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的第一个奖杯，也是他进入一线队以来的第一个有分量的奖杯啊！！
罗伊斯简直要乐疯了。
唉，客场作战就是这点不好，球场距离看台，实在是太远啦！
小火箭暗暗吐槽着，顺便把目光四下逡巡，想要找到个木箱子或者别的什么，方便自己站上去，好离多特蒙德最忠诚的拥护者们更近一些。
却不想，罗伊斯还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忽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竟离了地。
猝不及防之下，小火箭不由地惊呼出声，然后才发现竟是男朋友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二话不说就把他整个人都扛了起来。
这可真是……被吓到了的罗伊斯，半真半假地捶了马尔塞尤宽厚的肩膀两下。
当然，这样打情骂俏意味的两拳，对于过分强壮的多特中锋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此时，马尔塞尤就仰着头，咧着嘴，冲着怀里的罗伊斯笑了笑。
笑得够了，他又用两只大掌插在罗伊斯相较于寻常球员更显纤瘦的腰身上，轻而易举地把人一扛，便让男朋友直接骑在了自己肩膀上。
马尔塞尤的肩膀高度都有一米八，罗伊斯骑在他身上，视线倒是足够宽广了。
只不过，这副模样……好像怎么看怎么像大人带小孩？！
想到此处，罗伊斯气不过了，抬脚便在马尔塞尤的胸膛上踢了两下。
马尔塞尤却会错了意，只抬手，随意拍了拍罗伊斯的屁股，然后问他，“坐着还看不见吗？”
“要不要站我肩上，我扶着你？”
罗伊斯：……
算了，正乐呵呢，懒得搭理他！
堂堂多特队副也不管自己丢不丢脸了，就着坐在男朋友肩上的姿势，一面冲着看台挥手，一面扯着嗓子喊“HejaBVB！”
啧，破锣嗓子！
但是，球迷们明显不嫌弃。
嗓音其实很好听的马尔塞尤也不嫌弃。
罗伊斯喊一声，球迷们便应和一声。
光是应和还不够，看台上的多特球迷们，又自发地开始挨个儿呼唤多特球员的名字，呼唤他们的英雄的名字。
“马塞尔·施梅尔策——！”
“马尔科·罗伊斯——！”
“埃里希·马尔塞尤——！”
……
终于，大家呼喊马尔塞尤名字的时候，声音和呼喊他的其他队友时一样响亮，甚至更加响亮了。
每一个被球迷点名的球员，都畅快地笑着，用力拍着胸口的队徽，以表对球队深沉的热爱。
球迷们还没开始点名的时候，过度兴奋的奥巴梅杨直接冲到场边，把角旗杆给拔了，握在手里挥得起劲。
等到被球迷们喊到名字的时候，奥巴梅杨一个不小心，竟被角旗杆当头砸了一下。
倒是没砸出个好歹来，但是飘扬的旗帜兜了他一脸，倒是和奥巴梅杨的黑脸相映成趣。
等到多特蒙德的球员们庆祝完了胜利的喜悦，自然要迎来更值得期待的颁奖典礼了。
多特的球员们在更衣室冲洗完毕，换上了崭新的夺冠纪念体恤，然后依次登台，领取奖牌。
副队长罗伊斯打头，马尔塞尤走在第二位，需要领取奖杯的队长施梅尔策压阵，黄黑军团的球员们依次走上主席台，与足协的官员们握手、领奖。
德国杯的颁奖典礼，其实谈不上如何盛大。
马尔塞尤心里，其实也还有点放不下其实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欧冠决赛，以及其实有过可能获得的大耳朵杯。
但是，这仍然是马尔塞尤记忆中，为多特获得过的第一个奖杯。
也是罗伊斯进入成年队后，获得的第一个奖杯。
走在队伍前列的小情侣，看起来都兴奋极了。
第一次登台领奖的罗伊斯强作镇定，与足协官员们依次握手，直至德国足协主席格林德尔为他戴上了冠军奖牌。
“祝贺多特蒙德，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主席先生拍着罗伊斯的肩膀，为多特蒙德、为罗伊斯本人，送上了简短而有力的祝福。
“小火箭，祝你健康，祝你越跑越快、越跑越好！”
而后，轮到马尔塞尤了。
心理年龄只有十七岁的马尔塞尤，比罗伊斯还要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
即便在领奖的路上，马尔塞尤仍然忍不住地摇头晃脑、左顾右盼，面上也一直挂着帅气却带了些傻气的笑容。
而面对德国最著名的现役球员以及德国国家队无可争议的核心，主席先生的态度也明显更热情了一些。
“埃里希，你是德国足球瑰宝！”格林德尔热情拥抱了刚刚套上奖牌的马尔塞尤，“希望你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明年的世界杯，我等着你们为德国带来又一座奖杯！！”
哇哦——！主席先生夸我了！主席先生希望我为德国再拿一座大力神杯呢！！
这个认知，使得马尔塞尤不由地洋洋得意。
于是，心理年龄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很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然而，马尔塞尤正待答话，却在看清了站在格林德尔身后的人时，不由地愣住了。
站在足协主席身后的老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高大身材、与埃里希足有七成相似只是已然爬上了皱纹的面容，以及一双与埃里希如出一辙的湛蓝色眼眸。
赫然便是埃里希的父亲，对足球一窍不通并且格外厌恶的斯芬特·马尔塞尤！！
本还处于兴奋中的埃里希，上扬的嘴角僵住了，整个人看起来傻极了。
有那么两秒钟时间，埃里希是想要充满激动地喊一声“爸——！”，问一句“你怎么来看我比赛了？”
可是，傲娇惯了的埃里希，随即想起来老头子反对他踢球、贬低他的职业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老爹连最基础的足球知识都不懂，这又是看的哪门子球？！
于是，埃里希先是强迫自己把原本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可他又因为纯然的喜悦儿忍不住依然想笑。
于是，万千镜头的注视下，大帅哥埃里希·马尔塞尤一会嘴角上扬一会想要板脸的，活像抽风了一样，看起来傻极了。
真是的，这丢人现眼的倒霉儿子！
还大球星呢？我看连大学生都不如！！
碍于颁奖仪式还在进行中，老马尔塞尤暂时不能跟儿子多说话。
眼看排在马尔塞尤身后的格雷罗，已经等不及地开始捅他后背，老马尔塞尤实在是受不了了，斜眼瞥着儿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也是这声熟悉也令他厌恶的、在成长阶段中不断听到的冷哼，让埃里希醒悟过来。
埃里希撇过脸去，不再看老爸，只脖子上挂着奖牌，快步走下了主席台。
先他一步领奖，也先他一步下台的罗伊斯，已经在临时搭建好的领奖台上等他了。
只不过，即便爬上了领奖台，即便在一众格外兴奋的队友的环绕下，即便即将捧起自己记忆里的第一个奖杯……马尔塞尤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马尔科……我看到老头子了。”趁着队友们都沉浸在喜悦里，马尔塞尤拿手肘捅了捅罗伊斯，与他耳语。
“那个……我倒是很高兴我爸来看我比赛啦！”
“可是他又不懂球，他也从来都不会来看球的啊？”
只可惜，在周遭过分喧嚣的情况下，罗伊斯一时间没听清马尔塞尤的话，害得他不得不又重复了一次。
等到听清了，罗伊斯一张泛着强烈喜色的小脸上，也不由地浮现出了一点点慎重的神色。
没有办法，对于这样一位纵横商场从无败绩的传奇企业家，尤其对于看着他长大的、心上人的父亲，罗伊斯实在是很难将之当作寻常老年人看待。
“斯芬特叔叔？他来干什么？”罗伊斯皱着秀气的眉头，自言自语着，可惜马尔塞尤明显不能就这个问题给他以答案。
不等马尔塞尤和罗伊斯思索结束，最后一个领奖的队长施梅尔策，已经佝偻着身子，抱着奖杯，快步跑到了领奖台前。
于是，担忧暂停，举杯时间到了——！
马尔塞尤和布尔基合力，一边一个扯住施梅尔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便把队长拽上了领奖台。
然后，在队友们的簇拥下，多特蒙德的队长，高高举起了金灿灿的德国杯奖杯——！
无数彩带飘落，山呼海应一般的欢呼声骤然响起！
多特蒙德，是2016-2017赛季，德国杯冠军！！
施梅尔策捧起奖杯甚至还没有两秒钟，等在旁边的队友们便已经迫不及待了。
罗伊斯、奥巴梅杨、格雷罗……大家争相伸出手，想要第一个抱到心爱的奖杯。
却无奈施梅尔策捧杯还没一会，一时间不愿意撒手。
马尔塞尤垂眸，瞥了一眼明显抢不过别人的男朋友，然后直接伸手，一把将奖杯夺了过来。
只不过，施梅尔策把奖杯抱得太紧，以至于马尔塞尤拽奖杯的时候，顺便把队长也拽过来了一些。
啊啊啊……这个手感不对劲啊？
大帅哥马尔塞尤撇了撇嘴，再随手一推，就把施梅尔策推回了原处，只独独把德国杯拿给了罗伊斯。
第57章
狂欢，狂欢，狂欢！
夺冠之后，多特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狂欢！！
赛后，柏林奥林匹克球场的更衣室内，弥漫着香槟和啤酒的香气，又充斥着数不尽的欢呼声、叫好声……
罗伊斯打开公放，在更衣室里放起了《SomeoneLikeYou》，于是，队友们扭得更欢了，还有人爬上了桌子。
只有马尔塞尤，还因为父亲的出现而沉浸在极其复杂的情绪里，连男朋友放的歌都没心情听了。
一片嘈杂声中，马尔塞尤举起了手机，犹豫着拨通了“老头子”的电话。
马尔塞尤心头，分明充斥着无尽的疑惑。
可等他真正听到了老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真正出口的话又是没什么好气的粗声粗气了，“老头子——！你来看我比赛干嘛？！”
“闲着没事干啊？！”
电话里传来的，是和老先生略显老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谁说我是来看你比赛的？”
“你老子我想来就来了，还用得着通知你？！”
“你说说看，你老子我去哪里不是被奉为上宾？”
“我来看你比赛干嘛……我不能是来看那个什么法、法什么玩意比赛的吗？！”
有人在老马尔塞尤旁边，压低了声音提醒他，“是法兰克福，和城市一个名儿！”
老先生气势汹汹地哼了一声，“我知道，用不着提醒！！”
马尔塞尤不耐烦听老头子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接着，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短促忙音，父子俩都不由地一愣。
不约而同地，有后悔的念头在马尔塞尤父子心头浮现。
只不过，一个想的是，“好不容易老爹肯来看我的比赛，还目睹了我夺冠，我对他那么凶干嘛？”
另一个想的则是，“第一次来看儿子的比赛，还看到了他夺冠，怎么就是不能坦诚地告诉他呢？”
然而，懊恼归懊恼，这对同样倔强的父子，各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儿，却谁都下不了决心再度按下通话键，向对方剖白自己的心迹。
马尔塞尤还正举着手机愣神，却忽然感觉身上一凉，再抬头时，见到的便只有个摇着香槟酒瓶，冲他坏笑的臭小子了。
是魏登费勒家的儿子。
球队夺得了多年以来的第一个冠军，魏登费勒等几个年纪较长、已经成家的球员，纷纷把孩子带到了更衣室。
一时间，奥林匹克球场的更衣室，活脱脱成了亲子活动场所。
眼见儿子泼了马尔塞尤，魏登费勒大笑着过来，先是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接着又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瓶，再度给队内的头号球星浇了个透心凉。
如果是两个月前，如果马尔塞尤还是心心念念着要转会，每天在多特板着个脸打卡上班的状态，魏登费勒恐怕根本提不起泼他的兴致。
很显然，这段时间以来，马尔塞尤和队友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
马尔塞尤看着魏登费勒父子亲昵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地有点心情复杂。
但是在夺冠的喜悦下，这么一点的复杂心绪，也很快就被抛了开去。
心理年龄只有十七岁，实际才是第一次接触到酒精的马尔塞尤，嗅着自己满身的酒香，面上忽然浮现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啤酒诶！香槟诶！对哦，他现在是二十八岁了，可以尽情喝酒了！！
浑身湿漉漉的马尔塞尤随手把手机放到了一旁，转而站起身来，抢过魏登费勒手里泼过他之后只余下了一个瓶底的啤酒瓶，仰头就给炫了个干净。
然后，马尔塞尤砸了咂嘴却嫌不够，又从格雷罗手里夺过了刚刚开封的又一瓶啤酒，再是一番吨吨吨。
等到喝得够了，马尔塞尤更是直接跳到了桌子上，一手举着奖杯，一手举着啤酒瓶，一时兴起便浇了奥巴梅杨满头的啤酒，直只把个黑羊驼浇成了个落汤乌骨鸡。
奥巴梅杨哈哈大笑着，毫不介怀，反手便也把罗伊斯浇成了个落汤白斩鸡。
当然，夺冠现场的庆祝只是狂欢的开胃菜。
决赛结束的当天晚上，黄黑军团全队搭乘飞机回到了多特蒙德，以及开启了新一轮的庆典。
多特蒙德是一支地区球队。
多特蒙德时隔五年再度捧起奖杯，毫不夸张地说，是整个城市的喜事。
第二天早上，整个多特蒙德市，都被染成了整齐划一的黄黑色。
无数的球迷，不分男女老幼，尽数走上街头，迎接他们的英雄凯旋，以及庆祝主队夺冠这一难得的盛事。
早上十点，敞篷大巴准时从马拉贝尔训练基地开出，载着多特蒙德的全体球员，重要的是载着德国杯奖杯，开始了夺冠巡游。
兴奋的多特球员们，有许多彻夜未眠。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马尔塞尤和罗伊斯相携着，站在敞篷巴士的顶层向下望去，入眼的是一片耀眼的黄和黑。
街道两旁的球迷，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们高呼着“HejaBVB!”或者“Dortmund”的口号，或者高唱着队歌，手里举着多特蒙德的围巾、球衣或者自制的手幅、助威的旗帜，站在隔离栏的两旁欢呼、喝彩，还有人越过隔离栏跟着大巴跑上一段最末再被巡警逮回去……
倒霉的、活了二十八年但是从未在一线队拿过冠军的罗伊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满城欢腾的景象，更遑论为他们而陷入疯狂的，还是他最爱的多特球迷呢？
罗伊斯低头，看着无数穿着或者举着多特十一号球衣的球迷们，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马尔塞尤其实跟随一线队拿过两次联赛冠军，也见证过两次夺冠巡游。
只可惜他一遭失忆，把这一切都忘了个干净。
于是，丢失了十一年记忆的马尔塞尤，也变成了个没见识过巡游景象的傻狍子。
罗伊斯还正沉浸在满心的感动中，却感觉到一只熟悉的大掌，搭在了他的肩头。
罗伊斯扭头，与爱人对视，看到的是男朋友同样泛红的湛蓝色眼眸。
周遭过分喧嚣，马尔塞尤不得不扯着嗓子，跟男朋友抒发内心的感慨。
“马尔科，多特蒙德有最美丽的球场，也有最好的球迷！”
“马尔科，我好高兴能把冠军带给他们，我想要把更多的冠军带给他们！！”
“马尔科——！！”
马尔塞尤说着，顺手从旁边的魏格尔手里接过国王杯奖杯向簇拥在巴士旁的球迷们展示了一番，引来了好一阵欢呼。
于是，马尔塞尤又乐了起来，把奖杯举在头顶，蹦哒成了一只超大号的兔子。
罗伊斯看得也有点心痒了，于是劈手从男朋友手里夺过奖杯，歪嘴傻笑着，也是举着金灿灿的、缀满了宝石的奖杯，向街道两边的球迷展示。
马尔塞尤眼珠子转了转，索性大手一伸，直接抱起罗伊斯，连男朋友带奖杯一起举过了护栏边缘，向街道两旁的球迷们展示。
活像向动物臣民们展示小辛巴的狒狒。
见到这样令人振奋的场景，路边球迷们的欢呼声，竟又响亮了三分。
真是的，就没见过这样的！！
罗伊斯给气得小脸微红，却碍于自己此时的危险处境不敢擅动，直到被终于闹够了的马尔塞尤抱回了大巴上，才气哼哼地踹了男朋友两脚。
却不想，马尔塞尤一把抓住罗伊斯踹在他腹肌上的腿，直接把男朋友揽进了怀里。
万众瞩目之下，罗伊斯不由地又有点脸红了。
马尔塞尤却比还有些束手束脚的罗伊斯要放得开得多。
他随手把手机递给奥巴梅杨，然后和罗伊斯共同举着金灿灿的德国杯，和街边簇拥着大巴的球迷们，留下了一张又一张精彩的合影。
等到留下了足够多的帅照，队内两霸才终于放了德国杯自由，也给了队友们举杯耍帅的机会。
而马尔塞尤，又一次把罗伊斯的小身板揽进了怀里。
“马尔科，德国杯很好，但是我总觉得还不够。”马尔塞尤说。
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转移到了图赫尔手里的奖杯上，心里想着的却是沙拉盘，或者大耳朵杯。
在记忆里只正式踢了两个月一线队比赛的马尔塞尤心里，欧冠半决赛最后时刻丢失的晋级机会，恐怕会成为他这辈子的意难平。
罗伊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拍了拍马尔塞尤的手背，“埃尔，这只是这个赛季罢了。”
“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在多特还有下个赛季、下下个赛季……”
“沙拉盘、大耳朵杯……我们一起去拿，明年就拿！！”
豪言壮志说出口容易，可是不知怎地，罗伊斯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由地想起了四年之前，擦肩而过的欧冠冠军，想起了这些年来，频频开局顺遂半路崩盘的联赛，想起多特曾经有过的、一次又一次的不顺遂。
是的，那个曾经对多特蒙德忠心耿耿、愿意和他一起守护威斯特法伦的埃尔回来了。
是的，他们在多特蒙德还有下个赛季、下下个赛季，甚至下下下个赛季。
可是，这样的多特蒙德，这样一支人员不够稳定、成绩也不够稳定的球队，真的可以拿到他们梦寐以求的联赛冠军，甚至是欧冠冠军吗？
罗伊斯的心头，不由地有些不确定了。
可是这个时候，马尔塞尤垂眸望向了他，湛蓝色的眼眸里，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定。
他的埃尔，失去了记忆的埃尔，还没有经历过这些年的失利，还不会像他一样偶尔感受到无望。
于是，罗伊斯粲然一笑，握住了爱人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
失忆后的埃里希·马尔塞尤，与没有失忆却对多特蒙德矢志不渝的马尔科·罗伊斯。
是黄黑军团的两面旗帜，两个坚定不移的卫道者。
或者说，殉道者。
第58章
虽然有着不圆满，但是2016-2017赛季，就这么结束了。
德国杯夺冠巡游过后，多特蒙德全队立刻开启了度假模式。
以及……夏季转会期模式。
当然，至少在此时马尔塞尤的认知里，以上的第二项，是和他毫不相干的。
半个月前，马尔塞尤在自己的小别墅里，与老爹和男朋友度过了自己的二十八岁生日。
老马尔塞尤口口声声吐槽儿子的生日宴过分简陋，自己送出的礼物却一点都不简陋——老先生直接送了七年未见的宝贝儿子一座度假岛。
小岛位于西班牙海域，占地两百一十九万平，最关键的是装修完善，水电网齐备，度假设施一应俱全，连后续的水电网费外加维修维护费都从老爹账上划拉。
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爹对球星的收入了解不多，但是他是真担心这么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宝贝儿子把自己穷死。
新入手小岛还没机会去，刚刚好赛季结束，马尔塞尤当即打包行李，带了男朋友搭乘私人飞机直接登岛。
提前马尔塞尤一步抵达的，还有私人管家外加一众服务人员，以保证小两口的度假生活有质有量。
饶是罗伊斯也是声名赫赫的大球星，自己的收入也不算少，等到真正落地了这座和等级度假岛别无二致的私人岛屿，也不由地为之咋舌。
私人飞机抵达时正逢傍晚，夕阳西下，整个小岛被染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远处的海面也是波光粼粼，如同洒满了金色的碎钻，美丽而壮观。
罗伊斯的心神还没有完全从夺冠的喜悦中抽离出来，便落入了这一片难得一见的美景里，不由看得呆了。
马尔塞尤却没有看景。
他低下头，在看身边人被夕阳映衬得金灿灿的羊驼脑袋，越看越觉得可爱，也越觉得诱人。
这里是私人岛屿，马尔塞尤再无半分顾忌，张开手臂就把男朋友揽进了怀里，又低下头，在罗伊斯细碎的金色头毛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罗伊斯甚至来不及羞涩，便感觉到更多的吻从他的颅顶开始，逐渐向下，渐次落在他的脸颊上、耳朵上、鼻梁上、薄唇上……
不只是吻，马尔塞尤的手也逐渐不安分了起来。
罗伊斯本能地一凛，正待说些什么，却又听马尔塞尤一面吻，一面哄他，“旁边的海都是我们的，等后天我们歇得够了，就去玩水上运动！”
“要是在这里待得无聊了，有直升机随时待命，送我们去附近的度假岛上。”
“为什么是后天？”
“因为明天我不会放你出房间的，好不容易等到赛季结束了，我要……”
“埃尔！！”罗伊斯听得脸红心跳，却难得地没有暴起揍人，而是主动用自己的唇，堵住了马尔塞尤的，也堵住了他的胡言乱语。
其实他和埃尔真正开始谈恋爱，才没到两个月的时间。
可是……他怎么就总有一种“老夫老夫”的古怪感觉？
罗伊斯一面与爱人接吻一面转悠着有些古怪的念头，却隐隐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马尔塞尤和罗伊斯，在海岛上度过了好一段逍遥的日子，期间还给罗伊斯也过了二十八岁生日。
马尔塞尤给男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送上的生日礼物，是一架私人游艇。
“也是刷你爸的卡买的？”罗伊斯登上了游艇，分明满意得不得了，却忍不住含着笑，斜眼去看男朋友。
“哪能呢——！”马尔塞尤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赶忙为自己叫屈，“给马尔科买东西，必须是我自己掏钱嘛！！”
罗伊斯看着男朋友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于是嘴巴一歪便笑了出来。
美人一笑，有如春花初绽，直看得马尔塞尤眼睛又直了。
然后，罗伊斯踮起脚尖，近来不知第多少次，主动吻上了爱人的唇。
被马尔塞尤拥在怀里深吻的时候，罗伊斯快活地眯起了眼睛。
我要把这个一心爱着多特，也一心爱着我的埃尔留在身边，永远、永远地留下去，罗伊斯同样不知第多少次下定了决心。
但是，有人不那么想。
有人不希望这么个对多特蒙德、对罗伊斯都是一片忠心的埃里希·马尔塞尤，永远留下去。
小情侣俩正在甜甜蜜蜜的时候，马尔塞尤忽然接到了拉伊奥拉的电话。
以贪婪著称的经纪人，还是那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埃里希——！”
“赫内斯来消息了，拜仁还是对你非常感兴趣！”
“要我说你赶快回多特蒙德，最好是直接来慕尼黑，咱们赶紧合计合计！”
“转会费、签字费、肖像权……要谈的可太多了，没时间让你度假了！”
“我……”
拉伊奥拉还没说完，马尔塞尤已经听得呆了。
等等，怎么，这还有拜仁的事？！
自从马尔塞尤失忆后接了拉伊奥拉一通电话，跟经纪人表明了留队的决心，就当做误会已经解除。
他骤然丢失了十一年的记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忙着训练、比赛、受伤、养伤外带谈恋爱，还真没细想过自以为的转会乌龙。
早在失忆之初，马尔塞尤就向经纪人表明了自己留队的决心。
这段日子里，他也一次又一次地在队内、在面对球迷时、在接受采访中，反复重申了自己对多特的拳拳之心，于是很自然地以为问题已经解决，自己会一直留在心爱的球队。
哪里想到，转会期开始，本以为已经沟通好了的经纪人，竟还给他埋了这么个大雷？！
最初的震惊过后，马尔塞尤举着手机，毫不犹豫地向拉伊奥拉重申了自己留在多特的决心。
电话这头，马尔塞尤说得唾沫横飞。
电话那头，拉伊奥拉却听得傻了眼。
“不、不是吧？”听筒里，传来了金牌经纪人充满震惊的声音，“你之前表态留队，不是做戏吗？！”
“埃里希——！你你你、你来真的啊？！”
“你两年前就跟我说过想去拜仁的啊？？？”
“拜仁要是不感兴趣了……皇马呢？巴萨呢？曼城呢？？”
“诶你等等！我跟你说，你前两场比赛表现太好了，豪门都联系我了！”
“你要是不想去拜仁了我们换个队……”啊？
马尔塞尤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拉伊奥拉——！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除非多特不要我，我绝对不会主动离开！”
“能为多特效力，是我的荣幸！”
“能在多特退役，是我的梦想！”
“拉伊奥拉——！你是我的经纪人，也只是我的经纪人，请你不要擅作主张！”
这已经是最后通牒了。
马尔塞尤放完了狠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徒留了电话那头的拉伊奥拉，举着手机，傻愣愣地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短促“嘟嘟”声，一张肥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另一厢，马尔塞尤正被拉伊奥拉先前的言语气得面红耳赤，哪怕挂了电话，也还举着手机，“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俨然还沉浸在愤怒中的模样。
气得够了，马尔塞尤大少爷脾气犯了，索性手指一划拉，把自家经纪人拖进了黑名单。
罗伊斯却仰着头，用略有些担忧目光，望着自己的男朋友。
马尔塞尤为了留队而与经纪人闹翻，分明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情况。
然而，不同于先前马尔塞尤刚刚失忆时，罗伊斯只为了成功骗得爱人留在多特、留在自己身边而乐得不知所以。
可是现在，眼看马尔塞尤铁了心留队，罗伊斯心头，不知怎地竟升起了一阵复杂的思绪。
“埃尔，拉伊奥拉人脉太广了，你不应该和他闹得这么僵的。”先于思考，罗伊斯握住了马尔塞尤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马尔塞尤却是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闹僵了怕什么？了不起换掉他！小爷我……”
看他年轻气盛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
罗伊斯愣了片刻，而后歪嘴一笑，便很好地安抚了马尔塞尤有些急躁的情绪。
但是，他随即开启了一个其实更容易惹得马尔塞尤不快的话题。
“埃尔，其实你不一定要留在多特的。”
“多特……其实有很多的不足，其实不是一支剑指冠军的球队……”罗伊斯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听清了。
罗伊斯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分明，两个月前，是他用欺骗的方式，把马尔塞尤留在了多特蒙德，留在了自己身边。
分明，就在一个星期前，在捧得德国杯时，他还为了能和心爱的人共同守护心爱的球队而自喜。
可是这一刻，或许是对马尔塞尤的爱压过了对球队的爱，或许是熬不住心头的愧疚……罗伊斯忽然觉得，他心爱的埃尔、被他欺骗的埃尔，其实值得一条更好的路。
但是，如同罗伊斯猜想的那样，马尔塞尤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他，“没有其实——！”
“多特蒙德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
“马尔科——！怎么连你都说这种话呢？”
“你要是再说，我、我就揍你了！！”
海风吹拂下，罗伊斯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爱人，看着马尔塞尤在风中飘逸的铂金色碎发，看着马尔塞尤深邃得如同远处海面的湛蓝色眼眸，以及神色中透露出的、一往无前的坚定信念，一时间竟哽住了。
最终，罗伊斯深吸了一口气，无法出口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嗯，我不说了。”
“埃尔，你愿意留下，真好。”
第59章
除了心愿得偿，和十三年的暗恋对象终成眷属，罗伊斯2017年的夏歇期，其实和过去五年的每一个夏歇期，没什么不同。
他刷着手机新闻，静静地看着登贝莱转会巴萨，看着图赫尔结束与多特的合同，看着多特官宣助理教练泰尔契齐接班，将在下赛季升任一线队主帅，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伙伴来了又去。
下个赛季，他们将迎来一位新主帅，和几位新队友，就和过去的很多个赛季一样。
不，或许更糟糕一些，这位新任多特主帅，似乎还和马尔塞尤闹过点小矛盾？
别的消息都还好，但是罗伊斯看着泰尔契齐走马上任的最新消息，一颗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不过，相比于经历过太多离别已经逐渐淡定的罗伊斯，心理年龄只有十七岁的马尔塞尤，其实还不能很好地适应曾经并肩奋斗过的伙伴各奔前程，也其实还没有想到那么深远的事。
马尔塞尤只是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登贝莱群发的告别短信，看着图赫尔从多特蒙德队内Groupchat聊天群里的退群提醒，再看着名为“泰尔契齐”的新账号加入聊天群的提示信息，以及泰尔契齐的入群提示下，队友们一水儿的“撒花”，“欢迎”，“鼓掌”各色表情。
马尔塞尤沉默着，也发了个“鼓掌”的emoji，罗伊斯也沉默着摸出手机，随了一个。
然后，马尔塞尤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才故作镇静地抬起头来。
“马尔科，转会期可真是讨厌啊！”马尔塞尤冲男朋友撇了撇嘴，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新教练，新队友……马尔科，我讨厌这种感觉！”
“埃尔……我们只能决定自己的去向，却干涉不了我们的队友。”罗伊斯尝试着张用贫乏的语言安慰男朋友。
马尔塞尤鼻翼翕动，粗声粗气地答了一句，“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马尔科，我没事，我能接受这个！”
马尔塞尤一面说着，一面很熟练地掏出手机翻找相册。
他成功找到了一张和登贝莱的合照，以及一张图赫尔在训练场边指点江山的照片，接着便动作迅速地发了条Ins动态，算作欢送队友和前教练。
“马尔科——！”
“看！海豚——！”
马尔塞尤发完了动态，却忽然雀跃了起来，一把揽住罗伊斯，伸手指着远处的海平面喊他看。
于是，罗伊斯靠了过去，暂时抛下了心头的伤感，和爱人一起欣赏美丽的海景。
只不过，长久的沉默过后，马尔塞尤又叹息了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询问罗伊斯，或者说，询问自己。
“多特蒙德……总是这样的吗？”
罗伊斯其实有点想安慰马尔塞尤，说其实不是的，其实也有很多人，如你、如我、如队长……默默地坚守，一如既往地深爱着这身黄黑。
但是最终，罗伊斯选择了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总是这样的。”
“埃尔，现在的多特，其实不是一支很有进取心的球队了。”
“管理层通过买人卖人赚得盆满钵满，每年给股东分红。”
“我们缺乏冠军，也就留不住有实力有追求的年轻球员。”
“很多人都只是把多特当作跳板，等待一个来自豪门的Offer。”
说到此处，罗伊斯顿了顿，然后用格外平静的语调，继续剖白自己的内心。
“埃尔，我看得透，我看得穿，但是我放不下。”
“我也不后悔。”
这是马尔塞尤在失忆之后从未思考过的、残酷的真相。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扭过头，冲正倚在自己肩上的男朋友粲然一笑。
“马尔科不后悔，我也不后悔。”
“我们陪着多特，一直走下去——！”
在这之后，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小情侣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这一刻，马尔塞尤和罗伊斯都不知道，他们心爱的球队、他们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马尔塞尤和罗伊斯，并肩在沙滩上，坐到了天色擦黑。
手牵着手，散步回到海滨别墅的时候，罗伊斯提起了一个和足球无关的话题。
“埃尔？”
“你好像好久没给斯芬特叔叔打电话了？”
“你爸爸一切都好吗？”
马尔塞尤的回应，是傲娇地扬起了脑袋，“也没好久，昨天晚上你洗澡的时候他来电话了，说了没两句就挂了。”
“他说他最新的收购项目快完成了，喊我过两天看新闻！”
“切~~！可拉倒吧，谁关心他的破商业版图啊？！”
“神神秘秘的，鬼知道老头子在忙什么——！”
“反正没死就行！！”
唉，这对父子哟——！
罗伊斯无奈扶额，却忽然感觉到裤子口袋里，处于静音模式的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
活像得了帕金森。
几乎与此同时，马尔塞尤的手机，也是“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一时间不知来了多少条短信和推送消息。
马尔塞尤和罗伊斯对视了一眼，面上都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为什么咱俩同时有这么多消息？
怎么？
多特蒙德炸啦？？
古怪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轮，小俩口同时低头，去看手机消息。
罗伊斯的手机信息，是推送消息为主——而他唯一开放了推送权限的，只有多特蒙德的官方帐号。
是接连三条推送的官方公告。
欢迎我们的新主席！
斯芬特·马尔塞尤入主威斯特法伦——！
多特蒙德启动退市流程——！
官宣信息的配图，是斯芬特·马尔塞尤站在威斯特法伦球场南看台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马尔塞尤，还是那副精神矍铄的模样。
老先生身着一身低调奢华的深灰色西装搭配黑色领带，拄着手杖，身姿挺拔，仰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黄黑之墙，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照官宣的说法，德国首富斯芬特·马尔塞尤是新鲜出炉的多特蒙德主席。
可是这张照片上，老马尔塞尤浑身上下唯一和大黄蜂有关的元素，只有脖子上搭着的多特围巾。
不是，等等……
多特！主席？！
多特！老板？！
斯芬特叔叔？？？！！！
不是，多特蒙德能卖的吗？
也不是，德甲的俱乐部，能卖的吗？！
德甲不是有50+1吗？！
……
罗伊斯呆呆地看着多特官方发布的消息，各种念头在头脑里飞速涌动，直把他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
就在罗伊斯身旁，马尔塞尤的状态也不遑多让。
相比于其实在外界看来和马尔塞尤家族关系不大的罗伊斯，马尔塞尤收到的，可不仅仅是多特蒙德官方帐号的推送了。
作为新任主席斯芬特·马尔塞尤独生子，多特蒙德新鲜出炉的、正儿八经的太子爷，本就是队内头号球星的马尔塞尤，一时间成了管理层争相巴结的香馍馍。
最先收到的短信，来自体育总监米歇尔·佐尔克，“埃里希，你在哪里度假？一切都好吗？”
“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主席先生不让我们提前跟你联系，以防泄露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多特蒙德？我请客，出去喝一杯？”
“盼望着与你重聚！”
怎么说呢……马尔塞尤无论失忆前后，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
他曾经动过转会的念头，并且与拜仁慕尼黑眉来眼去了很久，与这位纯正黄黑血统的体育总监自然交情一般。
无论马尔塞尤记得还是不记得，这都是佐尔克第一次在与他交流中表现得如此亲切。
马尔塞尤刚待回复短信，却又见到了紧随其后的、来自各色管理层人员的信息。
别说回复消息了，他简直连看都要看不过来了！
再然后，马尔塞尤收到，则是来自各位看到推送才知道球队易主的多特队友的短信了。
先是队长施梅尔策：埃里希你家把球队给买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然后是年纪较轻性格也比较跳脱的格雷罗和金特尔：少爷，大哥，求涨工资~~！
最后是明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斯文·本德：德甲不是有50+1政策吗？埃里希你家是怎么把多特买到手的啊？
遥远的巴塞罗那，倒霉蛋登贝莱不惜与球队冷战才成功转会巴萨，结果刚奔赴新生活就接到了多特易主的消息，不由对着手机呆愣了半晌。
长久的犹豫过后，登贝莱缓缓删掉了发件箱里已经编辑好的、本想发给马尔塞尤的短信。
而后，即将开始新征程的法国小将无奈抱头长叹，马尔塞尤家有这么大动静，怎么都不跟队友透个底呢？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我也不一定走啊？！
等等……不对！登贝莱思前想后了一番，忽然悟了！
就凭这么大的消息马尔塞尤都不给自己透个底，他就算没跟多特闹翻，又还能有什么指望不成？
还是继续奔向新生活去也——！
黄黑军团的管理层、球员、球迷……在接到球队易主的惊天消息之后，反映各一。
殊不知，他们心中这场惊天巨变的核心原因、新鲜出炉的多特真·太子爷埃里希·马尔塞尤，也正是一脑门子问号。
一个星期前，我经纪人还心心念念惦记着把我卖到皇萨仁，好赚一笔转会费。
两个小时前，我男朋友还在吐槽，说管理层只想着卖人分红，毫无长远规划。
一个小时前，我还在发愁，不知道我心爱的球队该何去何从，不知道我们的坚持有没有意义。
结果呢？一转头，我的球盲老爸把我的球队给买了？
不光是买了，还直接退市了？
啥时候买的？
多少钱买的？
最关键的是……怎么买的？？？
德甲不是有50+1政策吗？
唯一的例外条款不是需要无条件投资球队至少二十年吗？
老头子是怎么办到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爹之前是随口说过要买了多特让我不踢球了改做球队主席没错，问题是就算从那会开始算投资年限，到他入土都不一定能满足条件吧？！
无数念头争相涌出，冲击得马尔塞尤整个人都要混乱了。
紧接着，一条更令马尔塞尤头脑混乱的消息传来——多特蒙德足球俱乐部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今天的第四条推送——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决定终止与埃丁·泰尔契齐先生的合同，并祝他前途光明，一路顺遂。
走马上任多特蒙德主帅还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泰尔契齐，光荣下课了。
片刻之后，一头雾水的马尔塞尤和同样一头雾水的罗伊斯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驻足，就站在沙滩上，颤抖着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第60章
接到了多特蒙德易主的消息过后，埃里希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在满头雾水的情况下，拨捅了老爹——也是球队的新任老板和新任主席——的电话。
并且，直接按下了外放键。
然而，就在私人度假岛的海滩上，“嘟——嘟——嘟——”的长音响了半晌儿，最末直接被挂断了。
埃里希不信邪，索性又拨打了一通。
结果，这一次，电话被挂得比先前还快！
海滩上，小情侣俩相顾骇然了半晌儿，几乎是同时开口了。
——“埃尔，你说斯芬特叔叔到底是不是真买下了多特？”这是罗伊斯。
——“马尔科，你说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50+1又不是摆设？”这是埃里希。
——“不知道斯芬特叔叔……啊不，主席，未来会采取什么策略？”这是迅速接受了多特蒙德易主的消息，并且已经开始思考球队未来的罗伊斯。
——“可恶——！老头子还不接我电话！！”这是被老爸挂了电话自觉在男朋友面前丢了颜面的埃里希。
——“妈的！就知道老头子不靠谱！这辈子从来就没靠谱过！！”这是持续骂骂咧咧输出的埃里希。
小情侣俩驴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晌儿，谁都没提起刚刚走马上任就惨遭退货的、连一场执教都没捞到的倒霉前前任助教以及前任主帅，埃丁·泰尔契齐。
毕竟，相对于球队易主这样的大事，多特蒙德辞退了个任职二十四小时都没到的菜鸟教练，只能算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了。
埃里希和罗伊斯各说各的，足足说了半晌儿，却谁都答不出彼此的问题。
看起来，多特蒙德从此就姓“马尔塞尤”了。
可是偏偏，一个真正的“马尔塞尤”，对此竟毫不知情。
当然，这其实也很正常。
从小到大，对于他爸在捣鼓的大多数东西，埃里希一贯都是毫不知情的，并且丝毫不感兴趣的。
当然，老马尔塞尤对于儿子在捣鼓的大多数东西，也是如此。
这次的“多特蒙德收购疑云”，似乎就是马尔塞尤父子在各自的专业领域，仅有的交集了。
然而，两个马尔塞尤甫一有交集，便交集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埃里希做梦都没想到的了。
老爹——或者说新任主席——的电话打不通，埃里希和罗伊斯一顿烛光晚餐吃得食不下咽不说，当天晚上还辗转反侧不能安寝。
整个夏歇期，心忧球队的小情侣第一次失眠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埃里希和罗伊斯都各自顶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而等到多特蒙德的新任主席终于耍够了大牌，大发慈悲地接通了儿子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在这一天时间里，他甚至完成了一场不那么圆满的就任仪式。
但是，老马尔塞尤并不准备和自家傻儿子提及令人不快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埃里希已经遭受了足够的煎熬，以至于电话甫一接通，兜头便是惯常一句没有礼貌的，“老头子——！你终于……”
“停停停停停停——！”听筒里，传出的是他家“老头子”老迈却中气十足的，且隐隐透露出得色的声音，“你就是这么跟多特蒙德的老板兼现任主席、你的衣食父母说话的？”
正举着手机的埃里希，不由地愣住了。
怎么说呢……电话那头的那位，真·衣食父母，双重意义上的。
无论失忆与否，活了二十八岁就也在面对老爹时倔了二十八年的埃里希，举着手机，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又咽了口唾沫。
然后，生平第一次，他在面对老马尔塞尤的时候，主动低头了。
“呃……爸？”埃里希试探着喊了一句，但是一张俊脸已经隐隐有些发青了。
然而，埃里希难得一见的服软，换来的是老爹的变本加厉。
“叫我爸？”电话那头，马尔塞尤主席清了清嗓子。
“怎么，你们多特蒙德的习惯，是管主席叫‘爸爸’吗？！”
埃里希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
但是他再出口的时候，却是一句干巴巴的“主席。”
可是，电话那头的老马尔塞尤难得拿捏了自家倒霉儿子，竟然开始得寸进尺了，“大声点，我听不见——！”
罗伊斯可以发誓，自己已经看到了男朋友蓝眼睛里肉眼可见的怒火了。
可是，埃里希竟然忍下来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了一口气，拖长了音调，扯着嗓门喊了一句，“主席——！”
“马尔塞尤主席——！！”
电话那头的“马尔塞尤主席”畅快地笑了出来。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让臭小子吃瘪，早在十年前我就该当这个“主席”才对！
正得意于自己终于压了儿子一头的老马尔塞尤正待再挑剔点什么，却听一个比儿子音调高一些的、却格外乖巧的、而且近来已经十分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斯芬特叔叔，晚上好！”
“恭喜您就任多特蒙德主席，呃……是主席没错吧？”
原来是电话那头的海滩上，罗伊斯眼见男朋友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赶忙凑到还开着外放的手机旁，乖巧喊人，再疯狂给埃里希使眼色。
当然，罗伊斯的耐性也没比埃里希好上太多，叫完人还没两分钟，就忍不住开始求证了。
幸好，埃里希也随即想起来，如果俱乐部没有提前庆祝明年的愚人节，现在这么个总跟他不对付的球盲老头子，怕还真是多特蒙德的新任主席了。
无论如何，得罪新老板总是不明智的——哪怕暂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么个“老板”的。
于是，记忆里近年来的第一次，实际上近十余年来的第一次，埃里希在面对老爹的时候，过分帅气的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容，声音也甜得简直不像话。
“那个……呃、老爸？”
“老、老板？”
“主主主、主席？”
“马尔塞尤主席？”
“是主席没错吧？”
“你、呃……您、您是怎么买下多特的？跟我说说呗？”
“德甲不是有50+1政策吗？你是怎么绕过的？”
在此之前，埃里希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老头子时，还能有这么谄媚的语调。
可是现在，他只顾得上和罗伊斯一样，又是激动又是好奇地挤在手机旁边，眼巴巴地等待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回复。
然而，老马尔塞尤难得在与儿子的较量里占到了上风，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为埃里希解惑。
“怎么买下来的？”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你老子我买不到的东西吗？！”
“至于怎么绕过那个什么‘50+1’政策的？”
“你猜啊——！”
“有本事你猜啊！！”
电话那头，望眼欲穿的罗伊斯和埃里希闻言，心头忍不住都泛起了嘀咕。
这这这、这就是球队的新主席吗？
不管从作为父亲还是作为老板的角度来说，好像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的多特蒙德……该不会比之前更糟糕吧？！
埃里希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然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拿拇指把手机的听筒堵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用气音跟罗伊斯吐槽，“我就说老头子不靠谱吧？”
“你还不信？”
罗伊斯无奈扶额，正待答话，却不想老马尔塞尤隐含着不满的声音又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两个小子——！”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不等埃里希或者罗伊斯答话，老先生又冷哼了一声，“别猜了，你可是老子生的！你俩可是老子看着长大的！”
“你小子一安静下来，一准是在作妖！！”
埃里希终于耗尽了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够了——！”没有给罗伊斯阻拦的机会，埃里希直接对着话筒吼了出来。
“老头子我警告你，适可而止啊！”
“赶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把多特买到手的？”
“你对下赛季有什么规划？”
“也别规划了，你懂球吗你？！”
“还有、你这两天不接我电话都是在忙什么？你……”
埃里希问得颠三倒四的，明显是耐心耗尽的模样。
但是听他的口气，这位多特蒙德大将对于球队前途的忧虑，显然溢于言表。
老马尔塞尤又重重哼了一声，打断了倒霉儿子的抱怨。
但是，他也只回答了埃里希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这两天在干什么？”
“我在准备卖了你呀埃里希·马尔塞尤！”分明已经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可是老马尔塞尤的声音听起来欠欠的——就和他儿子犯嫌起来的模样，一模一样。
“我劝你对你的主席放尊重点，不然小心我把你卖到那个什么德乙、德丙去！！”
……
老马尔塞尤还待再说什么，实在受不了老爹臭屁模样的埃里希，已经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
可是，结束了与老头子也是新任主席的通话之后，埃里希面上，又浮现出了一点点纠结的神色。
“马尔科啊，你说……”马尔塞尤用隐含着不确定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男朋友，“老头子该不会真把我给卖了吧？”
真是的……这对父子哟！
罗伊斯无奈扶额。
可是，哪怕知道斯芬特叔叔八成是说的气话，罗伊斯却仍然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地就是落不了地。
毕竟，事关他最爱的多特蒙德。
小情侣俩相顾半晌儿，最终齐齐一拍大腿，做出了决定——心爱的俱乐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度什么假啊？
于是，埃里希和罗伊斯怀着满头的雾水匆匆结束了假期，直接搭乘第二天的飞机，飞回多特蒙德。
值得一提的是，临行前，在罗伊斯的提醒下，埃里希才想起来去到附近的度假岛，给自家老爸也是多特新任主席买了礼物——却是件花花绿绿、海岛风浓厚的丑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