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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 叁屠 17815 字 1天前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随便开的。”宗昂说:“我就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温纾莱呛声:“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宗昂置若罔闻,他抬手摁下一个按钮,跑车的蓬顶打开。

“你看今晚的夜景像不像我带你出海去看海豚的那晚。”

温纾莱闭眼不看。

就跟宗昂反着来。

宗昂也不恼,只要温纾莱不视他为空气,她做什么都好,连扇他巴掌他都觉得是一种奖赏。

他越过中控,掌心攀上她脖颈,扣着她贴向自己,探舌吻她。

另只手牵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死皮赖脸地硬挤进她的指缝。

温纾莱不张嘴,他就吮吻着她的唇瓣,反复厮磨。

直至温纾莱的嘴唇被吸到刺痛,想要制止他,却着了他的道,一启唇就被堵个严实。

温纾莱气得咬他他也不躲,由她发泄,等她松口,给他咬出血他才撤离。

宗昂抵着她的额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温纾莱默然地侧过脸,避开和他交融的呼吸。

宗昂意味不明地笑笑:“我妈说的果然没错,我现在回来只会再一次搞砸我跟你的关系。”

第76章 第 76 章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仰视……

宗昂想要和温纾莱敞开心扉地聊一聊。

他为他和温纾莱的感情做过那么多, 最终换来一个土崩瓦解的结局,显而易见,他的努力无甚意义。

有很大几率是他的自以为是。

可宗昂并不擅长于此, 在他受到的教育观念里, 和别人推心置腹就相当于亲自递把柄给别人, 在莉娅那个唯利是从的家庭里,这是绝对不可以犯的错误。

他更擅长伪装出良善的模样或者用花言巧语来哄骗、蛊惑人心以此来达成他的目标, 但这些方法再加用在温纾莱身上, 只会再次适得其反。

他也不能再蒙骗温纾莱。

没人教过他“谈心”这门功课的做法,莉娅也只是在他这次回国前转送给他一句——虽然行动胜过千言万语,但有效的沟通有时也能更胜一筹。

具体该怎样执行, 宗昂无从判断。

他没说话, 温纾莱也沉默不语。

两人只有还牵在一起。

又是一道铃声响, 中控屏蹦出宗霖的名字。

宗昂不假思索地挂掉这个没眼力见的电话, 也由此想起去时在车上吓到温纾莱的那通电话, 找到切入点:“我和莫念琪什么事情都没有, 之前有一次我妈去看秀的时候身体不适晕倒了,是莫念琪叫车送她去的医院,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她,留了联系方式, 送了她一个代言还人情, 后来想起来你们是同学。”

莫念琪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在她和宗昂一同回国的那条微博爆出前, 温纾莱都没有将莫念琪自爆的理想型和宗昂联系到一起。

读书那阵儿莫念琪是对宗昂有那么点意思, 但他们两个恋爱后莫念琪也没做过什么,没想到在他们分手后莫念琪会和宗昂有所交集。

她和莫念琪不熟,就不太关注她, 但她有个莫念琪妈粉的同事,而她坐在同事旁边,是同事的第一顺位分享者。

有些印象,莫念琪好像是在还未获奖前就拿下了个顶奢代言,当时还有人酸言酸语说资本家闯娱乐圈就是容易。

那个顶奢代言也就此打开莫念琪的时尚资源。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温纾莱不知道回什么,勉强接一句:“那阿姨身体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晕倒是因为怀孕睡眠不足累到了。”

温纾莱惊讶侧目:“怀孕?”

宗昂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妈谈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朋友,但孩子没留,她算高龄产妇了,生孩子危险太大,她也不想生,怕耽误她时间。”

他爸妈都离婚快二十年,再找也是情理之中。

在莉娅和宗穆川刚离婚的那时,莉娅就给宗昂打过预防针,她说她和宗穆川以后都会开启各自崭新的生活,他们不会为一段画上句号的感情而停滞不前。

“是打掉了吗?”温纾莱不知不觉间偏向宗昂:“那对身体的伤害不是更大?”

宗昂是真无奈了,即使温纾莱不见得会吃醋多思,他也不愿给温纾莱留下他和别的异性有染的印象,结果人关心的对象只有他妈。

“没打,自己流掉的。”宗昂说:“她身边有专人照顾调理,好得很。”

他又调头绕回:“上次机场被拍是莫念琪打听到我回国的日期,买了同一趟航班,她卡着登机时间上的飞机,那个时候我已经下不去了。”

透露给莫念琪他航班信息的是他的一个助理,过后就被他炒了,不忠于他的人他不会留。

机场被拍是巧合还是莫念琪的有意策划,宗昂没兴趣知道,热搜一登他就去找孔佳良撤了,又借孔佳良的微博撇清自己。

做这件事前他并没有知会莫念琪,莫念琪事后给他打来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接,碍于她救过他妈他才没拉黑做绝,但也仅此而已。

莫念琪是否丢脸也不在他的关心范畴内,他本质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有限的人情味只会留给他在乎的人。

他说:“她是跟我表过白,但我拒绝了,我也没做过越界的事情。”

温纾莱“哦。”一声。

话题就此中断。

宗昂看看温纾莱,姑娘又垂下脸,侧向他的身体也回正坐直。

还是不太愿意理他的样子,他要是不主动她就能一直当哑巴。

宗昂另起话头:“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挑这样一个时间回来吗?”

温纾莱的手被他揉得汗津津的,抽又抽不回来,她嘟囔着:“你想回就回了,有什么可问的。”

“你不了解我吗。”宗昂又调起情来,挑眉笑得蛮嘚瑟:“我这么有仪式感的一个人,回来找你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温纾莱真忍不下去,她转着手腕:“你先放开我,都是汗。”

宗昂拉开她那边的储物箱,拿出湿巾,细致地给她擦手。

“我妈让我完成她的要求再回国来找你,但是看着她和她的男朋友那么甜蜜,我就很害怕。”

“你怕什么?”温纾莱想不通二者间有何关联。

他说:“怕你忘了我。”

这些年莉娅前前后后换过好几任男友,谈几个月就散,与其说是在恋爱,不如说是解决生理需求更为准确。

可如今这一任,宗昂能感到莉娅付出的要比前几任走心许多。

他的童年记忆里有父母恩爱的画面,网上随手一搜也能狗仔记录下找到莉娅和宗穆川相爱的证据,可他们分开了。

且在时间的推移下,当年轰轰烈烈的满腔爱恋或支离破碎或转嫁给他人。

这些年在各大平台看到宗穆川的消息,或是在一些公开场合巧遇碰面,莉娅和他已经能和平共处。

再提起宗穆川,宗昂已经听不出莉娅带有丝毫的个人感情色彩。

而在亲眼目睹着莉娅对小男友愈发上心,宗昂也愈渐恐慌。

莉娅让他彻底想通、想透温纾莱斯为什么会和他分手,并且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能完全理解温纾莱的选择后再回国。

他统统都没有做到就先跑了回来。

他怕他再耽搁下去,有一天温纾莱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忘他。

他不在乎温纾莱对他产生的都是负面、消极的情感,厌烦也好憎恶也罢,都可以,他只怕温纾莱待他与其他普通人无异。

温纾莱喜欢别人、和别人恋爱都没关系,只要他还能挑起她的情绪,他就有胜算。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温纾莱还会因他而有所波动。

她和韩子彦在一起又怎样,只要他坚定不移,早晚能踢走那个讨厌鬼。

可后来温纾莱说,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炮/友。

他听到温纾莱分配给他这样一个身份,整个人都是懵的,伤心、委屈、愤怒,一起淹没他。

当温纾莱提出到此为止,他又只花了一秒钟就劝服自己。

炮友就炮友,比起失去她,只要能待在温纾莱身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他并非圣人,心里也有气,那晚离开温纾莱公寓前撂下的那几句话是脱口而出,不掺一丝假意也不带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只不过怨忿消散后他也希望温纾莱能哄哄自己。

等了一天又一天,温纾莱都杳无音讯。

他便开始慌张,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又哪里做错惹到她不开心。

他真的舍不得生温纾莱的气,她都不必做什么,光是站在那里,他都能像条狗似的晃着尾巴向她奔去。

他又不敢再擅自找她,他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所以当宗霖给他铺好一个台阶时,他立即就滚下去了。

去接温纾莱的路上他一再告诫自己要好好做人,别再犯浑,但他太高估自己。

一见到温纾莱,他的占有欲就势不可挡地爆发,更无理智可言。

“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不该限制你,要给你自由,要尊重你,可我真的没办法跟别人分享你,更没办法接受你对我视而不见。”

“我设想过很多种我们再重逢的场景,我会以一个全新的、你理想当中的面貌重新站在你面前,也构思过很多见到你后第一句话的版本,那天晚宴我只想偷偷去看一看你,我没想在那天去找你,那不符合我的预期,可当我看见你和韩子彦那么亲密的走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后悔过,唯独对你,我这两年里总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顺水推舟,而是把你送去医院,然后再正常的追求你,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就能好一点。”

宗昂擦净她的手,又执拗地牵住,他敛眸看着他们二人相交的指缝,语速缓慢却诚恳。

“但我无论怎么推翻重演,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一碰到你我就装不来正人君子,而且那时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我正常的去接触你你只会对我避之不及,所以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还是会在你向我求助的那晚强行跟你产生联接。”

“所以你那晚根本没有被下药对吗?”温纾莱早就有所怀疑,事情过去太久她也气不起来,心绪还挺平稳。

“你又骗我。”

“没骗你,是真的,只是那杯酒我喝的不多,要比你清醒一点。”宗昂发毒誓:“撒谎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你原谅。”

温纾莱稍感无语。

这么主观的一个誓言可信度在哪里?

反向推论,她要是不原谅他那岂不是就能印证他在撒谎?

宗昂和温纾莱的思想显然不在同一纬度,他只觉得这样说更能体现他的真诚。

得到温纾莱的原谅在他那里就是天大的事情。

这么一打岔,交心又落入僵局。

宗昂絮絮叨叨讲那么多,还不清楚温纾莱的想法,于是将主导权交给她。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温纾莱下意识想驳斥他说没有,许是宗昂这次的袒露心扉触动到她,压下原话,她问出纠结于心多年的一个疑问:“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宗昂经常会向她表白,可是为什么呢?

她在点滴的积累中对宗昂动心,那么他呢?

在温纾莱的视角里,宗昂就是一个突然闯进她平静枯燥世界里的一个不可控、带着神秘色彩的未知物。

她能在宗昂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他对她的喜爱,但那份喜爱在她看来没有支撑可言,也毫无征兆。

基于两人混乱的初始,她一面自作主张地将宗昂的喜爱归结为是“高位者的玩闹游戏”,一面又矛盾的在宗昂对她的付出中找出他真心的蛛丝马迹。

他最初就罔顾她已有男友的事实,以”刺激“为由强硬地占有她,她以为他是图好玩,但他的那份玩心持续不断,给她资源给她人脉,甚至还能豁出命陪她一同坠海。

回国重逢,虽然是误会,但他也是再一次在”明知她已有男友“的情况下越过道德边界。

然后今晚又跟她剖心。

从前温纾莱就拿不准宗昂的行为轨迹,现在也搞不清他的心意到底如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宗昂长睫撩起,抬起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用手背轻蹭她的脸颊:“在我爸的剧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了。”

“因为我爸说我写作没天赋,推了你获奖的那部影片过来,我起了好胜心,那部片子的每一处情节设置我分析过数遍,你发的微博我都有研究,分享的每一部电影我都从头到尾看完,我在网上找到那年大学生电影节的颁奖帖,看到了你的照片,笑得很傻。”

“那段时间我连做梦都是你。”宗昂眼眸明亮:“我们之间的确不平等,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仰视你。”

第77章 第 77 章 “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

温纾莱恍然愣住。

风大了些, 吹动岑寂的树叶沙沙作响,天气预报凌晨时分有雨,夜晚染上一抹凉意, 宗昂问温纾莱冷不冷, 她摇头。

披散的发丝翻飞乱舞, 她别到耳后挽起,摸手腕摸了个空, 忘记带发圈。

宗昂见状, 又在副驾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发绳给她。

温纾莱惯爱背托特包、双肩包,那就是她的百宝箱,能掏出平板、笔记本、纸笔和一套简约的化妆用品, 但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算无遗策。

发圈、纸巾这样的小物件她就总会遗漏。

有次她外拍起晚, 头发没来得及扎, 发圈一个没带, 等她忙完宗昂去接她, 见她用一次性口罩绑着头发。

温纾莱那天的穿着打扮是浅色系, 在外奔波一天也照样整洁清新,只是头发那处打理的潦草一些,宗昂就她很落魄,很心疼她。

在那之后, 宗昂就在他的每一辆车里都置办了一套温纾莱的个人用品, 以备不时之需。

她用不上他也会定时更换。

这个习惯未曾更改, 保留至今。

温纾莱垂眼接过, 指腹捻了下发圈。

三两下绑好长发。

宗昂没再牵她, 人也坐正,他视线飘渺无落点地望向前方:“我记得我们出海那一晚你跟我说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觉得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我们之间你才是那个主导者,我走没走进你心里,能走到哪都是你说了算,我也总是在你那里失败受挫。”

两人第一夜后温纾莱的落荒而逃,篮球场再见面她的避之不及,他步步紧逼之下她的厌烦与冷漠。

在他的紧追不舍下,温纾莱好不容易扭转对他的态度,他们的感情步入正轨,日渐稳定,又被他埋葬在自己手里。

“虽然这么说像在为我自己开脱,但我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知道喜欢的定义,我知道我做得很过分,得到什么的结果都是我活该。”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年轻气盛,不懂情爱,更不知分寸,他一时兴起拉开这场以他和温纾莱为主的二人剧目,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实则剧情早在悄无声息间偏离他心血来潮的初衷。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舞台上乱飞乱撞,最终溃败收场。

宗昂话锋一转:“你知道那次坠海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温纾莱猜不到。

“是我妈派来看着我的保镖。”

宗昂现在想想那时他一睁眼,病房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的那个场面还是很好笑,他很懵,而他妈就坐在他病床边处理工作,瞥到他醒来,还让他先等会儿,等她忙完再给他叫医生来检查。

“我妈跟我说她已经送你回国,但也事先问了你的意愿,其实我妈不必派人看着我,我当时已经决定要放你走了。”

“你宁可向一个你都不了解的人求助都不愿意再接受我,我做什么都留不住你了。“

虽然埃琳娜后来得到应有的教训与惩罚,但在和宗昂的那一场较量中,她是实实在在的胜者。

他喜欢的人丢弃他,和他最为厌恶的人合作引他入局。

这是心理上的一击致命伤。

可他仍然无法生温纾莱的气,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知道是他做的太过,逼得太紧,致使温纾莱病急乱投医,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温纾莱不清楚埃琳娜的为人,他清楚,得知温纾莱被埃琳娜带走,他只剩恐惧。

怕温纾莱在那个疯女人手里受到伤害。

后来他的担忧得到印证。

看到温纾莱身陷险境,他再没有别的想法。

宗昂说:“我那会儿就想,只要你能平安,我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都可以。”

温纾莱置于腿上的手指一蜷,她垂眸一瞬又转向窗外的苍茫夜色。

胸口起伏。

“可我又食言了。”

人都是贪心的,在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宗昂那颗装满温纾莱的又心死灰复燃。

他很想温纾莱。

“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所以我这两年从来没有打听过你的事情。”

宗昂曾接到过孔佳茉打来骂他的越洋电话,连骂近十分钟不带喘气,宗昂记忆深刻的一句是“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他想,和温纾莱恋爱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那么总得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吧。

他把对温纾莱的思念转移到其他地方,回宾大继续读书,毕业后帮他妈分担工作,莉娅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他都出色完成,得到他妈一句“你成熟不少”的夸赞后就会深思他是否达到回国找温纾莱的标准。

“我不知道你这两年里经历过什么,你的开心、难过对我来说都是空白的。”

这对于以前温纾莱事事都要过问的他来说,是一种抓心挠肝的折磨。

他减小声音,低落沮丧:“而有人却能陪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这个“有人”他没明说是谁,但温纾莱心知肚明。

说不清她此刻的感触,整个人像是浸泡在苦瓜腌制的海水中,酸胀又滞苦。

“没人陪我。”她嗓音发涩:“我和韩子彦没谈,我和谁都没谈。”

宗昂忽而看回她:“真的?”

上扬的语调,发颤的尾音。

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真的。”温纾莱攥了攥手,也侧回头,对上他布满期待的眼睛:“没骗你。”

刚刚脱离危机回到北京的那段时间,温纾莱还会幻想有朝一日她和宗昂再和好,可是时间一长,她被学业、工作占据填满,就越发觉得她和宗昂破镜难圆。

因为她在无意间开启了新生活,设身处地想想,宗昂也必定不会原地踏步。

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站在两条相隔甚远的线上,短暂交集过后只会越走越远。

她不是特地在等宗昂,只是好似失去了再喜欢上别人的能力。

看谁都是一个模样,待谁都是一种心境。

她的心湖变成一潭死水,任谁都再也搅动不起涟漪。

在她认为或许她再也不会体会“喜欢”和“动心”是什么感觉后,宗昂回来了。

回来找她了。

“那你还……”宗昂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为什么?”

温纾莱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我和余泽帆在一起的时候你说我有男朋友才最好,那样玩更刺激,这次你又说即便我有男朋友也不会妨碍你我,我就觉得你又是想玩玩。”

她活得沉闷又拘谨,宗昂的一举一动在她看来能称得上是石破天惊,她为此忌惮也为此着迷。

当她发觉宗昂不如她所想那般诚实,她就会退缩,但她又被他吸引。

所以她才把宗昂摆在炮友的位置,若即若离。

那是她在自我保护。

“温纾莱,你没有心吗?”宗昂喉结滚动,抖着嗓子质问:“只是玩玩我干嘛还给你铺那么多路,给你出气,求着宗霖多照顾你,车里常备你的用品,公寓里你用过的东西空瓶了我还当宝贝的留着,你见过谁这么玩的?”

温纾莱又不吭声了。

就是这样。

她永远都是这副死犟的闷葫芦性子。

宗昂唇角紧抿了抿,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算了,都过去了。”

像是一句结束语。

温纾莱又扣弄起她的指甲:“那你想要怎么样?”有一个倒刺,她瞧着碍眼,狠心一撕,针扎般的疼痛袭来,血珠冒出。

她即刻攥住,没让宗昂看见。

宗昂问:“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温纾莱“嗯”一声。

“嘭”——

远处一点光束腾空而起,随后在漆黑夜幕中炸开绚烂烟花。

看方向,应是宗霖开轰趴的那栋别墅。

温纾莱有听宗霖说,本命年就是要大操大办,他特意花大价钱定制了一批烟花,要卡着他出生的时间点庆祝贺寿。

“有一次我带你去工作室找我爸,挨了一巴掌,你为了哄我开心带我去音乐节。”

在一波烟花放完的间隙,宗昂插空出声:“那天晚上也放了烟花。”

温纾莱靠在座椅里,仰望着回归沉寂的夜空。

蓦地,手被人拽走。

“我当时问你,你要不要和我谈一场正式的恋爱。”宗昂掌心朝上,平托着她的手:“现在,我想再问一遍。”

选择权交给她。

第二波烟花如约而至,满天星火照耀漫漫长夜。

映照着彼此的眼眸波光流转。

往日悲惨不甘的结局将要重写。

“温纾莱,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谈一场正式的恋爱。”宗昂赤诚地大声告白:“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第78章 第 78 章 新的篇章

烟花绚丽夺目, 夜晚沉黑迷人,远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而他们远离城市喧嚣, 人和心都靠得很近。

宗昂还平稳托着她的手, 不催也不动, 给她充裕的时间来决定。

烟花的花样变得愈发繁复多彩,被宗昂那样专注地注视着, 温纾莱也无暇欣赏, 他澄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热忱又纯挚。

让温纾莱有种她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不,也许不是错觉。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温纾莱找不到什么有力的理由去拒绝宗昂, 也不想拒绝, 更是拒绝不了。

宗昂这个人就是她的对照, 是她循规蹈矩生活中的变故, 也是一抹极致耀眼的色彩。

她被他所迷。

她转动手腕, 扣住他的手掌。

十指交握, 再无间隔。

八百多个销声匿迹的日日夜夜,在这一刻,终于迎来新的篇章。

……

……

天气预报预估有误,还不到凌晨, 温纾莱和宗昂前脚刚重归于好, 后脚天空就飘下蒙蒙细雨。

雨势来得猛又快, 待他们开回山脚, 零星小雨已转至成瓢泼大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极其催眠的白噪音。

烦乱的症结解开,温纾莱身心放松,又打起瞌睡。

和好后反而没那么多话要讲了, 车里如同来时一般安静,区别在于不再僵涩生硬。

宗昂隔一会儿就瞥一眼温纾莱,不知瞥到第多少次,温纾莱靠在椅背里朝他这边歪着脑袋,纤长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片剪影。

腾出一只手伸过去:“你又是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了?”

温纾莱听见了,但没有立刻回他。她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对外界的感知是耳边的雨声和宗昂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睫毛被他的指腹轻轻撩动,有些痒,她抓住他的手甩回去:“不知道,你好好开车。”

温纾莱是恪守章程的好好学生,开车从不一心二用接打电话玩手机,哪像宗昂那样没规没矩。

以往宗昂开车,温纾莱就跟个监督员似的坐在副驾,一旦他要开小差,想牵她的手或是碰碰她哪里,温纾莱就会一巴掌打掉。

今天能容许他摸她片刻已经是在纵容。

宗昂笑了笑,没再得寸进尺。

郊区到市中心平日里就得一个多小时,这回赶上下大雨,路程延长,等开回公寓,已是凌晨快一点钟。

温纾莱在宗昂旁边睡得很是安心,车都停进地库,她还睡得无知无觉。

宗昂也没叫她,火没熄,冷风调小,双手垫着下巴,他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温纾莱。

从她的额头作为起点描摹,划过挺翘的鼻梁,再到圆润的唇珠。

只是这样看着,什么都还没做,莫可名状的燥意就瞬时燃起。

也不怪温纾莱不信他,他一见到温纾莱就会起生理反应,像是只会交/配的原始动物。

他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

但他对别人又全无兴趣。

别人脱光站在他面前都不如温纾莱一个招手让他激动。

不能再看,再看他会忍不住弄醒她,扭过头去瞅车窗外黑黢黢的地库。

心绪还未平复,副驾就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

温纾莱迷蒙地睁开眼:“到了?”

“嗯。”宗昂清咳一声:“雨太大,我这里离得比较近,你又睡得香,我就没问你直接带你回来了。”

温纾莱沉静地瞧着他。

宗昂被她看得直发毛,他也是死性不改,给点阳光就灿烂,刚和好就本性毕露。他从善如流地滑跪认错:“好,对不起,我不该不问你就带你来我这里,我又自作主张了。”

说着,他就要发动车子把温纾莱送回她的公寓。

“不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纾莱拦住他,蜷着手用指背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我刚才就是在想,你是不是看了我很久。”

她不是自然醒来,是在睡梦中感到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身上寸寸游移。

“是啊。”宗昂不带半分被揭穿后的羞涩,他就不懂这俩字怎么写,坦坦荡荡地点头,“好久都没有好好看你了,我很想你。”

论时刻表露心迹这一点,温纾莱就是去专业培训班深造都比不过宗昂天赋异禀。

心跳在悄然加速,温纾莱面上不显:“下车吧。”

她解开安全带,触上车门。

宗昂拽着她不让她走,索要她的回应:“你想不想我?”

温纾莱少女时期追偶像剧,剧中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都会因“不会说话”而闹出太多不必要的矛盾,她能共情这一点,因为她就是一个不会讲话的人。现在她要纠正,要改变。

于是她给出符合宗昂所期盼的答案。

“想的。”她说:“我这两年也想过很多,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早一点、勇敢一点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能有足够的安全感,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纵然她不喜欢余泽帆,可那一段堪称为“污点”的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无形中影响到她处理感情的方式。

和宗昂的荒谬开场让她消极悲观,他们之间在她看来是天差地别,相距甚远,更是不敢交付全部。

幸好为时不晚,现在他们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开端。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戳中宗昂的命脉,他眼圈有些泛红:“那你单独说一遍,说你喜欢我,我就原谅你。”

她好像还真从未跟宗昂说过这四个字。

是欠他这一句。

温纾莱浅吸口气,正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补偿他:“宗昂,我喜欢你。”

宗昂眼更红,还蒙上一层水光,凑近她:“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再也不跟你计较了。”

温纾莱偏了偏头,吻了下他的唇。

宗昂提要求:“舌/吻。”

“……”温纾莱推开他:“你差不多得了。”

就说人不能太惯着,宗昂这样打蛇随棍上的更是不能太放纵。

宗昂一笑:“那我来?”

他迫不及待,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吞没在他们二人的唇齿间。

解除困局后的第一个吻,宗昂探得深且重,掠夺着温纾莱的呼吸,像是要把这两年错过的时光都在这个吻中寻回来。

他下唇被温纾莱咬破结痂的部分又往外丝丝渗着血,铁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溢,宗昂小气地叼住温纾莱唇瓣上的一小块肉,但不舍得咬破,只让她也疼一下就放开。

留下一个齿痕,温纾莱下意识舔了舔。

这样一个动作就把宗昂弄得上火。

他觉得他还是得收敛一点,别一和好就这么没出息,免得温纾莱以为他再追回她就是为了干那事儿。

宗昂先开门下车,还顺势拎走她的包,温纾莱落后他一步,宗昂没回头,往后递出一只手,屈指勾了勾,温纾莱会意,手放上去牵住他。

宗昂娴熟地改为十指相扣。

他如今最爱这样的牵手模式,穿插交/融,密不可分。

电梯上行,两人面朝电梯壁镜,镜中的他们并肩而立。

宗昂压制下的结果就是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蹭蹭温纾莱的头发,扒拉扒拉她的腰带,趁其不备再偷亲一下她的脸。

坐个电梯都花样百出。

温纾莱烦不胜烦,倒也没制止他。

出电梯,宗昂让她去开门:“你的指纹还在。”

温纾莱的拇指摁在识别框,“嘀”的一声,门开。

宗昂的公寓她住过一年,熟知房内布局,她打开灯,在鞋柜里找出一双女士拖鞋,不是她以前住这里穿过的那双。

宗昂旁观着她行动,挑唇笑:“给你新买的,之前那双太旧了。”

温纾莱点点头,她边换鞋边语气认真地讲:“宗昂,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装出和你本性相反的模样来讨好我,如果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你再改就好。”

“真的?”

“真的。”

宗昂歪头:“那我想跟你做。”

第79章 第 79 章 “我好爱你”

“贪得无厌”就是宗昂的代名词。

温纾莱那句“做你自己就好”的指令下达后, 宗昂二话不说就痛快丢掉他的那些扮乖伎俩,什么懂事、贤良、大度,这些褒义词统统都跟他不搭边。

他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温纾莱, 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贴着她, 把她时刻揣在身边, 对她身边除去血亲家人外的每一位异性都抱有最高敌意的偏执狂。

浴室里雾气沼沼,换风系统都抽不走极速滋生发酵的暧昧高热。

他们两个人很少在浴室, 温纾莱不太能受得住面对面的站立式, 她的着力点只有托抱着她的宗昂,偶尔也会增添一处冰凉的瓷壁。

但宗昂也不会全程让她都靠墙,他的占有欲不只局限于人, 他希望温纾莱不论何时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这一个选项。

站立式进得太深, 而且很滑, 不好控制。

宗昂撞的每一下都乱七八糟, 无法预料他下一次会碰到哪里, 无意间戳到敏/感点, 温纾莱都得缓上好半天。

弄过一次后,温纾莱说什么都不肯在浴室,宗昂搂着她把他们二人身上冲洗干净,在外间找了条宽大的浴巾从头到脚将温纾莱裹住。

他自己就赤/条条的, 光明磊落得不行。

温纾莱没眼看:“你能不能穿上点衣服?”

宗昂装傻充愣, 无辜地摊开手臂:“我这还湿着, 怎么穿衣服?”

“那你擦擦。”温纾莱从浴巾里探出手, 在置物架上抽了条浴巾给他。

“反正一会儿还要脱, 你又不是没见过。”它刚还在你身体里。

后半句宗昂没说,识时务地咽回去,他看到温纾莱的脸在变得更红, 眼也在瞪着他。

他勾勾嘴角,展开那条比裹着温纾莱那条小几圈的浴巾,系在腰间,遮住关键部位。

蜿蜒的人鱼线登时染上引人遐想的意味,腰身精窄,腹肌分明。

遮挡比袒露更情/色。

温纾莱脑袋还浆糊着,做了个究极冒傻气的举动——掩耳盗铃地背过身。

宗昂看得直乐。

他女朋友真的好可爱,明明有时也会大着胆子引诱他,抽起烟喝起酒来熟练的像是个不良分子,可依然纯净如白纸,动不动就脸红耳热。

就是这份反差,简直吃死宗昂。

宗昂是个急性子,但在对待温纾莱有关的事情上,他耐心出奇的好,温纾莱懒得吹干的头发他能吹得一根湿头发丝儿都没有,怕她在这个过程中没劲,拿了平板过来让她坐着玩,他就跟发廊小哥似的服务周到地伺候她。

温纾莱和宗昂的兴趣爱好相差蛮多,她的闲余时间会拿来刷剧、看书,混迹在各大社交平台,算是宅女标配。宗昂完全与她相反,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运动爱好者,登山徒步、潜水冲浪,他热爱一切户外活动。

一动一静。

两个迥然不同的性格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们二人电子设备上下载的软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温纾莱光是看剧的软件就有六七个,宗昂就一个,她关注的博主大多是电影解析和治愈系vlog,宗昂则是点赞旅游探险类的视频居多。

风格有异,温纾莱刷了会儿他的账号顿感无趣,退出,正要锁屏,又看到界面上的相册,她仰起头:“我想看看你的相册。”

宗昂抖吹着她的头发,从容说:“你看啊,说了我的东西你随便动,没有瞒着你的。”

这话很耳熟。

上次他也这么说过,没多久就爆雷被温纾莱找到他偷摸保存的视频。

引发二人分手。

温纾莱瞧着上方的宗昂,没动。

宗昂被她这一盯也好记性的回忆起来,他又是一笑:“这次是真的,视频我早就删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你用分手来教训我,我是长记性了的。”

温纾莱抓住他拨弄自己耳垂的手丢开,搓掉他留存下来的痒意。点开相册,划拉两下。

放眼望去,满屏都是他们两人之前那一年恋爱的定格记录,有他们二人的合照,有宗昂镜头里各种角度下的她,还有一些两人吃的饭、看的电影的照片。

“照片我一张都没删。”他状似随意,又流露出几分小心翼翼:“你那里的删了吗?”

温纾莱手里也有他们的合照,张数较少,都是宗昂用她手机拍的,拍完也会传到他手机里。

温纾莱头也不抬:“删了,我没有分手后还留着前任东西的习惯。”

宗昂闭嘴了。

被她这一句话杀得血条见底。

账号同步,宗昂手机里的照片也会实时导入至平板。

温纾莱退回相册底部,从最后一张往前翻。

相册后半部分都是宗昂这两年去往的各地。

有圣托里尼凌晨五点零九分的日出。

白墙染成金黄色的绸缎。

也有披着白雪在深夜中矗立的马特洪峰。

实况照片里收取到呼啸的山风。

每一张照片温纾莱都会停顿个四五秒,照片看完,她头发也都吹干。

平板横放在腿上,她转过身,忖度着问:“你会不会觉得和我谈恋爱很无聊?”

宗昂还憋着一口闷气,他不想搭理温纾莱,但行为不受大脑控制,本能违背他的意志。

“无聊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我又不是受虐狂。”理是理了,就是话很冲,每一个字都在传达“我在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意思。

可温纾莱“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一下下按着锁屏键,平板亮了又灭。

弄得宗昂不上不下。温纾莱这么问不会是空穴来风,宗昂捞起她的下巴,“怎么突然这么问。”

温纾莱第一反应是摇头:“没什么。”随后又抿起唇。

宗昂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蹲下身,姿态放低:“你说,我在听。”

温纾莱尽力表达出口:“你喜欢到处去玩,我就很懒,我们的爱好都不一样,共同话题也很少。”

“我喜欢玩和我喜欢你并不冲突,你想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旅游,你懒得动我们就在家看你喜欢的电影,共同话题可以培养,培养不出来我们就一起沉默。”宗昂拉起她的手,偏头吻吻她的手腕,掌心覆着她的手背贴向自己的脸:“只要你陪着我,什么都不做我就觉得很好了。”

温纾莱承受力一般,宗昂眼里的炙热烫的她心尖发颤。

她垂眸:“哦。”

“有件事我忘了跟你坦白。”宗昂说:“有两次我出去玩莫念琪也有跟,一次是恰好她在那边有工作,一次是她和我国外一个朋友的女朋友混熟,那个女生喊得她。”

温纾莱就没想过要告诉宗昂莫念琪找过她的事情,先不说宗昂已经明确拒绝过她,就是无论怎样,一个人的喜欢总归没有错,莫念琪又不是在她和宗昂恋爱期间追求宗昂,他们分手后莫念琪大方示爱无可指摘。

再者,宗昂知道这件事后,百分百会找上莫念琪为她出头,那样太过火了,对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来说也太残忍。

温纾莱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

她和莫念琪之间的事情就交给她们女生来解决,况且她也没吃亏,莫念琪也被她堵得气闷。

不过宗昂的报备她很受用。

倾身亲了亲宗昂的眉心。

“是奖励我吗?”宗昂一整晚都在笑:“觉得我很乖很听话对吗?”

也不知是他眼神太黏还是故意在引导她。

总之这话听起来就很怪。

像是她在驯化他。

浴室里似乎又热起来,温纾莱抱着平板站起身:“你快吹你的头发吧,我出去等你。”

腿还未站直,怀里的平板就被人抽走丢在盥洗池边,薄薄的机身左摇右晃,要坠不坠,温纾莱伸手去扶:“诶——”

没能成功。

宗昂瞥了眼平板上的时间,卡着她腿弯抱起她,朝外走:“四点多了宝宝,别睡了吧,我们去等个日出。”

……

……

如注暴雨已停,玻璃窗上分布点缀着透明雨珠。

L型吧台紧贴窗边,酒瓶因撞击而发出乒乓的清脆声响中夹杂着黏/密的水声。

温纾莱踩在高脚凳上的一只脚,脚趾蜷缩抓起。

她揪着宗昂的头发,借此舒缓着过满的快/意。

“照片真的都删了?”宗昂眼皮上撩,嘴里叼着东西,吐字含糊喑哑。

温纾莱没听清,但这会儿她不能不理宗昂,否则她会被宗昂磨死,胡乱“嗯”一声。

事与愿违,她应完,宗昂就咬了她一下,下面也配合着。

温纾莱软得人差点儿从桌上滑下去。

宗昂及时接住她,又问:“真都删了?一张都没留?”

温纾莱这次听明白他在指什么,服软坦白:“没删,都在我手机里。”她嗓子湿得不成样,

“那能给我检查一下吗?”宗昂啄问着她脸迹。

温纾莱哪敢说不:“那你先出来,手机在客厅。”

她得歇会儿喘口气。

“不急,等做完再看。”宗昂心满意足,人又阳光起来:“学坏了啊宝贝,故意骗我。”

温纾莱额头抵着他肩膀,说不出话。

天际线晕染开一抹橙红色的朝阳日光。

宗昂抱她下来,把她翻过去,从后拥入她。

音响里的歌在唱——

This one could run,

(这次我会与你)

On and on,

(再续前缘)

With all those sparks that never catch,

(烈火重燃)

(The way it is, just the way it is),

(就是这样本该如此。)

在到达前的那一秒,宗昂俯在温纾莱耳边低语:“我好爱你。”

第80章 第 80 章 “嗨,哥”

圣托里尼的日出, 温纾莱没能和宗昂一起看,但他们在他的公寓里欣赏了一次夏季北京城的日出。

第一缕阳光照进落地窗洒在温纾莱白皙的肩头那一秒,宗昂在她耳边落下告白, 带领她一同攀上愉悦的顶峰,

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体验。

纵/欲的后果就是周末第一天, 温纾莱全天都是睡过去的。

从酒屋里出来,天色已然大亮, 回主卧又洗了个澡, 可算躺到床上,温纾莱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那会儿都是清晨快七点钟。

时隔两年多, 在她的主动下他们的第一晚那次, 宗昂都没这么亢奋。

“和好”带给他的冲击力真蛮强的。

温纾莱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中间被宗昂从床上薅起来吃了点东西, 她困得很, 垫巴两口就倒头继续睡。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一时间都没记起来自己在哪儿,掀开被子赤脚往外走,打开主卧半掩的房门,宗昂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面前茶几上是一台笔记本。

这幅画面一下子将她拉回到从前。

她曾刷到过一篇情感博主的公众号, 大致是说, 分手再和好的情侣会短暂的恢复到热恋期, 失而复得的喜悦会让彼此都更为这段破碎过的感情而努力, 但他们在竭尽全力的同时,疲惫感也会成正比的上升,最终还是会落得个再分道扬镳的下场。

温纾莱也担心过和宗昂重修旧好后是否会尴尬、如履薄冰, 生怕有一处做不好再重蹈覆辙。

可宗昂就那么稀松平常地坐在那里,像大学恋爱时无数个她起床之后的时刻那样等她醒来。

萦绕在温纾莱心头的最后一丝顾虑霎时烟消云散。

——“只要你陪着我,什么都不做我就觉得很好了”。

温纾莱想法和宗昂不同,有宗昂陪着她,她做什么都会觉得很好。

“醒了。”宗昂听到脚步声抬眸,笑容也扬起来:“饿不饿,你是想出去吃还是我订餐?”

一如既往地重视她吃饭这件事。

“去外面吃吧。”

温纾莱在床上躺一天,身体又僵又软,急需活动。

……

……

宗昂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地理位置好到不能再好,温纾莱想多走走,两人就没开车,溜达着找地方吃饭。

没去商场,行至一家麻辣烫店门口,闻着里面飘香的味道,温纾莱来了胃口。

进店找空桌坐下,温纾莱去夹菜,宗昂占着位子等她。

付完款转身,温纾莱就见宗昂指着她跟身侧的女生说着什么,女生也望她一眼,旋即抱歉地对她笑笑,疾步冲出店外。

屡见不鲜的一个场景。

拿着号码牌回到宗昂对面,温纾莱嘴都没动,宗昂就交代:“我没给,你可以检查。”

手机推到她手边。

温纾莱从不管束宗昂这一点,一是清楚他不屑于拈花惹草,二是这事还得靠本人自觉,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是一个道理。

不过宗昂似乎很喜欢被她管,记得大学时有一次他们二人就因为她过于信任他,导致他质疑她对他的喜欢。

思及此,温纾莱接过他的手机。

“密码你知道。”宗昂说。

温纾莱将她的生日数字倒叙输入,界面一跳,解锁。

她像模像样地把宗昂手机里每一个社交软件都翻了个遍,毫无收获。

宗昂托着腮,朝她扬了扬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乖?”

温纾莱好笑:“是。”

宗昂摊手:“我也要检查你的,你答应我的。”

其实相互翻查手机这一行为挺幼稚的,真有猫腻的话又怎么会大剌剌摆出罪证等着别人发现,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宗昂安心,温纾莱乐意陪他幼稚。

手机交给他:“密码没改。”

温纾莱的手机密码是她名字首字母拼音在九键键盘上对应的数字,正、反各两遍。

用了好多年,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换了几部手机都没换过密码。

宗昂还惦记着温纾莱使坏糊弄他的事儿,解锁之后先查相册。

照片果然都还在,他又开心了。

再查微信。

温纾莱自认没有能让宗昂挑剔之处,可她低估了宗昂的小气程序。

他真的很心胸狭隘。

从她好友列表的第一位异性开始盘问,是谁、怎么认识的,还要点进他们的朋友圈去看照片,没有照片就问温纾莱他们长什么样子,帅不帅。

温纾莱不喜欢寡言的高岭之花,但她此刻甚是希望宗昂能高冷一些,别这么话多。

她被宗昂叨叨的好烦,只是耳朵嫌吵,心里并不。

这些男生都微不足道,宗昂最在意的是韩子彦。

号码牌震颤提醒,宗昂中断审讯,起身去前台取餐,回来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先给温纾莱,眼睛不离她和韩子彦的聊天对话框。

温纾莱从不清理聊天记录,和有些人,比如孔佳茉她们的聊天记录能追溯到大一开学。她和韩子彦就是普通朋友,没事不闲聊,聊天内容很快就翻到头。

就算这样,宗昂都啧来啧去个没完。

“他怎么总是要送你回家,改行当滴滴司机了吗?”

温纾莱无奈:“哪有总是,你看时间,两三个月才送一次,都是偶然碰上,顺路载我。”

宗昂无理取闹:“那怎么就他跟你顺路,别人都不顺?”

温纾莱叹息:“真要还有别人再跟我顺路,你不更气?”

宗昂问:“那还有别人吗?”

温纾莱回:“没有。”

宗昂木着脸,环胸抱臂:“你答得太快了,心虚是不是?”

温纾莱夹得是他们两个人的份量,她挑挑拣拣一番,把装有宗昂爱吃的丸子和肉菜的小碗放到他桌前:“真没有,有我也都拒绝了,我都不喜欢他们。”

宗昂向下睨了眼,还记得他的口味,脸色好转,毛也被她捋顺。

“你为什么那么看不惯韩子彦?”

这是温纾莱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一个点。

宗昂有话直说:“你理想型不就他那样的吗,我讨厌他有错吗?”

“什么啊?”温纾莱糊里糊涂的:“谁说他是我的理想型啊?”

“你自己说的,很早之前。”宗昂精准回忆起事件的始末:“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三天,我俩的照片闹到网上,我去接你下课,你跟我说你喜欢表里如一的,跟我相反的,那不就是韩子彦。”

他耷拉着眼皮,筷子戳进一颗牛肉丸里面。

温纾莱翻箱倒柜地在脑海里搜寻出这一段模糊的碎片记忆,哭笑不得:“我那个时候都还不认识韩子彦,你自己乱代入别扣我帽子。”

“而且,”她挑起一筷子细黄面,送到嘴边吹两口凉气:“孔佳茉还说过她喜欢同龄人,可是现在在谈的男朋友比她大三岁。”

说完,她淡定地嗦面吃饭。

宗昂一错不错地瞅着她,眼里蔓开笑意:“温纾莱,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别扭。”

温纾莱不搭他的话茬。

宗昂自顾自地往下续说:“直说我打破了你的理想型标准不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举例子。”

温纾莱停筷,淡然看他:“你还吃不吃?”

宗昂立马埋头:“吃。”-

和宗昂和好后,温纾莱的生活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变得热闹了些,有乐趣了些。

他们二人各有住处,厮混了一个周末,周日晚温纾莱说要回她的公寓。

对于宗昂来说,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才和好,还没亲热够,女朋友就要跟他分居,宗昂不能接受。

“我那里离老师的工作室更近些,住你这里我每天在路上要多费半个小时。”

温纾莱很早就改口称呼宗穆川为老师。

宗昂花一秒钟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那我搬去和你住。”

住哪儿不是住,他不认床只认人。

说搬就搬,当晚宗昂就装了一行李箱的衣服和日用品,连带着他自己一块儿把他和温纾莱送到她公寓。

温纾莱公寓小区的车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多余车位给宗昂停,这不是难事儿,大几千万的跑车就随便停在路边。

温纾莱操心道:“你跟我的车换一下吧,我的停外面,你这车刮了蹭了好费钱的。”

“没事别折腾了,就一辆车,哪儿那么娇贵。”宗昂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甩着车钥匙,从头到脚都一副“哥有钱不care”的逼王范儿。

温纾莱莫名被他逗笑。

宗昂也没成熟多少,少年意气犹在,有时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宗昂转两圈车钥匙就揣兜里,牵上温纾莱的手往她住的那栋楼走。

两人说说笑笑,谁都没留意到楼下的境况。

“唰”一下,把边停靠的一辆漆黑商务车亮起大灯。

温纾莱和宗昂齐齐眯眼。

“嘭”一声,车门拍关。

温屿年走到车前,不善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上打量。

“嗨,哥。”宗昂反应快,乖巧地打招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