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良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浅浅一笑,唤了秋月进来,“你去将准备的东西拿来。”又对陆熏道:“知道你回来了,一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他爱吃的,你去吧。”
那一臂高的红松木食盒层层叠叠着的,到底是她什么样的情感?
“瞿良邪,你对王爷,究竟是什么心思?”她明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她想要的答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答案。
端坐在榻椅上的女子垂首默默想了片刻,如葱素手轻轻紧了紧腰间那枚勾月玉佩,垂首低声道:“我与他,终究有母子情分。”
她这句话,叫陆熏愣了半晌,王爷为她舍尽了一生荣华甚至性命,在她眼中,却还只是当初那个需要她呵护的小孩子吗?
灯火下的紫衣女子垂首看了看递到眼前的食盒,勾起唇角又是冷冷一笑,道:“不必了,王爷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也该换换口味,稍稍适应一下这个身份了。”
语毕,转身离去。
“陆姑娘。”见她快要出门,瞿良邪急急呼了一声,起身追了上去,“此番你立下如此功劳,我会与皇上求情,让他放谆儿离去……”
“纵然你肯放他离去,心还在这里,有什么用?”陆熏才刚顿下的脚步又提了起来,阴冷夜风将她的话散在空气中,刺的瞿良邪心口一阵抽疼。
她在风口站了许久,直至秋月来提醒,方才觉得一阵凉意,不觉拢了拢身上的衣袍。
这宫里的春天都比蜀地要寒上三分。
秋月关了殿门,又取来她的葱段白的大衣给她穿上,担忧道:“娘娘这身子可的好生护着,这个季节最容易感染风寒的,奴婢才从外头回来,听说襄妃娘娘这几日染了病,挺严重的,眼下都还没安生呢。”
“襄妃病了?”想到襄妃平素那跳脱的模样,瞿良邪心中不免担忧起来,难怪几日不曾见她,只因瞿寇两家的事情闹得也没心思理会,想来皇上这几日也为那事头疼,不曾多加关心。
如此想着,见天色还早,便道:“罢了,索性我睡不着,去她那处坐坐吧。”
秋月便去准备暖轿,叫上宫女太监前后掌灯,又准备好御寒之物,处处细心体贴。
她今日着了青色的襦裙,裙裾翻着一圈粉红色的毛绒,外头穿的同色棉褂子,上头纹着黑色的花纹,正弯腰替瞿良邪检查手炉,一头长长的秀发挡住了半张脸。
因她身量与沁儿一般,如此远远瞧着,竟似沁儿在眼前一般。
瞿良邪一时间看的呆了,直至秋月将手炉塞到她手中,她方才醒悟过来,低声问道:“你这丫头倒也机灵,到我身边也没多久,做起事来,竟和沁儿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