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带着水汽,手电筒灯光不是很亮,地方又大,找起来非常费劲。
从凌晨两点到六点,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许时终于在半旧不新的土坑里刨出了我的半截小拇指。
近来气温低,那半截小拇指仍然保持先前的样子,上面的痣也清晰可见。
许时瘫在地上,抱着脑袋几欲昏死。
他回了解剖室,含着泪,认认真真将那半截小拇指拼接在那副少了一对肾的躯体上,然后对着我的位置跪下。
许时发红的眼快要渗出血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房间内回荡。
过了好久他才稳定下来。
「温言,我会帮你查清真相,无论用的是什么方法。」
许时没告诉傅白,也没告诉江月,他已经找到我了,他花了二十万联系上一位私家侦探。
「帮我查出这部设备一周内的行程。」他声音冷冷,纤长的睫毛掩去眸底的情绪。
运算设备不停地工作,从白天推算到下午,在「滴」的一声后,屏幕上出现了好几个地名。
SEC.酒馆,生态森林。
接着是那家私人医院,许时家,最近的海域......
事到如今,他也该知道凶手是谁了。
许时盯着甘浅的聊天框看了好久,那森冷的目光不像是在看活物。
甘浅很久之前发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弹了出来。
「阿时,你在哪,现在还好吗?」
「温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急,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他抿着唇,下颚紧绷,手心被指甲印出血迹。
最终回了对面一句,「好,那我等会去找你。」
甘浅没再回复。
许时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打开门,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甘浅不在,诺诺也不在。
一个恐怖的猜测在我脑中浮现。
不,不会是那样的......
许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随即拨通了甘浅的电话,「你人在哪?」
听筒内传出的声音格外的嘈杂,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产生的噪音。
「现在,楼顶天台,你一个人上来,对了,你女儿也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出事,你最好照做。」
甘浅卸下了她在人前的伪装,此刻语气虽仍是心平气和,却带隐隐透着威压和危险。
在诺诺模模糊糊喊了一声「爸爸」后,电话被挂断。
许时疯了似的朝楼上跑,半途突然停下,把通话录音发给了傅白,又继续狂奔。
天台上,许时与甘浅四目相对。
甘浅拉着诺诺站在天台边缘,发丝在风中飞舞。
「阿时,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她轻轻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看上去单纯又无辜。
许时怕再靠近她会做出什么傻事,顿在原地,不敢上前。
「是,我知道了,你带诺诺过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甘浅朝身后看了一眼。
底下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