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也认出来了,有些吃惊,“她怎么会在这儿,昨晚周逸阳就招供了,又罪证确凿,我还以为谭队跟她父母谈完话她们一家就连夜离开大曲县了呢。”
因为谈话的私密性,关夏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况,但从大曲县警局离开时隐隐约约听到的争吵声,也能猜到过程肯定非常不愉快,她听着尖利的明显不是女孩母亲的声音时,还想着憋了那么久,这个女孩总算是爆发了,就是可惜没看到那个场面。
倒不是她八卦,她真的有点想看到强迫女儿相亲差点嫁人,在知道她们给自己女儿挑了一个怎样的人渣时,那对夫妻的脸上是多么丰富又复杂的表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懊悔愧疚。
庞乐显然也想到了昨晚,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估计是跟父母吵架了,我记得曲明市的机场在这儿附近吧,那对夫妻真是活该,明明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却活像在给别人养儿媳似的,就没见过这种拿女儿不当人,一个劲的拿女婿当个宝,我是真心的希望这个女孩干脆别管她父母了,一对长了双眼睛却跟瞎了一样的傻子。”
汪雨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导航,说:“再往东开个5公里半,就是曲明市的机场了,看她孤身一人,还没拿行李只带了个包,估摸着真是跟父母闹翻了。”
几人只是看到人闲聊,也没在意,直到关夏注意到女孩电话接着接着忽然在路边蹲了下去,将脸埋进手臂里,像是哭一样,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关夏不禁有些迟疑的道:“那个女孩看样子是在哭……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关夏说话的时候刚好绿灯亮起,许年顺着车流往前开,几人不得不尽可能的贴到车窗前向后瞄着那个女孩。
一连看了好几眼,庞乐肯定的道:“确实在哭,估摸着是这两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多,情绪崩溃了。”
关夏想到女孩昨天傍晚时那个麻木面如死灰的状态,尽管着急回永泉市,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关夏看向许年,就见他打了右转灯,花了点时间将车辆靠边停下,探头左右看了一眼说:“你们去吧,抓紧时间,这会儿没交警,但也停不了多久。”
关夏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许年的贴心,飞速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拽着庞乐跳下了车。
她们一口气飞奔到那个女孩面前,停下脚步平复着略微急促的呼吸时,才发现汪雨并没有跟来,估计是习惯了这种场景,又或者觉得有她和庞乐安慰就足够了。
听到脚步声,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女孩下意识抬起头,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们。
关夏正要打招呼,就见女孩用力的擦了下眼睛,惊喜的说:“是你们,大曲县的警察,我认得你们。”
关夏有些意外,毕竟几次看到女孩时只在角落的位置默默观察,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女孩是在什么时候看到她们的,不过这也不重要。
关夏看女孩还蹲在地上,似乎忘了起身,也干脆蹲了下去,温和的看着女孩说:“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看到你在打电话,你是……”
关夏斟酌着用词,想尽可能的安慰她,谁知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说:“我还没跟你们说谢谢,谢谢,真的谢谢,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生活在怎样的地狱里,谁能想到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是个杀人犯,幸好你们将他抓了起来,这让我重获自由。”
重获自由,关夏咀嚼着这个词,突然觉得想说的一切安慰的话都没有了必要,只看着女孩的眼睛和她感激的神情,就知道就算她刚才在哭,也是喜极而泣在哭,她即使受了刺激,但也绝不是打击,反而相反,她可能是想通了什么事,挣脱了心灵上的枷锁,才会说出重获自由这几个字。
关夏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对女孩说:“那真是恭喜你了,也祝贺你,重获自由。”
女孩的眼睛弯成月牙,用力的点点头,也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说:“我刚才在跟我朋友打电话,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我要离开林山市,父母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他们嘴上说的为你好也未必是真的为你好,人还是要以自己的意愿生活。”
或许是骤然想通了很多事情让女孩非常激动,一直拉着关夏说了好几分钟,直到女孩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才跟关夏笑着说了再见。
虽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但关夏也认真的跟女孩道了别。
等回到永泉市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连续坐车超过24小时,关夏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硬是在家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又在庞乐和许年的反复提醒下给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消毒,确定愈合的很好没再开裂发炎,才打起精神联系季安和孟兰。
季安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复,关夏担心,但也只能强忍着找人打听的欲望继续等待,倒是孟兰一反之前断联的状态,很是痛快的秒回,还告诉关夏,她已经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如果关夏愿意,她们还可以吃个午饭。
关夏当然愿意,为了让时间过的快一点,还特意让自己忙的停不下来,整理整理书房,一会儿突然觉得桌子有点脏,匆匆把书架理好又去擦桌子,擦到一半又觉得最近熬大夜皮肤不太好,洗了手开始敷面膜。
关夏几乎给家里和自己搞了个彻底清洁,总算是等到第二天中午。
关夏原本想去接机,但孟兰没让,只得等在两人订好的位于她母校附近的一家x餐厅里。
又魂不守舍的等了快半个小时,包厢的门总算被人推开,关夏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关夏激动的同时,还有些恍惚,她真的太久太久没见到这个昔日最亲密的朋友了。
好几年没见,孟兰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脸分明还是那张脸,但不知怎么,整个人气势都显得有些凌冽,她从前总爱在关夏面前笑,每次笑时眼睛都弯弯的,里面是莹莹的温和的光,而如今看着关夏依然在笑,但那层光却不见了,眼睛里像是隔着一层膜般,让人有些看不到她真实的情绪。
关夏坐在座位上怔愣了几秒,都忘了打招呼,直到孟兰关上门熟捻的说话,才回过神来。
孟兰随手将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笑着说:“怎么?几年不见都不认识了?我又没整容,顶多是做了做医美,怎么样?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亲眤的话语顿时让关夏刚才升起的那股陌生感散去,随着孟兰的话不由自主的在她脸上盯着看了几秒,才笑起来,“确实漂亮了很多,皮肤白了细腻了,脸也小了。”
“这都是钱的好处啊,”孟兰感叹了一句,扯了下椅子在关夏身边坐下,也认真的打量了她几眼,“你也漂亮了,黑眼圈没了,眉宇间总是控制不住的那股烦躁也没了,显得整个人容光焕发,看的出来你也过的很不错,真好啊。”
孟兰突然侧了侧身,将整张脸压在关夏肩膀上蹭了蹭,“这就是我想象中的见面,虽然不算多功成名就,但至少都不再为钱发愁,关夏,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关夏也很高兴,但紧接着想到了孟兰之前说的那些话,心情顿时又复杂了起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便用手轻轻在孟兰背上拍了拍。
仿佛几年的时光不曾存在过一样,孟兰的态度没有一点生疏,闲聊了几句后,就自然的唤来服务员,都不用看菜单,就点了一堆关夏和自己爱吃的菜。
关夏也没有扫兴的说点多了,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忙活,突然恍惚间觉得就像回到了几年前一样。
用热水烫着杯子,孟兰头也不抬的问,“我记得你的漫画完结了有两年了吧,新漫画在构想中了吗?这两年我不在,你的生活有没有丰富一点,有认识新朋友吗?你那么讨人喜欢,一定有了比跟我更要好的朋友了吧。”
不知怎么,孟兰明明语气正常,但关夏愣是从中听出一点酸味。
想到这两年几乎快形影不离的庞乐,关夏下意识的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但紧接着又理直气壮起来,明明是孟兰先失联,怎么她反倒心虚上了。
接过孟兰倒好茶推过来的杯子,关夏放在手心转了转,说:“确实有开新漫画的计划,但暂时还没什么灵感,所以每天就看看小说追追剧,偶尔旅旅游,至于朋友,确实认识了一个。”
想到庞乐,关夏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才接着道:“生活说不上多丰富,但也不无聊,你呢?我记得你说你找回亲生父母后有一个姐姐对你很好,她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对你好的?”
听到关夏说自己有了新朋友,孟兰脸刚垮下来,紧接着又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姐姐,嘴角顿时又扬了下去,抬起胳膊伸到关夏面前,带了几分炫耀的口吻说:“看看我这只表,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一个大品牌的限量款,国内不到一百只,我姐买了送我的,花了三十多万。”
关夏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吃惊,认真的看了看那只表,觉得确实挺好看,但相比起花的钱,总觉得不那么值,不过看到孟兰这么高兴,关夏又觉得值了,笑着夸赞,“确实好看,难怪你说你姐对你好。”
“是啊,我刚收到时也不敢相信呢,”孟兰轻轻的用手指抚了抚表盘,才放下那只戴着手表的手道:“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真的觉得我姐挺喜欢我的,对了,我这儿有我姐的照片,你要看看吗?”
关夏欣然点头。
孟兰急忙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到关夏面前,“你看,这就是我姐。”
关夏低下头看的认真,相比起孟兰,照片中的女人看着要更成熟一点,剪着利落的短发,照片看样子是抓拍的,女人回头看着镜头,表情带着一点微微的笑意,但依然难掩眉宇间的凌厉和淡漠,看着就像不好相处的人,仔细看五官的话,确实与孟兰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大气一点。
“长的跟你还真是像。”关夏非常诚心的说了一句。
孟兰又得意的笑起来,“那可不,我们是亲姐妹,后面还有呢,你看。”
孟兰一张接一张的往下翻,之后的照片多是合照,有她和孟兰的自拍,也有一群人出去玩她和人谈笑风声的照片,还有些一看就是公众场合,她端着一杯酒,正笑语晏晏的和人交谈,但她虽然在笑,关夏却在她的笑中感受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总之,光看这些照片,就能直观的感觉出孟兰的姐姐一定是个成功人士,完全满足关夏看一些小说时对女霸总的幻想。
看着看着,关夏都感觉自己来了灵感,只是这些灵感刚冒出一个头,在孟兰手指划动跳出下一张照片后,就戛然而止。
关夏有些恍然的看着照片中那张和自己有六七分相像,但明显年纪小了许多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孟兰反应过来收起手机,慌乱的跟关夏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关夏,这些是我之前……那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时间太久忘了删,没想到会被你看到,你相信我关夏,我真的没想着给你看。”
关夏头脑混乱了一瞬,紧接就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一张照片而已,不会影响我什么,不过你说的对,长的还真是跟我很像。”
关夏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人应该比她胖一点,所以脸比她要圆一圈,还有眼睛更大一点,圆溜溜的,显得人很单纯,一看就是在爱中被浇灌着长大的,关夏有些忍不住的想,如果她也生活在同样的环境里,大概两个人会更像。
甩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甩到脑后,不等孟兰开口,关夏又道:“不说这个了,你姐的照片我还没看完呢,还有吗?我跟你说,看着你姐的照片,我竟然来了灵感。”
孟兰看着关夏抿了抿唇,迟疑了几秒,到底没再继续给她看,只说:“别老说我姐了,我们聊点别的吧,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前两天怎么忽然回孤儿院了,我虽然那么交代我助理,但真没想着她会在那里碰到你,你是听说了孤儿院的变化特意回去看看的吗?那你有没有见到伍杨伍总的画像?我跟你说,你见到的是画像,我上次回去可见到真人了。”
关夏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回去的,竟然见到真人了?怎么样?跟画像上像吗?”
孟兰显得有些激动,用力的点点头,“像,但比画像上看着更有气势,我说不上,但等你下次也见到真人就知道了,他也看到了你的画像,还跟我问起你呢,听我说了你这些年的事后,感叹了好几句你很厉害,说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轻易的接受自己的身世,他也是花了许多年才与自己和解,还说等有机会,或许你们可以见见。”
“见我?”关夏不解,“他开着这么大的公司,应该只是客套话吧。”
孟兰却有不同见解,眨眨眼有些神秘的说:“那可不一定,你可别忘了他开的是什么公司。”
关夏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这位孤儿院的前辈,开的是游戏公司,同时还推出过一些动漫作品,难不成说的见是这种合作式的见?
关夏原本还挺淡定,这么一联想,顿时也激动起来,要真是这种见,那她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第97章 97然后按住那一家人让他们一辈子翻……
谁不想自己的作品被搬上荧幕,更何况版权是一大笔钱呢,要是关夏愿意,她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继续过现在悠闲但也很充实的生活。
所以虽然惦记着孟兰身上发生的事,但到底被转移了注意力,两人很是聊了一会儿这个叫伍杨的人。
看的出来,孟兰对这个伍总很是推崇,不止崇拜他的白手起家,还很欣赏他成就自己后不忘自己的来路,捐赠孤儿院大笔资金还不算,在培训中心落成后,更是本人到场,就连面对她这么一个普通人,也能表现的平易近人,这个人简直像是有魔力一样,面对他时总是不自觉的卸下心防,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许多。
他真的有一种历经千帆看透世事但依然对生活抱有希望的豁达,说的每一句就像说到了你的心坎里,反正孟兰在说起伍杨时,眼睛里简直是发着光。
“我跟你说关夏,”孟兰说起伍杨简直停不下来,滔滔不绝的道:“这个伍总,你别看现在功成名就了,其实年轻时候吃的苦比我们还多呢,他是69年的人,当时进孤儿院,是因为十来岁的时候跟家里人一起去吃席,结果有人为报复纵火,恰好那天又有大风,风助火势,小半个村子都烧了起来,他不止父母,几乎所有的亲人都在那场大火里没了,包括他在内一共有六七个孩子被送进了孤儿院,他因为年纪最大,一直没被领养,就那么在孤儿院里长大。”
“那时候的孤儿院可不比现在,”孟兰道:“各种福利设施都不完善,规章制度也形同虚设,他跟我说,有那么几次,他都想干脆死了算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当初要是没有跟朋友一起瞎跑瞎玩,要是跟父母亲人一起死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关夏听的认真,“后来呢?还有那个纵火的,抓到了吗?”
孟兰道:“抓倒是抓到了,当年就执行了枪决,毕竟烧死了那么多人,可他虽然伏法了,但并不能抹消那些生还者心中的仇恨,真是毁了许多人的一辈子啊。”
关夏在心里听的惋惜,是啊,婚礼的日子,纵火烧了小半个村子,虽然孟兰没说具体的受害者人数,但随便猜一猜,脑子里的数字就让人心惊肉跳。
“伍总说他后来之所以一直坚持着,就是想报仇。”孟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关夏吓了一跳。
“报仇?”关夏猛的抬头看向孟兰。
孟兰被关夏的反应逗的笑了一下,道:“你可不要误会,伍总说的报仇可不是杀人,他是想着,子不教父之过,他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然后按住那一家人让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能是案子接触的多了,虽然孟兰这么解释,但关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等她细想,孟兰又道:“就是这一点支撑着他,所以无论后来再苦再难,他都顽强的撑了下来。”
关夏感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你和这个伍总很熟吗?他跟你说了这么多?”
她虽然认识的人里没有什么霸总,但按照她浅薄的刻板的印象,这种人不都应该日理万机,面对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人,都惜字如金的吗?怎么听孟兰的话语,像是第一次见面就跟她掏心掏肺的交谈了呢?即使同出一个孤儿院,也热情的有些反常了吧?
孟兰解释道:“培训中心落成那天,院长妈妈做为东道主,请了前去剪彩的人吃饭,可能是席上喝了酒了吧,所以伍总话多了些,这些话是我向他敬酒的时候他跟我说的,其实我那天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问,我实在有太多的困惑了。”
孟兰说着说着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我是真挺感谢伍总的,感谢他百忙之中还拿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劝慰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孟兰的解释很符合逻辑,但关夏的眉头依然没放松,她下意识的想到那天在孤儿院和孟兰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状态,听起来可不像是释然,而且按照时间线推断,她和伍总的谈话在她和关夏之前,如果真的伍总的话对她有很大作用,那么那天她就不会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关夏观察着孟兰的表情,也没察觉出她在撒谎,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长时间的思考,关夏只能将心里的疑惑暂且抛到一边,短暂的附和了孟兰几句,尽可能自然的转移话题。
关夏道:“伍总真是优秀,等有机会,我也要跟他好好聊聊,对了,我回孤儿院的时候跟陈妈妈聊了聊,她说起你找回亲生父母后发生了一场意外,你还住院了一段时间,你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孟兰的笑容随着关夏的话语迅速的敛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才声音有些低沉的开口,“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有后遗症也不严重,顶多是记忆力差了点,容易注意力不集中,可我爸妈和我弟弟……”
孟兰像是很难过的低着头,关夏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就无从判断她的难过是不是真的,只能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顺势接话,“怎么会发生意外呢?是家里的天然气管道长时间没维修,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你后来找人检查了吗?”
孟兰将半张脸埋在关夏肩窝处,像是寻求安慰一样,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后来请了专业的检修人员,管道什么的都没问题,还找天然气公司查了一下上次检修的时间和情况,确确实实是意外,其实也是我蠢,我那天请我爸妈弟弟还有姐姐一起来我租的房子吃饭,我因为厨艺不行,特地请的上门的家政,她提前做好了一大桌子菜,还专门熬了一锅补汤,临走时明明反复提醒我过了,让我看着时间关火,但我跟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吃饭太开心了,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我们还喝了一点酒,几个人都醉熏熏的,等我迷迷糊糊觉得不对劲时,就已经太晚了,我想找手机没找到,便用尽全力爬到门口,但我爸妈和我弟弟还是……”
孟兰说到最后,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又隔了几秒才说完最后两句,“我很庆幸我姐姐那天有事儿没来,不然我又要成为孤儿了。”
关夏即使对这个意外心存疑虑,但也不能对着孟兰直接质问,只能安静的陪着她,一下一下安抚的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
这一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结账离开,像是之前一样,手挽着手,慢慢的行走在关夏母校人工湖旁边的行人小道上。
但天到底太热了,两人只走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扛不住,快跑着找到一个在树荫下的椅子坐下。
看了看彼此晒红还有些脱妆的脸,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好,一边拿出小镜子补妆一边继续聊天。
“对了,你之前说伍总要压着纵火犯的家人一辈子翻不了身,”关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孟兰,“现在那家人怎么样了?”
孟兰对着镜子涂口红,想了想道:“伍总就提了两句,我记得他说的,好像那家人有挺多毛病,不是家暴就是赌博,他都没干什么,那家人就过的挺惨的。”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下午天,直到夕阳西下,孟兰要去安检登机了,两人才重重抱了一下在机场分别。
一回到家,关夏就先给季安打了一个电话,又没接后,想了想,揣上钥匙去面对敲了门。
许年果然在家,来开门时手里还拿着一个魔方,有些意外的看着关夏问,“怎么了?”
关夏有些应激的等待了几秒,见系统完全没动静,才回答,“我联系不上季姐,有个事情觉得有点蹊跷,想找你帮忙查一查。”
许年将关夏让进门,倒了杯温水给她,在一边沙发上坐下后道:“想找我查什么事?你又发现什么可疑人了?”
关夏迟疑了几秒,到底没点头,只道:“现在还说不好,只是直觉上觉得有点不对劲。”
即使关夏说的含糊,许年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身体都坐直了,看着关夏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关夏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的简洁的将孟兰的事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她着重提了一下孟兰言语上和实际行为上表现出来的反常。
许年听后沉思了许久,才缓缓的道:“通过你的描述,她的言语和行为上确实存在一定矛盾,你的怀疑不无道理,这样,等我先调查一下那件意外,我们之后再仔细分析。”
许年向来是个行动派,不过两天,调查的事情就有了结果。
接到电话时,关夏正在庞乐的健身房里玩儿,于是两人一起去了许年家中碰头。
一进门,许年就递给关夏一叠资料。
关夏大致翻了翻,是警方和燃气公司对孟兰那件意外事故的调查报告,当然不是原件,而是复印件。
调查报告里最后一页很明确的说明着,那件事情经过反复的严谨的调查,确属意外事故,并非出于人为。
庞乐若有所思,关夏倒表情不变,毕竟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查,孟兰也不会到现在为止一点都没受影响。
简略的看过一遍后,关夏又往回翻了翻,着重开始看警方对于孟兰那天请的家政录的口供,口供上的说法与孟兰告诉关夏的完全一致。
关夏又看了看警方调查的那名家政的身份信息,也没有异常,其实要是没有关夏之前的直觉,整件事表现出来的完全合乎逻辑,一点漏洞都没有,可恰恰关夏每次的直觉都没错过,她不得不追根究底。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关夏抬起头刚要开口,许年就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率先开口道:“我找任局申请调来了这起意外事故的监控录像,要看吗?”
庞乐意外的挑了挑眉,“意外发生的地点不是在孟兰的家中吗?还有监控录像?”
许年点点头,“孟兰一直独居,21年的时候租住的小区曾有一户人家发生过入室盗窃变抢劫,作案的人是踩好了点,特意在户主外出时进行盗窃,但没想到户主提前结束出差,晚上回来正好撞上,从那次起,那个小区的很多人就在家里除卧室卫生间以外的地方安装了监控。”
这个理由倒十分合理,关夏点点头,跟着已经起身的许年走到书房。
在许年移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前,关夏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借调过来的监控录像,直接在你家看合适吗?”
许年笑了笑道:“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又已经结了案,只要不在公开场合以及网络上传播,只是出于查案私下观看的话,并不违反纪律,更何况我已经跟任局报备过了,没事的。”
关夏这才放了下,三个人就这么挤着在许年的电脑桌前坐下,认真的观看起监控视频。
第98章 98不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吧?……
第一个监控视频打开时,关夏特意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2023年7月12号下午17:32分,通过房间里的陈设判断,这是一间客厅。
客厅的面积不大,一张沙发并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是折叠式的,长条的两边打开后就变成了一张勉强能坐下四五个人的餐桌,此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每隔十来分钟就能看到孟兰忙活着上菜的身影。
关夏调了一下倍速,大约半小时后,客厅新走进来几个人,从年纪判断,应该就是孟兰的父母以及弟弟了。
关夏将音响的声音调大,总算听清了几个人的谈话内容。
孟兰的态度尽可能的表现的很热情,但从行为举止和表情上看,略微有些拘谨,而孟兰的弟弟全程没说话,从进来后就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冷漠的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反倒是孟兰的父母态度很亲昵,一直拉着孟兰说东说西。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孟兰请来的家政走到客厅,将最后两个菜端上桌后,说了一句厨房煲了汤,要先大火煮七八分钟,再小火煲三十分钟,大概在6点45的时候就能关火了,让孟兰别忘了。
孟兰的母亲正拉着孟兰说话,孟兰抽空回了一句,或许是被拉住了注意力,之后的孟兰像是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其他三个人也像是没听到一样,纷纷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孟兰的爸爸还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酒,饭没吃几口,就像酒瘾犯了一样,拽着孟兰一杯接一杯的喝,包括孟兰的弟弟在内,很快几个人就喝的醉醺醺的。
关夏再看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此时已经来到了下午的18点34分,虽然还没到家政说的要关火的时间,但早过了要大火调小火的时间。
关夏虽然做饭不怎么好吃,也很少煲汤,但也知道大火的情况下又是盖着盖子,汤一定会扑出来的,只怕这个时间,天然气已经开始在整个房子里弥漫了。
又过了几分钟,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其他原因,孟兰还勉强有点意识,但其他三个人已经在沙发上躺的东倒西歪,孟兰摇摇晃晃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先是环顾一下四周,随后像是要往卧室的方向走,但不过走了几步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努力的摇了摇头,一边吃力但又含糊的喊着什么,一边艰难的往门口的方向走。
因为摄像头摆放位置的原因,并没拍到门口,但从一分钟后响起的一声嘎吱能判断,应该是孟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之后孟兰就没再出现在监控录像中,应该就像她口供中提到的那样,她昏迷晕倒在了门口,直到被邻居发现报了警。
按下暂停,关夏依旧紧皱着眉头,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出,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确确实实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
庞乐也道:“虽然忘记这种事情存在故意的可能,但从监控录像中孟兰的表现上看,不太像是刻意的,如果不是有你的直觉,就连我都觉得这确实是场意外。”
关夏没说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的点开了下一段监控录像。
这次从陈设上看,俨然是厨房,摄像头很高清,不止能看清在厨房里忙活的家政的所有动作,甚至清晰到能看清两人脸上的表情。
即使是抱着找破绽目的的关夏,一直在监控视频播放结束,也又一次什么都没发现。
孟兰几次出现在监控录像中,表情都是兴奋混合着期待,丝毫没看出任何负面情绪,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只看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也完全联想不是到她会想要杀人。
一直十分信任自己直觉的关夏,在所有监控视频播放完后,也忍不住有些恍惚的怀疑自己,系统界面一直没被触发,那么会不会是她的直觉出了错。
她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同样一直没说话的许年突然道:“如果将这起意外当做命案来查,其实也有些疑点。”
关夏和庞乐闻言都是精神一振,语气急促的追问,“疑点?哪里有疑点?”
许年用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重新打开了第一个监控视频,快进了几下后道:“你们着重看一下孟兰父母和他弟弟的反应。”
关夏之前着重盯着孟兰看,还真没仔细注意过那三个人,如今重新全神贯注的观察,确实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要说的话,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关夏不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许年。
许年将监控视频的进度条往回拉了拉,一直拉到孟兰的父亲和她喝酒的画面,才停下动作让监控视频正常播放,同时语气轻缓的解释着,“你们看孟兰父亲和她喝酒的频率,不像是正常的家庭聚餐,反而像是奔着把她灌醉的目的去的。”
关夏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庞乐也猛的坐直了,恍然大悟的说:“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呢,原来是这里,如果抛开这两个人的血缘关系,仅仅是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一个年轻女孩这样劝酒,一看就不怀好意。”
经过许年的解释和庞乐的补充,关夏也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出现在家庭聚餐上,确实有些矛盾。
她虽然穿越前穿越后都没怎么跟亲人相处过,但仅从电视电影上看来的,正常的家庭聚会也应该是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说到兴起了碰一杯,就算喝醉,也至少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而孟兰父亲的表现呢?几乎是一动筷,孟兰夹起一块鸡肉刚塞进嘴里还没嚼完咽进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带来的酒,给孟兰倒了满满一杯,那可不是什么啤酒红酒,而是白酒啊,酒量不好的人,这一杯下去人就要醉了。
孟兰母亲的反应也有些不同寻常,虽然没劝酒,正常吃着饭,还热情的跟孟兰聊着天,但手上的动作非常繁忙,一会儿给孟兰夹菜,一会儿给她倒酒,几乎是刚喝完就倒满了,看着像是在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但换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在配合孟兰的父亲,给她灌酒呢?
至于孟兰的弟弟好似没参与其中,全程都沉默的低头吃菜玩手机,但从偶尔抬头看向孟兰的表情看,却不那么友善,似笑非笑的,总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怀疑的目标一旦换了人,原本看着正常无比的监控视频立时便有了可疑之处。
关夏思索着道:“可是他们灌酒的目的是什么呢?为财?我记得没错的话,孟兰的亲生父亲好像挺有钱的,孟兰跟我说过,她们有自己的公司,住着别墅开着豪车,为情……”
关夏说到这里顿了顿,刚吐出两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分析毫无道理,虽然孟兰刚跟亲生父母相认,但怎么说也有血缘关系,而且孟兰的母亲也在,哪怕孟兰的父亲真的是人面兽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龌龊的念头,也不可能说服孟兰的母亲打配合。
为仇的话就更不可能了,要真有仇恨,孟兰恨他们还差不多。
关夏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可能的原因,便干脆抬头看着许年问,“意外发生后,三名死者进行尸检了吗?从现场有没有搜集到什么可疑的物证?”
许年道:“这次意外造成三死一重伤,在孟兰昏迷的期间,孟兰的姐姐同意了对三名死者进行尸检,尸检结束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物证更没有了,孟兰的父母去到孟兰家中,除了两瓶酒,就是一些随身物品和身份证件。”
关夏原本想着孟兰的父亲会不会趁孟兰醉酒骗她按手印进行担保什么的,既然没有携带文件一类的东西,那么这个怀疑也被推翻了。
倒是庞乐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的问许年,“那天除了孟兰的父亲以及弟弟,还有与他们相识的第四人出现在孟兰家附近吗?”
关夏有些不明所以,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庞乐,“你的意思是……孟兰的父母把她给卖了?”
庞乐道:“我也只是猜测,我前两天看了一个刑侦剧,里面有一个命案的杀人动机就是凶手的男朋友把她给卖了,灌醉后送到了合作伙伴的床上,为了控制她,还拍了视频。”
关夏难以置信,“孟兰毕竟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啊,不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吧?”
庞乐说:“所以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有一点我很想说,虽然是亲生女儿,但从小没在他们身边长大,感情又有多深厚呢,再从他们那么轻易的就抛弃了孟兰的行为上看,他们本身就不是什么道德感高责任心强的人,更何况为了利益,没良心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尽管庞乐说的很有道理,但关夏还是三观受到了冲击很长时间才回过神,余光在瞄到监控录像时,之前还不觉得,但如今再看,怎么看孟兰的父母都面目可憎起来。
不同于关夏的震惊,许年倒是表情平静,沉思了几秒后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具体是不是,我们调查一下就知道了,23年7月的案子,监控录像还在保存期内,只要手续齐备,很容易就能调出来。”
关夏看看许年,又看看庞乐,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才道:“那我们去趟林山市调查看看?”
许年非常干脆利落,掏出手机一边编辑着信息一边说:“我现在就向上打申请,顺利的话,最快明天就能出发。”
第99章 99但就是因为靠的近了,才会被人灭……
许年的手续走的很顺利,但她们也到后天才能出发,正准备订机票时,关夏却接到了季安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一刹那,关夏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愣了两秒才回过神,飞速接起来。
她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那边有些懒洋洋的声音,“晚上好啊关夏。”
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有些耳熟,关夏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听枫?怎么是你?季姐呢?”
陆听枫还没回答,关夏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季安有些无奈的声音,“我在。”
这句要比刚才陆听枫说的话听起来清晰多了,关夏略一转动脑子就明白过来,陆听枫这会儿正跟季安在一起,看她打电话,便凑过来跟自己也打声招呼。
关夏不禁有些好笑,但随之涌上来的是无数疑问,寒暄了两句后,便直奔主题。
关夏问,“你们正在查的案子结束了吗?有没有受伤?还有你们那两个失踪的朋友……”
最后一个问题关夏只稍微提了一句,没敢下结论,她怕最终的结果不太好。
她尽可能问的委婉了,结果在她话音落下后,两个人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季安才沉声道,“案子结束了,但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再详谈,至于那两个朋友……”
季安又沉默了片刻,才声音沙哑的道:“一个刚抢救结束还没脱离危险期,另外一个,已经……”
季安没说出最后的结果,但只听她的语气,关夏就已经猜到了,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沉甸甸的,有心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嘴巴张张合合,却一时之间组不出合适的语句。
气氛一时陷入让人有些窒息的凝滞中,还是季安最先摆脱了负面情绪,打起精神问关夏,“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实在抱歉答应了你却临时爽了约。”
季安认真的道着歉,关夏干脆的打断了她,“不用道歉季姐,你也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才脱不开身,更何况你不是交托了许年吗?我们也刚破完两个案子回来。”
“两个案子?”季安的声音有些吃惊。
关夏应了一声,简略的将两个案子描述了一遍,季安听的感慨的道:“你进步的速度真快,按照你之前查案的频率,休息了几天,你是不是又要接触新案子了。”
两个人从见面起就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关夏也没打算瞒她,但一切都只是她的直觉,还没实质的证据,就说的比较含糊,“是对一个案子有了想法,正准备订机票去查。”
“去哪个市?”季安问。
关夏道:“林山市。”
“林山市?”季安有些惊讶的道:“那真是巧了,我和陆听枫现在就在林山市,你们哪天过来?我们刚好可以见个面。”
关夏也有些意外,紧接着就高兴的答应下来,“好啊,等我们飞机落地了给你打电话。”
关夏她们是上午11点多到的林山市,匆匆在酒店办了入住,等见到季安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按照季安给的病房号一路来到目的地,关夏原以为约到医院是因为要陪床,谁知道一进入到病房,却看到季安和陆听枫都躺在病床上。
一个包着脑袋一个包着手,由于穿着病号服,也看不到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受了伤,但只从苍白的面色看,就至少能看出应该受伤不轻。
相比起关夏的吃惊,许年倒是表情不变,但还是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着陆听枫问,“怎么搞的?又受伤了?这次是伤到了哪里?”
陆听枫放下游戏打到一半的手机,满不在乎的道:“没事儿,只是小伤,不用担心。”
许年走到他病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说话,但是举起了手。
关夏正有些疑惑许年要干什么,就见陆听枫瑟缩了一下,往床里挪了挪,像是投降一样自觉的掀起了衣服的一角,无可奈何的道:“又来这一招,行吧行吧,给你看,真是小伤。”
因为被许年挡着,关夏什么也看不清,又担心陆听枫伤的位置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便没凑过去,而是走到季安的病床前仔细看了看她被绷带裹了一圈的脑袋。
确定没有什么血渍渗出来,关夏才放了一点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这是*怎么伤的?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要住多久的院?”
关夏张嘴就问了好几个问题,季安耐心的听完,认真的回答,“跟歹徒搏斗的时候磕的,一点皮外伤,还有点脑震荡,所以留院观察,不算严重,大概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关夏没见过季安的身手,但毕竟是做刑警的,能让季安和陆听枫都受了伤,略微想一想就能想象到歹徒一定很凶残。
眼角余光瞄到季安床头柜上的水杯空了,关夏提起暖瓶给她重新倒满,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问,“那歹徒呢?抓到了吧?”
季安还没来的及开口,一旁的陆听枫就抢着说:“我们俩都出马了,那还能让他们跑了?那自然是抓到了,一个不漏。”
关夏从陆听枫的话里听出来了什么,看向季安问,“歹徒有很多人吗?都形成团伙了?”
季安点点头,“那个犯罪团伙的构成有点复杂,他们算是一个贩毒集团的下线,核心成员不多,但围绕着核心成员的零散小团伙很多,为了怕被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算是变相的非常团结的阻挠我们,我们朋友一直追查的案子,也是因为当年无意中目睹了他们的交易现场,他们为了杀人灭口,又为了掩盖真正的杀人动机,便干脆直接灭了门。”
关夏虽然猜到了这个案子很复杂,但也没想到会复杂到这种程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案子竟然跟贩毒扯上了关系,难怪季安一走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还纷纷受了伤,关夏现在觉得她们能顺利结束这个案子,还只受了点小伤都已经很幸运了。
不过紧接着关夏就想到了她们那个为了这个案子牺牲的朋友,刚露出一点庆幸的表情顿时又平复了下去。
一直在医院待到傍晚时分,关夏看季安和陆听枫脸上有了疲惫之色,还隔一会儿就忍不住捂住嘴打个哈欠,便告辞离开。
一出医院,庞乐就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小声说:“我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气氛,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什么惹她们伤心,季姐看着很平静的样子,但她眼睛有点红,之前肯定哭过。”
关夏一见季安也发现了,但什么都不敢说,也没敢细问那个人的情况,只知道失踪的一男一女是一对情侣,男人被发现时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女人是被用来钓鱼的饵,虽然活了下来,季安也没说,但关夏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落到那些人手里,怎么可能不受折磨,失踪这么多天,还活着都已经让人非常喜出望外了。
倒是许年比她们知道的多些,等上车后,就低声道:“那对情侣和当年被杀害的其中一名死者是同学,三个人的研究生导师都是同一名教授,女生还和死者同住一个宿舍,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
关夏听的恍然,难怪会在死者一家被杀后好几年了还坚持不懈的追查,感情这么深厚的友谊,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放的下。
“就是可惜了那个男孩,”汪雨叹气了一声,“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但就是因为靠的近了,才会被人灭口,那个女孩也是福大命大。”
虽然查清了案子的真相,但因为有了牺牲,众人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是心情沉重,哪怕只是听说的关夏她们,也情绪郁郁,无心聊天。
第二天一早,许年就带着二中队的几个人出了门,这次戚白又没来,连着几次,关夏都有些习惯了他在群里的鬼哭狼嚎。
而关夏和庞乐又去了医院看季安和陆听枫,直到许年打来电话,说他们拿到了孟兰当年意外事件发生当天小区里以及周围的监控视频,才和两人告别,回到了酒店。
她们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三个人都在汪雨的房间里,一边扒着叫的外卖,一边围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看监控视频。
给两人开了门,等人进来后许年一边关门一边问,“你们晚上吃饭了吗?怕你们没吃,就多叫了一点,你们要是吃过了也没事儿,还能晚一点当宵夜再吃一顿。”
关夏随手将包放在柜子上,道:“吃过了,和季姐还有陆听枫一起吃的,你们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蒋英耀咽下嘴里的饭,说:“手续齐全,除了花的时间有点久,一切都很顺利。”
庞乐走到许年他们放外卖的小桌子上看了一眼,没什么想吃的,便在凳子上坐下来问,“监控录像多吗?要是多,不然咱们排个班,省的所有人都耗在这里。”
因为这次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是一起意外事故,还结了案并不是积案,所以虽然许年的申请批的很快,但能带出来的设备就没那么齐全了,笔记本电脑更是只有一台。
汪雨正看的入神,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随口道:“那就我先吧,我昨晚睡的还行,晚上应该能熬一会儿,那就两点吧,凌晨两点你们谁来换班。”
关夏和庞乐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许年就道:“那第二个我来吧,我到早上6点,然后是蒋哥。”
许年说着看了蒋英耀一眼,“早上6点,蒋哥行吗?”
蒋英耀点点头,笑着道:“那就多谢你们照顾我这个老年人了,刚好白天跑了一天有点累,我一会儿就回房洗洗睡,再定个5点50的闹钟,洗把脸过来,时间刚好。”
眼见他们把最难保持清醒的时间都分配了,关夏只能无奈的道:“那我和庞乐9点过来,正好买了早餐过来大家一起吃。”
虽然这么分配好了,但几人还是在汪雨的房间陪了她一会儿,一直到快凌晨,两个人才和汪雨道别,回去洗洗睡觉。
第二天早上9点,关夏和庞乐提着外卖准时敲响了汪雨的房门,来开门的是汪雨,一边揉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一边说:“你们来了。”
关夏打了声招呼,将早餐放到小桌上,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见只有汪雨一人,便问,“怎么是你来开门?许年和蒋哥呢?”
汪雨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说:“许队昨晚将电脑拿回他们房间看了,反正下一个换班的人是蒋哥,也省的两个人跑来跑去,这个点,估计许队还在睡,蒋哥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汪雨洗漱完了正吃着早餐,房门就被敲响了,打开后果然是蒋英耀,一手抱着笔记本一手拎着装着监控录像的U盘。
进到房间后蒋英耀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空着的床上,洗了手后也过来吃早餐,一边吃一边说了一下昨晚看监控录像的情况。
蒋英耀道:“昨晚我和许队都发现了可疑人和可疑车辆,但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后期排查。”
蒋英耀说着看向汪雨,“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汪雨吃的有些狼吞虎咽的,点点头道:“我也有发现,车牌号我都抄下来了,到时候可以一起排查。”
关夏和庞乐之前已经吃过了,听两人说完后便默契的走到那张空床旁,正要伸手拿电脑,就听蒋英耀道:“已经看过的监控录像我们U盘上都做了标记,你们今天要是没事的话,就留在酒店看,有什么发现给我们打电话。”
关夏听懂了蒋英耀话里的意思,抬头问,“你们今天白天要出门?做排查?”
蒋英耀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有些含糊的说:“对,既然已经有了可疑目标,我们趁着白天的时间先做一轮基础的排查。”
蒋英耀说着看了一眼时间,“按照许队的习惯,估计再过一个多小时就醒了,反正就一台电脑,在酒店里等着也是耗时间,还不如出去跑跑。”
关夏深感佩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刑警久了已经习惯了,这熬夜熬的让关夏叹为观止。
汪雨和许年还好,两人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在那里,可蒋英耀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她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昨晚他离开汪雨的房间都已经凌晨了,一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还连着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监控,就这还有精力在外面跑。
大概是关夏的表情太明显,蒋英耀笑着补充道:“这比起来之前查案已经是很轻松了,不说别的,就相比起之前在大曲县查案,不也轻松了许多吗?更何况人忙习惯了,还真有点闲不下来。”
关夏十分不能感同身受,她下意识转头看庞乐想寻求认同,谁知庞乐一脸赞同的表情,说:“确实,这阵子虽然跑来跑去,但说实话运动量并不大,我都有点怀念之前爬山攀登的日子了,等这次忙完,我说什么也要去蹦极两回,找找刺激的感觉。”
关夏顿时收回目光,得,这群人里只有她一个懒人。
第100章 100我们今天调查到一点特别的情况
忙活了一整天,关夏和许年他们又是在傍晚碰的头。
只有汪雨是一个人住,房间相对没那么拥挤,所以众人又都聚在了她的房间,一边零零散散坐着吃着外卖,一边讨论了一下白天忙碌的成果。
汪雨道:“我和许队还有蒋哥,一晚上的时间一共发现了三个可疑行人以及两辆可疑车辆,三个可疑行人和其中一辆可疑车辆都排除了,唯独这辆发现了点问题。”
汪雨说着放下一次性餐盒,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手,从包里翻找出打印好的照片和资料,放到了空着的但却堆了不少杂物的床上。
关夏原本在椅子上坐着,闻言端着餐盒站起身凑了过去,庞乐也跟过来,跟汪雨一起三个人头碰头。
汪雨指着最上面打印出来的照片道:“这个人名叫罗德业,今年52岁,金盛建筑公司项目经理,2023年7月12号下午17点01分将车停在孟兰所租住的小区内,但却未曾下车离开,人一直留在车里,直到孟兰家中发生天然气泄露事件,警方和消防车到达现场后,才开车离开,最重要的是,我们排查了他的人际关系,发现他和孟兰的亲生父亲有业务上的往来,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比较亲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孟兰租住的小区里,就很耐人寻味了。”
关夏和庞乐都听的皱起眉头。
虽然对孟兰父母异常的举动进行了一定人品道德非常低下的推测,但等这种推测真的被证据证实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以及三观上的冲击。
“没想到刑侦剧里发生的情节还真在现实中出现了,”庞乐原本吃饭吃的很香,听到汪雨说这些话,顿时觉得没了胃口,有些了然又有些不解的道:“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啊,孟兰的父母怎么想的,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会干出卖女儿的事呢?虽说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吧,但怎么说都长到这么大了,哪怕联姻出去呢?正儿八经的嫁人可能获得的利益不比这样来的多?他们犯的着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吗?”
蒋英耀突然道:“时间上有点紧张,我们只简单查了一下孟兰的父亲和金盛建筑公司的业务往来情况,他们合作了十几年,共同开发了林山市大大小小一共6个楼盘,我们还查到除了孟兰父亲创建的房地产公司,在孟兰弟弟的名下,还有两家商混站,我们在回来前开车顺道去看了一眼,规模不大,这么说可能有点刻板印象看人,但就我的经验看,那两家公司的员工,只怕不是什么正经人。”
蒋英耀的话说的有些弯弯绕绕,关夏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蒋哥的意思是……孟兰的父亲可能因为建筑材料的原因,被那个叫罗德业的拿住了把柄?”
蒋英耀点点头,“人的欲望只会越来越大,得到了钱,就还想要得到别的。”
这次关夏很轻易就听懂了,也就是说,这个叫罗德业的人可能通过一些把柄勒索了孟兰父亲很多钱不算,还非常无耻的盯上了孟兰,而孟兰父母算是在半胁迫下将孟兰卖给了罗德业,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孟兰提前察觉到了,从而将计就计?
关夏拼命转动脑筋,但紧接着想到之前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画面,孟兰的表现太正常了,那种欣喜夹杂着期待的表情,排除不是专业演员的情况下,怎么看怎么不太像是知情的,可要是不知情的话,又怎么会恰好的在孟兰父亲和罗德业约定好的时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意外事故,不止罗德业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孟兰的父母更是干脆丢了命。
关夏想的太认真,扒着饭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直到一直举着的动作让胳膊有点酸才回过神。
许年道:“这只是我们通过简单的查询到的信息进行的一些推测,具体是不是,还要等后续的调查,你们呢?今天看了一天的监控录像,有没有什么发现?”
关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坨了的米线,也立即没了食欲,随手将餐盒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回答说:“也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和两辆可疑车辆,可疑人员的正脸我截图了,可疑车辆也记下了车牌号。”
说着关夏将截图以及车牌号都发到了群里,众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非常一致的忽略了几乎是秒跳出来的戚白。
看了一会儿后汪雨说:“这两辆车……其中一辆倒是有些眼熟,等等我确认一下。”
汪雨退出聊天界面在手机相册里翻了翻,片刻后道:“难怪眼熟,确实是同一辆,这辆车我们今天排查过了,跟孟兰的那件案子没什么关系,车主是在这个小区有个情人,意外事故发生的当天,先是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个半小时,一直等情人的丈夫开车离开后,才将车停进了小区情人家里的停车位上。”
关夏听的有些意外,想到他们之前说的一共排查了三个可疑行人和两辆可疑车辆,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除了罗德业,另外几个可疑人和可疑车辆是什么情况。”
汪雨嗐了一声,“别看孟兰住的那个小区不大,但构成人员是真复杂,有私家侦探受到雇主委托查小三的,也有盗窃团伙提前踩点的,还有个变态迷恋一个姑娘进行跟踪的,反正我们去的那个辖区派出所今天是忙疯了,调休的都喊了回来,人全都撒了出去抓人。”
关夏听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孟兰还真是会找地方租房子,也不知道意外事故发生后她退租了没有,现在继承了她父亲的遗产,应该有自己的住房了吧,不过紧接着关夏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罗德业拿捏住的是孟兰父亲创建的房地产公司的把柄,那么孟兰父亲虽然死了,但公司还在,依汪雨查到的以及推测出的罗德业低劣的人品,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口几乎已经到嘴边的肥肉的,那么孟兰面对罗德业的纠缠,她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上次见面孟兰除了经历了许多事自然的成熟以外,就关夏的观察,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烦躁或者忧愁的负面情绪。
关夏不太相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伴了二十多年孟兰的表现能完全瞒过她,排除掉影帝级的演技外,关夏能想到的,就是孟兰彻底解决掉了罗德业,又或者对于罗德业,她有足够的能力能与之周旋,但无论哪种,都超出了关夏对孟兰的了解,她现在是越来越想知道,她缺席的这几年,孟兰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二中队都忙的不见踪影,因为是基础的走访排查,有了之前的参与满足了好奇心,这次关夏和庞乐都没跟着去,而是整天的和季安以及陆听枫窝在病房里,听两人分享着这些年的破案经验,以及一些重大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
又是一个傍晚,关夏接到许年的电话后,和庞乐走出医院,直接开车回了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关夏的错觉,只觉得跑了这么几天,许年他们的肤色都黑了一点。
习惯性的接过许年递过来的外卖,关夏打开盖子,一边机械性的扒着饭,一边认真的听汪雨介绍着她们今天的调查情况。
汪雨看样子是饿狠了,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恶狠狠扒了几口饭,才有些含糊的说:“我们今天调查到一点特别的情况,孟兰在2023年6月19号,曾经试图自杀,根据报警记录,大概是晚上22:19分,外卖员接到了从便利店运送高浓度白酒的单子,他在送单的路上在狭窄的小道上遇到了另外一名外卖员,因为目的地是人流量相对比较低的公园人工湖附近,他怀疑两个人可能是同一个顾客,便随口问了一句,得知对方送的头孢后,便直接报了警。”
汪雨咽下嘴里的食物继续道:“我今天看了当时报警外卖员录的口供,据他口供上说,他报警后,问了另一名外卖员的配送时间,就让他先送过去,自己在附近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等了等,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等警察来,等待的时间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注意到了顾客的异常,走过去跟顾客聊了会儿天,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顾客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等警察来后他将酒送了过去,顾客也没再做出什么自杀的举动,面对警察的劝说也反复保证自己不会再自杀。”
关夏听到这里,只觉得汪雨描述的场景有些熟悉,不知不觉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几秒后反应过来,确实熟悉,这不是她之前向许年提供的有关2021年129案的重要线索差不多一样的场景吗?
都是自杀,都是有人劝,也都是不知道聊了什么突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而再过一段时间后,都牵扯到了人命相关的案件中,唯一的区别是21年的129案是重大命案,而孟兰的是意外事故,只是如今查到了这么多线索,这起意外事故究竟是不是意外就要打上一个问号。
庞乐也想了起来,有些吃惊的说:“我去,这个听上去耳熟啊,这不就是之前咱们查的那起案子吗?那个审判天使的案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孟兰不是跟关夏是发小吗?怎么就跟那个组织扯上了关系。”
关夏急着听案子调查进度之前没注意,此时去看许年他们的脸色才看出来,包括汪雨在内,神情都很严肃,这种严肃与前几天的截然不同,甚至到了一种凝重的地步。
关夏也有些恍惚,她脑子里不停的闪现着129案看似是帮凶,实则是主犯的张伟彦的脸,实在难以置信,她不过跟孟兰就分开了几年而已,就几年没联系,她怎么就会跟那么恐怖的一个犯罪组织扯上了关系,她现在已经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了吗?她跟张伟彦一样,也是通过这种方法变成了那个组织的边缘成员了?
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关夏有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幸好她此时是坐着的,除了险些把外卖洒了,其他一切正常。
许年最先发现了关夏的不对劲,几乎是一个健步过来接住了关夏手里有些倾斜的餐盒,一边随手放在关夏面前的小桌上一边说:“虽然听上去两个案子之间确实有些共同点,但认真分析,不同点还是很多,就目前掌握的线索看,即使我们有所怀疑,但也无法证明孟兰父母以及弟弟死于天然气泄露的意外事故并非意外,还有一点是,孟兰选择的自杀时间是深夜,并且地点是在人流量比较小的湖边,这么深更半夜又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意外遇到那个组织成员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与她交谈的中年女人真的是那个组织的成员,那么遇见就不可能是意外,而是经过了前期的观察与接触,但就我们现在调查到的信息看,不太可能是提前观察以及接触过,所以我还是推测那个中年女人只是个普通的路过的好心人,看到孟兰哭的伤心,这才上前安慰。”
经过许年这么一通分析,关夏总算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有些迫不及待的说:“你们拿到那个公园的监控录像了吗?具体是不是,我们看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
就关夏接触过的几个那个组织里的成员,无一例外身上都带有那个组织的标志,或许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或是纹身,或是挂饰,又或是首饰,几个人都相当明目张胆丝毫不遮掩,像是以身在那个组织为荣一样。
就算身上没有标志也没关系,关夏通过几次的试验,已经确定系统升了级,只要那个中年女人有问题,她的直觉就一定会提醒。
汪雨道:“监控录像我们拿到了,还现场去走了一圈,但说实话,通过监控录像去判断与孟兰交谈的中年女人是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不太可能,我们专门找公园的环卫工打听过了,那个公园建设的年月非常久远,得有十几年了,这些年即使修修补补,但四通八达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进出小道还非常多,我们离开时为了图方便,也走的一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道,我们走的时候全程都在抬头寻找,确实没找到监控摄像头。”
汪雨说是这么说,但话刚说到一半,就已经非常自然的掏出了几个U盘,一边往电脑上连一边说完了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