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

“这么浅显的错误”

林秘书擦了擦脸上的汗,略有同情的看向总裁办公室厚实的木门,心说部门经理也是倒霉,今天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嗯,虽然傅总平时对待工作也很严谨。

正想着,她等候已久的电梯铃终于响了。

林秘书面上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小陈总您可算——”

她话说了一半,就见从电梯里先走出一个她不认识的青年。

很年轻,穿着现在大学生最常见的穿搭,黑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纯色运动鞋白的耀眼,听见声音抬头对她笑了笑,虎牙尖和酒窝一下子都显露出来,鲜活的稚气,将这栋钢铁森林都柔软几分。

这人扭头,稍一侧身将后面拎着个行李箱的陈鹏飞显出来,嗓音清澈明亮,带着点揶揄:

“叫你呢,小陈总。”

接着林秘书就看见这在公司也算傲的不行的小陈总脸上浮现出略带讨好的笑,语气熟稔:

“哎呦沉哥,我的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救救小弟,大恩不言谢。”

林秘书看着好生好奇,但木门那边不算严厉的质问又传出来,急得她没时间去探究,迎上去:

“小陈总,傅总里面等着呢。”

“行行行,我们这就进去。”这会儿竟不见陈鹏飞脸上出现一丝一毫的忧惧,推着这青年的背就想往里走。

“唉不是,这位傅总正在气头上呢,您可别又乱来塞人啊。”

林秘书随眼一打量就看出这青年条件不错,除了鞋子是某品牌的限量款,其他衣服都看不出牌子,但质感显然不是烂大街的货色,家境良好,她思忖着,这估计是小陈总家的表弟之类的。

至于小陈总为什么要喊哥那她就不知道了,毕竟这脸一看就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嗐,”陈鹏飞一摆手,明显对她的劝导不以为意,

“你傅总别说在气头,他就是马上要爆炸了,那一看见我沉哥也只有笑的份。”

“咳,”沉熠低咳一声,表情不变,被碎发掩住的耳根却有些烧,“别乱说。”

“我错了我错了。”陈鹏飞满口答应,笑嘻嘻地就想推着人往办公室。 ?

小陈总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林秘书眨眨眼,看着两人正欲问个清楚,却见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部门经理白着脸满头虚汗的走出来,也是半老的人了,这时候竟然腿直打哆嗦。

她的注意力被部门经理分走片刻,一个没注意就让陈鹏飞推着这人进去。

“唉——”林秘书顾不上走路轻飘飘的部门经理,唤了一声就急忙也跟上去,生怕傅总一个生气火蔓到自己身上。

进去之后就见见了傅总一向怕得很的小陈总竟嬉皮笑脸的喊了一句:

“老大你看谁来了。”

我天

林秘书两眼一黑,悲哀地为陈鹏飞祈祷,听说公司有个去西伯利亚开发资源的项目,希望小陈总不要被流放到那里去挖土豆。

果不其然,就见傅总阴着一脸抬眼:“谁来了你也得去——”非洲放大象

剩下的话被他卡在喉咙里,眼前只望见一个眼睛明亮澄澈的男人,这男人好像对他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直勾勾的盯视感到不好意思,低咳一声,小声笑问:

“那我来了呢?”

“咳咳咳林秘书啊,天也这么晚了,我们下班吧,去去去,让总秘办的都下班,就说今晚我请客,请你们凌远阁走起啊。”还没等傅眠出声,陈鹏飞就跟突发恶疾一样咳起来,咳着推着林秘书就往外走。

“不是”林秘书心说小陈总今天晚上喝了多少,老板还在这儿呢,自己先吆喝着员工下班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傅总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又哑又干,里面有什么在躁动:

“去吧,现在全部下班,加班费照常发。”? ? ?

这简直堪称世界三大奇迹:天要嫁人,娘要下雨,老板大撒币。

随着一声门响,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宽敞的办公室又陷入沉默的寂静。

沉熠望着办公桌后面的人,西装革履,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和他穿大衣的样子不一样,也和他穿自己衣服的样子也不一样,有种冰冷的精英感,耳侧那单枚曜石耳钉都在此刻闪出无机质的冷淡。

就是看向沉熠的眼神炽热的像是要把他吞进胃里。

露出一点虎牙,沉熠冲他眨眨眼,张开胳膊,手掌向上朝人勾了勾:

“好辛苦,抱抱?”

啧,沉熠垂眼,挺直浓密的睫羽挡住眸中的笑,怎么这话一说出口真觉得自己像是个蹭吃蹭喝,每天只为金主提供情绪价值的小白脸呢。

平静室内被带起一阵风,有人几乎算是扑过来般砸进沉熠怀里,扣着人的后脑勺就凑上来,吻的很急切,牙齿碰到牙齿,血味立刻在唇齿间蔓延,还没等沉熠皱眉去感受这疼痛,就有舌头堪称粗暴的探进来,血,津液,所有,全部被席卷走。

手搭在对方后颈,这温热的触感让沉熠的眉眼放平松缓,拇指在对方后颈皮肤摩挲片刻,紧接着两指并起来捏了捏,微侧脸避开傅眠急切的索求,问:

“Surprise,开心吗?”

因为沈熠的移动,有人顺势下滑,湿热从脸颊酒窝一路往下,柔软舌肉舔舐喉结后又轻轻吸吮,声音从相触的地方飘出来,燥欲掩都掩不住:

“你说呢,不然陈鹏飞现在就应该买机票去非洲数大象了。”

沉熠闷笑一声,声带振动连带着喉结滑动,引得人吮了又吮,捏着人后颈皮他纵容且顺从的被傅眠压到身后沙发上:

“这么生气?”

傅眠一只手撑在沙发顶,一只手钳住沉熠的下巴,又弯腰俯过去去舔他的虎牙,说话含糊不清:“你别说话,把嘴张开我就不生气了。”

小别胜新婚,分开七十二小时,简直要了他的命。

没有人知道他抬头看见沉熠站在面前对他笑的那一刻的感觉,不像欣喜,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岩浆从山口迸涌,橙红色的碎火飞溅而来,灼的他心脏都蜷缩起来。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想吻他。

沉熠真的不说话了,又一次在对方后颈捏捏,手掌开始下滑,顺着傅眠曲线优越的颈部线条往下走,肩胛骨微微凸起,透过不算厚的西装面料可以感受到紧实的肌肉,薄薄一层,但蓬勃着力量与生命。

此时被沉熠隔着衣料一抚紧绷起来,烫的从西服表层传递出来,沉熠略有晃神,不知为什么想起一座颤动着爆发的火山,但唇舌间传来的疼痛很快让他回神,他垂眼,在满室暧昧的啧啧水声中继续沿着两侧肩胛骨中间的缝隙下滑。

对方脊背中间这道缝很明显,顺着就能来到开阔腰背,沉熠面不改色,手掌微微用力下按,俯身与他接吻的某人就顺势跨坐在腿上。

好像有腰窝刚刚下按的一瞬,有什么凹陷透过轻薄贴身的衣服传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猜想让他耳根烧得厉害,面皮都透出热,明明之前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他好像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傅眠的身体。

都是男人,在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情动也不过是真的情.动,并不是肉.欲引得的。

哦,除了某人给他喝汤那一次。

但现在,他手穿插在傅眠的头发里,感受对方在他颈窝不断舔.弄的热感,眼神有些迷茫,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喜欢你,我对你有欲望,我想和你上.床,这不是很正常吗?”前几天对方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艹。

沉熠闭上眼,有一瞬间的明悟,他推了推覆在身上的某人,声音变哑:

“行了,别亲了。”

欲望变得驳杂,情与欲交织,浑浊的,并不澄明,这才叫欲望。

傅眠对那块微凸的喉结吮了又吮,喘着气不舍的撤开,眼神询问对方怎么了。

沉熠脸微扭到一侧,只觉全身上下都臊热的厉害,搭在对方后颈的手下意识用力,声调也低:

“再亲出事了。”

傅眠一愣,看他红透的脸又低头瞧了瞧,沉默两秒却没起开,而是靠的更近,贴身暗示去问:

“做不做?”

艹,傅眠望着他,对方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宽松卫衣被自己拱乱,颈窝连同小片若隐若现的锁骨一起露出来,在黑色布料衬下白的不像话,听到这话望着自己的眼神也躲躲闪闪。

跟小媳妇似的,傅眠盯着他舔了舔唇,其实内心有点搞不懂,前两天沉熠玩他还跟玩狗一样,更亲密的事也做过,怎么今天又扭捏起来。

不过没关系,他又往前贴近一点,热贴着热,又问一遍:

“做不做?”

没关系,一样可爱。

沉熠沉默半晌,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飘然不知为何又想到书精那句

——“龙傲天的办公室里可是有一张特别大的床!”

“”他默然,扫了一眼早已钻到办公桌底下的书精,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声音非常小,

“回家做。”

*

到底怎么一路缠绵回家的就不提了,也不提沉熠是怎么在傅眠跟黏了502胶水一样非要贴在他身上的嘴下逃离给书精扔进书房慌慌忙忙开了电脑的。

反正现在两个人是跌跌撞撞砸进了卧室的床上,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扣着后脑勺吸吮,啃弄,撕咬,血味蔓延间衣物悄然脱落。

太仓促太急切,回家后暖气都没打开,京城气温低,纵使是室内也只有个位数的温度。

但汗泠泠的,从沉熠额角沿优越立体的脸部曲线下滑,绕过下颚,一路汇聚到下巴尖,一滴欲坠不坠的汗就悬在那里。

傅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吸吮锁骨的百忙中微仰头舔掉,略带咸味的液体在口腔味蕾爆发开,却宛如什么烈性春.药,让他一下晃了神,呼吸再次加重,一使劲就翻身跨在沈熠身上,看着对方起伏不断的胸膛,艰难抑制喘.息,吻了吻他的酒窝,俯身弯腰去够床头柜的抽屉。

但心脏狂跳,呼吸散乱,连带着指尖都颤巍巍,一个力度没把持好,抽屉被他拽翻出来。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硬体落地的声音引得沉熠垂眼去看。

“ ”

红的,黄的,黑的,绿的。

超薄的,波纹的,螺旋的。

草莓的,蓝莓的,桃子的,桃子的,桃子的。

“ ”一阵无言后,他猛翻身将傅眠压下去,眉眼凌冽,弯腰随便够了一个,

“我不是说别把人家公司买下来吗?”

“ 我没买。”傅眠眼神飘忽,望着对方淌汗的上身,牙根发痒,

“入股不算买。”

“ ”沉熠哼笑了一声,抬手将微湿的头发捋上去,露出此刻在竟显得有些锋利的眉眼,懒散说一句,

“随你。”接着他将盒子撕开拎出来一片,将其他都扔下去,伸出一只手拦住想凑上来吻他的傅眠,另一只手捏着这东西的小角靠近嘴边,单侧虎牙一撕,一股极浓郁极香甜的桃香爆开在空气里。

他吐掉叼在嘴边垃圾,垂眼看了眼,哦,桃子味的。

不奇怪,傅眠这个塞得最多,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是它很正常。

接着拿出来就想往下走,却被人伸手拦住,

“等等,”傅眠望着他,眼里无限怜爱,心说这也太小白兔了,说话委婉,“这是上面那个用的。”

说着就要翻身把人压下去,却没想到被人按着胸膛翻不动。 ?

他眼神迷茫的望向眼前的男人,这人还压在身上,直起的上半身线条流畅又有力,皮肤肌理的走向都充斥着男性的魅力,印在左胸膛的F随心跳微微跳动。

沉熠挑眉,室内低温里他的体温却高涨如火焰,漫不经心又势在必得:

“我知道啊,我用的。”? ? ?

傅眠眼神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只觉他做了十年的那个梦,一切都很好,一切都美丽,但最后发现那里的天空是地面,地面是天空,一切都颠倒。

“不是”他试图捋顺思路,和沈熠商讨,“我觉得这个需要商议。”

沉熠压住他暗自用力的肢体,一旦停止燃火,室内低冷的温度就压过来,身上的热气与冷感相遇,恍惚中有白雾蒸腾:

“我觉得挺好。”

“ 我艹。”傅眠骂了一声,全身肌肉绷紧想要翻身,“这不太好。”

沉熠默默看他两秒,见人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不愿退步,干脆把已经撕开的东西随手又扔到地板上,不重的物体飘落在地板上留下点点湿印。

他俯身下去,捏住傅眠的下巴去和人接吻,吮吸之间任由对方将自己压下去,十指相扣,喘息中他低声说:

“要不今天算了,下回商量好了再说。”

没什么的,他捏着傅眠的后颈,力度轻缓,望向头顶吊灯的眼神平静但坚持,今天不行就下次,反正0是不可能0的。

覆在他上方的躯体却僵了僵,傅眠垂眼望他,看他平静没有丝毫置气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胸膛抵着胸膛, F抵在两人之间,有人脖颈处的银链闪耀着细碎的光,通体流金的黑曜石,形状奇怪的,宛如雨滴状的星

傅眠盯着这枚吊坠,视线好像要把它灼烧。

耳钉,腕表,什么都没有对方佩戴这条项链的时间长。

这是对方十九岁生日时自己送的礼物,也是第一次送的礼物,往后股份,岛屿,星辰,更贵的,更好的,什么都送过,却再没这枚项链意义大。

心脏不知为何又蜷缩痛起来,傅眠伸出手去拽着这颗黑曜石,非常用力,甚至将对方脖颈都勒出红印,浮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

“沉熠”他嘴唇颤抖起来,闭了闭眼骂出一句脏话,紧接着就像垮了劲儿,像妥协也像认栽,再无坚持,

“沉熠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沉熠”

说完他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呼出的湿热几乎要熏红他的眼眶,攥着吊坠的手却慢慢卸力,最终搭在沈熠的胸膛,恰好遮住心房处的F 。

“棉籽”温热的身躯贴近,有人将他从黑暗中剥离,一个轻的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一样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一点点往下,最终寻到他的唇,在前所未有的温存中,有道自年少起就一直清澈明亮的嗓音低语,

“我知道的,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也知道,”顿了顿,这人说,

“更后悔没有早点知道。”

艹。

暗骂一声,傅眠松了劲儿,翻身下去,眼尾还有点泛红,声音却平静且满足:

“你来吧,你在上面。”

沉熠有点意外地看着他,本以为这将是一场艰巨的拉锯战,却没想到绳子的另一端有人主动松手弃权。

傅眠同样扭头与他对视,眼神认真,语气认真,都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痴迷和疯狂:

“一样的,谁来都是一样的。我占有你亦或你占有我,都是一样的。”

我们之间从不分彼此。

话罢,他低低笑了起来,催促道:

“快点吧,提前说好啊,活不好你赶紧滚下来换我。”

快点占有我吧沉熠。

沉熠定定注视他良久,在身上的热气都即将消散时才笑起来,说话也吊儿郎当的:

“活不好?多练练就好了。”

“滚开!”傅眠笑骂一句,两人又凑到一起接吻。

性格使然,哪怕如此温情,傅眠还是坚持不了一时半刻就啃咬起来,下巴,脖颈,甚至蔓延到锁骨和胸膛,到处都是牙印和被吮出来的红痕。

啃到最后沉熠实在受不了,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一只手在地上划拉够东西,皱眉:

“你不属狗吧?”

傅眠哼哼笑两声,又吮在对方的喉结处,说话含糊:

“不是你说我是坏狗吗?”

艹。

今天绝对是两个极有素质的人骂出脏话最多的一天,够不到刚才拆过的,沉熠就随便又捡了一个盒子上来,正准备要撕开,却听见身下人说:

“换一个,要桃子的。”

体.位都随沉熠了,这种事沉熠当然随他去了,垂下胳膊去捡免不了问一句:

“为什么?平时没见你多喜欢这水果。”

傅眠沉默片刻:“你不知道你身上每天都飘着桃香吗?”

一闻就硬。

“ 你这说的我跟什么身怀异香的少女一样,不就沐浴露的味吗?还有能说的别那么猥琐吗?”

真是跟《商业至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说着动作还是和刚才一样,用牙撕开包装,有几滴沁凉的液体从袋子里飞溅出来,溅在两人胸膛上引起火热的灼烧。

傅眠嗤笑一声,抬脚踢在对方小腿上:

“快点吧,管它沐浴露还是安全套,反正我身上要和你的味一样了。”

艹。

沉熠深吸口气,睫羽微垂落下阴影,遮住眸中情绪。只是对方逐渐加粗的呼吸和越来越红的眼尾让他忍不住去想,

这就是喜欢吗?

总觉亏欠,总是妥协。

慢慢俯下身去接吻,十指相扣,有一声很小的笑闷在喉咙里,被傅眠听到,对方掀起眼皮没什威胁力的扫他一眼,话碎的不成样子:

“你笑什么?”

沉熠没说话,只是加重相握的力度,任由对方舔.吻自己的虎牙和酒窝。

没什么,他想,只是发现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的。

*

头顶灯晃得人眼晕,更要紧的是这种光芒驱散一切黑暗,所有一切都无所遁形。

傅眠忍了又忍,问:“能不能把灯关了?”

沉熠垂眼看他,汗搭在睫羽上,发丝都在飞扬,问:

“你不想我看你吗?”

“不是,”傅眠简直不能直视这样的他,炫目迷人到近乎昏厥,“有点奇怪。”

沉熠停下来,本来想随他心意去关掉灯,反正他身体健康,夜视能力很好,关了灯想看什么也能看到。

但寻找开关的目光寻至一半就停住,他身体前倾,在对方压在喉中的呻吟里,勾勾手,勾到一条放在床头柜的领带。

“是那天视频那条吗?”沉熠问。

傅眠瞥了一眼,忽视体内堆积的感觉,“是。”

意味不明的笑一声,沉熠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将领带系在自己眼睛上,轻巧地在脑后打了个结,他低下腰去和人接吻,声音也慢吞吞的:

“这样就看不到了。”

确实是看不到了,嘴唇在傅眠脸上乱蹭,掠过眼睛,鼻梁,一点一点寻找唇,领带尾端从后脑垂下来,一同扫在对方脸上,触感轻飘飘的但又痒痒的,挠到人心里去。

傅眠呼吸一滞,几乎是忍不住的伸手扣着后脑勺去吮他,好像忘了自身处境一样习惯性的翻上去。

目光与头顶灯相碰撞,眼前白光乍现,翻是翻上去了,声也软了。

沉熠一顿,慢慢把领带取下来,适应光线后垂眼,哼笑:

“看来下回不能系眼睛了,”他顿了顿,在对方明显难看的脸色中意有所指,

“有更要紧的地方。”

第57章

律动, 一种疯狂的,近乎失控的律动。

书房内,《商业至尊》早已立在书架上沉睡。

沉熠给它扔书房的时候行动匆忙,连灯都没开,此刻室内昏暗,唯有电脑屏幕还呈着电影情节。

画面切换,屏幕荧光闪烁,光色不断变换,呈现出一种不规律却频率极快的律动。

在暗淡的书房里, 映散出迷醉又混乱的光晕。

外放的声音不算小,电影中主人公讲话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许是情节中角色跑动带来的呼吸加重,期间夹杂着几声沉沉的喘息。

低语,调笑,摩擦, 水声。

在这部意识流浓重的外语片里,人物在深沉夜色里闪耀驰骋。

“唔…”书精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恰好望见电影里一闪而过的主人公——

双眼微阖,汗从额头淌到下颚,顺着流畅线条一路流到胸膛,水迹掩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也掩住心口墨色的印记。

驰骋中他发丝飞扬,浑身上下散着凌冽的野性,在转瞬即逝的画面里,他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一瞥,欲感扑面而来。

“这导演拍的不错…”书精迷迷糊糊地想,飞上前将电脑合上,屏幕定格在主人公这张性感至极的脸,心说,

“这么稚气一张脸,眼神一变气质立刻就变了。就是睡着了,不知道主角看见什么变成这样了…”书精又飞回书架上,略有遗憾地想。

它没看见,傅眠却是看见了。

头顶灯光晃动,光影破碎中虎牙,酒窝,滑动的喉结和半阖眼皮下颤垂的睫羽,都随着这几尽失控的律动一同冲昏他的头脑。

缺氧的晕眩里好似听到这电影的主人公对他说了什么,似低语似调笑,更似呢喃的情话。

他或许应了或许没应,不重要,一种别样的感觉已经填满他的神志,再分不出半点思索的空间。

于是,就在这混沌之中有黑色的色块在视网膜前一闪而过。

黑色?

还没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那别样的感觉就变了味,变得堵塞,时隐时现,却更加撩拨心智。

酥麻从光晕律动的起源一直传到指尖,这极轻又极重的闪耀,这禁锢一切的束缚,汗水从头淌到尾,浅色床单被沁染成深色。

电影看得太入神,那让人难耐的情节勾的他忍不住喊出主人公的名字,语调破碎,喘息中近乎呻.吟:

“沉熠”

有人俯下身来与他接吻,十指相扣,唇齿纠缠,嗓音在这无声夜色中显出低沉:

“忍一下。”

西洋钟滴答滴答绕圈转动,窗幔后是一团混乱的闪耀光晕,掩住这场滴酒未沾却已酩酊的迷醉。

良久之后,有人胸膛起伏接近平缓,指尖轻巧将什么东西打了个结,随手便扔进床边的垃圾桶内,颇有分量的物体砸进去发出轻响,桶内还躺着一条沾上不明污渍的黑色领带。

他低俯下身去和依旧喘息不止的傅眠接吻,接受对方堪称粗暴的索求。

啧,他视线落到那条半搭在垃圾桶上的黑色领带上,眼里笑意转瞬即逝,唇肉被撕咬的痛感强烈,沉熠却只是安抚地捏捏对方后颈。

没办法,玩的好像有点过头。

不过对方很快就停止这种啃咬,好像是心疼,又开始在撕咬过的地方舔.弄吸吮,炽热的吐息喷洒在侧脸和脖颈,察觉到这种变化,沉熠微笑:

“不生气了?”

傅眠闻言仰头瞥他一眼,原本凌冽黑沉的眼瞳此刻被一层稀薄的水膜笼盖再无威慑可言,随即又低下去埋在侧颈里:

“我本来就没生气。”顿了顿,在沈熠靠近锁骨的地方咬了一口,语气却平静,

“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其实今晚有一句话说错了,唇贴着对方温热的皮肤,傅眠心想,其实不是喜欢,是爱。

他爱他爱到手足无措亦不知怎么办才好,想要给的东西很多,可对方却什么都不缺。

能给予的太少,那就只能承受接纳更多。

“你真是”沉熠把他从颈窝里扒拉出来,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轻轻拽了拽傅眠浓密且长的眼睫毛,“你这样的我把你卖了你都还得替我数钱。”

拉拽的力度相当小其实只是痒痒的,但是靠近眼球,实际上给人一种触碰眼睛的错觉,傅眠忍不住闭眼,但没避开沉熠的手任由对方继续拉拽,眉毛拧起来,

“把我卖了不划算,我很会赚钱的,你卖的肯定没我赚得多,我劝你还是好好留着我吧。”

沉熠哼笑一声,松开手去揽住傅眠,这回换他把脑袋埋在对方侧颈里,呼出的气体灼热连带着话也烫:

“开玩笑的,我才不舍得卖。”

傅眠怔了怔,没说话,只是加重十指相扣的力度。

胸膛贴着胸膛,心脏只隔着两层薄薄的皮肉,此刻正在同频跳动,两人皆沉默,但空气中流淌的情感却饱胀的要溢出来。

夜色沉静,有东西却在这无声的默然中暴涨。

就这样温存到身上的汗都落了,沉熠才半坐起来推了傅眠一把:“行了,洗澡,然后睡觉,天都快亮了,你明天还去不去公司了。”

说完刚想起身瞥见躺在一旁的傅眠,他就想起《商业至尊》里每次云雨一番后的描写,想了想,半是促狭半是认真地询问:

“要不要我抱你去?”

“?”

傅眠本来还想拉着人再躺一会儿,反正他是老板去不去都没人敢管,听见这话倒是坐起来了,没搞懂沉熠的意思,还以为是什么情趣,犹豫开口:

“你想抱我吗?也行,不过我挺重的,你别”他一顿,觉得要照顾对方自尊心,不能说抱不动,

“你别累到了。”

“”沉熠觉得这辈子是没办法在语言上赢过对方了,叹口气呼噜一把对方的头发率先起身,

“当我没说。”

“?”傅眠眨眨眼,不明白沉熠脸上为什么出现这幅表情,也起身跟过去,还尝试着补救措施,

“要不我抱你也行,我肯定能抱动你,真的,我可以抱着你做二十个后空翻”

他话还没说完,浴室里就传出来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沉熠虚弱且崩溃的喊声:

“你再不过来,你就自己在外面表演你的后空翻吧。”

什么人啊,上完床了告诉对方自己还能再做二十个后空翻,什么意思啊!

傅眠噤了声脚步匆匆地走向浴室,生怕沉熠真让自己在外面单独表演后空翻。

浴室门被人打开又合上,脚步声后是什么重物被拽进水池的声音,哗哗作响的水声中依稀听见一道充满疑问的询问声但紧接着就被一道凶巴巴的“闭嘴”盖住,随后就是水花飞溅,只能听见浴池水搅动的声音和止不住的低沉喘息。

年轻气盛,容易荒唐。

*

不过太过荒唐也不是好事。

沉熠发烧了。

是的,不是傅眠,是沉熠,他发烧了。

昨天一天,上午在初冬阴湿寒冷的天气里赤脚又淋雨,下午就直飞京城,拖着行李箱在大厦楼下吹了半晚的风,回家又和傅眠在接近零下的温度里挥洒了几回汗与热情。

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我说下回要不还是我来吧,你看你这身体差的”傅眠心疼地伸出一只手去抚沉熠烧得通红的脸,另一只手举起体温计在光线明亮处看了看——

38.4℃,算高烧。

“你想都不要想,都说了跟那没关系,我纯粹淋雨淋的。”沉熠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窝在沙发上,从被缝里伸出手按住对方想要抚过来的手,

“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

傅眠心说扯吧,我才不相信没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下面那个更容易生病发烧,登时又觉得还是算了,就沉熠这小身板,只能上面了。

“没事,我不怕被传染,我身体好着呢。”他没搭理对方的劝阻,还是执意把手伸在对方脸上,柔软的,但特别烫。

沉熠被他低于自身体温的手碰的直哆嗦,又凉又疼,干脆伸出胳膊去拽傅眠,扣住对方的手腕一使劲,人就跌进自己怀里,沉熠将被子裹紧拢住两个人,吐息灼烫,他微扭头尽量不让两人呼吸纠缠:

“你能不能老实点,该干嘛干嘛去,这都十点了,不用上班吗?”

知道生病发烧的人皮肤特别容易感到疼痛,傅眠被人揽住也不敢乱蹭他,只能握紧手里的体温计,说:

“你都烧成这样了,我还上个什么班,不去了。”反正公司他开的。

被子里面温度滚烫,与之相贴的人的皮肤更是热度高涨,看着沉熠微蹙的眉头,傅眠心都揪起来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烧的有点高,我不放心。”

沉熠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听见这话下意识说:

“去医院?好远,不想动,小病,你找家庭医生过来开个药就行了。”

在一阵可疑的沉默后,他听见傅眠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沉熠就有点记不清了,脑袋昏沉中只听见有人在打电话:

“我管他原来的雇主是谁,你就算绑也得给我绑过来,最好的家庭医生,你听见没,是最好的”

接着这人又走过来,给他递杯热水,轻擦额头上的汗,问:

“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了,想不想吃东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沉熠摇摇头,水喝下去喉咙就像是被刀片刮着一样,这状态估计什么都咽不下去。

他开口,不过一会功夫,嗓子已经哑得厉害:

“你别忙了,不去公司就坐着陪我一会儿吧,走来走去看得我眼晕。”

傅眠哪有不应,不顾对方反对贴近坐着,握着沉熠滚烫的手只觉心脏都被烫疼,声音都闷闷的:

“早知道昨天就不缠着你做了,回来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肯定不会成这样的。”

沉熠啧了一声,顶着昏沉的脑袋试图跟他掰扯清楚:

“跟你没关系好吧,是我上午淋雨又爱拽,穿的太薄了。”

“你与其愧疚这个你不如忏悔忏悔怎么这么会咬人。”

他说着微仰头,简直了,从下巴到衣服遮住的脖颈,一路牙印,红痕,被吮出的梅印,尤其是喉结附近,被吮咬的,惨不忍睹。

傅眠看了一眼,目光飘忽,说实话看着挺性感挺色.情的,看的牙又痒了,只是对方尚在病中,实在不好顶嘴,只好克制地摸摸,烫的指尖都蜷缩,含糊说:

“知道了,以后注意。”

沉熠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人压根没听进去,叹口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响。

傅眠连忙站起身:“应该是医生来了。”

沉熠闷声哼了声任由他去开门,自己又把被子团了团,真像是筑巢的小鸟雀。

随着脚步声渐进,他抬眼去看这位显然是傅眠现找的医生:

“谢医生?”

沉熠有点惊讶,竟然是以前在沈宅工作过的熟人,不过还没等他惊讶完就想起现在的状态,匆忙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尴尬咳一声,“真是好久不见,我在国外的时候听我妈说你到京城来工作了,没想到还能碰见你。”

这位姓谢的医生显然也有点惊讶,也笑着回复:“真是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说着拎着医药箱走到沉熠跟前,语气轻松,“也是好事,毕竟相熟对你的身体状况也更有了解。”

寒暄几句他打开医药箱,将棉签和手电拿出来,示意沉熠张嘴抬头:“我先看看你嗓子发炎情况。”

满脸牙印的沉熠:…

能不能不要这么丢脸,每次被啃了一脸印就会有相熟的人跳出来。

“呃”他艰难开口,神色扭捏,“我觉得不用看了,就是着凉了,开点药就行。”

这么说是个医生就不会同意,这中年男子态度温和地推了推眼镜,对待患者的态度良好:“嗯?肯定不行的呀,说不定是流感,得仔细看看才行。”

旁边傅眠也上前握住他的手,跟哄小孩似的,语气轻柔:“没事的,就张嘴看看,又不打针,不疼的。”

沉熠:

他恨恨地瞟了傅眠一眼,闭上眼,破罐破摔的把脸从被子里仰出来。

半张脸上都是暧昧淤痕,一直顺延向下直至被衣领遮挡,太容易让人猜想到发生过什么。

谢医生握棉签的手一顿,神色如常地低头去看。

手灯照了照发现确实不是发炎,他示意沉熠闭上嘴,犹豫片刻还是轻咳一声,问:

“确实没发炎,但你们做好安全措施了吗?那个没清理好也很容易发烧的。”

沉熠:…

他现在已经不想纠正对方的某些误会了,只想结束这场尴尬的会面,把脸埋进被子里,糊弄:

“…做了。”

“嗯,那就行。”医生不愧是医生,面色不改的向两人陈述了安全措施的重要性,最后在沈熠越垂越低的脑袋,开了药叮嘱,

“怎么吃都标到包装上了,有两味要注意服用时间,其他还有任何问题就及时打电话给我。”

沉熠胡乱应了,倒是傅眠全程面不改色听得认真,此时更是去送了医生出门,丝毫不见刚才强行使医生就职的霸道强势。

就是不知道他送医生出门后两人说了什么,回来后一直盯着沉熠看个不停,面色阴晴不定,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的。

到最后,望着刚喝过药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某人,没忍住上前爱怜地去吻。

苦涩的药香在唇齿间蔓延,傅眠对着迷迷糊糊的沉熠说:

“我要把徐氏给你买下来。”? ? ?

沉熠一下子清醒过来,什么困意,迷糊劲儿都散了,甚至连高烧的疼痛都散了几分,他睁开眼睛去看傅眠,望着人的炯炯目光,不可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

傅眠也看着他,眼里尽是坚定和千金一掷的霸气:

“我要把徐氏给你买下来。”

第58章

望着这人不似作伪的神情,沉熠拥有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大脑已经宕机,实在搞不懂傅眠在想什么,到最后只能艰难发问:

“为什么?”

我们家应该没有辱你少年志, 欺你少年穷, 不用灰飞烟灭吧?

“我都知道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慨,傅眠眼睛亮的吓人,凑近沉熠握住他滚烫的手,

“你答应你外公的,我都知道了。”说着眼神里充满怜爱,没忍住抚上沉熠有些红的脸,力度轻柔,充满珍视,

“我都听谢医生说了。”

“?”沉熠眨眨眼,刚想问谢医生是怎么知道的,贴近坐着的人就一下子拥住他打断他的话。

伸手把沉熠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里, 傅眠像抓小狗毛一样抚沉熠的头发, 语气轻的要飘起来:

“没事的,不就是徐氏嘛,我今天就买回来给你,管谁同意不同意,买回来你随便玩。”

“还有晨睿, ”他忍不住用唇去蹭沉熠的侧脸, 感受对方灼热柔软的脸颊只觉心都被烫软了,

“我一会儿就找律师公证,我要把股份全部转给你。”

“看吧,很划算的, 你选我,不仅是徐氏还会有晨睿。”

所以你不能后悔,你一定要选我选到最后。

沉熠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头被人按着埋在对方侧颈,喷出的呼吸灼烫,打在对方温热的皮肤上又返回来湿热,湿哒哒的,不是很舒服,他尝试把头抬起来却被傅眠轻轻按回去。

“ 其实吧”沉熠使了点劲把自己从傅眠怀里剥出来,组织着措辞,

“你不用那么大压力,就算没你——”看着对方的眼神,他顿了一下,更改说法,

“就算我外公开始就同意我们俩的事,我也不一定会继承徐氏的。”

他自己的半吊子水平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也不是个能坐下来的人,真要继承公司让他后半辈子每天都点卯一样上下班,是真的做不来。

傅眠定定看他一会儿,不顾反对捧着沉熠的脸贴近接吻,说话含糊:

“我才不管,你就是为了我。”

沉熠使劲往后仰,不想让人吃一嘴病菌,敷衍道:“行行行,为了你为了你。”接着拎着对方的后衣领,把人拎远,不放心地教育道,

“不能把公司买下来啊,听见没?”

不让接吻,内心汹涌的海浪无处宣泄,傅眠舌尖迅速划过上牙,轻微的疼痛让他热胀的头脑稍稍冷却,慢慢把自己蹭进沉熠裹起来的被子里,两个人挨得很近,外面笼着一层被子像是个筑巢的小窝。

与爱人一起挤在一个狭小温暖的空间里是非常幸福的事。

傅眠满意地蹭了蹭对方的侧颈,听到这话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只是还有点不甘心:

“真不要啊?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买下来的,实在不行——”他想了想,语气胸有成竹,

“实在不行狙击呗,整的买不下来,我拆开给你买回来。”

“ ”沉熠无语,心想徐女士肯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对象现在一门心思的想把她的公司买回来,甚至有得不到就要搞破产的决心。

“你老实点吧。”简直没有办法,顶着昏沉的头脑,沉熠再三叮嘱,“我对那没兴趣,对晨睿的股份也没兴趣,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老实点别作妖。”别突然抽风,讲什么傲天语录,做什么天凉徐破。

傅眠不太情愿地应了,心里还是有点惋惜觉得又失去了一个展示男友力的机会,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在狭小的被中空间里蠕动,抱住沉熠:

“那你现在只能让我养了。”

搞半天在这儿等着呢,沉熠无奈,伸手回拥住他,稍一后仰两个人一齐向身后沙发上倒去:

“是啊,小狗主人。”病中嗓音低哑,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如同撒娇,

“现在只能靠你养我了。”

他说完捏捏对方的后颈,等待着傅眠的回答,结果这人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拱了半天,到最后抬起头来眼角都拱红了,看着有点可怜,说话更是可怜:

“我一定把你养得好好的。”

指尖克制地触在沈熠唇角,声音里的渴望掩都掩不住,

“所以能不能亲你”

“我不怕感染的,我好想亲你”

“ ”沉熠垂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这种情绪不知是第几次出现,却只能叹口气纵容的,

“只能亲十秒。”

在对方扑过来缠绵的间隙,他忍不住去问,

“这么爱亲以后怎么办?牙都掉光了不嫌倒胃口啊?”

“才不会。”傅眠双手捧住他的脸,像是完全没听见十秒的限制,慢慢沿着唇瓣纹理研磨深入,“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更何况”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情不自禁地去寻沉熠的手与人十指相扣,

更何况,一起携手到白首,这是他最好的梦里都没有梦到过的事。

但沉熠就这样轻易的说出来,理所当然到本该这样。

十指相扣,有人体温灼烫,相握就像捧住一捧火炭,更像握住一颗自天空燃烧而下的流星。

难以控制的加重手中力度,傅眠轻咬沉熠的唇瓣,看对方平静且纵容的面容,心想,那么就这样,沉熠,就这样,我们就这样携手到白头。

这将是一场让他甘愿永不苏醒的美梦。

*

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家捂了一天其实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傅眠不放心又摁着他在家里呆了两天,直到今天才在沈熠的强烈反抗下不情不愿的让他出门。

“不是,你都三四天不去公司了,真的没事吗?”看这人垮着脸,沉熠不禁问。

他记得他妈也没这么闲啊,三四天都不去上班,公司竟然没几个电话打过来,别不是被篡位了吧。

傅眠上前一步替他整理衣领,指尖明目张胆在喉结处流连,闻言撇嘴:

“要是离了我两天公司就不能转了,那我这么多年也白经营了。”说着还是没忍住,扑过来去吮舔对方的脖颈,

“这叫做高效自主的运转模式,你懂不懂啊。”

沉熠心说我懂不懂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妈听到这话得气晕过去。

他一伸手将人扒拉到一边,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行了别啃了,今天不能戴围巾,你再啃出来印我和你没完。”说着整理一下自己上衣下摆,对着衣帽间的全身镜照了照,随口问道,

“唉,这衣服怎么样?好长时间没穿正装了,感觉有点怪。”

傅眠被推到一边很不高兴,听沉熠问他也恹恹的,回道:

“不好,像卖保险的。”

其实并不是,沉熠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身材比模特还模特。

往日穿着宽松闲适的衣服往人群里一站都鹤立鸡群,更别提今天穿了一身挺括合体的西装,愈发显得颀长高挑,稚气被西装自带的成熟气场压下去,但那抹尚未丢失的鲜活青涩却被很好的保留下来。

是个成熟男人,是个还保留着孩子气的成熟男人。

“不行”傅眠看了又看,眼几乎要黏在沈熠身上了,嘴里却还是说,“不行,这太像卖保险的了,你不能穿这身去。”太招人了,简直斩男又斩女,绝对不能让他穿这身出去。

想着又忍不住嘟囔起来,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你干嘛呀,做项目就做项目嘛,干嘛非先得去基层磨一段”还非要以普通员工身份入职晨睿,不让他拆穿。

傅眠有点蔫哒哒的,他一点都不想沉熠出门,虽然这两天对方生病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沉熠在家里和自己窝在一块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其实听到沉熠要去晨睿把之前说好的项目做了他还挺高兴,已经幻想了无数个两人如何在职场上甜甜蜜蜜,携手共进的桥段,却没想到这人开口就说要去底层

“真的吗?我看着挺好的啊。”听了傅眠对衣服的评价,沉熠有点不相信,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在点犹豫要不要换一身,结果就听见傅眠的嘟囔。

沉熠:

听听,晨睿老总就这点觉悟,为了谈恋爱事业心已经被抛到外太空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你这样很容易让我怀疑你是怎么把晨睿做大到这个地步的。”

恋爱脑比拼大赛的奖品吗?

沉熠想了想,觉得莫名好笑,抬手将人拉过来圈在怀里,把脑袋放在对方肩膀上,对着镜子握住对方的手:

“这样不好吗?以后我们就可以早上晚上一起上下班,中午的时候我还可以跑过去找你吃饭,工作摸鱼的时候就像电视剧里面那样演的,”他看着镜子,直视明净镜面上对方的眼睛,

“发消息说说话,调调情”

“不好吗?”他用修剪良好的指甲边缘轻轻蹭了蹭怀里男人的喉结,力度轻柔,却痒到对方心里去。

傅眠不知道想到什么,反正镜子反射的镜像中眼神已经发直,一把握住沉熠的手,语气认真:

“好,那你一定要多摸鱼。”

沉熠:

“晨睿真的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吗?”他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去问。

别真是什么奇怪比赛的奖品。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某人真的陷入沉思,犹豫开口:

“它是过程,不是心血。”

沉熠一愣,就见这人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你才是。”

你才是我的心血,其余所有都是我走向你的过程。

日光通透,穿过干净透亮的玻璃被镀上一层模糊的膜,明亮从锐利变得柔和,就如同某人过去的多年,心愿从最开始锋利的野心变到最后柔软的朝圣,一切都被他踩在脚下成为登高的台阶,只为在需要握紧手掌时有足够的力量。

真是沉熠深吸口气,极力压下心里的震颤,朝人招手,虎牙抵在下唇:

“不是想亲吗?来吧。”他顿了顿,酒窝深陷,

“留下印也可以。”

咬痕可以被围巾遮挡,但有些辛苦沉熠不允许被岁月遮掩。

十年,二十年,多久都可以,他要一点点的渗入进去,直至甜蜜覆盖苦涩,快乐覆盖痛苦。

张开嘴任由对方舔吻自己的虎牙,沉熠手掌贴在对方脖颈感受血液激情的迸涌,这种几近灼烫的温度让他再一次幻视一座颤抖爆发的火山,遮天蔽日的黑烟下是永不冷却的岩浆和飞溅的橙红碎火。

燎痛所有,灼烫所有,但在这炽热的最深处,是一颗跳动的柔软的心脏。

一个人爱得太深很辛苦,但两个人就不会了。

第59章

“今天就算了,以后你把我放刚才那个路口就行,我自己走过去。”汽车副驾驶座上,沉熠拉下前面的镜子照着缠了缠自己的围巾。

搞到最后还是换了身衣服,偏商务的浅灰大衣,高领毛衣和围巾,为了遮住什么不言而喻。

“为什么?”傅眠明知故问,语气听着很不高兴。

穿的太厚了,车内暖气又足,沉熠把刚缠好的围巾拉下来点, 让自己呼吸通顺些。

如果不去看自下巴蔓延到脖颈的红痕, 也打扮的也算是个干净清俊的青年:

“你说为什么?”他好没气地问,大脑闷得有些缺氧,“谁家普通员工坐老板车?”

说话时牵动到嘴角裂口,让他疼得上手捂住半张脸, 没忍住抱怨:

“允许你留印没让你咬流血啊,你现在下嘴越来越重了是吧?”

傅眠已经把车驶入公司地下停车场, 熄了火伸手把暖气也停掉, 凑近过去狡辩:

“我们晨睿就是好心老板载没车的普通员工,这很正常,”说着又凑近一点,拿开对方的手去用指尖蹭破开的唇角,

“哪有越来越重, 不就这一处流血了吗?其他”他扫了一眼沉熠脸脖处, 顿了顿, 语气有点心虚,

“其他不都是牙印吗?没流血。”

都快贴到身上了,沉熠被挤得难受, 干脆调整座椅猛地向后躺去,避开傅眠灼烫的呼吸,

“你还知道那是牙印啊?多少次了,什么坏毛病,就是改不了是不是?”

傅眠哼唧了两声,心说你懂什么,我没把你嚼碎咽下去都算我忍耐力极佳。

只是看沉熠捂着嘴角显然是疼得难受,也不好多说什么,钻过去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扒东西:

“在家抹的药膏没用吗?还疼这么严重?”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调药膏。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沉熠更是无语,仰头看着车顶,说话有气无力:

“你那是给我抹的吗?那不是最后都被你舔走了?”

“ 我错了。”这没办法顶嘴,傅眠选择果断道歉,直接从主驾驶爬过来,跨坐在半躺着的沉熠的腰腹处,把那调药膏拆开,道,

“我现在再给你抹一次,这次保证不乱舔了。”

赶紧好了吧,想亲。

腰腹传来被重物下压的压力,沉熠瞥了一眼两人现在的姿势,从内心对他的保证表示怀疑,但嘴角实在疼得火辣,也就随他去了。

冰凉的软体药膏挤在指尖,轻轻捻了捻用温热的指腹化开,傅眠慢慢弯腰下去,叮嘱:

“你不要动。”

沉熠等得不耐烦,伸手将他拽得更近:

“赶紧吧,一会儿迟到了。”

上班第一天就因和总裁在车内调情而迟到,他歪头想了想,觉得上司应该不会信。

说话时舌尖不经意擦过虎牙,明明没有笑可一牵动酒窝就显出来,还躺着,掀起眼皮看自己的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就又飘出来。

在说什么呢?傅眠略有失神,眼神落在对方唇上久久不能移开,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他却一句也听不见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然他也没有忍。

将蘸上药膏的手背在身后,傅眠一只手抬起沉熠的下巴,先用唇角蹭了蹭,低声说:

“我先舔舔,帮你消消毒。”

话罢就伸出舌头,先濡湿对方唇角,还能尝到一些浅淡的苦涩药香,力度轻柔且怜爱的在轻微裂开的唇角舔舐,直到这一片全部都水泽光亮,他才不舍的转移阵地,轻咬沉熠唇瓣又慢慢吸吮,接着就探进去想搜刮甜美的津液。

结果被闭合的牙挡在外面。?

他睁眼看向被压在身下的某人,眼神询问。

沉熠:

伸手抵住对方胸膛,将人往后推开一些,他生无可恋地问:

“大早上的,你想干什么?”

搞车.震吗?

又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再不走一会儿人就该多了,沉熠问他:

“能不能老实点?不抹也行,反正嘴烂了不能接吻也挺好的。”说着就要坐起来下车去。

“别啊,”傅眠慌忙压住他,“我不闹了,这回好好抹,真的。”

被压着也动不了,沉熠抬起眼凝望傅眠片刻,忽然伸手拽住对方垂在脸前的领带微用力,扯得这人被迫弯下腰。

接着将手搭在靠近的后颈,沉熠手掌加重力度下按,忽视嘴角的火辣痛感,微起身在对方口腔搅弄风雨,来势凶猛,吻到最后拽住领带的手都在用力,在傅眠脖颈勒出红痕。

再一次吸吮之后,他又朝后仰倒,躺在放平的车座上抬眼看眸光涣散的某人,钳住此人的下巴轻轻摩挲揩去溢在唇角的水迹,问:

“满意了吧,能不能老实点?”

下巴被捏的有些疼,傅眠眼球艰难且缓慢地朝下转动,望向仰躺在座椅上的沉熠,也在喘气,嘴唇湿润且红肿,眼神却平静沉然。

反差的简直要把人迷疯。

喉结滚动,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下人,哑声:

“能。”

“能就赶紧抹,你上班马上要迟到了,傅总。”沉熠又捏了两下他的下巴,移开手慢慢整理对方被自己扯乱的衣领。

傅眠还是盯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咕噜的轻笑,才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药膏又挤出来些在手上,老实弯下腰仔细抹在对方的唇角。

期间不知眼神直了几次,咽了几次口水,每次都被沉熠用力拽住领带才算作罢,到最后抹完也没起身,一耷头埋到对方颈窝里去,说话闷闷的,听起来可怜,内容却是直白:

“我好想做。”

“ ”

简直了,沉熠叹口气,细软黑发蹭的他下颚发痒,抬手揉揉对方脑袋,“忍一下好吧,很快的,晚上六点就下班了。”

傅眠埋在他身上呜呜囔囔小声说:“我今天就要修改上班时间,中午十二点就下班。”

嗯,这样还不耽误和沈熠吃午饭。

满嘴胡言中突然又爬起来,指着沉熠唇角:

“要不你请假吧,你这算工伤,我给你批半年,在家带薪休假。”

沉熠懒得搭理他的胡言乱语,捏捏他后颈就让人下去,再不出去他们就可以在全公司人注视下一起从车里出来了。

看着傅眠垮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蹭下去,他忍不住叹气又失笑。

真是的,好粘人的小狗啊。

*

林江江作为市场部阅历最浅的员工,三年来不断被好心的前辈和能干的同事教授工作的技巧。

现在学有小成,前段时间在工作上有很大突破,不仅温柔的前辈姐姐狠狠表扬了一顿,还被公司发了一笔数额不少的奖励金。

为此有些小得意,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工位,甚至开始幻想何时也来一个像自己以前一样的小菜鸟,自己也好教导一二,再次成就市场部一段神仙师徒缘。

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

看着在旁边工位收拾东西的青年,她忍不住滑动座椅呲溜过去,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

“嗨新同事,我叫林江江,双木林,江海的江,刚才听主管说你的名字了,沉——”

她歪歪头,问,

“哪个yi”

正在清理桌上杂物的青年好像被她自来熟的招呼吓了一跳,眨眨眼迟疑片刻才说:

“是熠熠生辉的熠,”这人模样应该不错,一双眼睛明亮又澄澈看起来就阳光,就是下半张脸全埋在围巾里看不清全貌。

这个叫沉熠的青年说完这句话用湿巾擦了擦染上灰尘的手,然后向她伸过来,学着林江江刚才打招呼的话:

“嗨新同事,我叫沉熠,三点水的沉,熠熠生辉的熠,初来乍到,多有不懂,以后在工作上还请你多指教。”

“好好好!”林江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好为人师的热情已经按耐不住了,使劲晃了晃对方略带湿意的手,兴奋道,

“以后不懂就问我啊!不用害羞,我们市场一组就这传统,我人很好的,不懂就问啊!”

接着松开青年的手,又呲溜回工位上拿了瓶果汁递给他:

“茶水间在走廊右拐,很近的,你找不到可以问我。”

好好热情

沉熠一时被林江江的活力震慑,慢慢接过来果汁道谢:

“谢谢啊,不过我现在还不太渴。”

其实有点渴,但是一脸牙印不好意思拉下围巾。

“嗐没事,放着呗,又不会过期。”林江江摆摆手,扫了他两眼突然问,

“你不热吗?”

中央空调暖气不断涌出,室内温暖如春,林江江早已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看着围巾大衣包裹的青年,不由好奇。

早已热出汗的沉熠:

“咳,”他轻咳一声,将自己脑袋在围巾里埋得更深,含糊道,

“我有点感冒,得捂捂。”

“哦哦哦。”这姑娘没怎么深究,估摸一下时间觉得周一早会时间要结束了,就又呲溜回去,

“不说了,主管开会要回来了,你忙吧,有不会的问我啊!”带滚轮的座椅被她玩的提溜转,滑行无阻,可见是没少这样当代步工具。

“她真的好热情啊,”《商业至尊》立在沈熠肩头,看着林江江的背影感慨,“不愧是我身上后宫头号小太阳。”

“还有她?”沉熠热的脑袋晕,压根想不起来原著里一百来号人里林江江是哪位。

“哦,就那个你之前说失心疯的情节,”书精现在已经彻底麻木,说起沉熠对它的差评也心平气和,

“就龙傲天应酬喝酒流落街头被她捡回家那个。”

使劲想了想,沉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哦,那个大水章,没记住不奇怪,那一章除了娇嗔,莲步轻移,酥.胸轻颤之外还写了点什么?”

没忍住把围巾拉下来一点,新鲜的空气涌进肺腑,他拿出手机忽视书精在耳边的唠叨——

熠:你别想再亲我了。

接着是个恼怒的emoji 。

本来发完就想合上手机,却没想到聊天框立刻蹦出来回复——

F :为什么? [心碎]

沉熠有点惊讶,抬头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又低头打字问——

熠:你今天早上不是说要开会吗?结束了吗?

F:没,我正在开。

F :所以为什么?

熠:。 。 你先好好开会吧。

F :不行,你先说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沉熠深吸口气,忍着热又把脸埋进围巾里,这次是为了掩住他微泛红的脸,什么啊,会议上的其他人知道他们总裁拿着手机在干什么吗?

再低下头,就见聊天框已经被对方填满。

F :为什么?

F:小狗心碎.jpg

F:小狗心碎.jpg

F:小狗心碎.jpg

简直受不了,沉熠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抱怨这一句,再这么狂轰乱炸下去他真害怕对方直接跑来问他,于是埋头继续打字——

熠:我好热,但是不能摘围巾[枯萎]

F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亲你?

熠:。 。你说呢我为什么不能摘围巾? [恼怒][恼怒]

F:因为这个吗?

F :那你等着。

熠:?干什么,你别跑下来啊!

熠:?

熠:?

F:不跑

陈鹏飞斜着眼看了半天,虽然看不清老大发了些什么但聊天框的头像他可太熟悉了,稍一瞥就知道对面是谁。

还没来得及感慨这恋爱的酸臭味,就见老大抬头,并未在意自己匆忙移开的心虚眼神,朝在一旁记录的林秘书做了个手势,在人走近后附耳说了几句。

就见林秘书脸上浮出些许疑惑的神情,却也只是点头后推门出去。

干什么呢?陈鹏飞有点好奇了,但还没来得抻着脖子听清楚,就听见老大冷声:

“陈总,谈谈你对刚才这个项目的想法吧。”

陈鹏飞:…

扫了眼投影屏上的内容,科研技术的革命创新,嗯,他搞人力资源的。

要不还是让他去西伯利亚种土豆吧,种土豆都比这个离他负责的范围近。

*

沉熠坐在工位上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部门主管从早会回来也没见发生什么动静才放下心。

看来某人还是有点分寸的。

于是窝在工位上开始熟悉工作内容,或许是心静自然凉,过了一会儿竟也不觉得热,直到旁边林江江发出一声疑问的长哼,沉熠侧脸看她,就见这姑娘神色疑惑,手里还握着手机像是在看通知:

“为响应国家号召节能环保,今天中央空调每两小时关停半小时这开开关关的电费都比省下来的电费多吧!”

临了,她皱眉,语气不解,

“公司又抽什么疯?”

老板钱多的没地方花,终于要找点由头开始烧钱了吗?

第60章

关停中央空调

沉熠眼前一黑, 手中手机不断震动,不用想就是某人来邀功了。

明明暖气都停了,他额头又冒出汗来, 有气无力地在办公桌上找抽纸, 胳膊一碰把放在旁边的果汁碰掉。

重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江江还在吐槽,听到声音扭头转过来,一看见刚直起腰的沉熠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拍脑门:

“哦对,你没进群吧?我把你拉进来吧!来来来, 先加个微信。”

“嗯?公司群吗?我已经进过了。”把饮料往里推了推,沉熠看着林江江调出来的二维码,眨眨眼,不过还是拿起手机扫了一下,顺手把不断弹出的某人暂时设成免打扰。

“嗐,肯定不是啦。是我们市场一组的内部群,”这姑娘说着把沉熠拉进去,嘿嘿一笑,模样狡黠,

“吐槽摸鱼的那种群。”

沉熠低头看了看聊天群的名称:天选牛马组

挺好的,属性鲜明的群名。

群里面正聊得热闹,沉熠进去这三十秒就蹿了好几个表情包出来,见林江江拉了个人进来不由得问——

好的收到111·韩:哟, 小江同学拉错群了吧, 摸鱼还不专心!

是江不吃姜:嘻嘻, 不是哟韩姐,我们组来新人了^.^

是江不吃姜:听懂掌声.jpg

熠:大家好,我是沉熠, 以后请多多指导[红心]

熠:猫咪探头.jpg

这话一出,本来就热闹的群聊跟炸了锅一样,消息以秒为计数往上蹦着——

栩栩嘘嘘:我超?

在座都是垃圾:?人事终于大发慈悲拯救牛马组了?

随薪所欲:我去,竟然来新朋友了,好可惜还在外地调研,不能第一时间和新同学打招呼QAQ

明天就辞职:好可惜QAQ

栩栩嘘嘘:好可惜QAQ

好到收到111·韩:好可惜QAQ

沉熠来的不巧,市场一组除了林江江留守阵地,其余人都到隔壁市出差了。

看着热火朝天的同事群,沉熠有点手足无措,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正式的职场,但同事好像都和林江江一样的热情随和,感觉并不差。

正在犹豫说些什么,就见群内有人在问——

明天就辞职:所以林姐,大BOSS今天又抽什么风啊?中央空调怎么他了? @BOSS人超好

明天就辞职:?林姐你微信名什么时候变了?

BOSS人超好:一直都是这个,没变,你记错了。还有,老板没抽风,人家就是响应国家号召,节能环保,有环保意识,多好,我们做员工的都得学习。

明天就辞职:?

好到收到111·韩:?

:?

:?

旁边林江江显然也在看群聊记录,奇怪的嘟囔一声:“嗯?林姐今天怎么了,说话怪怪的。”话罢,又想起沉熠还不认识林姐就解释道,

“哦,林姐原来是我们市场部的,不过后面调到其他部门,虽然和市场不搭边吧,但也算是高升。”

沉熠看了两眼这个被大家叫作林姐的人的头像,觉得有点眼熟,还没等他想起来,下一秒这头像就弹在他的私聊框。

林秘书(林蕊):小沈先生。 。 。

:我要是说我真的没有在群里说过老板坏话您信吗? [冒汗][冒汗][冒汗]

沉熠:

哦,傅眠的贴身秘书啊。

青年的表情已经麻木,上班第一天给他的冲击实在有点多了。

看着聊天框一直维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他甚至不由同情起林秘书来,前两天老板搞失踪,好不容易来上班了弄点难以理解的微操,还没吐槽两句就发现老板的男友和自己一个群。

轻咳一声,他压下荒唐的笑意,指尖轻动在屏幕上打字——

熠:嗯?林姐你说的话我看不懂,你什么时候说过老板坏话了? [疑问]

林秘书多聪明一人,立刻就明白沉熠没追究的意思,马上发了个抱拳的表情。

林秘书:小沈先生还是叫我林秘书吧[流泪]

熠:好的,林姐。 [微笑]

林秘书:。 。您开心就好。

:不过您记得加大家好友的时候朋友圈屏蔽一下[玫瑰]

沉熠一愣,忙打开自己朋友圈看了眼。他不经常发这东西,最近一条还是在回国那一天,配图是机场的照片,不小心拍到走在前面拉行李的傅眠的半截身影。

露出的侧脸线条流畅明朗,眼神还恰好瞥向他,桀骜又意气,期间还夹杂点久未见面的欣喜。

气质令人难忘,只要是见过的人一眼便知这是谁。

沉熠把朋友圈设置成三天可见后,又翻开这张照片看了又看,指尖在对方因愉悦而微上挑的眼角蹭了蹭,他又想起那天徐雅云给自己看的那些在德国时的照片,也是这样,只要是双人同框的照片里,傅眠的眼神永远只朝向一个方向,自己的方向。

真是的,像是被照片上的人传染一样,沉熠眉眼也愉悦起来,不再去管热火朝天的群聊,他心情颇好的把某人从免打扰里捞出来。

真是的,被小狗这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的感觉太好了。

也是奇葩,换个人都要觉得恐怖的盯视,他却感觉太好了。

简直天生一对。

忽视聊天框里对方上百条的狂轰乱炸,沉熠捡了最后一条回复。

F:那现在这样可以亲你了吗?

熠:可以。

F:那现在这样可以亲你了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F:!

F:那现在可以吗?

沉熠歪歪头,扫了眼桌面上已经整理好的资料,在书精“受不了”的叫嚷中慢吞吞地打字。

熠:现在不忙吗?

熠:不忙就来吧,楼梯间等你。

他发完就站起身,拿上资料问旁边的林江江:“楼梯间是不是前面右拐两次?”

林江江还在群里摸鱼,闻言抬头看沉熠,对方还披着质感良好的围巾,怀里抱了几叠资料:

“啊是啊,不过你要是交资料的话”她指了指右侧走廊,”不用上下楼,左拐就行了。”

沉熠含糊应了一声,打算先去主管办公室把资料交了再去楼梯间。

到了主管办公室把资料交上去,这被林江江同学痛批为中年芝麻官的主管随手翻了两页也没说行或不行,鼻子一哼气挥手就让沉熠出去。

结果还没碰到门把手,又被叫住,回头见王主管斜眼打量他两眼,突然问:

“你今天刚来是吧?”

“是。”

“那你该去参加企业文化考试了啊!怎么还在这儿晃悠?不是说上午十点开始吗?” ?那是什么

沉熠眼神闪过一丝迷茫,傻着脸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考呗!怎么办!”王岩明不由得看他好几眼,觉得这来的新人怎么比林江江那时候还晕,想着他拉开门冲外面喊,

“林江江,把他领到人事部!”

于是沉熠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坐到备考区,迷茫环视一圈,拿出手机——

熠:你们公司还有企业文化考试?

聊天框上面一屏的“你人呢”“我到了”,这会儿见沉熠回消息倒是卡壳似的,缓了一分多钟才回复。

F :好像有,好像是培训后考试,具体怎么弄得问陈鹏飞,他管人事。

F :怎么?你想当监考官吗?可以,过来亲完就给你调走。

F:所以你人呢?

熠:。 。我马上要进去考试了。

F :什么?

F:? ?

F:我要开了陈鹏飞

*

沉熠瞪着试卷上的问题看了半天,没想到工作了还要考试,满满两张纸,题量不算小,他却很快就划完了,因为没会的。

这感觉梦回高中数学考试。

看着旁边奋笔疾书的众人,也不好意思交这么一张白卷上去,坐在这儿抓耳挠腮。

Q37:晨睿成立于何时?

他咬了咬笔杆使劲回想,当年因为工作室跟傅眠吵了一架,好像是在十九岁生日,哦那往前再推两个月吧。

连蒙带猜地填了个年份上去,他又翻了翻试卷,试图找点还能写的。

Q19:请写下本司的核心价值观

答:我爱老板,老板爱我。

Q23:请写下本司的运营愿景

答:冲出地球,建设银河系。

翻到最后一面,沉熠粗略扫了眼,精神一振,发现竟然有一道题会做。

Q64:请写出晨睿创始人兼董事长兼现任总裁的名字

他正要下笔,就听见木门被推动的声音,一抬眼发现刚刚领他们进来的人事经理此刻正笑容可掬地引着两个人进来——

“傅总,陈总,这就是我们这期的新人,”说着将两份带答案的试卷递给这两人,“这是我们这期的测试题。”

陈鹏飞接过来粗略翻了翻,挡住旁边眼神直勾勾的老大,转移人事经理的注意力,低声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沉熠和某人对视片刻,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暗调的布料颜色愈发显得眼睛明亮清澈。

学渣做题太痛苦了,这会子也不怕关系暴露了,朝人挑挑眉又勾勾手,反正干什么都比做题强。

某人也是没出息,沉熠一勾手别说人,魂都被勾走了,就这样直愣愣地走过去,苦了陈鹏飞在后面疯狂打补丁:

“咳,我和你们傅总转转看看啊,看看这期员工的质量。”话罢也是装模作样的转起来了。

感受到对方站在身后,目光灼烫的简直要把后背灼穿,沉熠却面色不变,挪挪胳膊让身后的人也能看清自己在写什么,慢悠悠动笔——

Q64:请写出晨睿创始人兼董事长兼现任总裁的名字

答:傅眠

字迹算不上多俊秀,但起码工整能让人看清,因此他写的什么都映在身后人眼里——

答:傅眠,甜心,宝贝,小狗,心肝,男朋友,

在身后越来越不规律的呼吸声中,沉熠懒散写下最后一个词——

老公

然后在对方不顾形象扑上来的前一秒举手示意,眼睛弯弯:

“我写完了。”

“拿给我!交给我!”陈鹏飞慌忙开口接过沉熠手里的试卷,还要朝人事经理胡诌,“这批员工的试卷都让我看吧,回忆青春,好多年都没负责过这事了。”

于是沉熠就在人事经理“陈总真是回忆峥嵘啊”的马屁中错身出门,在无人走廊上还没迈出两步,就被人急切地抓住手腕。

“嘘——”他并不回头,声调轻飘飘,却像是带着尾勾,“松手,别说话,到楼梯间。”

然后一甩手腕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缓步朝前走。

哎呀真是,听着身后隔两人的距离处传来的略显急躁的脚步声,柔软的围巾布料里有唇角微上扬,

嘴巴又要破了。

*

推开楼梯间沉重木门的一瞬就有人从身后猛撞过来,搂住腰脑袋就往前凑。

扫了一眼空旷漆黑的楼梯间,沉熠闷笑一声把门关上,纵容对方把自己的围巾扒的凌乱。

他被抵在木门上,承受着傅眠迫切的咬.弄,唇角被舔的又痒又疼,不由得在纠缠中低声提醒:

“绝对不能再咬流血了。”

傅眠闻言抬眼看他,嘴还黏在一起,说话相当含糊:

“那你还写那样的话”

本来就忍不住,现在更是想把人直接吞进胃里。

“不喜欢吗?”沉熠捏捏他的耳垂,坚硬的曜石给指腹沁上凉意和唇角火辣的痛感形成鲜明的对比。

“ 喜欢死了。”傅眠扣住他的后脑勺,舌肉卷着对方的舌肉,这种亲密贴近的感觉让他沉醉,禁不住想要更多。

艰难地分开一点空隙,他喉结滑动,哑声问:“所以能不能叫一声听听?”

喔,又得寸进尺。

沉熠回搂住他腰的手攀到脖颈处,扣着温莎结稍用力往外拽,也问:

“那你能不能叫一声让我听听?”

这对傅眠这样的性格实在太超前,挑眉看沉熠片刻,脖颈处传来勒痛,他却闷笑一声,垂下头去吮对方早已被红痕覆盖的喉结,声音里的不驯要溢出来:

“想都不要想。”

啧,是吗

沉熠松开拽领带的手,反而仰头让喉结显得更明显,手到对方后腰用力一揽,两人就紧紧贴在一起:

“真的不行吗?”说话时声带振动,喉结滚动,引得某人克制不住地用牙轻咬。

他幽幽叹口气,手搭在傅眠后颈似揉搓似按捏:

“我还想着今天晚上穿校服给你看呢,我从江城都带过来了。”

埋头的人身体一僵,就听见沉熠又说,声调漫不经心,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平添诱惑:

“你知道吧,高中时期的,高三的。”

“我那天自己在家试了试,其他都还好,就是又长高了一点,所以脚踝盖不住得露出来了。”

“别说,蓝白色就是好看,我穿着感觉年轻了好多,你说——”他慢慢凑到傅眠耳边问,

“这像不像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

“嗯?”手掌贴在对方侧颈,血液迅疾涌动,流淌泵涌的生命让沉熠有一瞬忍不住用力握紧手掌,却在下一秒放缓力度,指甲边缘在喉结处轻轻剐蹭,低语似调情,

“你之前有没有梦到过我穿校服跟你搞?”

当然有了,而且在各类旖旎梦境中排榜首。

穿着校服的青涩的,处于极乐望他时眼睛覆了层水雾的,纯情的羞涩的喊他。

傅眠声带开始干的发疼,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

“喊一声吧,同桌。”偏偏有人不让他好过,额头贴住额头,鼻尖抵住鼻尖,说话时唇瓣都在互相摩擦,两人过长的睫毛纠缠在一起,明亮又沉静的眼睛垂眸望他,诱惑,

“喊一声,我们就回高中谈一次恋爱。”

让我们穿越到十年前,来一场最青涩最纯情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