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洛迦,”白鹤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我问你这些,不是在心疼你,是在心疼庭深。”
“你爱心疼谁心疼谁,关我屁事!”洛迦狠狠怒吼,语气里染上了哭腔。
“洛迦,今天早上,庭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白鹤说,“他要为你,为我们,去闯司令部。哪怕那里是个九死一生的地狱,唯一的通道只有一个完全密闭的电梯井。”
“我也问他为什么,我问他明明洛迦可以死而复生,而你只有一条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了,洛迦也不会感激你的,只会觉得你蠢。”
“他说死而复生也会痛的。他说他不想再看你受苦,不想再看你受伤。他还说,强壮的Alpha有责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他不要你的感激,你原不原谅他都无所谓,他什么也不要,只是不想再看你哭。”
“他还让我和你说,之前对你做的那些坏事他感到很抱歉,让我代替他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洛迦仿佛被柏油沾在原地,动弹不得。
脑海里隐隐约约地闪现一些晦暗不清的片段:
“叫我什么?”
“老公……”
“我听不见,大声点。”
“老公!!!”
摸了摸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陆庭深嘴唇的温度。
“洛迦……我没有碰赫德,我是干净的……”
一声声无意识的老公喊出口,陆庭深的心蓦地化了。
“洛迦,东西是我亲自送进去的,也应当由我亲自去拿回来。”
“对不起……洛迦。”陆庭深在他身上颤抖,哭泣,“我知道……你背负了太多,多到我的痛苦和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条荆棘之路,我陪你们一起走。”
……
洛迦一瘸一拐地追出去,只在路的尽头看见一辆早已远去的汽车。
·
一栋白色的别墅孤零零地伫立在山林前,别墅前的花园里,白蔷薇开得正灿烂。应是刚浇过水不久,花瓣上的露珠熠熠发光。
赫德呆呆地站在其间,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嘴唇有些哆嗦,转头向陆庭深抛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陆庭深没有说话,抬脚走进了别墅里,赫德心里隐隐有预感,紧紧攥着手指跟进去,上楼左拐,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打开门,向身后的赫德扬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赫德屏住了呼吸,走到了门口,颤颤巍巍抬起眼,看见眼前景象的一刻,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他扑到病床边,扑通一声跪倒,抱住病床上的人放声大哭!
床头柜的花瓶里放着一朵饱满的白蔷薇。
空气中氲着淡淡的温暖的侧柏香。
监护身体机能的仪器上,各项数据平稳地跳动。
他还在啊。
没有被烧成灰!
陆庭深不爱看这种哭哭啼啼的相见戏码,自己走到远离病房的走廊另一侧,倚着窗抽烟。
赫德真能哭啊,哭声一传十几米,钻进陆庭深的耳朵里。
真是一个好命的爱哭鬼蠢蛋。
陆庭深抽完了一支烟,耳朵实在受不了了,走进病房让赫德闭嘴,赫德瞬间不敢再哭,抱着床头的纸巾擦眼泪和鼻涕。
一个人哭大了突然让他别哭,理智可以控制,但身体不行,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抽泣。
“……”陆庭深无奈地看向病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的段声寒,苦涩一笑,“段哥快点醒过来吧。我真受不了你老婆了。”
“也不知道你这样优秀的Alpha,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笨蛋的。”
吐槽完后,摇摇头离开,下楼回车里躲清静。
赫德像一只受尽了委屈的小猫,紧紧抱着丈夫的脖子不撒手,眼泪飞进他的脖子,喃喃地道:“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不想……我不想再呆在别人家里了……”
啜泣一下,道:“他们都骂我笨……我……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