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却抬头看见了休洛斯,跟罚站似的站在门口,薄唇抿起,表情闪躲。
他一有情绪,表情显得更冷酷了,下三白也更加凶悍地展露出来,瞥了白却一眼,又冷冷地看向别的地方。
……有点可爱。
白却歪着头看他:“你怎么不过来?”
休洛斯下意识道:“我为什么要……”
想到这是自己的雄主,自己还有求于他,休洛斯闭上嘴,抬起僵硬的脚步走到白却身边。
姿势跟站军姿一样,眼神也不知道看着哪儿。
“坐下。”白却拍拍自己身边。
休洛斯抿唇坐下。
很凶,但很听话。
白却笑了一下:“乖。我们今天先回家好吗?”
“不要用这种对小孩的语气对我。”休洛斯蹙眉,“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之前的年纪比你大。”
“是啊,可是你现在只有十八岁,都忘记了我。”白却垂下眼帘,“有点伤心呢。”
说话间。他微微凑近,那股清凉的香味靠得太近,休洛斯的心脏砰砰乱跳,脸也红了起来。他紧紧并起双腿,说:“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白却说,“我是一只需要雌君爱我的雄虫,如果你回到十八岁就不爱我了,那可怎么办。”
“……”休洛斯的脸色更僵硬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只雄虫能淡淡地说出这种撒娇的话。很奇怪,但是莫名生不出反感来。
明明他之前因为雄父的原因,最讨厌雄虫了。
“我、”休洛斯咬着牙,怎么也说不出甜言蜜语来哄他,只又冷又拽道:“那你让我努力喜欢你不就好了。”
这话出口,休洛斯自己都停顿了一下。他意识到对雄虫说这种话不太合适,而且看样子是自己对这只雄虫穷追不舍。
“当然。”白却靠了过来,气息已经不知不觉将休洛斯整个笼罩,他亲了一下休洛斯的耳朵,低声道,“我会努力让休洛斯爱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休洛斯回到了十八岁,但白却合理猜测和幼崽有关。他自然也得承担起责任,毕竟休洛斯之前看上去很痛苦。
“……”
被亲了耳朵的少年休洛斯整个都僵成了一块笔直的板,他的瞳孔缩成针状,目光空茫地看向前方,耳尖和后脖颈都红了一大片。连虫纹都蔓延出来。
只是亲个耳朵反应都这么大吗。白却有些惊讶,毕竟之前的休洛斯可完全不是这样。
还是说,十八岁的休洛斯根本没和雄虫接触过,才会显得这么纯情?
这个认知让白却有些愉悦。
“我们回家。”白却牵起休洛斯的手,“走吧。”
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水蝎座的烂摊子。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休洛斯失去记忆,确实让白却能更方便地带他离开这里。
我可真是个坏蛋。不过既然都说了要和我在一起,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待在我身边吧。
休洛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没有虫拦住他们,两虫顺利地乘坐悬浮车踏上回家的路。
打开家门,嗅见了一屋属于自己的气味,休洛斯彻底相信了眼前的雄虫就是自己雄主的事实。
白却去倒水,他坐在沙发上,屁股下硌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看,一个粉色的塞子。
休洛斯:“……”
他思考了几个瞬间,随即红瞳抖动,在白却来之前立刻把东西藏了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
“喝点热水。”懒惰的白却一反常态,亲自为休洛斯倒了水,“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休洛斯摇摇头,眉宇冷漠,“还行。”
“你精神暴乱很严重。”白却说,“如果实在不想要精神图景治疗的话,等会来我房间吧。”
“来我房间”——这几个关键词再次击中了少年休洛斯敏感的心。
再怎么纯情他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需要和一只“陌生”的雄虫进行标记行为,甚至可能……
偏偏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内心深处的声音也告诉自己:【答应他。】
【你需要他。】
【必须恢复。】
【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完。】
“……好。”休洛斯点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抓着布料。
冷静点。我和他接触过不止一次,连虫崽都有了。
……不。冷静不下来。
我明明才认为自己十八岁。
休洛斯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白却也明白这时候该让他自己静静,于是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嗯。”
休洛斯独自一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稍稍转移注意力,看见门上的悬浮屏幕写着:【您有快递到达。】
快递?雄虫买的吗。
休洛斯起身去拿,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密封的大箱子。
他把它抱了进来,看见上面写的签收虫是他自己,发件虫是镜原。
我的快递?
担心里面是什么机密的要件,或者其他见不得虫的东西,休洛斯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打开这个大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盒“胎眠剂”,还有它的说明书。
休洛斯眯起眼睛。
他知道胎眠剂在虫族属于违禁品,是对虫崽有影响的药剂,一般用来延迟怀蛋周期,以得到雄虫更多的宠爱。
他难道也会用这种歪门邪道?
休洛斯难以置信,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以现在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来。在他印象里自己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难道是自己实在是太爱那只雄虫了?
但箱子里明显不止有胎眠剂。
休洛斯直接将一盒东西抽了出来,随即看到了藏在下面的一大堆布料,还有一张镜原写的纸条。
【为您买的。不用谢。】
看来是之前的我吩咐镜原买的东西。
休洛斯随手抽出来,展开。
——瞳孔巨颤。
他不信邪地甩开,再次抽出来一条,又是一阵目眩,再次抽出来一条,再次抽出来——
休洛斯的眼珠都在颤抖,他的脸简直是瞬间红了一大片,用力甩开那堆布料,后退三步,靠在了墙上,冷酷的脸上满是极度的懊恼。
不,怎么可能。
他为自己买的怎么全是这种——裙子!
第46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2 “我警告你,不要……
十八岁的休洛斯被一箱子“自己买的”裙子击碎了, 每一片都是蕾丝白丝黑丝小花边的形状。
一直在封闭军校长大、靠拳头和骨翼在决斗场上万里挑一活下来的十八岁雌虫,此时已经有了残暴战争机器的雏形。
他认为自己是为暴力和血火而生,极其厌恶那些高高在上愚蠢骄纵的雄虫, 更是从未想过这些雌雄之间的事。
此时他情愿自己面临的是敌军漆黑锋利的机甲,而不是这么一堆裙子。
他咬着牙把东西飞快塞回去, 再把一箱子东西藏进桌子底下,包括那几盒胎眠剂。
脑海里闪过几个奇怪的记忆片段,休洛斯选择性忽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他是不可能穿裙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是那只雄虫穿倒不是不可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休洛斯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雄虫怎么可能会穿这种衣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真的可以——
休洛斯飞快摇头,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恶俗和惊悚。他居然在臆想一只雄虫, 太不可思议了!
休洛斯立刻跑去浴室冲冷水澡, 结果刚一把衣服脱掉, 就察觉到腹部微微隆起。
不知道为什么, 有点难受。
休洛斯现在的生理常识非常差,基本没怎么了解过,军校老师也没教过要怎么办, 他尖锐的下巴绷得死紧。
脑海中闪过若干画面, 但是却没有任何记忆是有关于此。休洛斯正有些茫然,低头又去查看自己的身体, 结果一眼就看到亮晶晶的两个玩意儿。
休洛斯的脸上一片空白,腺体又传来异样,他本双手撑在浴室墙壁上, 此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颈上原本平整的腺体,明显是被标记后的触感。
肿了。
有牙印。
还有点痒。
“……怎么会……”休洛斯咬着牙, “我到底成为了怎样一只雌虫……”
另一边。白却并不知道休洛斯在房间里干什么,他滑入浴缸之中,缸里还泡着一池的玫瑰。
他懒洋洋窝在热水里,感受着情绪被热气带走放空。
终端开了大屏, 浮现在面前。白却背后的精神触手飞快地在浩如烟海的星网数据库中修改着自己在水蝎座留下的数据,以免被军情六部顺藤摸瓜抓到端倪。
无数数据流纵横闪烁,每一毫秒都有一大段被抹去,又有一大段被修改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包括之前和休洛斯在参加雄保会婚前测试时的视频也被他做了手脚。
这真是非常繁琐的工作,白却想。所以我才那么讨厌更换地址。
如果不是因为加西亚作为世界的主角攻,在能量稳定前不能死去,白却早就对他进行快刀斩乱麻的虫道毁灭。
他只能耷拉着眼皮,一点点地进行资料库扫描。没了尼古拉斯在,这些任务只能由他自己做,而尼古拉斯已经完全失去了消息。大概率在国界线被抓走了吧。
这时候南溪发来了消息。
“我已经在帝都为你安排好了住所。”南溪说,“我以雄保会的名义将你从水蝎座N5军调入了帝都第五陆军军医所,白却·爱因斯坦的身份洗一洗还能用。
现在看来,尼古拉斯就算暴露出他是蝎尾的交接虫,也没虫能怀疑到一只雄虫身上,更何况你还有恶疾在身。”
“……恶疾是什么东西。”白却有些不满,“我只是喜欢睡觉罢了。年轻虫睡点觉怎么了,而且我在休洛斯的帮助下早就不会昏得那么频繁了。”
不光白却的信息素和营养能够滋养休洛斯,休洛斯的信息素同样对他有温补精神力的作用,每一次和他结合完,白却都像是享受了一次脑海深层spa。
“说起那只雌虫。”南溪顿了顿,“你真的要带他走,哪怕会有被暴露的风险?”
“当然。”
白却将大半个脖子缩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银白长发.漂浮在水面,和艳丽的玫瑰花瓣混在一起,嘴唇和脸颊也染上绯色,漂亮的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有种糜烂的圣洁。
即使同为雄虫,南溪有时候也会被白却这张脸迷惑,更何况其他雌虫。
过和白却相处这些年,南溪比其他虫更清楚,他秾丽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比水晶更为纯净、也更难捂热的一颗心。
时而剔透如孩童,时而冷漠如霜雪。
爱上这样一只雄虫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时候就不怕麻烦了。”南溪说,“因为他怀了你的蛋,是不是?”
“嗯。”白却并不避讳。他开始在水面上无聊地吐泡泡,又含糊地强调,“准确说是疑似。”
南溪见他这样散漫的态度,忍不住问:“你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我需要对他和虫崽负责。”白却思考了一下,“可能有点喜欢。”
休洛斯的脸、身材和性格等方面都很符合白却的审美。
像感情这种东西,无法理解、只能感受,也许能够被精端机器转移和复制,可底层逻辑里附带的“熟悉”与“敏锐”,也无法被解构和创造。如果要说什么是宇宙最玄妙的东西,这就是了。
能够察觉到那日常生活中分毫的情感波动,对白却来说已经十分珍贵。
“‘有点喜欢’就像是对一款新上市游戏的爱,大多数时候就像昙花一现,支撑不了多久。”
白却不置可否:“对于我来说,他是我重要的家虫,我会努力对他负责。”
“你把一切想得太天真了。”南溪叹了一口气,“不过就先这样吧。那只雌虫的身份还不明朗,但绝不那么简单,到时候如果真的要在自由和家庭之间选一个,你该怎么办?”
“……”白却沉默,“你这个问题很流氓。”
“我说的是事实。你现在不愿意听只是因为你懒得去思考。”
白却靠回浴缸边缘,撩起濡湿的眼帘,以他一贯的懒惰态度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上去真像“爽了再说”这样的渣雄论调,南溪很想提醒白却不要这么欠揍,迟早有一天会翻车。
但劝了他也不会听。
白却无法精确地分辨“喜爱”和“亲近”的边界,于是像用最简易粗暴的万能方程式解数学题一样,习惯性地偷一些懒,将一切都笼统地归于对“家庭”的责任感里。如果是其他普通雌虫,也许这样就够了。
但根据南溪对那只雌虫的第六感,他认为白却再这样“得过且过”下去只会玩火自焚。
“情感是要经营的。”说到这里,南溪目光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而且自己身处其中,不一定看得透一些事。刚好现在休洛斯不是只有十八岁的记忆了吗?你可以当给自己放个假,带着他去玩一玩。”
白却若有所思地歪头。有些疑惑但又似乎听了进去。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果你执意如此,也先搞清楚自己要负责的虫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
从浴室里走出来,白却其实已经有些困倦,但想到休洛斯可能还在等他,他还是揉着眼皮去了休洛斯的房间。
休洛斯现在还需要帮忙。
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
由于刚刚使用过大量的精神力用于黑资料库,白却的脸色显得有些病气。他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脸,再轻轻一蹙眉稍,镜子里的美人顿时我见犹怜起来。
很好。他满意地点头。这样肯定能骗到小休洛斯。
再把浴袍的系带弄松一点,露出大半个光滑的肩头。
见休洛斯的房门还是紧闭,白却走上去敲敲门。
“雌君,你的外卖到了。”
“……”
门过了半分钟才缓缓打开。
休洛斯在门后露出半只狭长的眼睛,乌黑的发尾还在滴着些细碎的水滴,红瞳闪烁躲闪。
余光又忍不住打量这只雄虫,被水浸洗过后的五官更加精致,休洛斯的语气僵冷。
“什么外卖?没点。”
“那不重要。让我进来吗?”白却用脚抵住门,防止他因为害羞或者什么原因关上。
休洛斯立刻抬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不行就是不行。”休洛斯捏着门板的手收紧,看上去就要被他捏坏了,眉宇压低,表情又冷又阴沉,“要去的话——去你房间。”
“我没问题。”
白却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休洛斯飞速地钻了出来不让白却看房间内部,扯了他胳膊一把,声音听上去有点烦躁,“走。”
“你好粗鲁哦。”白却揉了一下胳膊,“我又不是你的犯虫。”
“……”休洛斯霎时像见到什么恶鬼似的后退半步。
“我警告你,”休洛斯板起一张还有些稚嫩的俊脸,红瞳缩起,很凶地说,不要撒娇。”
耳朵却红透了。
白却愣了一下,在休洛斯转身时很快掩去嘴角一丝弧度。
这就受不住了吗。
他跟在休洛斯身后进入自己的房间,用脚轻轻把门带上。
“哒”的关门声,让休洛斯的背影更紧张了,呼吸发紧。
他从没有和雄虫在这么狭小的空间独处过,也从没有雄虫敢这么靠近他。
休洛斯的睫毛无意识地眨动,嘴唇也抿起,直到白却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把脸掰过去,香气完全笼罩他,雄子在耳边暧昧的吐息让他更深地被浸染。
“洗过澡了是吗?”
休洛斯垂下眼帘,试图不落下风,但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以为是气势不够,几乎是瞪的方式瞧着白却,说话带着少年为掩饰紧张而发出的挑衅语气:
“你也洗了吧?”
这当然是废话,不过休洛斯青涩得连眼珠都泛红的样子让白却心情很不错,锋利的嘴唇也泛出柔软好亲的色泽,美色当前他并不计较。
“当然。每一次,我都会把自己好好洗干净。让亲吗?”
“洗干净”“亲”这样的字眼又把休洛斯伪装起的冷静击粉碎,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听这只雄虫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十八岁这个独特、青春又汹涌澎湃的年纪,白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这只雄虫在勾引他。
“要亲就亲。”
休洛斯的耳朵和脖颈烧得很红,虫纹一直蔓延到后背。他想偏过脸,又猛地想起刚刚在房间里做过的攻略,自己应该表现出主导和游刃有余的样子。
于是在白却的视角中,原本羞涩的休洛斯突然转过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一下凑近,又一下抽离,很浅很轻,像是被猫毛毛茸茸挠了一下。
白却笑了起来,眼眸弯弯,“休洛斯,这可不够。你以前不是这么亲我的喔。”
哪怕是知道自己和他亲过很多次,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失去记忆的休洛斯只有心脏在砰砰乱跳胡乱运转了。连那双能撕碎机甲的手也软绵绵使不上力气,被白却勾着五指每一根手指细细地把玩。
“我会。”他吞咽着喉结说,自己不清楚说出口的是保证还是狡辩,“我会亲。”
他又一次凑近白却,那双含着笑意的紫罗兰色眼睛越来越近,休洛斯恶狠狠闭上眼睛,猛地捧上白却的脸。
浓郁的雄虫信息素味道冲得休洛斯头皮发麻,大脑兴奋了起来,重新恢复了无往不利的凶悍,牙齿尖锐得要刺破白却的唇。
“我现在还厉害吗?”休洛斯偏偏还睁着眼睛问白却。
他毫无章法却又格外自信的动作让白却又想笑。他平常不是个很爱笑的虫,具体说是懒得笑,但休洛斯的反应让他总是不自觉地想笑出声。
这个时候也谈不上什么懒惰或者勤快了。纯粹是心意驱使,本能所得。
白却环住休洛斯细窄的腰身,将他拥进怀里。
“好了,休洛斯。”
白却用拇指拨开休洛斯额间的发丝,在他那颗颜色稍微浅淡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时间太晚了,再任由你开窍,我想我都要睡着了。”
“……我会!”休洛斯不甘地说。
“你会,但是得让着我。”白却偏过头咳了咳,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红晕,他有些虚弱地眨了两下眼睛:
“我可是不太能接受住你的。”
看来我之前也很厉害。休洛斯脑子里蹦出这么个想法,让他英俊得凌厉的脸更红了。
“好不好。”白却软下声音,微哑慵懒,“你看,我是多么脆弱的虫,会很轻易地被强大的休洛斯摧毁。”
“说、说些什么话。”休洛斯转过脸不看他。
都说了不要撒娇,真是不听劝……再说了,就算让让他也无可厚非。
反正作为雌虫的话,只要得到雄虫的营养就行了。
“随便你。”休洛斯很快就凶恶地答应了。
白却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休洛斯奇怪地看着他,忍不住说:“这么啰嗦,你不会不行吧?”
“……”白却面不改色,“嗯,确实有点呢。麻烦等会多担待点。”
“……我知道了。”休洛斯说。
“不过你要起来,背对着我。”白却突然煞有其事地说,“你之前最喜欢这样,每次都求我多这么咬你。”
“啊?”休洛斯懵了。他忽然怀疑起来,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之所以对这只雄虫另眼相看,很有可能是因为雄虫的那张脸。如果亲吻的时候看不见脸,那是一种极致的浪费。
白却:“是真的哦。你快点吧,我好困。”
他毫不心虚地撒着谎,哪怕是休洛斯再怎么怀疑,可他目前在失忆状态,才刚刚成年,根本不懂成年虫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懂得最直来直往的相处模式。再加上他对白却本能的依恋,哪怕是再不相信,却也动摇了。
休洛斯脸色多变,还在嘴硬:“怎么可能……”
他说着,而后白却真的打了个哈欠,眼泪把眼角一片染红。休洛斯注意到他的烟熏妆甚至还没掉妆。
真是只心机雄虫……洗完澡都还要画不掉水的烟熏妆。休洛斯暗骂一声。
虽然他觉得雄虫的淡烟熏妆真挺好看的,以前看不惯的妆容现在居然都顺眼了。
“哼。”休洛斯转过脸去,装作不耐烦地说,“行吧,你最好让我满意一点,否则我会让你哭出来。”
“好哦。”白却揉着眼皮慢吞吞地说,“我努力。”
休洛斯抿着唇瞥了他一眼,觉得让让这只雄虫也不是不行,反正长得挺顺眼,还为了他刻意画了个烟熏妆,他有这个心思也还算不错吧。休洛斯的心口忽然有些麻麻的,很陌生的一股电流经过心脏,让他有些耳红。
休洛斯咽了咽唾液,慢慢地转过去背对白却。
声音很冷,耳尖却违背主虫意志,红得滴血。在休洛斯目前的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朝着别虫毫无防备地露出后背,可能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依恋感、那种仿佛刻入灵魂的亲昵让他有几分茫然和无措,却也做出了相对应的举措。当然,休洛斯认为,更有可能的是,他认为这只雄虫并不可怕,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他打趴下。没什么好警惕的,他对自己说。
然后低下头,将腺体对着白却。
一匹年轻高傲的赤豹,并不知道自己凌厉的眼睛、尖锐的牙齿、锋利的利爪、丰沛的肌肉,这些用于捕猎的利器此时已经成为另一只隐藏利爪的猛兽眼中的食物。
偏偏年轻的小豹子,只知道草原上和他一样眼神凶厉、体型健壮的猛兽才是需要提防的对手。
“不要啰嗦,快来。”
第47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3 “多担待点啊,休……
啊……
休洛斯真的是十八岁吗。
白却只思索了半秒钟需不需要提醒他现在这样看上去可爱极了。
不, 不如说这种明明一无所知就高傲地觉得他虫会理所当然匍匐的狂傲正是他可爱的来源吧。
如果真的告诉他,可能就没有这么有趣了。
贴心地不戳穿休洛斯,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动作并不重,但休洛斯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那我来了。”
“你废话好多。”
“嗯……这倒是。”白却摇头, 他可是给过机会了,不过休洛斯不领情就没办法。
“多担待一点啊,雌君。”
白却弯起眼眸, 露出一点促狭笑意。
和他温吞动作语言相反的是雄虫特征, 刚一碰休洛斯就绷紧了浑身肌肉, 忍不住回头看去, 眼皮瞬间一跳。
怎么会——?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要再看,突然被白却一下子箍住腰。
“这么走神可不行。”
“呃!”休洛斯根本没有料到,头颅高扬起, 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你……”休洛斯垂下头, 他惊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你想说什么呢?”白却凑到休洛斯耳边,导致他们距离更近。
休洛斯没有什么话要说, 因为他来不及思考了,手指死死抓住床单,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我似乎太小瞧这只雄虫了——
休洛斯死死抿着唇。
肩颈处一大片都是肆意流淌的赤色虫纹, 冲着白却散发着好闻的信息素,同时也舒缓了白却昏昏沉沉的一侧大脑。他们向来是互补相生的一对, 哪怕休洛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一点也不会变。
不、怎么会。休洛斯摇着头,他不清楚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含义,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想要离开,腰却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摁住动弹不得。
休洛斯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雄虫不都是群弱得要命的家伙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休洛斯,你的教官没有教过你,跪有跪姿吗。”
白却凑到休洛斯眼前去,散发着香味的长发落在休洛斯面前,像是一段月光,让他打了个激灵,白却抓着休洛斯的下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雄虫的信息素让休洛斯短暂地恢复了气力,也听清了白却那句话。
“你胡说。”休洛斯胸膛起伏,咬着牙,浓密眉宇间隆起一道山丘。
“根本没教过这种!”
军事学校怎么可能教这些东西,他们教的都是怎么开轰炸机!
“诶、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白却轻轻地说,“你之前可是超级会的。”
超级会……?
休洛斯脸色瞬间爆红。
休洛斯根本记不起之前的记忆。只有零零星星的片段在脑海里无意识地闪过,似乎是这只雄虫在阳光下吃着一碗土豆泥,突然抬头冲自己露出笑容、又或者是他凑上来,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说了什么?
休洛斯捂住额头,他下意识地问白却:“你说了什么?”
白却帮他按揉着太阳穴,倒了一杯麦茶给他:“什么?”
休洛斯恍惚地摇摇头,他接过水,抬头看着白却,那银白的睫羽下,一双紫色眼睛安安静静地望来,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某颗神秘的星星。
水忽然洒落在床单上。
“你……”休洛斯呼吸急促,才刚刚在雄虫信息素下平缓的脑袋开始抽疼了起来,他用力捂住头。
一只漂亮细长的手握了上来,缓缓将他死死绷起的五指分开,按了上去。
白色和蜜色的指尖相互交织,休洛斯的手指青筋暴起,压在上面的手熟稔地扣住它,指尖轻揉他的太阳穴。
“不要这么激动,告诉我怎么了。”
白却吻他的耳朵,声音听上去很懒散,身上那股香味却让休洛斯突然清醒了过来。
“……不,没有什么。”休洛斯转过头去,“是我的精神海不稳定。”
白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便召来一只宠物模样的章鱼,让它换了床单,自己则带着休洛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
白却重新给休洛斯倒了一杯麦茶,“稳稳心神。”
“……谢谢。”休洛斯下意识说,却又瞬间抬起头,不可置信这话是自己对别虫说出来的。
“不用谢。”
白却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黑发。
“很可爱。”他说。
“……什么?”
“你说谢谢的时候,”白却为他解释,“很可爱。”
“……”休洛斯原本平静下去的耳朵又红了,扭过头去,冷着脸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诶,你怎么不对我的夸奖说谢谢了。”“谁要说了!”
休洛斯被白却发现耳朵红,由于过度恼羞成怒,一拳把坚硬的合金桌给锤碎了。
“……”
最后是休洛斯亲手收拾的残局。白却抱着章鱼,顺带淡淡地抱怨道:
“我们家很穷,买不起桌子的。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只能野营了。”
休洛斯额角青筋暴起,“我赔。”
也不考虑他现在还记不记得起银行密码。
“不用你赔。”白却说,“这桌子是在特定厂家定制的,普通的桌子我用不惯,在新的做好之前,就去你房间吧,放心,我不会随便咬你,等你修养好再说。”
如此善良,我可真是个好虫啊。白却满意地想。
“知道了。”休洛斯扭过头去,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不对,我刚刚根本就没有受伤,只是被咬了几口,需要什么修养?”
他上模拟战场受重伤的时候也根本不需要什么修养,只要没死就还能继续战斗,更何况只是这点……小事!
休洛斯理智一回归,想到刚刚的事脸上就挂不住:“我到底哪里可爱了?这个词哪里和我搭边?”
白却低眉扫了他耳朵一眼,闲闲地说:“哪里都搭边啊。你只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休洛斯。”
休洛斯捏了捏手心,感受到了满手的湿意:“……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像其他没有见过世面的雌虫一样,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吗?”
“不。”白却撩开眼皮看他,抚摸着怀里的章鱼触手,“我从来没这么觉得。”
“我不会要求你无所保留地付出一切,也不觉得三言两句就能把你哄好。”事实上,只有白却才知道休洛斯到底有多神秘难搞。
“我刚刚说的都是事实,在我这里,没有褒义词和贬义词的区别,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受你。”白却说,“即使你现在失忆了,也再让我靠近你一点吧。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这话说来也没错,却又巧妙地给休洛斯加了一层“他们以前亲密无间”的滤镜,休洛斯缓和了态度,低眸看着坐在床上的白却,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似乎和你有关。但具体的内容,我也想不起来了。”
他已经开了口,白却也没再为难休洛斯:“很乖,雌君。你要去浴室洗漱吗。”
说着这话,白却好像并不在意休洛斯的回答,先行走了进去:“你想来就来吧。”
休洛斯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白却在自己手上打着泡泡,结果不小心弄到脸上去,睫毛也沾上点白色,衬得那张脸如天使般纯洁宁静。
然而休洛斯现在却已经知道这几乎都是假象。
“休洛斯,怎么呆呆的。”白却冲他招招手,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挑眉道,“过来吧,我帮你洗。”
休洛斯还没动作,白却说:“之前都是这样的。”
休洛斯才走过去,面对雄虫的身体眼神有些闪躲,但强装着镇定,只是耳尖那点绯红透露了心思。
白却干脆让他坐下,把泡泡打在他身上,休洛斯嫌弃他动作慢吞吞,干脆自己洗起来,又顺手打在他身上。
他的动作很利索,白却任由他帮自己打泡泡。
见休洛斯看着自己的宝石发呆,白却说:“记得吗?这是你亲手为我打的,代表着你还欠我一件事。”
“……你为什么要同意?”休洛斯偏开脸,“要我答应帮你做事有很多理由吧。”
休洛斯确实觉得这个宝石环和自己的眼睛颜色很像,所以从开始就在怀疑,直到刚刚白却确认了他的猜想,心情变得很复杂。
“嗯……但是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白却垂下眼帘,也说不出来,“反正休洛斯也打了。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无论不打也好,打也好,更多的时候只是想看休洛斯露出和平常不一样的表情,那会让我觉得很有趣。”
果然是只性格恶劣的雄虫。休洛斯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无法生气。
他自认脾气不好,如果是其他虫这么说,早就一拳揍上去,可对着白却,似乎连脾气都平和了一些。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休洛斯这么想着,收回手,“擦洗完了。”
白却瞥他一眼,语气遗憾,“休洛斯,你偷懒。”
休洛斯莫名地看着他,白却也不解释,而是重新往下洗了洗,有种随时要睡着的慵懒感,“反正不给食物清洗、封口、盖包装袋也都是休洛斯的基本操作。”
你他雌到底在说些什么!
休洛斯表情难以言喻地看着白却,内心突然也跟着平和了下来,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奇怪很奇怪。
“不管你。”休洛斯背对着白却,自顾自擦洗起来,语气低沉,“懒蛋一个。我才不管。”
“你怎么这么说。”白却语气平淡,听上去却像带着抱怨,“本来是粉的,因为休洛斯都变得有点——唔唔?”
白却被休洛斯捂住了嘴。
休洛斯狭长的眼眸变通红:“不许再说!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也有责任吗!”
白却:“唔唔唔。”
休洛斯紧紧盯着白却,确认他已经老实不会再作妖才放开他。
等休洛斯穿上睡衣去自己房间,白却已经窝在被子里面,见到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休洛斯小心翼翼地趴上床,就被白却扯过去当抱枕抱在了怀里。
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八爪鱼也飘过来,在休洛斯的枕头边睡下。
“休洛斯……”白却的眼皮打架,他低声说,“晚安。”
然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休洛斯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张极有欺骗意味的脸,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了。是什么……
不过他也困了。来不及细想,休洛斯在白却安心的信息素味道里跟着睡了过去。
……
清晨。休洛斯睁开眼睛,身旁空了一片。
只剩下淡淡的雄虫信息素安抚着他。
他坐起身,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感受到大脑里精神暴乱的区域被雄虫的精神力蕴养得四平八稳,全然没有刺痛感。看来他们的匹配度的确很高。可一只低等雄虫也能和他的匹配度有这么高吗?还是说,他以前低估了雄虫的力量?
逐渐清明的脑子将昨天的事过了一遍,在又发觉自己丢了大脸的同时,休洛斯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被遗忘的东西。
——糟糕。
那些“我买的”衣服!
他飞速地掀开被子下床,翻出昨天随手放在桌子下的箱子,见那一箱子服装还在,松了一口气。
……希望那只雄虫没发现。
但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胎眠剂!
休洛斯眉心一跳,迈开长腿如闪电般冲出门,把外面正烤面包的白却惊了一下。
“你小心点。”白却放下茶水走过来,“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休洛斯的心脏漏了一拍。
难道他没有发现?
我昨天把胎眠剂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白却摸了摸他的后脖颈,确定没有什么异样,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就把准备好的早餐拿过来。
“我做的,吃吧。”
休洛斯愣愣地坐下,沉下眉宇狐疑地望了白却一眼。这只雄虫会做早餐?
看不出来……还挺居家。休洛斯本来还以为他会懒惰地赖床。
他在白却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好甜。
但也能吃。
休洛斯啃着面包,香味勾起他胃里的馋虫,才意识到昨天体力消耗太大,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他还在长身体的年纪,两三口吃完正要去拿下一片。
白却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吃,眉宇温和,像是一只真正的居家雄虫。
突然,他猝不及防地问:“你那些药剂是怎么回事?”
“!”
休洛斯吃面包的动作顿了顿,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脊梁,他红眸闪动朝白却看去。
还没等他回答,白却递过去一杯牛奶,淡淡地说:“不管怎么样,那些东西我没收了。还有你那些藏在药剂下的裙子……”
“既然这么喜欢穿裙子,今天一整天都穿给我看吧。”
第48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4 “欺负小休洛斯。……
哈?
休洛斯顿住了, 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嘴里的面包该不该咽下去,甜美松软的面包变得像是烫得燎喉咙的火炭。
然而即使是真的火炭恐怕也不足以让他脑子一瞬间陷入空白的境地。
“怎么,不愿意?”白却说, “不愿意就好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搞到胎眠剂的吧——如果你还有购买记录的话。”
休洛斯沉下目光,眉宇间打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被虫以如此平淡的口气命令, 是挑衅。
在军校搏击的生存法则,被弱者挑衅,该轻蔑地回击, 让其自乱阵脚。
休洛斯的腮部鼓了起来:“凭什么?”
手中的刀叉却又悄然无声地握紧了, 手臂肌肉也鼓起来。银色刀叉映出他冷硬的半张脸, 少年还略有些稚气的下巴绷紧了, 下三白也展露出来, 不好惹的一副校霸模样。
但白却只是悠悠地撑着下巴看着他。
如果真的想要动手,休洛斯不会是一副如此犹豫的戒备状态,就像是想让自己努力感受到被冒犯到。
暖融融的脑部和雄虫的香味却又让休洛斯生不起任何相关的情绪, 因此他只能做出个最表面的反应, 雄虫通透的目光却又好似能轻易刺穿他的伪装。
**的。休洛斯在心底骂了一声很脏的话。
自乱阵脚的好像变成了他自己。
像是把愤怒这种情绪从休洛斯身体里挤了出来。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脑子更完整想的只是:凭什么只让我穿?
他死死盯着白却,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真实想法, 让他用实际行动回忆起自己还是一只强硬的雌虫,忘记昨天晚上这只雄虫是怎样轻而易举就让他防线倒塌。
“我不喜欢,也不会穿。要穿也是你穿给我看。”
他的语气很拽, 视线还在白却身上恶意地游走,似乎刻意地想要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骚扰。
然而白却岿然不动。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也给我买过这样的裙子。”
白却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今天难得早起,这可不是心血来潮,显然一切计划都在他脑中早有预谋, 闲闲地望着休洛斯:
“你既然想看,我穿给你看就是了。”
“啊?”休洛斯皱紧的眉头松开,一双狭长的眼睛缓缓睁大,懵了一瞬。
“你真的要穿?”
“我说了我都无所谓吧。”白却挑起眉,“虽然一开始确实是有点生气休洛斯自作主张,可是虫也会慢慢改变嘛,就像休洛斯也能穿给我看一样,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啊。”
真的有雄虫会愿意为了雌虫主动穿这种衣服吗?
休洛斯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说,他见过的雄虫太少,且都是些自视甚高的垃圾,而外面世界的雄虫都像白却这么花里胡哨。
……骗虫的吧。
“是不信吗?”白却说,“你这样怀疑的表情,我可会伤心哦。还有刚刚胎眠剂的事……”
“停!”一听他提这件事休洛斯就下意识心虚,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为了讨好雄虫才买这个药剂,但想来能在怀蛋的时候购买别有用心的东西,成年后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相信就是了。”
白却直勾勾盯着他:“总觉得这句话是为了想要逃避责任才说的呢……好吧好吧,不过现在也不是重点。”
不是重点又是什么说法、对雌君伤害虫崽也不是那么在意吗?休洛斯心情十分复杂,突然也不是很想听到这个让虫松一口气的答案,胸膛还有些莫名其妙涨涨的。
他不自在地蹙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要搬家。”
白却端起桌上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轻巧地说起和刚才毫不相关的话题,“水蝎座现在不能待了。”
如果是之前的休洛斯,听到这话只会觉得很突然,找白却问根问底,可如果是现在失去记忆的休洛斯……
休洛斯蹙眉,“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
怎么这么突然就被通知。
不过水蝎座也不是休洛斯的大本营,搬到哪儿他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搞定住所什么的也很麻烦,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白却擅长倒打一耙,“我今天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你还怪罪我。真是让虫伤心,早知道就不给你做早餐,也没有听见你说‘你烤的面包好好吃好喜欢你’什么的。”
做个饭就得说喜欢,他们之前相处有这么腻歪吗?休洛斯的重点成功被带歪。
“你快说啊。我都明示你了,而且你不想看我晚上穿你喜欢的那种衣服吗?休洛斯?”
“……知道了。”休洛斯忍不住捏起拳头,“喜欢你的面包,甜得我剩下一个月都不想吃甜食了。”
“哇好高的评价。”白却笑眯眯地撑着脸看他,“一定是我做得太好吃所以其他甜食黯然失色了。不枉我昨天那么用心地把休洛斯凎得跪都跪不住……”
“闭嘴啊你。”休洛斯磨牙齿,打断他的施法,把头扭过去不看他,发丝掩盖下的耳朵又红了。
白却盯着雌君红透的耳朵欣赏了一会儿,和之前骚话多得能和白却对对联的休洛斯不同,变回十八岁的休洛斯真是太纯情了,让白却有种欺负小孩的微妙邪恶感。
他可真是只坏虫啊,还得继续坏一点。
“车一会儿就到,至于行李不用来担心,家政公司也会一起来。”
白却抿了口牛奶,一条修长的胳膊懒散地搭在椅背上,衬衫也解开了三粒纽扣,露出白皙笔直的锁骨。
休洛斯的余光瞟到,只怀疑这只雄虫是不是一直都如此会勾引雌虫……以他的视角怎么看怎么不妥。
再想到白却刚刚说的雄虫裙……休洛斯只要一想到这个话题,原本满脑海的枪炮武装机甲战斗异兽都被挤到了一边去,只剩下他贫乏的关于那些服饰的想象。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实在是非常匮乏可谓是毫无任何想象参考,这反而让他忍不住多看白却几眼,脑海里又闪过昨晚雄子那侵略性十足的姿态,有种奇怪的躁动。
“……行李不用太担心,但如果是特殊的物品还是得自己带上。”白却说着话,突然发现休洛斯似乎在走神,喊了他一声,“休洛斯?”
“……嗯?”休洛斯回过神,看见雄虫唇上有一圈细细的白色奶沫,“我知道了。”
“对了,休洛斯很喜欢厨房。”白却提示,“平时总是在厨房捣鼓什么东西,不过我也不爱去那里,所以不太清楚。也许在厨房放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也说不定?我猜的哦。”
这样吗。休洛斯琢磨了一下,合理猜测自己之前很有可能在厨房藏了一些危险物品。
“那我先去收拾。”休洛斯用完餐起身,突然想起来重要的问题都还没问,一直被这只雄虫打岔。
“我们要搬去哪儿?”
“帝都。”
“为什么要搬去那儿?”
“因为我的工作是军医,现在被雄保会调到帝都的军医医院里去了。对了,雄保会的虫也会与我们随行。”
实际上不止雄保会,被太阳石救下的卡门·拉斐尔也决定跟着白却离开,用他的话来说是:“我已经没有去处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没有了粉丝追捧的我,什么东西都不是。小白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带上一只S级雄虫虽然有点麻烦,但白却对卡门印象还算不错。主要是卡门很聪明,一些简单的工作他完全能替白却代劳。
白却在家里被休洛斯投喂,工作时被卡门投喂,出门在外时依靠南溪和尼古拉斯(虽然可怜的尼古拉斯即将成为过去式),已经有点无法无天,觉得不过是保护一只S级雄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雄保会?”休洛斯反应过来,突然发出一声冷淡的嗤笑,“真是哪儿都有他们。”
如果有机会,休洛斯很愿意让那群臭虫在宇宙里消失。不过现在白却在这儿,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即使如此,他那恶意还是从眼神和态度的缝隙里渗出来,白却多看了他一眼。
休洛斯这么讨厌雄保会吗,以前可没听他提过。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套套话呢……
白却的东西已经收拾完毕,他坐在客厅等待着休洛斯。
休洛斯有机会将这间隐约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打量的一遍,是典型的属于雌雄虫的温馨房间,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住所会有这么多缤纷的颜色出现。
包括自己在未来选择的雄虫……他也看不透,想不到。
他走进厨房,嗅了嗅味道,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嗅觉走到炉子边,一把掀开,果然看见一堆炸弹。
看那只雄虫的态度,应该没被发现,否则自己就该待在大牢里了。
再翻了好几个地方,休洛斯终于把自己之前藏的东西都收拾完,放进了行李箱。
“行李箱会过安检吗?”他来到客厅问白却。
“不会。”白却还在喝牛奶,不过喝的是另一瓶咖啡牛奶。他可真是喜欢乳制品。而且每一次喝,嘴唇边缘都会沾上一圈奶渍……和幼崽喝奶似的。
“因为我也带了一些属于雄虫的违禁品,所以特意托了关系不要查我们的行李。”白却抬起头,注意到休洛斯眼睛里闪着细碎的眸光,“怎么了?”
休洛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见他这话,第一个反应是凑近,而后双手撑在椅背上,弯下腰,以一个禁锢的姿态和雄虫对视,而后低头舔去他唇边遗留的奶渍。
“……”白却喉结滚了一下,眸光深沉,“休洛斯?”
他唤休洛斯名字时吐字发音总是特别清晰,让休洛斯顿时“醒”过来。
立刻起身,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色冷硬地偏过头去:
“……你不要误会。”
休洛斯今早穿衣服的时候,按照目前十八岁的审美,套了件黑色宽松无袖背心,露出结实的大臂肌肉。
抬起手时,那宽松的背心下透出的肌肉更加明显了,显得他有种少年朗气的魅力。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白却盯着他看了许久。
只自顾自说:“我只是看你喝奶没喝干净,所以帮帮你而已。”
“你这么善良啊。”白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要不再来帮帮我呢,我可是特别、特别想看休洛斯穿一天的那些衣服啊。”
“那当然不可能!”休洛斯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了半步。
“那和它们一起的胎眠剂是干什么的?”白却说,“你解释解释。”
“……我怎么知道。”休洛斯抱起胸,居高临下地睨着白却,“你去问之前的我啊。”
这副知道白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架势让白却眯起眼睛。
“好,那先不计较这个。”出乎休洛斯意料,白却很快掀过去这一茬,“不过休洛斯,你忘了一件事。”
“你每天早上就会让我咬你,今天也要先给你补充一些信息素吗。”
休洛斯舌头打结地道:“你……我暂时不需要。”
明明只是咬一下而已,可休洛斯却下意识地不想在白却面前露出一副丢脸的模样。
白却:“真的吗?你体质特殊,每一天一日三餐我都会帮……”
“不许说,不许说!”休洛斯用凶戾的表情掩盖住害羞的神色,看上去想冲上来捂住白却的嘴,“你再说这种话我就——”
他本来想像之前一样放点“杀了你”的狠话,但却怎么也无法顺直地说出口。
对,和雄虫说出这种话肯定会把他吓哭,于是自觉不想处理麻烦的休洛斯冷冷地凶道:
“我就把你绑起来关在地下室不给吃饭。”
“……哇,我好害怕。”白却耸耸肩,“那好吧,但你真的不穿吗?这样会很方便。”
“不穿。”休洛斯打断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雄虫打的什么主意,今天搬家得一直在外奔波。
“你之前在我打饰品的时候答应过我,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白却突然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眨动,看上去有些失落,“如果我说,这就是我的愿望呢?”
“你——”休洛斯顿了顿,看见雄虫这个表情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更复杂,说话也有点僵硬,语气平直,“总之……不可以。”
“那好吧。”白却平静地点点头,突然摸上耳环,“既然休洛斯不打算遵守诺言,那我也不要戴着这个东西了——”
“喂!”
休洛斯下意识地去制止他,手死死握住白却的手腕。
白却抬起眼帘,和红眸冰冷如兽瞳的休洛斯对视,害怕地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可以摘。”休洛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提醒他“这是重要的东西”。
他的动作和语气变得急促,更紧地抓住白却的手腕,声音沉冷,还有点生气,“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明明休洛斯也不想遵守诺言。”白却似乎很怕他这个样子,一直往后缩,想要挣脱他,然而柔弱的低级雄虫根本敌不过雌虫的力气,不得不忽闪着大眼睛,抿着唇说道:“休洛斯太狡猾、太过分了。”
“……”他控诉委屈的语气和表情让休洛斯心口更加烦躁,像是被注入了什么奇怪的液体,产生了排异反应,腹部那股涨感也更明显。
他拽着白却的手,扭过头。
“真啰嗦。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吗?”白却睁大眼睛,“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休洛斯为难……毕竟今天要见很多外虫……”
“说了你很啰嗦啊。”休洛斯皱紧眉头,放开他,“你以为我会在意别虫吗?”
“……那就好。”白却笑了,“我会给你挑一件很适合你的衣服。”
休洛斯看见他愉悦的表情,一声不吭地转过脸。
“你最好是。”
“不要这么僵硬,晚上我也会穿给休洛斯看的。”
“哼。知道就好。回房间了。”
白却在休洛斯离开的背后,瞥了一眼他涨得通红的耳尖,无声地勾起唇。
啊,休洛斯……太好欺负了。真的很可爱啊。
在一堆箱子的裙子里,白却最后挑中了一件黑色织边裙裤和蕾丝花边上衣。
上衣的布料做的是白色十字绑带设计,放在白却从前那个世界,应该算能用“辣”来形容的衣服。
“……你故意的。”休洛斯看见这件衣服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故意的。”白却点点头,并没有掩饰,“所以穿上吧。毕竟你说不想补充信息素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补充。”说到这个休洛斯又想炸毛,黑发下气得晶亮的红瞳看上去很有气势,“我现在头不疼,不需要。”
“嗯,不需要,但需要我。”白却很淡定地丢给他,又挑了一个相同色系的系带递过去,不免挑眉:“哇,好厉害的眼光,是你自己挑的吗休洛斯?这个系带的设计师可真是天才……”
“闭嘴闭嘴闭嘴。”
白却真的闭上嘴,双手插兜靠在门边,看着休洛斯在面前换上这套衣服。
休洛斯扯了扯上衣的绑带,嫌弃,“好紧。”
其实这个上衣已经是最大码了。是休洛斯体型的问题,就算变成十八岁小了一圈也是这样,白却摇摇头,“穿个外套我们就走吧。”
“知道了。”
休洛斯套上一件黑色风衣,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脸色又阴又拽,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随地要和看不惯的虫打一架。
门外的悬浮车早就在等着了。前面驾车的雄保会成员,白却意外地认识。
“雪莱?”
“是我。”雪莱摇下车窗,脸上还是一脸严肃,“我升职了,刚好要去帝都就职,所以派遣我接送你们。”
这么巧合吗?
白却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次雄保会的成员……好像是南溪安排的吧。
这么看来,雪莱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和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白却移动目光,看见副驾驶坐着休洛斯那个远方患了穷病的亲戚,这位雌虫表情向来冷峻,看上去就寡言少语不好接近。
“镜原是我的得力助手,做事很利索。”雪莱主动解释,“因为工作做得很不错,我让他作为我的助理官一起去帝都就任。”
“哦,这样。”白却点点头,也没多管,带着休洛斯就坐进了后面。
倒是休洛斯进去前多看了镜原一眼,却也没和他打招呼。白却理解为他可能是穿着那套衣服不太自在。
悬浮车很快开动。
这个过程中,白却打开终端,本来想和休洛斯看几部电影,却见休洛斯一上车就不适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白却问道。
休洛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抿着薄唇又看了看前座的两只陌生雌虫。
白却按下旁边的升窗按钮,很快有一道车板从前方升了上来,牢牢地挡住前面虫的视线。
“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白却提醒道,又问了一句,“肚子不舒服吗?”
“……不是。”休洛斯眉头皱紧,眉眼那片骨骼的阴影更加浓重深沉,“我没有,我只是……”
白却面不改色:“你只是肚子有点疼,我知道,我查过很多资料,可以帮你看看。”
“……”休洛斯还是不吭声,但是手却慢慢放松。
“我感觉我可能得了绝症。”他说。
“什么?”白却有点听不懂。
“感觉它、”休洛斯指了指腹部,面色很不自在地说,“在动。”
第49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5 “他以前一定很喜……
白却打开才发现, 是休洛斯的肌肉发生了不良反应。
清晨午后的阳光最干净清澈,能清晰地看见休洛斯的筋肉在抽搐。
“绝症?”白却抬起眼睛看了如临大敌的少年休洛斯一眼,有些好笑, “这很正常,是信息素融合时造成的, 可以理解为急性肌张力障碍。”
“什么意思?”休洛斯眉宇压得更低,他抓住白却试图接触的手,“……你说清楚一点。”
“这么看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把你……好吧确实有我的责任。”白却的话转了道弯儿, “但你也不能这么凶我, 休洛斯。我是打算帮你的。”
“……”
休洛斯其实隐隐猜到了。但这种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毕竟在记忆认知中, 自己刚成年不久,结果机甲和战场一睁眼就没了,还得面临自己已经结婚和怀蛋的事实。
虽然……这只雄虫确实少见的漂亮。信息素也还不错。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要怎么做。”休洛斯齿缝中吐出, 他盯着白却看了一眼, 是警告,也有点像无能为力的迁怒, “我自己来,你不许过来。”
“你又凶我。”白却抱起胸,一束刚刚好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他脸上, 显得他的皮肤很白,五官像浸润了蜜水般精致又灵动。
那双清澈见底的紫色眼睛望来时, 休洛斯忍不住躲避开了视线。
“我没有,”他眼神有些闪躲,耳朵微红,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我一直都这么说话。”
休洛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在他看来,这只雄虫实在是太娇气了,长得跟朵花似的,说话也娇气,和他这种冷硬的雌虫完全不一样的物种。
很难想象宇宙中怎么会存在这样的生物,看见他的眼睛休洛斯就开始心烦意乱……
如果不哄哄他,也许他就真的像狗血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样,会脆弱地哭出来。
“好吧。把你的掌心搓热,按在下面的穴位……别问穴位是什么,在小腹三指之上按揉……”白却细心地教学着,休洛斯听着他的声音照做,在那道略显清冷的声线中逐渐走神,越走神,动作越粗鲁不得章法,白却眉心一跳。
“休洛斯,你再这样它会跳得更厉害。”
“不要你管。”休洛斯下意识回道,而后僵着嗓子又补了一句,“我自己弄不好,你肯定也弄不来。”
“以前都是我帮你的啊。”白却缓缓叹了一口气,“你不相信我吗,我说过了,我是你的雄虫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却就和他说过这种话。休洛斯那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要说结婚,直接说“是雄主”不就好了。
可他说的是“我是你的雄虫”,少年休洛斯清高的心虽然被已结婚这样的事实打碎,却又不曾因其对白却反感,大概来源于此。
……也许我之前真的很喜欢他。休洛斯的心底就像是被闪电照耀出一块明亮的角落,让此时的想法无所遁形。
“我没有不相信你。”休洛斯呼出一口气,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脑海中闪过不少从前的记忆片段,糊糊涂涂的,白却大概率并没有说谎。
他松开自己的手,算是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来帮我吧。”
白却轻轻“嗯”了一声,又朝他凑近。
双臂缓缓伸过去,休洛斯被卡在他和车门之间,突然嗅到了极近极淡的清凉香味,如果他没有分辨错,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惜他对花朵并不了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气味。
对于这份和记忆一般空白的未知,休洛斯突然有些不甘。
腹部的轻揉唤回他的注意力,白却的长发垂在他身前,有些痒。因为姿势原因,雄子的睫毛垂得很低,慢慢抬起一只手撩回耳后,露出那只莹白的耳朵,表情很平淡。
休洛斯抿了抿唇,瞬间脸红了。
只是最单纯的帮忙罢了,可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得这么快?
他像是被烫到似的不自在抬起头,目光所及是立起的车板。
猛然想起,车还在开,自己还在路上,前面几米不到的距离还有另外两只虫,其中一只还是他的下属。
休洛斯肌肉绷起,被那股不明的花香弄得脑袋有些混乱,死死盯着那道门板。好像那之后有什么怪物值得警惕似的,白却感觉面前是一堵坚硬的石墙。
“休洛斯,你放松点。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白却安抚道,“放心吧。除了我不会有虫看到,而且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不要害怕,所有虫都能理解你。不要怕。”
他多次强调,休洛斯本来没如何害怕,也没想被他安慰,却也真的放松了下来。
白却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是搓热后为他按摩的,休洛斯的肌张慢慢地在这样的安抚中平静下来。
车内很安静,只有一些引擎运行的白噪音,还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花香环绕着休洛斯。
休洛斯确认前面不会有任何动静后,红着耳根低下头,怀里的雄子银色长发倾斜满身,还有一部分搭在自己手臂上,细滑微凉的触感,像是流动的绸缎,他就这样安静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像只被偏爱的美丽造物,帮助他缓解着怀蛋期的不适。
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涨满心头,休洛斯有些茫然。
心脏就像变成了一块大号的棉花糖,吸收了过多的糖丝,迅速膨胀了起来。
白却抬起头,重新撩开头发,帮他把衣角捋好,“可以了,肌肉已经不会再动了。”
休洛斯却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他眼神恍惚地靠在后座靠背上,想。
之前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这只雄虫天天待在身边,不仅说些甜言蜜语,还敢对他笑得那么好看,心脏真的不会炸掉吗?
休洛斯忍不住红了耳朵,却又生怕被白却看出点异样,心虚地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白却正拿了一瓶香芋味的盒装牛奶喝着,见他望过来,便放下牛奶,唇畔上还沾着一点残余。
白却并没有发现,大拇指抿去嘴角的一点水渍,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早上就不喝那么多奶了,喝多了有点腻。可是别的饮料也不怎么好喝。”
下巴忽然被搭上一只粗糙的手,缓慢摩挲着雄子如薄瓷般细腻的皮肤。
“休洛斯?”
“……闭嘴。”休洛斯又说,可这话的语气并不凶,低低地,有点像……
没等白却思考完。休洛斯闭上眼睛吻了上来。
唇瓣相贴,唾液交换间,那点水迹都被毁尸灭迹。
白却这次并没有尝试和休洛斯争夺在亲吻中的主动权,任由十八岁的休洛斯技术慢慢娴熟,而后就要压着他亲的时候,抬起手精准无误地捏住了他的后颈。
“……”休洛斯明显一僵。
“雌君,你真是的。故意在外面诱惑我,想要对我做什么呢……”
白却扯着休洛斯的发尾凑近他,眼眸弯弯。
休洛斯忍不住想向后退,又被白却搂住了腰。
白却重新吻住他的唇,这一次,完全的掌控者变为了他。
“想要亲亲就直说……”
*
悬浮车可以改换成简易的飞行器,接轨上宇宙航行星舰,随后他们需要在星舰内部住上一周多,才能到达遥远的帝都。
休洛斯下车的时候紧紧裹着身上的风衣,面色冷凝,肤色下又透着点隐隐的红。倒是白却一脸悠闲,双手插兜,像是来度假。
“要上星舰了。”雪莱下车对他们说。又看向休洛斯。
白却之前就和他说过,休洛斯得了一种怪病,所以时不时就会退化,但退化回十几岁的模样着实让虫意想不到。
雪莱本着关心小孩的心态问:
“刚刚的悬浮车开得不舒服吗?怎么这个脸色?”
休洛斯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镜原搬着小箱子从后面走过来,也盯着休洛斯看。
白却:“他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当然是很单纯的睡觉,所以现在还没醒神,等会儿就好了。”
雪莱看了白却一眼,“你确定不是你在睡觉吗?”
“怎么会。我今天可是精神抖擞,感觉只用睡十个小时而已。”
……那也算不上什么精神抖擞吧。
几虫一起来到星舰,熟练地找到自己的房间。白却和休洛斯住在一起,雪莱和镜原住在不同的两个房间,他们约定好一周之后在A号口集合便各自回房。
休洛斯一回到房间就立刻脱下大衣。
他已经热了一路了。
“哇。”白却一转身,挑了挑眉,“一回头就上演舞蹈?可是你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脱啊。”
“这要怪谁?”休洛斯忍不住磨牙,红瞳瞪过去。
白却看上去毫无反悔之意,他斜斜靠在门板上,松松垮垮地抱着双臂,“当然怪休洛斯自己了。谁让你这么可爱呢,而且本来就是你答应我的条件嘛,怎么可以食言呢。我不喜欢食言的虫哦。”
“你!我可没有,你再说!”休洛斯胸膛起伏。
“我不说了。”眼见着真的要把小雌君惹生气,白却闭上嘴,露出熟悉的无辜的表情,“雌君怎么说都对。”
“……”休洛斯并没有被安慰到,然而对着白却这张脸他也实在生不起气来。
“我先去洗个澡。”他哼了一声。
“好呢。”白却乖乖地拖长音调,“你进去吧,我等会翻出衣服就递给你。”
“这还差不多。”休洛斯听着白却和以往有些不同的腔调,虽然有些奇怪但很动听,他没想那么多直接进了浴室。
休洛斯并不知道有种声音叫做“夹子音”。
等休洛斯进入浴室,白却打开终端。
南溪发来了几条消息,白却向他报了平安,想了想,掏出之前那只恋综编剧给他递的名片。
随后加了【高森千】的联系方式。
尼古拉斯现在下落不明,太阳石暂时还没给他安排新的接头虫,所以为了探究琥珀身上能量波动的秘密,白却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接触这个节目。
而且参加这种节目,还可以免费旅游,就像南溪提出的,可以顺便带着休洛斯放松一下。
高森千:【您好,请问您是来应聘恋综的吗?】
白却:【不,我是之前在加西亚宴席上的那只雄虫。】
【哦哦,是您!您居然加我了!可真是太荣幸了,所以现在是有意向来参加吗?】
【没有确定好,要看我雌君的意思。】
【您打算和雌君一起来吗?】
【应该是的。】
【原谅我之前了解过您和您雌君的故事,请问您雌君之前是一只雌奴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高森千立刻给他甩来一个链接。
白却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点开一看,居然是一本爱情小说——
《绝爱:暴宠我的雌奴雌君》
“……”这什么鬼名字,不过怎么有点眼熟。
那边的高森千已经在侃侃而谈地介绍这本小说:
【这本《暴宠我的雌奴雌君》是近段时间在星网最火的爱情小说,离旷世神作只差作者死掉的距离!别看名字很古早,两个主角的感情拉扯简直绝了!】
哦,白却想起来了。他确实总是能在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这本小说的翻拍段子和推文,听说作者文笔好、很勤劳,能固定日更三万,质量又高,所以广受追捧。
而且作者似乎很神秘高冷,即使是在“作者有话说”里也从来不说一句话,就算挂公告或者在平台宣传小说改编的新剧时往往也只发两三个字,被粉丝们戏称为“冷酷哥”。
【小说讲述的雄主阁下是一只明星雄虫,在一次外出汇演时遇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雌奴,由于心地善良,雄虫将雌奴捡回了家,并且向剧组谎称这是酒店的清洁工以保护雌虫的身份。在相处过程中,他们相爱了!雄虫不顾所有虫反对,娶了雌奴做雌君。随后为了证明他们的爱情,雄虫和雌君参加了一场恋综,在恋综上狂撒糖、狂打脸,终于成了国民第一cp……】
高森千介绍了剧情,并且说:【这本小说,就是我筹办这场恋综的灵感来源!我决定许多场景主题布置都致敬这本神作。您看,这个故事和您和您雌君的故事也是多么类似啊!】
……哪里类似了到底。
白却对这种打脸小甜文没有多少兴趣,他喜欢狗血一点的。不过高森千说的细节确实挺有趣,看得出他对这档综艺很上心。
白却走到休洛斯的浴室门前,敲了敲。
“休洛斯。”
休洛斯正站在镜子前皱着眉观察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听见白却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捂住腹部,随后又痛骂自己没出息。
不过是一只D级雄虫而已,自己都是让着他,才不会怕他。
“干什么?”休洛斯低冷的声音传来,透着点浴室湿润的水汽。
“你想不想免费出去旅游?”白却说,“顺便参加个节目。”
“哈?”休洛斯拧眉,“什么节目?”
“一个恋爱综艺,你要是不想露脸,可以做个伪装。”白却翻着高森千发过来的节目单。
里面的旅游地点都在繁华的帝都及其周围,他虽然从小生活在帝都,但一直被困在皇宫里和碎牙岛上,很少有机会出去。
浴室的声音寂静片刻,随后,休洛斯尾调微微扬起的声音传来:
“去了的话,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白却琢磨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先欠着。”
和白却之前提出的“实现愿望”差不多。
出乎休洛斯意料,白却答应得很利索:“好啊。”
“反正休洛斯也不会伤害我。”白却微微翘起嘴角,“我相信休洛斯。”
隔着一块门板,休洛斯看不见白却的表情,心口微微加速地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
这只雄虫,知不知道随便相信一只雌虫是很危险的事啊?
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虫。
休洛斯冷静了三分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脑海里突然又想到白却今天晚上又要穿什么给自己看,结果又冷静了五分钟,才让自己耳根的红褪去,随后敲了敲门板:
“给我衣服。”
白却听出他声音有些微哑,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过还是装得很听话:“好的。”
门打开,蒸汽在出口疯狂翻涌,模糊住虫的视线。
休洛斯拿过白却手中柔软的衣物,正漫不经心要穿上,突然发现了什么,低头一看。
——这玩意儿能穿?!
第50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6 “休洛斯,笑一个……
首先布料就很陌生。
休洛斯挥开遮挡视线的水雾, 完全看清后,额角青筋突出着在手心捏紧。
上衣类似于紧身作战服,有聚拢效果, 勉强能接受。下装的裙摆、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狮子耳朵!?
到底是哪只虫设计出来的服装,动物世界吗!
休洛斯手指骨节“咔吱”“咔吱”作响, 几乎下一刻就要虫化。
这样的东西他绝对不可能——
“休洛斯你一定要戴上那个狮子耳朵。”白却慢吞吞的声音隔了一层门板传来,有些失真,听在耳边却仍然清晰:
“和我是一套的哦。你不戴的话就不完整了——”
什么?
休洛斯猛然抬起头。
雄虫的衣服……也是这种类型吗, 会是什么耳朵?
休洛斯的呼吸微微一窒, 低头看着手中差点被捏坏的衣物。
“你不戴的话我就不戴了。”白却靠在门板上, 似乎轻轻哼了一声, “毕竟说了穿一天就是一天, 少了一个晚上还算什么一天。”
“……”休洛斯有时候真的为白却的歪言歪语感到极度的无语。
“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雄虫。”休洛斯有些气急地说。
“那你现在见到了。”白却淡淡地说,“你要知道我就是这样的雄虫,又小气又任性, 反正迟早要习惯的。所以你戴不戴?”
休洛斯在那边不吭声了。白却等了一会儿, 走回床边,浴室门很快被一阵大力推开。
水汽争先恐后地溢出, 朦朦胧胧地裹着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形,剪影挺拔。休洛斯挥开水雾,模糊的剪影就显形变为了他的蜜皮冷脸帅哥。
帅哥浑身上下的装扮不用多说, 反正就是那件衣服。最吸引眼球的当属于他头上戴的那对狮子耳朵,具有简单传感和脑电波连接功能的耳朵仿佛长在了休洛斯的头上, 原本直立着,注意到白却的视线,休洛斯移开目光,毛茸茸的狮耳抖了抖。
他面无表情朝白却走来。
“满意吗, 雄虫?”
休洛斯站定在白却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仰着脑袋像战士一样骄傲。帅哥浑身布料少得可怜,上衣的包裹很好地呈现出聚拢效果,薄薄的黑丝裹着两条结实的长腿,半透明的材料走动时候透出饱满的蜜色肌肉,腿部笔直的线条被衬得更为流畅。
如果忽略他头顶的那对狮耳,大概也是十分有气势的。
白却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他身上,眸色略深,“好看。”
“那你的呢?”休洛斯再次靠近他半步,都快挤上来抵住白却,他眯起眼睛说:“你的衣服呢?”
“还没换上呢。”白却轻轻地垂下睫毛,白瓷般的肌肤染上粉色,似乎有几分羞赧,“你等我洗个澡,不要急。”
“那你急着让我换干什么。”休洛斯有些无语。
“因为我现在想看,不行吗。”
“你还真是坦诚,”休洛斯说,“真的不怕我吗?”
“不怕。我知道休洛斯一定舍不得伤害我这样柔弱的雄虫。”
白却掀开眼皮,抬起手替休洛斯理了理黑发,手臂又伸到他背后去,整理了一番被随意扣住的衣带,慢条斯理地将扣子的位置一颗一颗地扣正确。
休洛斯的脸不免烫了起来,他道:“我可不是什么礼让雄虫的绅士。”
“可你会让着我的。”
白却的语气平淡,但含着一种肯定句式的气势,他把双手轻轻搭在休洛斯肩膀上,双目与他对视:
“多让让我吧,休洛斯。我会很高兴,也会让你高兴。”
休洛斯脸绷着,薄唇死死抿起,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最后蓦地一扭头,扬起下巴。
“……啰嗦。”
耳根却红透了。
答案也太明显,都写在脸上了。白却忍不住笑了笑,趁休洛斯不注意,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没等休洛斯反应过来,白却已经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施施然走进了浴室。
“……”休洛斯缓缓抬手捂住耳垂。雄虫下口不重,单纯论他们的牙口也很难破雌虫的防,但白却就是有这种本事,无论怎么样做都能让休洛斯无法保持住冷静。
激素真是让虫变得糟糕。休洛斯暗骂。
他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找了个凳子,也不顾自己目前的穿着打扮,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
“休洛斯。”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浴室水声停了。白却的声音传来:“我睡衣忘记拿了,你帮我拿一下。”
休洛斯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床边的雄虫的白色睡衣,好不容易揪住可以数落白却的机会,休洛斯假装不耐烦地走过去说:
“你可是够笨的。”
“啊,怎么这么说我。好过分。”白却闷闷的声音传来,拖长语调后更像撒娇了。
“就是笨蛋。”休洛斯锋利的唇扬起一点弧度,“像我洗澡就从不会忘记睡衣。”
门被打开,缓缓伸出一条细长的胳膊,肌肤上沾着细小的水珠,让本就白皙的肌肤更透出一种清透光亮。
——白得发光。休洛斯突然蹦出这么个从前只是在脑海里存在、从未具象过的词语。
“毕竟你也很少穿睡衣不是吗。”白却的手指勾了勾,“快给我。”
休洛斯把睡衣塞给他,“你不是还要穿别的衣服吗?到时候还不是要换。”
那只手接过睡衣后停顿了:“你说得对。”
“反正迟早要换的——”
浴室里的动静静了片刻,休洛斯忍不住偏头看去,浴室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高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水雾有一种会将虫弄湿的错觉,他挥了挥手,眼前重新变得清晰。雄虫那双眼睛在白雾中像两只宝石散发出的幽光,他走了过来。
休洛斯的目光落在白却身上,他穿着的……是一身袍子?
却又不那么像,休洛斯看了一会儿,把目光转移到白却的头顶——那里戴着一顶长长的白兔耳朵,微微垂了下来。居然是垂耳兔。
休洛斯一声不吭地扭过头。
“怎么不看了。”白却扯了扯他,“不可爱吗?”
“……还,还行。”
休洛斯的狮子耳朵不断地抖动,向四面八方转动着,眼神却直接干脆地定在了白却的兔子耳朵上,不走了。
不得不说……休洛斯眼眸深沉。
很衬他。
休洛斯伸出手直接摸向白却的兔耳朵。
反正他自己也说是我的雄虫,那我摸摸又怎么了?
理直气壮地想着,手指刚刚碰到毛茸茸的兔毛,还没摸够,手臂就被一把抓住。
“休洛斯,你在做什么多余的事呢?”
白却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细小的水珠,在光下闪烁着。
“趁虫之危,你真是太坏了。”
“那又如何。”
休洛斯有点渴,以他的力气,很轻易就将雄虫单手揽住,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耳朵,手里是不断弹动的温热柔韧兔耳,低下眼帘,眼里里面映出白却白里透红、似乎还有几分惊慌的脸。
“你要做什么?”白却夹着嗓音微微惊恐道。
休洛斯突然完全不想去想什么失去记忆、纠结到底有多喜欢这一回事了,他低下头,高挺的鼻尖陷入雄子肩口,狠狠吸了一口白却身上的信息素香味。
——真香。
“我要吃了你。”休洛斯嗓音低沉,明明自己的狮耳已经压低到脑后,显得十分惬意好摸,却毫无自知地说道:“不许动,让我吸。”
白却探出一缕精神丝线,“观察”着休洛斯陶醉于他身上香味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单论外表来说是能让其他虫看到误以为他要咬掉白却肉的凶恶程度。
但只有白却知道,休洛斯浑身都放松下来,手臂松松地环绕着自己,像是一只嗅到猫薄荷的大猫一样蹭着他,手掌虚虚地笼在他的兔耳上,放轻了全身的力气去抚摸那两只耳朵。
我身上有这么好闻吗。
白却思考了下,又很不走心地装作惊讶说道:“休洛斯,你的耳朵好可爱,让我也摸一摸呗。”
休洛斯一朝农民翻身做主虫,埋在白却肩口,随口道:“你摸呗。”
好像很大方似的。
“这么好说话啊。”白却说,“那我可不客气了。”
休洛斯抱着白却动也不想动:“嗯,随便吧。”
不就是宠着雄虫吗,这有什么难的?
反正白却被摸耳朵也没有反应,那让他摸一摸自己的耳朵也肯定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休洛斯还主动把自己头埋低了一点,完整地露出狮耳和一整块后颈。
白却目光暗了暗。他伸出手摸上休洛斯的狮耳,轻声道:“休洛斯。”
休洛斯耳朵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有些麻麻痒痒的。警惕的狮耳几乎立刻竖立起来。
“休洛斯。”白却垂下纤长的睫毛,他再次用这样犯规的语气唤着休洛斯的名字,似乎这是什么有特殊含义的咒语,念完之后他侧过头,轻轻咬住了休洛斯的耳朵。
休洛斯再次绷起来。
不对,不对。为什么。只是耳朵被咬而已,甚至压根没碰到脖子以下,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开关就像完全被白却掌控了一样?
白却嘴里轻轻含着他毛茸茸的耳尖,并没有用力咬,低眸轻柔抚摸着可怜的狮耳,狮耳和休洛斯一整只虫都像是“臣服”于他一样,休洛斯埋在他肩口,腮帮子鼓起,有些失神。
“你知道这件衣服是你之前买给我的吗?”白却放过他的耳朵,轻轻用下巴蹭着休洛斯的肩膀,“你说过它很方便,还记得吗?”
休洛斯抖了一下,湿漉漉的耳朵也动起来,像是认真地听着他说话。白却喟叹说,“这些你忘记了,真是可惜啊。”
“……”休洛斯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他睁开眼睛,看向白却微红的脸,眸光微动,“如果我变不回去了呢?”
“你也会觉得很可惜?就因为没有那些记忆?”
“……”休洛斯成功让白却停下来思考了一下,“会可惜,不过实在如果没办法的话,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因为现在的休洛斯也会和我有新的记忆,对于我来说,你只要还是你就好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不是吗。”
这个答案让休洛斯侧开脸,扯着唇,却悄悄翘起一个弧度,“不过是记忆罢了,我迟早能拿回来。你就等着吧,不会让你伤心的。”
伤心?刚刚休洛斯认为我在伤心吗。白却讶异地思考了一下,随后看着休洛斯的表情和他精神抖擞的耳朵,默许了他的想法。
他不是很介意这些,如果能让雌君开心,那便随便休洛斯怎么想好了。
两只坐在了酒店的桌子边,休洛斯下意识给白却倒了杯水,白却笑吟吟地看着他:“谢谢雌君。”顺手揪了一下休洛斯的狮子耳朵。
“!”被捏了耳朵尖的休洛斯手指一抖,水不光倒在了地上,一拳一锤,就连桌子都重蹈覆辙,“咔嚓”裂了。
白却&休洛斯:“……”
“休洛斯。”白却说,“你弄坏了虫家的东西,我们要赔钱的。”
“赔赔赔、赔不起了是怎么!”休洛斯耳朵抖了抖,有些心虚地说:“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力气,而已!”
“嗯。”白却重新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反正都已经裂了。”
“你说得轻巧,明明也有你的责任。”休洛斯转过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他耳朵被白却陡然那么一捏,此时一双眼睛凌厉得像狼,却又格外明亮,浸润着水色。从外表看来,白却比他平静得多,只有眼尾挑出一抹淡淡的红。
见他眼神还是这么凶,白却扯了扯他的尾巴:
“休洛斯,笑一个。”
“啊?”休洛斯脸有点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笑一个啊。”白却耸了耸肩,“只是碎了一个桌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不用担心,休洛斯,一个桌子而已,我还是赔得起的。”
被毫不犹豫地戳穿内心真实想法的休洛斯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过你很穷吗?这里的酒店我知道什么档次,一个桌子是平常虫一年工资,你只有我一只雌虫,是赔不起的。”
“……”白却微妙地顿了顿,“我有外快的。”
“你,外快?”休洛斯上下打量他。
“真的,别不信,我虽然懒,但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哦。”白却煞有其事道,“为了养家糊口,我可是很努力呢。一张桌子而已,我替你赔就是了。”
休洛斯沉默了半晌,直到机械虫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走,才道:“……你真的不怪我?”
他生活在教廷时,哪怕只是打碎一个花瓶,就要罚跪十几个星时,直到他身体到了极限,再被那些医生救活。
“所以现在可以笑一个吗。”白却道,“你的表情太严肃了,休洛斯。”
“……好吧。”
休洛斯扭过脸去,“真拿你没办法。”
但想笑的时候才会笑,对于一个不想笑的冷酷雌虫来说,再怎么牵动唇角都只能得到一个最僵硬的结果。
看着白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休洛斯唇角拉直,冷冷道:“我不笑了。”
“没关系的,休洛斯。”白却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伸向休洛斯,笑眯眯地靠近道:“我来帮你。”
雄虫忽然倾身靠近,雄性的气息让休洛斯下意识并紧了双腿,浑身僵硬,身体微微颤抖。
……
最后休洛斯还是笑了出来,白却的手指轻轻扯着休洛斯唇角,他的唇形比较特殊,唇角锋锐,只要轻轻一勾就很有笑的意味,只是有点冷。
白却勾着他的唇角,让他就着混乱的眼神“笑”了出来。
“很漂亮。”白却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看得出来这只懒惰的雄虫是少有的如此愉快,休洛斯慢慢地失了神。
“……”
回想起刚刚一切的休洛斯躺在柔软的床上,抓着床单,已经麻木了。
休洛斯从前还会对那些被雄虫信息素控制的雌虫冷嘲热讽,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也是那样,只要看见白却的脸闻见他的香味,连脑子都用不上。
“对了,休洛斯。”旁边正在玩光脑的白却突然凑过来,“那个恋综你到底去不去?”
“……去。”休洛斯磨了磨牙,“你不是要答应我一件事吗?我去。”
他已经想好是什么事了。白却不是很喜欢拿恶趣味“折磨”自己吗?
休洛斯一直都不是个宽宏大量的虫,虽然某些时候他也很乐意,但让一只向来处于主导位置的虫被完全掌控,会让他产生强烈的不安感和熊熊的侵略欲与报复欲。
休洛斯决定了,要把白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悉数还回去。
“所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白却抬起头,貌似很好奇地问。他的脸还是那么无辜,刻意凑到休洛斯面前,似乎在无声地祈求他的“宽容”,又像只是纯粹的好奇。
“……我要你。”休洛斯的嗓音沙哑低沉,“买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
休洛斯缓慢地勾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