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赌赢了,而且是双赢。
而秦攀离开白宫,便直奔御马苑去。远远地,便看到那一袭白影长身立在御马苑外头的一株紫藤架下,与丫头说笑正欢。
他不动声色上前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贵妃!”
他这声皇贵妃,却叫的十分苦涩!
瞿良邪早早就看见了他,脸上晕开一抹浅笑,一直看着他参礼,方才开口道:“你入朝为官,我入宫为妃,我们都没有遵守当年的承诺。”
秦攀微微垂眉,“承诺不过是用来给时间消遣之物,娘娘还放在心上吗?”
“你若没有放在心上,如何还记得纸鸢为信之言,你我之间的同门之谊,又岂是时间能抹去的呢。”瞿良邪浅浅一笑。
“老师与你已恩断义绝,你我之间也算不得同门了。”秦攀说话一向直接,稍稍抬眼,便看到瞿良邪脸上的笑凝了凝,随后又是更加精致的笑容。
他在心中哀叹一声,老师常说慧极必伤慧极必伤,说的大抵便是眼前这女子了罢。
瞿良邪着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却到底还是不动声色地笑着。既然当初决定入宫来,便早已料到众叛亲离的结局,只是她太低估了这后果带来的伤痛,真真是痛入了心肺。
“此番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三年前有人为琏王爷敲响登闻鼓一事,究竟怎么回事。”
瞿良邪这话一出,秦攀脸色一瞬惨白,但很快他就低头掩饰,不急不躁应道:“微臣年前才入登闻院,如何知晓三年前的事。”
“我问的不是登闻院院首代理,而是秦攀!”瞿良邪声色严厉起来,“三年前,我入蜀地的途中,殷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秦贵人所言属实,如果琏哥哥的死真的是有冤情……她不敢往下想去,只是眼神坚定地直直盯着秦攀。
“既然无关乎登闻院,娘娘随意找人问便清楚了,何苦还叫微臣入宫一趟。”秦攀不咸不淡地说着,行了一礼,“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先告辞了。”
“我怕他们不会告诉我实情,在这殷都,我能相信的人不敢去问,敢问的人不敢相信。只有你,兄长,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她一生活的极累,在家时所有时间都给了书籍,入蜀地后又忙着政务,除了家人,她甚至没有一个朋友。
可家中二老,已经为了她的是操碎了心,不敢再扰他们丝毫了。
迈开的脚步顿了下来,秦攀仍旧垂首,看着映在浅葱草地上的黑色影子,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才继续往前走,“往事已去,我记得不了,丫头,人生该往前看,不要总惦记着过去的人。”
他拒绝的如此明显,甚至一个谎言都没有给她。
一阵风拂了过来,满树的紫藤花在风中飘荡出一阵芬芳,树下的瞿良邪久久站立,脸色平静地看着玄衣广袖的男子消失在小道尽头,眼中晦暗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