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林清风!”一侧御史台的人率先发难。
“陛下还没有传你问话!你安敢僭越开口!简直是不知所谓!”
话音未落。
林清风闻言,抬眸转身看了一眼张御史。
“这位御史台的……”
“老夫张谏芝,乃是御史台侍御史。”
林清风挑了挑眉:“啊——原来是正七品侍御史张大人呢!”
张御史皱了皱眉,看着林清风的神色满是嫌弃和不解。
这朝廷之上,谁不知道御史台的官员虽然官阶低,但是却嘴上带刀。
别说是区区刚上任从四品的巡盐副使了。
即便是皇太孙殿下,有行事不端之举,他们御史台的官员也有参奏弹劾之权。
林清风自然是听说过御史台的声名。
一群沽名钓誉,套作他人喉舌,还挺沾沾自喜。
自以为自己高风亮节,实则暗地里攀附权贵蛇鼠一窝,只知道指点江山毫无半分能耐的蠢货!
林清风:“今日是陛下垂问盐税之事,臣身为巡盐副使,自当主动向陛下奏报。不过......”
他抬眸看了一眼对方,冷声诘问:“不知张大人方才开口,可有向陛下请示过,又可经过陛下允准了么?”
张御史面上一哽:“你!你......”
林清风暗自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龙座之上的陛下。
俯身叩拜,再次高呼恳请:“启奏陛下——”
皇帝勾了勾唇,随手一挥:“准奏。”
林清风暗自一笑,抬头再拜:“谢陛下容禀!微臣方才敬听陛下垂询,询问上官巡盐使赵大人盐税一事,本应等赵大人回禀完毕再行上禀圣上。”
“只是微臣却听到陛下垂问微臣贪赃受贿一事,臣本不应该如此鲁莽,逾矩奏请陛下为自己辩白。”
“但臣乃是受皇太孙殿下举荐,为陛下亲命巡盐副使。即便微臣不为自己清白,只单单为陛下圣明和皇太孙殿下的清誉,也不得不出面,要替陛下和皇太孙殿下正名。”
此言一出,底下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
忍不住看向林清风。
心道,皇太孙此次选的人,倒是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
唯有张御史冷笑一声,低声道:“呵呵!巧言令色!不过是想要替自己脱罪罢了!”
林清风抬头看向张御史:“张大人觉得臣此举乃是巧言令色,可大景律法有言。”
“凡是重案,皆需复奏审理,方可定刑,死刑更要遵从三复五奏之制。”
“臣如今罪责未定,还是官身,难不成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还不能替自己辩白一二吗?”
林清风见张御史神色一僵。
又冷脸开口:“况且张大人,你虽为御史台侍御史,有监察百官、闻风而奏之职。但是却也并非三司的官员,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还有陛下在。”
“方才臣请奏,陛下还未开口,张大人便如此心急想要堵住臣的嘴。”
“臣愚钝,如今入官场也才不过几年,不如张大人资历老见识多,想问一问张大人,难不成您七品侍御史的官位,已经可以带天子发令了么?!”
张御史面色彻底变了。
这句话的意思,仿佛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问。
你可以代皇帝下决定了?
不然这朝上的事是你说了算?!
如此目中无人犯上之举,岂非罪同欺君!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张御史隐隐察觉到九阶之上的帝王,扫视过来的冷漠眼神。
一瞬间双股颤颤,额头之上冷汗直冒,“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微臣……微臣绝无犯上之意,还请陛下明鉴!”
林清风冷笑一声:“张大人本意自然并非犯上。只不过是急于求成,想要将微臣拉下马来,所以才如此不顾体面。”
“可是张大人,这御史台侍御史虽然有闻风而奏的权利,但却也不是可以随口胡吣,可以利用此等职务之便,拿来随意诬陷栽赃旁人的借口!”
“你!”张御史面色铁青,方才被林清风三言两语堵住退路,如今又被这厮扣帽子。
身为御史台官员,他又如何忍受得了这等耻辱!
御史台的人,向来长着一口铁齿铜牙。
张御史更是其中胡搅蛮缠地翘楚!
不等林清风再发难,张御史便满脸冤枉地朝着龙椅上的帝王叩首喊冤。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百官职责!林清风此人南下巡盐贪赃受贿之事,京城之内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微臣只是尽微臣应尽之职,绝不像此等小人所言,是为了栽赃陷害,排除异己啊陛下!”
此言一出,御史台中的其他官员,也纷纷出列,替张御史求情喊冤。
倘若真叫林清风坐实了御史台弹劾官员,只是为了空口白牙的诬陷人。
恐怕他们这御史台,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御史台的几位大人,都是为陛下尽忠才如此心急。”
这时,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萧明渊终于忍不住。
静立在原地,缓缓开口询问:“那几位大人说要弹劾林大人受贿,可有去查实过林大人到底受贿几何?”
跪在殿前的御史台众官员喉间一哽。
相互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回应。
萧明渊抬起凤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太孙殿下投过来的忧心之色。
不必多言,他也知晓自家皇太孙殿下心里想什么。
离得远,小殿下孤零零地站在那处本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