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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完结篇2 “好,打她一百个巴掌。”……

岳溶溶又住进了正院那间房, 昨日回来时,沈忌琛本来是要把她的东西都搬进正房的,她顶着巨大的压迫死咬着拒绝了, 结果自然是被沈忌琛狠狠惩罚了一番。

早上一动,腰际牵着腿都是酸的, 她睁眼看到了沈忌琛坐在床头, 她忙是闭上了眼, 却已经被沈忌琛瞧见了,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声音低低的:“醒了?”

岳溶溶抿紧了唇,闭着眼嗡声道:“没醒。”

“是吗?”

她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快要贴上她的唇,她立即睁大了眼睛, 拉起被角盖住半张脸,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天都亮了!”

沈忌琛眼角眉梢都是清浅的笑意:“天都亮了,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岳溶溶脸颊腾地升温, 瞪了他一眼, 却不知这样的一眼不仅没有丝毫的力度,反而带着一丝娇, 像是一种欲拒还迎, 沈忌琛自然不会辜负,裹着蚕丝薄被将她捞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 吻了好久,直到她气息紊乱,他也乱了方寸,在一发不可收拾前才适可而止。

她被薄被裹着动弹不得, 还是在被窝里用脚踹他,气呼呼道:“你不用去上直吗?”

沈忌琛轻抚她乱了的发丝:“不然你以为就这样吗?”

“”

他凝注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岳溶溶好奇地盯着他打开,蓦然那枚新月项链耀眼夺目,她忽然狂喜,激动地伸出手来拿,薄被顺儿滑落,露出她雪白的酮体。

她恍然未觉,激动地拿着新月:“你修好了?”抬眼对上他浓郁的目光,低头一看,尖叫一声,才要去挡,沈忌琛却已经压了下来。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文松断断续续的声音:“侯,侯爷”

没声儿,他撺掇着惠音:“你喊,你喊”

惠音的声音更加嗫嚅:“我不”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岳溶溶又累又气,恨恨地瞪着他,赌气道:“今日我和意意约好了去逛铺子,我要花你好多好多钱!把你花穷!”

沈忌琛一面穿衣,一面笑:“乐意之至。不过溶溶说错了,那也是你的钱。”

岳溶溶气得拿枕头丢他,被他稳稳接住,丢在了床尾,她看着他离开,抱住了薄被,虽然再度搬进侯府,但对于他们的未来,她其实极其没有把握,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这两日她也没有问过他有什么打算,她似乎在逃避,也没有问他那纸拼凑起来的婚书去了哪儿,只想把这几年的情爱时光都补回来似的,算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她和叶姝意约了下午,叶姝意早早就来了,来蹭饭。

“人家都说怀了孕的女人都会胖的,你怎的一点不见?”岳溶溶捏着叶姝意的脸颊,柔柔嫩嫩的,就是不见胖。

叶姝意骄傲地抚了下脸:“人家天生丽质嘛。”

岳溶溶朝她皱鼻,叶姝意看呆了,岳溶溶托腮朝她眨眼:“怎的,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叶姝意眼眶一热,激动地握住岳溶溶的手:“溶溶,我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的你了,活泼明媚,敏轩他们都说你此次进京人都变了,也不对他们笑了,变得冷漠心狠,我才不信呢。”她嗅了嗅鼻子,噘嘴说着。

岳溶溶晃了神,心道他们没说错,但已经过去了,她按住叶姝意的肩,老神在在道:“对着他们笑不出来啊。”

叶姝意“噗嗤”笑出声来。

两人出府去,岳溶溶看了看叶姝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四个丫鬟:“韩侍郎当真是宠妻如命啊。”

叶姝意正经道:“沈侯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了看天,舒服地叹息,“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可算是晴了,我还担心了一晚来着。”

入了夏,雨水多,并不稀奇,只是岳溶溶知道叶姝意最不喜雨天,所以才有如此感叹。

两人逛了玉器铺首饰铺,叶姝意花钱如流水,这一点岳溶溶一点不惊讶,当年叶姝意初到杭州,拉着她逛铺子,一天之内能让杭州大铺店的掌柜的尽数认识了她,对着她犹如再生父母。

一点不夸张。得亏叶家富庶就她一个嫡女,韩家亦是豪门大院,经得起她挥霍。

她们逛铺子,其实花不了多少力气,出门有马车,等进了店里,掌柜的会亲自将所有物品送到她们跟前任她们挑选,所以从琳琅坊出来,叶姝意还有神气去锦绣楼。

一进锦绣楼,许掌柜一见岳溶溶,顿时容颜大喜:“溶溶!”他一见她身边的叶姝意,忙是自打了个嘴巴,改了口,“瞧我,如今该称呼一声岳姑娘,韩少夫人您许久不来了。”

他热情的将她二人迎上二楼,岳溶溶还有些不习惯,叶姝意却坦然,在她耳边低语:“你该尽早习惯,将来比之更敬重更奉承的人都有呢,你可是沈侯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让岳溶溶心头浇灌下一罐蜜糖,可紧张不安也随之从蜜糖里冒起泡泡。

许掌柜安排了最好的雅室招待她们,一坐下,就有丫鬟上来奉茶,一见岳溶溶,既惊且喜,口口喊着“溶溶姐”!被许掌柜呵斥:“没眼界,该唤一声‘岳姑娘’。”

几个丫鬟脸一红,眼底尽是羡慕,行礼唤道:“岳姑娘。”

岳溶溶有一瞬晃神,叶姝意还是道:“习惯就好。”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听说溶溶来了。”杜艳走了进来,一脸笑容洋溢。

岳溶溶愣了愣,也攒起一抹笑意:“杜艳,许久不见。”

杜艳热情地走来,握住她的手:“可说不是呢,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人忘了,你可是从锦绣楼出去的。”

叶姝意看着岳溶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找了个空隙问她:“怎么了?”

“从前我和杜艳的关系并不好。”岳溶溶低语。

叶姝意半是玩笑道:“正常,如今你可是贵人了,她自然要巴结你,从前关系不好更要巴结你,万一你秋后算账可如何是好。”她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似乎也在理,只是岳溶溶看着从前见到她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的杜艳,此时像是变了个人,还是不习惯,但杜艳摆着笑脸,她若是冷着脸,倒显得有几分仗势欺人了,她便也不亲不热的。

杜艳却像是往事如烟消散一般,十分殷勤周到地伺候着她们挑选衣裙,细到面料和纹案,还亲自拿着衣服给岳溶溶比身。

叶姝意随意道:“晚上我们一起去一盏江南吧。”

“一盏江南?”岳溶溶有些意外,“我们这样去不太好吧。”

叶姝意看她一眼,眼波流转一笑:“谁说我们自己去了,待会嫖姚一定会来接你。”

岳溶溶脸一红,娇声道:“他可没说。”她虽这样说,眼底却是星光点点。

杜艳看着如今光彩夺目的岳溶溶,心狠狠揪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很快被笑意取代,上前道:“溶溶,之前钟毓进宫前有留一样东西给你,在她房中呢。”

岳溶溶微讶:“她没提过。”

杜艳道:“那日进宫事忙仓促,许是忘了,好像是她替你求的什么签,大师给的,我也给忘了,今日看到你才想起来,你随我去取吧。”

岳溶溶想到是钟毓留给她的,大概是为她求的平安符之类的,为了不辜负钟毓的心思,她略一思忖,便跟叶姝意道:“意意,你在这稍等一会。”

叶姝意也不做他想:“嗯,你去吧,我再选些宋锦。”

往内院走去,杜艳看了眼她身后的惠音和谷雨,随口闲聊道:“溶溶,那位可是韩少夫人,如今她和你的关系也这样亲近了吗?”

岳溶溶笑着点头。

一个豪门正房夫人对岳溶溶尚且如此亲密,杜艳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攥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里,缓解心底扎上来的嫉恨,倏然沉沉一笑。

“溶溶,就在房里。”她推开门,一股幽香传来。

沈忌琛下直得知岳溶溶在锦绣楼,便去接她,策马行至锦绣楼那条长街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那是蔡侍郎府上的马车,沈忌琛缓缓策马而过,雨后夹杂着热浪的微风拂过,撩起马车的窗帘,沈忌琛不经意看过去,就看到甄溪端坐在车里,对上他的目光,瞳孔陡然放大,脸色煞的一白,慌忙低头整理鬓发。

文松也看到了,在沈忌琛身旁沉声道:“侯爷,那是甄溪,蔡侍郎的如夫人。”

沈忌琛冷淡暼之,策马而过。

之前在锦绣楼的事,后来在玉器店奚落溶溶姑娘的事,如今她见到他家侯爷有此神色,倒是不奇怪。

到了锦绣楼,掌柜的得到消息迎了出来,连连作揖:“侯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沈忌琛矜持地点头,淡然问道:“溶溶呢?”

掌柜的还没回答,楼上就传来了叶姝意的声音:“呀,你果然来了,来得早了。”

沈忌琛抬头看去,叶姝意正趴着围栏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却不见岳溶溶,他眉头微蹙:“溶溶呢?”

叶姝意眼底尽是玩味:“这就紧张啦,你还怕她跑了不成?”见他面色一沉,她悄悄吐舌,走下楼来,“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她去内院了,一个绣娘说有东西给她。”

“去了多久?”沈忌琛冷淡问道。

叶姝意想了一会:“去了有一会了”她话音还未落,只见眼前身形一闪,沈忌琛立即步入了内堂,往内院走去,形色冷峻,叶姝意莫名一怔,也急忙跟了上去。

身后的婆子着急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许掌柜的心也突然提了起来跟上了。

一行人到了云锦苑,沈忌琛在院子里站了站,四下看去眉目冷凝,许掌柜急忙上前替他指了方向:“钟毓的房间在那。”

沈忌琛一言不发跨步走去,叶姝意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跟在后头喊:“嫖姚,溶溶只是来拿东西而已啊!”她看到房中躺在地上的惠音谷雨和杜艳,顿时吓得白了脸色,双腿一软,朝一边倒去,幸亏两个婆子扶得紧,“怎么回事?”叶姝意颤颤巍巍问道。

“问我!我还要问你!”沈忌琛凌厉看向她,满目淬了冰的怒火,紧绷的脸,颜色铁青,失了所有沉稳。

文松很快拿到了房中烧剩下的香,脸色一凛:“侯爷,是迷香!”

许掌柜如大祸临头,就要上前解释,正好挡住了沈忌琛转身的去路,沈忌琛一把揪住他,凌厉的眼风像是一道道利刃,几乎要扎得许掌柜体无完肤:“你最好祈祷溶溶安然无恙,否则,你这个锦绣楼都别开了!”

“侯爷!侯爷!”许掌柜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叶姝意心也跟着一沉,一屁股坐了下去,失了神,婆子张妈妈急忙安抚她:“少夫人您仔细身子。”

“溶溶,溶溶”叶姝意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韩子羡也得了消息赶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叶姝意哭成了泪人,他心头一紧:“意意!”他疾步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叶姝意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扑在他怀里大哭:“溶溶不见了!子羡”她懊恼自责极了,“都是我不好”

“没事,没事,与你无关,是嫖姚没有保护好她。”他眉头紧皱,心底却祈祷岳溶溶千万别出事,转身对张妈妈道,“你们先陪少夫人回去。”

“我要在这等消息!”叶姝意抬起泪眼快速道。

韩子羡耐着性子劝她:“不行,你身子重,回去等消息,听话。”他扶着叶姝意走到云锦苑的门口,问了声,“今日知道你和溶溶出来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叶姝意眸光糊涂,泪光闪闪,却心惊肉跳,还是摇头:“没什么人知道。”

韩子羡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韩子羡一眼,韩子羡才送走了她,径自往后院走去。

许掌柜不明就里:“韩侍郎去哪?”

韩子羡冷冷道:“青天白日,溶溶在你们这被迷晕了带走,能从哪儿走?”

许掌柜恍然大悟,跟着韩子羡走到后院门外,就看到沈忌琛蹲在地上捻一柸土查看,可神色已经压抑了到了极致。

韩子羡走过去,看着地上碾过的车轱辘印,沉声道:“幸好昨日下了雨,地上还没干,只是光凭这车印,你能断定溶溶是被何人带走,又带去了哪?”

沈忌琛闭一回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要的齿根痛楚而僵硬,睁眼时目色凌厉猩红:“这泥土上掺杂了硝石。”

韩子羡眼睑一跳:“硝石?那也只能证明带走溶溶的马车曾经去过带有硝石的地方,可上京有硝石的地方颇多,炼丹坊烟火铺,你怎么快速确认?”

沈忌琛蓦地攥紧了拳,因用力和极度的克制而双肩微颤,韩子羡紧忙上前按住他的肩:“嫖姚,别急千万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沈忌琛突然甩开他的手,整个人暴躁极了。

韩子羡语塞,沈忌琛是那种遇事越难越冷静的人,可遇上岳溶溶,就不能以常理判断了,他连忙调整情绪:“这件事还能从其他人入手。”他眸光深深,意有所指。

沈忌琛立刻会意,冷冷道:“好。”

“至于搜查带有硝石的地方”

“不能大肆搜查。”沈忌琛冷然道,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我会派暗卫去查。”

韩子羡点头,说道:“溶溶在京城无冤无仇,谁会绑了她去?莫不是冲着你来的?”

沈忌琛忽然心头一跳,想起来时遇到甄溪的马车,此时想来她的神色便十分可疑,他站起来,几欲站不稳,韩子羡和文松急忙扶住他,他却推开他们,语声极冷:“你们记住我交代的事。”

**

岳溶溶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她像是躺在一块硬板上,稍稍一动,就硌得她的骨头生疼,也是这么一动,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被绑住钉成了大字型钳制在了硬板上,动弹不得。

她忽然浑身发麻,密密麻麻的恐惧从她每一层肌理散至四肢百骸,什么人绑了她?是杜艳?她要做什么?

忽然门开了,像是铁门的声音,外头的光亮大片照了进来,岳溶溶浑身一紧,抬头看去,就看到一抹倩影,提着一盏烛灯缓缓走来,那人背对着光,她只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待走进了,烛光印在那人脸上,赫然是任含贞!

岳溶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怎么是你!你要做什么!”

任含贞轻轻一笑:“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任含贞你别一错再错了!你快放了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沈侯不会放过你的!”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的一记耳光,带着十足的嫉妒和恨意,打得岳溶溶的脸甩过去,顿时头晕眼花,嘴角流出血来。

“任含贞你敢打我!”岳溶溶激动起来,愤怒地瞪着她。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打在岳溶溶另一边,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任含贞阴冷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撕碎的快意:“打你又如何!你得意什么!骄傲什么!你以为你是沈侯心尖尖上的人你就高我一等了!贱人!你还是个贱人!”

岳溶溶拼命平复怒火,怒极反笑,她低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任含贞眼睛一瞪,厉声喊道。

“笑你啊,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现在嫉妒的样子,真是有趣。”

“你说什么!”任含贞嫉恨难抑,左右开弓,又给了她两巴掌。

岳溶溶都快气哭了疼哭了,却还是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她:“任含贞,你打我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任含贞突然笑了,狂笑不止,她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整个人几乎癫狂:“你好大的口气!不就是仗着沈侯宠你吗?若是你这张脸毁了,你这具身子毁了,你想,沈侯还会宠着你吗?只怕见到你就作呕了吧。”

她尖利的指甲划过岳溶溶的脸,岳溶溶猛地战栗,眼中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疯了,你疯了!任含贞你毁了我,你也不会有结果的!不值当!”

“不值当?太值当了!是你先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你却要高高兴兴嫁给薛玉白或者沈侯,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岳溶溶看着她疯厉的眼神,只恨不能后退,强忍着脸上的痛,还想劝服她:“不是我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你本来有大好的前程,你是锦绣楼数一数二的绣娘,也甄选入宫,只要你安分守己,如何不能闯出一片天来,届时名利你都有了,假以时日就能得到宫中贵人的赏识,像是明姑姑一样,如何不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可你偏要强求不属于你的人”

“你住口!”任含贞尖锐一喝,吓得岳溶溶浑身一抖,抿紧了唇,她的意志已经不可摧折,像是图穷匕见的杀手,只想置她于死地,“即便被宫中贵人赏识又如何!不过就是草草指一个九品七品芝麻官!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不属于我?哈哈,你是说沈侯是不属于我的人,是我高攀不起的人是吗?可你却能高攀得上,你要证明你比我强比我优秀是吗?”

岳溶溶看着她,心道,她简直疯魔了,却也只能冷静道:“你若是杀了我,你也会给我陪葬的,又有什么意趣,人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任含贞深吸一口气,幽幽长叹一声,真像是黑夜里的鬼魅。

“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毫无意趣,所以,我从没想过杀你,我要留着你,看着你失去所有,我也没想过要死啊,我知道沈侯定然能找到你的,只是等他找到你时,我已经逃之夭夭了,可你却要面对着地狱般的生活,看着他对你的厌恶,坚强地活下去。”她对着岳溶溶盈盈一笑,诡异极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岳溶溶终于被吓得哭了出来,可她倔强的性子硬是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呀,毁了你。”她笑吟吟地击掌,门外就走进来了三个粗壮大汉,满脸猥琐奸笑着。

岳溶溶倏地浑身僵硬,要拼命大喊,却是发不出声,用力好一会,才喊出来:“任含贞!你敢!”

任含贞却已经不再跟她废话:“她要拖延时间,你们速战速决。”她渐渐退出房间,听到岳溶溶无助地大喊。

“你们敢碰我!我是武靖侯的未婚妻!你们敢碰我,他一定会把你们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那三个男人愈发兴奋:“武靖侯?我就是武靖侯啊!小美人,我们会好好疼你的。”

“你们别碰我!任含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任含贞走出门外,五月的阳光已经刺眼灼热,她却张开了双手,像是要拥抱阳光,惬意极了。

忽然耳边“嗖”的一声,掠过一阵寒风,身后就传来惨烈地大喊,她蓦地睁开眼,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男人的手掌被箭矢刺穿钉在硬板床上,痛得吱哇惨叫,她顿时血液逆行,僵硬地转身,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她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忌琛赶来就看到阴暗的房内三个男人,听到岳溶溶的大喊,他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一股腥甜急涌上喉头,疯了一般冲了过去,一脚踹开另一个男人,他扑过去,想去碰岳溶溶的脸,却见她脸上都是五指印,嘴角也是血,他暴戾沉痛,嘴唇都是霜白的,手掌止不住发抖,却不敢碰她,怕她疼:“溶溶”

岳溶溶看到他,“哇”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沈忌琛心如刀割:“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他轻轻抱住她,去解她手腕上的绳索。

文松和韩子羡也跑了过来,帮忙解她脚上的绳索,沈忌琛才小心翼翼将她抱入怀中。

韩子羡嫌恶地暼了眼地上的任含贞和那三个男人:“他们怎么处置?”

沈忌琛目光冷的像是失了七情六欲的阎王:“把她绑上去,看着他们做,做完了把他们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他都听到了岳溶溶虚弱地揪住他的衣襟,生气的语气带着哽咽:“再打任含贞一百个巴掌。”

沈忌琛低头爱怜地吻她的额头,宠溺道:“好,打她一百个巴掌。”

韩子羡看着他们离开,也要走,却被文松拉住:“韩侍郎,你就要走了?”

韩子羡任重而道远地拍拍文松的肩:“这么重大的监视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妻子。”

“韩侍郎!”文松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揉着眉心,招来几个暗卫,生无可恋,“把这个女的绑上去。”

任含贞之前被文松踹了一脚,已经疼得说不话来,浑身都在发抖,已经分不清是恨还是害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岳溶溶离开的地方,几乎要迸出血来,仍旧满眼不甘心!

文松冷冷暼了她一眼:“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如此阴险。”他揉了揉手腕,“敢动我家夫人,你也死到临头了。”

第62章 正文完 “你和玉白打架了?”

岳溶溶醒来时, 睁了睁眼,熟悉的帐顶,熟悉的清香, 好像是她在侯府的房间,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才抿了下唇, 脸颊就疼得厉害, 理智瞬间拉拢, 想起任含贞打她时的狠厉, 又气又怒地皱了眉,又牵起一阵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吟一声,就感觉到手指一紧, 低头看去,她的手正被沈忌琛握着, 她一动, 他本能地攥紧了。

沈忌琛惊动醒来, 一双深邃的眼眸可见几条血丝,眼中闪过乍然的狂喜, 继而眉心紧蹙, 漆黑的凤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岳溶溶一股软绒绒的暖意泛上心头,她娇嗔着:“我也太倒霉了, 接二连三的被掳受伤,看来要跟着钟毓去万佛寺去去晦气才是。”她故意说得俏皮,只是想他眼底的焦灼恐惧和疲累散去。

沈忌琛却低首垂眸吻住她的手背,她感觉到一滴热意滚过她的手背, 她心头一酸,忙去摸他的脸:“嫖姚,你哭了?”

沈忌琛没有回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手指,声声呢喃:“溶溶,别再离开我”

他吓到了,真的吓到了,比之前她离开他都让他害怕无助的恐惧,他不敢想若是晚到一步会怎么样,一想他就浑身战栗。

岳溶溶摸了摸他的头顶,轻声道:“你凑过来些。”

沈忌琛听话地俯身过去,她微微抬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脸上的伤看不出她的红晕,她的眼底却像是攒出水来:“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沈忌琛紧绷了一天一夜的身子终于松弛了一瞬,将她抱进怀里,温存了还没一会,突然被她一推,见她万分紧张道:“镜子,我要镜子!”

她才反应过来,她伤得是脸,此时万分惊恐地捂住脸,又去捂他的眼睛,一时忙不过来:“你别看了,我毁容了。”

沈忌琛跟着她紧张的心,顿时一松,无奈又宠溺地垂眸笑了出来,岳溶溶打他,闷声道:“你还笑!”

适时文松在门外喊了声“侯爷”,沈忌琛浅笑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岳溶溶点头,等到沈忌琛走到门外,眼底柔和和情意顿时烟消云散,面色一沉,眸光凛冽透着刺骨的寒意:“都办好了?”

文松颔首:“至于甄溪那,侯爷打算如何处置?”

沈忌琛目光冷厉,语声似是冰霜:“悄无声息地办了。”

文松领命,立即退下了。

躺了一日,岳溶溶终于有些精神了,坐在窗前,举着凤羽菱花镜照着自己的脸,一时叹气,一时又气恼:“任含贞真狠!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谷雨笑嘻嘻地凑过来:“留疤怕什么,您还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

惠音也道:“正是,何况侯爷就是怕您担心,用了最好的伤药和敷脸霜,不消几日这印子就散了。”

岳溶溶这才放了些心,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哭嚎:“溶溶!”

是叶姝意,她探头看去,就见叶姝意被丫鬟扶着跑了进来,她心头一紧急忙迎上去,被叶姝意抱了满怀,听着她哭到:“溶溶,你没事了!我吓死了,都是我不好,当时要是跟你一起去就好了!就不会让坏人有机可乘了!”

岳溶溶忙是拉着她给她擦眼泪,才道:“我当时也是被杜艳带进房中,闻到了一股香味,就人事不知了,醒来就被任含贞控制了,我想她是和杜艳串通了,具体怎么回事,我却不知,我也没问嫖姚,你告诉我吧。”

提到这个叶姝意就气鼓鼓地,满肚子的话要说:“何止是任含贞和杜艳!还有甄溪!”

岳溶溶愣了愣,叶姝意闷声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在锦绣楼的人缘这么差”

岳溶溶瞪了她一眼,叶姝意两眼弯弯,继续道:“你还记得我身边那个张妈妈吗?原来她是被甄溪收买了,这才将我们的行程出卖了,她倒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只是家中急需用钱,这才一时鬼迷心窍了,被子羡查出来,一问就招了,人也被子羡发卖了,子羡说,可不放心这种歹心之人在我身边。”她言语间甜蜜极了。

“然后呢?”

“哦,然后,子羡就要去抓甄溪,这时候嫖姚已经从泥土里残留的硝石,又沿着一段马车轨迹,居然分析出了路线图,竟是他之前查封的私炮坊旧址,这才在紧要关头救下了你,不然等子羡再去盘问甄溪,只怕当真要迟了,但是那时候的嫖姚样子真是吓人,子羡说他进私炮坊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就怕自己判断失误,他沈嫖姚是何许人也啊,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一股柔和自岳溶溶的容色间流露出来,继而闪过一抹冷意:“任含贞呢?”

叶姝意冷哼:“去见西天佛祖了,那个杜艳也被逐出京城了,听说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了土匪,也去见佛祖了。”

“这么巧?”岳溶溶有些讶然。

叶姝意笑了笑,没说话。

“那,甄溪呢?”岳溶溶心头紧一阵缓一阵,不知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叶姝意斟酌了一下,缓声道:“她昨晚突发急病,暴毙了。”她眼看着岳溶溶眼中的亮光沉了下去,忙道,“我是赞成嫖姚的决定的,这件事事关你的清誉,容不得一点差池,这也是你失踪后,嫖姚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你,他一开始就打着彻底摁死的态度了。”

她握住岳溶溶的手,小心翼翼道:“你被怪嫖姚。”

岳溶溶轻轻一笑:“我怎么会怪他呢,我只是有些唏嘘,曾经,我和甄溪很要好”

“是她想岔了,走错了道,我都听子羡说了,她原本有很好的前程的,都是她自己葬送了,与你无关。”

岳溶溶沉默了半晌,惠音走了进来:“姑娘,宫里来人了!”

“宫里?”岳溶溶诧异地站了起来,叶姝意也有些意外,拉着她准备去前庭,却见内侍总管已经领着一批人浩浩荡荡进了正院。

叶姝意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凤栖宫的徐公公,在岳溶溶耳边快速低语一句,带了七分敬意:“原是徐公公。”

徐公公并不拿乔,笑呵呵朝叶姝意作揖:“韩少夫人也在。”然后又看向岳溶溶,无比恭敬地行礼,“奴才见过岳姑娘。”

岳溶溶往后退一步,被叶姝意抵住了后腰,她看这叶姝意云淡风轻的笑,也沉着一笑:“见过徐公公。”

徐公公忙是后退躬身:“不敢当,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给姑娘送些礼。”

说罢,身后的丫鬟内侍鱼贯而入,将一系列金玉钗环,药材补品,还有一些美容养颜的玉容粉一一送进了堂中。

徐公公道:“皇后娘娘口谕,姑娘不急着进宫谢恩,待姑娘伤好一些,再进宫也不迟。”

岳溶溶目瞪口呆,有些反应不及,等送走了徐公公,叶姝意才兴奋道:“皇后娘娘这是承认了你了。”

这么简单?

岳溶溶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诚惶诚恐,夜里她盘坐在席榻上,偶尔蹙眉地看着桌上的赏赐,沈忌琛进房她还托着腮揪着眉。

沈忌琛淡淡看了眼桌上的东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弹了下她揪起的眉心:“怎么了?”

岳溶溶摸了摸被他轻弹的地方,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沈忌琛瞥一眼赏赐,慢条斯理道:“给未来的弟媳送些礼物,能有何意?”他垂眸目光攫住她,“难道你忘了你之前理直气壮地喊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岳溶溶脸上一红:“那是权宜之计,起到震慑作用的!”她没看到沈忌琛忽沉的眸色,兀自道,“何况我的身份,你的身份,你的家世,你的母亲”忽然她的下颌被不轻不重地捏住,话头全都止住了,她被迫怔怔地看向沈忌琛,才看到他眼底的不悦。

“你说这些是何意?你又想反悔了?之前你说赖定我的话,全是哄我的?岳溶溶!”

岳溶溶心头一急,急忙勾住他的脖子,快速在他唇上一吻:“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大长公主对她的厌恶还历历在目,他的身份实在尊贵,她迟疑着,嗡声嗡气道,“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愿为妾,除了自尊外,嫖姚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听到她这么急着否认,听到她的表情,沈忌琛薄怒的眸色稍霁,唇角溅起一抹弧度:“谁说你要和别人分享我了?经过这么多事,我还敢让你为妾吗?”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递到岳溶溶手里,眉峰微挑:“看看。”

岳溶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一瞧,双瞳逐渐放大,抬眼的瞬间满眼星辰:“这是?”

“上呈礼部的通婚请求,求娶岳溶溶姑娘为我唯一的妻子。”

看着婚书上最后一句“永结鸾俦,共盟鸳蝶”,岳溶溶胸腔一暖,眼眶一热,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你爹娘同意吗?”

沈忌琛轻抚她的红唇:“你只要安心做我的新娘就好,其余的事我自会替你解决,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我便带你进宫拜见姐姐和皇祖母。”

他弄的她嘴唇有些痒,抬手按住他的手,却见他眉心微蹙,她顿时紧张:“我碰到你的伤口了?不对啊,你伤得不是右手吗?你的左手也受伤了?”

她急忙拉下他的手查看,翻起袖襕果然看到腕间有一道淤青:“怎么回事?”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按下她的手,拉下袖子:“日常切磋。”

岳溶溶明显不信,眉眼灼灼地盯着他:“你是沈侯,谁敢跟你日常切磋?还敢伤了你?”

见他目光躲避,岳溶溶思忖一瞬,顿时想到了:“你和玉白打架了?”

沈忌琛眼尾一挑,语气冷岑岑:“玉白?”

“呃别转移话题,他伤得不重吧?”

“伤得不重吧?”他咬牙切齿,将那个“吧”字咬的极重,冷哼了几声,岳溶溶见他容色不对,想逃,已是来不及,被他扣住了脚踝,压在了身下。

“岳溶溶,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

岳溶溶躲着他的吻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朋友的关心嘛,你别生气”

“晚了!”沈忌琛故作凶神恶煞,眼底却是掀起的浓郁,“你最好想想如何取悦本侯。”

至于后来岳溶溶是如何取悦了沈忌琛,外人不得而知,不过翌日沈侯再见到薛玉白时,表面沉稳内敛,内里却十分的神光奕奕,气得薛玉白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第63章 番外*被抢走的青梅竹马 以曲烈山的视……

兴源镖局这回走的镖遇上了匪寇, 十分不顺利,却因为镖头曲烈山身手强劲,头脑灵活, 不仅带着他们十一个镖师打退了百十号匪寇,还成功护住了镖, 一时间风头无两, 有几个镖师虽受了点伤, 但回程的路上都津津乐道。

到了镖局, 人高马大的曲烈山扯住缰绳, 骏马嘶鸣一声踏着铁蹄,曲烈山安抚几下,利落地一跃下马,将缰绳交给了上前来的小厮。

新来的少年镖师对曲烈山的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随手将缰绳一甩, 跳上前来:“曲大哥!今晚我们去司康坊喝酒如何?我请!就想听听曲大哥的英雄事迹!”

一旁的陈镖师衔着一根稻草走过来,一把攫住他的肩, 将他箍在腋下, 粗犷道:“小子!你这没个知心知热的人念着想着, 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自然没心没肺, 咱们曲镖头可不一样!人家心里想着紧呢!别耽误了你曲大哥的正经大事!”

“去!”曲烈山一脚踢过来, 面色凛然眼底却闪过一丝柔和,陈镖师咧嘴笑着一躲而过。

另一年长的常镖师走过来, 一巴掌拍在陈镖师的肩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想着女人呢!”

陈镖师不服气地“嘿”了一声:“你问问镖头,他想不想溶溶姑娘!你问问他!”

年轻的镖头讶然地瞪大了眼睛:“溶溶姑娘?是不是那位给天成寺画神佛壁画的岳溶溶姑娘?听说她可是个大美人呢!”

曲烈山藏不住的骄傲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陈镖师重新箍住他:“那可是我们将来的嫂子!你小子可别打歪主意!”

年轻的镖师急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奇罢了!原来她就是曲大哥的心上人啊!那我就不敢邀请曲大哥今晚去喝酒了!”

曲烈山打了他的后脑:“别胡说!”

陈镖师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老大!你还没跟溶溶姑娘表情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溶溶姑娘在杭州城可是刚出炉的肉包子, 大伙抢着呢!”

曲烈山不以为意地笑着瞥了他一眼。

“哎呀,你别不当一回事,虽说你和溶溶姑娘青梅竹马,情分旁人不可比拟,可情缘这回事,可不是你认识的久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啊!抓紧着些!”

曲烈山眸光微顿,还是轻轻一笑:“我和溶溶之间,你都不懂。”转头还是对年轻的镖师道,“今晚我就不去了。”

陈镖师见他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泼冷水的话,便拉着年轻的镖师道:“去曲大哥今晚没空,我们去喝!你请客!哈哈哈。”

常镖师走上前来,郑重道:“小陈说的也在理,你也年纪不小了,二十有一了吧,溶溶也十六了,趁小姑娘还没有心上人之前,赶紧把大事定下来了。”说着他拿出两张戏票,“哝,今晚的,主动些。”

曲烈山接过戏票眸光一深,想起每回走镖离开的日子他简直相思入骨,又担心溶溶过得好不好,至于心上人,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公子向溶溶表过情求过亲,其中不乏文人书生,达官贵族,哪回溶溶当一回事了,他想,溶溶心中定然是有他的,虽然溶溶没有对他道明,但他有自信没有男人能比得过他在溶溶心目中的地位。

想着他从腰封里拿出那支蔷薇簪子,勾了勾唇角,大步走出镖局,牵过马一跃而上,直往岳溶溶的画苑去。

临近画苑,就看到画苑门口站着一抹娇俏的身影,青衫绿裙,婷婷袅袅,策马走近,就见溶溶韶颜姝丽,他不禁看得痴了。

“曲大哥?你回来了!”溶溶听到马蹄声转头看到他,惊讶之色中露出喜色,他更觉心头一顿,立时下马,紧走两步至她身前。

“溶溶,你在等我?”他不自觉连平时走镖时生硬的声音都柔和了好几分。

溶溶愣了愣,显得有几分局促,脸颊飞上两朵红晕,迟疑着:“我……”

这情态,令曲烈山大受鼓舞,一股脑拿出那两张戏票:“老常给的,别浪费了,一起去吧。”

溶溶低头一看,微微一喜:“是南林子的票。”

见她喜欢,曲烈山一颗心都涨满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

溶溶还是有一分迟疑,只是问他:“你才回来,不累吗?”

见到你,又怎会累?但他只说:“不累。”

他往前走,回头却见溶溶看着另一方面发呆,他不明就里喊了声:“溶溶?”

溶溶才回神似的跟了上来,那时他不明白溶溶的两次迟疑是何意,也不明白溶溶跟上来时一闪而过的失落又是什么。

甚至他从未想过,溶溶站在画苑门口等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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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冉冉升起时,城中最大的戏园子望春山已经人声鼎沸,满堂上下两层围成了“凹”字形的堂坐,二楼基本已被达官贵人定了位,一楼的散座皆是一些百姓,老常送的票做自然是一楼的,并且还是堂中偏一点的位置。

曲烈山领着溶溶穿过人流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时他还特意拿手帕给溶溶的座位擦了擦,溶溶嫣然一笑:“曲大哥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将来谁若是做了我的嫂子真是她的福气。”

曲烈山手微顿,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很快丝竹管乐声响了起来,溶溶连忙拉着他坐了下来,台上伶人逐渐出场,他却没有看,只是侧目看着溶溶,看着她两靥笑意点点,只觉满心欢喜,连方才的一点失意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游走的小二走到了他们桌前,曲烈山只扫了一眼,小二托盘里的点心牌子,就每样各来了一碟,再要一壶好茶,他偏头问溶溶:“想喝什么?”

溶溶似乎在出神,愣了一瞬,目光才聚焦看向他,盈盈一笑:“曲大哥做主便是。”

曲烈山摒弃心头那一点疑惑,点了一杯她爱喝的酸梅饮子,快入秋了,这酸梅饮子也快下市了,点好后,他转头时,又看到溶溶低一回头,他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溶溶,你有心事吗?”

溶溶抬头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没有啊。”说完她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笑容跟在场的人是一致的。

曲烈山便没有多想,低头手掌按住腰封,他心道,等戏散场后,他便将簪子送给溶溶,告诉她他这么多年的心意,他暗暗深吸一口气,踌躇满志抬头,准备安心看戏,却觉得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气势压迫而来,他敏锐地转头,就看到一行贵公子稳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