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九千岁20(1 / 2)

却说沈砚方从顺安那里知晓那一封信笺的存在,即刻命人将李玄翊唤至跟前。禾生离奇身死,沈砚动怒,此事如巨石投入深潭,在城中激起千层浪,满城风雨皆围绕此事蔓延开来。李玄翊心中自然明白此番被召见所为何事,这些时日里,他行事谨小慎微,不敢多言,更不敢主动出现在沈砚面前触其霉头。

如今,沈砚突然宣他入宫,他心中清楚,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堂堂尊贵的燕王,一到沈砚跟前,便“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闷响。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沈砚的面色,只见对方神情沉静如水,眉眼间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李玄翊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沈砚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见他此番格外乖顺,一副自知犯错的模样,便示意他近前来。李玄翊闻声,双膝跪地缓缓向前挪动,直至行至沈砚身前。

原本沈砚得知消息时,正准备起身更衣外出,可听闻此事后,瞬间没了外出的兴致。他甚至连鞋子都未穿上,只是随意裹了一件素净衣衫,便在此处静候李玄翊到来。

待李玄翊跪到眼前,沈砚竟直接将赤裸的玉足踩在他肩膀上,随着动作,衣摆微微扬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随之飘散开来。

李玄翊此时哪有心思细嗅这味道,心中满是惊惶不安,暗自思忖:这段时间自己并未有出格举动,沈砚怎会如此生气?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污蔑自己?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沈砚冷声质问:“禾生是不是你杀的。”李玄翊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惊意更甚,同时也察觉到那踩在肩膀上的脚,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过沈砚身为宦官,脚上的力量倒也不至于让他疼痛难忍,只是那微微的沉重感,以及从衣料间传递而来的温热,都让他愈发紧张。

他急忙辩解道:“我怎么会杀他?先前我与你提过此事,你说不让我杀他,我自然就不会杀他。”说着,他伸出手握住那纤瘦的脚踝,手指暧昧又轻柔地摩挲着沈砚的肌肤,眼中满是讨好之意,看向沈砚的眼神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惹得对方发怒。

沈砚二话不说,将方才拿到的物件狠狠砸在李玄翊脸上。李玄翊只觉一阵凉风袭来,率先闻到的,仍是沈砚身上那令人沉醉的幽香。

他赶忙将脸上的东西拿下,仔细一看,顿时怒不可遏:“这绝对不是我写的!上面这印也不是我盖的!”为了让沈砚相信自己,他正欲长篇大论地辩解,因这无端污蔑,他怒目圆睁,可话到嘴边,又因沈砚那冰冷的眼神而生生卡住。

只见沈砚冷冷睨来,狭长的眼尾瞧不见丝毫情感,李玄翊只觉如坠冰窟,浑身冷得发颤,原本口若悬河的他,此刻竟害怕得说不出话,只能急急说道:“倘若真的是我,我又怎会将这东西留下,让别人找到告知你。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定然是有人污蔑我,还有人偷偷拿了我的丝印,伪造这一封信件,悄悄投递到你的眼前去。我虽然起过杀他的心思,也问过你要不要杀,我又怎么会擅自做主去做这件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件事。”说罢,他将脸颊贴在沈砚冰凉的小腿上,用讨好的姿态,轻轻蹭着对方的肌肤,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好似担心沈砚会就此将他抛弃。

沈砚见状,一时也难辨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也深知此事背后定不简单,故而并未立即开口,只是垂眸静静看着李玄翊此刻的模样。

见沈砚并未动怒,李玄翊稍稍松了口气,又连忙说道:“一定是那小家伙刻意污蔑我,上次他就是要杀我,得亏我大难不死。现如今他还是忌恨我,必然是要想着方法让我死,或者让你生厌。禾生死了,你身边无了宠爱之人,我也遭受你厌烦。他就坐收渔翁之利,这岂不是一箭双雕之法?定然是他!”

沈砚心中明白,此事小皇帝必然脱不了干系,但还是将李玄翊叫来询问。至于小皇帝……沈砚沉默片刻,未发一言。

李玄翊似乎从这沉默中明白了什么,他倚靠着沈砚的膝盖,凑近仰头看着对方说道:“就算你知道这事是他做的,是不是你也不会去质问他。如果这件事是我做的,你就会厌烦我,讨厌我。你终究还是偏向他的,是不是?”说着,他深深凝视着沈砚,试图从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别样情绪。

可沈砚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他说的这些话毫无分量,又或者在沈砚眼中,他李玄翊本就无足轻重。

李玄翊心中越发苦涩,他不甘心,又追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你会不会也像这样去问他?”

沈砚依旧沉默不语,良久未答。

李玄翊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苦笑着说道:“原来李昭睿才是你真真正正偏爱之人,这些时日你冷落他、疏远他,我还以为你是厌烦他,其实你心里很在意他。”说罢,他神色黯淡,眼中的光芒也不再明亮,不再多言,原本跪在沈砚跟前,此时微微向后一坐,失魂落魄的模样宛如丧家之犬。

沈砚见他这般胡思乱想,又露出如此颓丧之态,伸手抬起他的下颌,让那张写满落寞的脸完全展露出来。李玄翊并未躲避,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望着他。

沈砚低下头,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轻声说道:“陛下于我来说很重要,你也是如此。禾生已然死了,我只是要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此事与你有关,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卸了你的兵权,让别的人顶替你?禾生是一条好狗,我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但死了就是死了,我还要做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便这样吧,不管是你杀的还是陛下杀的,我也不会再过问,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分不清你现在的姿态是真是假,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绝不轻饶。想杀我的狗,还要看看狗的主人是谁。”话音落下,沈砚伸出脚,踢在李玄翊肩膀上。

李玄翊本就坐得不稳,被这一踢,险些向后倾倒。

沈砚赤脚走下台阶,下意识便要喊禾生,话到嘴边又猛地想起什么,及时转换称呼,唤了一声:“顺安。”在外等候许久的顺安,闻声立刻恭顺地走进来,开始帮沈砚穿衣穿鞋。

此事虽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却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受到责罚。文武百官满心疑惑,四处打听,却始终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奴才死了,似乎也并非什么大事,渐渐地,这件事便被众人搁置,无人再提。

沈砚并未就此事向李昭睿质问,只是偶尔到他跟前看看。只见李昭睿一如往常,看向沈砚的眼神明亮可爱,单纯得如同寻常人家的少年。

见到沈砚前来,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不见丝毫阴霾,模样看起来十分想念沈砚,拉着他说了许多牵挂的话语,还对他嘘寒问暖,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东西,直言可以尽数送过去,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沈砚见状,心中只觉此事可怕至极。

倘若此事真与李昭睿有关,小小年纪便能将心思藏匿得如此之深,实在令人心惊。

看来自己要尽快刷完反派值离开,可不敢在他眼前多做停留,也不能对他过分关爱,只怕这小孩一旦爱上自己,日后黑化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连李玄翊都没察觉到他何时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照此下去,再过些年,他的势力必将更为庞大,届时恐怕连李玄翊都难以压制。

不过,又不能太过疏远冷落他,根据沈砚的经验,一旦做得太明显,只会加速小孩黑化,如今也只能这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与他相处。

这些日子,沈砚时常会想起禾生。在诸多世界的经历中,他从未真正谋害过他人性命,更何况他确实对禾生怀有喜爱之情,才会与他有过亲密之举。

如今这份喜欢尚未淡去,禾生却已离世,他心中难免怀念,可除了暗自叹息,也再无能为力。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小皇帝李昭睿及冠的日子。于平常人家而言,及冠礼本就是极为重要的大事,而身为皇帝的及冠礼,更是隆重非凡,不容小觑。

沈砚也早已盼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因为今年一过,苏怀瑾便要参加科举考试,届时自己便能在朝中见到他,只要刷完反派值,沈砚就打算脱身离开。

他实在不想在这个世界整日忙碌地处理各种繁杂事务,也不知往后还有多少世界需要去扮演,哪有闲心去享受这权势滔天带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