不算干净,小脸蜡黄,

人瘦了好些。

喜儿小口细细地吃着,一只手在下巴处,接着掉下来的桃酥渣。

“小姑,桃酥好好吃啊!又酥又脆又香!我最爱桃酥了。”

“我记得你的最爱有好多啊,每次吃到不同的点心你都是这样说的。”珍珍调侃她,

“我可没有,上回奶买回来的鸡蛋糕就不好吃。”喜儿可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那个是例外,夏天买的,副食品店可能卖的时间长了,有点馊了。”

王红芬手脚麻利地切了猪耳朵和猪脸肉做了个双拼冷盘,另外加个下午刚炸好的花生米,晚上让他们爷俩喝上两杯。

韩邵文跟着他娘从厨房出来,做到了客厅桌旁,

目光流连在两盘菜上,一时忍不住馋,偷偷捏了块猪耳朵进嘴,

一条猪耳朵吃得他胃口大开,

忍不住又捏了块猪脸肉。

王红芬瞟到他的馋样会心一笑,从旁边的筐里挑了五六个油炸豆腐肉丸子到碗里:“吃这个,刚炸好的还热着,你在外面刚回来,身上凉,别吃凉的菜。”

韩邵文嘿嘿笑道:“还是娘好。”

“那当然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回来王红芬高兴,丸子炸好了,锅里的油舀出来,剩下的锅边油不能浪费,切了颗大白菜进去,又倒进去一小碗刚炸好的肉丸,

“老二还没过来吗?”韩老大看了下,家里就自己,老二离的这么近也不早点过来。

“没呢,估计要到明天了。”

她瞥到盆里煎好的鲫鱼,拿出一条放到蜂窝炉子上的铝锅里,挖了一勺猪油进去,

‘呲啦’一声,王红芬毫不在意地抹去溅到手上的油星。

马上又找出一颗白萝卜,准备洗洗放进去一起炖。

“娘,要不要我帮忙?”珍珍从楼下下来,进了厨房,后面跟着喜儿这个小尾巴。

“你给堂屋的稀饭锅里添点棒子粉吧,我怕不够吃的。”

客厅的煤炭炉上烧的晚上要喝的稀饭,家里有包子有菜,

稀饭也就是溜溜缝的,王红芬就没做多。

这会儿大儿子和孙女回来,怕是不够吃的。

“哎!”珍珍舀了一小碗的棒子面,用冷水和开后倒进翻滚地稀粥里,不住地搅合,以免糊底。

“我来我来!”韩邵文没事可做浑身难受,在爹娘家有些不自在。

干净整洁的水泥地面,一点也不像是住了几年的房子,比自己在矿上的窝棚一样的家好的太多了,

羡慕!

屋里暖暖和和的,

这么一会棉袄穿不住了,

得敞开衣襟,

怪不得娘和小妹就穿一件薄棉袄。

自己家也安装了一个取暖炭炉,可没娘这边暖和,可能是自己那边的屋子不保暖的原因。

煤炭炉子火力足,没一会稀粥冒着大泡,韩邵文把锅端了下来,放在墙边,

炉里的煤炭烧得红火,正是火力最旺的时候,不用多可惜:“娘,饭好了。”

王红芬指挥了韩邵文:“你把稀饭盛出来,去碗橱里拿些包子,用那锅溜一溜,你来的巧,上午刚包好的包子。”

韩邵文推开门出去,阳台的冷空气冷得他一机灵,

阳台走廊最里面站着个大碗橱,碗橱边上贴着墙摆了半人高的蜂窝煤,走廊上挂着2条诱人的五花肉,

盆里养着老些的鲫鱼。爹娘的日子过的比自己家像样多了,羡慕X2

喜儿在屋里偷偷跟珍珍说:“小姑,我不想回矿上了,我要在奶家。”说着她的眼圈发红,眨眼间泪珠子掉了下来。

“那等下吃饭的时候跟我娘说,要是不同意你就哭。但你现在别哭,现在哭了等下哭不出来了。”

“嗯!”喜儿擦了把泪,憋住了。

第70章 过年

晚饭做好后韩铁柱也到家了。

韩铁柱拿起筷子看着喜儿说:“吃吧, 自己家怎么还拘束着。”说完又看了眼大儿子。

邵文精瘦精瘦的,精气神还不错,好歹是正式工, 有工资有票,夫妻俩只带着一个喜儿,吃喝还是不愁的。

韩老大自己嘿嘿笑了笑, 不好意思夹菜, 先拿起包子啃了口,

喜儿只是稍微拘束了下, 目光就转移到桌子上,这么多喷香的菜,她都不知道先吃哪一样了。

最后筷子先去夹了块猪头肉,

入嘴的那一刻,

她眼睛不由自主地半眯着,

油、香!

不想走,还是在奶家好,

在矿上自己要帮娘做家务,

她的手都起冻疮了。

“奶,我不想去矿上。”喜儿知道爸妈都想让自己留在矿上干活, 说完怯怯地看了眼韩老大。

小姑说了只要奶奶同意自己留下, 其他人基本都没意见。

珍珍眼睛瞟到喜儿红肿的小手, 有些心疼,

虽然说喜儿是自己的侄女,

在珍珍心里,

喜儿算是她半个女儿, 毕竟从小就是她带着喜儿的。

并且喜儿、宝珠她俩都是真正的小孩子性格, 她们在家的话, 家里会热闹的多。

自己太安静了些。

王红芬正带着笑看一桌子人吃饭,自己刚做完饭,油烟熏得自己没什么胃口。

听闻孙女的话,她看了看依旧在小口喝着粥的女儿,又看向韩铁柱和大儿子。

韩铁柱也没意见,嚼着脆香的花生米,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这是闺女给的米酒,度数不高,甜滋滋的。

韩老大皱着眉又咬了口包子,他其实无所谓喜儿在哪儿,

就是桂香怀孕了,现在正害喜着,

做事不得劲,

喜儿在矿上能帮着做些烧饭刷碗的小事。

别看这事小,但很琐碎,每天都要做。

“别,喜儿跟我明天回去,又不上学,在你奶家这儿干嘛?多麻烦你奶。”

喜儿就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王红芬:“奶,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不想去矿上。”

王红芬稍微地想了想,多个孩子她多一份责任,还多一份家务,吃倒是还好,家里养得起,

再说了,喜儿留下,明天二儿子一家来过年,

老二家那个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见喜儿在这,

肯定会留下宝珠。

“行,你就在奶家住着。”王红芬还是答应了,不为其他的,就因为自己是她们的奶奶,

看着喜儿黑瘦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带着油渍,

可能个把月没洗了。

喜儿立马高兴起来,拍着珍珍的肩膀叫道:“小姑小姑,我可以天天陪你玩了。”

珍珍也笑了,家里热闹点挺好的,虽说有时候自己也会闲她们烦,

可她们要是都不在,家里又太冷清。

第二天韩老大背上背着一背篓的食物,背篓底部放着两条鲫鱼,两条五花肉,中间是二十斤的大米,最上面用十几个包子塞满了。

他站在门前走廊上,对送他的喜儿叮嘱说道:“在你奶奶家要勤快些,不然你奶还会送你回矿上。”

喜儿一点离别的伤感都没有,嘴里含着米花糖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韩老大瞧着喜儿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啥好跟她讲的,

他又掏出粮票来,准备给自己老娘:“娘,昨晚吃了好些饭,还有筐里这些,粮票你拿着。”粮票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够吃的,这还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五斤。

“不用不用。”王红芬推搡回去。

见大儿子坚持,只好悄声说:“你爹在粮站少不了粮食。”说着对他使了个饱含深意的眼色。

实际上韩铁柱做事那是一个大公无私,家里负担重的同事可能会私下夹带点粮食,他每次干完活粮仓里的活,走之前都要把口袋、裤脚抖的干净,争取不带一颗粮食回家。

韩老大意会着喔了声,然后把粮票换成了一张十块钱:“那这个钱你拿着,喜儿就麻烦娘了。”有时候自己也会用钱买各种的票,所以钱他也没多少,不过十块钱差不多够这一背篓的物价了。

这个王红芬就没拒绝,接了过来。

韩老大走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九,三十那天上午韩老二一家五口人浩浩荡荡地到了,

韩老二没空手来,带了一整袋去了皮的大米,还有一袋山芋和一袋棒子面。

建国建设兄弟俩一个17、一个15,个头都比韩老二高,

三袋粮食父子三人一人一袋抗到了楼上。

“奶奶!”宝珠还是那么白嫩,进屋后喊完奶奶,就去楼上找珍珍:“小姑!”

珍珍带着喜儿在自己那屋玩,

她那屋开着暖气,比楼下还舒服,还没楼下那么多油烟味,

珍珍和喜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玩着挑冰糕棍的游戏,

宝珠进门就喊道:“小姑我也要玩。”

珍珍笑着把座位让给宝珠,太好了,终于从这游戏里解脱了,

她还是喜欢空间小镇的种田游戏。

喜儿抓起棍子拢拢齐,然后松手让棍子散落在桌上,

然后和宝珠一人一个棍子开始挑。

珍珍拿起一本书躺在自己床上,实际上进入到小镇里,

小镇的仓库也不知道多大,她没有让方卫东解锁,而是按照小镇本身的设置慢慢玩慢慢解锁,

有时候她会设计一些衣物款式,或者是点心的配方,让方卫东在工厂后台设置出来,

这样她在前台使用的时候,每个工厂就不止那么几样产品了,而是几十样,

还在慢慢添加种类。

建国建设两兄弟脚步很重的跑上楼,

珍珍庆幸幸亏这个年代的房屋没有人敢偷工减料的,

结实的很。

珍珍看着兄弟俩进了她的屋子,

两兄弟都遗传了老韩家的高个子基因,

前几年吃住一直在自家,

基本上肚子是没缺过,再怎么样也会保证主食和鸡蛋,

她家做的最多的就是鸡蛋,

早上几个孩子一人一个,

中午和晚上经常用各种菜炒鸡蛋,

因为鸡蛋营养丰富,做起来快速又简单,

最主要的是味道小,

吃了不让人眼红,

也就半年没见,兄弟俩又窜了一截,

半年前建国也就一米七多点,现在估摸着一米八了,

主要是脸型已经开始褪去稚气了,

建设有点像半年前的建国,

嘴边长着毛茸茸的小胡子,

“珍珍,有什么好吃的吗?”

建设笑眯眯地问珍珍。

“娘,建设不喊我小姑!”珍珍笑了,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扯着嗓子朝着楼下喊,

家里小,又没关门,王红芬轻易就听到了珍珍喊的话,

“韩建设,你要翻天了啊,信不信中午你别吃了。”王红芬歪着头朝着楼上也喊了句。

韩建设忙道:“开个玩笑嘛!”

又舔着脸喊珍珍:“小姑小姑!”

“有点心没?”

桌上的竹编果盘里放着糖块还有桔子、瓜子,宝珠没客气,自己拿了个桔子,

建国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皮,已经把手伸向糖块。

建设剥了块糖进嘴,不想吃桔子,太酸,糖是大白兔奶糖,带着奶味的,这种的好吃,平时家里并不会买。

顺手揣了两块进了衣兜里。

“有。”珍珍并不小气,

从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

里面装的是带着奶味的饼干,

给他们一人分了两块,自己也拿一块放在手里吃着。

高翠喜见婆婆骂自己儿子,虽说面上没啥反应,实际心里翻了个白眼。

婆婆就是太惯着小姑子了,

王红芬要是知道她这想法,就得反驳她,

宝珠她还不是一样的娇惯。

哪个农村闺女养得这么白嫩,这半年来,喜儿又黑又瘦,宝珠还是一样白白嫩嫩,甚至好像还胖了些。

“娘,要做什么?我来帮忙。”高翠喜身穿红色碎花棉袄,笑盈盈地讲。

王红芬瞅她眼,:“杀条鱼吧。”她想着中午就吃鲜鱼,

新海市的习俗是大年三十的中饭比较丰盛,晚上就简单些,有能力的下午包饺子晚上吃。

高翠喜手上刮着鱼鳞,不经意地问道:“大哥大嫂他们来了吗?怎么没看到呢。”

“桂香怀孕了,来回不方便,今年他们就在矿上过年了。”

“喔。”高翠喜眼珠子一转:“我好像听见小喜儿的声音了。”

“喜儿留在这儿过年。”

“那让宝珠也留下来陪陪珍珍,三个孩子热闹些。”高翠喜忙说道。

“行啊。”王红芬已经料到了:“村上今年怎么样?”

“村上还是那样,粮食不缺。”高翠喜语气平淡,实际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们夫妻在村上做工,村上是市里有名的模范先进村,

现在有牛、有拖拉机,

如果是种水稻,那么收割机会先紧着他们村上收,

上工没以前那么累。

年底还会发好多粮食,

尤其是红薯,不过他家去年学着做红薯酒,卖出去一斤酒还要收回八毛钱和二斤粮票,这可比单独的卖红薯赚多了

粮票又可以换其他的票。

虽说老大家是工人,自己家也不差。

关键是分家了,自己赚的钱自己做主,日子别提多美了。

听说老大家每个月还得交十块钱给自己公婆,自家只要交点粮食就行了。

王红芬见她穿的是去年过年做的红色碎花棉袄,今年还挺新,说明她不缺衣裳穿。

一家五口没有补丁衣裳。

老大家过的不错,双职工。

老二家过得也好,这让她很是欣慰。

小四的津贴基本没留,都寄了回来。

立平和立安两个人户口是挂靠在小四部队,拿的特殊津贴,吃住上学国家都包了。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小三儿,小三也孝顺,每两个月寄30块钱回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三儿人不坏,上进,

但是太好面子了,报喜不报忧。

也不知道他咋样了。这都好久没收到他的信了。

“你们卖那地瓜烧酒还是要注意着点,别被人抓了。”

“不会,大队部自己也酿,我们就是跟着酿一点点,让大队长统一卖的。”

“跟着大队部一起那还行。”

团圆饭只有老二一家在,

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翠喜可羡慕公婆住楼房了,

怎么看怎么比自家的房子好。

一家人也就住了一晚上,

初一吃完中饭,方卫东赶着骡车送他们一家五口回村。

初二带着王红芬和韩铁柱回村拜年,

不在村上住,当天就回来了。

过年期间不允许说不吉祥的词语,

例如死、鬼等字眼通通不行,

几个孩子正是口无遮拦的时候,

经常正说笑着时候,被王红芬呵斥,偏偏自己还不明所以。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王红芬眼里的春节正式过完,被无形枷锁禁锢住的宝珠和喜儿松快起来,

“珍珍,今天早点起来,带着宝珠和喜儿去买菜啊。”王红芬在桌上留下粮本和各种票。

“知道了。”珍珍起床,桌上有稀饭和三个煮鸡蛋,

三个人分着吃了。

去副食品店的路上,从巷子里跑出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手里还拿着根一米多长的棍子。

“你们这三个丫头,躲远点。”

骑着自行车的大姨见着她,立马停车原地掉头,见这三个八岁左右的孩子还在傻不拉几地看景儿一般,

忙提醒了她们三。

自己从旁边的巷子里绕路走了。

疯女人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似的。

身上衣服穿的是纺织厂的一身深蓝色工作服,

看出来好多天没清洗过了。

手里拿着棍子,歪着头,边走边随意挥舞着,

宝珠和喜儿两人脸上满是惊惧,紧张地拉着珍珍也跑进旁边的巷子里。

几秒钟时间小巷子里又多了几个人。

“呸!真是晦气。”有人骂道。

“你们说她真的疯了吗?”有个人躲在墙边,旁边的人悄声说,想等疯女人走了自己还要原路回去,这条巷子不通自己要去的地方。

“应该是真的。不过她好像不随便打人,上次我走路开小差没当心,和她迎了个对面,她也没打我啊。”

“你们不知道,这叫间歇性精神病。上过学没,间歇、间歇,就是有时候好有时候疯。”

“那她这会算是疯吗?”

“算吧。”那人语气悠悠地说:“不疯的话也就不拿棍了。”

“嗨,你们不知道吧,她一个人住的那个大院子闹鬼!”闹鬼两个字他说的格外小声。说完还左右看看,这刚出正月十五,说了应该没事吧。

“真的假的?”

“真的,房管所说她家太空太大,让搬进去两家,都是没住到第三晚就搬出来了。”

这时,几人看向疯女人的目光更畏惧了些。

为了不让方卫东整天去干些脏活,也有时间去做自己安排的事,

珍珍只好让它装疯卖傻,但又不能一直傻下去,

大部分时候她的人设是老实本分的独居老人,

会自己买粮食烧饭洗衣,只是沉默寡言不搭理人,

只要给她安排些掏厕所或者扫大街的活,

她也答应,

只不过刚到公共厕所,或者刚拿上扫把没两分钟,

就会疯癫地跑起来,手里有啥舞啥,

有一回让她掏公共厕所后面的粪池,手里拿的是长柄的掏粪勺,

那天不少人身上都沾上了粪,

从此再也没人喊她去干活了。

反正她是城里户口,每个月都有粮票发,

至于钱嘛,她在外人眼里不会缺钱的。

珍珍挣脱她俩的手:“没事了,别怕,他们都说疯子不会乱打人的。”

喜儿听到大人这样说,便放下心来,三人从巷子的另外一头拐去了副食店。

买完东西到家的路上,喜儿和宝珠被要好的小伙伴拦住,几个人悄悄说了会话。

珍珍以前不大和这些孩子玩,所以这些孩子也不熟悉她,

“小姑,美琴喊我去庙里玩。”喜儿和宝珠跑过来跟珍珍请示。

珍珍头疼,看样子周围已经玩不下她们了,

这一波孩子说要去东边的寺庙玩,

珍珍本不想去,听说好多古建筑都被砸了,

虽说捣乱的那些人没人会难为一波十岁左右的孩子,

可珍珍就怕他们去一些危险的建筑物里探险,

这个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还有家属院离庙那里有五六公里远,

走过去怪累的。

“别去了,我们回去玩冰棍。”

“天天玩,都玩够了,小姑,你要是不想去就回家嘛,我和喜儿去玩。”宝珠眼珠子盯着那一伙小伙伴,他们没有等宝珠和喜儿,

一行人慢慢往东走去。

宝珠急得不行,语气急切的恳求着珍珍。

喜儿也是,急得原地踏步,东边的庙她还没去过呢,想去,别人都去了。

“那一起去吧。”珍珍拗不过她们。

现在的大人对孩子都是放养,

可珍珍不太放心,什么拐子拐小孩子啦,出个什么意外啦,心怀不轨的色狼啦,

在她看来,意外太多了,孩子还是要看得紧点的好。

这两人才七八岁,她得跟着,不然不放心。

这群孩子不超过十岁,甚至珍珍都认识,不是周边的,就是同个小学的。

小的七八岁,再小就没人愿意带出来。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并不嫌累。

寺庙在山边的半山坡上,地理位置依山傍水,不用想就知道是风水宝地,

但现场一片残垣断壁,有很多带着浮雕的碎石块,

有的人拖着板车过来翻捡完好的砖头、还带着彩绘的木头回去盖房或者烧火。

珍珍连忙摇人,喊方卫东过来,能捡的捡走,能买下的砖头。

木头都买下,万一以后复原有可能会用上,

这可是少说几百年的古寺啊。

“我以前还跟我爸妈一起来拜过佛呢。这儿是大雄宝殿的位置。”带头的小亮指着中间的位置说道。

离大雄宝殿不远的地方,左右各有一颗粗壮的大树,

树干得几个孩子手拉手才能围一圈,

“我妈带我过来捡过白果吃。”小亮虽小,见到如此萧条的景象,语气里难免带上些怀念。

珍珍见地上没有烂果子的痕迹,便知道庙里的人和信徒们,很是爱护这两棵古树。

方卫东版的田玉秀在大街上遛了圈露了露脸,找了个僻静地方化作麻雀飞走,

到了城外又化作一个普通的大汉,赶着牛车去寺庙,

收了一车的东西。

几个孩子在院子的前前后后逛了一大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唉!来晚了。”小亮望着萧条的山顶,有心上山玩玩,可又有些累了,便说道:“我们回家。”

冬天的山里也没有野果子,也没有那么好玩。

走之前珍珍回头看过去,

掉光了叶子的白果树

孤零零地站在那,凄凄凉凉的。

几个人往回走,没走多远走不动了。

几个人三步一小歇,五步一大歇。

一个小时还没走到家。

陆续有人被找上来的家长接走了。

有那急性子的家长免不了给孩子当场来顿竹笋炒肉。

珍珍和喜儿宝珠坐着方卫东的骡车回去的。

半夜,珍珍带着方卫东过来古寺,

亲自过来是因为方卫东说大雄宝殿的偏殿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出口处暴露在外,

没多久可能就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