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三公尽管难得结束得不算太晚,但由于现场状况频出,最后的排名公布又过分离谱,江南峤他们组的气氛格外低沉,直到回了宿舍,一行人还在相互吐槽谩骂,而后又不得不彼此宽慰。
江南峤生来是个不爱抱怨的人,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越是又冷又倔,全程沉默寡言,连半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队友们生怕他憋坏了,只好替他骂得更狠些,盼望着他听完了,心里多少也能解解气。
回来没多久,就到了统一的熄灯时间,江南峤终究没多说什么,还是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地肩负起了身为队长的责任,催促大家各自回宿舍,早点睡觉。
话是这么说,可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睡得着。
江南峤虽然嘴上不说,心绪同样复杂难表,不过录了一天节目,身体到底还是疲惫不堪,也便这么混混沌沌地睡着了。
按照惯例,公演结束后的第二天依然是个短暂的假期,考虑到室友要睡懒觉,江南峤便难得没定闹钟。
生物钟作祟,哪怕是自然醒,也没睡到多晚,睁眼时,室友果然都还没起,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宿舍里一片昏暗,唯独窗帘的缝隙里折入一缕阳光,可见窗外早已是天光大亮。
对床的床帐内也隐隐约约地透着点微弱的亮光,显然来自一方小小的电子屏幕。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南峤下床的动静,夏时昳倏地拉开床帘,探出头来,冲正要出门的江南峤招了招手,示意他等等自己。
直到两人将寝室门关好,不用再担心吵醒室友,江南峤这才开口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说着,他看一眼夏时昳,只见对方脸色发白,眼睛下方挂着两对沉沉的黑眼圈,随即明白了什么:“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嗐,”夏时昳打了个哈欠,“这不是失眠了么。”
“那你还这么早出门?”江南峤依然看着他。
“那个……咳,”夏时昳清了清嗓子,错开江南峤的眼神,状似不经意道,“反正躺着也睡不着,就出来转转呗。”
说完,他便随手将一头长发绑了个马尾,又戴上一副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的神态动作看似随意,但其实从他刚才匆匆忙忙地跟着自己跑出来,江南峤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夏时昳这人一向爱美,哪怕没镜头的时候也格外注意形象,每回出门都得精心捯饬半天,从前何曾见过他这般素着一张脸,才从床上下来就赶着出门的时候。
看着他这副通宵过后的憔悴神色,江南峤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是个直性子,凡事不喜欢藏着掖着,夏时昳不直说,他便主动问:“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不好的话了?”
夏时昳性格温柔细腻,也因此更容易受到外界言论的影响,他又总喜欢抱着手机刷微博,自然会看到好些负面评价,甚至是一些格外难听的话。
他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儿又一大早出来散心,想来又是经历了这种事,一时想不开。
“没有啊!”未料到夏时昳的反应这么大,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否认,随即又抬眸看向江南峤,神色紧张兮兮的。
大概是从江南峤的神色间读出了明显的不信任,他也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又松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劝钟澄的时候倒是拎得清,怎么轮到自己就变了?”
江南峤轻叹了声,“眼不见为净,少看点……”
话还没说完,便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两个熟人——
冤家路窄,正是楚渝和陈莫凡。
“哟!”陈莫凡一见到江南峤,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这不是峤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