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叙, 你能不能只爱我一个人呢?”温舒白口中喃喃。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更不允许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只能在商叙喝醉时,把所有的小性子释放出来:“不许你收别的女孩送的礼物, 不许你给别的女孩写情书, 更不许你对别的女孩动心……”
醉意深沉的商叙静静听着, 眯起眼睛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温舒白,我只爱你一个。”
因为是商叙,醉话也能透着一本正经。
人的心太小,小到本就只能站下一个人, 那个人不会是别人, 只会是她温舒白。
“商叙,对不起。”温舒白圈住他的脖颈, “又对你发脾气了, 我也说不清原因……”
紧跟着, 她压低了声音, 就像是一句呜咽:“可能是我太贪心了。”
商叙现在爱的是她, 就够了。
商叙之前的经历, 她无法介入, 也无法改变。
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 无可更改。
珍惜现在, 和商叙过好以后, 才是她应该在意的。
想到这里,温舒白释然了许多。
醉酒的商叙没搞明白她的自我说服, 但也能够感受到, 温舒白默默抱住了他。
到了下车时, 也是温舒白扶住了他,将他往楼上带。
商叙在三楼的小客厅坐下, 似乎有点不舒服,但意识上却很清明,还知道和温舒白说话:“你安心去洗漱吧,我先一个人缓一缓。”
喝多了酒,胃里会极不舒服。
温舒白深知这一点,给商叙倒了蜂蜜水后,才去洗漱。
等她从浴室出来,却见商叙歪倒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地睡着。
温舒白无奈地去扶起他,想把他往床上带,可他不愿地哼哼,非要去洗澡。
“能不能乖一点?”温舒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哄商叙,“将就一晚上吧,你现在的状态只会倒在浴室。”
她是高估了商叙的恢复状态,原来他清醒的状态只有那一瞬,温舒白由此推断,那时商叙大概率是在发呆。
“不是还有你吗?”商叙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那双桃花眼缓缓扫过她,“你帮我。”
在意识不清醒时,人们往往不再压抑自我。
商叙依赖她,同时也任性自私起来,把平时压根不会向她提的事,大大咧咧宣之于口。
温舒白缓了两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她帮他洗澡。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不太合适吧?”温舒白一窘。
“有什么不合适的?”商叙燥热地解开衬衫领口附近的两颗扣子,露出泛红的脖颈,“我们不是夫妻吗?”
“我们确实是夫妻,但是……”温舒白陷入纠结。
她说不出那些字眼,可商叙也该明白那些道理。
他们是结了婚,早已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可亲密关系仍停留在接吻。
商叙竟要让她帮忙给他洗澡,她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舒白,只有你能帮我了。”商叙晓之以情,当着她的面,继续解着扣子,皱眉道,“我好难受……”
他确实应该感到难受,他身上的酒味根本没散去,且今天又跟温舒白有了冷战的势头,这让他不安,所以比往常更亲近温舒白。
“要洗澡也不是这里呀……”
温舒白眼看着他就要在客厅里脱光了身上的衬衫,慌忙把他往浴室方向带。
无奈之下,她还是进了浴室。
看商叙的状态,她是扶不住商叙的,淋浴自然不可能。
于是温舒白在浴缸里放好了温水,只等着哄商叙自己脱了衣服进去躺着。
到时候泡沫一遮掩,她在旁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实在是皆大欢喜。
可进行第一个步骤时,温舒白就发现自己太过于天真。
商叙根本不会乖乖脱完衣服,他动作磨蹭,一直靠在她身上,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什么:“帅,帅……”
温舒白有些被他闹烦了,哄着他道:“好吧好吧,你最帅。”
但等她靠近了,才听出他是在叫她的名字,一声跟着一声:“舒白,舒白……”
“原来你是在叫我啊。”温舒白脸上一热,拉住他发烫的手,问他,“到底想干嘛?”
“你帮我脱,好不好?”商叙终于表述出自己的意思。
温舒白陷入沉默。
他拉起她的手,任她的手心紧贴在胸口。
温舒白本能地挣扎了下,指尖微动,扫过那块肌肤,让人心痒。
他们的状态转为僵持,温舒白的心里开始了一场大战。
在商叙的手再一次握住她时,她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所以没拒绝他的牵引。
半推半就,她接着商叙方才的进度,为他解开了最后两颗衣扣。
衬衫掉落在地上,温舒白其实会怕商叙冷,所以加快了速度。
她自己都觉得她“勇敢”,在商叙意识懵懂的遮掩下,她最终真的帮商叙脱去了衣服。
“好了,你快躺进去……”几乎在同一秒,温舒白转了过去,不敢再看一眼。
商叙依言照做,她才慢悠悠过去,反复暗示自己其实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然后才开始帮他洗澡。
今晚的商叙十分配合,甚至可以称之为乖顺。
温舒白顺利地帮他洗了一部分,到了不适宜她动手的地方,她自然而然也就避开了,由商叙自己来洗。
商叙注重享受,中途甚至还换了几次水。
到了最后时,温舒白才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可已经晚了,本该擦干身体从浴缸走出的人,竟然突然使劲拉了她一把,她根本没提防,被商叙生生拉进了浴缸里。
温舒白发出一声惊呼,激起的水花洒了一地。
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裙,此时一湿水,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而她顿时气恼起来,捶着商叙的胸口:“商叙!我身上全湿了!”
她早该看出商叙刚才有所企图。在他要她帮他洗澡时,她就不该心软地答应,以至于现在,商叙得寸进尺,竟然恶作剧似的把她拽进了浴缸里。
“想让你跟我一起洗……”商叙缓缓道。
他的想法如此单纯,将泡沫抹上她的肩头。
“可我刚才已经洗过了。”温舒白很想冲他翻白眼。
醉酒的人不讲道理,温舒白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说服他。
但听到她的话后,商叙停下了动作,只靠近她,将她紧紧圈在怀里:“那我想抱抱你。”
温热的水里,他们紧紧相拥。
本就单薄的衣服,在湿了以后,更显得没了实感。
他们的距离那样近,除去水温,能够毫无障碍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说来荒谬,可温舒白有点喜欢这个特别的水中拥抱,甚至觉得很安心。
“今天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商叙的话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哪些话?”温舒白装作不懂。
“明知故问。”商叙叹了口气,道,“你听人说什么了?知道了什么事?或许有什么想问我?”
他有了一串的疑问,都指向她今天的异常。
原本已经将自己说服的温舒白,意外于他的心里原来一直在记挂此事,醉酒后仍能问出,可见其担忧之深,不禁五味杂陈。
可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说自己发现他几年前对别人的心意了?因此嫉妒吃醋,因此不高兴。
可她又是怎么发现的呢?商叙会不会觉得她偷翻东西很不尊重他,或者觉得她多疑又多心,不信任他们的感情?
温舒白突然觉得这事情没有说明的必要,况且她明明自己已经想通了。她已决定越过这件事,和商叙一起往前看。
“你想多了。”温舒白只答道。
“真的吗?”商叙盯着她的眼睛。
“好吧,我确实有话想问你。”温舒白松了口,却是避重就轻,没有直谈自己的发现,“商叙,你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吗?”
这问题商叙压根不用犹豫,摇了摇头,道:“没有。”
温舒白当然不信,又道:“你告诉我实话,我不会生气的。”
“真没有。”商叙笃定地重复刚才的回答。
温舒白顿时陷入了一种迷惘。
她不知道商叙是在故意隐瞒她,且演技太好,还是她的发现全都是一场误会。
没人知道“白兔姑娘”的存在,就仿佛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太甘心,她换了问法,又一次问道:“几年前,你对人动过心吗?”
几乎是一个问题,但后者更笼统。
而这一次,商叙犹豫了。
温舒白的声音都跟着发抖:“商叙,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这句话直接让想要坦白的商叙陷入两难。
如果回答是,紧接着就必须承认他对温舒白的心意。
可如此一来,温舒白必然会知道这段时间里,他对她的种种欺骗。
他有什么是源自于“偶然”,因“缘分”才得来的呢?
除了真正的初遇,他们的一切,都是他苦心算计着才得来的。
不算计,他无法从陈彦迟那儿将她抢走。
无法让嫣然出现搅局,无法利用许佳宁引她靠近自己,无法让她看出陈彦迟的居心不良,更无法让她请求自己帮忙订婚联姻。
她最讨厌欺骗。
所以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
好半天后,商叙才道:“没有。”
几年前,他没有对人动过心。
他自认为答得从容,可已经看到“证据”的温舒白,在感受到他的犹豫时,却心里一沉,知道他是在刻意隐瞒。
她小心试探,他尚且不答。
由此一来,摊开深问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
她彻底不想问了。
但她其实也没有了深究下去的想法,只歪向商叙,道:“以后不许骗我。”
她说得突兀,商叙甚至有一瞬间猜想着她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事,可又感觉如果知道了,她不该是这种反应。
她该愤怒,该质问他的算计,唯独不该像现在这样,带着奇怪的哀伤,那么安静。
他该思考,可酒精作用下的大脑却觉得乏累,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去深想。
“商叙,我冷。”在水里,温舒白抱紧了他。
温水在他们的折腾下已渐渐转凉,几句话下来,商叙早没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忙将她抱了出来,又用宽大的浴袍裹住了她。
他们一起回了主卧,商叙头脑昏沉,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无用,几度合上眼皮。
而温舒白大胆地靠在他身上,不知是怎么想的,身体试探性地蹭了蹭他,依偎了过去,又将吻落在他的颈窝。
商叙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呼吸开始不稳。
“听说接吻能让人转换心情,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温舒白伏在他耳边问道。
一时之间,商叙分不清今晚是谁喝了酒,甚至觉得只有在他的梦里,才会有说出这种话的温舒白。
她一向害羞,不如天生的容貌气质那样张扬大胆。
而商叙不知道,她是在故意放纵自己,想用情/欲上的释放,来缓解心里的难过。
她想法简单,只是最近看了几本书,记得恋人之间,所有的亲密关系,都可以反证爱意。
商叙吻她,便是商叙爱她。且商叙只吻她,只爱她。
看商叙一直不说话,她终于还是急了,去主动吻上商叙的唇,啄吻几下后,见他依然没回应,就红了眼眶,气恼地控诉道:“商叙,你不爱我了。”
她从来都是被宠的一方,商叙给过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有了那样足的底气。
可到了今天,她又开始因为她的猜测而不安。
“别哭。”商叙以吻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不确定尽数化去,“爱你……”
到了这时,商叙的醉意已散了一半。
他自知喝了酒,很容易就刹不住,一旦肆意敞开口子,说不准就会伤了温舒白。
于是他动作温吞,始终克制,连吻都是悠然辗转,与她细细耳鬓厮磨。
温舒白却与往日的需求不同,不满地哼了一声,讨要道:“不是这种吻。”
紧接着,温舒白亲身示范,抱着他的腰,朝他扑过去,像是一只小兽,比起接吻,更像是在捕猎,寻着男人的舌尖,和他热吻纠缠。
可她到底还是生疏,且不知如何主导这个吻,吻了一阵,就慢了下来,压在商叙身上,又不愿停下,进退两难,逐渐慌乱。
“别慌。”商叙翻了身,让局势颠倒过来,以手抚上她的眼睛,“闭眼。”
他天然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身下的温舒白只知道顺着他的话去做。
随后,商叙像是教引一般,在模仿完温舒白方才那个初始的吻后,又逐步转向深入,教她换气,诱着温舒白跟上他吻的节奏,从容且享受。
房间开始升温,两人都觉得燥热。
不知是谁先开始脱谁的衣裳,两人都渐渐衣衫不整,低喘着粗气。
再往下,纵容着彼此更近一步,似乎该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商叙总觉得不安,突然停了下来,再一次思索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事。
温舒白实在好反常。
“不想要我吗?”温舒白发现他停下,眨着眼睛软声问他,眼神单纯中带着委屈,“商叙,可我想要你……”
再没有比这更诱人沉沦的情话了,心爱的人主动示爱求欢。
商叙终于忍耐不下,咬上她的脖颈,双手轻抚过她的锁骨,揉红了她一寸寸肌肤。
然而手背跟着一热,商叙顿了下,抬起头,瞧见温舒白落了泪。
她并非全然都在享受。
说来奇怪,可商叙就是能够感受到,他心爱的女孩不开心,今晚的主动,也像是在宣泄情绪一般。
而如果她不开心,他实在做不到单为了自己的情/欲,就这么继续下去。
这对温舒白,对他们两人都不负责。
于是商叙问道:“你不是说昨晚刚来完,是不是不该这么早?”
他是指经期的事,或许是因为最近温舒白太累,准时造访的大姨妈昨天提前走了。但温舒白看上去还是不太精神,脸上没什么血色。
一些话被商叙说出后,脸皮薄的温舒白自动失去了刚才的大胆架势。
她终究不能够抱着商叙,继续诱惑他……
而商叙一点点帮她将方才弄乱了的睡裙重新系好,吻了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这才又抱住她。
大概是怕出意外,他的怀抱并不那么紧,甚至有意与她保持了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距离。
他轻拍着温舒白的后背,安抚着她一整晚都不得安稳的心。
他们一夜各怀心事,却又紧紧相依。
新一天的工作,带给庸常的生活某种规律性。
仿佛任何事,都会被工作所规整,推着如温舒白一般的上班族,如上了发条的音乐盒小人,一圈圈转下去。
在设计院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工作中的温舒白都没时间去想自己的烦心事,不断画图,开会,跟进一个个项目。
只有在短暂的会议与会议之间挤出的茶歇时间,众人才能忙里偷闲,聊起一些最近的网上热门八卦。
“真是万万想不到啊,陈国昌这就被抓了?”
外界不知详情,那晚播报里的一句“陈某”,还不足以判定是陈国昌。
只有在其他各路新闻媒体跟进报道之后,众人才知道,那因涉嫌强/奸案被刑事拘留的人,就是陈国昌。