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爱如迟暮的光(1 / 2)

朝朝暮暮的爱 鱼骨骨 2298 字 6个月前

第1章爱如迟暮的光

我是一名孤儿,五岁之前,我的世界是黑暗的。

而她,是照进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她不时会来孤儿院,带上许多好吃的,一呆便是半天。

有时她的丈夫会和她一同前来,但更多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院长和院里的姑娘都唤她江太太,但我更爱叫她暮阿姨。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苏暮。

“暮”

是日落的意思,我问那些来孤儿院义教的哥哥姐姐知道的。

我很喜欢一个人跑到孤儿院楼顶看日落,漫天的橘色,温柔不刺眼,像她。

她和其他来孤儿院的叔叔阿姨不同,那些人捐了物资,拍了照,马上就离开,就像在孤儿院多呆上一秒,就会染上一种叫“穷困”

的病,就连看我们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只有暮阿姨会陪我们玩,给我们讲故事,把我们抱进怀里。

那天,她带来了一罐大白兔糖,我吃过一次,香香甜甜的,特别好吃。

她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糖,孩子们拿了糖快速剥开,放进嘴里开心地嚼着。

我看着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她,走了过去,把手心里的大白兔糖放到她手上,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暮阿姨,这是给你的糖,不要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这是我经过院长办公室时偷听到的。

她很喜欢孩子,但她没有孩子,丈夫因这事跟她闹了不少矛盾。

院长劝她要不领养一个小孩吧,院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她。

她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阿姨不开心?”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俯下身子,微笑着问我。

“阿姨开心时,笑容是会发光的,可是现在没有。”

她听了这话,脸上终于出现了和往日一样的笑容,把我拥进怀里,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要是我能有像你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别人的一句话,就让你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你愿意跟我回家,当我的孩子吗?”

我点着头,眼泪如同断掉的珍珠链子,一串一串往下掉。

她的手总是那么温暖,替我擦眼泪时很暖,牵我离开孤儿院时也很暖。

“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妈妈,他是你爸爸,知道了吗?”

她带我走进一间小洋房,房子干净明亮,米色调的布置很温馨,与孤儿院天壤之别。

我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怯生生喊了句爸爸。

他从鼻腔发出嗯一声,眼皮也没抬。

孤儿院的姑娘说,大家都喜欢懂事乖巧的孩子。

我便一早起床做早餐,个头不够高就搬来小凳子,窝在洗手间里洗衣服,帮忙做各种家务......母亲说,这些事情不用我做的。

“我希望妈妈不用那么辛苦。”

我说谎了,我是害怕不懂事就会被赶走。

她笑了,摸着我的小脑袋说我真乖。

而父亲,即便我百般讨好,他待我始终没有半点笑容。

父亲冷漠,母亲温柔,女儿懂事,这就是我的家。

直至妹妹出现前,我一直这么坚信。

妹妹是父亲的孩子,却不是母亲的孩子。

父亲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他的生意合作伙伴,一个烫着大卷发,涂着艳丽口红的精明女人。

女人说爱父亲,不要名分,只要和父亲一起就足够了。

父亲很感动,说会跟母亲离婚,给她一个家,而后在市里最繁荣的地段买了套房,房本上写了女人的名字。

父亲回家时,身上总带有呛人的香水味。

他没有隐瞒,单刀直入跟母亲说了那女人的事。

我始终忘不了母亲那时绝望的眼神,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向父亲,咆哮着骂他脏。

“脏!

我不脏的话,连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没有!”

父亲说完,拖着行礼摔门而出。

在我还没来到这个家之前,父亲就跟那女人在一起了。

母亲也早有察觉,只是一直隐忍不说。

如今外面的女人怀孕了,父亲跟母亲彻底摊牌,这次回来不过是收拾行礼,搬过去照顾那女人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母亲站在一片狼藉里,眼里没有半点光芒,我伸手想扶住母亲,却不料轻轻一碰,母亲像是漏气的皮球,猛地泄了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天晚上,我整夜蜷缩在母亲房间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害怕稍有不慎,我就没了母亲。

父亲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母亲不育。

他们走过各大知名医院,也寻过许多所谓的偏方,抱着指不定有奇迹的念头,辗转了七年。

最后,不知母亲是接受了不育的事实,还是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折磨,她放弃了。

父亲不喜我,与我是否乖巧懂事无关,而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心头肉,我身上流的不是他的血,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就像他不允许我随他姓江,只能随母亲姓苏。

妹妹就不同,一出生就姓江,叫江晨。

“晨”

是“朝阳、希望”

的意思。

她是父亲的朝阳,是江家的希望。

第一次见到妹妹,是在她的满月宴上。

母亲特意给我穿上新买的蓬蓬裙,领着我过去。

父亲见我们来了,没有好脸色,碍于大庭广众不能赶我们走,才让我们进去了。

母亲拉着我坐在主席上,大声跟宾客介绍我,这是江家长女。

那女人抱着尚在襁褓的妹妹朝我们走了过来,对着我说:“苏白,快看看妹妹,她叫江晨。”

女人特意把我俩的名字加重了音调。

也是那时候,我算是有点明白她为什么能抢走父亲,多么聪明的女人。

你看,我姓苏,妹妹姓江,一听便知道孰轻孰重了。

我看向妹妹,她与干巴瘦弱的我很不一样,胖嘟嘟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忽而伸出小手,摸了我的脸蛋,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不自主地笑了,正想伸手戳一下她的小脸时,母亲一把将我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