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光,没有人知道对他来说多么煎熬。
“那你,”李洗河的声音迟疑,“谈女朋友了吗?”
江潮一顿:“没有。”
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反问:“你谈了?”
李洗河荒唐地一笑,潇洒摆手,说:“本帅哥生来是荒原上的一根孤草,绝不可能陷入爱情的泥沼。”
还是这一套话,江潮很熟悉。
高中时候,每次有人给李洗河递情书,李洗河都会原封不动地送对方这一句话。
时隔四年,又一次听到这句话,却想不到会是在这样诡异的一个地方。
……
这时,冷白走廊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齿轮声,伴随着这一阵齿轮声而来的,还有苍老、哀痛而又嘶哑的哭啼声,以及几名医护人员的低语。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看去。
只见从不远处推过来的,是一张病房里常见的护理床,上面盖着一尘不染的白布。透过那一层白布,能看到下面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几位没有脸的白衣护士前后推着护理床,从狭长的、冷暗的走廊里一点点地走来,画面出奇的怪诞诡异。
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约莫六十多岁,头发上有很多白丝。她紧紧地跟在那一张护理床的旁边,依依不舍地握着白布下面的手,涕泪交垂,脸上悲痛欲绝。
老太太一边不住地恸哭,一边断续地念叨着。
“老头子,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留下我可怎么办……”
“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家里的玉米地,还等着你回去收呢,你就这么狠心抛下我了……我不如跟你一起死了……”
奇怪的是,这个老太太和那些没有脸的护士不一样。
她是有五官的,而且很清晰。
李洗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似乎想从中看出更多的信息。就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一般,窗外的风一吹,掀开了床上白布的一角,刚好露出了死者的脸。
江潮也清晰地看到了死者。
那是一个面容安详的男性老年人,看上去七十岁左右,嘴唇发青。他与恸哭着的老太太一样,有着非常清晰的五官,看上去与真实的人几乎没有区别。
有些异样的是,死者的脸很浮肿,还发着不正常的青色。往下看去,脖子部分也是青肿的。按理来说,人应该在死了一段时间后才会开始浮肿,不可能在医院里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浮肿起来。
可惜,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更多细节,护士就把白布重新盖上了。
护理床被快速地往长廊尽头推去,老太太的恸哭声也跟着渐远。
护士们推着尸体,走到长廊尽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很眼熟的绿色电梯。
尸体进入电梯,老太太也跟着进去了,加上几个护士,电梯里站不下更多的人。
电梯门关上了,电子显示屏的数字开始跳动。
最终,停在了地下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