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亲热
听着这敷衍的理由,齐祀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他是不是在她面前太好糊弄了些,以至于找理由都这么不走心。
乔初瑜被他笑的心里发毛,不敢抬眼看他。
“侧妃喜欢就好。”
乔初瑜脸色忽变,气呼呼的抬眼:“阿瑜不是和殿下说了,以后私下里叫阿瑜吗?”
称呼是齐祀故意改回来的,但现在的情形,若是还说侧妃,眼前的人怕是会不高兴好一阵。
齐祀低头,轻声:“孤记岔了,阿瑜原谅一次孤。”
乔初瑜也没抓着不放:“殿下下次记得就好。”
红账垂落,二人躺在床上都有些局促。
一个在想着下面的动作,一个小腹燥热的发烫。
乔初瑜一咬唇,撑着手使力。
一个吻不那么准确的落在齐祀的唇边。
柔软的触感落下,带着点湿意,齐祀愣住,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没想到乔初瑜会大胆成这样。
乔初瑜眼尾一挑,潋滟的眸光缠住了齐祀的视线。
袖摆拂过齐祀的手背,进而搂住齐祀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殿下,你和阿瑜还没圆房。”
丝丝缕缕的幽香钻入鼻息,齐祀喉结微微滚动。
齐祀注意到,乔初瑜又换香了。
久久的没有等到回答,乔初瑜不耐的哼了两声表达不满。
齐祀顿时回神,微微后仰,拉开距离,看着面前娇媚女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齐祀松开不知何时捏紧的拳头,掀开被子,起身穿鞋。
乔初瑜懵了。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齐祀拿上衣服套在外面,往外走出去。
乔初瑜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珍珠和珊瑚走进。
珍珠慌张的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走了”
乔初瑜呆滞摇头,她也不知道。
现在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阿月说的可能是真的。
殿下他真的不举。
乔初瑜倏然白了脸。
珍珠和珊瑚面面相觑。
乔初瑜艰难闭眼,这是殿下的私事,不能告诉珍珠和珊瑚。
随口扯了个理由:“殿下忽然想起还有个政务还未完成,赶回前院去处理政务了。”
“你们退下吧,我睡了。”
说着,就缩回被褥中。
珍珠想说的话也尽数被堵在了嗓间,和珊瑚一起往屋外走。
听着没了脚步声,乔初瑜扒拉下被褥,把脸露出来,重重的吸了口气。
心中满是后悔。
早知道她就应该做的周全些,不那么心急。
现在好了,戳到了殿下的伤心事。
乔初瑜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一个人说她长的丑,然后她又是真丑。
那她……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因为她不是真丑。
什么跟什么呀乔初瑜,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莽撞做错的事,你非但不能同情殿下,现在还在这乱七八糟的想什么。
千百道思绪闪过,乔初瑜的心里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一连叹了三口气,红帐突然被撩开。
还没等乔初瑜反应过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覆了上来。
唇齿相撞,乔初瑜吃痛的哼了一声。
齐祀扣住她的后颈,顺势进入,唇舌攻城略地。
不知亲了多久,乔初瑜的呼吸彻底乱了,每当感觉濒临脱力的时候,齐祀就会翻个面,让她有片刻的时间换气。
乔初瑜艰难的伸出指尖揪住他的衣襟,反被齐祀反手按住腕骨,指腹摩挲着跳动的脉搏。
“别动。”
终于能呼吸了。
乔初瑜紧促的喘息。
齐祀眸子陡然变暗,勾住乔初瑜束发的发丝,轻轻一扯——
青丝泄落,如瀑散在齐祀的手心。
齐祀把玩着青丝,忽然想起什么,神色认真的道:“孤没碰过别人。”
乔初瑜点头,示意她知道。
若是他碰过别人,她心里定然是介意的,也不会这么主动。
更不会喜欢他。
话落,齐祀再次欺近,乔初瑜惊呼一声。
齐祀含住她的耳垂,舌尖卷走剩下的战栗。
清晰的感受到下面异样的反应,乔初瑜在情迷意乱间,脑子一昏,道:“殿下,你不是不举?”
齐祀的脸瞬间黑
透。
原还以为她只是想圆房,借着那些菜暗示他,到不知她这小脑袋竟以为他不举?
“阿瑜今天准备那么多壮.阳之物,是因为觉得孤……不举?”
低沉的嗓音着重吐出最后两个字。
乔初瑜不禁缩了缩,眼神躲闪。
她又理解错了。
齐祀好像大度的放过了她,耳畔呢喃:“阿瑜想和孤圆房?”
声音像是浸了月光的绸缎,清冽中几分懒散。
乔初瑜羞赧的点了头。
齐祀带着喘息:“帮孤脱衣服。”
乔初瑜心跳如擂鼓,有些好奇有些跃跃欲试的,慢吞吞的伸手碰上衣带。
烛火熄了大半,只剩床榻两侧蜡烛深深浅浅的照着。
虚虚实实的,看的不真切。
乔初瑜的动作格外的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乔初瑜还没解下一件衣服,面前的人失了耐心:“阿瑜,你可真是派来折磨人的。”
话音未落,齐祀吻上她的脖颈,乔初瑜被迫抬起头迎合他的动作。
倏然间的动作稍重,惹的乔初瑜不自觉从齿间溢出一声嘤咛。
不料齐祀势头更猛,一边亲着她,一边解开了她的衣裳。
滚烫的手覆上腰间,摩挲着向上,乔初瑜敏感一抖。
齐祀抬头垂眼凝视她,指尖在腰间徘徊,时而重,时而轻。
“害怕了?”
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又掺了三分甜蜜的诱惑。
乔初瑜从未见过齐祀这样的一面,几乎是被迷惑了似的回道:“不害怕。”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
起身下了床,慢条斯理的解衣带。
乔初瑜有些好奇的望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眸子,像是被烫烧了一般的移开目光。
落在枕边的白瓷小瓶子上。
好像是殿下回来时拿来的。
乔初瑜伸手去拿:“这是什么?”
齐祀似笑非笑的吐出三个字:“桃花露。”
乔初瑜没听说过,但看殿下这表情感觉不太对,弱弱的把东西放下。
“殿下出去就是为了拿这个?”
“你以为孤是不举,然后跑了?”
乔初瑜:“……”
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
衣衫尽落,被褥被掀开,木质香袭来,手腕再次被扼住,乔初瑜感觉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而且还是一只眼神不知往哪放的羔羊。
齐祀被她四处闪躲的眼神逗笑:“想知道桃花露是什么吗?”
乔初瑜摇头,听起来像是什么琼浆玉液。
“是不会让你疼的东西。”
乔初瑜还是云里雾里。
唇又复落下来,乔初瑜面红心跳,脑中泛起一阵混沌,飘飘欲仙。
齐祀松开她的唇。
乔初瑜一边大口呼吸一边问:“殿下,你有小名吗?”
“没有。”
……
“殿下,陛下急召——”
齐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乔初瑜本就有些害怕,现在天降机会不用圆房,顾不上齐祀的脸色,带着窃喜复述一遍:“殿下,陛下急召。”
生怕齐祀没听到。
齐祀自然是听见了,还被吓了一跳。
看着乔初瑜强压下的嘴角,慢慢抽出,伸手往她脸上一捏:“没良心,是谁招孤的?”
乔初瑜只当听不见。
齐祀无奈的叹口气,抓起乔初瑜的手。
乔初瑜顿时惊慌失措:“殿下要做什么?”
……
乔初瑜一转头,愣在了原地。
齐祀拿着帕子帮乔初瑜擦了手,见她还在发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沐浴后就快睡,不用等孤。”
话落,齐祀拉上红帐,换上干净的衣裳,往外走去。
乔初瑜还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脑中回想着刚刚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令人抓狂。
殿下爱干净,她就不爱干净吗?
什么东西就往她手上放?
脏了脏了,全都脏了!
还有,谁要等他?
东侧院以后再也都不欢迎他!
又有脚步声传来,是珍珠和珊瑚。
珊瑚看着满地的衣物,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娘娘,水已经备下了,娘娘现在可要沐浴?”
乔初瑜感觉自己以后都不能直视这只手了。
苦着脸,绝望闭眼吩咐:“现在立刻去把院子门关上,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允许打开。”
“床上的被褥全部都换了扔掉。”
乔初瑜目光落在小瓶子上,快速拿起递给珊瑚:“还有这个,也扔掉。”
乔初瑜用着被香料浸过的水整整洗了十遍,尤感觉还有一股味道。
回内室时,看见没收起来的盒子,顿时怒从心来,塞到珊瑚手里:“明日一早,把这个送去前院。”
这么丑的首饰,她才不要收。
珍珠珊瑚只当娘娘在和殿下闹脾气。
刚刚沐浴时,娘娘的脖子、腰间甚至是大腿根,红了一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若不是陛下急召,这会殿下和娘娘怕是圆房了。
闹脾气,也只是增加殿下和娘娘之间的感情罢了。
珊瑚笑着应是。
乔初瑜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上了床,一点睡意都没有,就是被褥全换了,她仍然感觉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
乔初瑜一闭眼就是齐祀拿着自己的手在……
乔初瑜崩溃捂住脸,意识到什么又猛然拿开。
立刻翻身下床,没叫侍女,往净室走去。
她要洗脸。
她好崩溃——
听政殿。
齐祀从温柔乡里面被叫起来处理政务,自然没有好脸色。
其他几位大臣一开始审时度势的也不敢惹他。
直到看见齐祀脖子上隐隐露出的红痕,一个接一个的露出了然之色。
庆云帝坐在上首,看的比其他人更清楚。
半个时辰后,事情有了定论,大臣请辞,齐祀也赶着回去。
庆云帝犹豫几息,还是开口让齐祀留下。
齐祀以为又有政务,等人都走了,略显急切的问:“父皇有什么事可直言。”
庆云帝:“最近侧妃的身子如何啊?”
齐祀抬眸,直言不讳:“父皇对侧妃太关心了。”
关心到越了界。
庆云帝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朕的意思是,侧妃身子不好,你也要克制些。”
“张来福,拿块铜镜给太子瞧瞧,他的脖子上的都是什么东西?”
齐祀:“……”
不用看了,他知道了。
乔初瑜留着指甲要染蔻丹,刚刚抱着他时在脖子间划了几下。
齐祀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印子不小,衣裳也没盖住。
刚刚其他大臣奇怪的眼神也有了解释。
齐祀难得有些许的尴尬,不等张来福拿铜镜过来,就行礼:“儿臣告退。”
庆云帝看着齐祀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
总算是有鲜活些了。
想到这改变的源头,庆云帝不免开始担心:“让曹太医盯紧了侧妃的身子,若有不适,立刻来报,若他拿不准,就让院判一起前去。”
侧妃的身子不能有任何问题。
他人也老了,只想享福,还等着当太上皇呢。
庆云帝脑中一闪而过齐祀疯魔的样子,后怕的捂了捂胸口。
太子必须好好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了。
旁边的张来福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怎么就对侧妃的如此看重。
太医院院判魏太医乃是国手,是陛下的心腹,多年来只给陛下一人诊治。
就连太子和皇后也没能让这魏太医看过一次,这侧妃,陛下倒是说派就派了。
张来福从小就跟在庆云帝身边,少有的猜不透庆云帝的心思。
那边,齐祀赶回东宫,钱来十分有默契的掌着灯,一路往东侧院走去。
到了东侧院,却傻眼了。
院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齐祀不以为然,让钱来去敲门。
却无一人回应。
钱来胆战心惊的回头,得出一个事实。
——殿下被侧妃关在了门外。
东宫每个院子晚上都会有下人轮番守着院门,就算是关了,也能叫人打开。
他叫了几遍都无人理睬,定是压根就没人守着。
现在东宫上下谁不知道殿下对侧妃好,就连太子妃也对侧妃不错,下人只有殷勤的份,可不敢偷奸耍滑。
看着情况,只有侧妃下的令无疑了。
钱来能想的明白的事,齐祀自然也清楚,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在东侧院门前硬生生站了一刻钟也没想明白他哪里得罪了她,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最后,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只好转身:“回前院。”
钱来跟在身后偷笑,殿下也有今天,往日只能见到殿下给旁人脸色看,可从没有殿下吃瘪的时候。
若不是现在在殿下眼皮子底下,他定要好好的笑一场。
到了前院,就是齐祀已是疲惫不堪,可仍是没有半点睡意。
老毛病了,齐祀按按眉心,吩咐钱来去煮一碗安神汤。
心里不由的又想起东侧院的娇娇人。
好似和她在一起时睡的就轻松些。
今日他本没想碰她,只当最后一晚,也安安她的心,然后就好好冷静冷静,不再去东侧院。
不想,高估了自己。
现在这般,完全失了掌控。
钟肃说的话,他认,他是不敢承认
他也知道他动了心思。
但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份喜欢到了何种地步。
情爱一事,虚无缥缈,喜欢时可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宠着。
不喜欢时也可以弃如敝履。
男子抽身快,可女子不同。
细腻,敏感,若是他有一日没了这份喜欢,也没了耐心再继续哄人,或是更严重,像当年庆云帝干出来的事一样。
毫无顾忌的宠幸别人。
母后当年的伤心欲绝,就是阿瑜要经受的。
齐祀突然生出了后怕。
他身上留着庆云帝的血,肮脏的血。
他害怕自己给了承诺,又毁去承诺。
最后他成为他最讨厌的人,而阿瑜也被困在了这高高的围墙之中。
这不是他希望的。
齐祀蓦然起身,套起衣裳,往东侧院走去。
他想去问问她——
东侧院中,乔初瑜折腾了一番,身子到底是虚弱,再也坚持的不住的睡了过去。
忽然,她开始做梦,表哥养了一只大黄狗,叫旺财,长的还挺可爱的。
她刚想上前看看,旺财就失了控的扑过来。
乔初瑜下意识就要往反方向抛,但旺财跑的极快,乔初瑜没走两步就被追上了。
被扑倒了。
旺财热情的舔着她,口水糊了乔初瑜一脸。
乔初瑜又惊又怒又嫌弃的挣扎,其他人也来帮忙拉开。
终于分开了她们,乔初瑜还是气不过,见有人按着旺财,大的担子狠狠地往狗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啪——”
齐祀被打懵了。
旺财傻傻的望着她,乔初瑜得意洋洋,顾不得脸上湿漉漉的又往旺财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只是这次,收了力道,不重。
“啪——”
齐祀没还反应过来,又挨了一巴掌。
齐祀眯起眼,怀疑怀中的人是不是醒了。
下一瞬,就听见怀里的人嚣张的嘀咕:“旺财,叫你舔本小姐!”
“长记性了吧?”
齐祀:“……”
他没记错的话,钟肃养的那只狗,就叫旺财。
*
翌日,乔初瑜准时被珍珠珊瑚从睡梦中叫醒。
乔初瑜脑中还不清醒,记挂着谢淑月的事,迷迷糊糊的写了一封信,一路睡眼忪惺到了正院,却发现今日太子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有好奇,有欲言欲止,还有些……赞赏和敬佩?
乔初瑜怀疑自己看错了。
凌婉书年岁也不大,沉稳归沉稳,该有的好奇可一点也没少。
何况,那是太子,脸上带着巴掌印,谁看了不好奇?
凌婉书清咳一声,终于问出了口:“昨日殿下可是惹了妹妹不高兴?”
乔初瑜一惊,太子妃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由的又看起了自己的手,嫌弃的撇撇嘴。
凌婉书把乔初瑜的动作看在眼里,坐实心中的想法。
也只有殿下的心上人,打了人,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
凌婉书不着调的想,说不定殿下自己还要哄人。
毕竟,打人自己手也疼啊。
话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
凌婉书看着乔初瑜的眼神愈发的揶揄。
乔初瑜只当太子妃知道那事,脸顿时比胭脂都红。
心里慌张的想,太子妃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是自己的闹得动静太大了,才传到太子妃的耳朵里?
乔初瑜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她昨晚用了好些水。
东侧院来不及烧,是从外面搬进来的。
太子妃管着后院,应是知道了。
凌婉书屏退下人,走至乔初瑜身边,一副要说贴己话的样子。
乔初瑜以为她要说那事,恨不得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
太丢人了。
下一瞬,太子妃温柔嗓音传来:“妹妹,这里是一箱账本,今日就在姐姐这看一天。”
乔初瑜表情僵住,看着自己一来就放在桌上的盒子,疑惑:“学账本?”
“殿下今早特意过来,嘱咐了姐姐,这几日,就在我这学管家。”
乔初瑜连忙推辞:“可是妹妹只是侧妃,管家不是姐姐的事吗?”
她学了有什么用。
凌婉书亲昵的笑着点点她的脑袋:“妹妹怕不是忘了,殿下喜欢的是妹妹,这太子妃的位置,早晚是妹妹的,这后院,妹妹早晚要管的。”
乔初瑜笑不出来了。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的事。
要说什么比这些还令她厌恶,就是这管家的事。
光一个账本,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这还不如和她说那档子事呢。
乔初瑜苦着脸为自己争取:“可是姐姐,阿瑜不想管家,也不想当太子妃。”
“我一看账本就头疼恼疼肚子疼,姐姐,要不,就算了吧?”
乔初瑜晃着凌婉书的手,像糊弄钟夫人一样糊弄凌婉书。
凌婉书想起今早太子说的话,不免觉得好笑。
“要是她说身子不舒服,就请曹太医来。”
太子倒是把侧妃摸得透彻。
凌婉书笑着道:“哪里不舒服,姐姐让曹太医随时待命。”
凌婉书说到做到,曹太医没一会就到了正院,就坐在她们旁边待命。
乔初瑜没话说了,硬着头皮和凌婉书学。
中间想起要送给谢淑月的信,找着空闲说了,凌婉书直接派人给去了谢府,接着,又开始教。
这一上午,乔初瑜过的苦不堪言。
偏偏她叫累,旁边的曹太医就紧张上前给她把脉。
弄的她也不好意思叫累。
日落西山,乔初瑜回到东侧院时已经累的可以直接睡着。
身体不累,但脑子和浆糊一样乱糟糟的。
*
齐祀到东侧院,没得乔初瑜一个好脸色。
齐祀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气什么。
今日也没耐着性子去哄,旁若无人的命人上晚膳。
果然,下一瞬,乔初瑜给了他一个正眼:“殿下身边的下人不够使唤,来使唤妾身的侍女?”
看了一眼,乔初瑜愣住,惊讶的盯着齐祀脸上的巴掌印。
太子今日被人打了?
被谁打了?
莫不是陛下?
普天之下,也只有陛下敢打太子了。
乔初瑜皱眉,太子都及冠了,就是做错了事,也不能动手啊。
动手也不能打脸啊。
这顶在脸上多丢人啊。
瞧着脸上好像还是两个,只是左边的印子要浅一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有那么生气吗,还打两巴掌。
一点都没有做父皇的包容。
乔初瑜愤愤的想。
齐祀没管乔初瑜的阴阳怪气,反问:“
阿瑜,看着这巴掌印可觉得熟悉?”
太子也受了委屈,乔初瑜勉为其难的好好说话:“阿瑜自然是不熟悉的。”
“阿瑜乖巧,父亲姑母没动过阿瑜一个手指头。”
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
齐祀倏然笑了,难为她想这么多。
“以为是陛下打的?”
乔初瑜再次惊讶:“不是陛下打的吗?”
还有其他人敢打太子巴掌。
齐祀似笑非笑:“阿瑜不妨猜猜,是谁打的。”
乔初瑜可没那个功夫,她现在头正疼着呢。
这样一分析下来,累的还是自己。
乔初瑜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榻上,没说话就代表了她的意思。
齐祀诱哄她:“真的不猜?很好猜的。”
乔初瑜心疼一闪而过,没了兴趣,连开口都要做一番心里建设。
见她这样子,齐祀皱眉:“真在正院累着了?”
提起这个乔初瑜就来火:“好好的,殿下做什么要阿瑜学管家,阿瑜只想好好的当个侧妃,在一方小院里享乐就好。”
从前还觉得侧妃是妾,现在看,简直不要太好,府中一应事务不需要她操心,只要享福就好。
若是做太子妃,她都不敢想有多累。
还有空指责他,齐祀收了收担心,认真道:“阿瑜不想当太子妃吗?”
昨晚他过来,就是想问她这个。
乔初瑜被他问的心尖一跳,这和问她要不要受苦有什么区别。
乔初瑜感觉自己下一瞬就要被成箱的账本给淹没。
顿时,骨头也长回来了,乔初瑜下了榻,上了齐祀的榻,不计前嫌的抱着齐祀的胳膊:“阿瑜知道殿下是为阿瑜考虑,但阿瑜真的不想做太子妃。”
“殿下,你也知道阿瑜身子骨差,不能伤神,若是每天都要看账本,处理这个那个,阿瑜身子定会更差的。”
见齐祀没有任何松动,乔初瑜只好往严重了说:“殿下也希望阿瑜多陪殿下几年吧?”
果然,齐祀眉心一皱:“胡说什么呢?”
乔初瑜的话却是实实在在进了齐祀的心里。
昨晚,他决意好好待她,一通思量后,今早就去了正院,让太子妃教她管家之事。
他想让她做太子妃,想让她做他的妻,但太心急了些。
在来东侧院前,齐祀去了一趟正院。
太子妃说乔初瑜极有天赋,一点就通,但底子差了些,恐要费些功夫。
少不得要耗费精力。
齐祀沉思片刻,太子妃阿瑜要做,他想个法子,让她不管后院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来,又被齐祀否定了。
不管家,没实权,在齐祀的认知里,这太子妃还不如不当。
齐祀目光移到乔初瑜身上,乔初瑜连忙装可怜。
齐祀再问一遍:“你真不想学管家?”
见齐祀松口,乔初瑜忙不迭的点头。
罢了,她开心就好,那就先找人替她管着,等她想管了,再找人教她也不迟。
左右有他在,能护得住她,让她随心所欲的也没什么不好。
齐祀想通了,效率十分高,当即就吩咐:“钱来,传话给太子妃,说明日不用教侧妃了。”
乔初瑜也不嫌人脏了,高兴的往齐祀身上一扑:“阿瑜谢殿下。”
齐祀接了个满怀,瞧着她这献媚劲,冷不丁的伸手往乔初瑜的臀部上拍了一巴掌。
没收力道。
乔初瑜在他怀里僵住,下一瞬错愕的把人推开,脸色爆红。
齐祀施施然开口:“旺财。”
乔初瑜指责的瞬间话堵在口中,看着齐祀意味深长的眼神,脑中逐渐清明。
意识到什么之后,乔初瑜心虚的一抖,往齐祀脸上瞅。
一深一浅,她打‘旺财’也是一重一轻。
还有今早,太子妃那奇怪的表情,不是因为那事,而是因为殿下脸上的巴掌。
且太子妃还猜到了是自己打的。
齐祀:“想起来了?”
乔初瑜尴尬一笑:“殿下昨夜何时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
乔初瑜:“……”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那殿下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吩咐了人把院没门关上,还让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啊。
应当没有人给他开门。
问的时候,乔初瑜心虚更重了些。
齐祀眸光幽幽:“翻墙进来的,这个答案,阿瑜可满意?”
乔初瑜讪笑:“满意满意。”
再瞧着那巴掌印,想象了一下齐祀顶着这张脸去上朝的样子,不免生出些愧疚。
“殿下,阿瑜知错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道歉太草率了,为自己辩解:“可昨日,阿瑜在睡梦中,也不知道打的人是殿下。”
齐祀点点头,一副了然之色:“以为自己打的是狗,是吧?”
乔初瑜一噎,难得理亏的不知道怎么接。
两人干瞪眼的看着,齐祀也不着急,温水慢煮,才能让他这两个巴掌挨得值些。
半晌后,乔初瑜率先败下阵来,弱弱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齐祀很干脆:“自己想。”
终究是自己做错了事,乔初瑜好好的想了想。
在齐祀期待的目光下,乔初瑜眼一闭,道:“刚刚殿下已经打过阿瑜了,还剩一巴掌,要不殿下再打一巴掌,这样就扯平了。”
齐祀无语:“算了,先欠着。”
乔初瑜想说什么,但一看那清晰明了的巴掌印,又收了回去。
“昨日为何把孤锁在门外?”
乔初瑜看看他,又看看别的地方,总不能说她嫌他脏吧。
委婉道:“阿瑜昨日累了,只想睡觉,殿下不是也说让阿瑜早点睡吗?”
原来是怕他回来碰她,齐祀勉强可以接受。
“那殿下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让阿瑜做太子妃?”
齐祀瞅她,那眼神好像再说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终于把事情引到了正道上,齐祀也正经了些:“阿瑜,你喜欢孤吗?”
乔初瑜被这直愣的话问的脑中一懵。
太直白了,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况且,他自己都知道答案,还没非要来问她一下。
乔初瑜扭捏的着就要下榻,齐祀眼疾手快的一把揽到怀里。
亲声哄着:“阿瑜告诉孤好不好,孤想听你亲口说。”
不知道是不是乔初瑜的错觉,她总感觉现在的太子好温柔。
比平常还要温柔。
乔初瑜闻着幽幽的香味,心好像安定下来,鬼迷心窍的凑近,无比认真的道:“殿下,阿瑜心悦你。”
扑通扑通——
齐祀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和大婚夜见到她时的心跳一模一样。
齐祀回她:“孤也喜欢阿瑜。”
他想过,四日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这喜欢是不是太随便了。
会不会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他想通了。
大婚那天,他就动心了。
也许更早,钟夫人办的赏花宴,他好奇用余光看她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
回过神来,面前的娇娇人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柔柔的雾,眼泪畜在框中,要掉不掉,看的人心疼极了。
齐祀眉峰微蹙:“怎么还哭了?”
乔初瑜突然抱住他,齐祀脖子一凉,是她的眼泪。
乔初瑜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的擦了眼泪:“阿瑜就是有点高兴。”
齐祀回抱她,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孤也是。”
在齐祀看不见的地方,乔初瑜笑眯了眼。
直白有直白的好,平常就是能感觉到殿下的心意,但也不及这样直白的说上一遍。
乔初瑜激动的抱着齐祀不撒手,但这个姿势有点累人,愉悦的想在齐祀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动来动去,乔初瑜心安理得的摆弄着齐祀的身体。
可惜这榻终归还是有些小,两个人坐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正当乔初瑜找到一个完美不会累到她的姿势的时候,齐祀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拎起来,最后稳稳当当的坐在齐祀的腿上。
乔初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环
住齐祀的脖子,娇嗔道:“殿下的腿太硬了,阿瑜不想这样坐。”
说着,想摆脱齐祀的桎梏。
齐祀眸光一暗,哑声道:“阿瑜若是再动下去,晚膳就不用吃了。”
乔初瑜一喜,今日午膳,她在正院被凌姐姐盯着用了许多,正好不想用晚膳。
丝毫没有察觉齐祀异样的嫣然一笑:“那阿瑜就不用了。”
齐祀意外:“你确定?”
乔初瑜不明所以的点头,有些意外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之前她若是不吃,就算最后也没吃多少,但总要做个样子,喝点汤什么的。
齐祀见她没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提醒,吻了上去。
乔初瑜被亲的晕头转向,突然想起来昨日她打旺财是因为旺财一直在舔她。
现在看是齐祀在亲她,所以这不能怪她,乔初瑜想说什么,齐祀眉心一皱,没给她机会,尽数噎在了唇齿之间。
乔初瑜逐渐软了身子,再没有想起来旺财的事。
直到感觉坐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乔初瑜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一刹那,昨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想着那白色液体,乔初瑜就是知道那是什么也难以接受,一想到那东西要到自己的身体里去,顿时面如死灰,挣扎起来。
齐祀抱起她,往里面走去。
乔初瑜极力劝说:“殿下,现在还是白日。”
齐祀抱着人转了个道,到雕窗旁边,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乔初瑜没法子了,只好找别的理由:“殿下,阿瑜想用晚膳了。”
齐祀不听,转头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掌握着力度把人扔在床上。
乔初瑜一边钻空子想下床,一边和他打着商量:“殿下,阿瑜好饿,阿瑜不能不用晚膳,身体吃不消的。”
齐祀一只手拦人,一只手解衣带,得空不忘接她的话:“放心,饿不着你,等做完,孤亲自喂你吃。”
乔初瑜简直要哭出来了,她之前有多想圆房,现在就有多抗拒。
眼见齐祀的衣裳就快脱完,乔初瑜心头一凉。
他脱完,就要来脱她的了。
乔初瑜连忙上前捣乱。
齐祀要解上面的,她就扣下面的。
这衣服,决不能脱下来。
齐祀被气笑了,把腰间的腰封接下来,反手帮乔初瑜的手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乔初瑜瞪圆了眼睛:“殿下,你不能这样。”
夏天衣裳本就单薄,齐祀身上只剩一件里衣了。
乔初瑜害怕的想下下床,被齐祀一把搂过,乔初瑜下意识的往里面躲去。
“殿下,陛下传召。”
钱来的声音穿过门传来。
第二次了,齐祀的脸黑了个彻底。
乔初瑜如听天籁,动作一顿,也不着急了,像昨晚一样不忘提醒他:“殿下,陛下传召。”
齐祀看着乔初瑜幸灾乐祸的样子,把人来过来,在乔初瑜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又往乔初瑜的臀部又拍了一下。
乔初瑜捂着被齐祀打过的地方,羞耻感涌上心头。
姑母都没有这样打过她!
齐祀忍着肿.胀把人抱紧怀里,哑声:“给孤留个门。”
甫一话落,齐祀转身离去。
乔初瑜看着齐祀离去的背影撇撇嘴,她才不会给他留门呢。
就是不留门他不是也能翻墙进来吗。
有什么区别。
听政殿。
齐祀是最后一个到的,脸色还不太好。
不太好还是委婉了,从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脸色这般差过。
各位大臣不禁在心里猜测是谁惹了太子生气。
好大的本事。
自太子入朝以来,众位大臣在这张脸上见到过不耐烦的神情,要说要让太子动怒,也就年少时初初入朝时被气狠了,也就那么几次。
自从及冠后,太子积威愈发深重,手段凌厉,大多数人就是惹陛下也不敢惹太子的。
是已,都好奇,是哪个不怕死的把太子惹成这样。
‘不怕死的’庆云帝见人都到了,面色凝重开口:“何大将军来报,江南因水患引发时疫,现在规模较小,但传染性极强。”
时疫一出,个个脸色都凝重起来,顿时也没人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
昨日的急报,是何大将军上报了江南的流民百姓,请求朝廷支援物资。
今日就有了时疫。
这流程,无论是为官十几年还是几十年,都知道下一步恐生灾情了。
安稳了几十年的江南,要乱了——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今晚还是给齐祀留了门,不过直到她睡下,齐祀也没有回来。
乔初瑜第一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连续两天都有陛下传召,江南水患未定,乔初瑜不免往那想去。
乔初瑜想起她唯一知道的一次水患。
是在先帝在位时发生的,那次,水患未平,江南几州的刺史偷工减料,导致大坝被上涨的河水淹没,整整三个州百姓流离失所。
后面,突发鼠疫,朝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江南几乎成了人间炼狱。
这是表哥和她说的,小时候的乔初瑜听到的时候被吓的做了几天的噩梦。
今日想起来,越发心神不宁。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次日,乔初瑜一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心也落不到实处,整个人脸色也不太好。
去请安时,就是上了妆,太子妃也看出她的异样。
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要叫太医。
乔初瑜还未来的及解释,茯苓上前道:“陛下下令,曹太医已经被调回了宫里,昨晚就走了,今日会有其他太医来负责侧妃娘娘的身子。”
乔初瑜和凌婉书都心生疑惑。
曹太医都在东宫待了有段时间了,对乔初瑜的身子也有了些了解,且又是太医院副院判,按理说,没有其他太医比曹太医更好了。
曹太医又是太子求来了,陛下金口玉言,不会轻易拂了自己的面子。
定是发生了旁的事——
作者有话说:审核求放过,两晚上没睡,再不睡真要死人了
按照你的要求全改了放过我吧
第24章 皇后
凌婉书问:“可知道为何?”
茯苓摇头,御前的人就留了一句会有太医来,就走了。
凌婉书看了看乔初瑜的脸色,还是不放心:“去请府医来。”
乔初瑜见状解释:“妹妹无碍,就是有些心慌,想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姐姐不必担心。”
乔初瑜再三保证,凌婉书才做罢。
请安过后,回到东侧院,乔初瑜就知道了曹太医被调走的原因。
江南发生了时疫,曹太医对疫病多有研究,今日早朝,已经被派去了江南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陛下亲派的赈灾大臣。
——左相的公子。
没一会儿,陛下派来的新太医到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太医院院判魏太医。
乔初瑜虽然惊讶,但多报多大的期待,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左右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从小就看惯了也听惯了各位名医叹着气说难,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算亏。
乔初瑜面色淡淡的看着魏太医给她诊脉。
搭上脉,魏太医奇怪的直叹气。
起起伏伏,珍珠珊瑚的心也跟着这叹气一上一下。
“奇怪,太奇怪了。”魏太医收了帕子,摸着胡须想不明白。
这侧妃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说是打娘胎里出来就病弱,可奇怪就奇怪在,这脉搏上根本看不出有病的模样,反而还颇有些强劲有力。
可今日曹太医回太医院时,他问了一嘴,曹太医说是脉象羸弱。
曹太医医术就在他之下,就算是这脉象复杂,也不会和他看的有太多差别。
可这侧妃的脉象,他们俩人看的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个在西,一个在
东,魏太医实在想不通。
想了想后,魏太医道:“娘娘,您的脉象有些不对,明日老臣再来给您请脉。”
他得趁着曹太医还没出发江南,再回去问上一问。
乔初瑜微微颔首,一句话也没问,好生让珊瑚送他出去了。
珍珠在一旁着急:“娘娘,您怎么也不问一句。”
乔初瑜笑着看她:“问了做什么,要是不好,问了徒添烦恼,不问反而能装聋作哑的轻松些。”
珍珠哑然,不敢再说。
她怕惹娘娘伤心。
乔初瑜今日的心情确实不太好,所以就挥手让珍珠下去了。
她想一个人待会。
还没等珍珠把门关上,珊瑚就领着人进来了。
太子妃和皇后身边的张嬷嬷。
她在大婚前见过。
乔初瑜欠身给太子妃行礼。
张嬷嬷也按规矩行礼,传话:“侧妃娘娘进东宫也有几日了,娘娘一直盼着能见侧妃,太子殿下一直没个准话,娘娘在宫里等着有些着急,就让奴婢来请侧妃。”
皇后传召,乔初瑜自然得去,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奇怪。
太子一直没个准话,又像是母亲的抱怨,又像是谴责。
乔初瑜不动声色的往凌婉书看一了眼,见她点头,乔初瑜笑着应:“娘娘想见妾,是妾的福分。”
“劳烦嬷嬷稍等片刻,待我整理衣装后即可出发。”
张嬷嬷和善一笑:“侧妃请。”
乔初瑜进了内室,凌婉书也跟了上来,小声道:“殿下现下还在听政殿议事,我已吩咐了人给钱公公传消息。”
“谢姐姐。”
凌婉书一边帮她拿衣裳,一边道:“母后对东宫上下都不错,你去了想必也不会为难。”
“唯一一点,娘娘对东宫子嗣有些着急,若是提及子嗣,你好生应下就是,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放心上。”
“若是不高兴,回来找姐姐。”
凌婉书说这话的时候,两人都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的乔初瑜拉起她的手:“那姐姐可不许嫌我烦。”
凌婉书粲然一笑:“当然。”
“换上这件吧,母后喜欢有精神气的。”
今日乔初瑜脸色太差了,嫣红色提气色。
乔初瑜信任接过,继而推她出去:“姐姐记得以后多笑笑,好看极了。”
凌婉书步子一滞,随后又端庄得体的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乔初瑜跟着张嬷嬷出了东宫,坐上轿撵,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去。
坤仪宫中。
皇后端坐在上首,乔初瑜向她行了大礼。
看到乔初瑜的正脸的时候,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乔氏竟如此的貌美,且瞧着样子也不像病弱的样子。
皇后忽然想到了淑妃。
也是一样体弱,可不是也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给她添了这多年的堵。
皇后压着脾气叫了起。
看到乔初瑜规规矩矩的坐下,皇后眼中的冷漠也没有分毫的消散,反而还有加深的迹象。
装模作样。
张嬷嬷见状,忙偷偷的扯了下皇后的袖子,皇后强忍下心头的不快,问:“本宫听闻你从小身子孱弱,今日陛下派魏太医前去诊治,可有成效?”
乔初瑜微微抬眸,温声答:“回娘娘的话,魏太医并未多言,妾也不知。”
皇后眉心一拧,厉色道:“侧妃自己的身子自己都漠不关心,如何能服侍的好太子?”
皇后骤然发难,乔初瑜虽是不懂这前后逻辑是怎么来的,但宫规森严,也不得不跪下请罪。
“娘娘明鉴,魏太医只言明日再来给妾请脉,旁的妾不是太医,自然不知。”
“娘娘口中的不能服侍好殿下,妾不知从何而来,还望娘娘明示。”
皇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油嘴滑舌,侧妃平日就是这么哄太子的?”
“哄的太子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
乔初瑜莫名有些心虚,但又不知皇后再说哪件事,只能沉默。
上首的皇后见她这样子更是心烦,没有这两个巴掌印之前去,皇后对乔初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太子喜欢的人,她都可以包容。
就像太子妃,三年无子,她也没有当面说过她一句不是。
只是劝他们多多努力。
在乔初瑜进东宫之前,她甚至还和太子说要好好待她。
不想,这一好,好过了头。
其他的为她破例,皇后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她只是母后,太子妃都没生气,她也犯不着做这个恶人。
可昨天,看到太子脸上的巴掌印,皇后是真的生气了。
太子还骗她说不是巴掌印,是自己不小心在门上磕了一下。
皇后顾着太子的面子,没说什么,一查,却是查清楚了。
自侧妃进东宫后,太子有点时间就去了侧妃的院子。
能让太子心甘情愿为其遮掩的人,答案不就在眼前。
皇后昨晚知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日太子在听政殿被绊住了脚,皇后就派人去叫了人。
“本宫且问你,太子脸上的巴掌是不是你打的?”
乔初瑜心头一紧,总算是弄清楚皇后生气的原因了,但看着情况,知道这原因,好像也没用了。
乔初瑜乖乖认错:“妾自知犯下大错,任凭娘娘处置。”
皇后见她爽快认了,心头火消下去了些。
旁边的张嬷嬷亲声提醒:“娘娘,侧妃身子弱。”
殿下连被打了巴掌都能为侧妃遮掩,可见正是喜欢侧妃的时候,娘娘就是生气气,小惩大诫就好了。
若是罚狠了,侧妃一个不适,伤的还是娘娘和太子的母子之情。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念及侧妃体弱,就不重罚了,今日侧妃就在坤仪宫的偏殿抄上一日的《女德》。”
乔初瑜心口一松,抄书,她熟。
原本要给皇后的佛经已经抄了一大本了,若不是还没有抄完,今日也要带来的。
听政殿外,钱来着急的打转。
太子妃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召了侧妃入宫,依着时间,侧妃到坤仪宫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半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还没有出来,要么是侧妃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要么就是侧妃被皇后娘娘罚了。
昨日皇后才看到了殿下脸上的巴掌印,这相谈甚欢定是不可能了。
侧妃大概是被罚了。
可里面,陛下还有许多大臣都在,他也不好贸然进去。
只能在门前等着,期盼着早点结束。
半个时辰后,大臣陆陆续续出来,钱来在人群中找到自家殿下,连忙上前迎去。
“殿下,侧妃娘娘被皇后娘娘请到坤仪宫去了。”
齐祀步子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钱来算算时间:“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齐祀脸色一沉,立刻转头往坤仪宫的方向走。
坤仪宫偏殿。
乔初瑜抄书抄的昏昏欲睡,时不时闻到一股幽而浅的香味,好像更想睡觉了。
殿门突然被打开,听见脚步声,乔初瑜以为是皇后的人来了,立刻坐端正。
“侧妃——”
乔初瑜抬头,是太子。
乔初瑜刚想迎上去,就看见太子身后是皇后,她飞快的收了笑,她可不想火上浇油。
稳稳的把笔放下,再起身:“妾身给皇后请安,给太子请安。”
齐祀把人扶起,视线在乔初瑜身上打量。
皇后没好气的道:“看见了吧,你的心尖儿好的很。”
乔初瑜朝着齐祀尴尬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下一瞬,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皇后看着倒在太子怀里的人,看着太子慌张的叫太医,脸顿时阴沉下来。
淑妃经常用这
招——
乔初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东宫,在东侧院。
看着熟悉的帐幔,乔初瑜迷糊的转了下眼睛,脑中逐渐想起来,她昏迷之前的事。
不好,她是在坤仪宫晕的,还是在殿下来找她的时候,还倒在了皇后面前。
乔初瑜心尖一颤。
乔初瑜拉开帐幔,守在床边的珍珠激动的喊人:“魏太医,娘娘醒了。”
后又转身,紧张问:“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乔初瑜看着珍珠肿成核桃的眼睛:“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哭的?”
珍珠抓着乔初瑜的手,崩溃大哭:“娘娘,珍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乔初瑜一边安抚珍珠一边问:“怎么了这是?”
珍珠一边哽咽一边道:“娘娘你是不知道,殿下抱着您回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太医也说不大好。”
乔初瑜替珍珠擦了眼泪,柔声安慰:“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醒来了吗?不哭了。”
“殿下呢?”
她还有话要和殿下说。
珍珠:“殿下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刚刚钱公公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才走。”
“殿下留了话,一会儿就回来,若是娘娘醒了,就派人去前院。”
话落,魏太医和珊瑚进来。
珊瑚眼睛微红,委屈叫了一声:“娘娘。”
乔初瑜冲她笑笑:“没事了。”
珊瑚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魏太医见到人,也松了口气,行礼后道:“请娘娘伸手,老臣再给娘娘请脉。”
珍珠:“奴婢叫人去请殿下。”
乔初瑜点头,她还迷糊着,有许多问题要问殿下——
作者有话说:上章节因为被锁然后删除了许多内容有些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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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若梅
魏太医今早给乔初瑜请完脉,回太医院逮到曹太医,二人畅聊一番,魏太医的疑惑还是未解,正当疑虑之时,太子的人来请他,说是侧妃出事了。
魏太医急急忙忙感到坤仪宫时,碰上这脉,当即就惊了。
一个多时辰前这脉象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时辰后,这脉象大变,俨然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魏太医一把年纪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
当时,魏太医也顾不得想其他,连忙施针把侧妃的情况稳定下来。
可后面细想,才察觉出不对来——
皇宫,长春宫。
身着素色宫装女子斜靠在软榻,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整个人病怏怏的,听她重重咳了两下,问身边刚刚进来的大宫女:“人醒了?”
宫女点头。
淑妃轻嗤:“效果倒是不错。”
她原也没指望着一个侧妃把太子和皇后的关系弄僵,这次,算是意外之喜了。
侧妃在坤仪宫出事,太子丝毫不顾皇后的脸面,带着人就回了东宫。
别说宫内,宫外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了。
太子素来冷静,她之前也设局拿太子妃试探,不仅无功而返,差点还惹了一身腥,想不到这次为了一个侧妃居然慌了神。
大宫女递茶:“之前的谣言想是真的。”
淑妃呷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真的假的都不重要,只要知道太子有这么个真正在意的人就好了。”
有在意,才会软肋,有软肋,她才有下手的地方。
淑妃看看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坤仪宫还没消停?”
大宫女为淑妃打扇:“还在查,想来也该反应过来了。”
淑妃摩挲着茶杯,闻言勾唇。
皇后长年睡不稳,好用安神香,坤仪宫无论是正殿还是偏殿,都会点着香,为的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后晚上能睡的好些。
满宫都知道此事。
可这次,侧妃出事,就出在这安神香上,皇后查出来的有嘴都说不清。
大宫女:“皇后也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淑妃眼神闪了闪,她身子不好,刚进宫时在皇后宫中晕了好几次,太医一来,就是旧疾复发。
第一次,她忍了。
后面几次,身子越来越坏,她忍不住了,求着陛下查了一通,可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她以为是皇后对她下的手,皇后也觉她在挑衅。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皇后宫中所燃的安神香里面有一个药物,名叫‘若梅’。
体弱的人一碰,轻则旧疾复发,重则要了性命。
东宫的那位侧妃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自从皇后查到了那巴掌印是这侧妃打的,依着皇后那脾气,定然要宣入宫。
皇后心疼儿子,沉不住气,想的一多,头疾就复发,疼的睡不着觉,只能加重了安神香的分量。
今日,侧妃一去,可不是遭殃了。
落在旁人眼中是个意外。
但落在太子眼中,可不一定了。
毕竟,这香中有‘若梅’,皇后可是知道,只是因为她的缘故,宁愿装弄作哑,也不愿相信,久而久之,她去坤仪宫请安时又没复发,皇后自然记不得了。
可太医院的那群人精记得,自当会一字不落的告诉太子。
太子如何想,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了。
左右,那侧妃受了罪,这份怜惜只多不少,以后用起来,效果只会更好。
淑妃满意吩咐:“勇毅侯疼女儿,侧妃受了罪,没道理父亲不知道。”
大宫女会意:“沉香明白,必定让侯爷全须全尾的知道。”——
东宫,前院。
钱来传的话,是皇后来了,且查出来了侧妃为何旧疾复发。
齐祀听到前面,眼神都未动一下,直到钱来说完最后一句。
钱来看看皇后,再看看殿下,若是皇后这次不能把自己摘干净,那这母子之情是真不剩多少了。
皇后也知道,所以亲自带着人来解释,满心愧疚:“太子,此事是母后大意了,才让侧妃遭了罪。”
齐祀心中涌起一阵不耐,没接皇后的话,直接问皇后带来的太医:“怎么回事?”
看着太子铁青的脸色,太医忙把和皇后说的复述一遍。
听到若梅重则伤人性命时,齐祀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皇后着急解释:“太子,母后真的不知。”
齐祀审视的看向皇后,皇后心头一凉,就是太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最怨恨她的时候,也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皇后压下心中的苦涩:“太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母后觉没有要害侧妃的意思。”
齐祀冷冷打断,抓住关键:“母后为何突然加了安神香的份量。”
皇后回想:“昨日,母后有些头疼,就加了些。”
齐祀听着这毫无辩白之力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个他叫母后的人,无力感加深。
给她留了最后的体面:“东宫的人,皇后以后还是不要见的好。”
“来人,送皇后回宫。”
皇后身形一抖,明白了太子话中的意思。
东宫的人,自然也包括太子。
太子和她,还是生了嫌隙。
“殿下,东侧院的下人来禀,侧妃醒了。”
齐祀一喜,转身出去。
“祀儿——”
齐祀步子一顿,回头,眼神冰冷。
皇后意识到自己叫出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齐祀走近,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身音道:“皇后分的清自己在叫谁吗?”
*
东侧院。
魏太医给乔初瑜把完脉,面色一松,和自己料想的一般无二:“今早娘娘脉象强劲,老臣怕把错了脉,才没和娘娘细说。”
乔初瑜惊讶:“脉象强劲?”
这还是她看了这么多名医,第一次
有人说他脉象强劲。
魏太医习惯摸摸胡须,为乔初瑜解释:“娘娘今早的脉象是因吃了太多大补之物造出来的假象。”
“猛然被外物刺激,所有旧疾显露在脉象上,乃是大喜。”
乔初瑜晕了,发病了和大喜有什么牵连。
魏太医不疾不徐道:“娘娘暗疾太多,隐藏太深,把脉不知深浅,配药也不好配,现全部显露在脉象上,老臣定能药到病除。”
“只是娘娘底子不好,须调养一两年。”
乔初瑜听明白了,抓住重点:“所以曹太医的意思是一两年之后,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健康?”
一时间,屋内安安静静,乔初瑜和珍珠珊瑚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太医。
“咳咳咳——”
措不及防的几声咳嗽咳的珍珠珊瑚心一抖。
魏太医捂着胸口:“老臣失礼了,前一阵得了风寒,还没好透。”
乔初瑜的心跟着一起一伏:“无事。”
魏太医:“娘娘说的就是老臣的意思。”
“老臣现下回太医院为娘娘开药,请娘娘身边的侍女引老臣出宫。”
乔初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觉像是在做梦:“珊瑚,送魏太医。”
“给殿下请安。”
脚步声传来,齐祀来了。
齐祀快步走近内室,看到醒来的人,鼻尖一酸。
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她,带着些小心翼翼:“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太医和珊瑚给齐祀行礼,齐祀要转头问魏太医,乔初瑜拦住他,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齐祀没看到魏太医和珊瑚脸上的喜色,心尖一沉:“太医怎么说?”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乔初瑜看着齐祀脸上的紧张,玩心大起,熟捻的窝在他怀里,在放低声音问:“殿下,若是你以后都见不到阿瑜了,你会想阿瑜吗?”
齐祀眼神恍惚了下,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无意识的抱紧她,认真的答:“会。”
“那你以后会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吗?”
“不会。”
“那殿下可不能食言。”
“好。”
乔初瑜听着这回答,不满意了:“殿下,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这次,齐祀没有回答她。
乔初瑜感到一股窒息,从他怀里挣脱开:“殿下,太紧了,呼吸不上来了。”
齐祀忙松开,慌乱无措:“对不起,阿瑜,对不起。”
看到齐祀眼角的红还有鼻尖的晶莹,乔初瑜愣住,他哭了。
乔初瑜心虚眨眼,感觉自己玩脱了。
直觉告诉她,要是再不说出真相,她完了。
乔初瑜心中无比后悔,弱弱道:“殿下,阿瑜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能生气。”
齐祀极尽温柔:“孤怎么会生阿瑜的气。”
看着齐祀这表情,乔初瑜更觉完蛋。
急中生智,乔初瑜亲了亲他:“那殿下说好,真的不能生气。”
齐祀温柔的摸了摸乔初瑜的发丝,轻轻的嗯了一声。
乔初瑜还是不放心,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佯装开心的和齐祀说:“殿下,魏太医说,阿瑜调养一两年之后,身子就能好全了。”
在齐祀的视线下,乔初瑜的声音越说越小。
屋中静的只能听见乔初瑜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齐祀不答,乔初瑜心又飞快的跳了两下,和她撒娇:“殿下答应了阿瑜不会生气的。”
说的时候,乔初瑜心虚的别过眼。
半晌后,乔初瑜听到回答。
“阿瑜觉得孤该不该生气?”
乔初瑜听出了里面的意味不明,忐忑糊弄:“殿下说话,阿瑜听不懂。”
说着,身子还往里面缩了缩。
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看着自己和乔初瑜之间的泾渭分明,齐祀把人一把捞起,强势的揽进怀里。
“阿瑜,以后别再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刚刚,是真的害怕。
乔初瑜见他轻拿轻放,是不追究的意思,连忙保证:“绝对不会了。”
齐祀稍稍缓过劲,松开她:“魏太医怎么说?”
乔初瑜复述一遍,末了,她问:“殿下,阿瑜突然发病的原因找到了吗?”
齐祀目光一黯:“坤仪宫常年燃着安神香,香中有一位药材叫‘落梅’,体弱的人一碰则会发病。”
乔初瑜顿了顿,把最想知道的问出口:“皇后娘娘知道吗?”
齐祀实话实说,皇后许久之前知道。
至于这次她到底知不知道,只有皇后自己心里清楚。
乔初瑜自觉自己也算个大度的人,但事关自己的命,胸襟也没开阔成那样。
齐祀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抱着乔初瑜:“放心,以后除了你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会强迫你。”
“这次,是孤的疏忽,孤给你赔不是。”
乔初瑜心里涌起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让她有些想落泪:“殿下,这次阿瑜也算因祸得福了,殿下也不要内疚。”
“我们之间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初瑜在齐祀怀里都快要睡着了,听见了一句好。
乔初瑜心满意足,她现在太困了,不知是不是魏太医施针的缘故,没一会,就在齐祀怀里睡过去了。
齐祀没松开手,任由乔初瑜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调整姿势。
只有人在他怀里,他才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今日上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抱回来的。
看着她毫无生机的躺着,那种害怕、空洞,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好在上天怜惜,让他的阿瑜能平平安安的。
齐祀指尖温柔的摩挲着乔初瑜的侧脸,虔诚的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明天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晚上23后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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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商量次数
天色逐渐变暗,凌婉书在听闻乔初瑜醒来后来了一次,在门前得知了乔初瑜的情况,也放心了。
知道太子在里面陪着就没进去,回了正院。
魏太医也煎好了药,珊瑚端进去。
齐祀粗略算了下时间,乔初瑜睡的时间也不少了,就将人叫醒。
趁着这功夫,齐祀到外院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魏太医。
只要是能乔初瑜身子好的,他都会放在心上。
魏太医把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不自然的犹豫。
齐祀:“魏太医但说无妨。”
魏太医飞快抬眼,看了看太子平日毫无情绪的脸,再想想今日上午着急的什么也顾不上的样子。
心下安定,缓缓道:“殿下,侧妃现在身子弱,半个月内不宜同房,但半个月后,身子恢复的差不多,同房可次数多些,阴阳调和,于侧妃身子有益。”
齐祀:“……”
又是这番话。
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
齐祀眼神微动,脸色不变:“魏太医可否解释一下这为何有益?”
“殿下,所谓阴阳调和,本质上是采阴补阳或是以阳补阴,殿下阳气重,于侧妃而言,是好事。”
齐祀余光看向内室,眼中含笑:“孤知晓了。”
内室,乔初瑜半梦半醒间被喂下了一口药,瞬间被苦醒了。
一张刚有点血色的小脸揪在一起,嘴里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喝了这么多年药,乔初瑜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可这次,实在是太苦了。
比之前喝的全部加在一起都要苦。
乔初瑜如临大敌的看着药碗:“每天都要喝吗?”
齐祀笑着回答:“每半月一次,若是恢复的不错,半年就可以停药,后面用些药膳就好。”
乔初瑜眼睛一亮:“怎么叫恢复的不错?”
齐祀:“半年之内,不发病。”
真是简单粗暴。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喝这苦药,她这半年里也不能发病。
看着眼前的苦药,乔初瑜深呼吸,眼睛一闭,一口喝完。
全部咽下,苦味还未来得及泛滥,一股酸甜先在口中蔓延。
是蜜饯。
乔初瑜眉眼弯弯:“谢殿下。”
齐祀嗯了一声,看向乔初瑜的眼神晦涩不明:“魏太医乃是国手,他说的话,阿瑜可得好好听。”
乔初瑜不明其深意,直直点头:“殿下放心吧,阿瑜会养好身体,陪殿下一辈子的。”
齐祀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孤等着。”
药性发作,乔初瑜还没和齐祀聊上几句,脑中又昏昏沉沉的的想睡觉。
齐祀忙让人上膳。
乔初瑜强撑着身子想起来用膳,齐祀按住:“你躺着,孤喂你。”
乔初瑜一天没用膳了,不说没感觉,一说饥肠辘辘,闻言,也不扭捏,靠在床边就等着齐祀喂她吃了。
一刻钟后,乔初瑜躺下,齐祀帮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齐祀一边用晚膳,一边吩咐:“把政务全部搬到东侧院来,放在东厢房。”
可前院和东侧院也没几步路啊。
钱来刚想说,齐祀一个眼神扫过来,钱来瞬间接上:“奴才这就派人去搬。”
侧妃娘娘刚出事,殿下不想离开侧妃娘娘也是正常,他乱操心个什么劲。
前院的人动作快,齐祀用完晚膳,折子已经抱来了大半。
齐祀准备处理政务,钱来苦着脸禀报:“殿下,勇毅侯求见。”
齐祀动作一顿:“勇毅侯人在哪?”
钱来:“奴才命人请侯爷去了前院。”
齐祀知道乔宏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吩咐钱来:“把明日要的折子挑出来,孤去前院,侧妃若有事,第一时间来报。”
话落,就大步出了院子——
次日,听政殿。
谈完了正事,齐祀留下。
庆云帝昨日就听魏太医禀报过,也知道乔初瑜的情况。
不禁想起上一世的事。
乔氏进东宫也是他赐的婚,不过时间比这将近晚了半年。
太子妃成婚三年无后,太医派下去了几轮,开了不知多少方子,一点效果都没有。
庆云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太子‘只喜欢’太子妃一个,他和皇后提侧妃的事,太子就装听不见。
庆云帝气狠了,一连送了十个美人到东宫。
隔天全部被送回来了。
庆云帝更生气了,和皇后两人一合计,随便找了个由头在御花园办了场宴,请了上京所有适龄的贵女。
乔家女儿就在其中。
又找由头把太子引了过去,势必要替他纳几个侧妃。
太子被逼的不行,随手点了一个。
是乔初瑜。
乔氏家世好,做侧妃是委屈了。
当时庆云帝还特意下令,乔氏女一切待遇比照太子妃
乔氏进东宫后的第三日就由太子妃带着进了宫,见皇后。
皇后没为难人,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放人走了。
可回去就病了许久。
太医院除了魏太医都去东宫看过一遍,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喝药慢慢养着。
当时庆云帝只当是身子骨太差,现在看,是闻了皇后的安神香所致。
昨晚,庆云帝一晚上全在做梦。
梦里全是乔氏去后,太子发疯的样子。
他去看了太子许多次,可每次去,太子都是魔怔的、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为什么母后连一个侧妃都容不下。
当时不明白太子说的话,现在全有了答案。
上一世,乔氏香消玉殒是因为那安神香。
饶是皇后不知此事,但乔氏确确实实是因此早殇。
想明白这点,庆云帝颇为心虚。
瞅瞅儿子冷若冰霜的脸,踌躇的开口:“昨日,你母后回来,哭了许久。”
“嗯。”
这态度,庆云帝毫不意外,“你母后让朕给你带句话,她想和乔氏道歉。”
齐祀眼皮都没眨一下:“不用,皇后身上安神香味不少,以后都不要再见了,阿瑜体弱,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庆云帝瞬间心虚。
接着,又听太子冷冷道:“淑妃降到嫔位。”
庆云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祀知道他听清楚了,也懒得说第二遍。
“你疑心这是淑妃做的?”
庆云帝对齐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不是疑心,今日来找他时,证据就会扔在他面前。
而淑妃也不会只是降嫔位了。
换作其他事,庆云帝二话不说就会下旨,可这事,庆云帝犹豫了。
不论别的,淑妃也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无凭无据的降位,淑妃面上不好看,荣安和安儿也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