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为何物(1 / 2)

那兵丁斥道:“少废话,老实走!”

刘龙怪叫一声:“俺家的驴啊!”

那兵丁眉毛一竖,吼道:“你说什么?”

刘龙笑道:“我说啊,俺家的驴不会说人话,脾气还挺大。”

兵丁大怒,长枪作棒,向刘龙肩头砸来。

刘龙一把薅住枪杆,就势一拉,将兵丁扯到近前,倏忽出手,已锁住他喉咙。

那兵丁松开长枪,双手来扳,竟然纹丝不动。

“说!

去哪里?”

,刘龙双眸一瞪。

那兵恨恨道:“朔……”

“说什么?”

,刘龙手上加劲。

那兵白眼一翻:“说是……雁门关”

我的娘,恁个远!

戍卒中一阵叹息。

见其他解差跑过来,刘龙松手一送,那兵丁倒退几步,坐倒在地。

恼怒之下,他拾起长枪,分心便刺。

牛炜一刀格开长枪,劝道:“杀了他,拿你凑数?”

,兵丁纠缠不休,硬要打人出气,牛炜怪眼一翻:“打伤了他,你背着他走?”

,他拉着那兵丁走开,转头对刘龙骂道:“兔崽子,下手倒挺快!”

从头到尾,罗洪在马上闲看热闹,两不相帮,刘龙扯着嗓门,哇哇乱叫:你哥我让人欺负,你小子就眼睁睁看着不管!

罗洪撇嘴一笑:哼,谁欺负得了你!

欺负了也活该,再说,恕哥也不管……

“臭小子,他俩这不拴着呢吗!

你这厮一贯卖友求荣、重色轻友、拈轻怕重、胆小怕事、像个娘们儿……”

,刘龙无端斗嘴,莫名其妙,喋喋不休。

罗洪大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好好去雁门关受苦吧,俺回家享福去也!”

说着拨马而走,也不打个招呼。

王俊一脸困惑:这厮转性也?就这么走了!

张恕笑而不语。

刘龙变本加厉,愈发聒噪,指桑骂槐,不忍卒听。

牛炜听不下去,刚要喝骂,适才那兵丁过来,大喝一声:闭上你的鸟嘴!

他余怒未消,可找着了机会,拿起枪杆就捅刘龙。

刘龙奸诈一笑:等的就是你!

眼见得刘龙奸谋得逞,那兵丁又要吃亏,几个锦衣校尉纵马而来,风驰电掣,横冲直撞,仿佛面前这些戍卒并不存在。

戍卒和解差们赶忙闪在一旁,吃了土,迷了眼,咒骂不休:哪来的王八羔子,急着去投胎吗……

一行人向西北而行,行了半日,兵丁饥困,让大家停下来吃饭歇息。

忽见官道之上烟尘滚滚,一骑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

马上之人身背包袱,腰间跨刀,却是罗洪去而复返。

早知这小子会来!

张恕心中高兴,霍地跳将起来,忘了腰间拴着绳子,扯倒其他“蚂蚱”

,引来几声怒骂。

罗洪跳下马来,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皮囊,掏出几只烧鸡,一大包牛肉,十几个白馍。

刘龙喜不自胜,大嘴叉裂到了后脑勺,嘴里夸赞罗洪不已:就知道忘不了你哥!

四人旁若无人,大快朵颐,馋得戍卒垂涎三尺,那边牛炜骂道:“兀那小子,给老子吃点儿!”

骂人神色颇得乃师真传。

罗洪一笑,扔了只烧鸡过去。

牛炜吃完烧鸡,抹抹嘴,吆喝道:“起来,赶路!”

一列戍卒继续前行,罗洪骑马在旁边同行,他早就盘算好,要和张恕等共赴边关。

临行连父亲罗少风也没告诉,行至半路才飞鸽传书回家,乃父少不了又要暴跳如雷,大骂逆子不孝。

如此西北而行十余日,山势渐起,官道起伏,委实难行,这些人平时自在惯了,何曾如此受苦,大多面无人色。

唯有张恕四人心境不同,兴致不减,眼睛四下踅摸,看不够的沿途风光。

山风清冽,放眼望去,绿意无边,偶尔一片红叶,娇艳似火,几株奇花,迎风怒放,似乎无视时令,撩拨得人心旷神怡,块垒尽消。

前面两山夹一道,山不甚高,却是上坡,众戍卒呲牙咧嘴,步履沉重,面有难色。

牛炜骂声:“一群废物!”

,下令就地休息,忽听背后铜锣声响。

一群衙役骑马款款而来,队形散乱,大呼小叫:“闲杂人等,靠边让开!”

队尾一戍卒动作稍慢,一个衙役挥起皮鞭,搂头便打,戍卒惨叫一声,赶忙让开。

戍卒们平时也是负气任性惯了的,哪受得了这等委屈,飞脚横拳,各显神通,若非腰间拴着绳索,已成群殴之势。

喔呵,贼配军嚣张甚么!

衙役们勃然大怒,岂肯善罢甘休。

牛炜赶忙过来,陪了无数的笑,才把衙役们的逆毛捋顺。

那打人的衙役经过张恕身边,张恕神不知鬼不觉,有意无意身形一撞,马匹向外一个趔趄,陡然人立而起,衙役没提防,一骨碌翻落尘埃,摔成个土狗,煞是狼狈。

衙役莫名其妙,爬起身,拍拍土,问候了一句马匹的祖母,重新上马,恨恨而去,众戍卒一阵偷笑。

过不片刻,后面开来两列骑兵,队形齐整。

但见旌旗猎猎,盔明甲亮,刀枪映日,煞是威风。

张恕等人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看得有些苶呆呆出神。

骑兵连过四队,后面行来一辆四驾马车。

四匹白马,俱各神骏;香车华丽,黄金包边,轩窗雅致,精雕细刻。

如此奢华马车,连过六辆,后面跟着四辆两驾马车,甚是轻便。

其后又是浩浩荡荡的骑兵马队。

牛炜惊道:“俺的娘唉,这阵势比县太爷威风多了!”

罗洪望着马队背影道:“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

此人位列九卿,官职不小啊!”

,王俊、刘龙、张恕不懂什么酒轻酒重,只是惊讶哪来的孙子这么招摇。

张恕等人目光追随马队,遥遥望见车驾驶上高坡,身边有人骂道:“他娘的,把那小马车给老子一辆,也省得这么辛苦!”

话音未落,惊变骤起。

坡道之上,马鸣萧萧,几块巨石从天而降,激起一阵烟尘,似是马车已遭不幸。

后队骑兵骚动,但忙而不乱,迅速分作两翼,刀枪并举,向两边山坡包抄。

山形陡峭,骑兵纷纷跳下马来,向山上爬去,不一会儿,两边山顶遍布军兵,四处张望,似无所获。

颇有戍卒想去看看热闹,牛炜下意识一把拽住绳索,骂道:“你他娘的,猪脑袋啊,不想活了!”

,一边心惊不已,喃喃自语:“太平盛世,光天化日,公然行刺大臣,谁他娘的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