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卫庄
王夫人的反应,让王静淑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害怕。
从小到大,母亲最疼自己了。
若是连母亲都不帮自己,那就更不可能入东宫了。
王静淑神色怯怯,去拉王夫人的手:“母亲,你说句话,淑儿害怕。”
王夫人回神,目光蓦然冷了下来:“淑儿,你实话告诉母亲,你是喜欢太子,还是喜欢荣华富贵?”
王静淑一怔,随后收回拉着王夫人的手:“母亲这是问的什么话,淑儿自是喜欢太子。”
自太子住进府中后,西院那里,淑儿也就前几日去过一次。
也是那一次,和太子打了个照面。
后面人回来了,魂却丢了。
王夫人缓了缓脸色,劝道:“淑儿,不是母亲不帮你,是那东宫就不是个好去处。”
“别看侧妃现在在我们府上风风光光的,可回了东宫、回了后院还不知是如何情形,说到底,太子妃才是正妻,后院也是太子妃管着的,太子妃若是要为难侧妃,办法多的是。”
“何况,我们家和侯府相差甚远,你进东宫,就是任人磋磨。”
“且去了上京,不知多少年咱们母女才能见上一面,你舍得母亲吗?”
王静淑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倏然不知如何接话。
“听母亲的,就歇了这心思,母亲为你选上一门好亲事,我们嫁过去做正经夫人,淑儿,你说如何?”
王夫人的这番话,王静淑听进了心里,“那女儿再好好想想。”
话落,王夫人眉眼间的愁色顿时消散几分,“好,你再好好的想想,若是心里不痛快或是想不明白,就问母亲,这几日母亲都陪着你。”
王静淑心神恍惚的应下。
*
西院。
乔初瑜再醒来时已是晌午,阳光透过帐幔,明亮又刺眼。
乔初瑜将衾被拉高了些,罩住眼睛,思绪回笼。
早上齐祀神清气爽的去了衙署,她犯了懒,不愿起身,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这个姿势不舒服,乔初瑜裹着衾被转了个身,压到小腹时感到饥肠辘辘。
昨日她就用了午膳。
她该起身了,懒懒的眨了下眼,乔初瑜撑起身,摸到一处冰凉。
乔初瑜目光向下,是殿下的那块玉佩。
早上闹了一通,玉佩就被她随手放在了她的这边。
乔初瑜拉开帐幔,顿时明亮了些。
近看这玉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玉质寻常,样式也不大好看,放在珍琅阁怕是都卖不出去。
殿下的衣裳全是宫中绣娘裁制,头上的玉冠也是殿中省的物件。
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件玉佩,普普通通。
这样的普通,倒是叫乔初瑜升出些好奇。
衣裳玉冠都会换,只有这个玉佩,乔初瑜就没有见到齐祀摘下来过。
由此可见,这块玉佩的重要。
这样想着,乔初瑜愈发想知道这玉佩的来头。
乔初瑜将玉佩翻了个面,右下角处刻了一个小字。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小字有些模糊,乔初瑜盯着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字。
是一个‘淑’字。
*
衙署。
松山县三年的账查起来耗时太多,没个十天半个月查不完。
衙署事情多,齐祀就将此事放宽了期限,一个月内,核查完。
齐祀这次带来的人,除了庆云帝给的三千兵和东宫的亲信,还有各家能力出众的子弟。
人数不多不少,十人。
时疫已解,罗州城开,大坝继续修建。
江南这烂摊子已是解决了一大半。
不知不觉来了江南已有一个月,各家子弟向家中递信,报平安。
同时将罗州的消息传到上京。
太子遇刺,陛下定然会震怒,此时的柳家终局已定,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昌供出的上京人。
能给递信进宫,帮着柳家和宫中柳嫔联络。
能调一百名高手来罗州,事情败露后,全部服毒,硬是一点痕迹都没留。
每一桩每一件,都可看出此人做事狠辣,且在京中经营多年,根基颇深。
实在令人心惊。
只要他还在一日,太子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陛下只要不糊涂,此事定会彻查到底。
上京,要乱上一阵了。
*
罗州主街。
乔初瑜端坐在马车上,看着面前
满满的新鲜小玩意,眉眼间透着一丝的欢快。
今日肚子不痛了,乔初瑜用过午膳后就出了门,在罗州街上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
冬儿望着兴致盎然的侧妃,笑着问:“侧妃,前面就是春满楼了,侧妃可要进去坐坐?”
“春满楼?”
冬儿解释:“是罗州最有名的酒楼,里面的酒和点心名盛江南。”
听着冬儿这样说,乔初瑜来了几分的兴致,“那就在这春满楼里用了点心再回。”
回去时,殿下应该也从衙署回来了。
没一会,马车停下,乔初瑜戴上帷帽,冬儿先下马车,摆上凳子后,再扶乔初瑜下来。
春满楼位于罗州主街中央,是罗州最繁华之地。
不像方才逛的首饰铺子,这酒楼大堂内有许多人,透过纱,还能看到有许多人朝她们这看来。
进门就有小二迎上前:“请夫人的安,夫人是要个什么位置?”
乔初瑜:“一间雅阁。”
小二:“好嘞,夫人请跟我来。”
楼梯蜿蜒而上,上了二楼后,向着右手边走了几步后,进了一间的雅阁。
乔初瑜摘下帷帽,坐上冬儿拉开的椅子,小二递来食谱。
乔初瑜接过,食谱上面写的点心不多,总共就十样。
乔初瑜:“你们这的点心,哪道最出名?”
小二眼睛一转,“夫人可是外乡人,第一次来我们楼里?”
乔初瑜微微颔首。
小二:“夫人,这前三样凡是来我们楼中的夫人小姐都说好。”
既如此,正好不用她选了,乔初瑜放下食谱:“前三样,各上一份。”
“好嘞,一刻钟的功夫,就给夫人您上齐。”
“夫人可还要别的?”
乔初瑜:“不用,先上这些。”
小二应下,退出雅阁,带上门。
乔初瑜环顾四周,雅阁不大,胜在布置的别致。
将雕窗打开,能直接看到街上的场景。
乔初瑜抿着笑等点心。
说是一刻钟,却是半刻钟的功夫都没用,点心就上齐了。
糖蒸酥酪、核桃枇杷饼和藕粉冰圆子。
摆盘精致小巧,看着味道不错。
乔初瑜用了一口藕粉冰圆子,味道令人咋舌。
这……好吃?
腻的乔初瑜喝了三杯茶缓缓。
因着第一道的味道,乔初瑜对剩下两道的期待少了些,各用了一口。
结果是……各有各的难吃。
乔初瑜不解:“这些,都说好吃?”
冬儿也疑惑,这春满楼,许多夫人小姐都来过,都说点心不错。
四目相对,乔初瑜转头看看桌上剩下的点心,无语片刻,“去把那小二叫进来。”
冬儿出了雅阁,门前没有小二,只有一个俊俏的男子。
看着穿着,应也是酒楼里面伙计,但人看着不像。
五官俊秀的像姑娘,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姑娘可是有事?”
明明这是白日,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可这声音,阴测测的响起,令人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冬儿捂着胸口,缓了下神,往四周看看,没有找到小二那张面孔,迫不得已才搭话:“你可看见了在这的小二?”
男子摇头。
冬儿只好进去:“夫人,方才那小二不见了。”
说不见就不见了,乔初瑜顿时火上心头。
冬儿:“但门前有一个酒楼的伙计。”
乔初瑜:“让他进来。”
冬儿慢吞吞的转身,心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话。
门再次被推开、关拢。
乔初瑜转头,看到冬儿身后的人时要说的话蓦然堵在了嗓间。
乔初瑜努力回忆他的名字,“卫庄?”
卫庄狭长的眼睛一亮,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了面前,他有些不可置信:“张夫人?”
一旁的冬儿一头雾水,不解侧妃怎么成了张夫人。
乔初瑜属实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你现在在这做……跑堂的?”
卫庄脸色苍白,勉强一笑,“是,这几日刚到。”
乔初瑜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挺好的,挺好的。”
雅阁内沉默一会,乔初瑜出声:“结账吧。”
冬儿脑子虽是还糊涂着,但手上动作利索,从荷包中拿了银子递给卫庄。
卫庄接过,抬眸看向乔初瑜:“夫人请。”
乔初瑜戴上帷幔,卫庄带着她们下楼。
出了春满楼,乔初瑜在原地等着,冬儿去叫车夫将马车赶过来。
乔初瑜看看站在身旁不动的卫庄,帷帽后的神色略显尴尬。
卫庄:“等夫人上了马车,卫庄就回楼中。”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乔初瑜更不自在起来。
马车迟迟未来,正是三伏天,灼灼烈日,刚站了没一会,乔初瑜热的全身流汗。
卫庄:“夫人要不还是回楼中,等马车到了再出来。”
乔初瑜不会委屈自己,当即就点了头。
两人再次进了春满楼,卫庄依旧站在乔初瑜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三人的距离。
很正常的距离。
卫庄视线紧盯着门前,在看到冬儿的身影出现时,忍不住的低声问:“夫人,有心仪的男子吗?”
乔初瑜偏头,很清楚这句话的后面的意思是什么。
“我就是她的夫君。”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乔初瑜僵硬转身。
即使层层的纱挡在眼前,乔初瑜依旧可以看清齐祀那张阴沉的脸。
莫名的心虚瞬间充斥了乔初瑜的全身。
齐祀走过来,以强硬的姿态牵上乔初瑜的手。
乔初瑜撩开帷幔,冲他讨好的笑:“夫君。”
齐祀的目光在乔初瑜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后转向卫庄,将剩下的那句话补齐:“也是她心仪的男子。”——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的74:他是谁?
瑜宝:你先听我和你说[可怜]
————
因为最近家里有事,这一周的更新时间改为上午八点钟
(再次感谢各位小宝[抱抱][抱抱])
第52章 踩上
“也是她的心仪之人。”
卫庄的脸色倏然变得煞白,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嘴唇翕动,什么也没说。
酒楼的大堂里全是人,许多人好奇玩味的目光向这里投来,乔初瑜看看阴沉着脸的齐祀,再看看卫庄,着实怕闹出来事。
乔初瑜犹豫一息,看向齐祀,一双杏眸中满是恳切:“夫君,阿瑜想回去了。”
齐祀到底是没有拂了乔初瑜的面子。
马车内,沉寂一片。
看看旁边人黑着的脸和不断冒出的冷气,乔初瑜实在想不通她只是想用个点心,怎么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乔初瑜几次三番的想和齐祀解释,奈何旁边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
乔初瑜去扯他的袖子,“殿下。”
没人回答她。
乔初瑜继续拉:“殿下,方才阿瑜只是不想生事,旁边太多人了,好丢脸,没有别的意思。”
齐祀面无表情觑她一眼。
乔初瑜那股心虚劲被这一眼看的又起来了,怯怯的放
开袖子。
袖子上的力道一松,齐祀的脸色更差了,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春满楼,侧妃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都叫侧妃,那定然是气狠了。
但这生气,关春满楼什么事?
乔初瑜不明所以的答:“喝酒用膳的地方。”
齐祀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告诉她:“春满楼,是寻花问柳的青楼。”
乔初瑜错愕,“可冬儿说春满楼酒和点心在整个江南都很有名啊?”
齐祀气笑了,“有名的是酒和点心吗?是楼里面的姑娘和小倌。”
乔初瑜语塞,难怪点心那样的难吃。
这样一想倒是都能说的通,乔初瑜勉强消化下这个消息,反应过来:“殿下不会以为卫庄是楼里面的那种人吧?”
“不是吗?”
乔初瑜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他是这几日才来罗州的,就是在酒楼里面当伙计。”
齐祀无语凝噎,那样的相貌,在青楼里面当伙计?
当头牌都绰绰有余。
齐祀压了压脾气,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那侧妃好好说说,你和这伙计是怎么认识的?”
“别告诉孤,你们见第一面,他就对你生出了那种龌龊心思。”
乔初瑜:“……”
话说早了,卫庄从前是小倌。
乔初瑜的沉默,让齐祀心中的火烧的更烈,回想不起从前的一点记忆,更不知道乔初瑜和那个什么庄到底是什么关系,让齐祀愈发的烦躁。
他偏头,眼瞳冷淡至极:“说话。”
齐祀的眼瞳本来就深,冷冷的看着人时,眼神里的锋利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乔初瑜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受了惊的弱弱出声:“卫庄是阿瑜在船上买的小倌。”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死寂一般的沉了下来,齐祀刚偏过来一点的头又转了回去,眼尾拉出一道厌世的寒意。
“你喜欢他什么?”
乔初瑜再次错愕,这是怎么理解的?
怎么就成了她喜欢卫庄?
乔初瑜摇着头连忙解释:“当时阿瑜买了许多人,不是只有他一个,阿瑜不喜欢他,阿瑜只喜欢殿下。”
听到这些解释,齐祀瞳孔中的寒意稍稍收敛,但……什么叫做买了许多人?
齐祀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语调不轻不重的问:“阿瑜买了多少小倌?”
比刚刚好些,那解释就是有用的。
乔初瑜如实答:“七八个。”
齐祀的薄唇轻启,毫无情绪的评判,像是在评判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挺大方的。”
甫一话落,马车停下,王宅到了。
齐祀沉着脸率先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乔初瑜被齐祀略带粗鲁的拽着走,一路望西院去。
齐祀大步走在前面,后面的乔初瑜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进了院子,齐祀直接拉着到了他的屋子。
乔初瑜前脚进门,后脚门被重重的关上。
乔初瑜被攥着皓腕拉进了内室,坐上了床。
乔初瑜还想解释:“殿下,阿瑜只是见他们可怜,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齐祀面无表情:“孤知道。”
说是知道,可那张脸能臭到天上去了。
乔初瑜摩挲这齐祀的掌心,踮起脚主动凑上去亲齐祀的唇,声音轻柔而软糯的向他撒娇:“殿下,你别生气了嘛,阿瑜只喜欢你。”
齐祀冷冷推开她:“孤不吃这套。”
乔初瑜没法子了,开始不耐烦:“那殿下你说,怎么样才能消气?”
齐祀不答,乔初瑜气呼呼的嘀咕:“不就是救了几个人吗?那么小气。”
下一瞬,乔初瑜被拦腰抱起,坐在了齐祀的身上,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重重的吻落下,声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
“孤就是这么小气。”
乔初瑜被亲的软了身子,依赖的勾住齐祀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齐祀松开她的唇。
乔初瑜意识瞬间清明,想要解释:“殿下,阿瑜和卫庄——”
再次听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名字,齐祀低头再次衔住她的唇,比刚刚温柔许多,一寸一寸的亲吮,温和中带着强势,不给乔初瑜片刻喘息时间。
乔初瑜被亲的失了神志。
再回过神来,外衣尽落。
“殿下,阿瑜来了月信。”
乔初瑜喘的厉害,说话带着尾音,轻轻软软的像是像是在勾人。
齐祀多了些耐心:“阿瑜想让孤消气吗?”
乔初瑜迟疑了下,点头。
她以为是像早上一样。
齐祀轻笑一声,晦暗的目光往下。
乔初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脚。
“不行!”
乔初瑜缩了缩脚,杏眸瞪圆,惊恐的望着齐祀。
脚……怎么能用来做那种事?!
齐祀像早上一样诱哄她:“阿瑜不是说想让孤消气吗?”
温热的掌心,握住脚踝。
乔初瑜简直是要哭了出来,她想让他消气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好像是看出乔初瑜的不愿和抵抗,齐祀温柔的吻上乔初瑜的眼睛、红唇还有颈脖。
在她慢慢沉沦之时,脚心踩上实物,一点一点的变烫。
“阿瑜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宝。”
——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感受着脚上的粘腻,脑中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方才的疯狂。
乔初瑜偏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脏了脏了,都脏了!
齐祀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搬来了一盆水。
齐祀握上脚踝,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坐在床上的乔初瑜感受着脚上传来的酥酥麻麻,再看了看旁边的某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踹了一脚在齐祀身上。
掌心擦过实物,乔初瑜一愣,瞬间把搭在齐祀腿上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齐祀散漫的回头看她,散漫的笑:“阿瑜下次踹人得看准了位置,踹错了地方,阿瑜以后可不会再舒服了。”
满嘴的浑话,乔初瑜瞪他一眼,拉着被褥将身子盖住,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转头幽幽的看向齐祀。
“殿下说春满楼是青楼,那殿下为何在里面?”
“殿下是不是该给阿瑜一个解释?”
齐祀唇边泛起笑:“阿瑜,这是在吃醋?”
乔初瑜一板一眼的回答:“算不上,阿瑜这顶多就是闻闻醋,殿下在马车上快把一坛子醋全喝了。”
齐祀一噎,随后道:“周常查到,帮柳昌的那个上京人,最后在春满楼落过脚。”
乔初瑜:“那殿下有什么发现吗?”
齐祀:“在春满楼中住着的人,需要一位楼中人作陪,那位楼中人,见过他的容貌。”
“那殿下为何不把这楼中人带回来?”
齐祀:“人死了,毒发身亡。”
*
春满楼后院。
卫庄被绑在椅子上,口中粗布堵住嘴。
几鞭子上身,单薄的衣裳迅速染上血迹。
打人的,正是接待乔初瑜的小二。
也是春满楼的掌柜。
看着卫庄怨恨的眼神,掌柜的怒气更甚:“知道你今日冒犯的是谁吗?”
掌柜重重的捏了下被抽出来的伤口,听见卫庄闷哼一声,才满意松开。
“东宫侧妃。”
回想这事,掌柜的只觉得倒了八辈子的霉。
刺杀太子的人在他们春满楼住过,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敢觊觎宫中的娘娘。
是嫌活的不够久吗?
看着卫庄惊愕的眼神,掌柜将鞭子收起,向旁边挥手示意,立刻就有人给卫庄松绑。,
掌柜的站在一边,抱着手看着他。
这小子,在二楼也就露了两日的脸,三楼的公子哥都来他这问上了一圈了。
若不是那些夫人的银子比三楼的好赚,他早早的就将人送上了三楼。
眼下这情况,太子怕是不日就要向他们问罪,人定是要送出去的。
掌柜不再犹豫:“今晚,你去三楼。”
费了功夫弄回来的人,就是要死,也得给他赚点银子回来。
话落,掌柜离去。
卫庄望着掌柜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毒辣的杀意。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卫庄才收回视线,掩盖情绪,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走到平常住的屋子,卫庄推开门,其他人都在,见他满身伤回来,没有一个上前。
若是乔初瑜在,就会发现,那日她买下的小倌,现在一个不落的都在这间屋子里。
那日码头一别,他们找了个客栈歇下。
可没成想,当晚就下了药,关了起来,他们想过逃跑,可屋子外有人把守,若是被发现,就会被毒打一顿。
他们的身契早在被下了药的那一晚,就被人拿走了。
他们没了办法,只能认命。
三日前,他们从南阳县被送来了罗州,进了春满楼。
当晚,他们其中一人,就接了客。
那一天的自由,好像就是一场梦。
一场睡醒了就消散的一干二净的梦——
作者有话说:74:[黄心][黄心][黄心]
瑜宝:……晕乎乎中——
第53章 ‘淑’字
上京,听政殿外。
柳嫔在宫中得了消息,顾不得禁足,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来了听政殿。
柳家胆大包天,行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
陛下在早朝发了好大的火,直接下旨,除柳昌外柳氏一族男丁流放,女眷充奴。
柳嫔慌张极了,自从知道父亲要刺杀太子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今天,知道了结果。
柳嫔抛□□面,跪在听政殿前,一遍又一遍哀求。
柳昌和柳家其他人是活是死她不在乎,但她的母亲还在柳家,位分、荣宠她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求陛下能宽宥她的母亲。
“陛下,柳氏求见陛下,求陛下见嫔妾一面。”
听政殿内,听着外面凄惨的哭求声,张来福心底叹了口气。
柳嫔娘娘,又走了一步错棋。
本来陛下的目光被那个所谓的同谋人吸引过去,还没注意上宫中的柳嫔,现在好了,整这么一出,想不注意都难。
果不其然,坐在龙椅上的庆云帝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你出去和柳嫔说,若再哭求,长春宫就不用住了,搬去冷宫吧。”
张来福应下,悄声走去。
殿外,比张来福先一步赶到的,是皇后。
柳嫔一出长春宫,就传进了皇后的耳朵,皇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赶过来就听见柳嫔跪在听政殿外,在为柳家求情。
皇后疾步走到柳嫔身后,沉香刚要提醒柳嫔,皇后一脚先踹了上去。
柳嫔被踹到在地,还没缓过神来,又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张来福见此情形,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匆忙转身,小跑进殿:“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庆云帝身心一震,急忙起身。
皇后最近身子不好,太医叮嘱过不可动气。
外面的皇后已经气的昏了头,若不是沉香挡在柳嫔面前,身边还有嬷嬷拦着,皇后还想再踹上几脚。
听政殿的门打开,庆云帝走出,柳嫔一怔,后扑到庆云帝的脚下:“陛下,求陛下饶嫔妾母亲一命。”
庆云帝被柳嫔抱住脚,想动却动不了。
庆云帝脸色瞬间黑了一半:“拉走。”
身边的立刻侍卫上前,两个人合力将柳嫔拉走。
脚上没了束缚,可耳边的声音却没停,庆云帝耐心耗尽,沉着脸看向柳嫔:“传朕旨意,柳嫔降为常在,即日起,搬出长春宫。”
柳嫔怔住,忽然失了全身的力气,任由侍卫将她拉走。
耳边没了嘈杂声,庆云帝看向皇后。
皇后偏过脸,行礼:“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话落,皇后利落的转身离去。
快的连庆云帝伸出去的手都扑了个空。
*
罗州,王宅西院。
自从那日齐祀哄着乔初瑜用脚做了那事之后,一连三日,齐祀都被关在了门外。
今日齐祀特意早了一个时辰从衙署回来,顺利的进了乔初瑜的屋子。
乔初瑜正靠在软塌上看话本。
前几日,乔初瑜让冬儿帮她去买针线时,顺便去书肆中买了几本话本。
其中这本,最是好看,乔初瑜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了。
听见门推开又关上的声音,乔初瑜也没在意,她刚刚吩咐了冬儿去拿点冰鉴果子,想是人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乔初瑜眼神一下都没转,指指软塌旁边的桌子:“冬儿,放这。”
久久的没有听到声音,乔初瑜感到不对转头。
齐祀抿着一抹笑,不近不远的站着。
乔初瑜思绪没回笼问了一句:“殿下这么早就从衙署回来了?”
齐祀神态自若坐下:“不早点回来,阿瑜的屋子,孤就进不来了。”
乔初瑜尴尬一笑,将手上的话本放下。
齐祀给自己倒了杯茶:“阿瑜答应孤的香囊,可做出来了?”
乔初瑜神色一僵,她这几日躲着齐祀,一方面是因为那事,一方面就是因为香囊。
她答:“有一个。”
齐祀挑眉,有些意外,“在哪呢?给孤看看。”
说着,还真升出了些的期待。
恰好冬儿端着果子进来,乔初瑜亲手拿了一个喂给齐祀,打量他的神色。
狡黠道:“在阿瑜心里。”
齐祀:“……”
也算在他的意料之内。
“阿瑜答应孤的事情没有做到,阿瑜打算怎么补偿孤?”
乔初瑜听着补偿两个字就头皮一麻。
幸好她早有准备。
乔初瑜转身,进了内室,在床边拿了那日出去在铺子里买的香囊,回头时就看见放在桌上的话本在齐祀面前。
乔初瑜慌张的去拿:“殿下看了我的话本?”
齐祀不答,嘴角含着一抹淡笑:“孤的年纪比你大上许多。”
又是这句话,上次她就没有想明白。
齐祀:“钟肃是阿瑜的表哥,也是孤的伴读。”
乔初瑜狐疑的看着他:“殿下想说什么?”
齐祀:“所以阿瑜也可以叫孤一声兄长。”
乔初瑜还是没理解,“殿下是阿瑜的夫君,叫什么兄长?”
顺着齐祀意味深长的目光,乔初瑜再次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话本。
乔初瑜瞬间会意,脸色蹿红,连殿下都顾不上叫:“你……你什么时候看了我的话本?”
话本里写的就是公主和太子……
那公主还总是叫太子叫皇兄。
这样想着,乔初瑜的脸色更红了。
齐祀神色不变,“你第一日放在枕头边,孤好奇阿瑜在看什么书,就拿起翻了翻。”
难怪,难怪那几日总是明里暗里的提表哥。
乔初瑜望着面前的男人,语塞半晌骂了一句:“不要脸。”
齐祀还点点头,像是非常认可。
乔初瑜被他这厚脸皮惊呆,无语的只能憋出一句:“殿下以后不能看阿瑜的话本。”
齐祀不可置否,看向被乔初瑜放在桌上的香囊。
是一个月蓝底素纹香囊。
针脚细密,纹路精致,齐祀有些拿不准:“这是阿瑜做的?”
乔初瑜没好气道:“不是,随便买的。”
齐祀一字一顿的强调:“孤的同僚都是家中夫人做的。”
乔初瑜蹙眉,才不惯着他:“殿下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说着,乔初瑜伸手就要讲香囊拿回来。
齐祀眼疾手快将香囊拿走:“孤要。”
“买的和阿瑜绣的没什么区别,只要是阿瑜送给孤的就行。”
听到这句话,乔初瑜这才舒展了眉心。
齐祀把玉佩摘下,将香囊戴上。
齐祀今日一身黑色锦袍,月蓝色香囊在腰间格外的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齐祀决定,明日还穿深色的衣裳。
玉佩被放在桌上,乔初瑜这才想起来,这玉佩的来历她还没有问。
正好人在眼前,乔初瑜就顺势问了,免得过了几日又忘:“殿下,这块玉佩是谁送殿下的?”
齐祀觑她:“想知道?”
乔初瑜朝他眨眨眼。
齐祀声音一沉:“在孤十一岁时,一个小姑娘送的。”
“孤也不知她是谁。”
乔初瑜从这语气里面听出一丝的遗憾,半是好奇半是试探的问:“看来,那人对殿下很重要,不然殿下也不会天天戴着这玉佩。”
齐祀回想起那段有些清晰又有些模糊的记忆,点头,满是郑重的承认:“她于孤而言,确实很重要。”
听着齐祀这样说,乔初瑜托着腮,对着玉佩的主人愈发的好奇起来。
可惜,好奇也没用。
连殿下都不知道。
*
翌日,和从前一样,乔初瑜醒来时已经没了人。
乔初瑜起身,外面的侍女来报,王家小姐在外求见她,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说是有要事要禀。
乔初瑜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
门外王静淑听到侧妃愿意见她,松了口气。
愿意见她,对她印象应当也没有那么差。
王静淑走进屋子,和上次一样,行礼后,乔初瑜让人给她搬了张椅子。
乔初瑜:“听说你有要事要禀,说吧。”
王静淑看看旁边的冬儿和夏儿。
乔初瑜不禁好奇起来,冬儿和夏儿都是王家的家生子,连她们都不能听的事,是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吧。”
等着冬儿和夏儿退下,王静淑从袖子中拿出帖子,放置桌上:“侧妃,这些是近日罗州各夫人向您下的帖子。”
乔初瑜简单翻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帖子,她看向王静淑,等着她的下文。
王静淑一边观察着乔初瑜的神色,一边道:“这些夫人家中大多都有适龄的女儿,都还未定下亲事。”
乔初瑜掀掀眼帘,示意她继续说。
“她们打听到侧妃身子不好,故而想将自家的女儿举荐给侧妃,为侧妃所用。”
乔初瑜正色,锐利的目光看向她:“这些帖子应是递到王夫人那里,再由王夫人再与本妃说,怎么今日来求见本妃的,是王小姐?”
侧妃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事,她没必要说谎:“今日母亲一早回了外祖家,这些帖子,都是民女背着母亲拿来的。”
这个回答倒是在乔初瑜的意料之外。
“王小姐,想求什么?”
侧妃挑明,王静淑起身,刚要跪下,目光无意间落到桌上的那块玉佩之时,动作一顿,口中要说的话也变了一句。
“敢问侧妃,这玉佩是侧妃的吗?”
乔初瑜视线一转,落在玉佩上。
昨日殿下取下后,就一直放在了桌上,今早想是忘记拿了。
乔初瑜答:“是殿下的。”
王静淑一惊,目光再看几遍,和她房中的那块一般无二。
怀揣着隐隐的激动,王静淑大着胆子道:“娘娘,这块玉佩,民女能看看吗?”
乔初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玉佩拿起,看向后面那个‘淑’字。
王静淑,淑儿。
“王小姐可是觉得这块玉佩眼熟?”——
作者有话说:猜猜玉佩是谁送的[星星眼]
第54章 梦境
王静淑没有答,反而解释:“这玉佩上的样式是十年前罗州时兴的。”
“民女有一块和这极为相似的玉佩,去上京时……”
王静淑揣摩着答:“去上京时送了人,故又买了一块,现在还在民女的院中。”
乔初瑜若有所思:“王小姐是几岁时去的上京?”
王静淑:“六岁。”
就是十年前,又一个对得上。
乔初瑜继续问她:“王小姐可有在玉佩上刻小字的习惯?”
王静淑缓缓点头又摇头:“小时候家中有许多堂姊妹,首饰有许多都是一样的,为了区分,民女会在首饰上刻上名字中的‘淑’字。”
完全对得上。
乔初瑜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王静淑。
不出意外,送殿下玉佩的人就是她。
想不到,昨晚还在好奇,今日就知晓这人是谁了。
乔初瑜心底感慨,微微偏头看向王静淑时那股熟悉又涌上心头。
那种要想起来又没想起来的感觉,真是令人烦躁。
乔初瑜语气硬了些:“一时间说岔了,方才你所求为何?”
王静淑脑中思绪混乱,顿了下,道:“民女想着侧妃在府上也是无聊,所以民女想陪侧妃说说话。”
“……将来也好婚配。”
话落,忐忑又期待的望着乔初瑜。
两次都是为了婚配而来,但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同。
乔初瑜迟疑一瞬,还是没有松口。
原因无他,殿下今日回来,她会一字不落的告知。
依着昨晚殿下对这玉佩主人的重视程度,定会召见这王小姐。
有了这一层渊源,王家小姐想要个好婚事,并不难。
也不需要再借她的势。
且,她对这王家小姐,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说话、做事,每一处,都不能细究。
她想要好的婚配,可以理解,但为了婚配背着王夫人,把帖子拿过来给她这件事,做的太过了。
那日王夫人过来,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可见是个十分疼爱女儿的母亲。
可这王小姐连母亲都不顾,私自将贴子拿来,还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旦她没有那个意思,再小心眼些,去殿下面前上个眼药,那些人家,在殿下面前都落不着好,那王夫人这个中间人的处境就极为尴尬。
王静淑年纪不小,不会连这些都想不到。
想到了还做,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这样的人,乔初瑜实在是看不上。
王静淑显然没想到侧妃会再次拒绝她,脸色僵了下,随后扬起笑:“打扰侧妃了,淑儿告退。”
“等等——”
乔初瑜叫住她。
“把这些帖子带回去,这帖子今日我就当没看见,以后若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求见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王静淑捏在手中的帕子紧了又紧,脸上挂不住笑的将帖子拿走。
出了西院,王静淑再也忍不住的将脸色沉下。
侧妃是高门贵女,婚事不愁,怎么会理解她的苦楚?
若她自己不争,一辈子也只能做商妇,走到哪都受人白眼。
她不甘心,商者为贱,就是死,她也不要再嫁一个商户。
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王静淑从妆奁中翻出玉佩,摸着上面一模一样的纹路,仔细回想在西院侧妃问她的话。
从茫然到怀疑,再到确信,王静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
*
那厢,王夫人在母家用了午膳后回来,刚回了主院,身边的嬷嬷就道小姐今日去西院求见了侧妃。
王夫人暗道不好,匆忙赶去旁边的院子。
王夫人到的时候,王静淑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自己的那块玉佩在看。
“淑儿。”
听到母亲的声音,王静淑抬眼,神采飞扬的起身拉过王夫人的胳膊,在椅子上落座。
“母亲,淑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夫人按住女儿的手:“好消息等会再说,母亲听说你今日去西院求见侧妃了?”
“是。”
王夫人顿时着急起来:“淑儿,你不是答应母亲了,不想着太子了吗?”
王静淑笑容收敛了些,硬邦邦道:“女儿求见侧妃并非是因为太子。”
她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拿着那些帖子换个好亲事。
王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那你说说,为何去求见侧妃。”
王静淑:“淑儿将递上门的帖子给了侧妃。”
王夫人惊讶:“你去我房中拿的?”
王静淑承认:“是,女儿和侧妃说了,那些夫人的意思,淑儿都和侧妃说了。”
“那侧妃怎么说?”
王静淑面露鄙夷:“侧妃说是就当没看见看见那些帖子,想是没那个心思,母亲让那些夫人都歇了这些心思吧。”
王夫人一时语塞,想迟斥责女儿但又找不到错处,最终只道:“下次做事要和母亲商量。”
王静淑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旋即扬起笑:“母亲,这次去求见侧妃,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王夫人应和:“什么消息?”
王静淑将玉佩往王夫人手心一放:“母亲还记得这块玉佩吗?”
王夫人瞅瞅,有点印象。
女儿从上京回来,丢了一块喜欢的玉佩,非要央着她去铺子打了一个相似的。
王静淑解释:“那块丢了的玉佩,好像在殿下手里。”
王夫人眉心一皱,驳道:“你的玉佩,如何会在殿下那?”
这语气王静淑一听就不高兴了:“当年东西是在王家丢的,王家又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许是机缘巧合,就落在了殿下的手里。”
“方才在西院,侧妃亲口问了女儿许多问题,殿下分明是不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王夫人一下就听出了女儿的言下之意:“淑儿,你不会又起了心思吧?”
王静淑柔柔一笑,有些羞赧道:“我的东西殿下贴身戴着这么多年,是我与殿下的缘分。”
王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将王静淑的手一甩,着急的站起来,“什么缘分?什么贴身戴着?快快住嘴,这些话一传出去,那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王静淑被这动作弄的一懵:“怎么就毁了,若那是我的东西,女儿就能进东宫了。”
王夫人感觉自己快要自己快要晕死过去,焦心的打转,“淑儿啊,你当那东宫是什么福地洞天?谁进去了都是享福的?”
“没有家世,进去了就是任人拿捏。”
王夫人忍下那窜出来火气,好声好气的道:“母亲不会害你,就听母亲一回,咱们在罗州找个好人家,母亲和你爹爹也好照看你,好不好?。”
王静淑满腔的喜悦被王夫人这些话消了个干净,面色凝住,定定的看着王夫人,忽然冷笑一声:“母亲口中的好人家就是外祖家?就是表哥?”
王夫人浑身一僵。
王静淑神色冰冷:“母亲先前还在册子上找,怎么外祖母一封信传过来就改了主意,还眼巴巴的回去。”
王夫人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话。
“母亲这些年贴补多少银子给外祖家?如今还想把女儿贴进去。”
“今日女儿就给母亲一句准话,就是吊死,表哥我是不可能嫁的。”
*
夕阳西沉,天边泛起一片金黄的霞光。
西院中,乔初瑜悠闲的看话本。
王静淑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在这府上,无聊的很。
在东宫,能去正院找凌姐姐说话,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她忽然好想回去。
乔初瑜放下话本,唉声叹气。
冬儿从外面进来:“娘娘,殿下遣周侍卫来传话,说是衙署公务繁忙,今晚稍晚些回来,晚膳娘娘无需等殿下。”
乔初瑜刚坐直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兴奋的劲停留了一刻就消散,她还以为他不回来了。
“知道了。”
冬儿下去传话,乔初瑜托着腮,沉重的发呆。
一个时辰后,暮色如砚中残墨在天边缓缓晕开,灯笼次第亮起,屋内烛光摇曳,乔初瑜正在沐浴。
月信在时,沐浴不方便,只能简单擦拭,一连几日下来,乔初瑜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怪味。
故今晚早早的命人备下水,囫囵用了晚膳后就沐浴。
方才,乔初瑜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眼下有些累的靠着木桶一角。
氤氲的水雾迷的人有些发昏,乔初瑜感觉脑子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歇了片刻,她起身,冬儿服侍她换上寝衣。
乔初瑜感觉每过一刻,她的脑袋就沉一分,等她走至床边,已经沉的发疼了。
凭着最后的清醒,乔初瑜吩咐:“熄灯。”
昏黄的灯光熄灭,乔初瑜的侧脸埋入枕头,彻底没了意识。
脑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出现画面。
“淑儿给太子妃请安,给侧妃请安。”
凌婉书听见名字反应了一番才想起来,昨日皇后娘娘的母家送了一位姑娘进宫,叫王静淑。
她还让茯苓去打听了一番,这王家小姐,并非本家出身,是罗州的一脉,说起来,与皇后的关系,属实有些远了。
但王家和皇后都愿意抬举,她也愿意给个面子。
凌婉书勾勾唇:“王家小姐免礼。”
……
八月中旬,快要入秋,天气凉下来,庆云帝下旨回宫。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在用回来后的第一顿午膳,外面传来宫人的请安声。
见到凌婉书急冲冲的走进,乔初瑜这才起身:“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着急?”
凌婉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用好了吗?”
乔初瑜:“差不多了。”
得了话,凌婉书拉着人进里面,刚坐下就道:“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作者有话说:74: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问号]
瑜宝:你完了[愤怒][愤怒][愤怒]
第55章 共梦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话音初落,乔初瑜眼中的柔光怔住,心底泛起针扎似的疼,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婉书微微蹙眉,焦急追问:“你是怎么想的?”
乔初瑜面上一派淡然之色,弯弯唇,语气中带着豁达:“姐姐着急就是为了这个?”
“殿下要纳王家小姐为侧妃不是早就在传了吗?现在定下也好,以后王侧妃入了东宫,说不定皇后能少找点咱们。”
“每次从坤宁宫出来,阿瑜身子就要不舒服上好几日。”
说着,乔初瑜习惯的摇着凌婉书的胳膊朝她撒娇。
凌婉书摁住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派人打听过了,殿下同意纳王家女为侧妃,不是因为皇后。”
“具体是因为什么,还没打听到,只知道和一块玉佩有关,就是殿下身上戴的那块,好像是王家女送的。”
乔初瑜脸上的笑在凌婉书讲到玉佩时微不可见的凝滞一瞬,下一刻,就被调整好,口中说着认可的话:“那这是从小就有的缘分,不错。”
凌婉书被她这装傻的样子气的要坐不住了,直接问:“他们是从小就有的缘分,那你呢,你和殿下呢?”
乔初瑜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慢慢收回。
她看向凌婉书,杏眸中泛起委屈:“姐姐,你知道的,阿瑜尝试过,但殿下他并不喜欢阿瑜。”
霎时,凌婉书哑然。
良久,她心疼的望着乔初瑜:“是姐姐不好,惹你伤心了。”
乔初瑜摇摇头,强忍下要夺眶而出的泪,靠在凌婉书肩头:“阿瑜知道姐姐是关心阿瑜。”
……梦境忽然消散。
她想起来了,为何她对王静淑眼熟。
不是曾经见过。
而是在她刚入东宫时,一次午睡时梦见过王静淑。
梦中的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天边泛起鱼肚白,乔初瑜慢慢睁开眼,恍惚了下,目光落在熟悉的帐幔上,才惊觉刚刚的那一切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那样的真实,所有的心痛,都好像是切身体会过一般。
乔初瑜想起她在东宫时做的那些梦,那些……大部分都是真的,那刚刚的呢。
也是真的吗?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且梦中的殿下像是并不喜欢她。
乔初瑜捂着胸口,忽尔心痛难以自抑。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
乔初瑜撑起身子,急促喘息,身边刚醒来的齐祀听到声音,紧张起身:“这是怎么了?”
‘啪——’
乔初瑜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两人皆是一愣。
乔初瑜感受着心尖的那股苦意,重重叹了口气,冷冷道:“离我远点。”
齐祀被这动作弄的一懵,随后梦中的画面在脑中一片一片的铺开,令他迟疑片刻。
只消得一息,乔初瑜也察觉到了齐祀不对劲。
她打掉了殿下的手,殿下不应该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吗?
乔初瑜分神抬眸探究的看向他,只见鸦色的睫毛轻颤,深邃的眼中带着些许的不合时宜清澈。
偏偏是没有疑惑。
心头的阵痛停下,乔初瑜冷笑一声,确定了一个事实。
乔初瑜把衾被一掀,往后靠了靠,拉出一道距离。
齐祀眉眼低垂,看着中间那道不近不远的距离,意识到什么,想到一个可能。
没有点上烛火的屋子,晦暗不明,面容隐在其中,虚虚实实的看不出情
绪:“殿下昨晚可是做了什么梦?”
清冷如泉水,冷淡又疏离。
齐祀的心猛然一沉,此刻,他已然确信了,他昨晚做的梦,阿瑜兴许也做了。
齐祀直言:“孤昨夜,看见了阿瑜和太子妃。”
话音落定,相顾无言,乔初瑜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沉闷的气息交织在身边,齐祀想着梦中的场景,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解释:“梦中的太子,不是孤,孤不可能纳别人也不可能不喜欢阿瑜。”
乔初瑜冷漠的掀掀眼帘,语调平缓的道:“昨日,王家小姐求见妾,偶然看见殿下没带走的玉佩,妾就和她确认一番。”
“那玉佩,应是王小姐送与殿下的。”
听着她一口一个‘妾’,不复从前亲密,齐祀心中难受至极。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细细想了一遍,斟酌着道:“玉佩,孤会向她确认,但梦中的事,绝不会成真,孤只喜欢阿瑜。”
不可否认,这句话让乔初瑜心底舒服许多。
但短短的一句话,还是不足矣让乔初瑜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初瑜觑觑他,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抬了抬眉,刚想说什么,一片天旋地转,乔初瑜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她坐在了齐祀腿上,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腰间,不容抗拒的搂住她。
低沉又肯定的声音入耳,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惊起一阵酥酥麻麻。
“梦中事,孤不知为何。”
“王家女,孤不会纳。”
“等回上京,孤就和太子妃说——”
乔初瑜及时伸手捂住他的嘴,名分什么的,她从前或许会在乎,但凌姐姐对她好,宛如亲姐姐一般,且东宫事多,她躲个清闲,太子妃的位置,她实在不想当。
乔初瑜眉眼含笑,语调缓慢中带着不容置疑:“阿瑜希望殿下说到做到,若是真如梦中一样,那到时阿瑜一定……”
久久没有等到下文,齐祀接过话:“一定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乔初瑜故意气他:“阿瑜到时一定找十个八个的小倌,放在身边服侍。”
果不其然,齐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乔初瑜笑着从他身上起来,挪至床边穿鞋袜。
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想都不要想。”
*
许是早上醒的太早,一整个上午乔初瑜都没什么精神。
过了午时,乔初瑜又躺回了床上,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日落黄昏。
快到殿下平常从衙署回来的时间了,乔初瑜派人去请了王静淑。
那块玉佩在殿下眼里意义不同,玉佩的主人也是一样。
与其等着殿下派人去请,不如她来做。
那厢,王静淑知道侧妃召见,心底就有了数,转身去妆奁中拿了那块玉佩戴在身上。
王静淑快到西院时,正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身边的侍女都没有带伞,脸上点了胭脂的王静淑只好低着头,以袖遮面,让雨不要落在脸上,花了妆容。
西院内,乔初瑜倚在塌上出神,最令她介意的不是玉佩,也不是纳侧妃。
而是梦中的自己的那句——尝试过,但殿下他不喜欢阿瑜。
光是想着,乔初瑜喉间都泛起了苦涩。
屋外传来脚步声,冬儿立于外室,禀报王静淑到了。
乔初瑜轻抚眉心,“让她进来。”
王静淑款步走进,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绣花的襦裙,衣裳是好看,但因落了雨,裙上的颜色深浅不一,后背半披着的乌发黏在了衣裳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乔初瑜看着她手上还未来的及擦掉的雨珠,有些歉意道:“是本妃疏忽了,才让王小姐淋了雨。”
王静淑行礼后温温柔柔的笑:“这怎么能怪娘娘,这雨说下就下,谁也料不到。”
乔初瑜神情一僵,这身衣裳,这个语调,还有这一抹笑,和梦中在行宫见的第一面,一模一样。
乔初瑜神情冷淡了些:“等会要见殿下,这身落了雨的衣裳怕是不合适,王小姐若是愿意,可换上本妃未穿过的衣裳。”
王静淑听到那两个字,眸中快速掠过一道喜色,随即笑道:“多谢娘娘。”
乔初瑜自是看见了她眼中的喜色,淡声吩咐:“冬儿,服侍王小姐更衣。”
夏衣单薄,只有里外两件,换起来很快,人离开视线还不足半刻钟就又回来了。
看到王静淑腰间戴着的玉佩,让乔初瑜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霜。
乔初瑜不想应付人,也不在乎王静淑是怎么想她的,直接让冬儿领着人坐到外室的椅子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齐祀很快就回来了。
听着外面的请安声,王静淑倏然抬头,连忙站起身,衣裙随着窸窣作响。
她垂眸扫过衣襟,又抬手抚平袖口的褶皱,确认一切得体,王静淑唇边挂起一抹笑,压下心下的悸动,期待的望向门边。
齐祀刚一进屋子,就听见一声问安。
“民女给殿下请安。”
齐祀抬脚一顿,撇了一眼王静淑:“免礼。”
话音未落,齐祀已经进了内室。
王静淑紧了紧帕子,嘴角弧度没有一丝变化的落座。
规矩的任谁都跳不错来。
内室中。
这屋子小,外室的声音里面能听的一清二楚,乔初瑜面容温婉的福了福身子:“给殿下请安。”
齐祀直觉不好,这行礼,也只有有外人在的时候,乔初瑜才会做周全,他们两人,乔初瑜见到他,是动都懒得动一下,最多动一下嘴皮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祀观察着——这脸上的笑也不对。
乔初瑜余光向下,没在齐祀腰间看见玉佩,只有她买的香囊,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些。
有了昨晚一桩事,乔初瑜现在看那玉佩膈应的很。
“阿瑜帮殿下把王小姐请来了,殿下带着王小姐去问话吧。”
齐祀不解:“孤……带着她去哪?”
乔初瑜低声答:“殿下的屋子啊,难不成殿下还想在这问?”
齐祀更是不解了:“有何不可?”
乔初瑜眉心一皱:“当然不行。”
她可不想听他们回忆过去。
乔初瑜态度坚决,齐祀也没法子,只好松口。
乔初瑜往软塌上一坐,无声的催促——
作者有话说:放心,上辈子王静淑没有进东宫,是个误会,是谣传[抱抱]
第56章 第一世
齐祀最终带着王静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入屋子,王静淑下意识的想带上门。
齐祀听见声音转身,沉声道:“不用关门。”
王静淑脸色一白,忙将搭在门上的手放下。
齐祀在外室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离自己不近不远的椅子:“坐。”
王静淑觑向中间的距离,再瞥向太子不辨喜怒的脸色,低落下的眸光一暗。
她端坐下,齐祀打量的目光落下,语气冷淡:“孤听侧妃说,你觉得孤的玉佩眼熟?”
王静淑抬眼,无意撞上那黑眸中的审视,呼吸一滞。
她定了定神,露着端庄的笑,从腰间将玉佩拿下,温声细语:“殿下的那块玉佩,是罗州十年前的样式,这个,也是民女十年前买下的。”
甫一话落,王静淑的手就伸了出去。
齐祀视线淡淡的落在那玉佩上一瞬,随后移开。
两块玉佩,相差无二。
明白太子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王静淑尴尬的收回手:“是民女逾矩了。”
齐祀没应这话,直接问:“十年前,王小姐去上京王家做客,是几月几去的,又是去了多久?”
她昨日回去想了许多侧妃和殿下可能会问她的话,这些也在其中。
日子什么的,不能说谎,殿下回了上京派人去一趟王家就能问出来的事。
“民女记得是春天,大约是在二月中旬,在上京住了有近两个月。”
“那王小姐可还记得除了在王
府,可还去了别处?”
殿下能继续问,说明时间没有错。
王静淑稳住心弦,避重就轻的答:“不瞒殿下,去上京那年的事民女已经记不清了,那年民女六岁,只记得王家长姐带着我们去了许多地方。”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一般人,都记不得自己六岁时做了什么。
屋外雨声渐密,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忽而一声闷雷,齐祀心中倏然一跳,那年他十一岁,不大不小的年纪。
他也曾以为,若是再重逢,他会一眼认出她,可那张面孔,不知不觉的早已经在记忆里慢慢变淡。
五官的轮廓,他也隐隐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日她裹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看着他满身的脏泥也没有嫌弃。
还夸他好看。
最后走时,她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拿下送他。
“殿下?”
齐祀猛然回神,拧拧眉心,看向王静淑。
男人眼眸外蒙着一层不深不浅的雾,短短几息,雾散开,眸光尖锐幽深,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王静淑对上这视线后下意识想要躲闪,但心里的那股劲硬生生的留住了她,不偏不倚的对上。
眼周浑浊,眼底迷惘。
齐祀确认,王静淑绝不是这玉佩的主人。
齐祀不知为何梦中的他认为王家女是送玉佩的人,还要纳她为侧妃。
但现在的他知道,若是自己在与王家女有牵扯,他的阿瑜是真的要伤心了。
齐祀敛起视线,眸中一片冰冷:“王小姐可以回去了。”
王静淑被这眼神看的一懵,不明白这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让她回去了,难不成是她哪里答的不对,露出了破绽?
王静淑一边起身,一边慌乱的想。
眼见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没了,到底是不甘心,王静淑弱弱出声:“殿下,民女斗胆一问——”
齐祀打断:“既知斗胆,就闭嘴。”
这般的厉色,王静淑心中涌起一阵难堪,再不敢说话,福了福身子,撑着最后的颜面转身离去。
*
那厢,两人一出屋子,乔初瑜就吩咐冬儿备下了伞,交给王静淑身边的侍女。
没等来冬儿回来复命,等来了齐祀走进。
乔初瑜算算时间,这才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短的时间能说什么?乔初瑜疑惑。
刚想问问,齐祀脚步一顿,“这是方才孤和王家女之间的距离。”
“孤只和她说了五句话。”
话落,齐祀一瞬不瞬的望着乔初瑜,直勾勾的像是在等回应。
乔初瑜嘴角抿起一抹浅笑,这两句解释让她堵在心里的那股不适消散了许多。
齐祀会意,三步并两步走到乔初瑜身边,贴着人坐下,“王家女不是送玉佩的人。”
“不是?”乔初瑜惊讶回头。
“可……那么多巧合还有梦里——”
梦里凌姐姐都说了殿下纳王家女,就是因为那玉佩。
齐祀听到梦这个字眼就头疼,连忙接过话:“梦中这个时间,孤和阿瑜都在行宫,现在却是在罗州。”
“由此可见,那梦也不全是真的。”
所以,什么纳侧妃都是假的。
齐祀更想说的是后面一句话。
说的是有些道理,乔初瑜望着齐祀有些着急的面孔,脑中豁然清晰。
梦的真假并不重要,眼前人的态度最重要。
殿下现在喜欢她,她也喜欢殿下,这就成了。
若是因为一个梦,整天疑心这疑心那的,这情谊早晚会消失殆尽的。
乔初瑜微微点头,顺手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
齐祀欣喜抬眼,故意蹭了蹭她的耳朵:“孤也想喝茶。”
乔初瑜敏感一缩,撞上早就敞开的胸膛。
她偏头瞪他,眼波潋滟,眉眼间尽是明艳灵动,“想喝自己倒。”
齐祀也不恼,甚至看起来更高兴了些,胳膊越过腰肢包裹住那双纤细如玉的手,手腕微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轻抿一口,乔初瑜的耳畔落下一阵轻笑,温热气息吐在脖颈上:“还是阿瑜倒的茶更好喝。”
乔初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推推他:“殿下你正常点。”
齐祀敷衍的嗯了一声,胳膊环过盈盈一握的腰,稳稳覆在长放的位置,心底踏实了些。
昨晚那破梦,着实把他害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