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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十指相扣,步伐自然而然地调整成相同的频率。街边的咖啡馆亮着昏黄的灯,玻璃窗上隐约映出他们的身影。

纪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望向远处渐渐沉入靛蓝的天色。

某种轻盈的东西在她胸腔里舒展开来,像是冰层下终于松动的一缕水流。

他们走得很慢,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昨天纪瓷路过的教堂。

纪瓷望着教堂前那片被踩得凌乱的雪地,那里还留着几道模糊的脚印痕迹。

“昨天下午就在这里,”纪瓷的声音很轻,“我和白洁彻底结束了母女关系。”

教堂的钟声忽然敲响,惊起附近树枝上的一群鸟,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靳舟望没有说话,只是将纪瓷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点点渗进她的皮肤,连带着驱散了几分心里的寒意。

远处传来管风琴的低鸣,音符沉甸甸地坠在暮色中,与钟声的余韵交织成网。

“还记得《暮光之城》里面有句台词吗?”过了许久,靳舟望这才开口。

《暮光之城》是纪瓷大学时期很喜欢的系列电影,当初她经常拉着靳舟望陪她看这个系列的电影。

纪瓷问:“哪句台词?”

靳舟望顿了几秒,缓缓说出那句很经典的电影台词:“Twilight,again.Anotherending.”

(黄昏再次来临,一个新的结束。)

路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晕染在他的睫毛上,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

“新的结束,也是新的开始。”靳舟望主动解释,他侧过头看着纪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恭喜你脱离过去,在各方面迎来了全新的开始。”

与母亲斩断关系、纪氏集团重新上市、和靳舟望复合……

昨天短短一天,发生了这么多。

靳舟望说得没错,过去的痛苦好像彻底结束了,一切迎来了崭新的开始。

心脏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纪瓷转过头,恰好撞进靳舟望盛满笑意的眼睛里。

远处传来唱诗班练习的歌声,纯净的童声在空气里飘荡,像某种遥远的慰藉。

靳舟望率先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雪山和天空,他松开纪瓷的手,紧接着,他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没必要为不值得人的难过。”靳舟望的声音贴着纪瓷的发顶传来,他用手轻拍她的肩头,带着安抚的意味。

太阳一点点沉入山脚,最后一缕金色光芒在雪山顶端流连。

纪瓷将头靠在靳舟望的肩膀上,与他一同望向远处,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合着冬日特有的清冽。

靳舟望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几分。

“快看,纪瓷。”靳舟望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

“今天天气真好。”靳舟望轻声道。

一旁的路灯灯光洒下,在雪地上投下他们依偎的身影。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纪瓷抬起头看向靳舟望,她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他的侧脸,他没转头,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的风光上,面上平静无波,像是没有察觉到纪瓷的视线。

然而纪瓷发现,在她的注视下,他的耳根开始一点点变红。

见到这一幕,纪瓷忍不住噗呲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原先还有些惆怅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望着他的侧脸,心神一动,突然倾身上前。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转瞬即逝却留下灼热的触感。

“偷袭?”靳舟望忽然转头,对上纪瓷的视线,眼底泛起促狭的笑意。他作势要抓人,纪瓷却像只狡黠的猫灵巧躲开。

靳舟望靠在长椅上,用手掌挡住眼睛,低低笑了起来,连带着带着胸腔微微震动。

过了片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纪瓷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当她准备抬起头时,就被一股力道强势地揽住腰身。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跌进熟悉的怀抱里。

靳舟望缓缓低下头,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下一秒,靳舟望用虎口卡住纪瓷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在吻下来前含糊低语:“这才叫偷袭。”

话音落下,带着独属于他气息的吻如雪花般接连落在她的眉心、鼻尖、脸颊,最后在唇角流连。

纪瓷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环住靳舟望的脖子,主动回应着他。

夕阳将相拥的身影温柔笼罩,这一刻,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耳畔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靳舟望终于松开纪瓷。纪瓷在他怀里缓了一会儿,这才仰起脸,她看见他眸中倒映的晚霞,正随着笑意轻轻晃动。

纪瓷也忍不住弯唇笑起来,在渐暗的天色中,她悄悄握紧了靳舟望的手,任由心跳的节奏愈发凌乱……

回国后,纪瓷约上纪姮,带着靳舟望一起去医院看纪正为。三人在医院的走廊碰面,大老远纪姮就看到了纪瓷和靳舟望紧紧牵着的手。

见状,纪姮扬了下眉:“哟,这就开始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听到这话,纪瓷条件反射地松开靳舟望的手,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到早恋的高中生。

“姐,你可别打趣我。”

靳舟望默不作声地垂下眼,视线扫过被松开的手,他重新握住纪瓷的手,与她牢牢十指相扣。

纪瓷试着挣脱掉靳舟望的手,怎料他力道越收越紧,她微蹙眉抬起头盯着他,似在无声控诉。

见状,靳舟望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悄悄用手捏了捏她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虎口。

“姐。”靳舟望站在纪姮面前,率先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纪姮笑了笑,她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进去吧,爸已经醒了,在等着我们。”纪瓷说。

于是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一同走进病房里。

“爸,你猜谁来看你了?”

纪正为原本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听到纪瓷的声音,纪正为转过头来,在见到来人后,他乐呵呵地笑起来。

“舟望来了啊。”

“纪叔。”靳舟望微颔首。

纪正为的视线划过自己女儿和靳舟望紧紧牵着的手:“呀,你们复合了?”

“对,前两天刚复合的。”纪瓷点点头。

“好好。”纪正为笑得合不拢嘴,他举起两人握着的手,轻轻拍了拍,“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咯。”

“纪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瓷的。”靳舟望接过话,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纪瓷。

纪正为欣慰地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看到你们这样,我真是高兴……小瓷这孩子有时候倔,你多包容她。”

靳舟望轻笑:“倔点才像她,我就喜欢她这样。”

纪瓷耳尖一热,低头抿唇,指尖悄悄挠了下他的掌心,换来他的轻挠。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纪正为这才看向纪瓷:“听说你前几天和你妈断绝来往了?”

纪瓷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不知纪正为想到了什么,他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纪瓷的肩膀:“爸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爸来处理,长辈之间的恩怨确实不应该牵扯到你们孩子。这么多年,我也该做个了断了。”

话音落下,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纪瓷察觉到不对劲,她率先打破当下的氛围,故作轻松道:“好了好了,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些,聊点开心的。”

“最近新电影拍得如

何?“纪正为问。

“进展很顺利,过两天也要杀青了。”

“这部电影拍完之后,有什么其他打算?”

“我最近已经在进行新电影的准备工作了,预计明年年初会开拍。”

纪姮突然插了一句:“你接下来的新电影,我必须投资。”

纪瓷一愣,转头看向姐姐纪姮,眨了眨眼:“姐,你认真的?”

纪姮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淡然却不容拒绝:“当然。你上部电影我没赶上,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靳舟望在一旁低笑,凑近纪瓷耳边,压低声音道:“看来姐姐比我还积极。”

纪瓷轻推了他一下,耳根微红:“她是我姐,又不是你姐,怎么你一口一声姐叫得比我还顺溜?”

“你姐就是我姐啊,”说罢,靳舟望还故意问纪姮,“是吧,姐?”

纪姮点了点头,憋笑道:“嗯。”

纪瓷无奈地白了靳舟望一眼,又看向纪姮,故意调侃:“投资人女士,您除了投资电影外,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纪姮挑眉,似笑非笑:“让我植入咱家产品的广告,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撤资。”

纪正为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大腿:“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俩别斗嘴。小姮愿意支持妹妹的事业,这是好事。”

靳舟望适时接话,开玩笑道:“纪叔放心,我会监督小瓷,保证不让投资人亏本。”

纪瓷瞪他:“你到底站哪边的?”

靳舟望故作沉思,随后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站我女朋友这边。”他顿了顿,“投资人不亏本,你就不会挨骂。”

“哼。”纪瓷扭过头不去看靳舟望。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病房里其乐融融。

……

从医院出来后,纪瓷与江知语、余熹约了去吃饭。

纪瓷早就定好了包厢,在侍者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包厢坐下。

点完菜,待侍者离开包厢后,余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和靳舟望复合了?”

纪瓷思考了几秒,像是在整理措辞。

“我和靳舟望之间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了,其实分手那三年我都没真正放下过这段感情。”

“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场误会,我错怪了他。在一次合适的机会下,我们把事情全部说开了,再后来感情水到渠成,时间差不多我们就复合了。”

“原来如此。”余熹和江知语恍然大悟。

“总而言之,恭喜咱们纪大导演复合,脱离单身贵族身份。”江知语笑着举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和纪瓷碰了碰。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余熹朝纪瓷眨了眨眼,故作玄虚,“你肯定会喜欢。”

“什么东西?”纪瓷好奇地问。

江知语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坐在旁边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是我专门为你们小情侣准备的增进感情的好东西。”余熹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纪瓷面前。

纪瓷狐疑地接过盒子,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飞行棋?”

她没看懂,飞行棋不是很正常的桌游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飞行棋,你再仔细看看。”余熹示意纪瓷看盒子背面。

纪瓷将盒子翻过来,几秒后,她的脸忽然变通红:“这个我用不到,你还是留着和你未来对象玩吧。”

“别啊,这个很好玩的,可以增进感情。”余熹连连摇头,“你玩了之后绝对会来感谢我的。”

如果和靳舟望玩了这个飞行棋,会不会感谢余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又要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了。

纪瓷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朝余熹举了举手里的盒子:“好,我收下了,心意领了。”

嘴上这么说着,纪瓷心里却想着回到家就把这盒桌游放进靳舟望不会打开的抽屉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

靳氏集团总部大楼的会议室内,靳舟望正在听不同部门的组长进行工作汇报。

会议时间长且枯燥无聊,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毕竟在工作方面,靳总向来严苛。

靳舟望听汇报的神色淡薄冷漠,眉眼淡淡压下,叫人察觉不出情绪,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抱歉,靳总,这里有个地方我们出错了。”王川忙不迭伸手擦了擦莫须有的冷汗。

翻着文件的手顿了顿,靳舟望掀起眼皮看向王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冷峻的眉眼间透着强烈的压迫感。

会议室内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分,众人屏息凝神,生怕被牵连。

按照以往的经验,王经理今天怕是要挨一顿狠批。

然而,就在这紧绷的时刻——

“叮!”

一道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后背隐隐发凉。

要知道靳总最讨厌会议期间手机不静音,上次市场部的张乐就因为忘记调静音,影响了会议,直接被扣了季度奖金。

是谁这么大胆?

众人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罪魁祸首”。然而下一秒,他们震惊地发现靳舟望极为自然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原来是靳总的手机没静音啊,那没事了……

大家刚松了口气,随即又猛地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啊。

靳总开会时从不碰手机,更别说回消息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靳舟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只见靳舟望垂眸扫了一眼屏幕,原本冷冽的眉眼竟在瞬间柔和下来,唇角微微上扬。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了几下,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纪瓷:开完会了吗?那我现在过来?】

【靳舟望:快结束了,你现在过来吧。】

发完这条消息,靳舟望放下手机,抬眸时,眼底的温柔还未完全褪去,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会议继续。”

“是……是!”王经理战战兢兢地点头,硬着头皮继续汇报。

“你刚才说哪里有问题?”趁着王川停顿的功夫,靳舟望忽然开口。

王经理浑身一僵,连忙指向大屏幕PPT上的某处:“这……这里。”

空气凝固了几秒,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经理今天要倒霉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听见靳舟望语气平静:“出错了就改正,下次注意。”

王经理:“……?”

众人:“???”

陈青松:“???!!!”

——靳总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会议后半程,众人明显察觉到会议室里的气氛没有一开始紧张了。

虽然靳舟望的神色仍然有些冷峻,但眉宇间的凌厉感减弱了不少。他偶尔会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特意等谁的消息。

直到会议结束,靳舟望起身离开,会议室的门刚关上,众人就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靳总今天居然没发火?”

“何止没发火,他刚才是不是还笑了?”

“靳总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你们看到没?他回消息的时候,眼神温柔得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到底是谁发的消息啊?能让靳总破例?”

“靳总这是谈恋爱了吧?看他那个样子很像陷入热恋期诶!”

很快,没有靳舟望的公司大群里有人开始分享今天会议室发生的事情,不少人都在讨论靳总的情感问题。

【zss:肯定是谈恋爱了,我打包票!!!】

【滴答小火车:我也感觉,你们有没有看前几天的那个新闻采访?靳总亲口承认自己有心仪对象。】

【牛马哥:直接问问陈特助不就知道了吗?】

@陈青松

@陈青松

@陈青松x10086

【陈青松:?】

【牛马哥:你肯定知道靳总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八卦透露一下?】

【陈青松:靳总的事情大家

不要多问,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

【牛马哥:6。】

微信群沉寂了几分钟后,陈青松又发了一条。

【陈青松:楼上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其他就别再问了。】

微信群又炸开了锅,陈青松看着屏幕叹了口气,默默摁灭手机。

……

会议结束后,靳舟望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纪瓷的聊天界面。

靳舟望垂眸看着最新发来的消息,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指尖轻点,回复道:“会议结束了。”

纪瓷发来一条语音:“好,我也快到你公司楼下了。”

纪瓷将车停好,迈步走进公司大楼,前台看见纪瓷后,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主动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纪瓷微微颔首:“我找靳总。”

前台快速扫了眼预约表:“有预约吗?”

纪瓷坦然道:“没有。”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礼貌而疏离地拒绝,许是被纪瓷的外貌所吸引,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纪瓷正准备拿出手机给靳舟望打电话,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以后她来找我不需要预约,可以直接乘坐电梯上去。”

靳舟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旁边,黑色西装外套挂在右侧手臂,肩膀宽阔流畅,手臂肌肉结实而有力。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路过的员工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偷偷打量着这个能让靳总亲自下楼迎接的女人。

向来不近女色的靳舟望径直走向纪瓷,主动拎走纪瓷手中的小包,神色柔和:“来了?怎么没让我下来接你?”

“太麻烦了,我直接自己上去就好。”

两人一同走向总裁的专用电梯。

众人看着靳总亲自为那位小姐按下电梯键,甚至体贴地用手挡着电梯门等她先进入。 ??? !!!

直到电梯门关上,大家才猛地回过神,赶紧在内部群里发了条消息:

【牛马哥:惊天大新闻!靳总带了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上楼了!还亲自下楼接的!】

【大锤:看来靳总是真的陷入爱河了!!!】

对于外界掀起的波浪,纪瓷和靳舟望半点不知。

刚进入办公室,纪瓷就被靳舟望一把抵在墙上。她还没来得及惊呼,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唔——”纪瓷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面,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胸膛。

靳舟望的吻技向来高超,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一点点往里面探去,掠夺着每一片城池,慢慢舔了一圈后这才去勾她的舌头。

纪瓷被他吻得腿软,整个人几乎要滑下去,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身。

纪瓷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西装领口,昂贵的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靳舟望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不断加深。

直到纪瓷快要喘不过气,靳舟望才稍稍退开,鼻尖仍亲昵地蹭着她的,声音有些哑。

“开会的时候一直给我发消息,故意的?”

第47章 Letter“还有更变。态的,这次……

纪瓷的呼吸紊乱,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纪瓷的手轻轻攀上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转,她故意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呵气如兰道:“靳总开会不专心,哪能怪我呢?”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撒娇般的嗔怪。

靳舟望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地轻笑一声,笑声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意味。他的手臂突然环住纪瓷的腰肢,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

“啊!”纪瓷惊呼一声,身体骤然悬空让她下意识地寻求依靠。

她的手紧紧环住靳舟望的脖颈,双腿本能地缠上他精瘦的腰身。她红着脸轻捶他的肩膀:“你怎么老玩偷袭?”

“这叫什么偷袭?”靳舟望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抱着她走向办公桌。

见状,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纪瓷这才意识到什么,她连忙警告靳舟望:“靳舟望,这是在办公室!”

“所以呢?”靳舟望垂眼看着怀里的纪瓷,反问她。

“不许乱来。”

“嗯……”靳舟望懒洋洋地回道,嘴角噙着笑,“不乱来。”

“就让我亲一会。”

听到这,纪瓷的心稍稍放下,只要不是在办公室干那种事情就行。

靳舟望把桌上的文件往旁边推,俯身将纪瓷放在办公桌上,顺势挤进她双膝之间。

纪瓷被他困在方寸之间,面前是他滚烫的身躯。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房间里安静极了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空气中的温度不断攀升着,连带着脸颊越来越滚烫。

靳舟望慢悠悠地扯松领带,领口处松松垮垮,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那颗浅淡的小痣有些明显。

明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却浑身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吊儿郎当。

男人的眼神径直落在纪瓷脸上,他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两拳的距离,狭窄的范围内,对视瞬间变得避无可避。

纪瓷被他的眼神一烫,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许是前不久刚开完会,靳舟望还未来得及摘掉金丝框眼镜,他的视线穿过镜片望着纪瓷,镜面在灯光下晃了晃,隐去了他眼底闪过的暗色。

靳舟望抬起手,宽大的掌心扣住纪瓷的后颈,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卷起一片酥麻。

“纪瓷,看着我。”靳舟望微微低下头,在离她的唇瓣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时,这才停下。

纪瓷转过头,柔软的唇就这样擦过他的下巴,她睫毛轻颤,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声蛊惑:“眼镜碍事,帮我摘了。”

纪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间,她抬起手替靳舟望摘去眼镜。

取下眼镜的瞬间,纪瓷直接撞进靳舟望毫无遮挡的目光里。

幽深、眸底暗色翻涌。

纪瓷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等纪瓷做什么,靳舟望已经偏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势汹汹。

纪瓷被迫仰着头承受,后颈被他牢牢扣住,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周身充斥着他身上的气息,将她毫无间隙地包裹着,无处可逃。

她的世界只剩下靳舟望灼热的呼吸,以及唇齿间越来越深入的纠缠。

“办公室,试试?”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纪瓷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自己耳际说道。

“不行,会有人进来。”纪瓷红着脸摇头。

“趴到桌上,乖”他的手拍了拍她的腰,明明力道很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要。”

“乖,转过去。”

最终,纪瓷还是拗不过靳舟望,顺从地转了过去。

靳舟望无声地笑了笑,与此同时,他按下一旁桌上的按钮,办公室

门外的灯亮起“勿扰”二字。指尖一点点探入,扩充领地。他的唇覆在她耳边,戏谑道:“你的身体比嘴诚实多了。”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又讨好似地舔舐着。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缩了缩,她甚至可以察觉到他中指凸起的戒指以及那里传来的微凉触感。

纪瓷没忍住,不小心叫出了声,等她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时,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靳舟望,你控制一点,我怕有人。”

靳舟望故意将纪瓷捂着嘴的手拿开,饶有兴致地盯着纪瓷的各种反应,唇角漾着弧度:“隔音很好,外面听不到。叫吧,我喜欢听。”

“变。态。”纪瓷早已溃不成军,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嗯。”靳舟望心情愉悦,眼角眉梢都带着餍足,面对纪瓷的谩骂,他照单全收。

“还有更变。态的,这次一起试试?”

夜色渐深,车窗外车流缓慢移动。

“我们迟到了。”纪瓷看了眼戴在腕间的手表,忍不住怪道,“都是你害的,偏要这样那样,而且你还出尔反尔,明明一开始你说就亲一下。”

晚上他们和祁序、江知语等人约了个局,这是他们第一次以复合情侣的身份与大家碰面。

“急什么?“靳舟望捏了捏纪瓷的指尖,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反正都是自己人。”

纪瓷转头看靳舟望,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格外深邃。她忍不住凑近,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怕他们起哄。”

靳舟望低笑一声,顺势在她唇角亲了亲:“那不正合我意?”

纪瓷伸手将靳舟望推开,嫌弃道:“不正经,离我远点。”

在她面前,靳舟望大多时候都没个正形,她一想到外界对靳舟望的那些评价,就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

假的,全是假的。

“在想什么?”靳舟望问。

纪瓷回过神来,朝靳舟望假笑一下:“我在想,你真会装。”

装吧,strong哥。

纪瓷翻了靳舟望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他们到达会所,推开包间门时,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响起。

“哎呦,两位可总算到了。“贺云汉第一个放下酒杯,眼里满是揶揄,“这手牵得够紧的啊。”

江知语抿嘴轻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路上堵车?”

“我看是有人舍不得出门吧。“祁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视线划过靳舟望脖颈处不太明显的红痕,嘴角的笑深了几分,他的手慢悠悠地转着酒杯,调侃道,“迟到了,罚酒。”

靳舟望从容地牵着纪瓷入座,自顾自地拿起酒瓶,他连斟三杯,举杯时袖口露出精致的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迟到了,我自罚三杯。“靳舟望嘴角噙着笑,他举着酒杯,扫了一圈在场众人。

说罢,靳舟望仰头,将三杯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爽快!”贺云沨鼓了鼓掌,又不要命地问纪瓷,“那嫂子呢?迟到了,是不是也得——”

“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靳舟望又替自己斟了三杯酒。

“哇哦,这就护短上了。”贺云沨大笑起来。

纪瓷早已在旁边落座,她抬头看着靳舟望,在他已经喝下一杯后,她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靳舟望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手指在她掌心暧昧地挠了挠,他弯下腰凑近她,问道:“嗯?”

“我能喝,要不我自己来吧?”

“没事,你少喝些酒。”靳舟望一口回绝。

贺云沨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和余熹对视一眼,故意道:“哇哦,这就说上悄悄话了?”

听到声音,靳舟望直起身,眼神扫过贺云沨,唇角弯了弯,没有说话。

“靳舟望,我跟你说,你和纪瓷能复合,有我一半功劳,你最好想想怎么报答我?”贺云沨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闻言,靳舟望微扬眉,问贺云沨:“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贺云沨坐直身体,兴奋地搓了搓手,双眼放光地看着靳舟望,“看在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再加上你和咱嫂子复合——”

靳舟望直接打断贺云沨,言简意赅道:“直接说。”

贺云沨轻咳一声:“你车库那辆改装后的小蓝,借我试试?”

这辆是靳舟望去年花四千万改装的跑车,贺云沨一直想借来试试手感,奈何靳舟望不喜欢将车借给其他人开。

靳舟望轻呵一声,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原来在这等着我啊。”

难怪,贺云沨非要兜一大圈子。

“你就说,行不行?”

不知贺云沨想到了什么,他的手突然指了指看热闹的祁序,“你复合当晚可是直接送了他一辆,而我——”他捂住胸口,呈悲伤状,“同样身为你多年的好友,难道连试一下你的车都不行吗?”

祁序:??

“贺云沨,你卖什么惨?”祁序率先看不下去了,“你车库那么多跑车,还不够你开?”

“你懂什么?”贺云沨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而后又看向靳舟望,“你借我开一次,我当你和嫂子一辈子的感情守护大使,怎么样?”

也不知道贺云沨口中哪个字、哪句话取悦了靳舟望,只见靳舟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漫不经心地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下一秒,他抬起眼,朝贺云沨轻轻一抛:“接住。”

贺云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先举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接住那把钥匙。

“这是——”

“送你了。”靳舟望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记住你说的话。”

贺云沨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他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靳总。”

“祝您和嫂子长长久久。”贺云沨终于能开心心念念的车了,就差没跪下来谢靳舟望。

见到贺云沨这副样子,在场几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熹率先看不下去,用手拧了一下贺云沨的胳膊,吐槽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贺云沨倒吸一口凉气:“我。草,轻点啊,很痛的。”

余熹冷笑。

见到这一幕,纪瓷和江知语对视着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们看谁来了?”祁序率先开口。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来人。

“林北?你什么时候回的国?”贺云沨率先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刚落地。”林北走进包间,“我这不是故意给你们惊喜嘛,特意让祁序先别告诉你们。”

林北这几年都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高中时期,他和纪瓷、江知语、祁序等人关系很好。

“哎呀,祁狗,好久不见。”

林北从每一个人面前经过。

“靳舟望,你小子!”

林北又来到江知语面前:“你和祁狗结婚,好可惜,我都没能来参加,实在是赶不回来。”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

江知语和祁序结婚那天,林北在国外实在有重要事要忙,没法赶回国内,为表歉意,他直接送了一辆跑车给江知语和祁序。

最终,林北停在了纪瓷面前。

向来话多的林北在这一刻难得安静了一会,他张开双臂,主动朝纪瓷抱了抱。

“哎呀呀,纪瓷啊纪瓷,真是好久不见,这几年辛苦你了。”林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纪瓷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容易啊不容易,看到你现在状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林北到现在都记得几年前在国外见到纪瓷的样子,太憔悴了,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林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忘记松开纪瓷,隐约间,他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奇怪,室内不是开了暖气吗?怎么还这么冷?”林北松开纪瓷,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林北。”

靳舟望淡淡的嗓音响起。

“离我女朋友远点。”

林北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一转头就对上靳舟望那双冷得能掉冰渣的眼睛。

男人倚在座椅靠背上,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明明嘴角噙着笑,却让人后背发凉。

“卧。槽!”林北干笑着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把纪瓷往旁边让了让,“误会啊,我冤枉,这你必须听我解释!”

“我对纪瓷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纪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戳了戳靳舟望绷紧的手臂肌肉:“干嘛呀,林北就是关心我。”

靳舟望一把扣住她作乱的手指,将人

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目光仍盯着林北:“关心需要抱这么久?”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贺云沨晃着酒杯起哄:“就是,我们嫂子现在可是有主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林北举手投降,赶紧往江知语身后躲,“知语姐救命!”

江知语优雅地抿了口酒,笑而不语。

靳舟望冷哼一声,最后还是纪瓷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男人紧绷的下颌线这才柔和了几分。

祁序适时地递过一杯酒:“行了靳舟望,林北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喝酒喝酒。”

林北赶紧狗腿地凑过来碰杯:“就是就是。”

刚才的小插曲一过,包间内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不知不觉,时间很晚了,大家这才陆续离开。

纪瓷和靳舟望坐在车后座,负责开车的小王适时将车内挡板打开。后座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今晚在包间里靳舟望被贺云沨几人灌了不少酒,此时,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着酒气传入纪瓷的鼻息,明明纪瓷没喝酒,却觉得自己也多了几分醉意。

“你和林北还一直有联系?”

纪瓷被靳舟望一把揽入怀中,男人低沉的嗓音擦过她耳际,温热的手掌顺着她腰线游走。

身体传来一阵阵酥麻,纪瓷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想要推开靳舟望,却被他强势地握住,动弹不得。

“我和他已经半年没联系了。”纪瓷解释。

察觉到靳舟望语气里显而易见的醋意,纪瓷讨好似地主动亲了亲靳舟望的唇:“我和林北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向你保证。”

“嗯。”靳舟望慢慢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林北和纪瓷之间没什么。

林北性别男,爱好男。

和林北兄弟这么多年,靳舟望心里对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靳舟望的手指仍停留在纪瓷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纪瓷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捧起他的脸,笑着调侃道:“靳总这是——吃醋了?“她故意拖长尾音。

“你还笑得出来?”

靳舟望眯了眯眼,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座椅上。

“是,我吃醋了。”他坦然道。

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靳舟望单手掐着纪瓷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纪瓷的惊呼被他尽数吞没。

这个吻来得凶狠,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一吻结束,靳舟望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透着哑,“但我就是看不惯他碰你。”

纪瓷被他孩子气的占有欲逗笑了,指尖划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靳总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遇见你就成这样了。“靳舟望毫不避讳地承认,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纪瓷吃痛地轻哼一声。

靳舟望发现后,用唇舌温柔地舔。舐着那个痕迹,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宣告主权。

“以后离他远点。”靳舟望的声音闷闷地从她颈间传来。

纪瓷忍不住笑出声:“靳舟望,你讲不讲道理?林北是你发小,而且他喜欢的是——”

“我不管。“靳舟望抬头,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你是我的。”

纪瓷心跳停了一瞬,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嘴角的弧度却不受控制地上扬:“好好好,我知道了。”

“那你得补偿我。”

“今晚。”

靳舟望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什,什么?”纪瓷猛地转回头看向靳舟望。

他含住她的唇轻吮,又蹭了蹭她的鼻尖,压低声音对她说了些什么。

只见纪瓷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摇了摇头:“你下午还没够吗?”

“不够。”

“但是家里没有避。孕。套了。”

回国才没几天,家里已经用掉好几盒了。

“这还不简单?”靳舟望勾了勾唇。

他吩咐小王在路过的便利店门口停下,自己走进店里。

收营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见到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阿姨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

靳舟望站在收银台前,视线落在货架上的一排排套子。

阿姨心中了然,不再多问。

下一秒,靳舟望直接将货架上每种口味、每种类型的各拿了一盒,全部放在收银台上。

“您好,结账。”靳舟望微颔首,面不改色道。

阿姨吃惊地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一个个盒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好的,请稍等。”她开始一个个扫描。

“一共是980元,请问怎么支付?”阿姨问。

靳舟望拿出手机:“微信支付。”

付完钱,阿姨沉默地将所有盒子放进不透明的塑料袋里,递给靳舟望:“欢迎下次光临。”

靳舟望接过袋子转身准备离去。

阿姨望着小伙子的背影,思索再三后,终是劝道:“小伙子,听俺一声劝啊,年轻人还是得懂得节制。”

……

回到车上,车子继续前进。

纪瓷看着靳舟望拎着满满一袋byt回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买这么多干嘛?”

“买回来用。”靳舟望言简意赅,“今晚想用哪个?”

“要不玩个游戏?”他抓着她的手,往袋子里摸,唇角弯起,眉眼间染着揶揄,“抽到哪个,今晚用哪个。”

两盒……

凸。点螺。纹热感……

草莓味……

第48章 Letter“听说这辆车最适合车x……

纪瓷低下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耳尖瞬间红透,她下意识地要将那两盒丢回袋子里,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就被靳舟望一把扣住手腕。

靳舟望抽走纪瓷手中那盒螺纹热感,夜幕下,男人两腿交叠,斜斜歪歪地靠着,他耷拉着眼皮,借着月光翻看着。

几秒后,靳舟望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缓缓抬起眼,对上纪瓷的视线,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他微扬眉,揶揄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啊。”尾音微拖。

“我、我随便摸的!”纪瓷连忙倾身靠近靳舟望,想伸手将那盒拿回来。

怎料靳舟望抬起手,不让纪瓷够到。

一个急刹车,纪瓷没稳住重心,径直扑进靳舟望的怀中,撞了个满怀。

靳舟望伸手揽住纪瓷的腰,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紧紧摁在怀里。

“投送怀抱?”

“今晚这么着急?”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笑着的时候连带着胸腔也隐隐震动。

纪瓷羞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干脆把脸埋进他胸口:“靳舟望!你能不能闭嘴?”

靳舟望将纪瓷搂得更紧:“不能。”

纪瓷叹了口气。

既然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纪瓷故意放软了语气,她仰起脸望着靳舟望,在他的下巴轻轻亲了亲,“好不好啊,哥哥?”

靳舟望的呼吸明显一滞,扣在她腰间的手掌猛地收紧。

“再叫一声。”他嗓音低哑得不像话,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色,“我就松开你。”

“真的?”纪瓷总感觉不对劲。

“嗯。”靳舟望点了点头。

得到保证,纪瓷放下心来,她勾住他的脖子,稍微凑近了些,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轻轻软软地喊:“哥哥……”

和平时截然不同。

“嗯……”靳舟望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哑声笑了笑,喉结上下滚动,他缓缓松开纪瓷。

纪瓷长舒一口气,连忙

从靳舟望的怀里退出来,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好。

悬着的心刚落下,纪瓷的手臂就被男人拽住,拖向他那边,下巴被他用拇指掐住,她被迫仰起头,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唔——”纪瓷陡然睁大眼睛,长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出尔反尔!!!

这个狗男人!!!

她再也不会信他的鬼话了!!!

纪瓷气得想咬他,结果刚一张口就被靳舟望趁虚而入,吻得更深。靳舟望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逃。

“骗子!”好不容易得了空隙,纪瓷红着眼尾控诉,呼吸紊乱,唇瓣被亲得水润嫣红,连骂人都显得娇气。

靳舟望低笑,拇指蹭过她的下巴,眼底暗色翻涌:“我答应松开,可没答应放过你。”

“你无耻——”

话没说完,又被他堵了回去。这次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似的,纪瓷被亲得浑身发软,指尖无力地揪着他的衣领,呼吸彻底乱了。

等靳舟望终于肯松开她时,纪瓷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喘气。

靳舟望满意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嗓音低哑带笑:“还离那么远吗?”

纪瓷说不出话,只是瞪着他,偏偏眼神湿漉漉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靳舟望眸色一深,低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压低声音问道:“车里,试试?”

说罢,靳舟望慢悠悠朝纪瓷晃了晃手中的盒子,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金属箔纸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用你拿的这款。”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最终稳稳停下。

到家了。

小王很识趣地下了车。

偌大的车里只剩下了纪瓷和靳舟望两个人。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投下斑驳的影子。

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四目相对,对视变得暧昧又胶着。

纪瓷刚想出声,脸颊忽然被靳舟望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偏过头,闭着眼睛,再度倾身吻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纪瓷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腿上,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指尖陷入他的衣服面料里。

这个吻比方才缠绵,唇。舌纠。缠,他的舌尖勾着她的,轻吮,手指陷进她披散的长发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强势。

靳舟望的手掌顺着她脊背线条缓缓下滑,最后停在腰窝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纪瓷浑身一颤,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被他及时扣住后腰按回怀里。

见状,靳舟望轻笑了下,稍稍退开,鼻尖蹭着她的,低声喃喃:“宝宝,好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昏暗的车厢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纪瓷能感觉到他腿上传来的热度,隔着单薄的衣料烫得她心尖发颤。

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车厢内的温度不断攀升,纪瓷只觉得全身滚烫。她微微抬起有些迷离的双眼,视线落在靳舟望近在咫尺的眉眼上。

察觉到纪瓷的视线,靳舟望垂眸看着她,轻声道:“嗯?”

低垂的眉眼显得有些温顺,然而只有纪瓷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故意别开视线,哼了一声。

靳舟望低笑两声,漆黑的眼底映着她此时的模样,唇角漾着笑,声音勾人:“纪导放心,我会服侍好你的。”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含住她的耳垂,轻咬舔舐着,热气尽数喷在她的耳畔

不知过了多久,靳舟望抱着纪瓷走下车往家门口走去,纪瓷无力地窝在他的怀里,手指都抬不起来。

“靳舟望。”纪瓷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闻言,靳舟望脚步微顿,他问道:“怎么了?”

“车里空间有点小,好累下次能不能不在车里?”

“嗯,我知道了。”不知靳舟望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车?”

“嗯?”纪瓷不理解靳舟望干嘛问这个,她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回到家,Urie便叫着迎了上来,直起身子扒拉着靳舟望的腿。

靳舟望替纪瓷换好拖鞋,又抱着她往楼上房间走去。

Urie兴奋地跟在两人身边。

“你什么时候把它接来了?”纪瓷看着狗狗,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今天刚接回来的,前段时间,都是贺云沨在照顾它。”

靳舟望来到浴室,帮纪瓷放好浴缸的水:“你先泡个澡休息一下,有事就叫我。”

“好。”

浴室门被关上,纪瓷站在镜子前,双腿发软,她不得不撑着洗漱台,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她双颊绯红,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潮意,唇瓣被吻得嫣红微肿,锁骨处还留着几处暧昧的痕迹。

纪瓷羞恼地咬了咬下唇,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红痕,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在车上的一幕幕。

灼热的温度,汗水,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睛……

耳畔好似传来他性感的喘。息声,在脑中挥之不去。

温热的水汽渐渐氤氲开来,模糊了镜面。纪瓷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褪下衣物踏入浴缸。

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她忍不住轻叹一声,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纪瓷刚闭上眼睛,浴室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水温合适吗?”靳舟望的嗓音隔着门传来。

浴室门没锁,纪瓷下意识往水里缩了缩:“合、合适。”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纪瓷立刻拒绝,声音提高了八度。

又是一阵笑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纪瓷松了口气,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浴室门把手突然转动——

“忘记拿睡衣了。”靳舟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纪瓷的睡衣。

“靳舟望!你——”纪瓷慌忙往水里躲,溅起一片水花。

男人放下她的衣服,不紧不慢地走近她,单膝跪在浴缸边,指尖划过她沾湿的发丝:“躲什么?又不是看过。”

浴室的灯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纪瓷侧头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上面的红色吻。痕。

是她下午在他办公室时留下的。

纪瓷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靳舟望的手指一点点缠绕着她的发丝,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耳朵越来越红,见到这一幕,他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纪瓷忍无可忍,一把握住靳舟望的手:“不是说让我泡澡休息吗?”

她语气软了几分:“靳舟望,我好累,不想再那个了。”

“不做那个事情。”靳舟望嗓音慢慢,“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按摩。”说罢,他的手摁在她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按压着。

纪瓷舒服地闭上眼睛,靠在浴缸上,原先对靳舟望的警惕散去。

“这样可以吗?”他问。

“嗯。”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温热的水流和靳舟望恰到好处的按摩让纪瓷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靳舟望的指尖从她的太阳穴慢慢滑到发间,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手上的动作克制温柔。他看着她渐渐放松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水珠顺着纪瓷的锁骨滑落,滚入水面之下若隐若现的春光、靳舟望的目光暗了暗,默不作声地看向别处,他拿起一旁的浴巾:“水要凉了,起来吧。”

纪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他确实规规矩矩地背过身去,将浴巾递了过来。

擦干身体换上睡衣,纪瓷走出浴室,看到靳舟望正在床边整理被子。暖黄的床头灯光照着他的眉眼,长睫扫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要休息了吗?”靳舟望问。

“你先睡吧,我还有个文件要处理一下。”

就在刚才纪瓷接到了席以航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审批文件有点问题,需要赶紧修改。

靳舟望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看着纪瓷。

半晌,靳舟望说道:“抱歉。”

纪瓷哭笑不得:“怎么了?”

“早知道你要加班,我刚才在车里就不……”靳舟望没说完,他的眼里难得多了几分歉意。

纪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靳舟望的头发:“靳总这是在反省?”

靳舟望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 :“嗯,反省。”

纪瓷心头一软,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事,我改完文件就回来。”她转身走向隔壁书房。

靳舟望跟在她身后:“我陪你。”

“不用,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开会吗?”

“你不在我睡不着。”靳舟望说得理直气壮,顺手拿起床头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纪瓷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撞了一下。

书房里,靳舟望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戴着金丝框眼镜,手里拿着本书阅读,纪瓷则对着电脑修改文件。

夜很静,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纪瓷忽然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过得慢点再慢点。

不知过了多久,靳舟望忽然合上书,轻声询问:“肚子饿吗?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吃。”

纪瓷原本还不觉得饿,被靳舟望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她点了点头:“饿。”

靳舟望起身:“那你先工作,我去楼下给你煮夜宵吃,二十分钟后差不多能烧好。”

纪瓷看着靳舟望走出书房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心底漾着暖意。

键盘敲击声渐渐停下,还剩最后一点工作,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纪瓷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书房。

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纪瓷加快脚步,厨房里的油烟机声音很大,盖住了她的脚步声,她停在厨房门口,依在门框处看着靳舟望。

灯光下,靳舟望正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面条。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锅里的热气氤氲而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凌厉的轮廓。

“偷看什么?”靳舟望突然开口,头也不回。

纪瓷笑着走进厨房:“我来看看三年过去,靳总厨艺有没有退步。”

在美国留学那几年,靳舟望练就了很好的厨艺。以前纪瓷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吃他亲手烧的饭菜。

靳舟望轻笑一声,夹起一根面条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

纪瓷凑过去咬住,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溢开,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好吃,看来靳总手艺没退步。”

“喜欢就好,多吃点。”靳舟望关火,动作利落地将面条盛进碗里,“以后都给你烧饭,好不好?”

“好啊。”纪瓷仰头看着靳舟望,眼底映着细碎的灯光和他此刻的倒影。

两人在饭桌前坐下吃夜宵。

Urie兴高采烈地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用头蹭着纪瓷的腿。

直到纪瓷上楼回到书房,Urie还一直恋恋不舍地跟在她身边。

“Urie。”靳舟望冷不丁唤了一声它的名字。

听到声音,Urie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靳舟望:“汪汪!”

靳舟望带着Urie往书房外走去:“咱们出去,妈妈要加班,不许打扰妈妈工作。”

“呜呜。”Urie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不情不愿地跟着靳舟望离开了书房。

书房外,靳舟望和Urie来到一楼,他替它添上水和狗粮。

Urie低下头开始进食,靳舟望就这样蹲在地上看着Urie,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抚了抚Urie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妈妈回到我们身边了,开心吗?”

Urie好像听懂了靳舟望的话,它抬起头朝靳舟望叫了一声,尾巴摇得欢快。

靳舟望的手还在抚摸着Urie的毛发,他扬唇笑着:“嗯,我也很开心。”

不知何时,纪瓷站在了不远处的楼梯口,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客厅的灯光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靳舟望转过身,径直对上了纪瓷微红的视线。

想必她刚才听到了他和Urie的对话。

纪瓷迈开脚步来到靳舟望和Urie面前,她蹲下身也摸了摸Urie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很轻,既是对靳舟望说,也是对Urie说。

“能回到你们身边,我也很开心。”

Urie钻进纪瓷的怀里,主动用头蹭着她的掌心。

看着眼前这一幕,靳舟望忽然觉得过去三年漫长的等待,都值得了。

时间不早了,纪瓷最后陪Urie玩了一会儿,这才和靳舟望上楼回到卧室。

靳舟望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然后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

“睡吧。”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晚安,纪瓷。”

纪瓷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香味,她悄悄往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

“晚安,好梦……”

……

第二天早上,纪瓷从床上起来,靳舟望刚结束了远程跨国会议。

洗漱完吃完早饭,纪瓷准备前往片场进行最后一场戏的拍摄,电影将在今天迎来杀青。

“我送你。”靳舟望拿起车钥匙,和纪瓷一同乘坐电梯来到地下私人车库。

对于靳舟望的车,纪瓷都很熟悉。

突然,纪瓷脚步一顿,视线落在一辆看上去很新的黑色奥迪A6L上。

落地价30万左右。

纪瓷从没见过靳舟望开这车。

这辆30万的奥迪在满车库一众百万千万,甚至过亿的豪车中显得格外显眼,毕竟它看上去不像是靳舟望会选择去开的车。

纪瓷讶异地扬了下眉,问道:“你这辆车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开过?”

“今早。”靳舟望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你昨晚说迈巴赫做起来不舒服,我就新买了一辆适合的车。”

奥迪A6L,公认的适合车。震的车型。

可用空间:69.1立方英尺

理想体。位:69。

据德国杂志《男人车》公开的一份调查结果显示,奥迪A6是全球车。震率最高的一款车。

纪瓷:???

靳舟望将纪瓷的反应全部看在眼底,他倚靠在车旁,眼神悠悠落在她脸上,唇角漾着弧度,吊儿郎当地开腔。

“这辆好,改天和我试试?”

第49章 Letter“想你,好想啊……”……

靳舟望开车将纪瓷送到片场外。

眼看着车子还要继续往里驶去,纪瓷连忙说道:“你在这里停车就行。”

“怎么?怕被其他人看到?”靳舟望问。

“嗯,人多口杂。”

“那行。”

靳舟望停车,纪瓷拿好自己的包,准备下车。

“今晚你先回家,不用来接我。我这边晚上要举行杀青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晚上少喝点酒。”靳舟望再三叮嘱。

“嗯嗯,知道了。”纪瓷下车后朝靳舟望挥了挥手,“走啦。”她关上车门。

纪瓷到片场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待演员化完妆准备就绪,整场电影的最后一场戏正式开拍。

“纪导,灯光组就位了。”场记小跑过来报告。

“纪导,可以开始了吗?”席以航问。

纪瓷的目光扫过片场,确定灯光组、摄像组和演员全部准备到位后,这才点了点头。

“《候鸟》第78场,第1次,A!”

打板声落下,片场陷入寂静。

余熹瞬间进入状态,她饰演的角色林笙默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

大雨倾盆,林默笙茫然地看向远方,唇瓣微微颤抖,完美呈现了剧本要求的“克制中的痛苦”。

纪瓷盯着监视器,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她发现镜头角落的一处细节似乎有些违和。

“卡!”纪瓷突然抬手,声音干脆利落。

全场瞬间静止,余熹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转过头看向导演所在的地方。

“席以航,”纪瓷拿起对讲机,另一只手指向主角身后的树丛,“风机的方向偏了,雨丝斜度不正常。”

灯光组长小跑过去调整设备,道具组赶紧补喷水雾。席以航低头翻看监视器回放,赞同道:“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幸好发现得及时。”

五分钟后,拍摄重启。

“《候鸟》第78场,第2次,A!”

余熹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回雨中。她的手指蜷进掌心,眼眶通红,她微微仰起头,竭力不让眼泪落下。

镜头推进特写,将余熹表现出的倔强完美呈现出来。

纪瓷神情认真严肃,她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力求做到最完美。

“过。”

话音刚落下,现场所有人热烈欢呼起来。

“杀青!”

“耶耶耶,终于结束了 !”

“呜呜呜,舍不得你们,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得好快啊。”

席以航递给纪瓷一杯热咖啡:“恭喜啊,又完成了一部新作品。杀青快乐!”

纪瓷接过咖啡,接连几个月工作上的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长舒一口气,朝席以航眨了眨眼,笑道:“杀青快乐。”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只见灯光师和场务小哥正拿着水枪互滋,余熹被化妆师裹成粽子还坚持要自拍,不少粉丝在合理范围内给自家偶像送花表示支持。

纪瓷望着片场里拥抱欢呼的人群,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一点点填满,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来来来,纪导,我们一起拍张合照!”林佳佳兴高采烈地拿着相机走过来。

“我也要拍!”席以航迅速出现在镜头中。

“加我一个呗,佳佳!”

“我我我,我也要和你们拍!”

一时间,不少工作人员和艺人都围了过来,大家出现在镜头中,面上带笑,一同喊道:“三二一,茄子!”

拍完照,大家三三两两找自己喜欢的同事和艺人合照、要签名。

下午,所有人来到提前挂好的杀青横幅前,按照队形站好,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巨大的蛋糕。

“来来来,咱们纪导站中间,两位主演分别站在纪导的旁边。”席以航下达指令。

“好嘞。”

席以航将相机放在支架上,设置好延时拍摄,随后立即回到队伍中。

“五四三二一,茄子!”

“谢谢!”

“杀青快乐!”

大家异口同声。

“两位主演切蛋糕。”

“纪导和我们一起吧。”余熹提议。

几个人一边切蛋糕,一边说道:“红红火火。”

“杀青大吉。”

“票房大卖。”

席以航拿起桌上的其中一瓶香槟,用力晃了晃,拔开盖子:“开香槟。”

酒水瞬间喷涌而出,大家齐齐尖叫欢呼出声。

余熹也上前开了一瓶香槟,她拿酒杯斟满酒,递给纪瓷一杯:“纪导,干杯。”

纪瓷接过,与余熹碰了碰杯子:“Cheers。”

等到大家收拾完片场,天色也差不多暗了,大家乘车前往早已订好的酒店。

纪瓷、席以航和另外几位导演、制片人、主演都坐在一桌。

偌大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晕洒在每个人脸上。纪瓷坐在位置上,面前的红酒杯映着晃动的光影,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碰杯声和说笑声。

制片人杨思宇已经喝得满面红光,他举着酒杯站起来:“来,敬我们纪导!这片子拍得不容易,但绝对能冲奖!”

“对,票房一定能大卖!我有这个信心!”另一位制片人陈光也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来,纪导,干杯!”

全桌人哄笑着举杯,纪瓷也举起杯子,面朝所有人转了一圈:“这几个月大家都辛苦了,祝我们票房大卖!”

杀青宴进行到后半场,越来越多的艺人工作人员来找纪瓷干杯。

“纪导,有机会下次我还来跟你。”编剧朝纪瓷竖起大拇指。

“呜呜呜,舍不得你啊纪导”化妆师邹明明是一个感性的小姑娘,抱着纪瓷大哭。

纪瓷安抚地拍了拍邹明明的头:“以后还会有机会合作的。”

“纪导,我跟你说,我老在想天桥那段剧情,被删了真的很可惜。”录音师拽着编剧来到纪瓷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超级喜欢那个剧情啊啊啊!!”

“纪导,以后有机会再找我家艺人。”经纪人和她手底下的男艺人站在纪瓷面前。

“一定。”纪瓷微颔首,她的视线落在那位男艺人脸上,微微笑了下,“你的演技我很欣赏,或许你就差一部能大爆的戏。”

天色越来越暗,不少人开始陆续离场,纪瓷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宴会厅一点点变冷清,突然有些感慨。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席以航站在了纪瓷身边。

“每一次杀青都意味着又一场旅途结束,”纪瓷看了一眼席以航,“我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确实,”席以航点了点头,“恭喜我们完成了这场征途,下一场征途还等着我们去走呢。”

杀青宴结束后,只剩下一群主创团队成员,在席以航的提议下,大家准备去附近的会所玩一会儿。

“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席以航问大家。

“你能不能有点创新?这种游戏都是八百年前老掉牙的游戏了。”林佳佳满脸嫌弃。

“那你说还能玩什么?”

林佳佳思考了一会儿,哭丧着脸:“问得好,好像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游戏了。”

“那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摄影导演杨慧欣笑道。

“来来来。”

陈子曦从地上拿起一个空的酒瓶摆到桌上:“酒瓶转到谁,谁就完成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第一轮正式开始。

酒瓶指向坐在纪瓷身旁的余熹。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陈子曦问。

余熹毫不犹豫:“真心话。”

“咱们余歌后有没有未公开的地下恋情?”陈子曦上来就问了个大的。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开始起哄,期待地看着余熹。

“你放心,今天所有消息我们都保密,绝对不会传出去半个字。”杨慧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没有。”余熹回答道。

她和贺云沨还没正式确认关系。

包厢里当即响起大家遗憾的叹气声。

又一轮开始。

酒瓶这次直指林佳佳。

“我选大冒险。”林佳佳主动说道。

余熹显然是知道什么:“给你家男神发个微信,关心一下。”

“余姐,他这么晚已经睡了。”林佳佳有点不好意思,“他拍戏拍了一天,我怕现在发消息会打扰他。”

余熹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不对啊,小林,你家男神是那个谁吧?”席以航歪头思考了一下,“沈墨卿?去年刚拿到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的那个?”

“嗯。”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余熹套路了。

“??你怎么那么清楚沈墨卿已经睡觉了?”席以航狐疑地眯起眼睛,八卦道,“不对啊,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和影帝攀上关系了?”

林佳佳脸颊一红:“你在说什么啊?啥情况都没有。”

眼看着席以航还想说什么,余熹连忙说道:“好啦,快点完成任务吧。”

林佳佳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沈墨卿发了一条“早点休息”,那头秒回。

【沈墨卿:你怎么还没回来?要我去接你吗?】

在场其他人看到纷纷露出姨母笑。

“没想到平时高冷话少的影帝私底下还有这样一副面孔。”陈子曦打趣道。

“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林佳佳有些不好意思。

陈子曦觉得林佳佳这副样子很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又一轮开始。

酒瓶晃悠悠地转着,在余熹面前缓缓停下,纪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来她今晚运气好,已经顺利逃过好几次了。

怎料她的心刚放下,就见酒瓶又稍微移动了一下,直至自己。

“嘿嘿嘿,逃不掉了吧?”余熹幸灾乐祸。

“选哪个?”林佳佳问。

纪瓷思考了几秒后回答道:“大冒险。”

“等一下,我去网上搜一个。”林佳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找大冒险任务。

几秒后,林佳佳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会儿,她故意朝纪瓷眨了眨眼睛,这才照着手机念道:“给你通讯录第一位异性打电话并问他:‘想我了吗?’。”

“ow,玩这么大?”杨慧欣调侃道。

“谁让你们刚才给我出那种大冒险任务?”林佳佳扬了扬下巴,“我这叫淋过雨,也要撕破

别人的伞。”

“ok。纪导,有请。”席以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特意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瓷无奈地笑了下,将手机解锁后放在桌面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通讯录,随后拨通了一个备注名叫“AAA大变态”的电话。

“何方神圣啊?这个备注一看就不一般。”杨慧欣一脸兴奋。

“嘘——”席以航将食指立在嘴唇前,示意大家安静。

电话“嘟——嘟——”响了几秒才被接通,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车内导航的机械女声:“前方路口直行,500米后到达目的地。”

未等对方开口,纪瓷轻咳一声,耳根发烫,硬着头皮率先在大伙儿灼灼的注视下念出台词:“那个……你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低笑,男人嗓音沉缓,带着几分懒散的调侃:“今晚喝多了?”

“没……”

纪瓷下意识反驳,可话还没说完,靳舟望就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语气里含着满满的依赖和眷恋:“想你。”

“都快一天没见了,好想啊。”

男人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出来,低沉又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逗她。

桌上瞬间炸了,大家纷纷捂住嘴憋笑,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被电话那头的人知道。

席以航第一个起哄,在一旁无声地仰天长啸,满眼写着“磕到了”。

余熹手里的薯片“啪嗒”掉在桌上,瞪大眼睛,无声地用口型对纪瓷说:“这、么、腻、歪?!”

林佳佳在一旁摇头傻乐,脸上挂着姨母笑。

纪瓷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挂断电话,可靳舟望显然没意识到她这边的情况,还在继续:“怎么突然问这个?杀青宴结束了?我快到你这边了,接你回家。”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纪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电话那头导航的声音再次响起:“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导航结束。”

纪瓷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当即拿起手机关掉扬声器,对靳舟望说道:“不是说让你不用来接我吗?怎么又来了?”

“太晚了,我不放心。”靳舟望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哪个包厢,我现在上去。”

“5608。”

“好,等我。”

挂掉电话后,纪瓷回到座位上,桌上所有人瞬间齐刷刷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什么情况?速速招来!”杨慧欣质问道。

“这个男人是谁啊?声音这么苏,盲猜是个大帅哥。”陈子曦搭腔道。

“待会正主要到了,你就能一睹人家的芳颜了。”席以航故意卖关子,“很帅,顶级大帅哥。”

“啊啊啊是谁啊?圈内人吗?你这么说我都好奇了。”

“你猜啊~”席以航又开始犯。贱了。

陈子曦忍不住切了一声,翻了席以航一个大大的白眼。

“纪导,你什么时候脱单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嘤嘤嘤。”林佳佳佯装伤心。

余熹故意凑到纪瓷耳边,捏着嗓子,模仿两人刚才的对话:“你想我了吗?想你。都快一天没见了,好想啊。”

“滚啊。”纪瓷笑着将余熹的头推开。

“哎呀,好甜啊。待会就把这件事分享给江知语。”余熹用手托着下巴,满眼星星。

“纪导,这个真是你男朋友?好家伙,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谈恋爱了?”杨慧欣还是不敢相信。

纪瓷张了张唇,正要说话,就听见包厢大门被突然打开,她的声音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

只见男人身姿挺拔地站着,包厢内暖黄的灯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肩线。

许是刚从公司出来,男人还穿着正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纪瓷脸上,嘴角挂着笑。

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不是靳总吗?!他们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之一。

所以——

纪导的男朋友是靳总?!!!

杨慧欣惊讶地张大嘴,看了看纪瓷,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靳舟望。

“我去!这这这,什么情况?!你男朋友是靳总?”

纪瓷点了点头:“对,前段时间我们刚复合。”

杨慧欣的嘴张得更大了:“我去?原来传闻中靳总大学期间谈的女朋友是你?”

席以航无语地拍了拍杨慧欣的肩:“不是姐们,你才知道这些吗?前段时间港媒都报道了靳总和纪导的事情。”

杨慧欣挠了挠头:“我还真不知道。谁天天有事没事关注港媒。”

“抱歉,打扰各位了。”靳舟望迈步走进包间,微微抬手以示歉意,“作为补偿,今晚我买单。”

话音刚落,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靳总大方!”

靳舟望笑了笑,迈开步子走向纪瓷,下一秒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外套披在纪瓷肩上,低声道:“你今天穿太少,晚上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知道了。”纪瓷主动穿上厚外套。

席以航终于回过神来,夸张地捂住胸口:“靳总,您今天这出场方式也太……刺激了吧?”

靳舟望瞥了席以航一眼,似笑非笑:“比不上你们玩得刺激。”

纪瓷:“……”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靳舟望收回目光,主动拎过纪瓷的小包,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她的手腕,环视一圈,慢悠悠道:“你们继续。”

他顿了顿,侧过头,视线落在纪瓷脸上,眼底映着包间的亮光和她的倒影,含笑道:“我先接我女朋友回家了。”

第50章 Letter“闭眼。我在,别害怕。……

周围响起大家的起哄声。

“拜拜,纪导!”

“哎哟哟,时间还早呢,这么急着回家干嘛啊?!”

包间的门被关上,将大家的声音隔绝在外。

纪瓷被靳舟望牵着往外走,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夜风拂面才稍微清醒。她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弯起,忽然笑出声。

察觉到纪瓷的反应,靳舟望侧头看着她,夜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晃动,衬得眉眼愈发深邃,声音低沉温柔:“怎么了?”

纪瓷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握住靳舟望的手,指尖悄悄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

路灯的光落在她眼睛里,像是撒了一把碎星。

“男朋友。”她笑着唤他,尾音上扬,语调轻快。

靳舟望脚步一顿。

刺骨的寒风忽然变得温柔,远处传来隐约的车鸣声,会所门口的喷泉哗

哗作响,这些声音像是被隔了一层薄雾,变得模糊不清。

靳舟望垂眸看着纪瓷,喉结微动,眼底暗流涌动。半晌,他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的右手很自然地伸过来,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乖,再叫一次。”

“男朋友,男朋友。”纪瓷难得幼稚了一回,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两遍。

见状,靳舟望轻声笑了下。

“嗯。”他满足地应着,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回家。”

靳舟望开车,纪瓷坐在副驾上,两人有说有笑。

“今天的拍摄顺利吗?”靳舟望问。

“总体来说很顺利,最后那场戏演员找不到状态,拍了好几遍,其他都是一遍过的。”

“拍完之后,接下来都有哪些工作?”

“后期制作,剪辑、配乐、调色,等成片出来后送审定档。”纪瓷思考了一下,“由于我们这部电影不是特效片,所以后期制作相对简单,最终成片很快就能出来。”

“你明天有安排吗?”

“没有,今天刚杀青,所有人休息两天。”

“明天想吃什么?”靳舟望低声问,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我休假,可以给你做。”

“我要吃番茄肥牛虾滑煲、番茄炒鸡蛋、山药排骨汤……”纪瓷掰着手指,将自己想吃的菜名一个个报过来,“对了,我还想吃——”

她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紧接着,刺目的远光灯撕裂夜色,径直照向他们这边。

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冲破隔离栏,像头失控的野兽般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纪瓷瞳孔一缩,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靳舟望!”

惊呼声还未落下,靳舟望猛打方向盘。

车身剧烈旋转,他毫不犹豫地将驾驶位转向卡车来袭的方向,竭尽所能减轻卡车对副驾带来的冲击。

“小心!”纪瓷惊恐地看着逼近的卡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靳舟望解开安全带,毫不犹豫整个人扑向纪瓷。

男人结实的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宽厚的背脊为她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闭眼。”

“我在,别害怕。”

他在她耳边说道,这一刻,他的声音竟显得出奇地平静。

一瞬间,纪瓷被靳舟望的气息完全包裹,他的胸膛紧贴着她,心跳声震耳欲聋。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轰——!

世界天旋地转。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起,安全气囊爆开。

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与此同时,玻璃碎片四溅,意识模糊间,纪瓷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

“靳……舟望?”纪瓷颤抖着唤他,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却只摸到他后脑一片湿热。

没有回应。

远处传来路人惊恐的尖叫和警笛声,所有声音忽远忽近,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遥远又空洞。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光线在眼前晃动,好似隔着一层薄雾般,什么都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

“靳舟望……”纪瓷察觉到泪水从眼角落下,声音带着哭腔,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席卷而来。

意识越来越涣散,纪瓷害怕自己昏迷过去,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靳舟望的脸。

她害怕这一觉醒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

救护车的灯光照在靳舟望苍白的脸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靳……舟……望……”

纪瓷低声喃喃,她缓缓阖上眼睛,放在他后脑勺的手一点点垂下……

你千万不要有事……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传来,纪瓷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你醒了?”

“感觉身体怎么样?”

“要不要喝水?”

纪姮、江知语、余熹他们都围在纪瓷的床头,一见到纪瓷醒了,大家连忙上前关心道。

纪瓷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病房里很暖和,但纪瓷却觉得如坠冰窟。

——没有他。

昏迷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飞快闪过,苍白的脸、黏稠温热的血液顺着她指尖滴落

纪瓷的心一点点下沉,她的声音很轻:“靳舟望人呢?”

伴随着她的尾音落下,偌大的病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纪姮几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正准备瞒下靳舟望的真实情况,却被纪瓷看出了端倪。

“他在哪里?”纪瓷再次问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担忧,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攥住被子。

“你先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两天,没有其他情况才可以下床。”纪姮作为长姐,率先说道。

纪瓷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猛地撑起身子,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手背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怎么也比不上胸腔里快要炸开的恐慌。

“他在哪?告诉我。”

纪姮按住纪瓷发抖的肩膀,声音轻柔:“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急。你的身体现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纪姮越是这么说,纪瓷的心越是乱作一团。

直觉告诉她,靳舟望出了很大的事。

一时之间,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汹涌朝她扑来,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眼前不断闪回最后的画面。

靳舟望扑过来时决绝的眼神,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还有他把她护在身下时,那声几乎被撞击声淹没的“别害怕”。

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恐惧、自责、绝望像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吞没。纪瓷攥紧胸口的病号服,指节发白,却还是喘不上气,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心上。

“他在哪里?”纪瓷挣扎着抓住纪姮的衣角,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哀求,“让我见见他……”

见到纪瓷这副样子,纪姮也不好受,她站在纪瓷面前,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纪瓷眼眶泛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语气软了几分:“姐,求你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

纪姮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她叹了一口气:“就在我们这层楼的走廊尽头。”

纪姮话刚说完,纪瓷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手背上传来刺痛,纪瓷却无暇顾及,她慌张地起身下床。

“纪小姐!您还不能下床!”护士惊慌的呼喊被甩在身后。

走廊的灯光惨白得晃眼,纪瓷跌跌撞撞地奔向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

转角处,贺云沨颓然地坐在长椅上。

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在此刻看上去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见到纪瓷,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你醒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

贺云沨话未说完,就被纪瓷直接打断:“他现在情况如何?”

贺云沨很慢地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嫂子,你做好心里准备。”

心脏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纪瓷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倒。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很疼,却依然抵不上胸腔里万分之一撕裂般的痛。

“失血性休克,送医途中心脏停跳过一次。医生说,再晚一点送到医院,他就救不回来了……现在他刚从抢救室出来,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说到这,贺云沨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他的头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这次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就算醒来,也有很大概率失忆。”

纪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行尸走肉般来到他的病房外面,隔着一扇玻璃,她看见惨白的灯光下,靳舟望安静地躺着,各种管线缠绕在他身上。

见到这一幕,胸腔里的酸涩渐渐转移到鼻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

纪瓷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脏被撕碎的窒息感。

她的手放在玻璃上,她想进去,想坐在他身边陪他,想轻轻抚摸他的手……

可她进不去……

她和他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明明就隔着一扇玻璃,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傻子……”

“靳舟望,你这个傻子……”

纪瓷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她在心里默默问道。

走廊里过分地安静,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画面。

不知何时,纪姮站在了纪瓷身边,她看着妹妹这副样子,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

“小瓷,你先回去吧,你的身体容不得你这么折腾。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时半会谁都没办法。”

纪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靳舟望,她仰起脸不想再让眼泪落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不敢离开这里,她害怕她一走,他们之间就彻底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恍然间,她意识到,他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在这场意外中丧命,她会怎么样。

没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纪瓷吃力地回忆起分手那三年的时光,她只记得很痛苦,很痛苦……

如果以后的生活又没有了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钝闷的痛感。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尖锐的碎片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刺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纪瓷的视线描摹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像是要将他的脸深深印在脑海里。

“他会没事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