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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91这显然说明在这间隔的16分钟里……

关夏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监控。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大家都陆续有发现。

先是蒋英耀在美林小区南门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伍志明的姐姐抱着孩子进入小区的身影,紧接着许年在小区的主干道一路追踪着犯罪嫌疑人,看着他在距离11号楼30米位置的监控视频里出现过,但出现在下一段监控视频里时,却足足过去了16分钟。

这两段监控摄像距离的位置并不太远,只隔了70米左右,按照成年人的正常行走速度,16分钟的时间显然太久了,并且在上一个监控视频里犯罪嫌疑人手中还提着那个看着十分沉重的行李袋,但在下一个监控视频里时,行李袋虽然依旧在手里,但却显得空荡荡的,犯罪嫌疑人都不能说是提,而是随意的抓在了手里,这显然说明在这间隔的16分钟里,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抛尸。

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试图从11号楼三个单元的监控录像里证实,但遗憾的是一无所获,而那个偏门的监控摄像头更是几年前就坏了,偏门外的两车道小路离偏门最近的监控摄像头也在一百米开外和另外一条小路呈丁字路口的位置,也同样无法证实。

关夏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我在案发现场观察时,11号楼和另外一栋楼中间,间隔的距离不近,好像还有一个小广场,当时围观的人多,我没看太清,但隐隐约约看见是有一个,既然11号楼三个单元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拍到人,那估计犯罪嫌疑人是从那个小广场上走了,不知道那个小广场有没有监控摄像头。”

关夏话音落下,汪雨就已经将所有存放监控视频的U盘翻了翻,为了好区分,U盘上都贴着标签,几分钟后汪雨摇头说:“这里面没有,如果不是漏了,那就很有可能是没安。”

虽然十分希望是漏了,但关夏想到那个小区的监控覆盖率以及摄像头坏了很久才修的行为,心里已经有预感是没安。

果然许年打了一个电话后说:“问过谭队了,谭队找了负责这块的同事证实,确实是没安。”

众人都有些无奈,但也不全是坏消息。

庞乐突然开口道:“我刚才看监控视频里,犯罪嫌疑人抛了尸但却没扔那个行李袋,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会直接带回家?”

汪雨沉思了一下说:“按照一般逻辑,犯罪嫌疑人在杀完人后都会处理凶器以及用来抛尸的工具,但犯罪嫌疑人既然慌张的连暂时存放尸体的下水道井盖都没盖好,很有可能会直接带回家。”

“确实有这种可能,”许年补充了一句,“我们之前推测犯罪嫌疑人只是将尸体在下水道暂存,如果他真的有后续将尸体远抛的计划,那就是还需要那个行李袋,他很大概率不会丢弃。”

听到这个推测,关夏刚精神有些振奋,但紧接着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如今尸体被发现了。”

她抬起头,就发现其他人面上有类似的表情,就明白大家都想到了。

庞乐和关夏有些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有些干巴巴的说:“他该不会是要丢弃或销毁吧。”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许年当机立断的站起身说:“蒋哥,咱俩过去一趟。”

蒋英耀应了一声跟在许年身后,两人出门时,关夏还看到了许年打电话的动作,想来是在跟谭队沟通。

一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三人才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关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如果他们所料没错,这么长时间,只怕犯罪嫌疑人已经将行李袋处理了,希望他们不会连夜翻垃圾吧。

汪雨也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惊讶的说:“都这个点了,许队和蒋哥也不知道几点回来,你们还接着看吗?关夏的伤还没好,不然回酒店睡觉吧,我开车送你们。”

汪雨说着要站起身,关夏感觉自己还不太困,便摇摇头道:“算了,都看到这个点了,就一口气看完吧,我想找找17号楼的监控视频,看看犯罪嫌疑人究竟有没有带着那个行李袋回家,要是没有正好给许年他们打电话,省的白跑一趟。”

汪雨屁股刚抬起,闻言又坐了回去,三个人这次目标非常明确的继续看着监控。

十几分钟后,关夏就有了发现,先是喊了汪雨和庞乐一声,等两人站在她身边,才一起看下去。

关夏瞄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是6月27号凌晨1点14分,她还记得之前的监控时间,出现在距离11号楼最近的监控录像里时,是6月27号0点56分,处理完尸体出现在下一段监控录像里时,是凌晨1点12分,如今回到17号楼1单元的时间是凌晨1点14分,两分钟的时间,足以表明犯罪嫌疑人赶回家的速度有多快了。

关夏还着重盯着看了她的手里,果然没有出乎她们的预料,或许是因为慌张,也或许是因为下次的需要,犯罪嫌疑人确实没有扔掉行李袋,而是直接带回了家。

关夏没有关掉监控视频而是继续播放,六分钟后,犯罪嫌疑人的姐姐伍月抱着孩子也出现在了监控视频里,这下就能十分清楚的解释伍志明为什么会这么慌张的处理尸体了。

有了这么几段监控视频,足以说明伍志明有重大嫌疑,可以将人拷回来审讯了,所以三人没再继续看,汪雨又问,“现在看完了,你们要回酒店睡觉吗?”

庞乐下意识的看向关夏,关夏倒是挺关心犯罪嫌疑人是不是会处理那个行李袋,但一想到有可能会翻垃圾,再看看自己还没愈合的伤口,到底还是点头道:“那就回酒店睡觉吧。”

汪雨开车将两人送回酒店,道别后就调个头又开走了,虽然没说,但关夏知道,这是回案发现场了。

庞乐和关夏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开远,才慢慢的走回酒店。

等电梯时,庞乐也低头瞅了一眼关夏的膝盖,说:“看着是有点发炎,你一会儿睡觉前别忘了再抹点药,眼看着两起案子差不多都要破获了,到时候还得坐好长时间的车回去。”

关夏下意识看了一眼包,发现许年给的双氧水和棉签都带了,才应了一声,“好。”

关夏原本以为庞乐就是提醒她,谁知几秒后庞乐突然又凑近了一点,有些笑嘻嘻的道:“没想到许年看着有些冷漠,但还挺细心的哈,说实话,要不是他说,我也没发现。”

关夏立即意识到了庞乐又要干什么,不禁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庞乐注意到关夏的眼神,收敛了一点,撇撇嘴道:“好吧好吧,我闭嘴。”

匆匆忙忙洗漱睡觉,等两人在床上躺下来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关夏原以为自己还不算太困,可能会辗转反侧,谁知道会沾上枕头就睡着,反倒是庞乐喝了咖啡翻了一晚上的身,等第二天关夏的闹钟把她吵醒时,就看到庞乐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为了能把黑眼圈遮住,庞乐多用了点遮瑕膏,关夏看的佩服,一边洗着脸一边说:“你可真厉害,咱们昨晚4点睡,早上8点起,就这点睡眠时间你还要大清早爬起来化全妆。”

“睡眠不足本来心情就不好,”庞乐动作不停,嘴上理直气壮的道:“要是照镜子时再不能看到自己的美貌,那我就心情更差了。”

两人飞速收拾好自己,终于赶在8点半前出了门,考虑到许年他们昨晚可能通了个宵,两人特意在酒店附近买了早餐,然后才打车赶往警局。

果然不出关夏所料,两人进到办公室里时,三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的正沉,空调开的有点大,好在都披了衣服,倒也不担心会感冒。

轻手轻脚的将早餐放在桌上,关夏和庞乐正打算坐下来吃自己那份早餐,就见许年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整个人猛的抖了一下,衣服都掉在了地上,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关夏正好从旁边经过,顺手将他的衣服捡起来,问许年,“做噩梦了?”

将衣服递给许年,许年或许是刚睡醒,整个人有些怔愣,迟了几秒才接过,揉了揉脸说:“梦到爬楼突然踩空了。”

难怪突然醒了,关夏十分理解,她也做过这样的梦。

从一旁的会议桌上取了一份早餐递过去,关夏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许年身边,一边吃一边小声问,“你们昨晚怎么样?伍志明是不是把用来运尸的行李袋处理了?你们昨晚真翻垃圾了?”

关夏说的很小声,生怕把蒋英耀和汪雨吵醒,问的同时还很隐蔽的打量了许年一眼,见他还是昨晚那身衣服,但衣服上好像没什么污渍,应该是没怎么翻垃圾桶。

果然,许年同样低声回答,“没翻垃圾,谭队因为人手不足,再加上伍志明的嫌疑很充分了,便干脆联系了上级走流程对伍志明家进行了搜查,可能是因为和人同住,伍志明还没来的及处理工具,我们将伍志明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床底背板的位置,找到了视频里的行李袋,还在行李袋里以及伍志明的卧室发现了疑似死者的生物样本,但具体的结果还要等技术队检验结束。”

那真是个好消息,昨晚发现的尸体,连12个小时都没到,就找到了非常关键的铁证,一旦证实,这个案子就相当于是破了。

“那伍志明已经拷回来了?”关夏追问。

许年吃着手抓饼,努力的让自己吐字清晰,“嗯,已经拷回来了,谭队正带着人在审讯。”

“那死者呢?”关夏又问,“身份信息确认了吗?”

“还没有,”许年说:“昨晚大曲县的刑警排查了全县的失踪儿童,没有符合的,今天会在库里进行匹配,死者的面部没有遭到损毁,应该下午就会有结果了。”

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共享着案件信息,才吃到一半,汪雨和蒋英耀也陆续醒了。

汪雨伸了个大懒腰,使劲在脸上拍了拍,才像成功开机一样精神奕奕的道:“感谢你们带的早餐,真是救我的小命了,我刚才睡着睡着就闻到味儿了,做梦还梦到在吃鸡蛋灌饼呢。”

“只有手抓饼,没有鸡蛋灌饼,”庞乐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本来是想买鸡蛋灌饼来着,但排的队太长了,对了,监控录像算是看完了,咱们今天干什么。”

蒋英耀没有先吃早餐,而是给自己的保温杯里接了一杯开水,一边往里扔着自己带来的枸杞和党参,一边说:“等大曲县的余队押着犯罪嫌疑人周逸阳回来,11年前的814案死者身份不是一直没确认吗?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了。”

关夏有些迟疑,“案子都过了11年了,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很高,一晚上很难突破吧。”

“那不一定,”汪雨笑着道:“很多潜逃多年的凶手归案时第一反应都是解脱,尤其是激情犯罪的,大部分的凶手潜逃多年都是提心吊胆的,我就见过几起,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拿到的很快。”

听到汪雨这么说,不止庞乐精神一振,关夏也期待起来,814案的死者身份始终没确认,她一直都好奇,凶手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相遇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会家门口杀人,难不成真像关夏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死者执意送周逸阳回家,才惨遭杀害?

第92章 92舅舅杀外甥幼儿园的同学?这能出……

只用等消息,关夏就轻松了,还很有闲心的回忆了一下,好像26号晚上和27号晚上,她睡的正沉时,系统界面都曾弹出来过,她当时睡的迷迷糊糊没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应该是两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时,系统的结算消息。

两天之内光环连续充能,关夏安心的同时,忍不住在想,也不知道这个光环能不能叠加,还有系统自己悄悄升了个级,那连带的光环有没有可能升级,她可太想要能看的见的直观的数据了。

一直到吃完午饭,那名年仅五岁的死者身份信息终于确认。

几个人刚从大曲县警局的食堂出来,许年就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放下手机看着众人说:“昨天晚上下水道里发现的那名死者身份确认了,名叫袁睿星,男,今年5岁,大曲县的刑警已经联系上了死者的亲属,已经赶到殡仪馆去认尸了。”

众人想到那具小小的尸体,都沉默了一下,关夏才问,“犯罪嫌疑人招供了吗?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杀人,还有他和死者的亲属有什么关系,是否有什么仇怨?”

许年摇摇头,“犯罪嫌疑人被拷回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谭队还从曲明市请来了审讯专家,但截止到目前依旧未开口。”

众人并不意外,或许是习惯了,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汪雨道:“至少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排查走访时,也能通过死者和犯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推测出一些动机。”

死者的身份确认,就像是一团乱麻里终于揪出线头,顺着这个线头往下查,有用的信息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明朗。

前脚走回办公室,后脚许年就又接到一个电话,不过半个小时,死者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就查到了,拐弯抹角的都不能说是有关系,犯罪嫌疑人对于死者来说,只是死者幼儿园同学的舅舅,仅此而已。

对于这一消息,几个人既意外又不意外,只是有些想不通。

“舅舅杀外甥幼儿园的同学?这能出于什么动机,”庞乐整张脸都皱到一起了,冥思苦想后说:“总不至于是幼儿园就有了校园霸凌,舅舅替外甥报仇?可之前听大曲县刑警调查的犯罪嫌疑人的信息,也没见他和姐姐外甥感情多好啊。”

关夏倒有不同的想法,思索几秒后说:“可能动机是出于跟死者的父母?犯罪嫌疑人虽然孤僻了点,但跟姐姐外甥同住好几年,总不可能一次也没出过门,犯罪嫌疑人的姐姐是开连锁店的吧?一般开店的都忙,犯罪嫌疑人有很大几率是接送过外甥上下幼儿园的,会不会在这段时间,跟死者的父母见过面发生过冲突,以至于怀恨在心?”

关夏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禁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许年。

许年道:“谭队他们查到的消息,伍志明确实接送过外甥上下幼儿园,频率不高,但一个月也有那么几次,也确实跟死*者袁睿星的母亲碰过面,但就幼儿园的老师所说,两人并未发生过什么交集,伍志明每次来都会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从不跟其他家长交流,反倒是死者袁睿星的妈妈很社牛,非常健谈,有时候还专门买一些小点心跟一同等孩子的家长分享。”

“难不成又是出于嫉妒?”庞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关夏略一思索明白过来,庞乐可能是想到了她们之前在富安市遇到的那起案子,犯罪嫌疑人既是为劫财,也是出于嫉妒的心理对死者行凶,最终害人害己。

遇到的案子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动机都有可能,关夏顺着庞乐的思路问,“这么说,犯罪嫌疑人只见过死者的母亲,并未见过他的父亲,死者是单亲家庭吗?他妈妈什么情况?”

许年道:“谭队他们的人查到的,死者的父母虽然没离婚,但已经分居多年,死者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死者母亲自己带着孩子在大曲县生活,家里开了一个文具用品店,在一所初中门口,生意不是特别好,但也不算差,家里有房有车,还会时不时的带着孩子出去旅游,不过由于死者父亲常年不在家,死者母亲被不少人纠缠过,甚至还报过警。”

关夏听的和庞乐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心中浮起一个猜测,不等两人说出口,汪雨先一步道:“那犯罪嫌疑人会不会也曾经纠缠过死者母亲,追求不成继而愤怒杀人?”

许年刚要开口回答,手机铃声又响了,接起简短的跟那边沟通了几句后,许年挂断电话说:“另一个案子有线索了,余队还没回来,谭队要带着人跟线索走不开,麻烦我们给死者母亲做一下口供,人刚离开殡仪馆,正在来的路上,你们要一起吗?”

许年是看着关夏问,几乎没考虑,关夏就用力的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几个人在一间问询室见到了死者母亲,是一个微胖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虽然已经发福,脸上有了些细细的皱纹,遭受到这么重大的打击整个人哭的很狼狈,但从眉眼以及流畅的脸部轮廓能看出来,是个稍一打扮就很出色的中年女人。

让关夏她们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中年女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陪在她身边,高高的个子,愁苦的表情,虽然站在中年女人身边,但却隔着一点距离,两人坐下时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像是熟但又感觉没那么熟。

关夏正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夫妻不太像,或许是兄妹,就听到女人嗓音沙哑的开口,“警察同志,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抓到了吗?”

刚说了这么一句,看起来情绪稳定了许多的中年女人又想哭了,用力抹了下眼泪,才哽咽着继续说:“我能不能见见那个人,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我儿子才5岁啊,他到底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他是我认识的人吗?他是不是跟我有仇,他要是跟我有仇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他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

说到最后女人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再一次崩溃的痛哭起来,哭红的双眼中还带着一抹仇恨。

关夏几人下意识的看向女人身边的中年男人,原以为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既然同来了警局,至少会安慰一下中年女人,谁知男人就那么沉默的坐着,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亲属无动于衷,汪雨利索的上前,将一杯温水放在女人手中,一边拍着女人的背缓和着她的情绪,一边轻声细语安慰。

终于几分钟后女人的情绪重新平静下来了,只是刚一把水杯放到面前的桌上,眼角余光看到中年男人时,脸上又涌现出愤怒的情绪,整个人几乎是扑过去的,揪着男人的头发开始撕打,一边打一边骂,“都怪你,你为什么这时候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要是早知道孩子不是你带走的,我就直接报警了,说不定,说不定儿子就不会……”

女人打的凶,哭的更凶,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男人像是自知理亏,被女人打的整个人晃来晃去,但全程都低着头默不吭声,既不反抗,也不说话,没一会儿功夫脸上和脖子上就被挠的都是血印子,头发还被拽掉了几缕。

汪雨和庞乐拉了好几下才将人拉开。

虽然口供还没开始录,但关夏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还是听出了一些事情经过。

两人并非是关夏以为的兄妹,其实是夫妻,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人感情并不好但也一直没离婚,男人常年在外,最近不知怎么忽然回了大曲县,还不经过女人的同意就私自将孩子带走,或者已经有过例子,所以女人在找不到孩子的第一时间没想到失踪,而是以为孩子是被父亲带走了,想打电话确认,但一直没打通,这才拖着没有向警方报警。

又是阴差阳错,关夏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又等了十来分钟,直到女人情绪重新稳定了,汪雨才开口问,“你认识伍志明吗?”

“伍志明?”女人用纸巾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愣了愣才摇摇头,“不认识,但有点耳熟。”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人意料,汪雨正要继续问,女人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眼睛猛的睁大,看着汪雨说:“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凶手就是他,是他杀了我儿子?”

汪雨道:“他现在是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我们还在调查中。”

女人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汪雨不得不又花了点时间安抚她,才能继续录口供。

汪雨说:“伍志明有一个外甥,叫伍博文,跟你儿子是同一个幼儿园。”

汪雨说着递了一张照片过去,“就是他,你现在有印象了吗?”

女人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几秒后才有点恍然的说,“哦,是他啊,确实见过,在我儿子的幼儿园门口,我还给他分过一些零食,但他好像有些社恐,没说过话。”

女人说话的时候关夏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表情自然,好像不像撒谎的样子,不禁更疑惑了,既然两人都不认识,那伍志明为什么要杀她的儿子呢?

汪雨又问,“那他的姐姐伍月,你认识吗?”

女人这下非常直接的道:“伍月我认识,她开化妆品店的,我开文具店,我还有她的微信呢,我俩经常聊天,我还在她的店里买过东西。”

汪雨道:“你和她发生过什么纠纷吗?”

女人都没有回忆就直接摇摇头说:“没有,我俩认识有一年了,可能都是独自带孩子,又都做生意,挺有共同话题的,所以一般聊的都挺开心,我俩还一起带孩子出去玩过,伍志明社恐,但伍月很健谈,人也爽快,俩孩子有时候吵架我俩也没红过脸。”

那就更奇怪了,关夏安静的坐在旁边旁听,一边听一边暗暗分析,只是始终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汪雨询问完死者的母亲后,许年又对死者的父亲问了一些问题。

相比起死者的母亲他的回答就更简单了,他从16年开始就在外面打工,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一回,有时候过年的时候也不回来,别说认识伍志明了,连伍月都不认识,他完全没有接送过死者上下幼儿园,这次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在外面重新有了相好,想要回来离婚。

女人倒没有不同意,只是因为他出轨,想要多争取一些财产,两人关于这方面没有谈拢,男人就作势拿死者威胁女人,之前就有过两次乘着女人不注意将孩子直接抱走,一直到第二天才回电话。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先例,女人才在死者不见时没有选择报警,阴差阳错的给了犯罪嫌疑人充分的作案时间。

相比起给中年女人录口供,许年给中年男人录口供的时间花费的更长,原因无他,中年男人几乎每一句话都让中年女人暴跳如雷,录口供的间隙汪雨和庞乐不得不反复劝阻中年女人,饶是如此,一场口供录完,中年男人的头发都被薅的露出了头皮,还能隐隐看见血丝。

目送着两人不时撕扯几下离开警局,庞乐撇撇嘴突然在关夏耳边说:“你看,这就是男人变心后的样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及时止损,爱的时候认真爱,不爱的时候也要及时抽身,免得好好的日子被拖成深渊。”

面对庞乐突然其来的感慨,关夏听的认真,但却没说话,汪雨非常赞同的道:“说的对,人就得拿的起放的下,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在三人的背后,许年和蒋英耀有些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许年张口欲言,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关夏的身影。

第93章 93所以他决定杀掉这个阻碍

重新回到办公室,人还没在椅子上坐下,一名大曲县的刑警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看见许年就欣喜的道:“许队,有发现。”

她们虽然是外人,但奈何谭队完全拿她们当自己人,所以许年已经非常习惯的走过去,在大曲县的刑警开口前接过他手里的资料翻了翻,随口问,“什么发现?跟谭队说了吗?”

大曲县的刑警道:“已经跟谭队报告过了,谭队说他走不开,让我跟您讲。”

许年嗯了一声,道了句,“你说。”

大曲县的刑警才道:“这是技术队发现的,昨晚谭队和许队将伍志明抓回来后,技术队对伍志明的个人电子设备进行了例行检查,然后在他的微信聊天记录上有了发现,他和死者的母亲认识,并且聊天很频繁。”

关夏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好奇的走到许年身边,和庞乐汪雨她们一起探头看。

许年干脆将手上厚厚的一沓资料往中间放了放,让大家都能看清楚。

只见第一张上打印出来的微信聊天记录,最初的时间竟然是2022年9月27号。

这行小字显然让大家都很吃惊,庞乐道:“两人22年就认识了,但看死者母亲的表现,如果不是她撒谎的话,那伍志明瞒的够紧的啊,两人认识这么久,也丝毫没透露自己的信息。”

众人一张一张看下去,确实如大曲县的刑警所说,两人聊天很频繁,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基本每天都在说上游戏的事,但几个月后,或许是伍志明的游戏水平很好,又或者是两人配合的很好,话题渐渐的从游戏变成了生活方面。

有时候是死者母亲抱怨客人难缠,钱不好赚,有时候是伍志明说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代打跑单,两人游戏依旧玩,但从聊天记录上的文字看,两人关系熟捻了很多,至少死者的母亲基本放下了防备,言语间越来越多的透露出自己的个人信息。

哪怕关夏这样潦草的翻看了一遍,也能从死者母亲闲谈透露的消息中得知,她常年和丈夫分居,有一个孩子,在上幼儿园,她自己开了一家店很忙,但好在孩子很乖,再加上她请了有店员,勉强能应付。

而伍志明虽然和死者的母亲有问有答,但他因为没工作,聊天时涉及除游戏之外的事情也多是说代打代练的事,还有些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各种各样的八卦,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竟然是将自己的个人信息瞒的死死的,哪怕两人碰面,只要伍志明不率先承认,死者的母亲根本无法将他跟网上认识的人联系到一起。

关夏看到这里,猛的想起了什么,说:“难怪伍志明在接外甥伍博文时被死者母亲搭话,但却不肯开口,这是怕被认出来吗?”

汪雨也想到了,迅速的接过许年手里的资料,往回翻了翻,指着一页聊天记录说:“你们看这里,从这天开始,伍志明跟死者母亲聊天的内容和语气有所变化。”

关夏仔细看了两眼,又去看聊天时间,赫然是2023年10月27号,从这天开始,伍志明聊天就主动了许多,不再是干巴巴的一来一回式聊天,而是遣词用句多了许多关心,比如之前如果问你干嘛呢?之后都是今天很忙吗?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庞乐这次开动脑筋跟上了众人的思路,嘶了一声说:“该不会是这天伍志明去幼儿园接外甥伍博文放学,在幼儿园门口将死者母亲认了出来,所以来了这么一出吧。”

“估计是。”关夏接了一句,又细致的往下看了一遍。

很明显的看出来,伍志明应该是对死者母亲有了什么想法,除了言语上的关心,还开始频繁的发红包,说些什么你今天辛苦了,请你喝奶茶,这么晚了还没下班,记得吃顿好吃的犒劳自己之类的话。

死者母亲倒是没收,并且对这些明显超过正常社交的消息并未回复,直到伍志明下一条正常的消息才回复,显然是不想有超出社交距离的沟通,只是伍志明很锲而不舍,后来还隐晦的开始询问死者母亲对以后的打算,比如离婚,比如下一段感情和再婚,以及对孩子的抚养。

伍志明并未明说,但他还发了一些关于孩子出身单亲家庭对心理身体健康都有重大影响的新闻,目的简直是昭然若揭。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死者母亲回复的消息越来越少,最后干脆不回复,关夏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就是这个月的事,在案发前的几天。

这么一厚沓聊天记录,长达将近一年,充分体现了伍志明的心态如何转变,也充分表明了他的作案动机。

全部看完后,关夏重重吐出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之前死者母亲的口供,她还开动脑筋将犯罪嫌疑人伍志明的杀人动机想的五花八门,谁能想到真实的动机竟然会是这么质朴,只是出于感情,还是单方面的。

再回忆一下汪雨询问死者母亲是否认识伍志明时她脸上那副茫然的表情,关夏的心情更复杂了,她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坦诚的跟游戏搭子随便聊聊天,既没搞暧昧,也没对伍志明做出任何回应,却偏偏遭受了这种灭顶之灾,她养育了五年的孩子,就因为这种荒谬的动机,被杀害了,关夏都难以想象要是她知道真相会如何崩溃。

关夏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许年突然问,“这个发现,你告诉你们谭队从曲明市请来的审讯专家了吗?”

关夏回过神,看到大曲县的刑警用力点了点头,“已经有其他同事去报告了。”

许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那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了,对了,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听到这句问话,神色各异的几人都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看向大曲县的刑警,这要是比对上了,曲明市来的审讯专家再拿到伍志明的口供,那么这个案子就算彻底破了。

大曲县的刑警表情也带着些期待,“还没有,不过我之前去问过了,大概再过两三个小时结果就能出来了。”

共享完这个消息,大曲县的刑警拿着资料迅速消失在门口,几个人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蒋英耀一边给自己的保温杯添热水,一边说:“这个案子破了,就剩下还没确认死者身份的814案了,不过要是顺利的话,今晚拿到犯罪嫌疑人周逸阳的口供,咱们估摸着最迟后天应该就能回去了,再不回去,我都想退群了,戚白那孩子,也不知道成天哪来的那么多精力,白天给三中队帮忙,晚上还在群里嚎。”

因为最近一直跟许年他们在一起,所以早在刚到达曲明市时关夏就将群消息屏蔽了,实在是戚白太吵了,群里消息叮叮叮响个没完,每次忍不住点开,都是问她们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的话。

关夏一开始还回复,后来忍无可忍,学其他人一样白天当没看见,晚上才回两句哄哄,这才得到了清净。

许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道:“后天回去,差不多,戚白是跟咱们待习惯了,毕业没多久就调到了咱们中队,以前基本上没怎么分开过,如今冷不丁剩他自己一人,就他那脾气,他肯定嚎。”

汪雨的表情不忍直视,又有些忍俊不禁,片刻后笑着道:“希望一切顺利吧,咱们能后天回去,不然我也想退群了。”

伍志明的口供是在一个小时后拿到的,与关夏的推测差不多,他在最开始跟死者的母亲只是游戏搭子,哪怕知道死者母亲的条件不错,自己开着店,但鉴于她有一个儿子,他并未产生任何想法。

直到有一次他姐姐伍月因为店里忙走不开,他替姐姐接外甥下幼儿园,在等待的间隙认出死者母亲后,顿时改变了想法。

确实有几分见色起意,但更多的,还是他远远的看着死者母亲非常自如,落落大方的与其他人交际,他回想起两人聊天的这一年时间,他突然蒙生出一种想法,比起和姐姐外甥一起生活,如果他能够和死者母亲一起生活的话,以她爽朗善意人意的性格,一定会舒心很多吧。

于是他采取了行动,他原本以为,死者母亲已经三十多了,虽然条件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而他这么年轻,又高又瘦,随便打扮一下就很拿的出手,追求死者母亲绝对是手到擒来,但没想到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丝毫进展不说,两人的关系还越来越僵硬生疏。

他有些着急,也有些恼羞成怒,他反反复复研究了两人的聊天记录,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太爱自己的儿子了,因为已经有了儿子,就满心只想着事业,无心再谈什么感情。

在深思熟虑几个日夜之后,他心里冒出了一个畸形的念头,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只要没有了这个孩子,那她就一定会和她的丈夫离婚,他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也不是没有过犹豫,但他太不甘心了,不肯承认是自己没有魅力无法让死者母亲喜欢,他固执的认为是孩子的原因,成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阻碍,所以他决定杀掉这个阻碍。

他在卧室里偷偷听到了姐姐和死者母亲的谈话,知道了死者母亲的丈夫回来了,要和她离婚,并且为了逼她离婚,还屡次不打招呼就抱走孩子,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和姐姐在美林小区住了好几年,早将整个小区摸透了,于是他乔装改变了一下,从偏门旁边的缺口钻出小区,来到死者母亲的文具店外悄悄的观察。

他原本只是找机会,但没想到那个孩子会乘着店里忙自己走出了店里,来到大街上像要去哪里一样闷头往前走。

他跟了一段路,确定周围没有大人跟着,才在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然后走到孩子身边,假装惊喜的叫出他的名字,说自己是他幼儿园好朋友伍博文的舅舅。

听到好朋友的名字,袁睿星并没有怀疑,又认出确实在幼儿园门口见过他,便非常老实的跟他说出自己的爸爸答应今天带他出去玩,但迟迟没有来接他,所以他要自己去找爸爸。

他就顺势用帮他找爸爸的借口,成功的将他骗回了家,然后在当天晚上就对他实施了杀害,他随手找了根之前拆快递时被剪开的塑料绳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勒死了。

他原本是打算用电瓶车将尸体进行远抛,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前去男朋友家里住的姐姐因为跟男朋友发生争吵半夜打车回来,他没有办法,只能仓促的将尸体就近扔到偏门附近的下水道里,打算着等第二天晚上姐姐睡着后再重新抛尸,但结果还没到他计划的时间,下水道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因为小区门口发生了命案,那天晚上整个小区都非常热闹,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处理用来运尸的行李袋,正在家里如坐针毡,警察就找上了门。

看完伍志明的口供,关夏久久说不出话来,虽然动机跟她推测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她原本以为伍志明是出于报复才杀了那个孩子,却原来只被伍志明认为是他跟孩子母亲走到一起的阻碍,这是何其荒谬的想法。

庞乐也看的整个人十分震惊,半天吐出几个字,“男人还真是一种神奇的物种。”

第94章 94起源于亲戚开的一个玩笑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余队带着11年前的814案的犯罪嫌疑人周逸阳是在傍晚六点多到的,在这之前的两个小时,周逸阳的女朋友以及父母先一步到达了大曲县警局。

听到有些嘈杂的动静时,关夏和庞乐正坐在汪雨身边,听她说起这些年办过的奇葩的案子,其中有一起让关夏印象深刻,因为凶手的杀人动机让人极其想不到。

死者是一个年轻男性,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呈白骨化,并且是分尸状态,当时负责此案的法医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将遗骨拼凑好,许年他们作为被专案组抽调的刑警,跟着省厅来的专家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抽丝剥茧,才确认死者的身份信息,随后在排查走访过程中,相对比较轻松的就锁定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犯罪嫌疑人。

在将人抓获后,犯罪嫌疑人倒吐口的很痛快,案子过去了5年多,犯罪嫌疑人今年已经24岁了,刚大学毕业,据她口供说,她原本没想杀人,但死者对她纠缠不休,还反复说过想分手,除非杀了他。

她在深思熟虑过后,决心摆脱这样一眼看下去只会越发淤积成烂泥一样的人生,于是她尊重了死者的选择,挑了一个十分合适的时机,杀了他。

汪雨说到这个案子时,表情很是唏嘘,“那个女孩非常年轻,人也很聪明,只是可惜……”

一句话没说完,几个人就从开着的门听到楼下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有男有女,声音尖锐,直嚷嚷着要见什么领导。

关夏和庞乐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毕竟这可是大曲县警局,不是派出所,处理的都是比较复杂的案件,怎么会有人来这种地方闹事。

于是几人都停下了正在干的事,由许年带头,从办公室鱼贯而出,往楼下走去。

被吸引的不止关夏她们几人,只是大曲县一连三个案子要处理,留在办公大楼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只匆匆走到楼梯口往下探看了几眼就脚步急促的走了。

关夏她们只是好奇,并不想惹麻烦上身,便没有直接下到一楼,而是走到楼梯上一个能看见一楼情况的地方就站住了。

连带许年在内都显得有些探头探脑的,关夏看看身旁的庞乐,又看看身后的许年,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想笑,但硬生生忍住了,控制着表情看向楼下。

让人意外的,前来闹事的是两女一男,看年纪,应该是一对夫妻和女儿,夫妻义愤填膺,倒是女儿表情平静,甚至有些麻木,那对夫妻声音高亢的喊着要见领导,光天化日之下竟胡乱抓人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甚至像是感觉到有些丢人似的还把头低了低。

夫妻俩一直持续嚷着,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又过了好几分钟,谭队终于从外面急匆匆的赶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裤腿上和鞋面还沾染了一些灰尘,颇有点风尘仆仆的模样。

不过饶是如此,将近1米9的身高也给了人很大压迫感,那对夫妻敢对着两个年轻警察嚣张,但等看到谭队时,表情顿时局促了起来,声音立时就小了下去。

“果然人要长的凶就会避免很多麻烦。”一旁的庞乐悄悄说了句。

关夏听的越发怀念自己穿越前的长相。

虽然谭队回来了,但最终几人也没看完前因后果,谭队甚至没说几句话,一行三人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进了问询室,不过一个小时后,她们还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共享消息的是之前给许年送过资料的一个大曲县的内勤,应该是得到过谭队的授意,情况介绍的非常清楚。

“那个女孩是犯罪嫌疑人周逸阳的女朋友,”大曲县的内勤说:“周逸阳被余队带着人成功抓获时,他女朋友就在场,那个女孩还好,但那对夫妻说什么也不信周逸阳犯过案,所以千里迢迢追来我们县,还要帮周逸阳讨公道。”

大曲县的内勤说着也觉得事情有些荒谬,表情讥讽的笑了一下。

关夏和庞乐都很吃惊,庞乐忍不住道:“不是……这都2024年了啊,怎么还有人信警察会无凭无据的随便抓人,还有我要听的没错的话,周逸阳只是他们女儿的女朋友,又不是他们儿子,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

关夏也十分不理解。

大曲县的内勤道:“根据我们调查到的信息,周逸阳在大学期间就在他女朋友父亲开的店里兼职,后来毕业后更是在店里工作了一年,才跳槽到了后来的公司,他对外的表现一直都是憨厚老实,吃苦能干,余队传回来的消息,他们走访排查时,周逸阳的大学舍友以及后来工作的同事,都对他多有夸赞,还说他看着不善言谈,但实际上非常热心。”

庞乐听的直撇嘴,“表现的再好,也不能掩盖他杀了人的事实,这才更说明他这个人很狡猾,一伪装自己就伪装了那么多年。”

“这么说来,”汪雨道:“他女朋友的父母应该是被他伪装出来的表象骗了。”

关夏听的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这个人真可怕,一边回想到刚才在一楼时那个年轻女孩麻木的样子,开口道:“我刚才看那个年轻女孩的样子,跟她父母完全不一样,她似乎不怎么关心,看起来很麻木的样子,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大曲县的内勤皱起眉头说:“余队传来的消息,周逸阳的女朋友比她大好几岁,两人是相亲认识的,虽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但周逸阳的女朋友完全对他不上心,但因为周逸阳很讨她女朋友父母的喜欢,所以两人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

关夏和庞乐也听的皱起眉头,越发觉得难以理解,还觉得有些讽刺,这对父母真是好眼光,什么人不挑,给自己女儿挑了一个杀人犯。

汪雨问道:“周逸阳不是大学时就在他女朋友家里开的店里兼职吗?怎么和他女朋友是相亲认识的呢?”

大曲县的内勤回答说:“他女朋友大学毕业后就在当地工作了,直到22年才回到林山市,在那之后就和周逸阳相亲了。”

关夏听懂了,她本人是没有看上周逸阳的,但奈何她父母很喜欢,所以逼着她相了亲,然后又谈婚论嫁,不过幸好,幸好赶在两人结婚前,周逸阳隐瞒了11年的案子被积案重起,不然这女孩真是被毁了一辈子。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傍晚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时,余队带队押着犯罪嫌疑人周逸阳终于回到大曲县警局。

关夏一行人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年轻男人被大曲县的警局从车上提下来,真的是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周逸阳整个人都是软的,走路脚步踉跄,完全是靠着两个控制着他的警察才没瘫软在地上。

理所当然的,关夏看到了那对眼瞎的夫妻,几乎是周逸阳刚被提下来,两人就从办公大楼哭喊着跑了出来,但很快就被大曲县的民警拦住了。

两人试图跟周逸阳说些什么,但余队根本没给他们机会,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步履生风的带着人进了办公楼,看样子是要立即就开启审讯。

11年前的积案成功破获,这在人口不过二十几万的大曲县来说是个大新闻,但凡还在警局的,都忍不住跑过去围观,关夏她们惦记着死者的*身份和凶手的杀人动机,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谭队,看有没有机会旁听审讯。

结果许年的话还没出口,谭队就道:“你们来的正好,我还正想找你们呢,余队刚回来,曲明市的审讯专家还没走,余队打算和这名专家一同审讯,你们要旁听吗?”

几乎是谭队话音刚落,许年就回答,“谢谢谭队。”

相比起永泉市,大曲县的条件要差一些,关夏她们几个人就将不大的屋子挤满了。

她们进去时,之前见过的余队和一名身穿警服,长相英气的中年女警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周逸阳被拷在审讯椅上,整个人完全是坐立难安,表情惶恐中还带着惊惧,关夏都感觉不用怎么审讯,周逸阳自己就会交代了。

果然,应该是曲明市审讯专家的中年女警不过是将一张照片放在周逸阳面前,问他是否认识这个人时,周逸阳就像被击破了心理防线,整个人都崩溃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刻打掉了中年女警手上的照片,随后捂着脸痛哭起来。

一直哭了十几分钟,周逸阳才冷静了一点,但依然不敢抬头,双手像是有些神经质似的动作不停,一会儿粗暴的扯着自己的手指,一会儿不停的摩擦着桌面。

在周逸阳的供述中,关夏终于弄清楚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也终于知道了那具脸部被砸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面貌的死者的身份信息。

据周逸阳所说,那名死者姓陈,他一直叫陈叔,后来也是他杀了人,处理他的身份证件时,才知道他叫陈明光,1963年出生,2013年被他杀死时,正好50岁。

中年女警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他和你一同出现在松乡村,不是送你回家吗?”

这两句话再一次让周逸阳大受刺激,他又崩溃的哭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他是送我回家,但我不想回家,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不能回家,我回家会被毁了一辈子。”

周逸阳的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很困惑,余队直白的问了出来,“为什么送你回家会毁了你的一辈子。”

这一次周逸阳又崩溃的哭了许久,整个人都狼狈不堪,才断断续续的说清楚了当年的事。

其实周逸阳当年的离家出走,起源于亲戚开的一个玩笑,虽然那个玩笑被从小开到大,但不知怎么,或许是青春期,又或许是那段时间看多了社会新闻,他当真了,他真的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是被人扔进了垃圾桶,又或者是被拐来的,他受够了家里这种贫穷的一眼看到头的日子,他决定离家出走,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为此他做了精心的策划,他特意挑在他妈卖了一段时间的菜,打算过两天去银行存钱的时间,他妈手头钱最多的时候,乘着深夜他爸妈熟睡,偷了钱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双肩包跑了。

他设想的很好,他出生在林山市,在回到家乡以前,他爸妈在林山市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工,如果他真是捡来或者拐来的,林山市最有可能。

他还跟他爸妈套过话,知道了当年他们打工的工厂,租住过房子的地方,

但世事比设想的要残酷的多,他从他妈那儿偷来的九百多块钱,还没到林山市就花完了,他没地儿住,也没钱吃饭,便睡桥洞,睡公园,有时候遇到看着长的和善的人就上前乞讨一点钱,他眼光很准,十次总能得逞五六次,偶尔有好心过头的人想把他送到派出所,他就头也不回的跑开,还会机灵的换个地方,免得真被警察找到,他还没找到亲生父母,绝对不会回去。

就这么一边打听消息一边流浪了好几天,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个人就住在他爸妈当时租住的地方附近,他年纪看着很大了,总是独来独往,没朋友,也没亲人孩子,长的还很凶,有两次被他发现在跟踪他,他吓的转身就跑。

他又换了个公园睡觉,他以为安全了,但有一天晚上睡的正沉时,察觉到好像有人在他面前,他猛的吓醒了,就看到是那个长的很像个坏人的人。

他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吓的脑子一片空白,谁知道那个坏人给了他一盒饺子,问他是不是走丢了。

他好久都没吃到肉了,眼睛只盯着那一盒饺子,并未认真听坏人的话,为了吃饺子,他胡乱的点着头。

后来那个坏人就总来看他,给他好吃的,还给他新衣服,但总是问东问西,他不想回答,但也不想饿肚子,所以即使不情愿,他也都说了。

又过了几天,两人熟悉一点后,坏人突然跟他说,他要送他回家,如果不愿意,他就要报警,让警察把他送回家,他不想让他报警,又不想回家,只能试图跟以前一样甩掉他。

但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用后,他只能不情愿的跟着他去了车站,但心里一直盘算着,路上的时候怎么找机会逃跑。

只可惜一直快到家都没找到机会,为了拖延时间,他还想方设法的让那人跟他步行回去,那人一开始还不愿意,直到他说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他有点舍不得他,想跟他多待一待才同意。

他嘴上说着哄他的话,但心里却在鄙夷,嘲笑他白长的这么一副凶相,却原来是个蠢货。

后来快到家了,他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找了一个肚子疼的借口将他骗进树林,乘着他低头找东西毫无防备的时间,随手摸了一块石头砸到他后脑,他当时只想着不能回家,绝对不能回家,等他冷静下来时,人已经死了。

他害怕极了,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超过了14岁,如果被警察发现,他就要坐牢,他不想坐牢,所以回忆着曾经看过的电视剧,用石头砸毁了那个人的脸,又翻遍所有包找到了那个人的钱和能证明他身份的身份证件,就头也不回的又离开了家乡,再次踏上寻找亲生父母的旅途。

第95章 95他设想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逸阳持续交待。

重新回到林山市后,他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陈明光失踪了,所以在开始继续寻找亲生父母之前,他悄悄回到陈明光居住的地方附近,想看看有没有人寻找他。

让他意外的是,陈明光的房子是租的,他在那附近徘徊了好几天,直到陈明光的租房时间到期,房东将他的东西都扔了出来,依旧没人来找他,他这才放心。

后来他就全心全意的寻找亲生父母,他找了好多个生活在当地许多年的本地人打听,确实打听到他出生的那年,有刚出生的婴儿被扔在垃圾桶后被人捡了回去,他满心欢喜的终于找到一点线索。

但因为过去了太长时间,他用尽了办法,接下来的十几天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他花光了从陈明光那里找到的钱,他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想再过饿肚子的日子,所以又一次被好心人送到派出所时,他没有再拒绝,而是想着,这次回去他要好好准备,再多从他爸妈那里套一点话,争取下一次不会无功而返。

于是他跟着来找他的爸妈回了家,努力遗忘所有跟陈明光有关的事,在别人眼中,他只是叛逆期到了离家出走了一趟,最近才被找回来,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他没遇到过陈明光,也没回来过松乡村,更没杀过人。

看着周逸阳痛哭流涕的断断续续交代了犯案的经过,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虽然没说话,但从不断变幻的表情能看出来,大家心里一定波涛汹涌,特别是庞乐,肯定有很多脏话想说,只是碍于场合,不得不闭口不言。

关夏也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保持平静,继续旁听审讯过程。

周逸阳说完后,中年女警并没有给他平复情绪的时间,而是尖锐的立即又问出下一个问题。

中年女警问,“那你后来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吗?在你又好好准备了一次后,找到了吗?”

这次都不用等周逸阳回答,只从大曲县警局调查到的消息,关夏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然,在中年女警话音落下后,周逸阳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的回答,“我……我就是我父母亲生的孩子。”

根本不存在被拐卖、被遗弃,他设想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设想,他一直渴望逃脱的贫穷的生活,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会生活在那里,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现实,所以他又开始踏踏实实的生活,努力的将年少时犯过的一场错当做不存在。

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特别还是他杀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即使过去了11年,也终将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大概是一直隐瞒的秘密终于暴露,周逸阳一开始还崩溃不已,随着说的越来越多,便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磕磕巴巴的,说话越来越流利。

据周逸阳交代,他是大一那一年用积攒的钱去做了亲子鉴定,他当时是想着,拿到了他不是他父母亲生孩子的证明,借此逼迫他父母说实话,谁想到会拿到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结果。

他消沉了许久,尽管十分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接受。

一直幻想的美梦破灭,为了未来,他开始打起精神,努力学习,做兼职,争取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他要留在林山市,他不想再回到松乡村了,只要回到那个地方,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年少时犯过的错,人要朝前开,他不能被过去困住。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他因为大学兼职,认识了他女朋友的父母,一开始他没什么想法,直到无意中听到夫妻俩谈话,知道他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心里有了打算。

他也不算是伪装,只是怕说错话,才沉默寡言,也怕酒后失言,所以从不喝酒,他没有别的能表现的地方,他只能多干活,学会看人眼色。

渐渐的,他越来越惹那对夫妻喜欢,又过了好几年,他终于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虽然那对夫妻的女儿比他大好几岁,长的也不怎么漂亮,但没关系,他只想留在林山市,不想再回去而已,只要他不用回去,别的他都无所谓。

终于听周逸阳交待完,关夏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跑出那个小房间,她上午已经见识过了一个恶臭的人,没想到下午又来一个,着实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生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恶心的想吐出来。

因为余队带了一队人回来,办公楼里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幸好现在天已经黑了,待在院子里也不会晒,所以关夏干脆直接冲出了办公大楼,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让自己松口气。

庞乐一直跟在她身后,大概是憋了太多的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一停下来就干脆蹲在了关夏身边,滔滔不绝的开始吐槽。

“卧槽,这都是啥玩意儿,我以为上午那个够离谱的了,没想到下午来一个更离谱的,什么不想被毁了一辈子,这就是纯垃圾啊,自私白眼狼到我都无法形容的地步了,重点还特别会演戏,演戏演到连自己都骗过了。”

想到周逸阳交待时痛哭流涕,看起来仿佛后悔不已的表情,庞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拳头都硬了,“那对夫妻也是真眼瞎,差点就害了女儿一辈子,我也是奇怪了,自己女儿都看不上还硬逼着她相亲谈婚论嫁,这要是这次没积案重启,等结婚生了孩子才被抓,到时候这夫妻俩要对女儿怎么交待,无论怎么交待都毁了她一辈子。”

庞乐说着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关夏也很庆幸,别的不说,至少算是变相的救了女孩的一条命。

周逸阳年少时能因为那么离谱的动机杀害一个好心帮助他的人,谁知道真跟女孩结婚以后会怎么待她,关夏可一点都不信周逸阳会真的改过自新,从此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就是可惜了那个好心人,”关夏道:“听周逸阳说的,那个叫陈明光的好心人,应该生活条件不怎么好,这么拮据的情况下,时不时的接济周逸阳就算了,竟然还好心的送他回家,不过我有一点觉得有点奇怪,11年前,虽然社会风气不比现在,但也很少有人会不报警而是自己送人回家,尤其还是跨市的情况下,我总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什么事。”

“其实我也有这种直觉,”庞乐看着关夏说:“你还记不记得周逸阳前面说的,他杀了陈明光重新回到林山市后,还特意去陈明光租住的地方蹲守,想看看有没有人找他,结果一直没人找,我就觉得奇怪,没朋友就算了,至少也有亲人同事吧,但居然一直没人报失踪。”

关夏也觉得古怪,不过疑惑在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解答。

凶手被成功抓获,也知道了案子的前因后果,关夏他们狠狠补了场觉后,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永泉市了。

谭队还想来送,但奈何手上有案子走不开,只能在前一天晚上匆匆跟她们吃了顿饭。

许年在接到谭队的电话时,她们的车都快开出曲明市了,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几乎是许年刚一挂断电话,汪雨就问,“是关于814案的消息补充吗?”

许年点点头,说:“是关于死者陈明光的。”

几个人都不意外,只是高高竖起耳朵看着许年。

许年简短的叙述了一遍谭队刚才说的话。

死者陈明光虽然在林山市打工,但实际上并不是林山市人,他的户口在隔壁市下辖县,之所以一直留在林山市,是因为他的儿子死在这里。

非常巧合的,他的儿子死时跟周逸阳差不多大,也同样是因为离家出走,或许是从周逸阳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又或许是害怕周逸阳重蹈他儿子当年的覆辙,这才没有报警,而是要亲自送周逸阳回家。

据大曲县警局留在林山市的一中队查到的消息,陈明光自小受家庭影响,长大后脾气暴躁,结婚后也不曾收敛,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妻子和孩子又打又骂,他妻子在孩子10岁时忍无可忍和他离了婚,或许是为了尽快摆脱他,离婚时没要财产,也没要孩子。

在他儿子14岁时,或许也是受够了他,在一个夏天刚放暑假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家出走,陈明光报了警,在警察的帮助下追到了林山市,他满心以为能找到孩子将人带回去,没想到会找到一具尸体。

他儿子在过马路时遇到醉驾,甚至没来的及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从那之后陈明光就搬到了林山市住,他父母前几年就过世了,因为脾气不好,他也与别的亲人没联系,更没朋友,同事也处的不咸不淡,一天下来说不了两句话,所以才会在他死后,没人给他报失踪。

听完许年叙述的谭队的话,关夏和庞乐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陈明光的经历有些出乎她们的预料,她们原本以为陈明光送周逸阳回家完全是出于好心,没想到是因为周逸阳跟他儿子相似的经历勾起了他的回忆,也许是因为弥补,又或者是对当年的事心生愧疚,所以他才选择亲自送周逸阳回家。

但显然人与人是不同的,他儿子是个好孩子,但周逸阳却不是,这便导致他难得好心一次,却就此丢了命。

关夏唏嘘的同时,忍不住在想,也不知道陈明光被杀时在想什么,是在后悔自己不应该好心,还是后悔自己年轻时没有收敛脾气。

如果他的脾气没那么暴躁,他就不会跟妻子离婚,孩子也不会离家出走,他更不会因此遇到周逸阳,也不会为此丢了命。

第96章 96要真是这种见,那她可要好好期待……

“你们看那是谁?”

关夏被庞乐的声音拉回了神,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有许多行人在路边行走,因为人有点多,一时没发现她是指谁。

直到许年顺着车流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庞乐又说了一句,“怎么感觉背影有点眼熟。”

离的近了,关夏又看的认真,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将眼神落在路边一个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打电话的女孩身上,她也觉得有点眼熟,直到女孩无意识的一个转身,关夏才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814案的凶手周逸阳的女朋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