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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过去了,腐肉化为枯骨,那具残缺不全的骷髅,连我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阮裕华嫌弃愿意亲手擦拭他身上的泥土。
肉眼可见,她的灵魂变得七零八落。
季江把那只手重新埋了回去,除了那只被做成戒指的指骨,竟然还可以算得上是一具全尸。
尸体全部挖出的那一刹那,阮裕华像是突然被卸去了全身力气,没有骨头一样地瘫跪在地。
警察凑上去对她说:“抱歉阮女士,尸体还需让法医鉴定,等到报告完成,我们会把尸骨归还家属。”
一行清泪从她脸上滑落,她知道,她什么都左右不了。
戒指还在她手指上,我只得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得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完全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不知不觉,脚步停留在了医院门口。
我们的女儿,现在就躺在顶楼的病房里。
其实有时候怨不得阮裕华不喜欢她,除了那张脸,她的一切都和我太像了。
不论是刻在骨髓里的自卑,还是走到绝路时,那份好像与世隔绝一样的冷漠。
“你来干什么?”
她冷声问。
“妈妈来看看你。”阮裕华的声音很温柔,她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阮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