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昨日那些泼皮。
前倨后恭。
如此惊慌。
仔细一瞧,更是奇了!
众泼皮满脸紫涨,浑身发抖,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张恕甚觉蹊跷,喝问道:“尔等这是为何?”
众泼皮愁眉苦脸,慌得哆嗦:“小人,小人手脚酸麻……尿不出尿来!”
哈!
哈哈!
原来是这?!
“公孙杵臼”
、“程婴”
相视大笑,甚为解气。
只是,尔等尿憋与“屠岸贾”
何干?“屠大将军”
又不是将作大匠,不管下水道的事儿,哈……
程子英威严道:“尔等恶徒,狗仗人势!
还敢胡作非为否?”
“小的打死也不敢了,好汉爷爷饶命!”
,众泼皮脸色紫黑,快成了酱茄子。
再敢胡来,取尔狗命!
程子英断喝一声,声如巨雷。
众泼皮呲牙咧嘴,痛苦不堪:啊呀我的雷公爷爷,这个时候还一惊一乍的,莫把小的尿脬撑破……
程子英哼了一声,挨次在其颈部推拿了一番。
众泼皮如蒙大赦,如释重负,也来不及避人,纷纷掏出家伙,激流如柱。
“你他娘的杂碎,不能给老子滚远点儿!”
,程子英大骂。
“憋坏了,憋坏了,实在憋坏了!”
,众泼皮一脸的享受,陪着媚笑,提着裤子,屁滚尿流而去。
张恕目瞪口呆,大长见识!
昨日众泼皮作恶,程子英左遮右挡,十分狼狈,只道他粗通武艺。
后来听闻屠龙被杀,心下也曾起疑,莫非程子英携愤杀人?但一想他连泼皮都打不过,弄得满脸是血,能为终究有限。
这时才知道,此人龙潜渊薮,深藏不露,而且手段奇特,闻所未闻,想来令人发笑……以他的身手,独闯虎穴,刀劈屠龙,料也不是难事!
张恕敛容敬道:“小弟眼拙,昨日贸然出手,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程子英正色道:“不然,贤弟仁侠仗义,救人水火,且武艺绝伦,愚兄大开眼界,得识贤弟,大快平生!”
张恕见他说的诚恳,也就释然,问道:“大哥适才说有事托我?”
“正是!”
,程子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内中圆鼓鼓一卷东西,不知却是何物。
程子英道:“贤弟取道西南回家,此去一百余里,有座小绵山。
山脚下有座冲虚古观,古观旁有户人家,主人唤作魏平生,乃是愚兄至交,请将此物转交给他。”
张恕欣然领命,便要告辞,忽见“寒烟”
望着他,眉拢一江春雨,泪眼婆娑,眼圈发黑。
张恕一怔,“寒烟”
的眼神他似曾相识……对,那是姜婷儿的眼神,有热切,有欣赏,有留恋,有忧伤。
张恕心中一震,这小女子……
罢了,今生她若有磨难,我便是千难万险也要赶去,如同保护亲生妹妹一般!
“寒烟”
袖出一物,递给张恕,说道:“这是十五个曲目的曲谱。”
张恕愣愣地,只能接过。
“寒烟”
抹一把眼泪,强笑道:“你唱的忒也难听。”
众人一齐大笑。
张恕有些脸红,接过曲谱,翻看了一眼,掩盖些窘态,其实啥也没看进去。
他并不知道,这些曲谱乃是“寒烟”
连夜誊抄,劳心尽力,唯恐有一处差错,把眼圈儿都熬黑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忽然想起,身上那块蓝宝石,虽然来历有些蹊跷,于己终是无用之物,不如且给“寒烟”
,宝刀配英雄,宝石送美女,正得其所。
想到此,张恕一笑,掏出宝石塞给“寒烟”
,道:“此物无用,送给你吧。”
光芒碧透,纯之又纯,装下了蓝天高远,装下了大海深邃……
程子英暗暗点头,此物稀罕,堪为人间重宝,他却轻易送人,这小兄弟果非凡俗人物!
“寒烟”
更是吃了一惊,她游历江湖,颇有见识,这礼物何其贵重!
我韩嫣慈父早亡,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如此厚待自己?她感动得想哭,心中那缕情丝再也难以斩断……
张恕飞身上马,和众人拱手而别,一路打问,不到午时便赶到小绵山。
山虽不大,却树青水奇,秘境清幽,山脚下果有一座冲虚古观,古奇简陋,间量甚小。
只是,两旁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家。
心中不免疑惑,把马拴在树上,张恕上前叩门。
一位白发老者接住,张恕说了一遍,老者摇摇头,笑道:老朽居此五十余年,观旁向无人家。
这倒怪了!
张恕只好告辞,绕山一周,并无一户人家,遑论魏平生此人。
莫非程子英记错了?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却如何是好?
不知锦囊中可有信息?张恕掏出那个锦囊,对天祷曰:苍天在上,某家并非偷瞧他人物事,只因遍寻不着,有负所托,故而拆看。
解开绳索,打开锦囊,其中却是一卷羊皮,外用方巾系住,解开方巾,上面有字:
张恕贤弟,愚兄行走江湖,去残除暴,悬壶济世,所见慈心仁厚、贤良中正、雄武英杰者,未有如贤弟者也!
某有一物,虽系祖传,愚兄烂熟于心,故于愚兄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