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RomanticFarce “舆情发……
RomanticFarce:51
姜华建一闹, 附近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像一丛龙卷风,不断搅动带起气流, 把周围越来越多的云层卷进来。
公司楼下成了闹剧风暴的中心。
姜皂瞪大了眼, 盯着这个歇斯底里, 伸着粗糙的手想要抓住自己的中年男人。
她神色中的震惊受怕不像见到了亲生父亲, 倒像是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疯子。
过去太多年,她有点不敢认这个人。
姜皂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反而, 她一直知道姜华建的存在。
早在大概只有几岁的时候,她见过姜华建一面。
那个时候姜华建和潘玉都还年轻。
小孩子的记忆并不全面,她只记得那年冬天很冷, 潘玉带着她去一家火锅店见他。
潘玉和姜华建都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那时候姜华建烫着一头黄毛,穿得也是当时很时髦的衣服, 不过,再俊朗的外表也被他没什么文化, 油腔滑舌,颓废阴沉的气质所埋没, 终究是混迹于社会最底层的蛀虫。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露出作为父亲的疼惜和思念, 只是流里痞气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说了句长得真像我, 然后就开始和潘玉谈钱推脱。
潘玉养不起孩子了,找了他大半年才找到,整顿饭都在骂他,即使周围不少人偷看他们窃窃私语她也视若无睹, 而姜华建就一直在吃菜喝酒,像是没她这顿就活不起了一样,不管多少骂都听着,但是也不给任何承诺。
潘玉投机取巧,撒泼放刁了一辈子,能让她没招的人没有几个,姜华建算一个。
姜皂猜想两个人应该是有过短暂婚姻的,不然她也不会姓姜不姓潘。
如果有的话,那该是一场多么难看又令人倒胃的婚姻啊。
这些种种,都让她在后来二十年的成长过程中,一想到姜华建这个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在一池肮脏的淤泥里诞生的东西,让她很难不讨厌自己。
好在从那天之后,不想对孩子负责的姜华建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和潘玉联系过,就这样在她的人生里销声匿迹,只以一个名字存在。
直到今天以前,她都不知道姜华建是死是活。
这样胡茬满脸,白发斑斑的姜华建是陌生的,他怀里那个哇哇啼哭的小孩更是陌生的。
姜皂避如蛇蝎一步步往后退,下意识逃避:“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别过来。”
“你看看!我都跪在这了!她都不认我这个亲生父亲!!!”姜华建双眼通红,把身份证举起来,给所有录视频的路人看:“我但凡说一句假话!就让我再进去蹲十年!”
他带着哭腔求她:“你和你老公这么有钱,就接济爸爸一点,求你了,你弟弟的命你不能不管啊!”
姜皂气得快窒息。
哪门子弟弟?!!滚啊!!
黎黎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而身边的好朋友浑身僵硬已经没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她率先喊话:“谁是云升的!?赶紧去找保安啊!!就让这人就这么闹事是吗!!”
就在这时,姜华建听见黎黎说要喊保安,也怕真有人来干涉,把孩子放在地上,仿若鱼死网破一样站起来扑向姜皂:“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们了——!”
“不给钱你不许走!!”
危险袭来,姜皂应激起来立刻躲避,旁边的黎黎冲上去阻拦姜华建,但是周围的人太多了,拥挤起来根本分不清谁是帮忙的谁是捣乱的。
姜皂没有被姜华建碰到,反而在后退躲避的途中没有站稳,也不知道后面的障碍物是什么,小腿被路边花卉的竹木栏杆绊倒,整个人往花草之中栽去——
众人惊呼声齐齐响起。
保安及时赶到,黎黎帮着推阻姜华建,听到惊叹声回头,看到姜皂胳膊和腿被划出的可怕血痕时急得尖叫:“姜皂!!没事吧!!”
姜皂半倒在鲜红活绿的草丛里,手紧紧捂着流血不止的小腿,疼得头发丝都在抖,说不出话来。
暗红温热的血一滴滴落在草叶之上。
她缓缓抬起头,这一眼犀利又愤恨,像被逼到绝路的野猫死战前的威吓。
被按倒在地的姜华建看到她瞪来的这一眼吓得屏息一瞬,但立刻又爆发出刺耳又撕心裂肺的咆哮:“你不管我们!我就天天来这闹,年年闹!”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云升老总跟他老婆都是什么货色!!没良心的白眼狼!”
…………
一个小时以后。
附属医院急诊走廊相较于大厅安静一些,来往都是带着各种病症的患者及家属。
谢历升接到消息急匆匆从展会现场赶过来。
在入冬的清冷气温下,他顶着冒了细汗的额头扎进急诊厅。
他顺着护士指向的方向找到清创室,结果没有看到联系他的黎黎,反而看到孙燕出现在这里,坐在清创室外面,好像在等什么。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孙燕偏头,看到他来了站起身,没有往常表面的殷勤亲切,而是一脸冷态淡然。
“你可算来了。”
谢历升扫她一眼,又看向紧闭的医疗室,问她:“你怎么在这?”
“你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我当然要来。”孙燕一副愁容满面,埋怨指责着:“医院外面不知道堆了多少营销号派来的无良狗仔,我不在这看着,你妻子一出来保不准就要被围着拍。”
“你公司楼下发生的那点事现在不知道在多少营销号的存稿箱里正待发布了。”她蹙眉:“怎么回事,她到底什么来头?”
谢历升视若无睹,看向清创间,开口问的是:“姜皂的伤怎么样了?”
孙燕的一番数落追问全都被无视,不满地脸色又变硬了几分。
“不知道。”
这时候门被推开,黎黎从里面出来,看到这幅场面吓得不敢说话。
“呃,谢,谢总你来了。”
谢历升侧身略过孙燕,赶紧问她:“什么情况?”
“腿上和胳膊都被矮木丛划伤了,胳膊上的还好。”黎黎面露难色,很心疼的样子说:“小腿上的伤扎得有点深,在缝针。”
他眉头松开了,可眼神却显得更瘆人,问:“缝了几针?”
黎黎叹气:“六针。”
她说完这句话,周围陷入一瞬间的恐怖的死寂。
黎黎根本不敢看对方是什么眼神,只觉得空气被凝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在他的审视下,她觉得连自己都是罪人,忍不住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谢历升并不是会对他人发泄情绪的人,沉着胸口给她让出通道:“你回公司吧,人事那边已经给你办了外勤,不扣你迟到次数。”
“这边我在就行。”
黎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点头:“好,那谢总我先回了,姜皂她快结束了。”
她刚要走突然停下,小声跟谢历升汇报:“老板,有个事我还是得跟您说……早上公司楼下的事……估计是瞒不住。”
“小道消息说员工之间已经传开了,我不知道对您和公司有没有恶劣影响,但是……对姜皂肯定是很不好的。”
“您知道,她很好面子的,而且也不喜欢这种非议……”
谢历升没有表现出极度愤怒的样子,可这种冷峻的姿态却更让人觉得他像个正在下坠过程中,不知道会落在哪儿爆发的原/子/弹。
“好,我知道了,我会干涉。”他作为丈夫对妻子的朋友承诺。
有他这句话黎黎就放心了,点头。
谢历升看着她小步挪走,补了句:“辛苦。”
黎黎咧了个笑,偷看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老板继母,嗖地就跑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继母子。
须臾,谢历升兀然断定:“挑事的是你,倒打一耙质问我们的也是你。”
“孙女士,你要干什么啊?”
孙燕一怔,眼睛细微地眯动一下。
“你什么意思?”
“连姜皂都没和我提及过她这个亲生父亲,你是怎么知道还把人找来的?”谢历升自问自答,迅速推理,抬眼揭露:“你找上她母亲了,对吧?”
“你用钱砸开了潘玉的嘴,”他双手揣兜,盯着地板踱步,慢条斯理说出这一切:“又用钱砸动了她亲生父亲来闹事。”
“你既然都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了,有什么话就摊开说吧。”
听完这一番话,孙燕的神色彻底归为平静,也露出了原本的脾性。
孙燕挎着鳄鱼皮的包包,双手环胸,直问不讳:“历升,你和你爸,到底有没有瞒着我的事?”
“我说过,不要再做让父母困扰的事。”她暗示着。
谢历升停下步子,扯起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能再说明白点吗?”
孙燕紧握皮包表面,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父亲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我不能接受到头来落了个被他算计的下场。”
“你应该知道,哪怕你爸爸走了,我们这个家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历升,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也知道你不会随便就告诉我。”孙燕下了狠招,不得逞不满足就不罢休,“你妻子,姜小姐的生父是个劳改犯。”
“光是这一点就能让你公众人物的形象大打折扣。”
谢历升眉头微折。
“他喝醉酒和人打架斗殴又破坏公物,官司没打过进去蹲了六年才出来。”
孙燕一脸不屑地将调查到的事实一样样摆给他:“出来以后又和女人乱搞生了个儿子,结果这孩子一出生就有白血病。”
“如果没钱治病吃药,那孩子就只能等死。”她伸出手一摊,无奈地笑了:“你们夫妇俩明明有能力接济却不管不顾,直到一个穷困的父亲爆发。”
“你说这一条条的,把姜小姐在云升的职位,家人犯罪的家庭背景,和你的关系,让外面的媒体撰文发出去……”孙燕试问,观察着他的表情,笑得温良又可怕:“姜小姐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员工,过她幸福的小日子吗?”
“她还能心安理得待在云升吗?如果离开云升,还有会有哪个公司愿意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的理想抱负怎么办?她勤奋读书努力这么多年的价值还剩下什么?”
谢历升绷不住了,猛地上前拽住她的衣领,勃然大怒:“孙燕!”
孙燕面对高大强壮的年轻男人,丝毫不惧,直视着他:“谢历升,我是你的长辈。”
“长辈?”他松开手,指着她,气笑了:“你干的可都是孙子事。”
“你有事冲我来,你欺负一个没手段没背景的人有什么意思?”
孙燕抬起下巴,教给他:“因为你们是夫妻。”
“历升,我这些年,都是和你父亲这样荣辱与共过来的,你说,我凭什么不能得到一切,我凭什么,要被你们父子俩耍得团团转?”
她说完这些也有些情绪化,按下哽咽恢复方才的冷漠,直接告诉他:“如果你不想她的生活乃至人生变得一团糟,就离婚吧。”
“只要你们离婚,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做出对姜小姐不利的事,我还会帮你一起,让她工作生活都顺坦一些。”
谢历升抄在兜里的手指暗然攥起来。
孙燕真是他面对过的所有对手里最聪明的一个。
她甚至不知道财产分配协议的内容,就能够猜到——他和姜皂的婚姻关系,是这场财产争夺的关键因素。
孙燕拿出包里的墨镜戴上,“我给你时间考虑。”
谢历升冷笑,直接回绝:“不可能,想使什么手段请便,我照单全收。”
她瞥了他一眼,深信却讽刺:“你很爱她,而且很坚定。”
“当年你父亲给我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
孙燕摇头,自嘲一笑:“这种眼神在你爸脸上我看得太多,也看得够够的了。”
“你们父子俩……你们男人,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谢历升没有再给她眼神,更没有说话,听到里面医生的呼唤抬腿推开了清创室的门。
孙燕看着缓缓合上的门,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嗯。”
“都拍到位了吗?一定要清楚,好,直接发给我。”
…………
处理完伤口的姜皂坐着轮椅被谢历升从清创室推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怀里一堆检查结果和药品,又看了看自己缝完针丑陋骇人的小腿,笑了下,跟身后的人说:“有时候话还真不能乱说啊。”
“之前我喝醉,让你给我租个轮椅来坐,没想到没过多久真坐上了。”
“当时真该呸呸呸的,以后说话必须避谶。”
轮椅不断向前滚动着,身后推着她的人没说话,姜皂刻意舒展的眉眼也逐渐掉了下去。
她收紧双手,捏得医院塑料袋窸窣发响。
半晌,她低着头开口:“对不起。”
轮椅陡然停下。
身后的人止住了所有动作。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子。
最后,谢历升重新动起来,推着她到靠边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他绕到轮椅的前面单膝跪地蹲了下来,微微仰头,找到她低垂的双眼。
“为什么道歉?”
姜皂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再一面对他,汹涌的委屈和愧疚铺天盖地袭来,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人没办法一样样拆分清楚。
她紧绷着唇线,语气生硬发涩:“都怪我……可能要害你和公司形象受损了。”
“就算黎黎不说我也知道,这点事,迟早要被传开。”
“刚刚我在里面缝针听到你们在外面吵,没听全,但是能猜到一点……”姜皂缓缓弯了腰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喉咙酸得透彻:“孙燕拿我的事威胁你了吧……”
“我有个劳改犯的生父,云升CEO的老丈人是个犯人……这种事洗都没得洗……你说我。”她卷着哭腔发笑,好像厌弃自己到了极致:“我怎么这样啊。”
谢历升扶着轮椅轮子的手一动。
呼吸频率跟着她的哭腔变乱。
他别开脸,迅速调整情绪,回过头后握住她的手,力度紧一些,再紧一些。
“说错了。”
“你应该说——你怎么这样啊。”
姜皂晃着要掉没掉的泪珠,抬起视线看他。
“怪我。”谢历升语气很轻,轻到愧疚和心疼昭然若揭。
“要不是我家里那点破事破人,你怎么会遇到这些事,瞧瞧,缝了这么多针。”
他低敛的眉宇刻画着一个高傲者的自我轻贱。
“我才是那个不让你好过的祸害。”
谢历升扯着难得不好看的笑:“婚前答应你的事,我一样都没做好。”
姜皂的眼泪在听到这句后啪嗒掉了下去——砸在两个人相握的手背上。
她含着哭腔说温柔的话:“谢历升。”
“我不疼的。”
谢历升唇线猛绷,眼梢有发红的踪迹。
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沉默,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在僵持又无法割舍,找不到问题的出口时。
姜皂选择做那个先给出一份答案的人。
她握着谢历升的手,却说出:“如果危机公关很难做,就把我撇出去吧。”
“就说,我们不是婚姻关系,只是已经结束的……恋爱关系。”
“我会辞职,和云升撇得干干净净。”
谢历升摇头,主动抽出手却说出:“我不同意。”
“这就不是该牺牲你的事。”
姜皂手里空了一块,看着他躲避不看的侧脸:“如果不是为了帮你维持协议的生效条件,我刚才其实都要说离婚的。”
他听到这两个字,刺得看她反驳:“不行。”
姜皂反而笑了。
然而这抹笑意就像秋日从枝头落下的金黄银杏叶,美却转瞬即逝。
“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
“眼睁睁看着云升因为我们俩陷入舆情导致损失吗?这是你一个总负责人应该视而不见的事吗?”
谢历升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胸口起伏有些频繁:“姜皂,你能别在关于咱俩的事里,在这种时候给我扣帽子吗?”
姜皂不说话了。
她也不会了。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跪杵在原地,过了两三分钟。
“你这么聪明,应该不是随便就被孙燕握住命脉的人。”姜皂有点好奇:“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
谢历升只能告诉她:“我非要争着分家产的原因,其实是为了云升。”
姜皂蹙眉:“什么?”
“大学创业做无人机,我亲爹是不支持我的。”谢历升回忆着,说:“一开始起步还算顺利,后来出了点岔子被人坑了一个大单,公司维持不下去了。”
“孙燕骗了我的合伙人,让他们以为这是我家里的雪中送炭,在我出国应酬的时候给公司注了一大笔资金,换走很多股份。”
“这些年她又买走了一些人的手里的散碎股。”
孙燕太聪明了,表面安抚谢胜,劝说他不要创业搞无人机,早点回来学着做生意,背地里却想尽办法把手伸进他正在做的事业里。
就为了能完全掌控谢历升,既然已经和他离了心,就要攥住他的事业肋骨。
他抬头看着姜皂,示意:“你知道她是云升大股东之一这件事,有多恐怖么。”
云升是一家科技公司,这么多年蓬勃发展却一直不选择上市的原因也是因为不愿意让资本介入技术研发和发展规划。
而让孙燕这么一个不懂技术,又想随时捏谢历升掌控他人生的人成为了大股东,其中的隐患令人后背发凉。
她随时可以干扰云升内部重大决策,干扰领导班子的任职,说服其他股东然后把自己的人塞进公司,甚至左右谢历升在公司里的权利,以致影响云升的发展。
“只要她想,她可以一点点地毁掉云升。”姜皂明白了,总结出谢历升的意思。
他点头,解释:“我要用谢胜留给我的所有遗产换走孙燕的股权,让她失去在云升高层过重的话语权。”
哪怕不能全部换走,也要换走一部分,让孙燕持有的股份失去压倒性的重量。
姜皂反问:“你怎么敢肯定她一定会和你换?云升可是朝阳产业领头公司,她当云升的大股东不好吗?”
“当然好,但是她纯有股份没有实业是没用的。”
谢历升告诉她:“孙家的远近亲戚有很多人,破产以后落魄了,全都要靠她拉扯着,但是我爸不许她把公司开成家庭作坊,这一张张嘴全等着谢董走了以后她来喂呢。”
“她需要足够多能安置所有亲戚的产业,彻底建立属于自己的孙家产业,而且她不懂无人机,肯定不如自己把持整个地产公司来得舒服。”
姜皂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任由这一家子人欺负你,吸你的血花你的钱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是因为孙燕在云升高层。”
“你怕激怒她,让她提前对你和云升动手。”
谢历升承认:“嗯,在我知道有我爸妈那个财产分配协议之前,我一直在找别的办法处理她,或者等谢董去世看能分到多少,再和她谈条件。”
如今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为了维持分配协议的领取资格,他们不能离婚。
一方面孙燕步步紧逼,如果不离婚就会导致公司陷入舆情面临损失,姜皂原本平静的生活也会毁于一旦。
保姜皂的前途,谢历升和姐姐的筹谋就会全盘落空。
保财产分割协议,姜皂会成为最大最直接的受害者。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解决。”谢历升扫见她左小腿厚厚的包扎,眼神又紧了些许,站起身来抬手呼噜两下她的发顶:“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家养伤,这几天别上社交平台,补一补剧和电影吧。”
姜皂哪有那个心思,窝在轮椅里缄默不语。
不认可他的安排,却也不想和他吵架。
谢历升推着人往外走,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急促震动。
他接通李常急忙打进来的电话。
对方声音无比焦急,告诉他:“谢总你和夫人先不要从医院出来!赶快去地下停车场,我在路上了,我来接你们!”
“不知道是谁偷拍了视频和照片,现在热搜挂着你在医院殴打推搡你继母的词条。”
“舆情发酵得非常快!有点严重。”——
作者有话说:白白:最后一个大剧情走完我们小夫妻就只剩下甜甜蜜蜜的生活啦!
等正文完结之后我肯定要休息几天再更新番外,所以大家要是没文看可以来看一下作者好朋友的文!
也是我一直在追更的文!剧情文笔人设都在线!都来看!——
《不眠之月》by禾刀
男暗恋|撬墙角文字|男二上位
清艳文静×心机闷骚
慢热电视台主持人×阴湿味律所合伙人付明樾没想到毕业多年后还能和高中时的班长覃(qin)恕相遇,并成为室友。记忆里的少年冷淡安静,戴着一副不起眼的黑框眼镜,坐在她后排,像一株只可远观的暗色植株。
与眼前纹着花臂,气场强烈的男人完全对不上。入住后某个深夜,她抱着换洗衣物轻手轻脚地钻进浴室,却撞见赤膊的覃恕。
付明樾连忙道歉,在仓皇中瞥到他大臂上显眼的一轮明月。为缓解尴尬,她指了指那处纹身,没头没脑地夸了句:“很漂亮。”
男人一身水汽,暗色瞳眸深深地望着她:“确实很漂亮。”
覃恕的眼神让付明樾莫名发愣,
她不禁想起高三那年,自己耳膜穿孔导致听力受损,独自回家的路上被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攥住了手腕。
少年认真深邃的眼神与此刻如出一辙。
思绪回笼,覃恕忽然俯身靠近,灼热暧昧的呼吸尽数扑进她的耳廓。
“蕾丝的,很漂亮。”
付明樾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怀里的内衣不小心露出一角。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没错过覃恕眼里的笑意。
几年不见,班长的品行怎么次成这样了,连好友的女朋友他都敢调戏-
分手后,前男友纠缠不清,付明樾准备独自赴约,彻底和对方告别。
临走前覃恕在她锁骨上种下一个草莓印。
她捂住领口,眼神不解。
覃恕在她耳畔轻蹭,嗓音黏糊:“气死他。”
“不要脸。”
付明樾脸不争气的红透,但也没推开他。
覃恕一点不觉得羞耻,反而坦荡道:“只要能让你爱我,脸不要就不要吧。”
第52章 RomanticFarce “明天开……
RomanticFarce:52
谢历升在公共场所殴打亲属的丑闻一经爆出, 各平台的热搜词条以诡异的速度上升着,他以往在公众眼里天才帅哥精英的形象因此大打折扣,连带着云升公司的各种官媒也被水军攻击下黑稿。
不少大v因此推断, 如果云升真如传闻中有上市的计划, 很有可能因为丑闻带来的涟漪效应而影响成功上市, 这其中的损失将是无法计量的。
而就在他们夫妇俩坐着李常的车返回住处时, 总裁办的电话通知就打了过来——说是因为影响恶劣,董事会有可能会马上召开会议,商议对谢历升个人行为导致公司名誉形象受损的处罚和处理。
事情到这里为止, 谢历升才终于懂了。
这才是孙燕的目的,什么苦口婆心,什么用姜皂的名声威胁, 逼迫他们离婚都是为了激怒他的说辞。
孙燕要的就是让自己成为完美受害者, 拍到他行为不正,人品有缺的“证据”, 然后启动董事会——罢免他的首席执行的职位。
她看得出谢历升对姜皂的感情,利用妻子受伤和家庭背景这一弱点逼得谢历升动手, 由此一把将手掐在他的命门上,让谢历升彻底处于被动的处境里。
云升是他的心血。
孙燕想, 谢历升为了保住自己掌控云升大局的权力,肯定会愿意让步, 到时候就什么条件都好谈了。
“你继母这次是真的急了。”姜皂紧紧攥着手, 从没真正见过所谓的商业和财产争斗, 被对方的手段打得蒙头转向,喃喃:“这该怎么办……”
这好像都已经不是她主动辞职能解决的事了。
就在她沉浸在慌忙之中,身边的车门被打开,她看着探身进来抱自己的谢历升。
车子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驶入了小区车库。
李常下车到后备箱拿轮椅。
谢历升给她解开安全带, 姜皂茫然看着他平和的眉眼:“你不着急吗?”
“全世界你排头一个。”他逗她。
“事已经出了,着急也没用,先把你这个病号拉扯到家比较重要。”
姜皂把双手圈在他脖颈,借力让他把自己抱出车厢:“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现在所有人都说你是家暴男不孝子,混混CEO。”
谢历升腰部吃力把人公主抱了起来,听到这些形容不怒反笑,哂出清爽悦耳的几声。
他一笑,狐狸眼有了温度和弧度,让人特别挪不开眼。
姜皂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笑容,好像是在听别人八卦一样,不禁感慨:“真是个神经……”
谢历升看她一眼,只是说:“你这嘴要是一句好听的都没有就闭会儿。”
“回家。”
…………
谢历升推着她,李常一路帮忙拿东西按电梯,终于折腾到了家。
等到家,当姜皂以为谢历升会立刻折返公司处理舆情的时候,他和李常反而在家里歇了脚。
虽然李常也满脸愁绪,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但碍于谢历升云淡风轻,他也不好说,只能等老板的下一步指令。
姜皂盖着毯子,也不敢上网看热搜,眼巴巴看着在厨房里忙活准备做饭的男人,胸口堵了一片乌云疏通不出去。
她急得想拍大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她晚饭主食是吃面还是吃米饭,真是……要急死人了!!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喝茶的李常看出她的焦躁,好心解释:“姜小姐,别担心,公司已经在准备危机公关了。”
“还有关于您的事,公司内部的传播八卦都是可控的,网络上目前没有走漏出来什么,放心吧。”
姜皂是极其要面子的人,是最受不得别人另眼相看的人。
而现在她根本顾不得别人怎么说自己,满脑子想的却是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怎么说他,怎么讽刺他。
她受不了这些。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要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李常迅速起身去开门。
等多人的脚步声从玄关进来,姜皂探身望去——看到魏原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魏原带着两个人进来,先是看向她,细心问候:“伤怎么样?”
“没事,皮外伤。”她摆摆手。
魏原微笑,然后转身和从厨房走出来的谢历升对上眼,叹出一声略有无奈的气息。
“人给你带来了,抓紧时间吧?”
李常站到姜皂身边,悄悄解释:“魏先生给老板找来了顶级的公关团队,放心吧,他们一出手,舆论一夜之间就会平息的。”
“说不准丑闻的风向还会反转变得利于我们。”
姜皂讶异,小声反问:“真的,有这么神?”
李常耸肩,笑道:“您是做策划的,互联网这点事您还不懂么,都是能操作的。”
事态越乱越要冷静下来,像急诊科大夫一样处理一场复杂的车祸现场,把伤患者根据伤势分类,首先抢救重伤挨个递减,做到有序高效。
把乱麻一样的情况抽丝剥茧,把最关键的那一根拎出来,先解决。
现在孙燕的目的是让丑闻发酵到影响云升整个公司,以此鼓动其他董事罢免谢历升的职位,让他失权。
所以现在首要的事情不是想怎么对付孙燕以及虎视眈眈的董事会,而是先把丑闻压下来,和网上受雇的水军对冲,把损失降到最低,如果能利用网民对谢历升乃至云升一直以来的好感,利用他们墙头草的心理反转舆情,那是最好的情况。
只要让谢历升的丑闻变成不会影响云升大盘的谣传误传,信任他能力的董事会也不会轻易动他。
但是问题棘手的地方就在于丑闻的照片和视频全部属实,谢历升也确实对继母动了手,即使其中内情情有可原。
于是魏原才会动用自己的人脉为他找来最顶尖的公关团队来这里商讨事情的解决办法,确定出一个公关方案。
姜皂窝在沙发里听着他们开会,虽然情况依旧紧急,这次的事情也不好办,但不知怎的,看着谢历升和魏原凑在一起认真谈事的样子,莫名想到以前在高中大学时候遇到他们,看着他们或是一起讨论题目,或者在球场上游刃有余的身影,就会令人感受到切实的强大,可靠的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