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山神新娘21三个人一起泡澡吧
“带子是不需要这么长。”
李婆两只手掐着钟年的腰,上下捏着丈量。
钟年用手指抓住衣摆,稍微一僵。
后腰处还残留着男人指腹蹭过遗留下的感觉,痒痒的,刺刺的,像是有蚂蚁在爬,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
最令钟年在意的是,这种感觉和腿心留下的一样。
就好像男人的手也……
钟年垂着眼睛觑着陪在一边的段鹤,视线不由自主地滑向对方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看一眼就会无端冒出一种心虚和羞耻感。
就好像借着男人的手做过什么坏事一样。
可是钟年一阵细细回忆,只能回忆起那混乱不堪的梦境,以及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腿心发红的无措。
左思右想后,钟年找了个机会小声问段鹤:“昨晚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段鹤摇头:“小年从不是麻烦。”
“不是,我的意思是……”钟年捻着脸边的一撮发丝,费力地想了想要怎么问,抬起脸说,“昨天睡着后有没有闹你?”
“没有。”段鹤隐去眼底的涌动,“小年睡觉很乖。”
那么难受,也只是抓着人的手蹭个不停,弄上一层甜水就安安分分地睡着了,之后被擦洗也没有醒过来。
“这样吗……”
钟年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段鹤眼底下不明显的青黑,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所做的梦过于难以启齿了……
说出来对方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多添一个人担心。
钟年只能祈祷经过昨晚的折磨,今晚再泡神水会好受一些-
中午。
箩汩殿迎来了一位客人。
听到守门的人来汇报,钟年才想起之前村长还和自己提过,顾清越想要来箩汩殿参观。
“让他进……不用了,我去接他吧。”
钟年放下手里做到一半的干花,问段鹤要不要一起。
段鹤自然选择跟上。
两人一同到殿门口,先听到了凶恶的狗叫声。
见到对着顾清越凶神恶煞的大黄狗钟年也是一愣,无奈地说:“你怎么又来了呀?”
顾清越道:“想来看看箩汩殿,顺便来看看你。”
钟年微怔,还未有反应,大黄狗先一步对着顾清越狂叫起来:“汪汪汪!”
这叫声比刚刚还要凶,像是在气顾清越抢了它的话。
钟年失笑:“你来我当然是欢迎的,只是奇怪大黄怎么又自己上山了。”
大黄狗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立马不叫了,“呜嘤嘤”地转过头来扭着屁股挤在他和段鹤之中,翻出肚皮躺在他脚下,吐舌头对他撒娇。
一副十分谄媚的样子。
“还真是一点没变。”顾清越似笑非笑地说。
一听到有别的人说话,大黄狗又呲牙作势要叫,被钟年训斥一声后,赶紧卖起乖来。
“你怎么都改不好?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大黄狗急起来,钟年却狠下心不再理会它,将顾清越请进殿内,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后面焦急的狗叫声,顾清越回头看了一眼:“瞧着有点可怜。”
“谁让它不学好。”钟年哼了一声。
可没一会儿又小声和段鹤说待会儿去厨房找点剩下的饭菜喂给大黄。
顾清越清眸中含着笑意注视着钟年,说:“你最近似乎过得很好,面色不错。”
“是吗?”钟年挠挠脸颊,和段鹤对视一眼轻轻笑了一下,“都亏鹤哥和大家照顾我。”
顾清越又道:“我听说你昨天去了山洞,怎么样?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
“嗯……”钟年迟疑了两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样吗?虽然我学的这个专业能知道不少神秘种族的故事,但是我对此只保持尊敬但唯物的态度。”顾清越目光下落到钟年的手指上,“但看到你手上的戒指我又不确定了,这个真的是一夜之间突然有的吗?”
钟年看了看自己的戒指:“差不多吧。”
顾清越:“差不多?”
钟年难以解释,他不好说自己梦到的事情,转移了话题:“你想先逛哪里?要不先去我房间里休息休息喝点茶吧?”
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是在箩汩殿住的这段时日,钟年也不知不觉适应了这个华丽又空荡的房子。
他以主人的身份带着顾清越参观了整个箩汩殿,最后去的地方就是神水泉。
“你每天晚上都要在这里泡?”
“嗯。”钟年点头,诚心邀请道,“虽然这个对普通人没什么效果,但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试试,就当作是温泉,还是很舒服的。”
顾清越倒也没客气,顺势提出:“那我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
箩汩殿的房间很多,钟年自然没拒绝。
在这里的日子本来就很无聊,多一个客人倒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这一天晚上,段鹤可能是习惯使然,只做了三个人的饭,也只拿了三副碗筷。
顾清越有点尴尬地站在一边。
钟年见到也愣了:“你先用我的,我去灶屋里再拿——”
碗刚递过去,在半空中就被人接住了。
段鹤将钟年的碗放回原位,然后把自己的先给了顾清越:“我去。”
说罢便起身去拿了。
段鹤离开后,顾清越用着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他似乎不太喜欢我。”
“不会的,鹤哥不是那样的人。”钟年替段鹤解释,也同时宽慰着顾清越,“他人很好,只是对不熟的人话比较少,你别多想。”
坐在首位的李婆也帮段鹤说了一句。
顾清越听了,隐去眼里的情绪,点头:“不是针对我我就放心了。”
这不过是一个很小的插曲。
晚饭用得早,顾清越趁着天还没黑,带着纸笔去记录箩汩殿的建筑特色,没再麻烦已经陪了自己一天的钟年。
只是很巧地,顾清越要去最后的神水泉时,刚巧碰到了走在半路的钟年和段鹤。
“你们这是打算去泡澡了吗?”顾清越看着段鹤手里捧着的东西,“正好,一起吧。”
钟年见到顾清越手里拿着的本子,以为他只是为了学术研究去记录,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没想到要脱的时候,就看到顾清越也跟着脱起衣服来。
钟年一懵,都没注意到段鹤把自己解开的衣领又扯了回来,惊讶地问:“你在做什么?”
顾清越反倒用着不解的表情问他:“不是说好了一起泡澡吗?”
“……”钟年呆呆地眨了眨眼。
他也没想到刚刚顾清越说的“一起”是这个意思,只以为是同路。
顾清越跟着他一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把衣服合上了。
“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等你用完再用吧。”
顾清越如此说着,嘴上带着笑,但是笑容看着有些勉强,眼神是掩不住的失落和受伤。
钟年当即说:“没事的。”
想到自己白天还主动邀请过顾清越试试泡这泉神水,且都是男性,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顾清越来做客,他这个做主人的,总不能小气。
“用的就一起泡吧。”
顾清越十分善解人意:“你不用迁就我,我没关系的。”
“不是迁就,地方很大,又不会挤。”钟年把自己的外衣脱掉,想了想还是剩下一层里衣。
之前他面对段鹤只留了裤子,但跟顾清越不算特别熟悉,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穿着衣服会更好一些。
他下了水,对着还站在岸上的顾清越招招手:“快来。”
“好。”
顾清越摘了自己的眼镜,光着上身下池。
出乎意料,人前看着清瘦高挑且有着冷白肤色的男人,衣服底下藏着的是一种十分劲瘦结实的身材,肌肉不会过于夸张,正像是他笔下画的线条,是张弛有度、优美有力的,符合黄金比例,完美又养眼的类型。
再加上摘了眼镜之后眉眼会比平时更加深邃一些,显得不一样,钟年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顾清越眼带柔和的笑意,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到你摘了眼镜。”钟年说。
“我近视不是特别严重,但是摘了没安全感,有雾气的环境下会更看不清。”
顾清越眯了眯眼睛,一副努力聚焦的样子,顺理成章地在水下和钟年挨得更近一些,几乎要贴上。
“嗯……这样的距离比较好。”
钟年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分,贴上了后背的石壁:“那还是有点严重的吧?”
“你可能不太了解,当人的视线有缺陷时,因为心理作用听力也会跟着下降。”顾清越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不好耳朵也就不好了,我们近一点更好交流。”
钟年不近视,认真听完颔首:“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顾清越勾了勾嘴角:“如果小年也戴眼睛的话,应该也会很好看。”
被顾清越这么一提,从没戴过眼镜的钟年也好奇起来自己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戴上后会更像是一只有文化的兔子吗?
他有点心动,想着要不要跟顾清越借一下回去戴着照镜子看看,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下来了。
一转头,入目的就是遒劲饱满的肌肉和深麦色的肌肤,用辛勤劳动练出来的一身仿佛被捶打过无数次的钢铁,是绝对的力量展现,有着原始的野性的魅力。
段鹤只在腰上围了一层浴巾,其余什么都没有,过度的视觉冲击让钟年一时愣住了。
段鹤却神色如常,垂着眼看着水面,低声说:“我也想和一起。”
第162章 山神新娘22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欺负人……
“我想和你一起泡。”
这样的要求钟年都答应了顾清越,当然更不会拒绝关系更要亲近的段鹤了。
钟年只是有点意外,讷讷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把与硬实臂膀有所接触的胳膊收了收。
可这两人离他都太近了,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这边拉开一点距离,就又立马会和另一边碰上。
顾清越感受到后带着浅浅笑意低头看他。
“需要我帮你洗头发吗?”
钟年还没张口,左边的段鹤率先帮他拒绝了。
“小年的头发一直都由我负责。”
话说得也没错,最开始钟年是自己洗的,可是后来习惯了泡神水的时候有段鹤陪在身边,就愈发地懒起来,段鹤主动提过一次就很少再亲自动手。
这件事段鹤也早已做得得心应手,手法轻柔且娴熟地帮着钟年洗完。
顾清越在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不动声色地将段鹤的手法记在心里。
洗得多了,段鹤很了解钟年喜欢什么样的力道,按摩手法很高超,洗完之后钟年已经有点想睡觉了。
他想着得陪客人,逞强在神水里多泡了一会儿,却忘记自己对神水的耐性早就没有之前那么好。
左右两边都在和他说话,他反应迟钝,有点顾不上来,看了这边又怕忽略了另一边,扭头都给自己扭得晕头转向了。
并且他总感觉这两人在挤自己,明明这神水泉地方很宽敞,偏要三个人挤在一处,让他只能缩着双腿和胳膊,有点呼吸不上来,身体使不上力气。
“你都要滑下去了。”
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环在钟年腰前,将越泡越软的他往后捞了一下。
钟年晕乎乎的,下意识就以为这人是段鹤,顺势伸出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靠过去。
“我好困,不想泡了,抱我回去吧?”
嗓音黏黏糊糊的,有着不自知的撒娇意味,是顾清越从未有机会听到的甜软腔调。
一时之间,顾清越都僵住了,只觉得自己贴着温软少年的那片肌肤在发烫,身下的这片神水也变成了滚烫的热水一般。
就只是发怔的这么一会儿,人被另一边的人抢回去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他立马伸手圈住少年的腰,不让其被抢走。
视线微抬,直直迎上两手掐在少年腋下的段鹤的眸。
对方的眼神黑沉,带着一种锋利的冷。
没有说话,但这个眼神很显然是要顾清越放手。
但顾清越外表看似温和,骨子里是个不容退让的人,更别说是这个时候了。
“他要‘我’抱他回去。”顾清越语气平和,“我”之一字却咬着重音。
段鹤并未理会他,低低吐出两个字:“放开。”
顾清越脸上戴着面具似的微笑:“若是我不呢?”
段鹤面色更是黑得能滴水。
两人开始暗中较劲。
一个搂着腰,一个掐着腋下,钟年几乎被架起来,被拉扯得清醒了几分。
“嗯唔……别弄我。”
他不明白两个人这样扯自己做什么,感觉自己都要被扯长了,难受得拧起眉尖。
他伸出手,下意识先去推自己身前的人。
力气不大,软绵绵的,发粉的指尖按在男人的胸膛上。
如果是别的情况,顾清越会觉得这是极为美妙的触碰,但是现在就不太美妙了。
像是输了一截一样。
成功“抢”到人的段鹤很快就把人抱稳当,上了岸。
用浴巾包裹,再以自己的身体遮挡,动作利落地给钟年脱了湿衣再穿上干净的。
整个过程钟年连根头发丝都没让一边的顾清越窥视到。
……
等意识模糊的钟年再清醒过来,段鹤正在给他嘴里喂水。
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已经穿好了柔软的睡衣,头发也被擦干了,这段日子以来段鹤一直都是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着他,钟年习惯了但是也记着段鹤对自己的好,劝道:“别守着我了,回屋里睡吧,好好休息。”
段鹤未动:“你不太舒服。”
“没关系的。”钟年眼睛有点睁不开,声音也轻飘飘的,说的每个字里掺了甜水一样,“比昨天要好一点……睡一觉就好了……”
明明整个人像是烧着一样浑身发红,眼尾拖着蔫哒哒的艳色,瞧着又乖又可怜。
段鹤看得恍了神,脑子很突然地跳出一个过分的想法:
要是小年真的哭起来,脸上全是水,一定会很漂亮。
也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变得更加……
“……鹤哥?”
钟年对上段鹤陌生且古怪的眼神,心脏莫名惊颤了一下。
只是一眨眼,段鹤又恢复了他印象中的样子。
“等你睡着我再走。”
钟年只当是自己头脑发晕产生的错觉,抿嘴说:“我不信你,我要看着你走。”
少年固执极了,努力地抬着沉重的眼皮,强打起精神来,两只明亮水润的幽蓝色眼睛瞪大了,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半晌,段鹤败下阵来,做出了妥协。
“……好,我去睡。”
一直亲眼看着男人进了这主卧里的耳房,再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钟年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很不舒服,在段鹤面前强忍着没说出来。
他扶着有些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坐起,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见到自己所感觉到湿润不是错觉,他不由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幸运的是,他之前都是侧躺蜷缩着,所以床还是干净的。
下了床,用着最轻的动静把段鹤帮他穿上没多久的睡衣换掉,湿掉的地方只能胡乱地用手帕擦了个大概。
最后他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像是藏罪证一样,暂时用布裹着,偷偷塞在衣柜角落,想着等明天白天找到机会把它给洗了。
脑袋晕晕的钟年做完这些更晕了,立马倒回床上。
昏睡过去的时候,他的双腿还不自知地磨着,聊胜于无地缓解体内的燥热。
没有任何意外地,他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有着大触手的坏山神……-
凌晨。
整座箩汩殿都静谧无比,最为奢华的主卧内,柔软的大床上,传出细微的声响。
主卧耳房的门被无声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主卧照明的蜡烛已经燃尽,但是今晚的月色很好,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就足以让夜视能力优良的男人视物。
男人见到床上的人似乎在发抖,被梦魇住一般发出哭音,连忙迈着大步行至床前。
刚要把人从噩梦中唤醒,却又发现这次的情况似乎与李婆提到过的有些不同。
他见到了诡异又香艳的一幕。
大红色的锦被凌乱,少年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两条腿微微屈起,将被子顶起一个弧度,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紧绷到极致,双腿抖得厉害。
也像是在抗拒什么在作乱的东西,脚后跟一下一下蹬着床,两只手按在腹下。
最为吸睛的当属少年的脸。
汗津津、红扑扑的,喝醉一样,紧闭的眼睫凝着泪水,眉尖蹙起,红艳艳的嘴唇张开了三指的大小,里面湿红柔软的口腔和舌头全都看得见。
奇怪的是那根软舌抬着,吐在外面,就好像有人吮吸一般,舌尖已经肿了。
有水*声响起,咕啾咕啾的。
可床上明明除了少年,什么都没有,被子下也不可能再藏什么东西-
钟年感觉段鹤今天有点奇怪。
一开始他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段鹤一向沉默寡言,面上的表情也很少,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守在他旁边,却一点也不会打扰到他,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得很低。
钟年是在四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不对的。
顾清越也在其中,人在箩汩殿住了一晚,自然早上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餐桌上。
钟年本来吃得很慢,还在听顾清越说话。
因为昨日一整晚难缠的梦境,他有些心不在焉,给出的回应都慢了半拍。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将一杯安神汤放在他手边。
钟年被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身边的段鹤眨了眨眼。
“喝了再回去睡一会儿。”段鹤语气低缓,“你昨天睡得不够好。”
“……哦,好。”钟年心想自己不是让段鹤回屋去睡了吗?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睡好的?
钟年小脸一鼓,故作凶巴巴地问:“你是不是半夜又没好好睡觉,偷偷出来看我了?”
段鹤低着头不说话。
他不敢回答钟年的问题,但也不想对钟年撒谎,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就只能沉默了,看着钟年的脸色欲言又止。
钟年一看他这样的反应就知道是什么答案了,小脸一板,扭过头不搭理段鹤了。
坐在主位的李婆眯着眼睛笑,也没有在两个人中间做和事佬,继续吃自己的饭。
而顾清越嘴角的笑意在段鹤打断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淡去了几分,在见到两人看似在闹矛盾其实表现出了无限亲密后,更是脸色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之后,钟年都没再怎么和段鹤说话,默默地把那杯特意做给自己的安神汤喝掉。
他故意只问了顾清越要不要和自己陪着李婆一起去散步,没有理会段鹤。
段鹤可能看出他不高兴,也没有跟着,去做自己的事了。
散步的时候,李婆训了钟年一句:“你啊,不能仗着人家脾气好就一个劲欺负人家。”
“我哪有欺负?”钟年小声嘟囔。
李婆笑着点点他的眉心:“稍微使点小性子就好了,也不能总等着小段来哄你,你也哄哄他,听到没?”
“听到啦……”钟年乖乖应下,瞥见旁边的顾清越在看,想到自己有点忽略了对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啊,都没好好招待你,在这里其实很无聊吧?”
“怎么会。”顾清越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我很喜欢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多上来做做客。”
“当然不介意。”
把顾清越送下山,钟年回到房间里打算休息,刚要上床,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转,打开衣柜。
这一开他人就傻了。
昨天半夜被他偷偷摸摸藏起来的脏衣服不见了。
第163章 山神新娘23把脸埋进裤子里闻
衣服不见了,钟年第一反应就是找段鹤去问。
他几乎所有东西都是段鹤在打理,各种东西的存放位置段鹤也比他要清楚很多,他找不到的段鹤都能很快找到,所以当衣柜里自己藏的衣服丢了,他也习惯性地依赖对方。
别的衣服丢了也就算了,哪怕是值钱的东西钟年也不至于如此惊慌。
问题就是,那身衣服上面还有他的脏东西……
箩汩殿有点大,钟年问过了在殿内打扫的人,去往后院的盥洗处。
一走过去,钟年从不远处就看到段鹤正蹲在水池边上,只穿着一件方便干活的背心,强壮结实的肩背微微拱起,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动不动的,身边是一盆属于钟年的待洗的衣服。
“鹤……”
钟年走过去,刚张开嘴发出一点音,看到什么后整个人的动作和声音戛然而止。
一双圆眼瞪大了,满是难以置信。
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丢失不见的睡衣,还是其中的裤子,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段鹤就像个变态一样把整张脸埋在里面,鼻子恰恰顶着裤子的接缝处,脊背剧烈的起伏表明他正在大口换气,应该是在嗅闻。
钟年惊得呆住。
他不知道段鹤是怎么从衣柜里发现的,明明自己专门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塞在最角落,不去刻意翻不可能会发现才对。
再说发现就发现了,段鹤没有好好洗,为什么要把脸埋在里面那么用力地闻……
明明做出此等无颜之事的人是对方,钟年却羞耻得红了脸,回神后第一步就是观察四周。
幸运的是,这里除了晾晒的衣服和储水的水缸以外,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微松下来一口气,钟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抬步走上前。
走近没两步,段鹤听到了脚步声,很快转过头来。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沉迷仍未散去,凝着一团幽幽的火焰,是钟年从未看到过的神情。
莫名地,钟年竟是有些生怯,停住了脚步,保持了与段鹤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
氛围变得有些古怪,钟年看到自己裤子被埋的那一块陷出了被段鹤鼻子顶过的痕迹,那里昨晚湿透过又干涸了,现在又湿了一片。
钟年嗓子被黏住,发不出声音来。
他眸光摇曳着,反复地打量沉默的段鹤,重新这个认识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的男人。
“……小年。”
良久,段鹤先开了口,嗓音是嘶哑晦涩的。
这一点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钟年深吸一口气,跟着出声,第一次对段鹤用上了质问的语气:“你闻我的衣服?”
段鹤喉结滚了一下,垂下眸,没说话。
如果段鹤这会儿说,闻他的衣服只是想确认一下上面是不是有脏东西,他也就骗着自己信了,偏偏段鹤又是这副让人来气的样子。
钟年咬住嘴唇,眼里泛出一点不知是愠怒还是羞耻的水意,可面对一直最照顾自己、像是大哥哥一样的段鹤,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酝酿了半天,最后就只是没一点气势地埋怨了一句:“……你怎么能这样啊?”
段鹤抓着他的衣服,竟是低声地答道:“好闻。”
有什么好闻的?
钟年拧起眉尖露出费解的表情,他想起不少男人都喜欢闻自己,明明他自己闻自己什么闻不到。
段鹤看出他的疑惑,说:“小年的味道是甜的,还有……”
说着,像是为了确定一般,段鹤又把手里的裤子捂在口鼻上深深嗅闻了一下,顶着钟年近乎惊恐的表情接着道,“闻了身上会发热,还会上瘾。”
钟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疯了吗?”
“可能是。”段鹤仿佛破罐子破摔,暴露之后就不再隐忍、不再沉默、不再压抑心中深藏的欲望,直接承认了下来。
“闻过一次后,我每天给你洗衣服之前都要这么闻上一遍,对不起。
“这一件和之前的不一样,香味太浓了,就算放在衣柜里也被我闻到找出来了。
“小年忘了吗?你每天晚上的睡衣都是我亲手给你穿上的,换了我都会发现。
“所以小年不用藏,我也知道你每天晚上在梦里很辛苦,会流很多水,还会叫——”
一句又一句,不断刷新钟年对段鹤的印象。
一个老实人的形象在他心中彻底崩塌了。
听到最面红耳热的一句,钟年立即出声制止:“你别说了!”
段鹤收住未说完的话,听话地闭上嘴,见到钟年脸上的愠色和颤抖的指尖,又低低道:“你别生气。”
听到比自己年长的男人用着很小心的语气,钟年抿了抿嘴唇。
可还没来得及心软几分,就又听到段鹤说:“我有好好洗,只会给你穿干净的。”
“……?”
问题在于这里吗?
钟年意识到段鹤并不觉得那样的所作所为是令人不齿的,完全只是怕他生气,才感到抱歉。
段鹤的某些观念一直有些问题,思考方式也与常人不同,钟年是知道的,也不介意他这一点,更不会强行扭正他,只是在人情世故上必要的时候教上一两句。
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让自己头疼的情况。
一时之间,他都没办法对段鹤发火,最后挤出一句:“把裤子还给我。”
等将脏掉的裤子拿回来,钟年转身就走,然后找到一个火炉子“毁尸灭迹”。
看着被燃烧掉的裤子,钟年稍微冷静下来,又想到段鹤坦白的那番话。
梦……
段鹤知道他有在做梦。
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动静?
他说他流水,还叫了……
这几晚钟年在梦里遭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昨晚。
那个坏透的怪物山神把又粗又长的触手挤进来,搅得他差点没在梦里哭得抽过去。
耳边不停响着痴狂的话语,没一句是好听的。
被挤出来的水还全一滴不漏地被吃了……
想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和感受,钟年双腿都有些发软。
第164章 山神新娘24“不爽吗?”
发现段鹤做的事之后,钟年就有些不知该如何和对方相处了,总觉得别扭。
段鹤倒是和之前一样,仍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在他有需要时就及时伸出手。
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李婆看在眼里,找着钟年多问了一句。
“你俩怎么回事?还在闹矛盾?”
钟年眼神躲闪地回话:“没有呀……已经和好了。”
李婆眯起眼睛:“没吵架?”
吵架是没吵架的。
钟年对上李婆的眼神,摇头。
可李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看不出来?
只是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事,旁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干脆就放任这两个人闹,闹一闹说不定感情还会变得更好。
……
就这样别扭地过了两天,钟年午睡醒过来,隐约听到门口有人在焦急地说些什么话。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见到某个村民抓着段鹤。
只是他一出来,两个人就立马注意到他,止住话头同时转过头来。
刚睡醒的少年衣领没有弄好,圆领的第一颗扣子开着,露着半截莹白的锁骨,银白发丝海藻一般落在身侧,因为上午编了辫子,解开后就带上了一点卷。
少年脸颊上还有一点压出来的印子,困倦未散,眼皮耷拉着,软声问:“怎么了?”
两个人都有些发愣。
村民下意识就恭恭敬敬地要回答:“是段……”
“没什么,村长有点事叫我下山一趟。”段鹤抢过话头,往前一步,手扶在门槛上,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村民的视线,对钟年压低了声音,“你在家里,我解决了就马上回来。”
他们很久没再凑这么近,钟年被差点就要戳到鼻尖的胸肌弄得懵了一下,慢了半拍后退一步。
这么一个躲避的小动作,让男人的眸色黯淡了几分。
“……我走了。”
段鹤说罢,抓着还愣着的村民转身下山去。
钟年一头雾水,看着两个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醒过神。
他稍微有点担心,但没追上,便找今天过来贴身伺候的人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早上来的时候没听说什么。”年轻男人面对钟年面红耳赤的,回话倒是利索,“大人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下山一趟,帮您去看看?我脚力也快,半小时内就回来。”
钟年本不想这么麻烦别人,却又觉得不安,点点头:“麻烦你了。”
年轻男人应下,立马下山去了。
钟年在屋里等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见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回来,就有点着急了。
思来想去,索性打算下山去亲自确认一眼。
身上的衣服漂亮华贵但不方便,在衣柜里寻了一身合适的去换,脱到一半时忽然听到窗户外有异响。
这点动静很小,常人很难注意到,但是钟年的听力极为敏锐,反应很快地把刚脱下的上衣套回身上。
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窗户已经被推开,一个人影豹子一般动作迅速又敏捷地翻进来,一站稳,用着灼热无比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屋内的钟年。
钟年只是愣了一下,立即拉紧衣襟侧过身去,遮住身前的风光,圆眼带着羞恼瞪过去,用着不太镇定的颤音呵斥:“盘浔川!”
盘浔川回神,露出尖尖的虎牙,应了一声:“诶。”
钟年见到他这厚脸皮的样就气得牙痒痒:“你给我出去。”
“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盘浔川嘴巴一瘪,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走近凑到钟年边上,一边嗅着久违的香气,一边诉苦,“我好不容易才躲过我阿妈的监视过来找你,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钟年躲着不停往自己脸边贴的鼻子:“我在换衣服!”
“我帮你换,我本来就是来伺候你的。”说着,盘浔川的手臂已经从敞开的衣襟下摆伸进去。
但也就刚碰上那软得像是豆腐一样的肌肤,正脸上就“啪”地挨了一下巴掌。
钟年重重拍在盘浔川脸上,将人往外推抵,但他另一只手还要扯着衣服,力气不足,怎么也甩不掉这块牛皮糖。
盘浔川挨了下反倒笑了,故意把自己的脸往他手里拱,用硬挺的鼻尖去蹭柔软的手心肉,趁机又吸入几口香气。
钟年赶紧把自己被蹭得出汗的手心缩起来,拧着眉很抗拒的样子:“你走开。”
“不走。”
盘浔川托着钟年的大腿一把将人抱起,一转身放在没两步远的躺椅上。
躺椅容纳钟年一个还有富余,但还要再挤上一个盘浔川,就不堪其重似的嘎吱作响。
钟年被困在窄小之处,面对压在自己上身的盘浔川,真有点慌起来。
“你要干嘛啊……”
“干嘛?”盘浔川哼笑一声,“不记得了?之前我说过什么。”
“什么跟什么……我不清楚,你别压着我!”钟年一时根本想不起来盘浔川说过什么话,就是直觉不是好事,下意识想要逃避过去,“你起来,我们好好说。”
“不。”盘浔川抓着他的腰,死死摁住不让起身,“你把我退货了,我们要先把这笔账算清楚。”
“我又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本来就是你不好。”钟年想起那晚被这人脸磨得发酸的事,羞耻与气氛交加之下,脸上热意上涌,“是你太坏了,我又没有错。”
“原来你是真对我不满意。”
男生正是最好胜且自尊心最强的年纪,一次“退货”,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心。
那日村长的“宣判”对他而言就是当头一棒,更别说之后每日都看着新的人红光满面地上山,又魂不守舍地回来,换了一个又一个,无一例外地全被山神的新娘勾走了魂,模样蠢得让人发笑。
——就和他一样。
如果钟年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也就算了,可是那个姓段的老男人又是凭什么?
年纪大有什么好处吗?
盘浔川不信段鹤活了一把年纪都是个单身汉有什么好活,硬件条件又会比自己厉害多少。
这段时间里他就算没见着人也没闲着,跟村里几个成了家的长辈请教了不少能讨老婆欢心的法子。
“川子也长大了,都想学这些了。”
“这样也好!早点学了把人套捞在床上,自己有点本事让老婆吃饱老婆就不会在外面偷人了。”
“让叔教你!保准让你将来的媳妇喜欢得夜夜跟你要!水都流一地。”
汲取了一堆经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践一下,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我学了很多好东西,这次你肯定会满意的。”
盘浔川亢奋得气息粗喘,肌肉隆起,凝视着心上人的眼睛里都冒着到了繁衍期的野兽的精光。
他一把抓住钟年推拒的一只手,手指紧扣上去,再用另一只手的虎口用力钳住人的下颌,逼着那张朱唇张开一道小缝,以不容阻挡之势将粗舌挤进冒着甜水的小嘴里。
犹如渴了几天的饿兽一般,尝到舌尖上甘甜的滋味,盘浔川舒服得头皮发麻,一瞬间长辈教的最要紧的“第一次要循循渐进”忘了个干净,只记得后头要怎么把人弄软,然后对自己言听计从。
少年软软的舌头被捉住吮吸,“滋啾滋啾”地被汲取津液。
钟年呜咽一声,在被舔到上颚时又变了调,成了婉转的轻吟。
盘浔川没撒谎,他嘴巴的功力确实更厉害了。
舌头灵活得不像话,变幻着各种技巧且张弛有度,没一会儿就能将人亲得气喘吁吁。
钟年没少被如饥似渴的男人亲过,还是跟不上节奏。
并不是他学不会,而是这些坏东西实在是太凶猛太饥渴了。
活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七天七夜的狗一样,叼住肉就吃得狼吞虎咽,怎么也不肯松嘴。
钟年的反抗对壮实的男人来说和小猫挥爪差不多,挠出血来也成了情趣。
等盘浔川再放开他,他已经被亲得手软脚软,眼睛含着泪,双颊通红了。
“是不是没骗你?”盘浔川舔着猩红的嘴唇,看着身下衣襟散开、发丝凌乱的人,滚动喉结,“你已经被我亲软了。”
钟年抬起眼睫,愠怒地睨过去,骂道:“狗东西。”
却不想这一眼和这一句骂,让对方爽得呼吸又沉了几分。
“不爽吗?”盘浔川再次凑近那幽香的朱唇,“我都要爽死了……是不是我还不够努力?你喜欢亲得更重一点?舌头伸得更深一点?你告诉我……哪里不满意我改就是了……”
钟年简直和这人说不通:“我不想和你亲!我要你滚远点!”
“不想和我亲?”盘浔川面色一沉,“那你想和谁?姓段的?他能把你亲得很爽吗?我到底差在哪里了……”
被嫉妒蒙蔽的男人钻起牛角尖来谁也救不了,自有一套逻辑。
钟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哑火了。
盘浔川紧紧环住钟年的腰,和他脸贴着,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他现在忙着呢,服侍不了你,你就不能换个人用用吗?”
钟年一顿,拧起眉:“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盘浔川脸垮下来:“死不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他?”
“难道不是你先提他的吗?”钟年无语,“你先回答我。”
盘浔川不耐烦道:“他家起火了。”
“什么?”钟年愕然,随后用着狐疑的眼神看了盘浔川一眼。
盘浔川立马急了:“不是我!”
“……”
“他家里着火是给了我找你的机会没错,但我不是那种人!”盘浔川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心碎成两瓣,哽咽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坏?”
“不是……”
钟年刚刚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盘浔川给他的感觉就是疯得不像样,可反应过来后也觉得盘浔川不会做出纵火的事。
冤枉了人,钟年心有愧疚,没推开像只狗崽子一样埋自己胸口上哼哼唧唧的盘浔川。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伤心了。”盘浔川闷闷道,“他家着火是意外,跟我没关系。”
“……对不起。”钟年拍拍盘浔川的肩膀,“但我有点担心,你能不能先起来,我想下山去看看。”
盘浔川忿忿不平:“他的事是大事,我的事就是小事了?”
钟年眉尖一蹙:“话不是这么说的,事情分轻重缓急,你别这么不懂事……嘶!盘浔川!”
胸口骤然的湿润让钟年浑身一颤,用力抓住身上人脑后的小辫。
第165章 山神新娘25“你生气的样子也太好看……
年轻村民下山探查完消息,在半道上遇到了被盘浔川抱着的钟年。
男人没有把视线分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上的盘浔川,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腮帮微微鼓起,嘴角下撇着,显然有些不高兴。
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头发被简单地在脑后挽起,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年轻村民看得呆了呆,都没有感知到来自另一人的阴鸷注视。
直到钟年问他话,他才迟钝地回过神,汇报情况。
“……火势不严重,我帮着一起扑灭了才上来的。”
“难怪,你脸都脏了。”钟年从兜里拿出手帕,“你先擦擦,赶紧回去洗一洗好好休息,辛苦你了。”
“没、没事,应该的。”男人受宠若惊,想要接过手帕,却在半道上被人截走,伸出手愣在半空中。
“你干嘛?”钟年一把夺回被盘浔川拿走的手帕,气恼地瞪过去。
盘浔川理直气壮:“这种好东西不要随便赏赐给下人。”
“你管我?”钟年懒得跟盘浔川废话,转头对另一人温声说,“你先回殿里,我再下去看看。”
盘浔川又抢话:“都说没事了,不用下……”
话未说完,被不耐烦的钟年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再废话你就给我滚。”
很不给情面,直接在别人面前动了手。
不知前情的年轻村民见此一阵心惊肉跳,紧张地盯着盘浔川反应,生怕他会对少年动手,做好了插手的准备。
有点自尊的人都会觉得丢了面子而发怒,可是盘浔川幽着眸盯了钟年一会儿,竟是扯着嘴角笑了。
“你生气的样子也太好看了。”
盘浔川碰了下自己被扇出火辣红印的地方,意犹未尽似的舔舔嘴角,腆着脸又把另一边往钟年面前凑:“这么会扇,多扇点。”
很没正经,但也没再敢不听钟年的话。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人下山找另一个情敌去了。
年轻村民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离去,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回过神。
他回想着少年扇人巴掌时一双圆眼凝着冰似的漂亮模样,还有盘浔川爽得不行的反应,莫名有些羡慕起来。
真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顶着两边巴掌印的盘浔川把人抱回村里时,所有人都只关注到了后者。
见到钟年下山,村民们的反应是又惊又喜。
“大人怎么下山来了?”
“都没人提前来知会一声!我们该找人去接您才对!”
“都没有什么准备,怎么办怎么办?”
村民一拥而上,钟年有些难以招架,也幸好盘浔川块头大力气也大,能把他抱得高高的,帮他把村民疏散开。
等到了段鹤家,见到其火灾的惨状之后钟年整个人愣住了。
着火的起因是天气干燥,储存在屋后的干柴和茅草自燃。救火还算及时,所以没有波及到樱桃林和菜地,但是段鹤半个家都被烧垮了。
断裂的屋梁还有焦黑的墙面惨不忍睹,空气里仍然飘散着热意,灰烬被风吹得满天都是,救火的村民都很狼狈。
盘浔川见到钟年神思恍惚的模样,声音都轻了几分:“他家也没什么值钱的,房子烧没了村里人再一起给他建个新的就是。”
钟年拍拍盘浔川的手臂:“放我下来。”
“这里乱,还是……”
“放我下来。”钟年再次重复,这一次盘浔川没再坚持。
双脚落地后,钟年朝里走,找到了在废墟之中独自站立的身影。
“段鹤!”他叫了一声,扯过对方的胳膊,想也没想就伸出双臂紧紧抱上去,安抚着,“没事的,我还陪着你,别难过……”
段鹤怔忡了一瞬,一言不发地回抱住钟年。
看着这一幕的其他人没有打扰二人,就连盘浔川也只是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
……
钟年把段鹤带回了箩汩殿。
盘浔川想跟,却被阿妈逮住,给揪回了家里。
此时的钟年没有功夫去管盘浔川,注意力都在段鹤身上。
“我听说村里会帮你重新建一个房子,咱们就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或者更大更好的,东西没了就再添,反正箩汩殿有那么多,我一个人也用不过来,你搬点回家里用就是了……”
钟年努力地安慰着刚烧没了家的段鹤。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把这几日的别扭抛在脑后,只是担心段鹤会不会难过。
沉默的男人听着他说完,双眸如井水一般,深邃又沉寂,让人看不透心中想法。
钟年见自己说了半天段鹤也一声不吭的,心里愈发担忧起来,收住了话,伸出双臂再一次给出一个拥抱,用手轻轻在对方后背上拍了拍。
“你别难过。”
腰肢一紧,是对方回抱了上来,接着颈窝也被埋了。
两人拥在一处,相贴的颈部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钟年感觉腰上的手臂紧得有点难受,忍着没说,手依然一下一下地扶着男人的脊背。
“没关系的鹤哥,箩汩殿也是你的家不是吗?”
男人低应了一声:“嗯。”
钟年听到段鹤总算肯开口说话了,连忙接着安慰:“你有我还有阿婆,你不要伤心。”
段鹤埋在他颈间,传出来的说话声低闷:“我以为,你已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你不要多想。”钟年刻意避开了之前发生的事。
段鹤也没有再提。
可两人都清楚,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
这一夜,段鹤再一次在床前守夜。
钟年张口要赶,段鹤就先一步伏在床前,握着他的手,将额头贴上去,说:“小年,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钟年一怔:“……那不是更应该回你自己房间好好休息吗?”
段鹤:“这几天你都不准我看着你睡,我不安心,所以才睡不好。”
“……”
这是什么理由。
可是这几天段鹤眼里的血丝也是真的,最后钟年还是心软了,点了头。
实际上,段鹤守在身边钟年也会多一份安全感,这一夜入睡得很快。
不出意外地,他又做梦了。
这段时间他常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境,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的有些不一样。
也许和白日里见过火灾后的景象有关,他梦见了一场大火。
熊熊火焰照红了夜空,滚滚浓烟冲天而上。
钟年如至火堆之中,被热浪卷席,跃动的火舌近在眼前,连四周灼热的温度都真实无比。
隔着变幻的火焰,他似乎望见了几张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阴冷狰狞的面孔。
他想要逃,可丧失了逃脱之力,手脚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烈,越烧越近,就快要撩焦自己的兔子皮毛——
不行!
他不想变成焦秃兔子!太丑了!!
他闭上眼奋力蹬腿挣扎,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灼人的热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再睁眼,他看见了一团黑雾遮天蔽日地笼盖了一切。
黑雾如掀起的巨大海浪,有着吞噬万物的能力,他却出奇地并不恐惧。
连之前快要被火灼烧的惊慌也消失了,内心只剩下一片平静。
更为神奇的是,他似乎在黑雾中看到了触手涌动的影子……
“又做噩梦了?”
床前,段鹤俯首看着苏醒过来的钟年,伸手抚去他滑落到鬓角的冷汗。
钟年明显还是一副没有从梦中回神的模样,下意识把脸往段鹤的手背上贴了贴,长睫蔫蔫地垂着,情绪很低迷的样子。
“是什么不好的梦吗?”
段鹤声音很轻,轻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夜色,更怕惊扰了床上脸色苍白荏弱的人。
“嗯……”钟年低应了一声,视线落在虚空处,“也不算。”
是噩梦。
又不算是什么坏事。
这场梦,让他苏醒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第166章 山神新娘26猫猫兔的记忆
站在航行于第一副本大海的游轮内时,钟年之前的人生只有一片空白。
唯一能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是一只猫猫兔。
但他是一只往前看的兔子。
过去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到了这稀奇古怪的游戏里也没关系,他会认真地通关,好好地活着。
生命是宝贵的,他很珍爱自己。
忽然苏醒的记忆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惊喜的感觉,甚至莫名有些难过。
似乎他之前的人生里,发生过什么坏事。
他想起的是最初的记忆,从有意识开始,他就是一只生活在大山里的兔子。
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猫猫兔。
比起其他生长在山上的生物,他多了一份灵识,还有化形为人的能力。
见多识广的鸟雀们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会被人类称之为妖怪,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于是他鲜少下山,避让着上山打猎的村民,但总有些穿着与村民不同的人类冒冒失失,在山里的浓雾之中迷失方向,他就不得不以兔子的原型,引导着这些倒霉的外地人走出浓雾。
若是遇到饥饿或受伤的,他便衔着野果或草药送到人前。
渐渐地,他似乎在外地人那里有点了名气,有些没见过的人也认识他,还叫他小兔子菩萨。
他听了鸟雀们解释“菩萨”是什么意思,有些高兴,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有那么厉害,他只是想做一点好事。
在山上很无聊,能和他沟通的动物也很少,几年下来,唯一新鲜的就是不同批次进山的外地人。
见得多了,从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他发现这些“外地人”是想在山里找一样东西。
——邪祟。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也从没在山*上见过。
他问鸟雀们,鸟雀们却一言不发。
鸟雀们劝他,最好离人类远一点。
其实他心里有数,不会与任何人类有过多交际,始终也只是引个路、送点东西,偶尔人类也会回馈给他一点食物。
直到某一天,他在溪边饮水时,发现了一个奇怪人类。
一个重伤的、会流蓝色血液的男人。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钟年回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薏米莲子汤。
他没有回答,只是眺望着山下某个方向,指过去问,“那里是不是有一条小溪?”
“嗯。”段鹤与他一起坐在箩汩殿后院的秋千上,看着山顶的景色,“是有,你想去看看?”
钟年点头。
段鹤便道:“等你喝完,我陪你去。”
一碗甜滋滋的薏米莲子汤下肚,段鹤说到做到,带着钟年下山。
大概是这段时间在箩汩殿好吃好喝地伺候久了,钟年身体比以前娇气不少,体力没有以前好,下山到一半就有点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