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班主拍了拍陈翠的肩膀,“想一想到手的钱,想一想你妈的病,难道你想让她年纪轻轻就死了?不想,那就对了,好好做,要是有人打电话给你,你别接,当作没听见。”
“嗯。”陈翠早就知道这一套流程,她很紧张,一直紧张到现在,她也不想这样干,但她别无选择。
她也不愿意去想那个被她顶替的女孩落入这些人手里会怎么样,也不愿意去想要是自己被抓了会怎么样,她只能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云和市有不少面包车,最常见的是白色面包车。菠萝头上了白色面包车之后就给后座捆绑住的女人和德牧犬拍了照片,随后打电话,“威哥,我是菠萝头,人和狗都搞到手了,照片发过去你那里,你看一看,要是没什么意外,按照约定我们今天晚上交易,别忘了拿上该给我们的钱。”
“放心,我们磊哥最守承诺,答应给你们的一个子都不少,不过你要保证没有任何手尾,要是我们这边被条子找上门了,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威哥边看照片边说。
“我们都懂的,你放心好了,这一点小事不会有任何麻烦。”菠萝头说,等电话挂断,他心情很好的哼歌。
“波哥,为什么大头磊要花那么多钱搞一条狗?警犬,这不是吃公家饭的吗?”
“你们懂什么,这条狗害大头磊丢了几条重要的线,而且自己还准备暴露了,他现在逃去国外,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他能不恨吗?”菠萝头嘲笑,道上的规矩就是挨了一拳得踢回一脚,何况大头磊损失的不是一点半点,他肯定想尽办法找回场子。
“难怪他找我们老大合作,他一个人啃不下。”
菠萝头“嗯”了一声,“把她们送出船,我们也准备先溜了,到了外边什么好东西都有。”到底是挑衅了警方,他们肯定要躲一躲。
不过按照原本的猜想,一只狗和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训导员,警方能花大力气去找?
哪怕找了,也有段江宏给他们挡着,毕竟这可是段江宏的地盘,警察要查肯定是先查他。
*
最先发现贺莹莹与九月不见了的是刑则全,他本来想带着九月前往查案,可突然发现她不在云和市局,打贺莹莹的电话也没接,怎么回事?
“还是不接,这也不是关机啊,她是手机丢了还是调了静音?”
跟贺莹莹聊过几句家常话的女警摇了摇头,“她说她从来不调静音,因为有可能随时来案件,没道理啊。”
刑则全已经往不好的方向想,贺莹莹不会无缘无故联系不上,看这个情况,不会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吧?
“查一查她的定位。”刑则全让云和市局的警察帮忙,可是贺莹莹把定位关闭,他们追查不到。他又打电话回省厅,问他们这种情况正不正常,回答他的是步楷瑕。
“这肯定是有事,每一个训导员到了省厅我都会让他们开启定位,不能关闭,贺莹莹很听话的,没理由会关掉,我怀疑她出事了,刑队长,你们追查一下,等等,我把天阳市局安队长的电话给你,他曾经定制过一个定位项圈送给九月,她天天都是戴着,你问安国华看看能不能定位到?”步楷瑕也是急了起来,警犬和训导员怎么一去云和市就联系不上了呢?
“好。”刑则全不敢耽搁,立即拨通了安国华的电话,“喂,是安国华安队长吗?我是省厅缉毒大队……”
巧了,安国华定制的时候留的是他的手机号码,所以能查看到芯片的定位在哪里,他打开手机查看,告诉刑则全,“以高速在康定路上疾驰着,大概率是在车上。”
康定路?刑则全立马让警员调查附近有几条路,同时请求协助,云和市的刑警以及警犬都出动帮忙。
“康定路没有分岔路口,是笔直通往一个小码头,那个码头通往海外。”
此话一出,刑则全脸色更为严肃。
*
九月从摇摇晃晃中醒过来,她做过相对应的抗药性训练,所以身体排解得快。旁边的贺莹莹还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前面的几个人在高声聊天,嘻嘻哈哈的,看上去高兴得很。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前爪和后爪都被绳子绑住,想动都动不了。
面包车停下,九月听见了有个男人在用方言说话,她听不懂,只听见坐她正前面的一个男人气冲冲地骂了一句,“草,怎么早不坏晚不坏,现在才坏了,你们没有吧别的船吗?”
“怎么办事的,一点都不靠谱。”菠萝头骂骂咧咧,本来立即就能走,现在还要等,谁知道等久了会不会惹出事?
他可不愿意直接和段江宏对上,这要是被他抓着,砍成一块一块喂鱼。
“能不能立即调船?”
应该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菠萝头语气越来越差,“那就是你们办事不力,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前面那么多步骤他都办的漂漂亮亮,到了最后一步反而卡住了。
这会儿让他怎么交代?刚说好的要准时准点交易。
“真是废物,一群废物。”菠萝头咬牙切齿,“等我们老大扫平这里,把你们通通踢走。”
“波哥,需要给她们上多一次药吗?”
“没有药了,之前卖药的在南兴被抓了一个,扯出来一连串的人,卖蒙汗药的都怕得要死,我这个还是之前囤的,草了,真是样样都不顺心。最近那些条子怎么打得那么准确,抓了那么多人。”菠萝头心烦意燥,挠了挠头说道:“都下车吃点东西,留一个人看着,有事立即喊。”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向后看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点开手机玩起来。
九月用爪尖戳了戳贺莹莹,一瞬间尖锐的刺痛让贺莹莹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她安静地等待脑子清醒,紧接着开始分析自己的处境。
她偏头看向九月,又低头看了看被反绑的双手,心急如焚,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绑架她和九月肯定没好主意,怎么办?手机不见了,贴在腰后的匕首也没了,能跑掉吗?
九月同样在思考,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尝试自救,有什么好法子?她低头仔细观察贺莹莹手上的绳子,那是一款老旧的登山绳,已经有一处磨掉了一点点,她拱着贺莹莹的手,努力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把嘴筒子贴近贺莹莹的掌心。
贺莹莹摸来摸去,小心翼翼地撕扯着九月嘴筒子上面的胶带,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等胶带全部撕下来,她后背全都湿了。
九月咬住了贺莹莹手腕上的登山绳,期间有个人端了吃食过来,还问了一句,“怎么样,没情况吧?”
“能有什么情况,好着呢,我都看着的。”副驾驶的男人回答,他没把贺莹莹放在心上,一个女人,又被绑着,难道还能跑出去?
九月的犬齿很锋利,但并不代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磨掉绳索,她已经磨到哈喇子流下来滴成一滩,才堪堪磨掉了三分之一。牙齿很酸,可她不敢停,只能悄声在磨绳索。
外面似乎在喝酒,他们性质很高,贺莹莹悄悄睁开眼睛打量副驾驶的男人,他也喝了酒,此刻正在抽烟,按照他放松的状态,她如果能自由活动,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能把他弄晕,然后逃脱。
天完全黑尽了,九月犬齿出血,染红了她嘴边的毛,终于,她抬起嘴筒子,绳子断了,贺莹莹双手松开,然后她赶紧替九月松绑,最后才给双腿上的登山绳解开,而这个时候,副驾驶的男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一看,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震惊,等拳头砸到面中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通知其他人。
但是来不及了,因为他瞧不起的女人连着给了他几拳,还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九月看了看驾驶位,坏消息是没有车钥匙,好消息是面包车没有锁。
贺莹莹夺走了男人的手机,查看完地图,她把门打开,让九月先下去,“沿着路一直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面包车停的位置刚好有一排房屋,所以贺莹莹与九月借着房屋悄摸离开,等跑远了贺莹莹才打电话,“刘总,我和九月……”
“你逃出来了?太好了。”刘毅在电话那头喜不自胜,九月与贺莹莹失踪的消息整个天阳市局都知道了,他们训导员也担心,没想到贺莹莹居然给他报信了,“你等着,我去找安队长,你别挂电话,等着。”
贺莹莹紧紧攥着手机,左顾右盼,心里忍不住失望,码头不靠山,这没个地方躲,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她心里期盼慢一点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发现她们不见了。
与此同时,云和市出动了大量警察,其中武警数量众多,因为胆敢聚众绑架警察和警犬,很明显是有预谋有组织,这样的恐怖分子必须狠狠打掉。
“油门踩尽,快。”刑则全这会儿很生气,他希望能立刻到达,把恐怖分子抓捕归案。
警车的警笛声响彻街道,公安厅附近的居民纷纷探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出动那么多警车勒,恐怕不是小事。”
“梅姐,来包硬中。”
百货超市的收银员心不在焉地拿了,结完账就跟同事说,“我肚子不舒服,你先顶一顶。”
“行。”
梅姐跑到了空旷的地方,“喂?你们是不是没躲好,警察都出动了,不知道抓谁,我怀疑他们是查到了咱们身上,不然哪里能那么大动静?”她门儿清,这云和市能让警察倾巢出动的案子不多,她们松花村就属于这一份子。
“没啊,大家藏得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应该是别的事,我去打听打听。”
梅姐挂了电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祈祷千万不能被抓了,她也拿了钱的,这要是被抓,不说钱没了,以后还要去蹲局子。
根据定位,警车纷纷往老旧的荣庆码头去,其中还有武装直升飞机在空中提供视野,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而就在她们逃脱后的二十分钟,绑匪等人才发现了她们不见了。
第64章 抓捕 来龙去脉
“废物, 人呢?”菠萝头给了男人两巴掌,“让你看着怎么现在人不见了?去了哪里?你说?”怎么糟心的事那么多,先是不能上船,现在能上船了, 结果那边要的货不见了。
“我, 我不知道, 她, 那个女人突然解开了绳子,然后打晕了我,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男人战战兢兢, 眼见菠萝头吃人的神色,他叫苦不迭,“但是她应该没跑远, 没有车, 一双腿能走多远?”
“波哥, 你给耗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耗子, 你快点开车去追, 追到了就没事了,还不快点去。”有人替他说话, “波哥,您看, 是不是发散所有兄弟去找?这快一点找到咱们也能早点安心, 说不定这娘们就藏在哪里了。”
“快点去,找不到大家就洗干净准备遗言吧,大哥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菠萝头说, 实际上不管是谁犯错了,事情搞砸了,都要付出代价。
九月与贺莹莹走了很久烂路,这一带的路面坑坑洼洼不说,还有很多碎石子,不小心踩上去划破了爪垫子,疼得九月勾起前爪。
“再坚持坚持,九月,没事的,刑队长他们快要到了。”贺莹莹身心俱疲,她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血爪印,加油打气道:“我们九月最棒了对不对?肯定可以坚持到前面那段路。”
九月“呜呜”叫,她现在跟威武不沾边,浑身毛发凌乱,加上勾爪的动作,活像一只没有人要的小可怜。
忽然,她停了下来,很清晰地捕捉到地面震动的声音,她往后看叫了两声,贺莹莹瞬间警觉加倍,“是不是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先躲一躲。”
这一带没有大型建筑物,只有破旧的楼房,看起来是很多年前有人在这里住,随着搬迁,屋子成了老旧危房。
贺莹莹没说话,指了指房子那边,她瞥到了地上的血脚印,一把抱起九月,两条长腿奔腾,冲进阴森可怖的危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角落里一具尸骨,看样子是狗的。
九月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越来越近的发动机的声音,她伸出爪子拍了拍贺莹莹,示意她不要怕,要是有危险,她会挡在她最前面的。
“我早就想过会有牺牲的一天,如果,如果……因公牺牲,那也是一个好结果。”贺莹莹白着脸扯出一个笑容,她还不到二十五岁,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没有见过,她怕死,但是真的有这一天,她也会接受。
“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跑出去。”她的声音哽咽,九月才两岁多,她不应该就这样白白丢掉性命。
九月看着贺莹莹,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挡在贺莹莹身前。她不会说话,说不了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会在最后一刻也保护她的训导员。
发动机的轰鸣声逐渐被另外一种巨大的声音所掩盖,很熟悉,九月仔细分辨,最终想起来了那是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响。
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开直升飞机的,肯定是友方无疑,九月凝重的一张狗脸逐渐放松,她回头“呜咽”,告诉贺莹莹即将得救了。
“都别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乖乖放下武器抱头蹲下,不然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重申一遍……”
武警们滑降到地面,迅速地控制住了暴徒们,与此同时,开车的警察们到达,刑则全打通贺莹莹拿着的手机,“在哪里?现在安全了,可以出来。”
贺莹莹抱着九月一步一步出去,刑则全等人快速围上来,“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我没事,九月爪子受伤了。”贺莹莹解释,她更多是精神方面的紧张,如今一缓和,就感觉到力竭。
“汪汪汪。”九月举起厚厚的爪子展示,上面有血痂,看起来极其可怖丑陋。她呜呜叫着,语气带着撒娇。
“刑队长,如果等一下审讯他们,能不能让我和九月也旁听,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和九月怎么样也要弄个明白才行。”贺莹莹其实有了一点猜测,九月在天阳市局服役时就曾经有人打听她,这一次,恐怕是那些人。
“可以。”刑则全答应了,贺莹莹是公安厅的人,九月又是服役的警犬,也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都抓捕了吗?”刑则全负责整个解救行动,如今警员与警犬都被解救,那么接下来就是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也不可以放过!
“有两个负隅顽抗,企图袭击武警,被我们打伤了,其余全部无伤擒获。”
“做得好!”刑则全大步走向犯人,鹰眼扫过他们的脸,最终停在菠萝头身上,“你,出来。”
菠萝头被推了出去,他心知今天栽了,还被警察一眼看出是头儿,现在拿他开刀,当着那么多小弟的面,他是老实交代还是扛着不说?要是前者,估计这些小弟都看不起他,但要是不说,只怕这些警察不会放过他。
“把他带上车。”刑则全摆摆手,对于这种地位比较高的人物他不会第一个审讯,因为那样子就不知道他隐瞒了多少事情,相反,先审讯下面的人,反过来用已知的口供诈菠萝头,有可能能得到意外收获。
刑则全把这些匪徒挨个带上车问,得知了菠萝头本命苗二条,是他带着他们从南兴到达了云和市,然后和这里混黑的人展开了合作,绑架了贺莹莹与九月。
至于为什么策划这一场行动,他们知道的不多,也只听苗二条说过,是之前南兴的老大之一大头磊要她们一人一犬的命。
提起大头磊,刑则全倒是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因为大头磊犯下不少大案,什么贩卖人体器官,拐卖,开涉黄夜总会,除开涉毒,他都沾了。
所以这个人一直是他们省厅抓捕的对象,只不过不走运,让他跑了,而剩下的人又隐匿起来,不知去向。
如果能借着这一次机会抓住大头磊,那么南兴省内将会清朗许多。
刑则全在云和市局提审了苗二条,“我该叫你波哥还是苗二条?你们是辉老大的手下,涉毒,贩卖毒品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吧?进了这里,除非戴罪立功,不然你涉毒、绑架警察与警犬以及拒捕这三条罪名就足够你判死刑了。”
“苗二条,你想死吗?”
谁会想要死?!苗二条坐在审讯室里,强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必须努力才能睁开眼睛,他很辛苦,深知这是警察给他上的手段之一。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警察与警犬?”这是今天必须搞明白的事情,重中之重,多少人盯着这件事,陈副厅长,总训导员步楷瑕,刑警大队的中队长樊磊,天阳市局的局长、支队长等等都在密切关注这件事,刚才陈副厅长还打电话过来,要立马弄清楚原委,对于有危险的贺莹莹与九月实施保护。
“大头磊要她们的命。”苗二条解释,“但是他下面的人被你们抓了不少,没有了靠谱的人,而且云和市也不是他的地盘,所以他只能找我们辉老大合作。”
“合作?交易了什么?”刑则全问道,以这些涉黑人员贪得无厌的心理,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点钱就帮着做事。
苗二条抿了抿唇,不确定要不要说,这要是说了,不止辉老大遭殃,连着段江宏也会有事,事情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范围,这……
“不说?你不说,其他人可是积极得很,都想着将功赎罪。苗二条,你落在我们警察的手里,难道还想替你们老大遮掩?省厅的刑警已经出动去抓捕辉老大了,想一想他也即将入狱,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刑则全说,这倒不完全是诈苗二条,因为方才审讯的人吐了个干干净净,所以他们知道了辉老大藏匿的大概位置,省厅安排人前往,但是能不能抓得到还是未知数。
“我说我说,因为,因为除了大头磊给出的一部分好处,更多的是我们老大想要把段江宏挤出去,把云和市掌控在自己手里。”
“段江宏外号是不是叫宏叔?”刑则全面色凝重,去年省厅联合外省打黑,其中对于毒品打击力度最大,所以也抓捕了很多人,从他们嘴里知道了省内贩卖毒品的一共有两个势力,一个是辉老大,占了南兴一半份量。一个叫宏叔,也占了一半,但这个宏叔与辉老大不一样,他手下有制作毒品的渠道,所以他不用靠着进口就能倾销毒品,如此一来,他的生意不止在南兴,还与附近几个省的毒贩有牵连。
可以说,这绝对是一条大鱼!
“是,段江宏就是叫宏叔。”苗二条心说,段江宏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结果警察这不是早就找上他了吗?
大家都一样。
“他在云和市?”
“对,云和市就是他的大本营,他生产毒品都是在云和市。”苗二条点点头,“我们老大曾经派人来过几次,但是都没有找到他,段江宏很狡猾的,用的都是假名,而且在云和市,只要有人打听他,立马就会被跟踪,如果确定了是别人派来的,他们就会把外来的抓起来折磨,我们也不能讨回公道,毕竟规矩摆在那里。”
段江宏就是云和市的地下一把手。
“段江宏在松花村?”刑则全又问。
“对。”苗二条颓败,连段江宏住在哪里都知道了,这回段江宏在劫难逃,更何况是他了。
果然是!今天找寻贺莹莹和九月踪迹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追踪九月脖子上的芯片,一部分查找那个假扮贺莹莹的女人,最终发现那个女人消失在松花村。
刑则全根据苗二条的话初步理清楚了:苗二条等人属于辉老大的势力,由于大头磊势力被打掉不少,所以只能跟辉老大合作抓了贺莹莹与九月,而他们之所以让人假扮贺莹莹去往松花村,也是为了将这件事嫁祸给段江宏。
想到这里,刑则全突然怀疑地问道:“既然段江宏在云和市眼线那么厉害,你们还能搞出这些大动作?”
“一把手啊,谁都想做,跟我们合作的是二把手大海叔的人,我们老大跟大海叔说好了,只要让我们把人和狗带走,我们辉老大会同意把南兴市内的一条线交给大海叔,让他能背着宏叔偷偷发展。”苗二条说,殊不知辉老大是想要一锅端,根本不是想跟大海叔合作。
还真是绕,这兜兜转转,要不是他们反应迅速,事后再去调查,大概率会把目标放在段江宏和大海身上,即便查清楚了,也救不回来九月和贺莹莹了。
这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
“你们想怎么把她们带走?”
“送上船,通过海送她们出国,大头磊现在很可能就在马亚那边。”
刑则全继续问了许多问题,而那些回来暂时歇息的武警又出动了,前往松花村抓捕所有村民!
九月参与了这一场大行动,云和市的警犬不足,而她的爪子上了药之后止住了疼痛,勉强可以出任务。
这还是刑则全特意让人问她要不要去,让她也能分一杯羹,扫黑除恶的大行动光是参与也能立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松花村上上下下被围了起来,警方没有虚与委蛇,直接大动静告诉松花村的人,举手投降才是正确出路,要是有人敢反抗,枪子就怼太阳穴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警察怎么会到这里?”不少村民方寸大乱,他们有的人并不直接参与制毒贩毒,只是保守秘密就能得到分红,故而还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属于平民百姓,乍一听见警察抓自己,全都慌慌张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宗祠内,仙气飘飘的老人睁开眼睛,叹气,“还是没能再晚几年。”再晚个几年他就死了,哪怕松花村被抓了也无所谓,但是现在……
“宏叔,宏叔,不好了,警察,警察找上门了。”而且还是直接打击,不是什么视察。
“宏爷爷,宏爷爷我们,我们该往哪里躲?”
几个男人急匆匆冲进宗祠,换作平常他们断然不敢这么没有规矩,宏叔慢慢转过身,一双眼睛扫过所有人的脸,最终停留在某个男人脸上,“大海,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宏叔,我怎么敢有事瞒着你?”大海眉头抽动,指尖无意识地颤抖,他不敢说实话,不敢说他的确存了背叛的心思。
“你把一个女人一条狗解决了,打量我不知道?在你解决完她们之后,警察就来了,你觉得有没有关系?”宏叔笑了笑,“一起死吧。”反正他活了八十多岁,也活够了。
至于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管他们去死。
“你做了什么你说啊?你说啊!”有人揪着大海的衣领子,“枉费我们叫你大海叔,叔叔长叔叔短,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把警察招来了,段大海,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啪!”有人打了段大海一巴掌,“你快点说,你干了什么。”
“宏叔,宏叔我错了我错了。”段大海扑通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他们说,他们说让我帮着干,然后,然后就会给我好处。”
他以为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杀人么,干得还少吗?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坑,一个会让他万劫不复的火坑,而他一把跳了进去,还得意洋洋。
宏叔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段大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这么蠢,不,你不是蠢,是贪心。”
“宏叔,宏叔,我看你把猫儿带在身边,他们都说你会让猫儿当话事人,我,我没有办法,我跟了你几十年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段大海大喊,他怎么甘心呢?本来以为宏叔死了他就能当上老大,可是宏叔身体健康,又起了培养小辈的心思,难道他以后还要对着一个小辈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吗?
“你觉得你应该得到这个位置,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宏叔说,“行了,都出去吧,一切都晚了。”
生气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一个蠢货导致整个松花村被一锅端,宏叔反倒很平静。
除却宏叔这些人乖乖束手就擒,那些年轻气盛的人却不肯被逮捕,有的拿出各式武器跟他们对打,什么弓弩,自制的土.枪,有武警受伤,一个村民死亡。
云和市是个小地方,平时不起眼,大案没几个,但是因为今天这一场浩浩荡荡的大行动一下子出名了,连审讯室都不够用。
刑则全负责审讯段大海,这个人在现场就崩溃大哭,情绪不稳定,容易套话。等审讯完段大海,他又拿着口供去审问制毒村的村长,宏叔。
“段江宏,真是让我们好找,原来你叫段姜鸿,段姜鸿,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刑则全慢慢地问道,同时还在观察段姜鸿的神态,以段姜鸿这个年纪这个手段,要是他不愿意配合,审讯会异常困难。
“江宏是我的小名,不过在外面混,总不能用大名,所以我就用小名了。”段姜鸿解释,他看着倒是没有负隅顽抗的态度。
“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知道,制作毒品,贩卖毒品,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干,杀人我是不敢的。”段姜鸿笑道。
没想到段姜鸿如此配合,刑则全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把你制毒,贩毒的具体过程说一下,制毒地点,每日制作的数量,贩卖的地点,参与的人员……”
段姜鸿一一回答,感慨道:“没想到我还能亲口跟警察说这些。”
“为什么要制毒贩毒?什么时候开始的?”刑则全严肃,段姜鸿交代的事足够他枪毙几十次了,外貌慈眉善目,背地里却干着如此肮脏的事。
“因为没钱啊,贩毒来钱最快。”段姜鸿说,“我们松花村在山里面,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们,穷啊,政府帮扶我们,可是也只是让我们能吃饱,有衣服穿,但是人活这一辈子,难道就过着这样低水平的生活?我不想,我想好好的活着。”
“所以,我找了很多书来看,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发财,试了两次都不成功,后来我就想,干脆制毒吧,这个多好赚。”段姜鸿回忆,“第一次卖就赚了几十万,纯利润,这个数字是我们松花村两代人几年才能赚的到的钱,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我赚到了。”
“我把利润分给参与的村民,他们生活好过了,能大肉大鱼,第二次,参与进来的人更多了,我们赚了一百多万,分了钱,有的人买车,有的人想着翻新房子,第三次,第三次之后,全村的人都参与进来。”段姜鸿伸出手指,大拇指摩擦食指中指,“钱,可以驱使一个人变得疯狂。”
“有的村民不敢贩毒,那就制毒,制毒够人了,那就去看门口,有不对劲的事及时上报。大家都是参与者,没有人敢告密。”只要一家里有一个人参与进来,段姜鸿敢保证,他们会一直安全。
这个倒是,哪里有想要告密的人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家里人会不会枪毙。
“要不是段大海,我们现在还是平安无事。”不过段姜鸿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事情原委,段大海虽然背叛了他们,但是他不会愚蠢到把自己也拉下水,这就证明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谁利用了我们?”
刑则全感叹段姜鸿真是聪明,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混了那么久,敌人应该不少吧?你觉得会是谁?”
“杆子辉?短腿花?”段姜鸿虽然知道警察在利用他找到其他涉黑的人,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搞清楚真相。
“知道他们真名吗?短腿花是谁?”刑则全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都是绰号,短腿花是隔壁云木省的头儿,女的,贩毒生意也做得很大。”
审讯持续了两天,直到把所有的涉案人员审讯完毕,这一桩因为大头磊牵扯出来的大案终于落下帷幕。
涉案人员必须移交到省厅,因为涉及到云木省贩毒团伙,这个案子外省也是高度关注。
替代贺莹莹的女人和假扮九月的那条狗的尸体也都找到了,警方还在后山找到了被绑架的四个年轻人,他们看见警察哭爹喊娘,直言要告绑他们的村民。
整个松花村被翻过来找了一遍,直到真的找不出一丝痕迹之后,警方才收手了。
而通过调查,百货超市的收银员齐梅和云和市警局的段寒也被逮捕归案,这两个人通风报信,尤其是段寒,还给贺莹莹下套,与涉黑人员里应外合。
被审讯时,段寒一脸绝望,“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也想好好当一个警察,也想除暴安良,但是,但是家里人干这些,他根本不可能不顾着家人。
尽管这一次抓住了不少人,但是幕后主使大头磊还是没有归案,所以很多人担心九月与贺莹莹的安危。
当晚,省厅有好消息传来,大头磊的儿子被抓了,不过杆子辉潜逃,去向不明,这个案子依旧要持续调查。
不过对于刑则全来说,案件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大获全胜,毕竟一开始他来云和市只是想调查一伙毒贩,没想到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制毒集团。
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九月还真是个福星。”
第65章 逃亡的毒贩 拐卖村
“愚蠢, 愚蠢,一群该死的蠢货,蠢货。他们脑子是摆设吗?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还有,为什么我儿子被抓了?鬣狗, 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吩咐转达给他, 不是让他先躲一阵吗?为什么还能被警察抓住?他为什么就不跑?”靠海的别墅内, 一个头很大的男人在咆哮,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冲着一边瘦弱的男人大吼大叫,他不明白怎么十拿九稳的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磊哥, 竹竿辉的电话。”一个手下递上来手机。
“喂?”磊哥呼着沉重的气, “什么事?”
“大头磊,都怪你,要不是你的错, 我的手下怎么会被条子抓了, 害得我东躲西藏, 你一定要赔偿我的损失。”那边的竹竿辉同样在咆哮, 他本来想要赚一笔外快, 同时打通云和市的财路, 把段江宏的摊子抢过来,谁知道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
“竹竿辉,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的人太蠢耽误了时间, 又怎么会被警察抓住?现在还怪我, 呵呵,你应该去看看脑子,我还没找你赔偿我, 你倒是好意思找上门。”大头磊愤怒,本来按照约定时间送货上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结果都是因为竹竿男手下太废了,才让警察到场。
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不管是哪一方损失都极其严重,大头磊的心在滴血,他本来就是少了很多生意,这一次唯一的儿子还被抓了,怎么办?
两个人相互喷了几句就挂了,现在说多了也没有用,只能想一想怎么样保存实力。
*
省厅,九月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正趴在草地上晒太阳,刑则全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给我点运气,我等一下要去审问贾霖雨了,希望他能老老实实交代。”
“呜呜。”九月咬住了刑则全的裤腿,贾霖雨就是大头磊的儿子,她也想知道他会交代什么。
“行吧,你跟我一起去。”刑则全起身问一旁的贺莹莹,“贺训导,可以吗?”
“去吧。”贺莹莹笑了笑,“我给你准备吃的,还有羊奶,早点回来。”她对九月一向宽容,而在九月接连立功后,省厅的警察和训导员们也记着九月了,随她串门也不会说什么。
跟之前在天阳市局一样。
九月来到了观察室,几个刑警站在一旁,正中间有张椅子,其中一个对她说,“这是你坐的,上来吧。”
她跳上去蹲下,高度刚刚好,一览无余,椅子上已经有人坐着了,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梳着油腻腻的大背头,整个人惶恐不安,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走神。隔着玻璃,她看见刑则全走了进去,背对她坐下。
“贾霖雨,在公安厅呆的怎么样?想通了吗?”刑则全冷冷地看着贾霖雨,自从抓进来,贾霖雨嘴巴一直禁闭着,不肯开口,可能还期盼着他爸能救他,或者拖延时间给他爸贾冰磊转移金钱。
贾霖雨抬头看了刑则全一眼,继续闭着嘴巴,他知道自己玩不过警察,只能闭嘴,不然一旦开口就容易被他们找到破绽。
“你不说,不过你的几个得力兄弟可都说得一清二楚,博爱私立医院,你知道是哪里吧?现在医院的全部人也已经被我们抓捕,你不说,有的是人说,他们可都想指认你,期望着戴罪立功。”贾霖雨额头冒出汗水,显然他的内心是极其不平静,刑则全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有人能救你?贾冰磊和周伟辉都已经被逼得逃往国外,南川省内被扫荡了一遍,各种灰色产业,混黑人员都被打掉,你的坚持没有意义的。扛着不说,轻松就能混一个死刑。”
贾霖雨吞了吞口水,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个警察说得对不对,有没有骗他,他只知道他不想死,他还有那么多钱没有享受完,他爸去了国外,手里攒着资金,他又是他爸唯一一个儿子,只要能出去,照样有大把的钱可以花,但要是判了死刑,什么都没了。
“我,我……”他哑着嗓子开口。
刑则全见状立即问道:“博爱私立医院十年前开设的目的就是用于检测血型,然后抽取器官?”这件事极其恶劣,因为在南兴,博爱私立医院名声很好,开设了好几家分院,不少人看病、生育都会选择去博爱,可现在查出来博爱是一个罪恶遍地的地方,怎么能不叫人愤怒?
“是,因为拐卖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而且十来年前那些拐卖手段被拆穿,拐卖的难度上升,我爸身边的鬣狗就——”贾霖雨正在解释,忽然被打断。
“讲真名。”
“贾冰磊身边的苟井泉就提议开一个正规的医院,办大了之后就能给病人抽血检测血型,而且苟井泉还说,可以和那些公司合作,但凡是面试或者已经入职的员工都去我们的医院体检,这样就能收集道很多信息。”
“收集到信息,然后呢?”
贾霖雨回答道:“那些富商需要移植器官,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捐赠者,就会找我们,我们检索合适的人,富商同意之后我们就会调查那些人的背景,找好下手的弄死。”
“也就是说,你们会提供三到五个人选,等富商们筛选后进一步调查?那你们怎么确定不会有家属怀疑?”
“穷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贾霖雨轻蔑地说道,“我见过很多很多失去家属的穷人,只要我们金额开的够大,他们压根儿不会去想为什么他们的亲人会出车祸,为什么他们的亲人会不小心摔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五十万就足够买断和一个亲人的感情。”贾霖雨曾经还见过几个家属在手术室门口就吵起来,闹着要分配赔偿金,至于手术室里面的人有没有少了一个器官,他们不知道,也不去在乎。
“等那些人抢救失败,我们就会说我们医院跟火葬场有合作关系,送过去焚烧会优惠很多,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让我们医院直接送过去,人一烧,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都会消失。”
“万一有家属执意接回尸体,你们不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些在我们医院换器官的富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有他们出手,没有后顾之忧。”贾霖雨说,那些没有钱没有关系的平民百姓怎么跟他们斗?
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最后他们一家子都别想活。
问清楚了博爱私立医院,刑则全又问道:“跟你们合作的知情人有多少?名字一一说出来。”
贾霖雨讲了足足两分钟,一秒一个名字,这其中不止包括那些富商,还有医院的人,火葬场的人,以及负责拐卖的团伙……
罪行罄竹难书!
“为什么你们会和周伟辉合作,根据苗二条的交代,你们想要九月的命,在南兴这个大本营不是会更顺利一点?何必跑到云和市?”
“因为贾冰磊想要发展一条贩毒的路线,所以得知那条狗去了云和市,就觉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可以把锅甩给段江宏,等段江宏吸引警方和竹竿辉的注意力。竹竿辉肯定会时刻注意段江宏和警察,贾冰磊就能私底下偷偷摸摸贩毒,如果段江宏没事,那也能让他跟竹竿辉斗起来,那也是一个机会,怎么样都不会亏。”
呵呵,这些人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刑则全想,倒也没有蠢人,不过都很贪心,周伟辉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吞并,贾冰磊想要趁机发展势力。
“据我们所知,贾冰磊手里应该没有毒品,他想怎么发展?”问话的是另外一个警察,他是刑警,这种大案子通常是缉毒大队与刑侦大队合作破案。
“进货,金三角那边有不少货源,我们已经跟陈龙海身边的人接触过,如果洽谈顺利,就能进货回来卖。”贾霖雨说。
“陈龙海?”刑则全与刑警相互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他们可不陌生,陈龙海是金三角有名的大毒枭,生产毒品的工厂无数,手底下还有很多人才,专门用于改良毒品。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少国家的贩毒集团进货都是找他。
而且有一点,这个陈龙海是他们华国人,通过偷渡去了金三角,所以警方盯了他很久了。
“具体,你们跟陈龙海身边的谁接触了?”刑则全问道。
“据说是他兄弟的私生女,有的说是他的私生女,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女的外号茶花,长得很漂亮,不过人很高傲,跟我们谈话时都高高在上。”说到这里,贾霖雨有点愤愤不平,他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还没有谁敢给脸色给他看。
“长什么样子,描述一下。”
贾霖雨眼珠子转了转,他想到了戴罪立功,要是主动交代,说不定刑期能轻一点,“我有她的照片。”
“照片?在哪里,你怎么会拍到她?”
“让人偷拍的,我手机里有。”
刑则全让人把贾霖雨的手机拿过来,随后贾霖雨指认,警方便获得了一个宝贵的信息,知道了茶花的长相,接下来大有可为。
刑则全等人问了不少事情,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摸出更多的线索,云木省的缉毒警们也许能少一些牺牲。
审讯到达了尾声,因为一个九月,背地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事情因为九月而起,又因为她脖子上的定位项圈而结束。
九月很认真在听,周伟辉和贾冰磊会不会再次回来呢?对于他们这些游走于法律底线之下的人来说,肯定不甘心白白丢弃了这一块地盘,又或者不只是他们盯着南川省,还有其他地方的势力呢,扫黑除恶仍然要不停歇!
看得出来贾霖雨坦白一半藏着一半,刑则全一问到贾冰磊他就一问三不知,当警察傻子吗?不过刑则全也没有逼得太紧,他还想利用贾霖雨把贾冰磊引回国内。
审讯结束后,观察室的门开了,几个警员对着进来的人打招呼,“刑队长,刑队长。”
“乖狗狗,我给你请功。”刑则全摸了摸九月的头,再蹭点好运。
“汪汪汪。”九月叫了几声,她喜欢立功,因为能得到奖金,有了钱就可以救助更多的小动物。
*
与云木省接壤的一处地方,这里种植着一大片罂粟花,一眼望不到头,鲜艳的花随着风轻轻摆动。
一辆车停在路边,看守的人笑着上前,“茶花姐,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这里?”
“爸爸派我来的,说是看一下改良地成果。白眉在哪里?”茶花长了一张很清纯的脸蛋,加上她淡然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与毒品打交道的人,倒像是一个艺术家。
“去喊白眉姐,快去。”男人吩咐小弟。
茶花下了田,她漫步在罂粟花海中,伸手摸了摸这些罪恶的花朵,跟身后的人说道:“摘一些回去放在花瓶,我要天天看。”
“好。”
男人腹诽:这罂粟花他们一生下来就天天看着,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茶花不一样,听说她回来的时候已经三四岁,又被龙老大养了很久才放出来,可能是没怎么见过。
白眉过了很久才来,她一头短发,头发和眉毛都是白色的,眉眼透露着一股桀骜不驯,她上下看了看茶花,语气散漫,“大小姐过来干什么?”
茶花转身,淡淡地说道:“爸爸让我来问你,最近的研究有没有成果?”她看见白眉手上的湿泥土,往后退了两步,“下次洗个手再过来,脏。”
“嗤。”白眉还故意用手抓了抓头发,白色的头发被染成棕黑色,看得茶花眉头皱起来,她笑了笑,“大小姐怕脏还来干什么?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除了研究别的我一概不管,你要是不爽,下次别来了。”
“研究还要等一等,没那么快,才过了不到半年,哪里能立马出新品。”白眉说,“半年前的货不够用了?”
“过时的货总是不如新货,新的劲儿大一点。”茶花解释,她回头说道:“车上不是有矿泉水吗?给她拿一箱,以后见我之前都要洗手。”
“麻烦。”白眉厌烦地说道,倒是没有拒绝。
茶花离开了,看门的男人凑过来,“白眉姐,你为什么不跟茶花姐好好相处,她是龙老大带在身边的女儿,信任得很,以后说不定是二当家。你这样跟她争,万一她向龙老大说你坏话怎么办?”
“怕什么,我会制毒,有这个手艺不能轻易被人替代,再说了,茶花是得龙老大信任,但是跟龙老大去谈生意的不是她,是文少爷,就凭这个,我就不怕她。”白眉懒懒散散地说道,陈震文是陈龙海的大儿子,眼下已经开始接触各种事物,很明显他才是以后的接班人。
“她那张脸我不喜欢,好像就她洁白无辜。”白眉嗤笑。
男人心想,两个漂亮的女人撞在一起,可不就是不对付,白眉有手艺,但是地位比不上茶花,至于茶花虽然没什么出色的技能,但她是龙老大的女儿,这就够了。
拿到了矿泉水之后,白眉转身离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数了数有几瓶矿泉水,随后心里有数。
*
省厅的警察忙忙碌碌了一段时间,连带着警犬们也不得空,连轴转了两个月,等南川省内逐渐清理干净后,九月才有机会喘了一口气。
这一晃马上到她生日了,贺莹莹想着这是她到省厅之后第一个生日,该热闹热闹,她就去找了步楷瑕,没成想步楷瑕记着这件事呢。
“我们省厅的警犬过生日都是由警犬的工资出钱,我再添一点,就够了。至于怎么办,买两个蛋糕,一个是小狗吃的,一个是我们训导员吃的,再给警犬们准备餐盘,上面装满吃的喝的,什么牛排、鸡腿、青菜……”
贺莹莹听得心里惊叹,仪式感拉满不说,菜品还很丰富,连训导员都跟着沾光。
“这件事我会记着的,回头等日子到了,一准儿让九月高兴高兴。”步楷瑕乐呵呵,九月立功多,带着他们警犬大队也得了上面领导的夸奖。
“步总,我先带九月去巡逻了。”贺莹莹说,她喜滋滋地离开,到了犬舍把过生日的好消息跟九月分享,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鸟儿。
九月一边听一边点头,巡逻的时候还想着某件事呢,贺莹莹给她过生日,她是不是也该给贺莹莹过生日?
“砰”的一声,路边一辆车停了下来,九月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男孩被撞倒,听立即带着贺莹莹过去。
“啊——”路边,一个女人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孩子,“我,我的晨晨,救命,救命。”
贺莹莹帮忙打了救护车,九月在小男孩身上看见了漩涡,她趴在小男孩旁边呜呜叫了两声。
如果抢救及时小男孩说不定有得救,等救护车来太慢了点。
贺莹莹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懂一点医术,低头仔细查看小男孩的情况,确定可以挪动,便跟其他两个巡警商量,“能不能用警车送他。”
“当然可以,这位女士,我们用车送你的孩子,你是否同意?”
“同意同意。”女人忙不迭地点头,随后也一起上了警车。到了医院,贺莹莹同护士说明了情况,护士诧异,“救护车还没到呢,被堵住了,还好你们自己送过来了。”
小男孩被送进抢救室,女人去缴费,贺莹莹等人就悄无声息离开了,九月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希望这对母子能有个好消息吧。
再次回到街上,这回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连小偷都绝迹了,不敢在这个风头上顶风作案。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九月溜溜达达上了车。本来以为今天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结果半夜忽然有了动静,而且还不小,她抬头,睡眼朦胧地盯着进来的几个训导员,除了贺莹莹,步楷瑕也在。
什么案子?
九月看了看被牵出来的警犬,除了她之外,其余的警犬都是擅长追踪的搜救犬和搜证犬。
上了警车,贺莹莹问步楷瑕,“步总,是什么案件?”
“大案子,还记得两个月前破获的贾冰磊一案吗?根据贾霖雨的口供,我们省厅的刑警找到了一处拐卖团伙的老巢,打掉后又顺藤摸瓜,查出来了几座深山里有被拐卖的男男女女,现在出动解救,和太原省的警察合作,行动必须万无一失。”步楷瑕说,“你们还年轻,不知道那些深山里买卖妇女儿童的村民恨凶悍,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一言不合就得动手或者逃跑,所以必须要警犬协助。”
到了机场,他们快速上了专机,飞机穿过黑幕,有警犬害怕得嘤嘤嘤叫,训导员在低声安抚。
九月等了一会儿,确定能睡觉了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等她睁开眼睛,飞机已经平安降落。
落地后有几辆车来接,太原省多高山,连绵不绝的山头连在一起,碰上下雨天,就像极了一副泼墨画,青山雨水变得不真切。
“办案人员都准备好了吗?我们立即可以开始解救。”南川省这边是中队长司马彦昭带队,他三十多岁,还很年轻。
“已经在省厅里等候了,包括下面的市局和派出所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只等你们到了就可以开始行动。”
山路不好走,下了雨就很滑,车轮陷在湿泥土里面,卡着出不来。
“步行吧。”司马彦昭说,他率先穿好雨衣下车,回头看了看步楷瑕,“警犬们能不能撑得住?”
“可以,都带了止咬器,不会叫的。”步楷瑕知道司马彦昭在担心什么,他与刑警们合作那么久,当然明白该怎么做。
一连跨过了两座山,沿着山路走了四个小时,司马彦昭才让大家休息,“稍微吃一点干粮,小心蛇虫鼠蚁,都别太大声。”
太原省省厅的中队长廖凯杰说道:“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先派这一片区域的派出所民警和分局刑警探一探路吧?”
“可以,辛苦他们了。”司马彦昭说,“希望雨快点停。”下雨对他们不利,因为本来就不熟悉地形,追踪的时候容易受伤,反倒是那些村民,对山路熟悉。
“九月,喝水。”贺莹莹一路跟着,没有喘气,毕竟警校出来的,身体素质好着呢。
等喝了一大杯水,九月就在雨中休息,忽然,她耳朵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什么味道。歪歪头示意贺莹莹解开锁扣,旋即,她冲了出去,距离休息地大概五六百米的地方,一个拎着竹筐子的男人被她压在身下。
警察们很快赶过来,司马彦昭上手把男人控制起来,“安心村村民?”
被捂住嘴的男人惊慌失措地点头,下一刻,他的腹部一阵剧痛,眼睛瞪大,这些人那么凶残,不会是什么团伙吧?
司马彦昭收回拳头,警告他,“老实点,你要是敢叫,我让你多试几拳。”
廖凯杰欲言又止,南川省的刑警这么彪悍的吗?还能殴打偷窥者?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见没有?采蘑菇的人就你一个还是还有其他人。”
“今天,今天柱子叔结婚,我们家没去,其他人都去了,所以,所以就我一个人。”那个男人疼得一张脸扭曲,“我只不过是路过,路过,什么都没看见。”这些人到底是谁,等他能走了,要立马抄近路回去报信。
“柱子叔住在哪里?在这张图指出来。”司马彦昭抬了抬下巴,一旁的刑警拿出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形图。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