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经查明,杏仁酥的事和你无关。
你清白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
刚想委屈的喊上一声“小叔”
。
又忽然发觉,我们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
他要带我去哪?
沈知珩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上的沉香手串。
却不是我曾经送给他的那条。
我看到沉香木珠子上刻了一个“霜”
字,便知道了,那是沈如霜送给他的。
他没有看我,只是平静的说了句:
“侯府最近在筹备霜儿嫁给予安的事,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住在外面。”
原来,沈如霜还没有嫁给裴予安吗?
三年了,他们都没有成婚。
非要等到我的刑罚结束,才举办婚礼。
我笑了笑,明白了沈知珩的良苦用心。
他是要让我知道,哪怕我没有罪,是被冤枉的。
我也再不是沈家的人,更不要肖想和沈家有关系的任何人和事。
3
我收回自己的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沈知珩脚下。
“奴婢多谢小侯爷。”
这陌生的称谓让沈知珩愣了愣。
可他却不像裴予安般激动,什么都没有说。
沈知珩自小就是这样,他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轻易暴露。
我小时候总笑他是个木头。
他只是温柔的揉揉我的头顶,给我拿我最喜欢的梅花酥吃。
可就是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沈如霜回府那日,却异常激动地抱住她哭了很久。
那是我认识沈知珩的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失控。
后来,沈如霜误将导致皇后过敏的杏仁酥呈上。
也是作为大理寺少卿断案如神的他,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只为了不让沈如霜牵连其中。
他那时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替霜儿享了这十五年的福,也该你为沈家做些什么了。”
说完,他便亲自将我捆上,送去了军营谢罪。
任由我如何哭喊,如何求饶,如何试图唤醒他对我从前的情谊。
他都无动于衷。
我真是太傻了,居然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曾经宠我入骨的小叔,又回来了。
可他如今只是沈如霜的小叔,不是我的。
我谢过沈知珩后,掀开车帘,迎着寒风,坐到了车夫身旁。
这才是一个奴婢该坐的位置。
车夫是沈家的老人,自然也是认识我的。
他意外的看向我,又叹了口气。
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沈知珩将我送到了侯府旁的一处空置宅院。
这里也是看着侯府嫁女的绝佳位置。
下车后,他刚要说些什么。
我又一次跪下,朝他行了大礼:
“奴婢叩谢小侯爷大恩。”
如果是第一次行礼,沈知珩还会觉得我只是故意和他赌气。
可当我第二次行礼后,沈知珩的呼吸微不可闻的顿住。
“今晚,你还是回家吃饭吧,你父亲、母亲和祖母,都很想你。”
他突然改了口风,不是刚才那副要拒我于千里的模样。
我木讷地点点头:“全凭小侯爷安排。”
他扫了我一眼后,刚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姐姐,你终于回家了,怎么还不进门。”
沈如霜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狐狸皮裘笑盈盈走向我。
身后还跟着拎着大包小裹的裴予安。
裴予安原本最讨厌逛街,觉得在外面买这些女孩家的玩意,有失身份。
可我想去,他也会陪我去。
只是高高坐在明月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跑来跑去买东西的我。
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力亲为的跟着。
我的眼眸垂下,见沈如霜故意和裴予安亲昵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纠正了她的称呼。
“小姐叫错了,奴婢只奴婢,不是小姐的姐姐。”
说完,我又一次想要跪下行礼,却被一只手臂扶住。
定睛一瞧,居然是当今太子殿下。
4
见到太子,一众人纷纷行了礼。
只有我被太子扶住,无法跪下施礼。
太子看向我说:“孤刚回京就听说了沈小姐蒙冤三年平反的事情,特来看看。”
曾经,我和太子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作为他弟弟晋王裴予安的未婚妻,见过几次面。
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个维护我的人,居然是他。
可我心中的警惕大过感激。
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还是那般客套恭敬的朝太子说:
“奴婢并非全然无罪,冒用沈小姐多年身份,已是罪过。”
余光中,跪在地上的裴予安和沈知珩微微动了下。
大概,我口中的话,正是他们想说,但不敢说的吧。
因为太子回宫,皇后特意邀请沈家和晋王府作陪。
太子又特意点了我随行。
我只好在侯府梳洗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跟随他们进了宫。
梳洗时,我没有叫任何人伺候。
前往皇宫时,我也是跟着仆从,走在了马车的旁边。
可即便如此,沈如霜还是不满意,故意挽着裴予安的手说:
“有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居然将太子殿下,都勾引了去。”
裴予安的眉头忽然拧紧,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又提醒沈如霜道:“不要妄议太子,这里是皇宫。”
我们一行终于到了皇后设宴的宫殿。
一番寒暄后,皇后提起了今天宴请的主题:
“陛下今日和我提起,太子在外征战三年有功,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
“众位卿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她说完,太子却忽然跪下说,“母后,儿臣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众人雅雀无声后。
太子举起一副画像,呈给了皇后。
皇后看完,有些意外道:
“这不是沈家的小姐吗?”
裴予安听到皇后口中的话,不顾礼仪,立刻反驳了皇后。
“母后!
霜儿已和儿臣有了婚约......”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后便挥挥手,将他安抚下说:
“不是霜儿,是另一位沈家小姐,沈心月。”
皇后的话一出,裴予安却并没有松了口气。
而是将手中御赐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拿着我画像请婚的太子,又看了看幕帘后的我。
心脏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块。
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太子又补了一句:
“母后,儿臣愿意用三年全部的军功请婚,求娶心月小姐为妻。”
“不行!”
“不行!”
太子的话音刚落,裴予安和沈知珩拒绝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