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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破碎 舒糯 24337 字 5天前

赵成溪挑了下浓眉,故弄玄虚地说了句等着。

话落便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纸币,放进了面前敞开的吉他盒子里,等人唱完后,他同那人说了几句便接过了话筒。

赵成溪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是未落完的橙霞,背后是亮起的暖黄路灯,浓立面容在光晕里柔和了几分,深邃眉骨盛满了温柔,桃花眼勾起一片潋滟水光,更显勾人。

轻快伴奏渐渐响起。

暖柔光影间,赵成溪抬起眼睫,同她四目相对,沉笑着叫了声baby。

郁青娩下意识应了声,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指尖蜷缩,似等待心上人告白那般,心跳比伴奏鼓点都快。

赵成溪抬了抬唇角,勾着眼尾,张唇唱了起来。

“跳午夜恰恰舞,怎么跳我都喜欢。”

他唱歌的声音比平日讲话低几度,沉磁里裹着淡淡颗粒感,尾音上扬,那若有似无的笑腔气音衬得这把嗓子愈发勾人。

虽然是中文歌,但不少行人被他的嗓音吸引,渐渐小簇聚拢。

“长夜漫漫,可想说的话说不完,瞄准我柔软的唇。”

“跳午夜恰恰舞,霓虹灯在闪的璀璨,醉意中打了赌,一定带你fly to the moon。”

郁青娩置身在小簇人群里,却丧失其他感官,只能听到赵成溪的声音,她静静望着他,那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间酒吧。

当时她想说的并不是这样告白很浪漫,而是想问他能不能去台上唱一首歌。

那时的她扭捏又害羞,不好意思直言需求,只好话里藏话地转着弯问,可惜那时的赵成溪没领会其中深意,端起杯子抿了口,懒懒笑了声说觉得浪漫啊,那简单啊,我们重新来一次。

只是后来没来得及再来一次,他们便分开了。

没想到十几岁不算遗憾的遗憾在此刻得到了圆满。

这么多年,在不知是否会重逢的年月里,他从未叫她的话落空。

明明是轻快又略带挑逗的歌,却听得她鼻尖酸涩,眸前不禁溢出一层水光,缓缓打湿了眼尾。

一首歌唱完,周围的人呜呼着鼓掌夸赞。

赵成溪笑着颔首,走到郁青娩面前,抬手环住她腰,拇指按在她眼角将水迹抚去,轻笑了声,“哭什么?”

她抬眸望住他,抬手搂住他脖颈,脸颊埋进他肩窝,鼻音很轻的:“你这样,我会不想让你走。”

赵成溪故意逗人,“那我不走了?”

郁青娩闻言扑哧轻笑了声,在他怀间摇了摇头,俏皮耳语道,“才不要,你在的话,我会恋爱脑。”

他鼻腔哼出一声笑,明知故问,“恋爱脑会怎样?”

她翘了翘唇,踮起脚尖凑到他耳侧。

“无心学习,只想约会。”

第76章 76.青溪

赵成溪笑着搂紧郁青娩的腰, 揽着人往外走,边走边低下颈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故意问道, “我这么重要?”

郁青娩抬眸看了他一眼,指尖点了点他胸口,敛了下嘴角笑意,“明知故问, 又想让我说好听话。”

听到这话,赵成溪轻笑了声, 挑了下眉,干脆地点头承认,接着他勾起唇角,凑到她耳侧,很轻地吹了口气,沉嗓带笑地反问一句, “不行吗,宝贝。”

她泛痒地缩了缩脖颈, 手掌撑在他肩膀上, 另一只手抚了抚发热的耳廓,声音低低的,“很痒啊, 不要往我耳朵里吹气。”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笑,又紧了紧扣着她腰的手臂,不依不饶地追问, “嗯?行不行?”

郁青娩被他圈在一臂之内, 躲无可躲,只好红着脸点头, 接着抬眸望住眼前的人,语气软软地讲好听话哄人,“行,当然行,你对我最重要了。”

闻言,他得意又有些暗爽地抬了抬唇角,“这还差不多。”

“走了宝贝,回家给你奖励。”

这话讲得自然又正经,可郁青娩却一瞬听出其中深意,不可避免浮想联翩。

她脸颊再度烧热,有些害羞地咬了咬唇,手指无意识拽紧了他衣角,沉默了好半晌才很轻地“哦”了一声。

两人到家的时候,夜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郁青娩换好鞋子,便去了主卧的浴室,等她出来时,赵成溪已经在外间浴室洗完了,他靠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柜子旁,穿了件黑色长款绸质外衣,带子系在腰间勒出窄腰。

听到声响,赵成溪侧过了身,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嘴角瞬时抬起一抹弧度,他勾唇低笑着说:“有有,过来。”

郁青娩走过去,目光在他身上摹了几圈,抬眸望着他,抿抿唇,有些害羞地问,“……你已经换好了吗?”

闻言,赵成溪不禁哼笑出声,曲臂撑在柜面上,松弛着身子倚靠住,微垂着眼皮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宝贝,迫不及待了吗?”

“……才没有,” 郁青娩闪躲地垂了垂眼,语气带着分被戳破的慌乱,“我、我就是有点好奇。”

赵成溪抬了下眉,拖长音“哦”了一声,故意道,“只是好奇啊,既然是有点好奇,那我还是去换下来吧。”

他还真边说边直起身,瞧着真像要去换身衣服。

郁青娩下意识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抬眸对上他视线,看见他眼里的明晃晃的笑意时,才恍然他又是在逗人。

她抿了下唇,故意哼了声,红着脸幽怨道,“你好烦啊,又耍人。”

赵成溪勾着唇角,反手扣住她腕骨,稍一用力将人往前一拉,在她扑进怀里时,折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他微拉开距离,笑着说:“别生气啊宝贝,这就给你看。”

郁青娩嘴角不自禁动了动,压下上扬弧度,故意讲反话,“我才没想看。”

赵成溪微附身,偏了下脸,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勾着唇角哄人。

“是我想给你看。”

他抬起手捏住腰间细带子,缓缓往外拉着,低声带着笑腔说:“赏个脸看一眼吧,宝贝。”

闻言,她弯了弯嘴角,微扬了扬下巴,语气还带着点傲娇,“那好吧。”

卧室里灯光暖黄,在地面映出温暖一片,倾斜着落在两人身上,在昏昧光线里,黑色细带一寸寸松开,蹭着丝绸布料滑落,堆叠在脚边,没了腰带束缚,黑色薄衣在胸间自然敞开。

赵成溪薄白肌肉露在郁青娩视线里,冷白皮肤上铺戴着三层叠坠款胸链,纤细链条上嵌着小颗又圆润的珍珠,坠着晶亮碎钻。

细链两侧坠到腰侧,蹭过窄腰挂着的黑色裤子,衬得愈发欲气撩人。

郁青娩在瞧清的那一刻,瞳孔猛地缩了缩,心脏在胸腔的狭小空间里鼓噪着,快跳的指腹脉搏叫她下意识收拢指骨,唇瓣也跟着张开细缝。

她带着气音出声,“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赵成溪闻言抬了抬唇角,颇有些得意地说在洲城的时候就买好了。

郁青娩惊讶地瞠大了几分眼瞳,明明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陪着,根本没看到他放胸链进去。

赵成溪猜到她心底疑惑,挑了下眉骨,“宝贝,要是让你看见了,还能叫惊喜吗?”

他曲起食指在她下巴上刮了下,淡“啧”了声,懒着顽劣腔调道,“再说了,要是没点惊喜,平平淡淡回国了,怎么叫我们有有念念不忘啊。”

只是恰好,他的惊喜和她想看的撞了满怀。

闻言,郁青娩被逗笑,抬手轻推了下他捏自己下巴的手,“你还不够让人念念不忘吗?你还要怎么叫人念念不忘啊!”

赵成溪被这话取悦,瞬时笑出声,桃花眼尾扬起好看弧度,故作恍然地夸张道,“我这么大魅力呢,原来已经让有有念念不忘了啊。”

虽然恋爱这么久了,但郁青娩还是有些受不住他逗人。

她脸颊忍不住浮上热意,微咬了下唇,抬手捂住他唇,语气有些羞的,“你不要再说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弯着眼点了点头,抬手扣住她后腰把人往怀里猛地一带,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将她捂自己唇的手拉下来,低下头,抵着她鼻尖,诱哄着说:“宝贝,奖励还没看完呢,自己脱下来看,嗯?”

声线沉沉的,压低的嗓音,在耳腔刮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感。

郁青娩咽了咽喉咙,气息微微不稳地“嗯”了一声,反应慢半拍地抬起手臂,指尖捏住他脖颈处的衣领,抿着唇一寸寸往后拉着。

赵成溪垂着眼皮,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嘴角浅浅扬着,像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猎人,镇定自若地等着猎物掉入圈套。

睡袍的布料很薄,郁青娩的指尖时不时能碰到他的皮肤,每次都叫她心脏加速收缩。

好一会儿,她才将这件睡袍艰难脱下。

赵成溪上半身全副露在灯光下,暖黄光落在他冷白皮肤上,似加上一层朦胧滤镜,昏明交界间碎钻时不时映出一点细闪光亮。

宽阔的肩膀将银色胸链撑出完美弧度,紧实腰线窄窄收拢,细链轻罩在分明肌肉上。

他沉着嗓问,“喜欢吗宝贝?”

郁青娩抬起眼睫,望住他的脸,深邃凌厉的五官在那双潋滟桃花眸的中和下,显出几分柔和美,就好似珍珠碎钻戴在他身上衬出的那种矛盾美感。

她眼眸水波轻晃着,声线微低地说喜欢。

闻言,赵成溪唇角抬得更高,手指在她后颈处抚摸着,暗示意味很足地说:“有多喜欢啊宝贝?要不要亲自表现给我看?”

郁青娩腰背一瞬绷紧,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她咽了咽喉咙,声线微紧的,“我、我不要。”

“嗯?”他低着头,鼻息铺洒在她脸颊上,嘴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真的不要吗?”

她睫毛轻颤着,有些恼羞地扬声否认,“不要!”

赵成溪带气音轻笑了声,高挺鼻骨蹭了下她的鼻尖,“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亲自验证一下了。”

话音刚落,他便偏过脸,凑近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一只手扣住郁青娩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又吮又咬,两人的呼吸在亲吻见越来越急促,步伐缓滞地朝床边一寸寸挪去。

郁青娩小腿碰到床边,膝窝一软朝后跌去,在松软床垫上弹了两下,有被身前男人掐住双颊,咬着舌尖亲了起来。

她脸颊升起热意,脖颈也逐渐浮红,抬手搭在赵成溪的胸口处,指尖虚碰着微凉的银链。

戒断反应提前袭来,他今晚亲得比以往都要重,动作也更加急迫。

垂下的胸链极富频率地来回晃动。

不舍昼夜,昏昧继续。

半睡半醒间,郁青娩隐约觉得赵成溪在她脸颊上一下下亲着,微弱的亲吻绵延到唇角和耳垂,后来他俯在她耳际处很轻地说了句永远爱你。

她下意识哼咛了一声,细臂有气无力地抬起,依赖地搭在他腰侧,声音虚浮地回应了一句。

“我也爱你。”

航班是翌日下午,等两人醒来时已近正午。

郁青娩睡眼迷蒙地拢着被子半坐起身,目光落在推门进来的男人身上,下意识抬起手臂朝他伸出手,声音低低软软的,“几点了?”

赵成溪笑着握住她的手,曲腿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下,“十点半了。”

“啊?” 闻言,郁青娩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声道,“行李还没收拾呢!是不是要来不及了?”

赵成溪揽在她腰侧的手安抚地揉了两下,笑着说已经收拾好了。

他低颈亲了下她耳朵,玩笑道,“没收拾不也挺好,留的东西越多才越有家的感觉。”

说完便用鼻骨蹭了蹭她颈侧皮肤,气音追问是不是。

郁青娩泛痒地朝一侧偏颈,躲开他温热鼻息,忍不住笑着问,“筑巢吗?”

赵成溪挑了下眉,勾唇反问,“不行?”

察觉到他眼底悄然转变的神色,生怕旖旎继续,郁青娩急忙连胜说行,怎么不行,话落便掀开薄被,探脚去找拖鞋。

谁知她还没碰到拖鞋就被身旁男人抱了起来,他垂眼笑着说抱你去。

郁青娩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赵成溪已经将午餐摆在岛台上了,两份辣吞拿三明治,压过的三明治脆脆的,带着点焦香。

赵成溪将咖啡搁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探手从口袋里拎出一条手链,很细的银链,中间是一朵粉翡翠嵌成的荷花,两侧簇拥着两颗淡绿色的小珠子,透透亮亮的。

她鼓着脸颊,微愣地看着他指骨勾着的手链,抬眸看着他,“这是……”

赵成溪勾唇无声笑了下,抬手拉过郁青娩的手腕,垂着眼皮给她戴手链,戴完后抬眸看着她说:“宝贝,把手机拿过来。”

她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但还是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呢?”

他笑着抬了抬下巴,“拿手机碰一下中间的花。”

郁青娩“哦”了一声,将三明治搁在盘子里,拿着手机对着那朵粉色的荷花碰了下,屏幕上端立刻弹出一个小长框,她惊讶地瞠了瞠眼瞳,心跳在隐隐期待中逐渐怦然快跳。

她落指点了下小框,立马跳转到网页界面,显示要输入密码。

“密码是我们重新遇见的那天。”

闻言,郁青娩抿着唇瓣,神情专注地将六个数字输了进去,解锁后屏幕中间是音乐播放界面,四周飘动着粉尖荷花。

她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是……”

赵成溪笑着回望,捏起她的细指,低头在指尖处亲了下,“里面是给你录好的音频,要是想我了就扫开来听。”

“以后我不在的每天,都会录新的给你听。”

听到这话,郁青娩眼前水雾凝结,泪水从眼尾一瞬话落,她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嗓音带着细微哽咽,拖着尾音,“你干嘛啊,又惹我哭。”

赵成溪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水迹,低柔着声线,“哭什么啊宝贝,都说异地恋很辛苦,这不是想让有有少辛苦点吗”

郁青娩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迹,心脏像泡在柠檬汁里酸酸软软的,她很力度很轻地捏着他的手指,声音低低的,“可是都是你在做。”

赵成溪稍用了些力度地捏了下她的脸颊,轻笑了声,“胡说什么呢宝贝,你怎么没做?好好喜欢我,努力做自己,这不都是吗?”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我想做的,不是妥协,不是迁就,更不是用来让你愧疚的。”

“只是因为喜欢你,因为我需要。”

第77章 77.青溪

去机场的路上, 两人坐在后座,挡板降下搁出一隅小空间。

赵成溪手臂圈在郁青娩腰上,将人搂在怀里, 她靠在他肩膀上,半垂着眼睫,握着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玩。

他垂眼笑着, 反手拢住她的手,长指穿过指缝交扣, 拉起两人交握的手在她微凉指尖上亲了亲,“冷不冷,要不要关一下空调?”

郁青娩小幅度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冷,她抬了抬眼皮,透过茶墨色车窗, 视线恰好对上路侧指示标,绿牌白字的airport闯入视线。

那一瞬间, 她突然冷气有点凉, 原本平稳的心情突然迸出丝丝缕缕的心慌,连心跳声都在胸腔里变得明显。

她抿了下唇,抬起另细臂圈住他的腰, 无言朝他颈侧贴了贴。

赵成溪似有所觉地圈紧搂着她腰的手臂,低颈在她额角亲了下,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嘴硬地摇头, “没事。”

他低叹了一声, 松开两人握着的手,捏住她双颊将她脸抬起来, 弯低脖颈,含着她唇瓣接吻。

捏颊的长指微用力叫她张开齿关,他偏了下脸,咬着她舌尖用力吻着。

静谧的车厢里,呼吸声愈发明显。

郁青娩因接吻而暂时搁置脑后的不舍,在踏入机场的那一刻崩盘,势如破竹地席卷她的心脏,她不明所以地有些委屈,垂眼咬了咬唇瓣,连脚步都不由放缓起来。

在赵成溪停下脚步,转身将人抱进怀里时,她强忍着的眼里瞬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手握着她后颈安抚地揉着,开口时声线也带起哽咽,柔声哄着,“不哭宝贝,我每个月都会来陪你,不哭了。”

郁青娩手臂自他腰后将人搂紧,脸颊埋在他颈窝,鼻尖贴着他颈侧皮肤,哭腔明显地哽咽道,“不要那么累……”

赵成溪侧脸在她耳廓上亲了下,声线低柔,“不累,这有什么累的。”

他故意缓和气氛地玩笑道,“不让我来是不是不想我?”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了下他后背,鼻音浓浓的,“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才没有!”

赵成溪低声哼笑了下,“那不哭了好不好?”

边说着边抬起她的脸,抬手用指腹抹去她面颊上的泪迹,凑近在她哭得温热的眼皮上吻了下,垂眼同她对视。

“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准报喜不报忧。”

郁青娩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带着鼻音应声,手指拽着他腰间布料,“你也是,我会问林助理的,不准骗我。”

赵成溪失笑出声,淡“啧”一声,“行啊,林淮现在彻底归你管了。”

她被逗得轻笑,微抬了抬下巴,“不行吗?”

他捏着她下巴轻晃了下,语气纵容,“行,怎么不行,归你管。”

低头在她唇上轻贴了下。

“我也归你管。”

郁青娩掀了掀微红的眼皮,唇角浅勾着,鼻音里带着点小傲娇,“这还差不多。”

她握着他的手掌,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抬眸望着他,“回去后不要总是熬夜,烟也不准多抽,要多回去陪陪叔叔和爷爷。”

赵成溪抬手掐了下她脸颊,“知道了,会回去陪他们的。”

他曲指刮了下她下巴,“不是早不抽了吗?”

郁青娩微撇嘴,轻哼了声,没戳穿他半夜偶尔会偷偷去院子里抽烟,他平日虽瞧着不着调,万事不挂心那般,但在工作上他比谁都认真,只是不喜言于口表于行罢了。

她晃了下他的手腕,只是柔声叮嘱,“压力大的时候,可以允许你抽一根,但不准多抽。”

他笑着点头,“好,知道了。”

直到时间快到了,两人才松开一直紧紧握着的手,赵成溪低头在郁青娩唇上亲了下,扣着她后颈的手轻轻地抚着,“宝贝,时间差不多了。”

她下意识拉住他手腕,攥紧后又松开,压下心底不断涌出的不舍,低应了一声。

接着仰起劲,看着他微弯的那双眸子,“这次我看着你走好不好?”

赵成溪垂眼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在心里低叹了一下,终是应了声好。

他手握住登机箱皮质把手,微挪半步,“我走了宝贝。”

郁青娩眼圈不受控变热,微哽的说:“好。”

可真等他走几步要融入人群时,她心底却难以自持地升起一股不安,鼻腔更是酸得想哭,脚步先于思想地小跑几步追过去,抬手拉住他手腕。

语气微急的,“阿溪等等!”

赵成溪应声回身,视线触及到她湿红眼眶时,他瞬时蹙紧了眉心,不等他开口哄人,便听到她哽咽着说再抱一下。

闻言,他心脏被这话戳得酸软,推开行李箱,抬起手臂圈住她腰将人勾过来,微俯身把人抱进怀里,笑音低沉地说“好”,“再抱一下。”

没多会儿,郁青娩就将人微推开,软着声叫他快进去吧。

赵成溪闻声失笑,抬指勾了下她下巴,幽怨道,“就抱这么一会儿啊。”

她抿了抿唇瓣,语气不舍难掩,“再晚要误机了。”

他无所谓地勾唇笑笑,直起身,张开手臂,微歪了下颈,低声笑着说:“再抱一下?”

郁青娩想说不抱了,可话到嘴边却没讲出口,她抿平唇角,小迈步上前,细臂从两侧将面前男人抱住,脸颊贴在他胸口。

视线无意识落在他微敞的领口,纤细锁骨半露出一寸,她咬了下唇瓣,犹豫几分还是凑过去,张唇在他锁骨上咬了下,留下一圈圆圆牙印。

赵成溪吃痛地吸了口气,无奈又好笑地垂眼看着人,“小狗吗宝贝。”

郁青娩理直气壮抬眸,“跟你学的,你才是小狗。”

他蓦地轻笑,捏了捏她脸颊,挑了下眉说行啊,就跟我学会咬人了。

她轻哼一声,抬起手,指尖在那圈牙龈上戳了戳,故意逗人道,“这是给你的小狗牌。”

谁知赵成溪竟还欣然接受了,挑眉点头,他纵容又宠溺地勾起唇,弯身同她平视,歪了下颈,沉笑着说:“好,我的主人。”

她也跟着笑,眼睛弯起弧度,抬手推了推,“好了,你快走吧。”

赵成溪点了点头,却没挪步,而是抬了抬下巴,“还是我看你走。”

郁青娩本想反驳,但想到她看到他背影,可能还会情不自禁把人拉住,终于还是作罢,点了点头后说那我走了。

赵成溪笑着点头。

两人没说我爱你,但对视的那一瞬间,像是说了无数句我爱你,接了无数次吻。

在她转身后,他缓缓直起身,嘴角笑意渐渐收敛。

直到看不见那道身影,他才提步转身。

走出机场大门,郁青娩脚步不自觉放缓下来,望着车来人往,天边也渐渐现出的橙粉色光晕,心底的不舍后知后觉涌现,似一场细细密密的小雨,润物无声,却势不可挡。

不禁心底懊恼,刚才应该再抱一下,再抱久一点。

她忍着胸腔酸涩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对着粉荷碰了一下,指尖落下按开播放键,是一首慢慢的歌。

赵成溪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低柔沉此的声线里带着笑意,叫她嘴角不自觉带起笑意,但眼底却也不自觉升起一股酸热感。

“你的存在,治愈我”

“月慢慢沉了,海风还吹着,我也愿意做你的头号支持者”

听着听着,郁青娩心底的心里的不舍愈发明显,抿了抿唇角,眷恋侧转过身,隔着玻璃门朝机场内望去,似乎透过繁忙人潮能瞧见他的身影那般。

仿佛两人在寺庙再次遇见那般,虔诚汹涌人潮里,就是那么巧地在梵香缥缈间同他对上了视线。

线香灼烫,梵音袅袅,一切好似命中注定。

那股宿命感像无形的细线,将不再有交集的人一寸寸拉紧,再次融入彼此的生活,再次坚定地拉起那双曾经放开过的手。

直到司机将车子开过来,她思绪才渐渐回笼,而耳机里的歌也恰好到了最后一句。

“感谢是你,从来坚定又温和,并肩走着,我就永远不会跌落”’

司机走过来将后车门打开,郁青娩港弯身坐进去,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垂下眼去看,是赵成溪打来的电话。

她瞬时勾唇笑了起来,眼睛弯着,将电话接通。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他带笑的声音。

“想我了?”

闻言,郁青娩微愣了下,笑意未褪地半垂下眼皮,指甲轻轻掐着指腹,故意说才没有。

赵成溪在电话那端挑了下眉骨,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低“哦”了一声,故作恍然的,“原来没想我啊。”

接着他轻笑了声,带着逗人意味,“没想我,那是谁刚走就偷偷听我录给她的歌?”

郁青娩瞬时睁大眼睛,眼底满是惊讶,她无声张了张唇,有些舌结地扬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轻笑,嘴角抬着弧度,长指捏着桌上搁着的糖包,在指尖慢悠悠转着,细小的砂糖颗粒慢簌簌落着。

“跟有有心有灵犀呗。”

这话一听就是胡扯。

闻言,郁青娩哭笑不得,扬了下声调,“你认真点!”

他无声勾了勾唇,半垂着眼皮,语调懒懒地应了句声,“也没什么,就是用了点技术手段。”

她茫然不解地“嗯”了声,“什么?”

赵成溪往后一靠,曲起一只手臂,两指轻支着腮边,慢悠悠开口,“播放器每一次被点开,我手机里的后台软件都会收到提醒。”

他无声地得意勾唇,嗓音含笑地点破,“宝贝,还不承认想我了吗?”

郁青娩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腕骨上戴着的手链,好半晌才回过神,她脸颊热意迅速攀升,语气更是带上几分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给我戴的时候干嘛不说啊,你故意的!”

赵成溪不可置否地低笑了声,逗人似的,“不瞒着你,怎么能把小骗子抓住?”

“……”

郁青娩羞怒地抿了抿唇,轻哼了一声,她别扭地朝车门处侧了侧身子,像只被踩尾巴的玛丽猫,炸毛又小傲娇,低着音量控诉,“你才是骗子!”

她晃了晃手腕,将小粉荷晃到了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赵成溪声线沉柔哄人,“我错了宝贝,我知道你想我了,才能更好的哄你。”

他怕错过她的想念,也怕她有时不好意思讲出口,叫她的想念落了空,于是想到送她这条手链,接住她的所有想念。

想念需要被听到,想念更需要具像化的回应。

闻言,郁青娩嘴角不自禁扬了扬,明知他看不到,却还是压平唇角,佯装生气地说:“我又没说要你哄。”

但那泛软上扬的尾音却暴露了她的心口不一。

赵成溪垂了下浓睫,眼尾微翘着,抬唇说好听话,“但是我想哄。”

闻言,郁青娩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但还是小傲娇地哼了声,指腹摩挲着车门上荔枝皮纹路,“但这不公平,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我。”

说话的时候,她嘴角一直浅浅上扬,勾着小抹弧度。

赵成溪闻言挑眉,并未立刻应声音,而是抬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过了会儿后他掀了掀唇角,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是吗”,“宝贝,重新打开看看。”

郁青娩有些懵地“哦”了一声,退出通话界面,播过小粉荷扫了下,输入密码打开,入目是满屏下着的星星雨,金灿灿的星星携着一条条来自他的想念。

“有有,我想你了。”

她眼瞳一瞬睁圆,震惊地抬手捂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满屏的想你,眼睛不禁又有湿润的冲动,努力吞咽了几下才缓过劲儿。

开口时,声音带着细弱的哽咽。

“我也想你了。”

赵成溪听出她话里不明显的哭腔,柔声哄,“不哭宝贝,这是哄你开心的小玩意,可不是要惹你哭的。”

郁青娩很轻地吸了下鼻子,“我开心的,没有不开心。”

他声线带笑地应声,“那宝贝笑笑。”

她破涕为笑,隔着电流递过去一个略带鼻音的轻笑,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你要登机了吗?”

赵成溪垂眸看了眼手表,应了句还有一会儿。

他蓦地想到什么,无声笑了下,“宝贝,家里衣帽间的柜子里有礼物,到家后记得去找。”

郁青娩惊讶反问,“礼物?”

水润眸子随之睁大几分,眼眶挂着将落未落的泪迹。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都在一起,他怎么还有时间去准备礼物啊,还在家里提前藏好了等她去找。

她思索了几秒,下意识问,“也是在国内就买好的吗?”

赵成溪低声失笑,“想什么呢宝贝,在这边买的,在国内准备的话,哪里瞒得住啊。”

郁青娩闻言低哼了声,无声反驳。

哪里瞒不住了,不仅瞒得住,还瞒得滴水不透,天衣无缝。

他笑了声,站起身,边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边沉声笑着说:“昨晚不是挺惊喜吗宝贝。”

一提到昨晚,郁青娩脑海里瞬时冒现出某些时刻的画面,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热气,思及此,她脸颊难以自控地浮出两抹桃色。

她莫名心虚地抬手抚了抚颈侧皮肤,音量也低下来,“……我才没有。”

赵成溪也见好就收,不想把人逗急了,沉笑顺着她的话应下来,“嗯,宝贝没有,是我有。”

她软音喃哼了声,额角轻靠在车窗玻璃上,身子微蜷地缩在角落里,垂着眼睫,嘴角无意识勾起弧度。

声音带着点撒娇意味,“明明就是你。”

通话一直到起飞前才结束。

黄昏渐现,铺落在偏窄马路上,黑色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前。

到家后,郁青娩匆匆踢掉鞋子,拖鞋也来不及踩,裸足朝衣帽间小跑去,拉开柜门一间间找着,最后在柜子里的抽屉里找到了赵成溪提前留下的礼物。

是一个淡粉色软皱纸包着的长方礼盒,盒角上系着个绸质蝴蝶结。

她将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转身搁在屋子中间的玻璃柜上,这才捏着蝴蝶结一角慢慢抽开,里面装着的是一本厚厚的红皮书。

是小王子的立体书。

郁青娩将书从盒子里拿出来,指尖捏着书页翻开,轻轻翻页,一朵玻璃罩下的红色玫瑰跃然呈现在眼前,红纸玫瑰上挂着一条水蓝色翡翠项链,她笑着伸指拨了下坠着的小巧挂坠。

她将项链从玫瑰上取下来,对着一旁的镜子戴在脖子上,刚要翻页却瞧见玫瑰下空出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纸角。

郁青娩惊讶地掀了掀睫,探指将它拿了出来,她把小纸打开,里面是赵成溪用黑色水笔画的一朵简笔玫瑰花,底下有一行小字,画得有点丑。

看到这话,她不仅轻笑出声,弯起的眼睛微微湿润,低声下意识反驳他的话,“才不丑。”

她将纸细心折好,重新放回缝隙里,继续往后翻着页,四十四次日落,小狐狸,玫瑰园,所有场景都具像化,是一场浪漫又温暖的星际旅行。

在书的最后一页中夹着一封写着“有有亲启”的信。

郁青娩搭在纸页上的指尖不禁蜷了一下,她微张唇,有些惊讶地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惊讶于他会耐下性子写信。

可惊讶之后又带着几分本就会如此的理所当然,当初那个浮傲,不愿折尊的男孩早已在分开的年月里徐徐沉淀。

缓了下情绪后,她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有有:

见字如面,展信如晤。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英国,我在画室给你写信,你在隔壁睡着,这是同你分开后我曾无数次想象过的画面,如今已经具象过无数次。

以前从没给人写过信,上次在纸上写大段文字还是考试作文,还真有点不知道从哪写起,那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

回想起我们第一次恋爱,回想起我们分开的八年,我无数次庆幸你还爱我,我也在爱你,庆幸那次相遇的契机,庆幸在寺庙再一次遇见你。

我不是多迷信的人,什么神佛的,我都没多少诚心,但那次在寺庙遇见你,却让我有种莫名的预感,预感我们会在一起。

十几岁的年纪是心高气傲,面子胜于万物,追寻浮华,向往刺激,不屑于平淡,甚至分手后自视甚高地觉得不过是一场恋爱,一个人罢了。

但往后那几年,各种节日在我眼里变得嘈杂又生硬,觉得没了以前的热闹,可我却忘了,在遇见你之前我对这些向来无感。

在无数酒醉酒醒后,我才终于肯承认你对我有多重要,才明白浮华刺激不是我所求的,同你在一起的平淡温和才是我的人生底色。

有有,你才是我的唯一所求。

送你小王子的立体书,是想告诉你,长大不是小朋友身份的结束,遗忘才是,你永远不会被忘记,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做小朋友,也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本书可以给你幼稚做梦做小孩子的空间。

小王子说正因为我为我的玫瑰付出的时间,使得我的玫瑰是如此的重要,但我想告诉你,宝贝你很重要,不是因为我花费时间,而是你本就如此重要,我付出时间只是希望让你永远如初,灿烂明亮,永不褪落。

这封信和项链,是想告诉你,宝贝,不管是虚无的浪漫主义和世俗的金钱主义,我想你同时都拥有。

写到这里,想到你在卧室睡着,让人觉得这才是人生原本该有的样子,平静温宁安心。

未来路漫且长,今生同你共赏。

记得想我。

宝贝,信读完了,我要讲的话还没讲完,剩下的在小荷花里。”

落款是赵成溪,一旁还印着枚小巧的红色印章。

时间是他们刚到英国那晚。

郁青娩细指捏着薄薄一张纸,轻如禅翼,可这密密匝匝的字却叫她觉得重如千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送过很多礼物,很昂贵的礼物,包括此刻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她觉得都比不上这份看似无价,实则无价的手写信。

她温润的眼瞳愈发湿润,带着一圈淡淡的红,喉咙也渐渐漫上明显酸哽。

信里那些话,有许多是他从不宣之于口的,也有许多是他反复讲给她听的,可当这一切具象于书信时,却如彼伏海浪,叫她心头酸胀,难以承受。

她手掌撑着玻璃柜面,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拿出手机,扫了下手链去听他未讲完的话。

界面打开,再次满屏星光覆落。

还有一句句我想你了。

眼泪也终于不堪重负,从眼尾细线坠落。

他新上传了一条语音。

“No measure of time with you will be long enough, but let’s with forever.”

“我爱你,宝贝”

第78章 78.青溪

之前在洲城时, 赵成溪那句不会让郁青娩一个人过节,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当真说到做到, 不论节日大小,都来陪着她一起过。

十一月七日,立冬当天,黄昏落得早, 晚风也带起了凉意。

郁青娩刚打开公寓大门,就闻到室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木质檀香, 虽然在英国这段时间她习惯了睡前点一会儿白檀香薰,但平日回来味道远没有今日明显。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心跳因某种猜测而越跳越快,怦怦声响撞在咽喉处,不由抿住下唇,紧张又期待地合上门, 鞋子也没来得及换就朝室内小跑去。

当看到紧闭的卧室门时,她心跳速度也瞬时攀峰。

郁青娩垂下睫毛, 深呼吸了一口, 这才抬臂握住门把手,动作稍缓一点点转动,“咔哒”一声后推开门, 渐渐敞开的缝隙里,那道修长身影逐渐完整。

同房门男人对视的那瞬间,她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落下。

赵成溪站在灯光下, 衬得他深邃五官盛满温柔, 暖黄光线在他身上笼起一层浅浅光晕,有那么一丝不真实感, 像一场美梦。

但这是场不会醒的美梦,是场走入现实的美梦。

赵成溪稍垂着浓睫,眼尾微扬着,嘴角抬起浅笑弧度,望向郁青娩的眼神如春日碧波,单臂捧着花朝她走过去,轻笑着开口,“有有,立冬快乐。”

边说着边将那捧粉色玫瑰递过去。

接着,他抬手抹去她脸颊处的泪迹,语气很温柔地哄,“哭什么啊宝贝。”

郁青娩一只手捧着玫瑰,另一只手下意识拽着他毛衣下摆,鼻音哽咽,拖着尾音说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赵成溪挑了下眉,故意逗人地问,“怎么,不想我来?”

她微拧着细眉,扯了下他毛衣,微抿着唇看着他,没出声,但眼底露出一丝幽怨。

赵成溪低笑了一声,见好就收,手指安抚地捏了捏她后颈,“不是说好每个节日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吗。”

郁青娩没曾想会得到这个答案,扑哧轻笑了声,“今天哪是什么节日啊。”

闻言,他理所当然地说立冬啊。

她嘴角不禁上扬,却故意唱反调,“立冬又不是节日。”

赵成溪捏起她下巴,在她嘴唇上亲了下,沉着嗓子笑着说:“立冬不是节日,但是想你,想见你。”

不管是节日还是节气,不过是想见面的借口罢了。

因为想你,所以便来了。

听到这话,郁青娩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心跳一瞬怦怦快跳,嘴角眼尾也跟着扬起弧度,拽着他衣角的手臂朝后伸去,轻轻扣住他的腰,仰着颈,望着眼前男人。

她很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毛,“所以想我要找借口吗?”

赵成溪闻言挑了下眉,指尖在眉骨处刮了下,微抬着唇说:“刚见面就挑剔我啊宝贝。”

接着展开手臂,眉眼晕开笑意,“不先抱一下?”

郁青娩也跟着抿唇轻笑一声,往前迈了一小步,一手捧着花,一手饶过他腰侧抱住,赵成溪抬唇笑着低颈,下巴贴在她肩窝处,手臂圈住她腰将人往坏里用力一带,他微侧脸,唇虚贴着她耳廓,伴着温热鼻息,小声气音道,“想你是不用借口,是来找你需要个借口。”

她抬了抬贴在他胸口的脸颊,微愣地“嗯”了一声,“什么?”

有些不解为什么需要借口。

赵成溪很轻地低叹一声,搂在她腰侧的手指下意识抚摸着,似玩笑似真心的,“这不是怕太粘人了吗。”

偶尔他也会担心把握不好恋人间的边界,怕给不够她私人空间。

从他嘴里听到这话,说不惊讶是假的,沉默好久,郁青娩才从他怀里起身,朝后挪了小半步,将两人间距离拉开,仰颈看着身前的男人。

她弯着唇,很温柔地笑着,眉眼也带着笑弧,只瞧着便很安心。

“你还可以更粘人一点。”

微垫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不要担心。”

闻言,赵成溪低低沉笑了声,眉骨下意识抬高了下,笑音重复着她的话,语气满含得意,“还能再粘人点?”

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扬调轻“嗯”了声,“够粘吗?”

郁青娩被逗得笑出声,抬手遮在他唇上,浅扬着语调说今天够了,明天再继续吧。

接着拉住他腕骨无意识晃了下,“好饿啊,自己做还是出去吃啊。”

赵成溪半垂着眼皮看了她几秒,唇角几不可察地抬了抬,扶在她腰侧的手臂上移,掌心拢住她肩膀,拥着人边往外走边说:“在家吃吧。”

郁青娩点头应了声,也没多想,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做饭,在她思索着冰箱里有什么蔬菜时,便瞧见他走到餐桌边,抬手将桌面上的银质餐罩拿开,还冒着热气的晚餐渐入视野。

她惊讶地瞪大双眸,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上,“这是……”

赵成溪单手撑着桌面,下巴朝桌上饭菜扬了扬,“叫阿姨过来做的,节气也要好好过。”

他抬手将砂锅盖子掀开,白雾热气顺着砂锅边沿票出来,干烧姜母鸭的香气也跟着散开,一旁瓷盘里的泛热气的水饺个个滚圆,配着清炒菜心和两碗莲藕汤。

下午郁青娩收到路伽信息说今天立冬,记得买点水饺吃,她当时应下,但回家时却将这事给抛之脑后,没曾想有人不远万里,翻洋跨海给她盛上了这盘水饺,还有洲城习俗惯常吃的姜母鸭。

一段恒温的爱情从来不是靠数次轰轰烈烈,而是渗入日常的细节,靠细心煨着,而热烈更像是锦上添花的调味剂。

她眼眶又有泛热迹象,小跑几步过去将抱住,声音带着细微哽咽,“不想跟你说谢谢,但又想跟你说谢谢。”

赵成溪抬起手臂搂住她后背,闻言轻笑一声,抬指在她后颈处捏了下,“不想说谢谢好办啊,以后想说谢谢的时候,就说喜欢。”

他笑着扬调“嗯”了声,“怎么样?”

郁青娩自然听出他的小心思,那点伤感被他三两句给打散,垂睫笑出声,微撤开身,抬眸望着他,“你夹带私货。”

他故作不解地“哦”了声,“夹带私货?我夹带什么了?”

她低哼一声,咕哝着说你自己知道。

接着拉住他小臂,拽着人坐下,转移话题道,“吃饭了,等会菜就凉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也没继续逗人,笑意温柔地应着好。

吃完晚饭后,两人靠在沙发里坐着,客厅里只留了盏偏暗的落地灯,矮几上摆着那束饱满的浅粉玫瑰,对面墙上投着电影,却没人真的去看电影内容,而是在小声讲着话。

郁青娩靠在赵成溪怀里,后脑贴着他肩膀,后仰了仰颈,目光落在他立挺侧脸上,“阿溪,我也有个小礼物要给你。”

闻言,他垂眼看着她,在昏暗里四目相对,轻“嗯”了声,“什么礼物?”

“本来想回国给你的,但突然想现在就给你了。”

接着她放下蜷着的小腿,脚尖踩着软毛地毯,俯身拉开面前矮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白暗纹的方盒子,绸质细带在右上角打着蝴蝶结。

她拿着小盒子递到他面前,笑着说:“你来拆开吧。”

赵成溪垂眸低笑一声,“好。”

他捏住丝带一角,轻用力扯开,两指按着盒边将盒子打开,是两颗白色珍珠耳钉。

郁青娩望着赵成溪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嘴角拎着笑弧,低低柔柔地说:“之前去商场时,路过柜台看到这对耳钉,就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

她从来没见比他更适合戴珍珠的男生,那股刚柔的冲击他身上中和的很好,不显秀气,反衬温柔。

赵成溪却很会抓重点,得意地拖长音“哦”了声,“原来宝贝这么想我啊,逛街也记得我。”

“……”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拍了下他手臂,嘴硬不肯承认,“我才没有。”

他难得很配合,“好吧,没有就没有。”

手指捏着盒子朝她面前递了递,“那辛苦有有给我换上?”

“我们一人一个。”

“好。”

郁青娩点点头,微直起身,凑近将他左耳上的耳钉摘下来,从盒子里捏出其中一颗,微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将尾针穿过去,将蝴蝶扣按上。

她朝后靠了靠,目光落在他耳骨上,嘴角瞬时挂上笑意,“好看。”

赵成溪抬手在耳骨上摸了下,接着圈住她腰,猛一用力将人揽过来,搁在腿上抱着,昏暗光线里,衬得他嗓音更低沉几分,“该我给你换了,宝贝。”

不知为何,郁青娩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喉咙,轻颤着尾音应声。

在他指尖触到她耳侧皮肤时,连呼吸都收紧了几分,搁在腿上的手指也不自觉收进掌心,心脏更如小鹿乱撞,有种刚恋爱那般的紧张感。

摘耳钉到戴耳钉,明明不过一分钟,却叫她度分如年。

等他戴好后,她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回过神时,竟发觉掌心都冒出一层薄汗。

赵成溪自然将她的紧张收入眼中,伸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抚了抚,指腹触到潮感,他低笑一声,故意贴在她耳侧讲话,“怎么还出汗了,这么紧张啊,嗯?”

被他这么一靠近,郁青娩心脏再次乱序狂跳,她下意识朝一侧躲去,却被男人扣着腰拉回。

她束手无策,只能心虚反驳,“……没紧张啊。”

他压在她掌心的拇指用力揉了两下,“嗯?没紧张吗?没紧张怎么手心出汗了?”

郁青娩咬了咬下唇,眼神飘虚,胡扯着借口,“就、太热了,所以才出汗。”

“热?”

赵成溪抬眸朝一侧的led记温器上瞥去一眼,上面明晃晃的27度将她的借口戳破,郁青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颊瞬间更热一度。

她抬手遮住他眼睛,有些破罐破摔地急声道,“记温器坏了!”

赵成溪闻言笑出声,语气纵容地“嗯”着,“对,是记温器坏了。”

他没拿开她的手,反而就着现在的姿势俯下身凑近,凭感觉在她唇上亲了下,低着嗓音说:“冬天了,热点好,不容易着凉。”

接着又在她唇上轻咬了下。

“不过现在还不够热,还能再热点。”

“宝贝,你觉得呢?”

“我……”

郁青娩话还没讲完,就被他骤然起身给吓到,瞬时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细臂圈紧他肩颈,眼中映出浅浅惊慌,“……去、去哪儿啊?”

赵成溪垂着眼皮,嘴角笑意意有所指,“你说呢宝贝。”

她搂在他脖颈处的手指按紧,嗓音抻紧,“可是电影还没看完。”

他抱着人迈大步朝卧室走,听到这话驻足,好笑地看着她,“行啊,那宝贝讲讲电影演了什么,说的出来我们就继续看。”

“……”

郁青娩哑口无言,只能幽怨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赵成溪大方承认,“昂”了一声,“不然呢。”

她轻拍了下他,红着脸颊埋在他肩窝处,抿着唇没再应声。

他唇边荡开笑意,抱着人大步朝卧室走去,还冠冕堂皇说一句。

“一年一次的立冬,得好好过。”

后来,确实好好过了。

那句喜欢也如他所愿地落入耳中。

第79章 79.青溪

新年伊始是赵成溪的生日, 是郁青娩参加的BP奖颁奖日的第二天,她原本想等结果出来后赶回国,但被他提前赶来英国给打乱了。

郁青娩从图书馆出来, 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时,双眸一瞬瞠大,惊讶几秒后,立刻弯起嘴角, 小跑过去,呼吸稍有些急促地惊喜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回去吗?”

赵成溪抬起手臂,自然搂住她的腰,挑了下眉,“有说好吗?”

边说着边把手里的热巧递过去。

郁青娩继续抱着人没松手,只是凑近喝了以后,温热微甜的液体滑过喉管, 整个人跟着变得暖烘烘的。

接着抬脸,反驳他刚才的话。

“怎么没……”

话没说完便戛然, 郁青娩忽地想起当时在电话里, 他好像确实没说“好”,是她下意识把他的不反驳当成了一拍即合的同意。

想到此,她捏了下他握着自己的指节, 故意问,“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故意说是你生日前一天, 最后都扑空了吗?”

赵成溪垂下眼, 凑近几分,很配合地夸张道, “当然怕了,怕死了。”

“所以这不是提前来了吗。”

这装模作样的语气把郁青娩给逗得扑哧轻笑,抬手抵住他下巴,把他凑近的脸推远了些,“好假,你这根本不是怕,明明是胜券在握。”

闻言,赵成溪微抬了抬眉,淡笑腔应了声。

他搂着人走到车前,前倾身拉开车门,随后抬手搭在车顶上,背后笼着亮起的暖黄路灯。

又挑起刚才的话题,“是挺胜券在握的。”

随即弯了下清幽的桃花眼,声音低磁带笑。

“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胜券在握。”

BP奖颁奖仪式是在BP画廊举行,每年的最佳作品仅颁给一位画家,虽无巨额奖金,但在BP画廊展出三个月的机会也极其吸引人,是青年画家展露头奖的好时机。

每一位入选的青年画家都会获得一张额外邀请函。

得知颁奖日同赵成溪生日前日时,郁青娩想着赶夜班机回国,这张邀请函自是没了主人,谁知辗转周折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她侧脸看着坐在身侧的男人,弯唇无声笑了下,倾过身子同他耳语,“你知道吗?原本不是想着不让你过来吗,那会儿我还想着要不要跟主办方说不要给我这张邀请函了,幸好后来太忙,我忘记发邮件了。”

那时她的想法很简单,除了赵成溪,她没想过给第二个人。

与其搁着落灰,不如给旁人。

赵成溪半垂下眼皮,轻“啧”了声,故意挑剔道,“原来我的东西还差点落到别人手里了?”

听到这话,郁青娩一时哑口。

想反驳,又觉得无从找理,潜意识觉得他在挖坑。

沉默几秒没接话,她尴尬地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阿溪,你觉得我今晚会得奖吗?”

赵成溪垂眼看了她几秒,轻掀了掀了嘴角,很配合地揭过这个话题,拉过她的手,动作轻缓地十指交扣,“我觉得会。”

他很轻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低颈在她手指上亲了下。

看着她映着光的瞳仁。

“不管得没得奖,你永远是我的最佳画家。”

那一刻,郁青娩耳边人潮喧嚣一瞬退尽,只余赵成溪的声音,而他的声音落入耳中时,愈发温柔,似春日温暖的泉水,惹人沉溺。

闻言,她唇边笑意渐渐明显,眉眼也弯如灿月。

“你也是,我的最佳缪斯。”

听到这话时,赵成溪并未瞬间领会,也没深思,只当她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只当这是恋人间的情话。

没多晌,颁奖仪式正式开始,奖项陆续揭晓,获奖者身着华衣上台领奖,万众瞩目里欣喜不已地讲着获奖词。

越临近压轴的最佳作品,郁青娩心里的期待和紧张就越上涌一层。

不知不觉间,她手心都冒出一层薄汗,指尖也泛起凉意。

赵成溪察觉到她的紧张,温热的手掌覆在郁青娩泛凉的手背上,安抚地揉着,她抬眸望过去,望进他沉静黑眸的那刻,她不安的心脏竟出人意料地跟着安静下来。

她反手回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弯唇笑起来。

有他在,不论置身何处,都很安心。

两人交握的手,在压轴奖项揭晓时都没有松开,而郁青娩在听到“最佳作品获得者-Yu”的时候,她没像预想的那样欣喜,反而愣在原地。

直到身侧男人倾身拥住她,笑着在她耳侧说,“现在有有是公认的最佳画家了。”

郁青娩眼眶不禁温热,回抱住他,手臂间是他的提问。

像是美梦入怀,拥有了实感。

郁青娩起身奖羊绒大衣褪去,露出里面那袭水绿色裙子,新中式,微收腰,迈步间裙摆处的绣花映出淡光,如春日溪涧流水,微光细闪。

明明是全场最淡雅的浅色,却意外的最吸睛。

众人视线不由自主递过去。

承袭往届惯例,最佳作品获得者会被问到作品灵感来自于何,郁青娩自然也不例外。

“Yu,在展示你的作品之前,要不要先跟大家分享一下让你落笔去画这幅画的灵感?好想它还有个有趣的名字。”

郁青娩握着水晶奖杯上前迈了一步,抬手握住立式麦克风,她弯唇侧眸看了主持人一眼,“好啊,但是可以先给大家看吗?大家看着它会更能理解我的灵感,”

她顿了顿,垂眼笑了下,复又抬眼,“而且我的灵感,他在现场。”

话落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越过在场千千万万视线,同台下的那位臂弯搭着她羊绒大衣的男人对上。

听到这话,赵成溪眉心下意识跳了下,眼底生出几分惊讶,心底也随着她的话生出紧张,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期待。

而期待的人,不至于他。

在场的人听到郁青娩的话后,都嗅到了故事的味道,很是默契的欢呼起来,甚至有人站起来笑着催促主持人快点放出来。

现场氛围一瞬活跃起来。

主持人歪了下头,意味深长地挑了下长眉,边暗示地说Yu,看来有故事哦,边叫人赶紧把作品投在大屏幕上。

郁青娩的参赛作品画的是与鲸鱼对望的青年。

画面里的鲸鱼没有光滑的皮肤,而是长满了令它痛苦的藤壶,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半分忧伤,反而纯澈沉静,如开化的古老文明般悠远又神秘。

同鲸鱼对望的青年露着三分之二的侧脸,脸庞仍见青涩,可眉宇却是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颗落下的藤壶。

整个画面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海面上的太阳,穿透层层海水,从青年那侧投射而来,照亮他隐在暗海里的脸庞。

看到这幅画时,赵成溪便认了出来。

画里的青年是他,是十几岁的他,也是如今的他。

在场旁人或许不懂,但他怎会不懂这幅画的深意,怎会不懂那道穿透层层深海的光源。

画里青年不仅仅是替鲸鱼清理身上折磨它的藤壶,更是在清理掉他自己身上的藤壶。

他更是懂了颁奖仪式前她的那句“他是她的最佳缪斯”。

虽隔着距离,但郁青娩好似看清了赵成溪眼底的所有情绪,虽从落笔那一刻就在脑中无数次模拟着此刻场景,但还是同毫无排演那般紧张,还带着一点点羞意。

郁青娩动了动握着话筒,有些僵硬的手指,这才开口,“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于我的初恋,我的男朋友,我的——”

她沉默了两秒,望着他的眼睛,忍着脸颊生热的趋势,换成中文说道,“我的先生。”

在场的外国人或许不懂,但赵成溪却听懂了。

他搁在腿间的手指一瞬钻进,骨节绷出青白,眼底情绪翻涌,激动里混着只欠东风的一丝懊恼。

接着,郁青娩深呼吸了下,稳了稳情绪,继续道。

“我跟他在不懂喜欢的年纪谈了一段很短的初恋,却在分开的许多年里铭记于心,这幅画想要表达的就是我们分开的时间里,他的八年。”

主持人抓住重点,“所以,Yu,这是你的告白?”

郁青娩犹豫了下,“好像也算是告白。”

“不过——”

她低睫笑了下,“明天是他的生日,这幅画,其实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而今天的奖让这份礼物圆满了。”

从决定参加比赛那刻,她便蓄谋已久,想要给他,她能给得起的最盛大的生日礼物。

“这幅画的名字叫“有”,是有有的’有’,也是拥有的’有’”

赵成溪随着落入他耳中的一字一句移动视线,落在最后的落款处。

落款:Yu 《有》

画中的青年拥有了穿越深海的光亮。

画外的赵成溪拥有了郁青娩。

第80章 80.青溪

往年BP奖虽热度也不低, 但从像今年这般,郁青娩那晚的表白式获奖词意外出圈,连带BP奖也上了热搜榜, 不仅霸榜外网,在国内也高居热一,众人纷纷评价这是在高朋满座中将爱意说尽的具象化。

以前热搜里露出正脸的大多是赵成溪,郁青娩从未露过脸, 哪怕有些照片拍到了她的侧脸,也被撤了下来, 没有在网络上曝光。

但这次热搜爆的实属意料之外,等他们知道时,她那晚的视频已经传得铺天盖地,甚至还接到了赵知临打来追问是不是准备结婚的电话。

而这届网友本事超凡,就靠以前那些边角背影照,也顺着蛛丝马迹判断出这位青年画家是叫洲城赵家公子收心敛性的女朋友。

这一发现彻底让大家兴奋了, 纷纷喊话看到了浪子回头的具象化。

郁青娩睁着惺忪未醒透的眼,坐在仍温热的被子里, 怔愣地看着手机里播放着的视频, 良久才扭头看向用下巴抵着她肩膀的男人。

“……现在撤热搜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嗓音还透着哑,衬出几分委屈。

闻言,赵成溪低笑了声, 侧了下脖颈,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低笑着“嗯”了声, “是的宝贝, 来不及了。”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动,长指撩开她丝质吊带, 在她小腹处摸索着。

“害怕吗?”

听到这话,郁青娩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说也没有。

她往后仰了仰,靠近了他怀里,眉心下意识皱了下,“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心慌,脑袋也有点空空的。”

赵成溪闻言扬声“嗯”了下,顺着问了句为什么。

郁青娩抬起头,对上他垂下的视线,嘴角下意识弯了弯,“也没什么,其实看到评论区大家都在说喜欢,应该觉得开心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

她忽然戛然炖煮,眉心微蹙,思考着措辞,却寻不着一个能表达此刻心情的词。

“就是也觉得开心,但是一种踩不到实处的快乐。”

她的画,她的爱人被人喜欢和认可,很值得开心,但这份互联网的喜欢来得太迅速,甚至毫无征兆,以前管理纹身店微博,虽显佛系,但也见过不少。

空心泡泡越大越华丽,也越容易瞬间破裂。

因此难免心有余悸。

虽然话说得词不达意,但赵成溪却懂了郁青娩只字片语后的意思,他手指在她下巴边缘处轻轻摩挲了几下,半垂着眼皮,桃花眼尾微弯着弧度。

“我懂宝贝,不要怕这份突然的喜欢,一切都有我在。”

郁青娩轻笑出生,抬手握住他手腕,泛空的心脏渐渐充盈,语气也带了些俏皮感,“我都没想明白我现在的感觉,你就懂了?”

赵成溪挑了眉,鼻腔哼出一声笑,两指捏着她下巴晃了下,“那当然。”

“但是宝贝,不管我懂没懂,一切都有我在。”

他向来过得随性随意,周遭杂音充耳不闻,除了喜欢她这件事,其他所有事主打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允许并接受一切发生,不止于他自己的一切。

郁青娩抬起手臂,细指搂住赵成溪的脖颈,抬颈在他唇上亲了下,掀睫望住他的眼睛,笑意盈盈地说:“我也是。”

他也跟着笑,窗外阳光落在他长睫上,眸光轻漾。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边说着边同他十指交扣,缓慢但坚定。

生日过后,赵成溪陪郁青娩过完了最后几天圣诞假才回国,从机场出来,除了等着的助理林淮,还有梁家两位。

他把行李箱递给林淮,视线在梁潮身上扫了扫,接着落在带着金边眼镜的梁尘身上,目光带上了些意外。

接着打趣玩笑道,“这是哪阵风把日理万机的梁家大少爷给吹来了?”

还没等梁尘应声,就见梁潮凑过来,“溪哥,咋还直接略过我啊,我也来接机了啊。”

赵成溪抬眼淡淡睨了他一眼,直接戳穿,“你打着接机的旗号翘班,还得夸你?”

“……”

梁潮小心思被戳穿,心虚又理亏地摸了摸脖子,轻咳了声,降低音量支吾道,“这不是想劳逸结合一下吗。”

“嗯,给你放几天假。”

听到这话,梁潮直接傻眼,“啊?”

赵成溪抬眼,抬唇笑了下,“怎么?不是喊着要去海岛度假,不想去?”

这段时间梁潮按时按点公司报道,知道给他憋坏了,刚才说他翘班也只是玩笑,早就想好给他放假了。

“想啊!”梁潮喜笑应声。

“多给我放几天呗哥,我带媛媛追海豚去。”

赵成溪笑应了声玩够了再回来,接着抬臂打了下梁潮的肩膀,眉骨很轻地抬了下,“还没措好辞?”

梁尘没比他们大几岁,周身却透着股年长者气质,西装套马甲,鼻骨还架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平日深居简出,叫人瞧着很是温文尔雅,八风不动,实则是黑芝麻内馅。

他动作生硬地推了下眼镜,瞧着很淡定,像是随口一问,“求婚了?”

闻声,赵成溪一口冰美式差点呛到,抬指遮唇连咳了几声,声音里是难掩的震惊,“什么?”

梁尘平顺的眉心难得蹙了下,镜片后的眼里写满了“你说呢”。

梁潮搭腔,理所当然的:“什么什么啊,青娩姐那表白版获奖词不是都上热搜了,大家都觉得你这趟过去是求婚去了啊。”

赵成溪一时无言。

原本他以为只是赵董的随口一问,没想到竟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他无奈轻笑了声,“是准备求婚了。”

梁潮惊讶:“准备?”

“但青娩姐那话不等于变相提前答应了吗?”

赵成溪从口袋摸出手机,屏幕弹出消息提示,他嘴角下意识抬起弧度,半垂着眼皮,单手握着手机回复郁青娩消息。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嗯”了声。

“她还没毕业,再说了真要求婚,就算不昭告天下。”

他抬眸,笑了下,“也不至于藏着掖着,让你们猜啊。”

其实当时在台下听到郁青娩那句“我先生”时,他有一瞬间后悔,在想是不是该早一点求婚,可理智回笼后,还打算等到她毕业后,不打乱她这段校园时光。

赵成溪目光一移,落在梁尘身上,瞧着他此刻依旧平淡的表情,蓦地笑了声,“准备求婚了?”

梁尘跟那位岑小姐的事,也算是无人不知了,能叫面无表情的梁家大少爷性急跑去美国追人,就看得出他是真认真了。

闻言,梁尘抬指又轻推了下眼镜,答非所问,“你先求了吧。”

说完便踱大步走向停在前面的幻影。

赵成溪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晃着手里的冰美式,冰块撞击塑料杯壁,他哼笑了声,侧脸看着梁潮说:“你哥要后来居上啊。”

梁潮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

“嗯?”

赵成溪略显不解。

梁潮完全不给亲哥面子,拆台拆的彻底,“我嫂子不怎么给他面子,要真求婚,那估计前路坎坷。”

闻言,赵成溪意外挑眉,没忍住笑出声。

话里没多少同情,反倒有些火上浇油的看热闹心情。

他们几人中,过去各有各的“美”名远扬,唯有梁尘,正经过头,叫人有种假面感,如今也该扯下面具了。

“他修身养性也够久了,该有点人气了。”

在赵成溪接不接手家里公司这件事上,赵董思想有多开明,在同郁青娩求婚这件事上就有多不开明。

每次赵成溪回家,赵知临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提过无数次,甚至破罐子破摔道要不是不赶紧求婚就回来管怀渡。

偏偏他不吃这套,也没那么排斥接手家里公司,干脆搁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来了句,“行啊。”

接着又来了句,“我说赵董你现在催婚,后面不会还要催生吧?”

“我先表明态度,没这打算。”

这话气得赵知临拍桌,“你胡扯什么?”

“我让你赶紧求婚是怕你让人女孩子等久了没安全感,孩子你们生或不生,我不管,你们说了算。”

听到这话,赵成溪挑了下眉,“行啊,赵董思想挺端正。”

虽然这样调侃,但他明白赵董为何对这事态度执着。

当年洛杉矶那场意外让赵知临失去了妻子,让他更懂得了珍惜,这也使得他在一众世家里给了赵成溪最大的自由。

在人生这场短暂的旅程里,赵成溪已经足够自由热烈。

除此之外,作为父亲,赵知临也希望儿子能同喜欢的姑娘长久。

这么多年虽然他们从未正面交流,但赵成溪也明白赵董话里未尽的深意。

他语气正经起来,没再调侃地叫赵知临赵董。

“放心吧,爸。”

*

初秋将至,郁青娩回国的日子也临近。

William教授很欣赏郁青娩的天赋和悟性,将中西方画技融合的恰到好处,曾一度希望她能留在伦敦,继续留在他的画室,但也知她的爱人和理想都在中国。

“Yu,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我期待有一天能亲自给你颁奖。”

郁青娩能够在业内崭露头角,离不开William,心里也有很多不舍,但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遇见,顶峰遇见。

她上前一步,同William拥抱,笑着应下,并欢迎他随时来中国。

回公寓的路上,郁青娩忽然想起刚才离开学校时,朋友问她的问题,她支起手臂撑着下巴,眉眼弯着望向单手开车的男人。

只是瞧着他在斑驳光影下的深邃轮廓,她眼角笑意便不自尽加深。

“阿溪,刚才走的时候,她们问了我一个问题。”

赵成溪闻言轻应了声,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也挂上浅笑,“什么?”

郁青娩嘴角翘起,“她问我为什么异国恋还看起来像刚谈恋爱。”

其实原话是,青娩你们怎么谈这么久,还这么黏糊啊,像刚在一块儿似的,你们没有平淡期吗?

只不过这话,她有点不好意思讲出口。

夕阳的暖光落在赵成溪眉骨,错落地映在他含笑眉眼,在光影变幻间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很轻地笑了声,“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

郁青娩故意卖关子似的顿了顿,才姗姗玩笑道,“我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天赋异禀吧。”

赵成溪听出她开玩笑,但也配合地点头,“确实,我们有有天生会爱人。”

这话把郁青娩给逗得轻笑,抬手在他撑在中控处的手臂上轻拍了下,笑嗔了句夸张。

赵成溪勾着唇握住她的手,慢慢十指交扣。

“没夸张,宝贝就是天生会爱人。”

他并非故意说情话哄人开心,在他眼里,她温柔且坚定,天生拥有爱人的能力。

“那你也是。”

郁青娩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在车鸣晚风里似乎再次听了她的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平淡期,或许有过吧。

但在这场外界不看好的恋爱里,她的爱人永远都会带来新鲜感,从未真的让平淡来临。

或许没有人天生就会爱人,只是遇到了对的人,想要去爱,便慢慢学会了爱而已。

因为不想在平淡里消磨爱意,所以时不时会制造新鲜感来维持恋爱的温度。

而那场在众人口中期待已久的求婚也在如约而至。

晚餐订在了高空花房餐厅,赵成溪提前包场,整个餐厅缀满了淡粉芍药和小铃兰,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起初郁青娩以为今晚是为了庆祝毕业,直到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一整盒盲盒端上来,微笑着放在了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今晚主题另有其他。

她惊讶又期待地抬眼望着对面的男人,只见他淡定又胸有成竹地笑着。

赵成溪笑着抬了抬下巴,“拆开看看。”

顿了顿,他又说,“从左边开始拆,宝贝。”

听他这样一讲,郁青娩心底莫名浮现出某种预感,她抿了抿唇,忍着砰砰狂跳的心脏,抬手拿起左边第一个盲盒,“那……我拆了?”

“嗯,拆吧。”

等她拆开才发现,里面的盲盒不是外面卖的,而是私人订制版的。

她拿着那小束金子做的手捧花,惊讶地张唇,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怎么送我这个啊。”

赵成溪神秘地抬了抬唇,“拆吧宝贝,拆到最后一个就知道了。”

郁青娩轻抿着唇瓣,指腹脉搏跳得叫她差点拿不稳,要将这束精致的黄金捧花给仍在桌子上,她深吸了口气,才在舒缓音乐的安抚下继续去拆盲盒。

金灿灿的小蛋糕,钻石小皇冠,淡蓝宝城堡,白珍珠气球花。

最后一个盲盒是金子做的小像,男孩单膝跪地,捏着戒指向女孩求婚。

看到这对小像,郁青娩强忍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地溢出眼角,眼圈红彤彤的,她刚要开口讲话,便见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已经起身过来,做出她手中男孩的同样姿势,单膝跪地。

赵成溪捏着早已定制好的粉钻戒指,抬着颈,定定地望着她。

开口时,声线明显紧张,带着颤意。

“有有,愿意跟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