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景仁宫前,面色惨白。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发一语。
是啊,相比于他的江山社稷,一个女子算什么?
我,姐姐,沈后。
没有例外。
陈君尧突然下旨,立三皇子为太子,举国震惊。
就他对沈后的宠爱纵容程度,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择二皇子。
我摸着晟儿的头,笑道:
“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做吗?”
晟儿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满是疑惑。
“因为他想让某些人着急。”
果然,沈家是第一个上书反对的。
三皇子身负灾星之名,于国不利,还是二皇子更适合当太子...诸如此类。
皇上下旨,钦天监说明,当年灾星之说纯属杜撰。
朝堂唇枪舌战,不少武将甚至招募私兵,虎视眈眈。
晟儿却生了病,连夜高烧不退。
太医说,他是被人在食物里下了寒毒。
皇帝大怒,下旨清查,不消片刻便查出是沈后所为。
我握着晟儿的手,一阵寒意袭来。
沈后不会蠢到这时候给他下毒,更何况晟儿的饮食都是我和楚妃严格把控的。
下毒的人,只能是陈君尧。
他做得出来。
为了自己皇位安稳,他甚至放任沈后残害姐姐,这才获得沈家的支持。
沈后被幽禁在景仁宫中,没过几日便服毒自尽。
死之前我见了她。
她瞪着我,鲜血不断向外冒。
“为了扳倒我,你竟然给三皇子下毒!”
她至死都相信着皇上,我干脆让她做了糊涂鬼。
沈家兄弟爱妹如命,连夜起兵包围京城。
乌云压着整栋皇城喘不过气。
陈君尧脱下黄袍,手持兵符,面向群臣:
“众爱卿,谁愿为我守城?”
台下鸦雀无声,半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出来。
楚妃的父亲主动请缨,接管京城十万禁军,捍卫皇城。
十万对三十万,无疑是以卵击石。
陈君尧潸然泪下,紧握着他的手就要跪下。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我却清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陈君尧不会贸然处死沈清竹。
皇帝一定以为,清扫沈家能换来一个君上独裁的朝堂。
他不知道,他以为的“忠臣”早已虎视眈眈。
楚家和我都愿意赌一把。
沈清竹父兄首级被端进来时,已是后半夜了。
我挽了帷帐,伺候皇帝起身。
那包了红布的头颅上插着可笑的红花,滴着鲜血。
陈君尧捉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手心的茧,满是心疼。
“玉儿,朕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他拥我入怀,我掩唇轻笑,仰首把口中包着的毒药渡进他口中。
陈君尧猝不及防,仰面倒下去。
“来人...”
“皇上聪明一世,怎么没想到我为什么跟先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呢?”
“因为我是她妹妹呀。”
我捂住陈君尧的嘴,目送他在惊惧和挣扎中离世。
沈家造反,皇帝在动荡局势中不幸离世,二皇子作为太子上朝理政,尊楚妃为摄政太后。
我的身体因为修习秘术残败不堪,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能见到姐姐了。
我带着姐姐的骨灰回到故乡,过起耕织的日子。
柳岸花荫处,恰似故人归。
姐姐站在桥上,温柔如前。
“阿玉,你又调皮了。”
“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